西瓜散文
西瓜散文(精选18篇)
立秋
文/闫超健
每年阳历八月七日前后,古语云:“斗指西南,维为立秋,阴意出地始杀万物,按秋训示,谷熟也。”
立秋了,暑气渐消而凉意生,秋天即将来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秋天的气候已经到来,相反,中国大多区域还一时暑气难消,可别小看了“秋老虎”的秋阳肆虐,甚至大有“秋后一伏热死人”的感觉。
作为秋季的第一个节气,立秋过后,一阵风习过,虽然依旧温热,但也不难察觉渐生的凉爽;起得早的人还会发现,大地上开始有了雾气;而树荫里感阴的寒蝉,声声凄切,仿佛是在与最后的光阴作别。
对于立秋最为敏感的就是梧桐。所谓“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听说宋时皇宫里必栽梧桐,立秋这天,太史官早早地守在殿内的梧桐树旁,等秋风扫下一片落叶,太史官便立即高声奏报:“秋来了!”然后整个宫城里的人们一声接一声地报秋。文武大臣和黎民百姓都知道,皇帝要准备去西郊狩猎了。
此时乡下的玉米地里,农民们正在秋忙。妇女、老人还有孩童,都手提竹篮排成一排,一株接一株挨着掰,只这样才不会遗漏。偶尔妇女会骂一句到处乱掰的儿子:“猴子搬玉米,搬一个撂一个。”
张家港的老百姓们,在这一天也有他们的习俗——“啃秋”,吃西瓜。老百姓们经历了一夏炎炎酷暑难熬,终于等到了立秋,一定要将它咬住,爽口消暑,真真是个好日子。据说,吃西瓜还能不生秋痱子。倘若不喜吃西瓜,还可以将七颗红赤豆就水吞下,同样可以驱恶疾,过立夏。农人“啃秋”,实际上是在表达立秋丰收的喜悦。
有许多因夏天燥热食欲下减逐渐消瘦的港城老百姓,过了立秋后,家人就会为其补充各种肉食,俗称“贴秋膘”。
立秋这天夜里,尚未生育的妇女,大多会在小姑子或邻家女伴的陪同下,到田地里摸瓜豆。她们相信摸到南瓜易生男,摸到扁豆易生女,如果摸到任何带有白色的瓜果,那更是个白头偕老的好兆头。而且按照风俗,田园瓜农这天不得责怪夜间的采摘人,这便是“摸秋”了。
当然,秋社祭祀土地神,对于厚道的农人来说更是一件大事。很多地方依然保留了食糕、饮酒、妇女归宁、敬社神、煮社粥之俗。
叶落知秋的时节,天地容平,趋避肃杀之气,宜收不宜散。
第一次买西瓜
文/茅盛一
今天吃完晚饭,我和妈妈出去散步,回来时发现我们小区门口有一个卖西瓜的老爷爷。
我和妈妈说:“要个西瓜吧,我想吃。”妈妈说:“好的呀!可是现在没带钱,要是你真想吃,你能先向爷爷欠一个西瓜,然后回家取了钱再来付。”我心里有点害怕,但又很想吃西瓜,于是和妈妈说:“那我就去试试吧!”在妈妈的鼓励下,我慢吞吞地像蜗牛爬似地向卖西瓜的爷爷走去,心像被钳子夹得紧紧的,当我走到卖西瓜的爷爷面前,我很紧张地跟爷爷说:“爷爷您好,我想买西瓜,但现在没带钱,可不可以先欠着,一会儿再把钱送来,可以吗?”卖西瓜的老爷爷笑眯眯地说:“看你这么有礼貌又很勇敢,好呀!爷爷相信你。”他边说边帮我挑选了一个还带着碧绿瓜藤的西瓜,一称6元钱。我接过西瓜紧紧地抱着,脚下像驾着白云,轻飘飘地快要飞起来似的,心里甜得像已经吃到西瓜一样,向妈妈飞奔而去。到家后,我急忙拿了6元钱和一个大桃子给卖西瓜的老爷爷送了去。老爷爷看见我手里捏着6元钱和一个又大又红的水蜜桃,看我这么诚实,又这么客气,就又送了我一个西瓜。说这个西瓜是奖励给诚实的孩子的。
第一次买西瓜,让我懂得了要做一个诚实的人,要学会自信。
给父亲送饭
文/园艺
炎炎夏日里,西瓜是人们消暑解渴的首选。这些年,街巷和超市里瓜的品种越来越多,价钱也便宜。家里的瓜果从没断过,真是过足了西瓜瘾。可小女儿对瓜果类不怎么感兴趣,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吃瓜的情景。
父亲曾经是位种瓜能手。他种的西瓜皮薄瓤甜,产量高卖相好。西瓜快上市的时候,正是父亲最忙碌的日子。他起早贪黑,一整天待在瓜田里跟“甜蜜”打交道。压条、松土、拔草;拍拍大的,翻翻小的,像精心呵护自己的孩子。
“你爸卖给西瓜地了,从早到晚见不到他的影儿。”母亲有时会发点儿牢骚。抱怨归抱怨,她对父亲还是挺关心的,做好午饭,总是让我先送给瓜田里的父亲。“小扁担/三尺三/一头拴瓷罐/一头挂竹篮/放上馍和菜/盛入片片面/送到看瓜庵。”我挑起小扁担,哼着歌谣去给父亲送饭。
“爸,吃饭了!” 离瓜庵近了,我喊父亲。瓜田里只有父亲一人,他正顶着烈日埋头打理西瓜,帽子几乎遮住了他上半身。父亲在抗战时当过炮兵军官,落下耳背的毛病。我连喊了几声,他才听见。父亲看见我便直起腰,慢吞吞地向瓜庵走来。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是怕踩伤脚下的瓜秧。
父亲吃饭时,我沿着田埂,到瓜田转悠,瞧着满地黑黝黝的西瓜,眼馋得直流口水:“大西瓜/圆又圆/一头牵绿秧/一头连脐眼/别看外表黑/心里红蜜甜/人见人喜欢。” 父亲耳朵虽背,可心里清楚,我是心心念念想吃瓜。他对我说:“西瓜是公家的,咱不能沾公家的光。”
父亲看我热得满头汗,便放下碗筷,起身往瓜田里走去,寻找着什么。过了不大一会儿,他抱了个西瓜走过来,见我愣怔,解释说:“这瓜被老鸹叨了,天热放不住,你解解渴吧。”
父亲一生处事慎微慎独。这件事尽管过去50年了,可给父亲送饭的情景,父亲说过的话,我一直记着。
童年时的教训
文/杨芳
记得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妈妈买了个大西瓜回来,我和妹妹高兴得又蹦又跳。妈妈说:“这个西瓜我们拿去爷爷家,和爷爷奶奶一起吃。”到了爷爷家,妈妈拿着一把刀子,把西瓜切成了两份。哇!又红又大的西瓜,太诱人了。我急着想去吃那又大又甜的西瓜,于是就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伸出长长的手去拿,正好妈妈的刀子落了下来,切到了我的手,我大哭起来。妈妈马上扔下了手里的刀子,把我拉到厨房外,这时我手上的血,像一条小溪从我的手上流下来。爷爷嘴上刚好叼着一支烟,他马上把烟头上的烟灰抖在我的伤口上。啊!那滋味太难受了,热乎乎的烟灰落在我被割伤的手上,又痛又痒,想伸手去抓,却被奶奶给拉住了,说:“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你妹妹都没有像你一样,忙着去偷吃西瓜,还被刀子给割伤了。你活该,谁让你那么急了,有一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可别再这样了。奶奶的眼光一下子由严肃变为了慈祥。”
妈妈把我拉到一旁,严肃地教育我:“如果你真的很想吃西瓜,你要先让妈妈切好了你再拿呀!还有你有妹妹,爷爷和奶奶,要先给他们吃,你这样连你妹妹都比不上。你不要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这种行为是相当不好的。”我接受了奶奶和妈妈的批评,自己从中也悟出了一些对人生有很大帮助的道理。
每个人的童年都不相同,或许自己经历过的,别人没有经历过;或许自己觉得很好的,别人不一定觉得好……童年里,我们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快乐的,难忘的。因而我怀念童年。
闲情
文/周晓枫
1
人们常说杏和李子是一对姊妹。我觉得杏是妹妹,李子是姐姐。杏上有一层微微的茸毛,像是还没绞脸的黄花闺女;李子的皮肤闪着柔润细腻的光泽,俨然展示出少妇的韵味和风采。不过水果里我喜欢西瓜,实惠的体积,良好的口感。小时吃的西瓜很多是半生不熟的——心儿是西瓜,心的外围像黄瓜,吃到最后的近皮处,竟吃出萝卜的感觉了。现在品种经过改良,口感更佳,多为上品。印象最深的是去年夏天吃的一只西瓜。刀锋刚及瓜皮,只听一声剧烈的爆响,瓜整个儿地裂开。边吃边吐籽儿,简直觉得那就是一颗颗精细的牙齿!联想起开瓜时它脾气的火爆,瓜瓤异样的红,越发觉得是吃了一个西瓜里的刚烈莽夫。
2
虽然圆珠笔要比钢笔省却好多麻烦,但我依然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选用古典的铅笔,即使信写到一半儿没水了,我也绝不用圆珠笔续文,否则有一种爱不成公主就移情宫女的变节感。
可总是难以找到完全合我心意的钢笔,有的长相俏丽,有的最初表现极为优秀,可后来都经不住考验。我今年已经换了三支笔。第一支出水少,开始还属于谨慎,不久就变成悭吝了,写出来的笔画像正在变声期的嗓子,怪里怪气的细,间杂些嘶;第二支常闹肚子,滴得哪儿都是墨水,拿面巾纸去擦,即刻就变成了扎染布--我觉得那是一个长舌妇,肚子里装多少东西都得添油加醋地倒出去。那种水多时不粗、水少时不细,宠辱不惊的笔是多么令人向往!
我的第三支笔正是这种品性。它是我从朋友那里掠夺来的。一般人喜欢新笔,我倒是不在乎它跟过别人,正如好女人是经久不丑的--和这支笔在一起,是我最成功的第三者插足。
3
谁最喜爱阳光呢?不是你我,而是黑色素。
阳光的排笔刷上去,人人都变了颜色,只不过越白的人越不怕晒,越黑的人越不经晒,如同资本主义里无限扩大的贫富分化。肤色浅的人变了颜色,只是从雪白变成了绯红,而肤色深的人只要被太阳油炸过一天,就已经如同“黑又亮”鞋油了。
很不幸,我天生肤色黑黄,古时曾有人写过这样一首损诗来描绘我辈:“夜来眠漆凳,秋水共长天。”不过我想,只要心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就不算是最坏的事情。
女孩子盛行美化自己。“一白遮百丑”,皮肤白皙的女孩基础分便打得很好;也有少数长相出色的女孩能因势利导,以深肤色来添加自己的风情,可谓“巧克力美人”。
可惜我五官简陋,黑肤色只能是雪上加霜。我的好友冰肌玉肤,屡次劝我用些增白粉蜜来遮盖遮盖。尝试之后,发现自己终是只皮薄馅大的豆包,白粉之下掩不住内质的黑。不过我最快乐的是好友从海边度假回来之后,她变成了一只刚刚煮熟的茶鸡蛋。虽然我知道她的壳里还是雪白的,可她的外观现在看起来已和我如此相似,正应了“近墨者黑”的古话。
4
夜晚的小花园散发着纯洁的清芬。月亮如同拓在宣纸上,月光很薄,仿佛一匹丝绸可以轻易折叠。月季开得像洇开的胭脂;海棠绿在枝头,即小小的青衣;合欢非共非雾,仿佛来自天堂,每到落花时节,真有下凡之感。何为治病良方?富人的药,穷人的花。更何况,还有青草的地毯业已铺好,纺织娘正在演奏它刚刚写好的弦乐;还有春天的树一动不动,照顾鸟巢里的孩子继续着美好的睡眠。我喜欢在这里夜步,感受着生命的和谐。
科学告诉我们,在夜晚散步不是一种科学的做法,因为植物在白天产生氧气,而在夜晚是和人类一样消耗着氧气的,所以宜在夜晚将室内的花搬到外面,以免在有限的空间里,植物与人争夺氧气。尽管如此,我依然顽固地坚持着夜晚散步的习惯。
白天,花木们勤奋地工作亲,将二氧化碳和尘埃处理掉,然后产生出清新的空气,它们不停地净化亲世界;我呢,不停地呼出废气和秽气,像一个随意抛掷垃圾的人。而现在夜色阑珊,我是多么喜欢这种感觉--我正和花朵们一起呼吸。它们唇齿的芬芳无人能及。
创意西瓜包
文/谢泓
创意西瓜包
对于普通人来说,创意那档子事儿,简直是难于上青天的大难事。试想,满世界尽是能人,除非能人死光了,才轮到一般人去折腾什么创意。有关创意的故事,多是莫测高深。
那天行走在小街上,差一点儿被一个假西瓜蒙骗,立马颠覆了我对创意精神的偏见。
离大老远,只见一个丰满少妇,衣着朴素而亮丽,步态扎实,背着月牙般一块西瓜,在街上漫步,真想上前问一声:西瓜吃够就行了,怎么还背在肩上,多不方便!再说夏天西瓜,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大街上随时可买到,何苦来哉?难道就不怕西瓜那红水水,弄脏了雪白漂亮的衣裳?
莫非是深山老林里女人进城来了?不经常吃西瓜,竟然身上背着一块西瓜,随时随地吃起来?
好奇心促使我走近那妇女,恍然大悟,原来那西瓜乃一个包儿,跟实物西瓜形体大小相仿。西瓜包儿用麦桔辫儿做成,依势傍形,经墨、绿、红三色一番绘画,率性的麦桔杆,就成了创意者手中的工艺西瓜包儿。那原材料,竟是再普通不过的编草帽原材料。西瓜包儿全身纹路分明,一绺绺线面结合,弄得极像西瓜刚切开一般鲜活,让人垂涎欲滴。红色的西瓜瓤,青绿的西瓜皮儿,略显粗壮的是西瓜把儿—包儿的提手,西瓜把儿还带着青青丝蔓;西瓜瓤显眼部位,点缀着数颗西瓜籽,西瓜籽在张扬跳跃,有快要掉下来的感觉。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不由得我思考起来:好佩服那个创意人的独特创意。如此民间艺人,才是当今世界上最有学问的大家啊!他们从生活中汲取美的成分,不张扬,不浮夸,不显摆,更不吹嘘得天花乱坠,默默无闻,却创意出了如此一个包儿,既环保又美观且又使用方便……
时下,大街上不是流行男男女女的包儿吗?男人们背上包儿,让人极不容易界定是男还是女?终究女人一直是背包的,不见日本女人背上经常背个大背包?当今中国女人,只在手中拿个小坤包儿,大爷儿们却背起了包儿。这场景,总让人想起三十年前那句老词语:烧包!小小包儿,里面能容下男人若大的世界吗?真不知道,谁开创了当今大男人背小包儿的新行当!那个最早让男人背包的发明者,应该得到老板一笔不菲的赏银吧?否则,那有让老男人背个小包儿,招摇过市的道理?
再一想,问题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改革开放那阵子,人们不是说“夹包的是上班的,背包的是练摊的”?那时的包儿,男人夹在胳膊肘儿里,里面差不多空空如也。小小手把,没有背带,想背也背不成。再说那包儿差不多有十四屏电脑那样大,背在身上就如同小学生背个大书包上学堂,成何体统!今天,有钱的大爷们一个小小包儿,最贵的要好几万元呢!据说前一向北京人大会上,人民代表差不多背着这样的抢眼名包儿呢……
那西瓜包儿,就引出一席话来:现在不是讲究科技创新吗?那么多的科研工作者,如果深入生活,调查研究,不断发现,注重发明,从诸如环保、节能、低炭的角度出发,难道不能将创意的精神发扬光大?将适用环保的事业做大做强!中国之大,能人之多,不能的人照样能创意。
一个普通农妇,能创意出一个以假乱真的西瓜包儿,美观实用环保价廉物美,且大方抢眼,让人留恋久久。其他人也能做得到更新的创意或发明……
拿手菜
文/郭领军
昨晚,我去邻居常大哥家串门,一进客厅,看到他们两口子正在吃西瓜,常嫂非常热情地请我吃西瓜,我推辞不过,只好吃了两块。
吃完西瓜,常哥对我说:“咱哥俩喝点吧?酒菜都现成。”他又对常嫂说:“把西瓜皮洗干净,给我们弄个菜,我们喝点。”常嫂收拾起瓜皮到厨房做菜去了。
片刻,常嫂在厨房冲客厅喊道:“老公,西瓜皮是清蒸?红烧?还是椒盐呀?”常大哥说:“做拿手菜。”
不一会儿,常嫂端上了菜,我看到盘子放着两块西瓜皮加一小碟豆瓣酱,我笑着说:“敢问这就是嫂子的拿手菜呀?”常哥说:“对呀?我们手拿西瓜皮蘸酱吃,这不就是名符其实的‘拿手菜’吗?”
菜农的目光
文/虹影
国庆节的上午,我带着妻儿一起去买菜。菜市场冷冷清清,买菜的人并不多,很多家庭旅游去了,到广场赏花去了,参加腰鼓队去了,看国庆庆典去了……
我们一家三口买菜回家,途中看见一个40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个男孩在天桥下卖西瓜。男孩十三四岁,与我女儿年龄相仿,他们看起来应该是父子俩。“丫”字形的天桥交叉处正好有一片阳光,他们把驴车停在阳光下。女儿好奇地问:“这俩人为什么不把车停在桥下阴凉的地方呢?”我知道这对父子是从郊区赶过来的,一定是凌晨三四点就出发了,早晨受了寒,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我对女儿说道:“因为他们很冷,渴望阳光。”这辆驴车差不多可以装30箱西瓜,驴车上仅仅缺了一个小角,估计只卖出了三五箱。从这对父子的表情中可以读出他们内心的失望与落魄,他们原以为假期买西瓜的人会很多,没有想到乡下人往城里跑的时间,城里人早已跑到乡下度假去了,让他们扑了个空。套用《卖炭翁》中的诗句描述他们的心境:“牛困人饥日已高”,“心忧炭贱愿天寒”。
一路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父子俩热切地东张西望。我们还没有走到天桥下,他们就远远地、期盼地盯着我们。当我们经过这对父子身边的时候,小男孩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好甜的西瓜,十块钱一箱。”我看了小男孩一眼,停下了脚步,走过去看看驴车上的西瓜。小西瓜的确新鲜。我想买两箱西瓜,妻子反对道:“今天买的水果已经够多了,真的不需要了。”我执意要买,妻子无奈地同意了。她看看这箱,敲敲那箱,装出很内行的样子。我对妻子说:“别挑了,随便拿两箱走吧。”
妻子有些不高兴,觉得我买东西太随意了。只有我明白,这些西瓜都是菜农昨晚一次性摘下来的。所有的西瓜都很新鲜。妻子是城里长大的,根本不懂这些,还在我的面前装内行。她哪里想到他老公在30年前就是驴车上的那个小男孩啊!
一车西瓜30箱,全部卖完也就300元钱,不用说西瓜需要犁地、播种、掐藤、施肥、浇水、除虫、采摘、包装……不用说种子、农药、化肥的成本,不用说被城管抓到有罚款的风险,就凭凌晨三点起床,父子俩摸黑赶着车到这儿来,仅仅拿着300元钱回去,就知道这份辛苦钱挣得有多么不容易!当今社会,300元钱能干什么?不用说买车买房,不用说买名表古玩,不用说龙虾鲍鱼,不用说西服化妆品……就连买一双高档皮鞋都不够啊!
小时候,我什么农副产品都卖过,卖过蔬菜,卖过鸡鸭,卖过小猪仔,卖过亲手从湖里摸的鱼……记得有一年冬天,我挑了两筐胡萝卜去卖,在涉水跨过一条小水沟时,不小心把胡萝卜全部撒到沟里了,我在水中摸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回一些胡萝卜。手脚冻得红肿又何足挂齿?只是心疼丢失了那么多胡萝卜啊!
有一年年三十,我挑着一担莲藕去卖。因为莲藕太重,我走走停停,等我赶到集市的时候,集市已经散了。我一个人站在集市的入口,热切而又无望地等待买主。我会远远地盯着每一个向我走来的人,祈求般地望着他过来,又几近绝望般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很清楚,我已经没有力气把这担莲藕挑回家了,我只能想办法把它处理掉,甚至扔掉。后来,我的班主任老师经过这儿,看着蹲在墙角边的我,马上把这担莲藕全部买走了……
妻子总喜欢抱怨我买菜的时候不喜欢讲价,因为她不清楚她的老公是一名潜伏在她身边的资深菜农!她永远不懂菜农在想什么,永远读不懂菜农的目光。
吃西瓜
文/王立明
上世纪70年代初,家里边经济很困难,饭都难以填饱肚皮,水果就更别想。但舅舅家却是两个男劳挣工分,养活我外婆一个人,相对于我们家来说,经济能宽裕些。
大概是1972年,我四五岁的时候,外婆让母亲去织布。我是小孩,自然就跟了去。有一天门上来了一位卖西瓜的,担了两笼又圆又大的黑皮西瓜。
随着叫卖的吆喝声,孩子们首先冲了出来,接着大人们也跟了出来,把卖西瓜的担子围了起来。大家开始伸手去挑拣、搬动西瓜。随着卖瓜人用刀切开一个西瓜,鲜红的瓜瓤和甜蜜的汁液外泄,人们开始评定西瓜的品质,你一言我一语地和卖瓜人讲着价钱。我和其他的小孩一样,用贪婪的眼睛盯着西瓜,嘴里的口水开始增多,急切地盼望着舅舅家也能出来一个人,给我买一牙。在我的印象里,我还从未吃过西瓜呢!
看着其他小孩像吹口琴一样狼吞虎咽地吃着西瓜,我是多么羡慕呀。
在“红旗娃,快去叫你舅给你买西瓜”的语言鼓动下,我抹着口水跑回舅舅家里。正好碰见母亲,我说我要吃西瓜,人家都给娃买西瓜呢。母亲却说:“现在已经立了秋,不敢吃西瓜,吃了会拉肚子的。”我哪里听得进去这话。但母亲不给买,还打了我一顿。我大哭,大闹一场,还是无济于事。我怀着满腔的怨愤和委屈,又睡在地上大哭。哭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由大变小,最后变成抽泣。
平息了事态以后,母亲便到邻家去织布,我又跟了去。她一边织布一边和邻家人说话,一个疏忽,把梭子掉到了地下。她下机子来拾不方便,就让坐在门槛上的我给他拾。我一看机会到了,拾起梭子就往外跑,沿着崎岖的小路下沟。舅舅的家住在蓝田县三里镇公社魏家沟六队,在沟楞上,我家却在沟对岸。到我们家,必须翻过那条沟。我这一跑,母亲坐不住了,赶紧喊来二舅撵我。二舅虽然身高腿长,但还是追过沟底才撵上我。他抱起我,说让我和他回去,回去给我买西瓜。我不信他的话,手脚并用,在空中乱抓乱蹬,做无谓的抵抗,但最终还是被舅舅抱了回去。
吃到了又甜又沙又富含水分的西瓜,我的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忘记了为吃西瓜所受的罪和所流的泪,脸上也有了笑容,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不知是吃得太多还是受了凉,还是母亲说的秋后西瓜不能吃,半夜里肚子开始胀痛,继而肠子像往一块拧,疼得我在炕上打滚,最后口干舌燥,上吐下泻,折腾得大人们不得安宁,折腾得我浑身冒汗,湿透衣衫。
慢慢地疼痛感过去了,我也入睡了。大人们才都安歇下来。
大棚西瓜
文/刘心云
离老家宅院不足10米,一路之隔,就是种西瓜的大棚,村里刘义包的地。每次回家,总爱沿着一拉溜大棚间踩出的土路,去瓜棚里逛逛。
种西瓜不能重茬,前两年刘义在外村包地种的,辛苦一年,比打工收入高,最主要的是能陪伴孩子。
去年秋季庄稼还没有收割,刘义就在村里各家各户地跑,商议租地的事。乡里乡亲的,一说就成,况且刘义租地的价格也不低。
虽说西瓜过了年才移栽,但种瓜的地入冬前要打理好。秋季庄稼刚收完,刘义租个挖土机开挖地垄、排水沟,圈出搭建大棚的位置。塑料大棚赶在年前搭起来,既保持了地表温度,又能种一茬萝卜或者四季白。
刘义租了30多亩地,前期零零碎碎的活计没有雇人帮忙,两口子没日没夜地干。搭大棚的竹竿、塑料布,都是去年的。天冷风紧,连个背风的地方都没有。紧赶慢赶,终于在下雪结冻前,把大棚全部搭起来,用绳索固定住。即便如此,有几顶钢管做骨架的大棚还是被雪压塌,被风刮歪了。
育西瓜苗,春节前就开始了。大棚里铺有加温设施,相当于装了空调,保持常温。西瓜种浸泡在温水里催芽,营养钵里育苗。
西瓜幼苗移栽,赶时间,要雇人干活,按天计工资。一个大棚里,栽种两趟西瓜。地垄里预先埋设渗灌管,地面蒙一层塑料薄膜,把薄膜撕开个小口子,西瓜苗移栽进去。浇一遍透水。
西瓜从坐果开始,要保证水肥充足。大棚种植西瓜,采用的是渗灌,肥料在浇水时,从水泵处注入,既节水又省力。
我基本上两三个星期回家一趟。大棚里的西瓜在生长,每次都不一样。从两个叶芽到伸出茎叶;瓜秧一尺多长,淡黄色的雄花开在枝蔓间,没有蜂蝶飞舞;瓜蔓铺满地,人工授粉后的西瓜坐果,有的像锤头那般大了。
上周回家,第一茬坐果的西瓜,圆滚、碧绿,离西瓜不远的叶梗上系着同花色的毛线,刘义说,每个瓜有十来斤重。
并不是所有西瓜都像皮球似的滚圆,也有歪瓜裂枣,吃起来并不影响口感。但市场上,西瓜卖相很重要。刘义雇的工人,每天挨个瓜棚巡查,发现有歪嘴的、裂纹的,摘下来。同一根瓜秧上再坐果的瓜,就要留着了,算是二茬瓜。
母亲喂了6只鸡3只鸭,从春天开始吃刘义摘下的西瓜,下蛋分外勤。
刘义今年种的西瓜与去年的品种不一样,去年的西瓜偏小,瓜贩子嫌弃,今年的西瓜个头偏大,成熟期长,要42天。比人家的西瓜,晚上市十来天。刘义媳妇为此没少埋怨他,干活累了,就发誓明年再也不种瓜了,太累人。
端午节前,刘义的西瓜上市,赶上好行情。湖北来的大客户,冒雨摘了两车瓜。刘义两口子忙前忙后,浑身的泥水、雨水。好在,投入的成本,一次就拿回来了。
刘义媳妇抹着脸上的雨水,笑。还让刘义早做打算,联系明年种瓜的地。
赔西瓜
文/吴静
我昨天正在一辆三轮车前买瓜,就见小区里赵大叔托着一个打开的西瓜找了过来。我有些纳闷,看这瓜瓤口不错啊,你咋好意思找人家麻烦?
可我正要开口劝说,就见赵大叔冲着卖西瓜的妇女怒气冲冲地说:“刚才我说要你套两个袋子,你就是不听,还说没事,绝对没事,如果袋子断了你负责,结果你看,我没走到家,半路上袋子断了!给!你负责吧!”
卖瓜的妇女倒是通情达理,二话不说抱起一个大西瓜就放到了赵大叔面前:“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又多跑了一趟,再送给你一个西瓜吧!”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赵大叔突然语气缓和了下来说:“算啦!你们也不容易,我咋能真的让你赔呢?其实我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个塑料袋子拎小西瓜可以,拎大西瓜绝对不行!”说罢,赵大叔抱着那个摔烂的西瓜转身走了。
看着赵大叔远去的背影,旁边一位老太太笑着嘟哝道:“这老头,真有意思……”
甜蜜的夏天
文/张秀云
城里的夏天,是从卖西瓜的吆喝声里开始的。
火辣辣的日头照在柏油马路和水泥房子上,城市像一个热烘烘的大烤箱,只要一出空调屋,立马掉进这个箱子里,汗出如浆。阳光也灼人,白亮亮的让人心烦意乱。偶一抬头,看见树荫下的西瓜摊,一大车碧绿的西瓜堆在那儿,剖开的半个通红的瓤上,寥落地缀着几颗油亮的黑籽,水津津地摆在那儿,一入眼,便感觉周身清爽下来,齿舌的津液都生出来了。称一个带回家,放在冰箱里镇一会儿,抱出来,甫一切开,一股子凉气噌地扑出来,真是“连眼睛都是凉的”。一刀刀切成月牙船形状,捧着啃,几块下去,暑气就压下去了,心神也安稳下来。
童年的夏天,几乎天天都是和西瓜为伍的。那时候,很多农家都有一片西瓜田,再不济,也会在菜园里种上几棵,省得孩子看人家的嘴。吃罢早饭,不等大人吆喝,孩子就主动跑到瓜田里去,这个拍拍那个敲敲,抱一个花皮大西瓜回来,压一桶井水,把瓜浸在里面,半晌午还不忘换一次水。大人从田里收工回来,不等烧午饭,先把瓜捞出来,放在案板剖食。自家种着瓜,孩子们都是行家里手,一挑一个准,西瓜熟得好着呢,都是红沙瓤。雪亮的菜刀尖刚刚插进瓜皮,就听嚓地一声,瓜已经裂到两头了,就势掰开,切成块,吃到嘴里又凉又甜,落到热肚子里,肠胃真是痛快。
有小毛孩正玩泥巴呢,看到吃瓜了,手都来不及洗,跑到跟前抱起来就啃,蹭得两腮都是红瓤,西瓜汁儿顺着嘴角流下去,在肚皮上冲出一条一条的泥痕。嘴里还在咀嚼还没有咽完,就赶紧丢掉手里的瓜皮,再伸手摸一块,把头埋进去,继续啃,一会儿,吃得小肚子腆了起来,自个儿拍一拍,大鼓似的呯呯响。
小学校门口的操场上有棵老皂角树,树下有口老井,夏日的晌午,收工回来的几个爷们,喜欢在那儿下棋。皂角树下的阴凉地很大,一股热风吹来,一树的皂角哗哗地摇着。树上有个大喇叭,每天这时候都要播单田芳的评书,几个人一边啪啪地走着棋,一边听着《杨家将》,一阵一阵的知了声淹没在故事中。他们身旁那口幽幽的深井里,正用筐吊着一个西瓜,棋局结束,西瓜也在水里拔得凉冰冰了,扯出来一拳锤开,大家掰开来吃,沁沁的凉,比压井水泡的还要快意。
晚上,跟大人睡在瓜田,人字形的敞口庵棚里,穿行而过的风渐渐凉下来。月亮又白又大,悬在天空,一地的瓜秧和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沐在月光和清露中,朦朦胧胧。地头的池塘里,青蛙咕呱咕呱地唱着歌,唱得累了,啪的一声跳进水里去。乡亲们看守瓜田,并非如课本里的少年闰土一样,要握紧钢叉防獾,当然也非防人,只是那儿更便于纳凉罢了。若有人路过,口渴求瓜,主人会毫不吝啬地奉送一个。一次深夜,我被嘈嘈的吃瓜声和说话声惊醒,原来父亲正蹲在庵前,陪一个过路的外乡人吃西瓜呢。
几里外的舅舅不懂稼穑,更不会种瓜,他开着一家诊所为生。每年夏天,父亲都会差我给舅舅送西瓜,隔三岔五一趟。有时候用麻袋装着驮于后座,有时候用网袋兜着挂在车把上,为保持平衡,一边挂一个。西瓜挂在车把上,很考验人的驾驶技术,不仅打腿,还晃晃荡荡左摇右摆,让你掌不稳方向。乡下坚硬的泥土路疙疙瘩瘩,有一回,我不小心摔倒了,一个比足球还大的西瓜摔散了架。怎么办?正好也渴了,吃吧!我把车子扎在那儿,坐在地上,把残瓜拾起来,用手抓着通红的瓜瓤,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直到把那个西瓜掏完,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坐了好一会儿,才驮上剩下的那个瓜,奔舅舅家去。
“下咽顿除烟火气,入齿便作冰雪声”,从童年到现在,我们的每一个夏天,都有西瓜凉沁沁的陪伴,有西瓜的夏天,是甜蜜的清爽的夏天。
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口
文/尹书昊
炎热的夏季,吃着甜甜的西瓜解暑,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同学们,你们知道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口最甜吗?
一天晚上,我和爸爸散步回来,热得浑身是汗。“太热了,我要吃西瓜!”
我大声嚷嚷。“我已经准备好了。”妈妈边说边从厨房里走出来,捧着切开的半个西瓜,黑黑的瓜子掩映在鲜艳欲滴的瓜瓤中,黑红相间,晶莹透亮。我从妈妈手中抓过勺子,对着西瓜最中间部分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一嚼,凉丝丝、甜滋滋,又沙又软。“昊昊,你这么喜欢吃西瓜,那你知道西瓜最甜的部分在哪里吗?”爸爸问我。“最甜的部分?西瓜都很甜呀!”我边吃边嘟囔着。“西瓜最甜的部分就是最中间那一口。在我小时候,你爷爷家种过西瓜。西瓜中心部位的营养密度最大、糖分最多,所以最甜。”“是吗?”我的眼前闪现出一幕幕:从我记事起至今,每次吃西瓜,妈妈总是把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口给我吃。那一口是西瓜的精华,也浓缩了妈妈对我深深的爱。我从西瓜中间部位舀起一勺,喂到妈妈的嘴里,妈妈甜甜地笑了。
猪八戒吃西瓜
文/杨伊豪
夏天的一个中午,唐僧师徒4人正在前往西天取经的路上,累得满头大汗。于是,唐僧叫孙悟空去找水喝,猪八戒一听到水就兴奋不已,喊着:“我也去。”
悟空与八戒寻找了半天连水蒸汽都没找到,这时,火眼金睛的孙悟空发现了一块西瓜地,指着西瓜地对八戒喊:“看,西瓜地!”筋疲力尽的八戒听到“西瓜”两个字立马精神抖擞、垂涎三尺,他俩跑过去一人一个西瓜捧着往回走了。
路上,八戒实在忍不住了,对着悟空说:“猴哥,我想吃西瓜。”“不行!”八戒被悟空狠狠拒绝了。他心想: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随后他就破了一个西瓜边走边吃,而瓜皮扔得满地都是。悟空见状,心想:这八戒太不讲文明卫生了,别人万一踩到了怎么办?我要好好惩罚他。悟空用法力把西瓜皮放到了八戒前头。八戒只顾着啃西瓜,没注意一脚踩上去,结果摔了个四脚朝天。八戒抱怨道:“谁这么没公德心,乱扔西瓜皮,害得我老猪摔跤。”
“这不是你扔的吗?”悟空走过来笑着说。
“什么嘛,我扔的西瓜皮在后面,不可能到前面去,肯定是你孙猴捣的鬼!”
悟空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为了让你明白不能乱扔西瓜皮,现在创建文明城市,照你这样,城市还能文明下去吗?去把瓜皮扔到垃圾桶里!”
八戒听罢惭愧地低下了头,捡起瓜皮扔进了垃圾桶里!
卖瓜往事
文/杨城
广袤而厚实的神禾塬上,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西瓜地。夜深了,深蓝的天幕笼罩着这片丰腴的土地,四野一片静谧。在月的清辉下,瓜秧随清风阵阵翻动,似有走兽匍匐。
西瓜熟了。这是农人最为疲惫,也最为兴奋的时节了。所以虽已入夜,我的父母还不见回来。他们去几十里外的西安城里卖瓜了,只留下我和姐姐,守在瓜棚中。到了后半夜,父母还没有回来。我和姐姐数着星星,在夏虫的催眠曲中,渐渐睡着了。
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我突然被瓜棚下的响动惊醒了。我曾听父亲说过,经常有人在后半夜来偷瓜。若是过路的口渴了,摘个瓜吃,主人大半不会在意。但这帮蟊贼常是有备而来,拿着麻袋,推着架子车。凡是被他们洗劫过的瓜田,往往是一片狼藉。想到这里,我睡不下了,便披上衣服,准备下瓜田查看。没想到一坐起来,便看见一只狗一样的东西蹲坐在瓜棚下,我便呵斥它走开,但那东西纹丝不动地蹲在那里,眼里放出绿森森的光。
是狼!我身上的汗毛刷地一下竖了起来,便僵在那里,不敢动了。姐姐睡得正熟,此刻她的鼾声都让我怕的刺耳。好在瓜棚搭得高,狼也不敢冒险爬上来,在后半夜昏暗的月光下,这头狼就像一尊雕塑,在那里耐心的等待。
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就听见地头父亲的一声呼唤,他们终于回来了!那狼倏地一下跑走了。姐姐也醒来了,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那次受惊之后,我生了很久的病。从此产生了对黑暗的恐惧,独行时总觉得有东西在后面跟随。母亲也不再让我和姐姐在夜里看瓜,只在白天离地不远的公路边卖瓜。我和姐姐困了,她便在身后干涸的排水沟里铺一条麻袋让我们睡下。这便成了我对童年的深深印记:瓜摊儿,蒲扇,麻袋,蜷缩而睡的姐姐,和妈妈弯曲的后背。
神禾塬上大片大片的瓜,在烈日下胀着青皮,催促着农人。最热的天气里,父亲凌晨三点多便摸黑摘了瓜,拉着架子车,车帮子上坐着我,向二十多里外的西安城进发了。来到瓦胡同市场时,太阳早已将车上苫瓜的蔓晒蔫儿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父亲一手拿着明晃晃的西瓜刀,一手托着个大西瓜,扯开嗓门儿一声吼:“嗨……卖瓜咧!薄皮儿沙瓤儿的大西瓜嘞,先尝后买!”父亲声如惊雷,且瓜刀挥舞,呼啦一下,方圆百米之内,行人绝迹。我为此常羞愧地躲到一边,等他喊得没劲儿了,才过来帮他卖瓜。一天的叫卖,往往收获寥寥。而父亲给我的奖励,只是一碗扯面。生意好时,我能得到一支雪糕。而他自己,只有自家带来的凉开水,和一袋干锅盔。
20年后,当我开着自己的小轿车,看着车里的小宝贝将蛋糕和玩具扔得到处都是,我便时常想起20年前的我们父子两人,想起父亲咽锅盔时,那一下下滚动的喉结……
父亲的命运充满了曲折与坎坷,但他身上就是有那么一股子犟劲儿,虽然走了很多弯路,吃了很多苦头,最终还是撞出来一条坦途。现在他虽然已60有余,但身板儿硬朗,仍劳作不息。我敬佩于他平凡中的抗争,又赞叹于他传奇中的平凡。
月夜瓜棚
文/刘早生
小时候,每年父亲都要种几亩地的西瓜,种的是那种又长又大,名叫“马兰瓜”。家乡穷僻,西瓜并不好卖,每斤才三两毛钱,记得有一年五分钱一斤都没人要,许多瓜吃不完只能烂在地里。母亲常常埋怨父亲说,种西瓜最是费人工,到头来钱没赚到划不来,不如种季水稻,活也省了好多。可父亲总是笑着说,西瓜是不好卖,可挣了自家几个小娃儿的嘴。父亲说得在理,母亲末了也只好同意。
父亲到镇子上买回西瓜种子,用温水浸泡一天一夜,淘洗干净后沥干水,用湿的细纱布包好,放碗里,再用个小点的碗盖好,放到灶台上催芽。灶台的温度刚刚好,三四天的样子,芽就露白了。芽催好就可下种,几天后,一株株顶着籽壳的小苗破土而出,两片还未完全张开的嫩绿的叶子上带着露水,肥嘟嘟的,可爱极了。
待到早稻抽穗扬花,莲花盛开时,西瓜长成海碗大,皮色由深青变得微微泛白,有了光泽,瓜柄刚毛日渐稀疏。这时,父亲忙着搭瓜棚,在西瓜成熟时守瓜用。因为村子里种瓜的不多,加上村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又多,难免会有偷瓜的事发生。瓜棚就搭在瓜田的一角空地上,正好不远处有棵大枫树,白天可遮阴。棚架用几根杂木搭成,顶上盖一层厚厚的茅草,里面放一张宽竹床就可以了。
暑气越来越重,西瓜陆续成熟,又是农忙时节,瓜棚就成为村里人歇脚的好去处。一个十几斤重的瓜两三块钱,村里人都愿意来地里买瓜。想吃瓜的,自己到地里挑个甜熟水多的,称过,砰的一声破开,露出鲜红的瓤,端起一块大口地啃,饱满的汁液溢出,沿着下巴往下淌,一身的暑气劳累也消退了下去。
每天晚上,我和父亲轮流值守瓜田,我值守上半夜,父亲则值守下半夜。我喜欢有月亮的晚上,光着身子,躺在竹床上,夜风习习,送来一阵阵西瓜成熟时田间特有的味道。
父亲常常在月亮西斜的时候来替我,那时夜露渐浓,天空朦胧一片,没有了先前的清新瓦蓝,知更的水鸟发出“咕嘟咕嘟嘟”的叫声,叫一会儿又沉寂下去。我闻到父亲浓烈的旱烟味,感到异常亲切。这浓烈干爽的味道似乎含有一种暖人的东西,使我依恋不已。父亲见我没有睡意,就给我说一段故事,那些故事在这寂寞的村子不知流传了多少年……
虫声停歇,群山寂寂,我不知何时在父亲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载我高考的同桌
文/王春玲
我参加高考是在1993年,那年高考,考场并不在我们学校。
高考前一天老师领我们去看考场,第二天不住校的同学可以从家里直接去,我们住校的从宿舍里自己去。当时,我是班里最矮小的女生,去看考场的时候我骑着跟伙房师傅借来的“大金鹿”,我的脚几乎够不到自行车的踏板,再加上很少在城市的马路上骑车,那一路上我一直都担惊受怕。看考场回来,我惊魂未定地往宿舍走,有个男生喊住了我:“哎!明天我带着你吧,你骑车子也太吓人了!”原来是我的同桌刘胜。他是来我们班复读的,因为我原来的同桌到外地参加高考了,老师就让刘胜和我坐同桌,记得刘胜来我们班时已经快过“五一”了,大家都忙着应付高考,我们平时几乎没说过话。高考三天,刘胜来回都用自行车载着我,同学们开玩笑说他是我的“护花使者”,刘胜憨厚地笑笑,什么也不说。
我的高考还算顺利,刘胜在第三天的下午突然闹肚子,最后一场考砸了,但考完后他还是坚持把我送回了学校。高考成绩出来后,我们班又举行了一次聚会,来的大都是金榜题名的,也来了几个成绩不好的,他们大都家境很好,不用担心未来的出路,考不上在意料之中,自己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出乎意料的是刘胜也来了,还用自行车驮来了一麻袋西瓜,当时装西瓜的麻袋歪在了自行车架子的一边,他骑起来很是费力,刘胜歪歪扭扭地骑自行车的一幕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脑海里。同学们接下了刘胜的西瓜,他忙着切西瓜给老师和同学吃,他说是自家种的,告诉我们他家是离学校三十多里的北流村,他家每年都种西瓜,欢迎大家去他家吃。其实,我们班里的大多数同学和刘胜并不熟,也许会因为甜甜的西瓜才会记住班里有过这个同学吧!吃了中午饭后,同学们又一起去唱歌,刘胜早早地就走了,他说还要帮着父亲卖西瓜,但最后他没忘恭喜金榜题名的同学,还一再叮嘱要是路过他家一定要去吃西瓜。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刘胜,只是偶尔也会想起。特别是经历了一些人生的风雨,才明白刘胜的胸怀,在自己失败的时候依然能为别人的成功高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又是一年高考时,我不禁又想起了刘胜,曾经载我高考的同桌,你还好吗?
吃瓜小笺
文/王亚
溽暑不堪热,薄汗生香的时日早与春一道去了,再美的女子也沤出一股馊味儿,不讨喜了。夏天最好做一个西瓜,人人爱。
西瓜外形是极性感的滚圆,亦有椭圆,敦实的,浑沉。抱着便好,凉沁沁的,比如一个年轻貌美村姑才从灌风的穿堂里进来,紧致健康的肌肤上都生出凉来,挨一下也爱。
西瓜只好是村姑,沃地里才生得出来。没怎么细见过西瓜蔓,找“度娘”问了问,那藤蔓居然也性感,弯弯绕绕蜷曲,枝枝蔓蔓缠绕,又慵懒又生动地漫开来,漫得一畦满绿。藤上茸茸绿绿的绒毛,怕也是小姑娘臂腕上未脱的稚嫩。巴掌大的叶子更是盈绿的,又比一般叶儿好看,足可以入古画里的折枝纹,边缘脉络都多情婉转。我想着,若能清晨和露踏进瓜地,必是一场美事。脚丫子和藤蔓谈一场恋爱似的,牵牵连连,被濡湿清凉地吻了无数遭。这会儿,西瓜安然地藏在藤蔓枝叶下看你,一不小心脚趾头就被她轻轻撞一下。她那里沉甸甸的连滚一下都懒得,你的小脚趾恐会略微疼那么一小忽儿。
选西瓜我倒有些心得,四指并拢,拿指腹轻轻拍拍,像敲一面牛皮紧绷的小鼓一样咚咚脆响,瓜就熟了。可是西瓜怎么摘呢?看小贩瓜摊上的西瓜都带了细长的一个瓜蒂,大约得连蒂一齐揪下来吧?瓜蒂上有茸刺扎手,是小姑娘成熟后变成了姑奶奶,跟夏天一样火辣。握着瓜蒂,大西瓜抱在肚皮上,恨不得立时就吃成个西瓜肚。
古人管西瓜叫“绿玉房”,看她一道儿青绿一道儿墨绿,可不是绿玉房么?比一般的绿玉犹灵动,绿意在浑圆的瓜房上漾成了水纹。水头也比绿玉足,又天生一股子厚朴,恰似眨巴着澄碧眸子的俏闺女,你一堕进去便拔不出来了。
新摘的西瓜总有些夏的溽热,冰冰才好。若进冰箱,总有生生将夏天过成冬天的感觉,西瓜的暑气倒是立马消了,那股子鲜味儿却菲薄了,得不偿失。最好有一个可消夏的老院子,天井下再有一口古井,取个竹篮装了瓜,长长的井绳吊了,在沁凉的井水里浸个大半天。蝉噪的傍晚便起出来,水声哗哗的带出凉风。捧出浸得冰凉的瓜,拿刀刃在瓜皮上轻轻一挨,“喀嚓——”一个脆声,饱满的红瓤登时裸露,鲜嫩嫩地香着,弥散在尚余了暑热的夜气里。绿玉房,红玉瓤,就连零星缀着的瓜籽都盈盈的黑亮,颜色冲撞而相宜,比丰子恺画作里的生气多了十成也不止。
切成片的西瓜可是红肥绿瘦了,那红直诱惑着你,馋涎也咽了数遭,便啖西瓜吧。唇齿一触碰就一片冰雪之声,暑热顿解。一口噙了,冰鲜直往口腔四壁里蹿,新香浮在舌苔上,让你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落。一块入肚,骨头里就生出凉风了,从心尖尖和肺叶子上升腾出来,再多的热浪跌宕而来也不惧。每日里打着清鲜的西瓜嗝,揉着滚圆如瓜的肚子,一个夏天滚也似的过去了。
古人归隐,在青门外学种瓜。种瓜我是学不会的,可以隐在老宅里守着古井吃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