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春节的美文
关于春节的美文(精选17篇)
回到父母身边才是年
文/徐学平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春节在孩子们那嫩嫩的童谣声中已是越来越近了,一种想家的思绪也随之弥漫开来。
儿时的我对春节也是充满期盼的,那一天可以穿新衣、放鞭炮、吃美食,还有许多的压岁钱可赚……如今,自己早已过了盼年的年龄,但是却有另一种盼望不知不觉地在心头滋长了起来。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像浮萍一样在城市漂流,只有过春节才有机会回乡下老家看望年迈的父母。相同的原因,父母对春节的期盼要远远大于我,一个月前他们就不断地打来电话问,春节回家吗?什么时候回来?能呆多久?想吃点什么?走时还想带些什么土特产……诸如此类。
至今,我还记得那年没有回家过春节的情形。那是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我被自己所在的物资公司派驻上海办事处。万家团圆的除夕夜,身在异乡的我忍不住给父母打了电话。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只是告诉他们上海的大年夜是怎样的灯火辉煌,始终没敢流露出半点想家的情绪。接电话的母亲也显得很高兴,只是没有掩饰住话语中的哽咽。
等到春节过后,我突然出现在父母面前,还给他们带回了一大包糖果点心。就在自以为给了父母一个意外惊喜而暗自得意的时候,我才知道,自从听说我不能回家过年那天开始,父亲就整天阴着脸,甚至连年货都懒得置办。没想到,一向倔强而又坚强的父亲会因我不能回家变得这般脆弱。相反,我回家的第二天,父亲一大早便跑到镇上去置办“年货”。这个因为我而延后了的“春节”,在父母的操办下居然也过得有声有色……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知道了儿女回家过年对父母是多么重要。
其实,我是在外婆身边长大的,后来又离家读书、工作,与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少之又少。青春飞扬的岁月里,我总认为父母不够爱我,然而一旦真正离家远了,却又能真切地感受到父母那份最无私的爱。而今,我在小城早已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我仍然喜欢回老家过年,跟父母“索要”种种土特产,让他们欢天喜地地去筹办。
眼下,离春节一天天近了,思乡的人又该踏上回家的旅途了。回老家过年,只有回到父母的身边,那才算是真正的过年。
追忆邢寨村春节
文/贺书棋
记得自我少年时代起,每到春节,禹城邢寨村都要举办戏剧表演,这是村中的大事件,热闹非凡。那时的舞台是真正的草根舞台,演职人员由邢寨村民和小学师生组成。
随着春节临近,学生放假,外地工作的人们也陆续回到村中。那时候没有“海选”,大家根据自己的才艺毛遂自荐,只要有才艺,任谁都能上舞台。报名地点就选在邢寨村小学。学校老师安排节目,给演员们分配好角色,让大家利用春节的时间背词。到正月初六,彩排正式开始。紧锣密鼓地忙到正月十三,邢寨村春节演出正式拉开帷幕。
记得头一年的春节演出,由于时间紧,只准备了两台节目,没想到来了几百人观看。有了好的开端,每年春节演出就固定了下来。节目质量的提升与村民们的热心密不可分,无论是外地工作的工人干部,还是在外读书的学生,只要一看到好的剧本就买了寄回村里,这样演职人员就有了充分的时间背词排练。随着演职人员表演水平的提高,节目越来越丰富,质量也随着慢慢提升上来。
邢寨村是个有着千余人的大村,周围临近的还有十几个村,每年正月十三这天晚上,观众里三层外三层,有时演员上下台都困难。为了满足村民们的需求,后来的春节演出由一场变为三场,每年正月十三至正月十五连续演三个晚上。
我读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就成了邢寨村春节演出的演员。每到寒假,文艺演出成了我假期的主要任务。那时表演的节目都紧跟形势,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剧目,如《小二黑结婚》《小姑贤》《献砖》《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为了配合“镇压反革命”,我们特别排演了节目《一贯害人道》。在这个节目中,只有我一个孩子,其他人物都由老师扮演,节目的效果很好,受到观众一致好评,还被邀请到其他村演出,反响热烈。
一直到中学毕业,我年年都参加村里的春节演出,在《井台会》《刘四姐》《智取威虎山》等节目中都出演过角色。这张照片就是在1954年春节期间照的,当时参加演出的中学生中只有我们几个贺姓演员,便利用空闲时间在禹城照相馆拍下这张合影。
照片前排左一是邢生祥,齐河师范毕业,小学教师,已去世五年;左二贺国臣,山东水利学校毕业,禹城棉纺厂干部,前年病逝;后排左一贺国新、左二贺国兴都是师专毕业,中学教师;右下角是笔者,山东体育学院毕业,教师。
邢寨村的春节戏剧演出举办了20多年,让村民的春节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而有意义,不少老年人谈起村里当年的春节演出,都无比怀念。
向鞭炮说再见
文/钱昀
坐车去乡镇的时候,发现农村主干道的马路上方有一个色彩鲜艳的广告牌:蓝天白云下,一汪碧水,雄伟的人民大礼堂、肃穆的解放碑、像三峡大坝的博物馆、皇冠似的大剧院、金碧辉煌的双子楼、彩虹般的大桥……很多建筑组合在一幅画面上,满满的都是重庆元素,中间一排醒目的标语引人注目:遵守禁放规定,呵护碧水蓝天。
回到城里,路过社区宣传栏,看见玻璃窗内张贴的海报换了内容:福字和灯笼营造出的春节气氛中,浓墨重彩地烘托出一行字:重庆城区烟花爆竹“限”改“禁”。它温馨地提示来来往往的居民们:这个春节是烟花爆竹“限放”改为“禁放”的第一年。
其实,我家不买烟花爆竹已很多年。在往昔春节记忆中,烟花爆竹给我们带来过欢乐,也带来过烦恼;带来了美好的视觉盛宴,也带来了空气污染。
人到中年,渐渐失去了对烟花爆竹的兴趣。那些放烟花爆竹的欢乐时光仿佛滞留在童年的记忆里。
想当年,鞭炮可是小男孩手中最喜爱的玩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春节少不了和鞭炮相伴。玩鞭炮是男孩过年最钟爱的游戏,手握一个红色的鞭炮,像一节小小的蜡烛,放在手上点燃,甩到天上,看着鞭炮在空气中炸裂,发出微弱的亮光;或是买一盒火柴盒大小的擦炮,取一根擦一下迅速甩出,发出响亮的爆炸声。玩鞭炮是个技术活,点鞭炮的瞬间,既需胆量又要灵活,没点燃火花就匆忙扔出会浪费,擦出火花不及时扔出又会把自己的手炸麻。有淘气男孩专把鞭炮往女孩堆里扔,传来一阵惊叫声和埋怨声。
小女孩最喜欢玩“呲花”,拿在手上点燃,像小仙女的魔术棒,在黑夜中闪耀着星辰般的光芒。随着手的挥动,“呲花”也随着旋转舞动,女孩常常会望着出神,仿佛自己就是一个会放光的仙女。而拿在手上的魔术弹,则对着天空点燃,从细长的纸筒里冲出一团团五颜六色的光亮。最美丽的是长江之畔放烟花,一朵朵盛开在天空中的花朵,红红绿绿、耀眼夺目,火树银花、绚烂开放,江水倒映着烟花的亮丽,良辰美景令人如痴如醉。
然而,欢乐总是短暂,由此付出的环境代价和安全代价不胜枚举。且看那第二天街道上铺满纸屑和残渣,随风到处飘零,环卫工人成为春节里最辛苦忙碌的人。尤其是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鞭炮震天动地,让人几欲失聪,窗外浓烟滚滚,像硝烟弥漫的战场。
如今,随着时代进步和社会发展,过春节不再只是放鞭炮了,守岁拜年,变得更加多样化和个性化。喜欢听鞭炮响声的人,也有其他办法,把吹好的气球堆放在一起,大家上前一起蹦蹦跳跳地踩气球,气球破裂的声音与鞭炮声几欲乱真。听说现在还出现了电子鞭炮,声光色俱全,不仅安全,空气也不会被污染。
主持人白岩松说得好:“鞭炮声中有中国人的祝福和文化密码,既然从传统中来,它该走的终将会走。”
是时候向鞭炮说声再见了。
年宵花
文/黄晔
过去一般人家是没有条件用鲜花来装点家居的。我父母酷爱种花,可冬季寒冷,也没有可赏之花,春节时会买一些五颜六色的塑料花回来,给家里增添一点春天的气息。如今,鲜花走进了平民百姓家,年宵花的概念也逐渐深入到人们的生活中,春节、元宵买花,成为一种时尚。
前些年,我们喜欢买长长的银柳回来,用六七十厘米高的红瓷花瓶插着,再用细红绳挂一些小红灯笼、小红包在枝条上,喜气盈盈。银柳被称为“飘香沙漠的桂花”,观赏期很长,我家现在还有两三年前的枝条,颜色依然鲜亮。
最早走进我家的年宵花是蝴蝶兰和仙客来。花大色艳的蝴蝶兰是过年的鲜花标配,充满喜庆气氛。而仙客来,除了花色艳丽,更取其名的祥瑞之意。春节前还会到花鸟市场买水仙回来,最多的时候养了好几盆,家里到处都是“凌波仙子”的身影,很长一段时间都馨香馥郁。
记得搬进新家那一年,朋友送了一大盆朱砂根,用大红花盆种着,靠近根部的那一丛丛小圆果,红红火火的煞是喜人。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将至,除了购物,我更倾心于选购年宵花。花店里品种众多,看得我眼花缭乱:大花蕙兰、蝴蝶兰、君子兰、瓜叶菊、郁金香、杜鹃花,还有红掌、凤梨……蝴蝶兰自然要买,选几棵株型漂亮的,再选一个黑色釉面花盆,细心摆放造型,再来一株巢蕨,让绿叶显得更充盈,最后填土,整理干净,抱回家摆在客厅柜上,每日回家开门便看见翩翩欲飞的“蝴蝶”,心情像花儿一样绽放。
大花蕙兰端庄大气,瓜叶菊春意盎然,一定要买一盆金橘,春节嘛,图的就是吉利。可惜没有老家潮州的大橘(潮州柑,谐音大吉),不然也可以备几对,到时候做拜年礼物,真是好生雅致的事呢。
备好年宵花,静等年到。
从元旦出发
文/赵月娥
明天就是元旦了,新年之首,万物之初。饱含着新生的力量,四季的风采,收藏了春耕秋收的喜悦,珍存着人世间最真的情感。它就像是一本无字的书,雕刻在岁月的老墙上,让你用心去品读;它如一幅五彩的画卷,让你赏心悦目,让你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它又好似一条人生弯曲的道路,让你勇敢地用脚步去丈量。
怀揣着对新年的憧憬与美好,我们用最饱满的热情,迎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而新年亦正笑盈盈地敞开怀抱,等着我们去紧紧拥抱。向新年献礼,表达了世人对新生活的渴望,人们用唱歌、跳舞、吟诗、作画等不同形式展现出对新年的热爱。更有各大商场、超市在元旦期间,全场降价销售,以商品最优惠的价格给新年增添活跃的气氛,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
元旦,又称阳历年、小年,虽不及春节那么庄严、忙碌、热闹红火,但它具有非凡的意义。它会告诉你,过往的一切不必追,未来的一切等着我们去开拓,它让我们学会放下,懂得感恩,无论曾经多么辉煌、多么落寞,都无须恋恋不舍、纠缠不休,我们只需好好享受新的人生,打点新的行囊,整理好心情,准备新的行程。
年幼之时,我并不知道元旦这个词,只记得大人们常说冬至10天阳历年,由于对春节的渴望,阳历年就成了我过春节的眺望台。阳历年,更换了我的心情,每一天都在企盼,每一个日子都快乐而有意义,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等着鞭炮声声的春节。轻盈的雪花飘落,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屋门两旁贴着红红的对联,空气中飘散着大枣馒头的甜香,我们穿上新衣、捡拾花炮、吃包着钱的饺子、给长辈拜年挣压岁钱。看穿着彩色古装的秧歌队从身旁扭过,看踩高跷的男男女女一步一顿,用别样的风韵演绎古老的故事。和母亲一起去看一场老戏,和妹妹一起去拉着平车沿街叫卖的货郎那里扯上二尺红头绳,系于发梢,这香味浓烈的年,这蕴含着古老气息的年,就这样笑着向我们走来了,我们沉醉于它的美好中,久久不愿意醒来。
古往今来,新年都是这样令人振奋,阳历年过后春节即将来临,人们的心情变得愉悦而紧张,每天脚步匆匆,身影忙碌。超市、集市上的年货愈来愈齐全,孩子们备战考试,外出打工的年轻父母准备返家。女人们打扫庭院、屋舍,清洗被褥,男人们想多挣几个钱为女人和孩子添件新衣,老人梳理好心情等着归来的儿女。买几束鲜花,贴上几张年画,挂一幅亲手绣的花开富贵的十字绣匾,春节就这样在人们的前拥后簇中拉开帷幕,推向高潮,生命也变得精彩而美丽。
生活可以选择,不可以放弃;过去的可以回忆,不可以重复;未来可以展望,不可以虚度。既然岁月给予我们丰厚的馈赠,我们就要好好地把握,过好每一天,过好每一季,过好每一年。那么,我们就从元旦出发,静赏春花秋月,播撒希望的种子,收获美好的未来。
春节的味道
文/胡小娟
没有哪一个传统节日比春节更能调动起中国人的情愫了,就像没有哪一个节气能够像立春一样可以骄傲地站在一年之始,被万众瞩目,被万民翘首。
古有四节,春节年始,夏节端午,秋节中秋,冬节冬至。中国人骨子里过节的意识使得人们从来不敢怠慢任何一个节气,可是,任是夏节里再醇香的粽子,秋节里再浓甜的月饼,冬节里再肥美的饺子,都抵不过春节的味道。
热闹是春节里最浓厚的味道。迎接春节盛典的准备,在腊月就开始了。这时的年味还只是若隐若现。时日正是三九四九的日子,肆虐的冷风与冷空气入侵,不过就算是下了雪、结了冰,也丝毫阻止不了春节到来的脚步。穿行于大街小巷的人与车,一日多过一日。腊月二十以后,年的味道愈加醇厚。在外工作的人们被春节的乡愁牵引着,想早一天回乡,孩子们也逐渐放假了,大街小巷到处穿行着欢天喜地的人们,路的两旁更是摆满各色物品。一家又一家的老老少少,几近全员上阵,把所有吃穿用度的东西都买了个遍。吃的自不必说,鸡鸭鱼肉,蔬菜干果,张扬的大户人家与勤谨的小户门庭,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穿的也同样,不论经济条件,不论生活阶层,好歹总要添那么一件。那集市上的门店只要不关,家家户户的年货就仿佛没有买齐。行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满耳都是小贩的吆吆喝喝,满手都是买来的大包小包,满脸都是堆砌的喜气洋洋,满身都是迎新的精神抖擞,空气里到处飘荡着热和与兴奋。
这种味道一直穿透到家里。一把旧筷子,一条老板凳,一只淘菜筐甚至一件旧家电,那些平时凑合着就能用的家什,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现不能用了。在迎新的时刻,它们都被找到了可以换掉的充分理由,新的抬进屋,旧的请出去。家中的欢声笑语少不了,莺歌燕舞也称得上。特别是几世同堂的家庭,长年在外工作的孩子,一年中久而不见的兄弟姐妹们,和老人们一边干着总也干不完的活,一边说着总也说不完的话。新一代的孩子们则凑在一起淘气打闹,吃着点心与糖果。此时此情就是天伦之乐、圆圆满满。
隆重也是春节里不可或缺的味道。说庄重也是可以的,庄重中又透出点谨慎。每年一入腊月,人们都开始处处在意。小到说一句话,大到做一件事,仿佛说错了一句话就会带来一年的晦气。角角落落里的卫生是一定要打扫的,陈旧腐朽的一切都要清除出户,任何一种与这个节日不和谐的因素也都要全部清理干净。哪怕是一种东西的色彩,一件家什的摆放,甚至人们心中掠过的一丝念头,都只和吉祥、如意相关。平素里想吃不想做的饭菜,想见又没有空见的朋友,想回又没有得闲回的家,在这个法定的假日与迫切的思念中都找不到推托的理由了。
中国人的任何一个节日都和吃息息相关,只因为“山南海北,胃知乡愁”。在春节,中国的舌尖文化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人们将搬回家的各类肉品蔬菜进行着煮、蒸、熏、炸、腌,不厌其烦地在这个隆重的时刻展示最好的厨艺。连民谚都说“二十三,炕火烧;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杀鸡;二十八,贴花花;二十九,去打酒;三十儿,捏饺子儿”,可见吃好喝好是节日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这个一年中最美、最好、最重要的节日,将佳肴、味蕾、心灵与品味高度地统一起来,让春节的味道愈加醇厚。
春节的味道还有张扬。这是一个把传统文化发挥到极致的节日。它张扬的装扮,更见人们对它的重视。红,大红,张扬的红,妩媚的红,炫目的红,一街两行无处不在的红,中华民族血液渗透出的红。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谦和的中华儿女愿意高调地把自己的心愿用墨汁一条条地展示在那一张张叫做春联的红纸上,与门神为伴映红九州八荒。春联,从最早的一种中华传统文化样式,被人们以传说的形式加以润色,使得家家户户将内心深处关乎财富、关乎事业、关乎家族的一切心愿,都寄寓在这里,配以灵动了几千年的书法艺术,更见其传奇魅力。人们怀着一种彻骨的恭敬,小心翼翼地左瞧右看,把它张贴在门上。不能太高,不能太低,上联在右,下联在左。贴完后,反复地念,认真地读,仿佛念得越虔诚,那对联上的心愿就越发容易实现。
当一扇又一扇的门陆续被装扮好时,一个个温馨的亲情故事就在那扇门里一幕幕上演。那些被装饰过的门里,中华儿女咀嚼着春节大餐,回味或者展望着各种赏心乐事,品咂出春节里的同一种味道。
烟花在云气中缭绕,鞭炮在耳畔震响,最醇美的情感都释放在这个一年中最动人的时刻。怀揣着各种各样心愿的中华儿女们,在热闹、隆重与张扬中吐故纳新,虔诚地希冀着这个最美时刻的来到,也在春节味道的氤氲中默默地打算着来年能达到的人生新高度。
我们的春节
文/阮直
告别了不易的鼠年,迎来牛年。
可牛年的开头也实属不易,世界的疫情不见好转,我们要实现“风景这边独好”岂能不难。但是我相信,凭着牛一样踏实、坚韧的态度与精神,一切艰难险阻都挡不住我们走向春天的脚步。
北方正值冰天雪地,万里霜天。可在祖国的南海之滨,已是花红柳绿,鱼跃鹰飞,街头的紫金花、三角梅虽经历了数十天的寒潮,仍然开得火爆,满街散落粉红色的花瓣,预报着春的信息,让行人都不忍心踏足,因为行人大多是去花市要把万紫千红搬回家的人。笔者定居的广西,即便在最艰苦的年代,过年可以没有红包,但不能没有春天的鲜花。
今年的立春来得早,抢在鼠年就是“春”了,这是个好兆头。进入“立春”之日,海上正船帆点点,但不是出航,这是陆续回归港湾的船儿,远远看去,像我家乡科尔沁杭盖草原上移动的蒙古包。渔民们不管海里的鱼虾多肥美,市场的行情多见涨,都要收网落帆,要在年前把自己的船儿开回港湾,享受着抛锚停泊的安宁,享受着和家人团聚的快乐,享受着过年的喜庆。一年中只有这一次的满仓鱼儿不是送给市场,而是拿回家里,给家人、给亲朋好友,让“年年有鱼(余)”的美满,感染所有的人。
勤劳朴实、智慧勇敢的中华民族在五千年的文明历史进程中,曾战胜无数的艰难险阻,也终于把这个与魑魅魍魉作斗争的风俗,变成了关于节气、时令的节日,变成了喜庆的年,变成了家族团聚的“黏合剂”。
家庭中亲情的力量让中华民族能够自觉地遵循着人伦的大道。习俗的认同,是生活状态的一致性体现,长久生活状态的融合,势必形成共同的集体人格,从而构筑了中华民族的文化价值观念,这个文化的主脉就是以家为核心衍生出的亲情之线。一个人即便走到天涯海角,心中都扯着一根无形的线,有多少中国人,就有多少条线,这些线交织在一起,就是中国人用情感编织的血脉之网。这种巨大的凝聚力历久不衰,任皇权更迭、王旗易帜,中国人过年时滋润亲情的初心始终不改。
一个融化在文化基因中的传统节日,对这个民族有如此强大的整合能力,多么令人惊叹。我们的春节,是我们的文化认同、文化自信、文化自觉汇聚成的民俗、民心、民意。我们的春节,是全世界华人热爱生活、看重亲情的最大软实力。
中华民族一个伟大的集体创意就是——让我们生活中最有仪式感的一天,和春天“同喜”,因为我们把过年称作春节。
春节又至
文/王平
不经意间,已是腊月。又一个新年悄然而来,年复一年可真快。其实一辈子又有多长,防不住觉不着,平平淡淡已是知命之人。
不知何时,对过年竟然没有了些许的期盼和兴趣。就连精彩纷呈的央视春晚大餐也不愿熬夜享受——儿时过年的激情荡然无存。
小时候总想过年,常常问大人多会儿过年。翘首盼望着吃好饭穿新衣不去书房走亲戚的美好时刻。就连那薄薄几页的寒假作业,也是到了念初中时才出现的。过年真爽。年前大人们碾米磨面蒸馍馍忙着备办,孩子们没有了老师和大人的管束,真正是出笼的小鸟,尽情地撒狂,每天耍的灰头土脸。在组起的谷草中“藏人”,在窑顶上“接电”,在路中间“跳方”……,只需一块瓦片做道具就可游戏起来,乐不思家。大人扯着嗓子喊吃饭时,才悻悻散摊。三十日黑来,总能“幸运”地吃到包着一分硬币的饺子。卷起袖子裤腿洗个“半身澡”,在父母“又能肥二亩好地”的戏笑中钻进被窝。不过,闭着眼睛却舍不得睡着。等着享受母亲在坑边把新衣服套好并盖在我被子浮头的甜蜜滋味。虽然睡得迟,初一却醒得早。迫不及待穿上新衣裳,出门结伴去要核桃。村子不大,不足百家。凡是大门开着的,进去就磕头,主人挨个儿发给俩核桃或是仨柿皮。亲近的长辈,还会给一毛两毛的压岁钱。磕头时也有人捣鬼,怕弄脏裤子,只是蹲下点点头,膝盖不挨地。我也学着试了一次,当下就被发现了,只觉得脸发热心跳快,后来再也不敢了。
童趣尽管丰富,也不是人人能够享有。有的家庭孩子多,常年都穿破旧的衣服,大小不合身,颜色也不说,鞋子帮破底也破。腊月里,我母亲把家里的旧衣服打理好,请他们来瞧瞧有没有能用上的,他们说都能穿。说上一些感谢的话,还把布票留下几尺。用不着,没钱扯布,他们说。听大人们访,谁家过年又没有割肉,谁家过年又没有蒸馍。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当时一闪而过,根本不会留意。只是后来家庭变故,我也陷入窘况,才又勾起这些往事。
不过,好日子还是来了。每天发愁吃什么饭,不是因为没米没面,而是变不出新鲜花样儿来。过年犹豫买什么衣服,是厚的薄的皮的绒的都有了。细细想想,以前过年的感触颇深,是因为与平常生活发生了质变,无论是形式和内容。现在感到过年的气氛不够浓重,是因为与日常生活只是微小的量变,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
但是,无论今昔怎么变化,阖家团圆这一传统主题永远没变。愿更多的家庭能享受到过年的团圆,愿更多的人们能够回家过年。
儿时春节看秧歌
文/徐凌云
看秧歌,是我儿时过年最大的乐趣。因为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大型群众娱乐活动很少,扭秧歌、看秧歌这一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就大行其道。东北春节扭大秧歌的习俗由来已久,我老家当时有四个中小学,四个生产大队,十几个国营企业、事业单位,每年春节,各个单位都自发组织秧歌队,积极性特别高。初一到十五天天轮流有几支秧歌队上街表演。有时乡下生产队也组织秧歌队拉进镇里来献艺。
那时扭的都是东北老式大秧歌,也就是群众所说的“地蹦子”。地蹦子欢快、热烈、劲爆,一学就会,老少皆宜,只要踏上鼓点,舞动身姿,或前进后退,或原地不动,或两人面对面,怎么扭都可以。每个人扭的舞姿不同:扇子手绢玩出各种花样,腰肢扭动如风摆杨柳,脚步灵动似“穿花扑蝶”。每个人的穿着也不同:各单位都舍得投资下本钱买行头,花红柳绿的服装,流光溢彩的花冠头饰,各队打头的不光扭得最好,穿的戏装也最漂亮,都披着披风,风流倜傥。每个人的扮相也不同:个个都画着彩妆,长得俊俏的男青年还爱反串扮女装,镇供销社职工毕五子眉目清秀、身材纤细,扮上女装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惹得不少人追着看。人们还最爱看各队伍中的古装戏人物,什么《西游记》中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啦,《白蛇传》中的白蛇、青蛇、许仙、法海啦,《水浒传》众英雄啦,八仙过海的八仙啦,都是戏装戏服,光彩照人,惟妙惟肖。此外还有什么老汉推车推少妻、傻子赶驴接媳妇、打渔杀家父女跑旱船、老汉戏老婆等等。除了地蹦子,还有难度高一点的踩高跷,二三尺的高跷踩在脚下又蹦又舞,轻松自如,水平高的还能劈叉翻跟头,令人叹为观止。
汇演时,二十几支秧歌队争奇斗艳,尽情歌舞,那场面是多么火爆、多么壮观啊。镇上三里长的主街道经常是挤得水泄不通,几支秧歌队碰在一起时,免不了争斗比试一番。这时人们扭得分外卖力气,鼓手抡圆了膀子换着人擂大鼓,喇叭手腮帮子鼓得溜圆。寒冬腊月零下20多度,每个人都扭得一身是汗。各队都拿出看家本事,什么插柳穿花、倒卷帘、龙摆尾、卷菜心等等,花样繁多。还有圈起圆圈一展歌喉唱秧歌表演的,那真是歌声悠扬,响彻云霄,再加之鞭炮声此起彼伏,锣鼓声唢呐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凡。才小学五年级的我也参加了学校秧歌队,我扮丑角老太太,头戴我奶奶的黑绒棉帽,身穿我妈妈的黑色偏大襟棉袄,耳朵上别两个红辣椒,涂着红白相间的脸蛋,一手挎着小竹筐,一手拿着小棒槌,扭着夸张逗人的舞步,引来许多人围观,也成为家人、亲友们多年取笑我的话题。
春节看秧歌伴随我的整个童年生活,记得我小的时候由爸爸妈妈抱着看,七八岁时由哥哥姐姐领着看,十来岁时和小伙伴结伴看,大家跟着秧歌队从西走到东,从南走到北,再从北走到南,从东走到西,天天看,日日看,就是看不够,瞅不腻,那真是万人空巷看秧歌,尽情享受精神食粮、文化大餐。
儿时春节看秧歌的乐趣真是永生难忘啊!
春节至,想念父亲了
文/中年男人
年的味道越来越近了,还有三天,2011年春节就到了。
今天,走在街上,看到一位耄耋老人,颠危危地走着,与我擦肩而过。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父亲——
想起父亲,是因为过年。遗憾的是,父亲,已走了几年了。
父亲是一位十足的农民,整天埋头于田里的活儿,对于家里的长短从来不过问,但一旦近了年关,他突然就变了样儿,最是重视个中的繁文缛节,就连对联挂得是否周正也要细致检查。小时候无法理解父亲的“反常”行为,现在才渐渐懂得背后的无奈——父亲,一生的脸朝黄干背朝天,自知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更难以改变家里的贫穷,唯一的办法,大概就只有祈求上苍保佑来年的风调雨顺、一家的平平安安了。春节是中国人最大的节日,也是祈福的最好时机。父亲能做的,就是把握好这次祈祷的机会,不要因为任何闪失而带来波折。
父亲就像长在地里的庄稼,无论刮风下雨都是一整天待在田地里,与父亲待在一起的时光少之又少,只有春节这几天一家人才难得地共叙天伦,也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让我真正认识、感受到父亲的慈祥。家里家外,不苟言笑的父亲总是面带微笑,即使平时与母亲如何的闹不和,这几天家里也总是阳光灿烂一团和气。因为难得的世界和平,春节那几天,对于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来说,便显得特别珍贵了。
春节至,小时候那份特别的感情便油然而生,父亲的形象自然便闪在眼前。很想很想跟父亲唠叨几句贴心的话:爸,我们的家,每天都阳光灿烂,你的孙子健康快乐聪明。然后,载着父亲,一家几口,到附近的公园晒晒太阳,或是,去泡温泉,甚至于,到白天鹅宾馆住上一晚,喝一次早茶……
只可惜,父亲已经离我们远去了。不知道,天堂里有没有春节;不知道,天堂里的父亲是否开心快乐;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他的孩子正在想念他。
我永远的父亲!
我的春节
文/猫姐
过年于我来说,真正的喜悦是,忙乎完两家的团圆饭后,一个人独处。我是喜欢安静的,一个人漫步,一个人喝茶读书,一个人旅行……忙完妈妈家的团圆饭后,已是黄昏。披上大衣,带着狗儿,走在响着鞭炮的夜空下,雪花缓慢地洒落下来。因为缓慢,可以看清雪花的模样:六个瓣儿,灰白,剔透。用手接,一朵雪花轻巧地落在手掌上,来不及端详,就融化了。这时的我,心里是一份难以形容的喜悦,是卸下重负后浑身轻飘飘的舒服。
我是个喜欢背负责任的女人。在婆家,我是长媳,就觉得该担负起一些事情。比如,公婆的健康以及对他们生活上的照顾。每年的年夜饭,提前半个月,我就开始盘算。
我很疼惜婆婆,她不识字,有着旧时女人的所有美德,因太过隐忍,家庭里一些事情拿不起放不下。有些事,年关越近,情感越是受困,她常常急得满嘴起泡,夜里无法入睡,身体也开始不舒服。但她一直坚守在主妇的岗位上,不泄露任何迹象。吃过年夜饭后,我提出来给她刮痧治疗一下。她接受了我的照顾,并沉重地躺下来,而其实,她瘦得几乎皮包骨了。
她的男人,一生不会表达爱,看到老伴身上的淤紫时,默默地走开了。与公婆一起吃饭,最先打破沉默的人一定是我:嗨,爸,妈对你好吗?一口酒下肚的公公满面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婆婆就跟着笑了,亲人们也跟着笑。
结束了婆婆家的年夜饭后,我还不能松口气。初一,我要赶赴独居的母亲家。母亲已是耄耋之年,却依然恪守着过年要在自家过的规则。近些年,她失去了不动声色就能准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的能力。
每年,儿女们必须在初一这一天,齐聚在母亲家里。餐桌上吃什么,依然是我要操心的。有时,母亲的欢乐会因为一条鱼买小了而打折扣,也会因为菜的总数是单数而不高兴。
每一年聚餐,形式基本不会变。儿子们打扑克,女儿们蹲守厨房。母亲会时不时地到厨房来看看,挑剔些事情。我早已包容了母亲所有的挑剔,而姐姐每次都需要我的各种提醒,才能压制住难看的脸色。在亲人们中间,我一直扮演和稀泥的角色,亲情里没有对错,有的只是互相成就。若没有你,我怎会被叫姐姐;没有你,我哪里能知道做儿媳妇的滋味;没有你,我哪里知道,做母亲,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是生命的大苦大乐……
漫步在夜色渐浓的雪地上,今夜不冷,有春天的气息弥漫……
幸福长堤
文/孙成栋
对于童年的我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过年了。而在过年这出“大戏”中,最吸引我的“ 情节”,毫无疑问就是去外婆家。
外婆家在蟒蛇河畔的一个叫张铺的小村。小村东西窄、南北长,犹如一条素朴的绢帛,别在母亲河的衣襟上,染透了在水一方的乡情,装点着贫瘠的原野,映衬着平白的四季,于淡淡的烟火气息中,蕴含着一种独特的安宁与祥和。村子交通颇不便利,村民们进出主要通过一条依河而建的土堤。土堤位于村庄与蟒蛇河之间,约莫两米多宽、三米多高,由南向北一路绵延。一眼望去,不知何处是尽头。蓦然回首,亦不知哪里是起点。满目所见,只是密密匝匝的足迹。
小村人祖祖辈辈相伴着、守望着、依恋着长堤。在乡亲们心目中,它宛若一根从春天出发的青藤,在汗水的浇灌、风雨的洗礼、骄阳的炙烤下,向着秋天迈出憧憬的触须,蓬勃着永恒的生机。又仿佛是一根涌动不息的血脉,载着对明天的丰盈的祈愿,在岁月的峡谷里逶迤延伸,每一行杂沓的履痕里,都记载着落满雪花的青丝、沾满霜迹的裤管、写满牵挂的叮咛,都铭刻在被扁担压弯的肩膀、被月光拉长的背影、被晨曦映红的纤绳……
每年大年初二,父母都要领着我们兄妹仨去外婆家拜年。从我家启程,走过几段田埂,就踏上了魂牵梦萦的长堤。被春节的喜气浸染过的大堤,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祥瑞、温馨、喧腾、欢快和妖娆,恰似一条闪烁着光泽的玉带,一次次萦绕于乡亲们的梦境。辛苦劳作了一年的人们,明知经济并不宽裕,也要将平常咬紧牙关、省吃俭用积攒下的钱粮,取出一部分来,想方设法将一年一度的春节过得红红火火。有儿娶女嫁喜事的人家,更是利用春节这个吉祥的时段,倾尽所能,将喜事办好,为新人酿造一个幸福的开端。
于是,走在大堤上的我们,就宛如行进在一部融视觉、听觉、味觉于一体的交响乐里。大堤上的行人比平时要多得多,来来去去的大都是走亲访友的“拜年人”,抑或是喝喜酒、庆添丁、吃寿面、贺置业的“ 出人情”者。映入眼帘的,是一身身粗布缝制的新衣、一张张绽满笑意的脸庞、一朵朵娇艳欲滴的头花、一抹抹浸透风霜的红晕、一副副沉甸甸的礼担……一旁的蟒蛇河,会不时驶过红彤彤、喜盈盈、亮堂堂的新娘船,吸引着大堤上无数双艳羡的目光。另一旁的农家里,篱笆院墙上贴着大红的“福”字、“喜”字,被穿篱而过的阳光酣畅皴染,在大堤上留下道道丽影;而萦回于耳畔的,是爆竹炸响的欢腾声、喜鹊报喜的欢鸣声、春意融融的欢迎声、亲友相聚的欢笑声、唢呐齐奏的欢歌声、觥筹交错的欢庆声、情意绵绵的欢送声……这洋溢着浓浓亲情的天籁之音,为大堤注入了令人安心的韵脚。在鼻翼间氤氲、弥漫、缭绕的,是“大麦冲子”的浓香、花生瓜子的脆香、芝麻汤圆的甜香、堤畔腊梅的幽香、新娘发梢的馨香、百雀油的清香……那春节特有的气息,让大堤上的人们流连于扑鼻的芬芳里,沉醉在无边的惬意里,感受到贫瘠日子里的几许诗意。
如今,去外婆家的路早已变成宽阔平整的柏油路,驱车前往张铺,十多分钟就可到达。每年春节,我依然会去张铺拜年。小舅家的新居已经远离大堤,可我每次都会到大堤上走一走,回忆儿时春节走过大堤的点点滴滴,回想外婆在大堤上守望我、迎送我的身影,回味堤畔农家于窘困之中追求幸福的达观,回眸那永远鲜活的一幕幕……
哦,梦中的长堤,幸福的长堤,你将永远绵延在我的生命里。
记春节
文/孙犁
如果说我也有欢乐的时候,那就是童年,而童年最欢乐的时候,则莫过于春节。
春节从贴对联开始。我家地处偏僻农村,贴对联的人家很少。父亲在安国县做生意,商家讲究对联,每逢年前写对联时,父亲就请写好字的同事,多写几副,捎回家中。
贴对联的任务,是由叔父和我完成。叔父不识字,一切杂活:打浆糊、扫门板、刷贴,都由他做。我只是看看父亲已经在背面注明的“上、下”两个字,告诉叔父,他按照经验,就知道分左右贴好,没有发生过错误。我记得每年都有的一副是:荆树有花兄弟乐,砚田无税子孙耕。这是父亲认为合乎我家情况的。
以后就是树天灯。天灯,村里也很少人家有。据说,我家树天灯,是为父亲许的愿。是一棵大杉木,上面有一个三脚架,插着柏树枝,架上有一个小木轮,系着长绳。竖起以后,用绳子把一个纸灯笼拉上去。天灯就竖在北屋台阶旁,村外很远的地方,也可以望见。母亲说:这样行人就不迷路了。
再其次就是搭神棚。神棚搭在天灯旁边,是用一领荻箔。里面放一张六人桌,桌上摆着五供和香炉,供的是全神,即所谓天地三界万方真宰。神像中有一位千手千眼佛,幼年对她最感兴趣。人世间,三只眼、三只手,已属可怕而难斗。她竟有如此之多的手和眼,可以说是无所不见,无所不可捞取,能量之大,实在令人羡慕不已。我常常站在神棚前面,向她注视,这样的女神,太可怕了。
五更时,母亲先起来,把人们叫醒,都跪在神棚前面。院子里撒满芝麻秸,踩在上面,巴巴作响,是一种吉利。由叔父捧疏,疏是用黄表纸,叠成一个塔形,其中装着表文,从上端点着。母亲在一旁高声说:“保佑全家平安。”然后又大声喊:“收一收!”这时那燃烧着的疏,就一收缩,噗的响一声。“再收一收!”疏可能就再响一声。响到三声,就大吉大利。这本是火和冷空气的自然作用,但当时感到庄严极了,神秘极了。
最后是叔父和我放鞭炮。我放的有小鞭、灯炮、塾子鼓。春节的欢乐,达到高潮。
这就是童年的春节欢乐。年岁越大,欢乐越少。
前几年,每逢春节,我还买一挂小鞭炮,叫孙儿或外孙儿,拿到院里放放,我在屋里听听。自迁入楼房,连这一点高兴,也没有了。每年春节,我不只感到饭菜、水果的味道不似童年,连鞭炮的声音也不像童年可爱了。
今年春节,三十晚上,我八点钟就躺下了。十二点前后,鞭炮声大作,醒了一阵。欢情已尽,生意全消,确实应该振作一下了。
淡写轻描过春节
文/梦海晴空
【淡写过年街景】
过年的喜庆,驱散严冬里最后一场寒流。
过年的渴望,淹没街头巷尾的如潮人流。
一批又一批,一波又一波,刮起了购物的狂风,席卷了各大商场的每个角落,大街小巷成为车流,人流,物流的海洋。
懂得掏光顾客钱包的商家,此时此刻,布下了天罗地网,打折,折后赠送购物劵,购满几十元即有赠品相送,各种各样的技俩,施展得天衣无缝。也只有在过年时分,顾客购物的欲望才会发挥得淋淳尽致,尽情地穿梭于各个商场,任自己忙碌的身影在诱人的夜色下,倾情演绎一场最华丽的传说。
归心似箭,盼望团圆。每一个在外打拼的游子都朝夕暮想着春节的到来,渴望在这个全家欢聚的时节,与家人围成一圈,在推杯换盏之间,享受难得一见的天伦之乐。
站台,站满了翘首相望的游子,在饱受思乡念亲的煎熬后,他们渴望长出一对健壮的翅膀,能够翩然而至,飞回慈母温暖的怀中。
人流涌动的银行,自动吞卡吐钱的柜员机,尽职守责的保安们在极力维持秩序,忙前忙后,帮助一位位茫然不知所措的顾客,填写取款通知单,汇款通知书。认真负责的工作人员,则在柜台后面有条不紊地打印数据,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业务。
平日宽阔畅通的公路堵塞,平日宽敞无边的超市堵塞,平日人烟稀少的菜市场堵塞。
街上,路上,到处可见维持秩序的交警,喇叭声,口哨声,叫嚷声,汇成一曲热闹的交响乐。
过年了,年夜饭,一道红红火火的过年大餐。海鲜类,肉类,蔬菜类,各种山珍海味挤满了团团圆圆的餐桌。平时吃惯了油腻的大鱼大肉,过年时最想吃的却是清爽可口的绿色蔬菜,这究竟是时代的进步,亦或是人们饮食习惯的后退?
【轻描山村除夕】
火花银树,美丽的天空挂满了燃烧的喜庆。
恰似火中凤凰,获得重生后的绚丽身姿,又如百花开放。提前完成春天的使命。这是一个寂静的山村,这是一个热闹非凡的除夕夜。
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除夕夜最激动人心的高潮。山村夜色笼罩在明亮的火光中,蜕变成一幅祥瑞的动人画卷。
月娘在空中舒展云袖,倾洒点点星光。夜在喜气洋洋中旋转,转出耀眼的光芒。鞭炮声此起彼伏,充满节奏的鼓点里,回响着乡亲们渴望丰收的美好心情。
无限美丽的憧憬,踯躅在通向外面世界的乡间小路上。孩童一年到头渴望的过年心愿,满足了;可父辈们一年到尾,在外辛苦打工的口袋里却依然很羞涩,拿不出向样的装饰,只有空洞的眼神隐藏在孩子们接到红包后欢天喜地的脸上。
冷风阵阵,却阻挡不住过年的渴望。大寒的时令里,我们的热情早就淹没了冰冻的双脚,透明的忧伤暂时烟消云散,耳边响起幸福的声响,就让一切烦恼溶解于葡萄酒中,一饮而尽,饮下旧岁的悲伤,迎接龙年的吉祥。
伫立在缤纷五彩的山村,思绪在家乡与思念中飞翔。弥漫的夜色早已经被烟火熏亮,快乐的烟雾在时间的流逝中变浓。
抵住神秘的诱惑,转让给虚拟的对象,让他对影成双,让他日益疯狂,让他的坠落变成恶梦里的一幕瞬间即逝的画面。
咄咄逼人的猜忌不会再出现,春风拂过牵挂的梦湾,虽然还带着料峭的寒意,但却足以温暖被爱包围的心扉。腼腆的心事写满新年的首页,愿来年的心海充满诗意的生机!
【飞舞祥和春节】
元月,走近凤凰台,聆听一曲离经叛乱的灵魂之音。
义愤填膺的爱国热情被冷漠无情的抢白逼得无路可退。真想解剖那张不怒不悲的平板画面,想要看清楚里面是否隐藏着真心?
掀开龙年的页码,郑重写下“愿祖国的明天更加强壮!”美好祝愿。充满羞耻与落后的一页已经被我们撕碎,踩在脚下,如果可以,我们宁愿中国的历史上没有写满侵略与背叛。
目睹祖国各地蒸蒸日上的祥和画面,目睹祖国母亲焕然一新的容颜,内心预期正义的力量必定代替丑陋的一面,团结就是力量,只有聚拢所有国人的心,我们的国家才能够坚定地屹立于世界之林,让奥运健儿的金牌精神成为鼓励我们上进的巨大动力。
把委屈莫辩的心事写入旧岁的历史,今夜只想珍藏邂逅的这份缘份,今夜只想重拾瑰丽的心情,让美妙的音乐陪伴心灵飞舞一曲祥和的春节之音。
我想把你写进我的文字里,哪怕带着灰色的过去,我想把你放在我的心里用心呵护,哪怕你的过往充满了神秘。是的,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一个最愚蠢的女人,我只知道要对每一个人好,唯独不会珍惜自己,虽然如此,但我身上流淌着与生俱来的爱国热情,请别用你那专横跋扈的谬论武断地为我判刑。
梦海里没有隔夜的仇,忘记昨夜那些不愉快的谈话,惦记今天你的主动示好。姐姐永远是傲然不屈的小龙女,你依然是那只浴火重生的火凤凰。愿我们带着释然的心情,快乐地迎接我们美丽的新年!
聚焦春节,回顾过去,让我们以感恩的心过好2012年!祝愿所有的朋友过好年,行好运!
餐桌上的人间气象
文/王太生
春节的餐桌,绿肥红瘦。风、云、雨、雪、雾的人间气象,让这块方圆之地,情感凝重,泛起了白霜。在这样的地点,有亲人和朋友山重水复的久别重逢,家乡饭菜的冷暖,以及“胃”知的乡愁。
那年,二伯一家从济南来。大年初二,许多饭店尚未开门营业,父亲东跑西问,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小酒店,订了大堂餐桌,早早地赶到,坐在那儿等候。
车多,路堵。当晚二伯姗姗来迟,餐桌上,一见秧草烧河蚌、野菜炸春卷、韭菜炒螺蛳头、青菜狮子头……熟悉的美食气息,让味蕾打开了记忆。二伯老了,人在北方,老是念叨着家乡淮扬菜。虽然父亲每次买了十几斤干爽的青菜,择干净了,用快递寄去,二伯在电话里总是唠叨,还是长江岸边,露天打霜的青菜好吃。
一个87岁的老人,在橙黄的灯光下,满头银丝,有些激动。离开家几十年了,乡音犹在,口味不改,住在济南城里,总是怀念故土原野上的那一棵露天青菜。
有人说,美食对于一个人,似乎是凝结了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享受——古朴的食材承载着血亲之间的取舍关联,它承载的不仅是味蕾上的感官刺激,更是灵魂深处的涤荡和牵引。乡音跟味觉,代表故乡,总是熟悉而顽固。
时空阻隔的亲情,因为一张春节的餐桌,而山水相逢,父辈根,同辈情,水乳交融。一跨入过年的门槛,腊月里的所有日子,好像都是在为餐桌上的相聚作预约,等候一场亲情的大雪。
除夕夜,如果不能赶回家中,滞留在驿旅上,一个人的餐桌多少显得清冷和孤寂。
唐代诗人欧阳詹,除夕夜落脚在长安客栈。他在诗中吟:“虚牖传寒柝,孤灯照绝编。谁应问穷辙,泣尽更潸然。”听着巡夜人敲更的木梆声,潸然泪下。可以想见,旅人的餐桌,孤灯寂影,郁郁寡欢,伤感失落。
春节的餐桌,是一碗人间烟火。
在梁实秋眼里,“年菜事实上即是大锅菜,大锅的炖肉,加上粉丝是一味,加上蘑菇又是一味;大锅的炖鸡,加上冬笋是一味,加上番薯又是一味,都放在特大号锅子、罐子、盆子里。”
林语堂一语道破:“人生幸福,无非四件事——一是睡在自家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讲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春节的餐桌,就是吃父母做的饭菜。
亲人围坐,欢声与笑语,白发与青丝。头顶天幕上,有微风、阳光;喜笑盈盈,祝福和问好,一派欢乐祥和的人间气象。
立春
文/毕家祯
难道是梅花带雪绽放,泄露了春的消息?
当过年的气氛愈来愈浓时,春天迫不及待地抢在春节前,来到了人间。
去岁末,"霸王级别"的冷空气南下,长江中下游大雪之后,一直是天寒地冻。人们在期待春节来临的气氛中,春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立春"在岁月的跑道上,发挥了"弯道"作用,超越了春节。我们在欢呼春天的身影提前闪进我们视线的同时,说不出的喜悦弥漫心底。
虽然,尚未到"春城无处不飞花"的时候,但"立春"毕竟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也是春天走向百花齐放的第一个音符。它在严寒中酝酿、集聚,滋生春天的丰盈。
立春时节,院子里拐拐角角的冰雪尚未融化,寂静的庭院显得宁静,空气很清新,阳光普照下高大的树木显得肃穆。太阳暖烘烘的,年轻人棉衣穿在身上有点燥热,但背阴处还是有点寒气。正如辛弃疾所言:"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春天的大门一旦开启,巨大的春的气息,携带着憧憬和希望,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渲染着春节的气氛,让人自然想到"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春景。这几天,江面渐渐变阔了,江水的水腥气浓了,泥土也散发出了清香,鸟雀的身影频繁地穿梭在林中、花园。
春风吻过的花草树木,似乎一夜间有了无限的生机。柳枝苞青、月季转绿、冬青变亮,假山上的青苔全都变得毛茸茸的,还有那花圃中许多不知名的野草、野花,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杆,仿佛都在欢呼雀跃地告诉人们:"春天来了!"
面对"柳绿才黄半未勺"、"草色眺看近却无"的春态,春天那单薄的身影,犹如苗条淑女,随意地扭一下,便生机盎然。那些从玻璃、不锈钢等光亮的平面反射过来的一道道金黄色的光柱,让我的心中涌起了几多愉悦、几多激动。春天的阳光为大地镀上了一层金箔,在大自然的王国里,万物在谋划自己的着妆和色彩,时刻为自己闪亮登场做准备。
料峭的春寒,却能振奋人的精神。虽然是"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的日子,但默察花柳的萌动,静观天地的春色,无数美丽的瞬间,就这样悄悄地来到我们的身边。于是,我们精神上有一种寄托,意念中有一种渴望,兴奋中有一种期待。这些让我深深地感到,"立春"这个节令,蕴含着多少祥瑞之气啊!
立春,是华夏先民为中华民族制定的自然法则,无论历史的车轮驶过多少年,只要大自然旋转的轴心不变,"立春"这个节令,永远是带领我们走进春天的唯一通道。
朋友,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年宵花
文/黄晔
高中语文课本里曾选过著名作家秦牧的散文《花市》,作者热情洋溢地描绘了广州春节花市的盛况,让身处内地小城的我心生无限向往。
那时候,因为生活水平以及园林技术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一般人家是没有条件用鲜花来装点家居的。我父母酷爱种花,可冬季寒冷,也没有可赏之花。后来经济条件好一点,春节会买一些五颜六色的塑料花回来,给家里增添一点春天的气息。塑料花物美价廉,我还记得隔段时间母亲就会让我们姐妹用清水清洗花束,以保持花叶颜色亮丽,这样隔年春节还可以继续使用。后来有了更逼真的绢花、纸花,再后来有了仿真花,只是价格更高,蒙尘后也不像塑料花那么容易清洗。
后来,鲜花走进了平民百姓家,年宵花的概念也逐渐深入到人们的生活,春节元宵买花,成为一种时尚。
前些年,我们喜欢买长长的银柳回来,用六七十公分高的红瓷花瓶插着,再用细红绳挂一些小红灯笼、小红包在枝条上,喜气盈盈。银柳被人称为“飘香沙漠的桂花”,观赏期很长,我家现在就还有两三年前的枝条,颜色依然鲜亮。
最早走进我家的年宵花是蝴蝶兰和仙客来。花大色艳的蝴蝶兰是过年的鲜花标配,充满喜庆气氛。而仙客来,除了花色艳丽,更取其名的祥瑞之意。春节前还会到花鸟市场买水仙回来养,多的时候养了好几盆,家里到处都是凌波仙子的身影,很长一段时间都馨香馥郁。
记得搬进新家那一年,朋友送了一大盆朱砂根,用大红长花盆种着,靠近根部的那一丛丛大红色小圆果,用金黄的软丝绑扎成型,红红火火的煞是喜人。它还有名字叫富贵籽,又可以叫金玉满堂,真是好旺财的彩头。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除了购物,我更倾心于选购年宵花。花店里品种众多,看得我眼花缭乱:大花蕙兰、蝴蝶兰、君子兰、瓜叶菊、郁金香、杜鹃花,还有红掌、凤梨(有人喜欢另一个名字鸿运当头)……蝴蝶兰自然是要买的,造好型的不满意,那就自己动手。选几棵株型漂亮的,再选一个深黑色的釉面花盆,细心摆放造型,再来一株别名台湾山苏花的巢蕨,让绿叶显得更充盈,最后填土,整理干净,抱回家摆在间厅柜上,每日回家开门便看见翩翩欲飞的蝴蝶,好心情像花儿一样绽放。
大花蕙兰端庄大气,瓜叶菊春意盎然,一定要买一盆金桔,春节嘛,图的就是吉利。可惜没有老家潮州的大桔(即潮州柑,谐音大吉),不然也可以备几对,到时候做拜年礼物,送给几位有情趣的朋友,互赠吉祥,真是好生雅致的事呢。
备好年宵花,这个春节又是美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