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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野菜散文

2024/01/02好文章

老地方整理的蒸野菜散文(精选5篇),经小编精挑细选,希望大家喜欢。

蒸野菜散文 篇1

那天下午,侯哥在院子里转悠几圈实在没事干就说:“妞,逮鱼、挖野菜去吧。到那里瞅瞅,有啥弄啥。”驱车来到高邑河畔,侯哥穿上专用雨衣一下子跳到齐大腿根深的河水里,呼哧呼哧撒了几网,一条鱼也没捞到,戏谑地说:“估计那些鱼儿都回家过星期天去了。算了,还是挖野菜去吧。”

转身来到田埂上,看到撂荒地里面到处都是蒲公英,挖了一袋子。还有那些成片儿开花的荠菜,遗憾没早点来挖些。在地的北头有个女人在挖不知名的草。我问她:“你挖这是啥野菜?好吃吗?”她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大意是能吃,但不知道叫啥菜。和她一起的男人从地埂上噌地蹿下来说:“不知道叫啥名字,但是,我们都爱吃,在我们那里只要长出来,就挖完了。”听他们的话音儿不像是我们本地人。就问他是哪里人?男的说:“福建人,来收香菇的”。和侯哥商量一下,也挖一袋子回家吃,小声嘟囔一句:“可别被毒死了”。那男人听见不好意思地说:“这可不能开玩笑,能吃的。”回到家里,侯哥摘好洗净蒸吃,我赶紧发到朋友圈里询问能不能吃?并把我拍野菜的照片发出来辨认。

“今天遇到一个福建人在田地里挖,他说能吃,没见过咱这里有人吃,他说是营养神经的菜,南方不等长大都挖没了。亲们,有谁知道这是啥草不,能吃不?”嫣然回话说:“可以吃的,与艾草一样,做艾饺。”问她:“是吗?叫啥名字?拌面蒸熟好吃吗?”她答:“我们叫‘黄花果’,绍兴俗语:黄花果糕韧结结,关着大门自要吃,与艾草做法一样的,我们南方人吃的。”问她:“有做法吗?”她答:“我们浙江人就是这段时间用来做时令小吃——艾饺,开花已经老了,不能做了。采摘下来与艾一起做,口感最好了”我说:“今晚蒸熟吃,看看咋样?”她说:“我们不是做菜吃的,就是做艾饺用的,我们这里找不着,因为大家都知道可以吃的,看见早割光了。要焯过水才能用。做成的小吃有的地方叫青团,我们绍兴叫艾饺。”我说:“我们这里到处都是,不知道能吃,没人吃,我摘回来也不敢吃,所以在群里问问。”相望说:“在咱们这里有毒,不同的地方毒性不一样”。我回相望说:“我今晚蒸着吃,看看能不能毒死?”可是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踏实。就回相望:“是真的有毒么?你可别吓我,胆小”。嫣然说:“没有毒的,我们历来就吃。要绰过水的,你这样蒸着吃,我没吃过。”我说:“蒸熟了,好吃,口感有韧劲儿,有点点涩,不苦。”嫣然说:“肯定好吃的,我们浙江人民历来就吃。”我说:“比任何菜蒸着都好吃。有毒了,先把我毒死再说吧,亲们,明早上要是你们没见我出来说话,请多叫我几声吧”。山青说:“我等着明天看结果”。相望说:“你最好先给自己写下点什么。有的作家是……才成名的,你急着成名,也不能乱吃东西呀?听说第一个吃螃蟹的都没有留下名字,但愿你可以一吃成名。”

看来都希望我留下点啥,是吧?我看不等我……就被你们成名了。嫣然看大家都不放心,说:“怕不适应,先少吃一点。”我说:“没事啊,好吃,你说晚了,我吃了一大碗,不咋里,我以身试毒,你们明天等着看吧。我要是活着,先找你们喝酒去,庆祝还活着,不过,没吃过的野菜,吃了一碗也没敢吃别啥东西,静等明天结果吧,亲们,明天要是看不到我说话,就请麻烦多叫几声吧。反正是毒不死就得活着呗……”

记得那年我突然病重,侯哥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住院第四天就必须做手术,头一天医生交代当天晚上必须洗澡沐浴,不许进食任何东西,连口水也不让喝。侯哥一听这话,就在中午把我请到驻马店高档点的饭店里说:“妞,今中午你想吃啥就点啥菜,别给我省。”并邀请几个在驻马店等候我做手术的朋友们陪着我吃,我强忍着在眼里打旋的泪水不让掉下来,回他:“好吧,就是明天死在手术台上,也要当个饱死鬼,吃就吃吧。”那一顿就有我最爱吃的蒸野菜,吃在嘴里的是野菜,品出来的是人生百味。那滋味,有美好、有幸福、有沧桑、有凄凉、有无奈。那由厨师变出一道又一道宛如魔幻般的美食,就是我最后的午餐,有家人有朋友陪着吃,尽管伤感,也温暖。想想:到了人生的最后一餐,你想吃什么?喝什么?谁陪你吃?有谁会陪你吃?人一辈子吃那么多东西,早就消化掉,仍暖暖地留在胃里的,终归不是什么珍馐美味,而是最长情的陪伴。我多想再多活几年,多看你们几眼……

今晚,我两抢着吃了一碗蒸菜,在忐忑不安中睡去,想着,不知道明天能否醒来?睡吧,先睡一觉再说明天的事,就是不吃那碗野菜,谁又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夜半,侯哥醒来就把大手一下子烀在我的脸上说:“咦,还会出气儿,没被毒死,今早继续吃。”哈哈,被他一诈唬醒来,噗嗤笑了,想想也是,昨晚吃了一肚子蒸野菜,吃时,他说:“我先多吃点,有毒了先毒死我吧,你少吃点留下个好人儿好抢救我。”人家悲壮地一把把菜碗抢走三下五除二下肚,噎得脖子伸老长。

流年似水,每每回味那一顿最后的午餐里的蒸野菜,心里似翻江倒海的翻腾,我又活过了医生说的界限,每活一天就是赚一天,何不快快乐乐乐过好每一天?那些财富名利都是过眼烟云,这世界上,啥都不是自己的,唯有身体是自己的,没一个健康的身体,啥都是浮云。想想每天还能看到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还能和家人一起吃一顿晚餐,然后抱着暖洋洋的肚子走在明天的第一道晨光里,走在每个雪花纷飞的冬夜里,走在烟火灿烂的又一年里,和家人看尽人间春色,尝过四时之味,直到味蕾都老了,渐渐领略人生的况味,才又更明白人生的聚散,肚子的温暖,也是人世的温暖。红尘作伴,形影相依,在世间的无常聚散里始终有生活的甜酸苦辣麻咸香,才是最好也最熟悉的味道。

过去的日子,有苦涩有甜蜜终抵不过那碗为爱人做出的最爱吃的蒸野菜。回味无穷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生死关头那种记得你爱吃啥的疼爱;是藏在烟火日子里的挚爱。

蒸野菜散文 篇2

有几次炒菜时发觉葱没了,大概因上一次用得多了,比如烙饼啊,摊呱嗒饼啊,包包子啊,切得葱姜的就要多些,等下次再做饭时,切葱时,已没了库存。只好光切姜丝,等油热了,把菜哗啦倒锅里,按程序加入调味的酱油、醋等,末了加点蒜片出锅,可因没有葱段的点缀,和葱花特有的香气,总感觉烧的菜不完美,因此,为了避免缺葱的烦恼,我决定自己种葱。

在一个较为大的花盆里,我把在种子商店买来的小葱种,洒在土里,只等待着这种生性泼辣的葱生长了,暗想着,等长得“绿树成荫子满枝”时,做饭时,扎着围裙,悠闲地掐上几根碧绿的葱叶,鲜嫩的滴水的葱吃个方便新鲜,而盆里的葱,则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地满足我们日常所需。总之那阳台上还在沉睡的光突突的花盆,承载了做饭的主妇诸多梦想。

三五天过去,我几乎每天都要观察,看冒出芽了吗,湿漉漉的菜地,激荡着我湿漉漉的盼望。在我望穿秋水的等待中,终于我看到了细如发丝的小葱苗儿。只是让我愕然地是,居然长了很多绿生生的马生菜,肉乎乎的,水晶似的透亮。

就再浇水,大概我浇水浇得不是和风细雨般的均匀,只是端着一个泡豆浆的大量杯,哗啦地灌溉,因为阳台上其他花草,我也是这么伺候的。可是,太幼小的葱苗儿,葱芽儿,怎么能如此野蛮地浇水呢?等我发现小葱如此脆弱不禁风雨时,小葱芽儿已集体卧倒,泡在水里,那个心疼啊,那个后悔啊,甚至我怀疑,卖葱种的那个售货员给我的种子不地道。

已无回天之力,心里一片黯然。但是呢,却发现了另一个有趣地现象,葱几乎全部卧倒在地,但是马生菜却旺盛地蓬勃地长起来了,一天一个样儿,几天功夫,长成了一扎多长,在风里招摇着,仿佛在说,葱虽收获不了,但我也可以入口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响应了马生菜默默的呼唤,掐了一把水晶似的马生菜,因自己养的安全放心,无农药,无化肥,只在水管上马虎地冲洗下,就切成大大的段,和先洗好切好的长豆角放在一起,又切了几片培根火腿,把葱丝姜沫地往热油里一搁,炒锅内就哧哧啦啦地唱起了歌,加入酱油,将沸腾时,把菜品放进去,又倒了一点开水在瓷盘里,大致晃悠了下,把壁上附着的都冲到底上,然后倒入锅内,盖上盖子,这个豆角一定要熟,开锅冒热气后就直接就小火炖了五分钟左右。等水收的差不多了,加盐、蒜片,再扒拉下菜,就出锅了,忍不住尝了下马生菜,没异味,也好吃,很香呢。

早上我问孩子菜咋样?孩子一直怕我骄傲似的打击我,恩,可以吃。知道加啥了吧?我不甘心地问,他说了两样摆在面上的东西,我说非也,我夹了根炒熟后很苍老很佝偻的叶茎,说瞧,这是马生菜,就是咱花盆里冒出的那个绿生生的多肉似的野菜。

哦?妈妈啊,你整天有创新。昨天你让我吃苋菜,今天又让我吃马生菜,把我当成了小白鼠。又夹起一根,单品了下,说,不错不错,小白鼠表示好吃,对你提出口头表扬和由衷赞美哈。

这真是“栽葱不成葱不生,无心种菜菜满盆”。

蒸野菜散文 篇3

夏日里,好朋友送来两包山野菜,让我尝尝鲜。老伴一高兴全煮上了,说是吃不了晒干了冬天还可以吃。而吃着好朋友送来的山野菜,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竟然想起了妈妈,想起了故乡的山野菜,时隔半个世纪还多,可那一幕幕往事鲜活得就像发生在昨天。

清早,天刚一放亮,鸟儿们便叽叽喳喳开始组团歌唱。听吧,黄鹂的歌声清脆嘹亮,乌鸦的嗓音粗俗沙哑,山鹰们曲调高昂,杜鹃的叫声凄美低蜿,还有,还有……

管你什么鸟儿,管你什么歌,管你还有没有,在老队长这儿都是可以忽略不记的。就见老队长一路小跑,呼哧带喘,累得满头是汗,正在挨家挨户找人干活儿。

是啊,过了小满,树叶就关门了,旮旮旯旯零星地块还没有种完,最先种上的耲茬谷子和高粱小苗就已经照垄了,如果不及时开铲,再过个三五天,来上一场雨,草苗连成排,再想铲可就费事了。

“费事就费事,有什么法子呢,人总不能饿着肚子去干活吧?”社员们如是说。

“饿肚子也不光你一家,大伙儿不都在挨饿吗?山野菜这就下来了……”

“山野菜下来咋啦,一粒粮食没有也不行啊?”

再看看屋里,孩子哭老婆叫,一个个饿得眼睛瓦蓝,前腔贴着后腔,直愁得老队长脑袋连个缝儿都没有。

老队长跑到公社,书记、社长,挨着个地磨叽,哭着喊着总算弄到点儿粮食和甜菜渣子。

“大伙儿都给我听好了,粮食,一定要节省着吃,有了这一回,下一回还不知啥时候给呢。山菜不是下来了吗,多掺和点儿山菜。再就是吃饱了都必须干活儿!明天早上,南大排铲谷子。”老队长站在院子里大声豪气地喊着。

说的是,生产队里每年一到这工劲儿家家户户都缺粮。地刚刚种完,还没等下锄开铲,好多人家就没米下锅了。队长们就整天泡在公社大院里,求爷爷告奶奶似地要求救济,可救济终归是救济,是有一定限度的,看着山野菜下来了,于是,人们就把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大山,盯住了山野菜。

也许是人类的饥饿,得到了大自然的怜悯吧,无论大地里的庄稼旱涝丰歉,大山里的野菜总是丰盈的,每年一到这个季节,大山便敞开她的伟大胸怀,倾其所有,把一季的嫩绿野菜奉献给人们。

最先拱出土的是小根蒜、婆婆丁、荠荠菜等,接下来,柳蒿芽、榆树钱、椴树叶儿,再接下来,山蕨菜、猫爪菜、四叶菜长满山坡,还有那沟沟坎坎上长的刺老芽、刺五加菜等等垂手可得。

人们把采来的野菜掺和少许的粮食或干脆就什么也不掺和就可以当饭吃。从春天种完地到立秋新苞米刚刚睁开眼睛,近三个月漫长的日子里,靠着政府的救济掺和着山野菜,庄户人家总算度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日子。

曾记得,妈妈每天出工总要挎个筐子,每到歇气或下工的时候就忙着采野菜。上午一筐下午一筐,每天的两筐野菜是雷打不动的。偶尔赶上个下雨阴天,不能出工,妈妈也从来都不闲着,还要顶着雨出去采野菜,因为,一家人下顿吃的还没有着落。

妈妈非常能干,采野菜的时候,别人的筐里还没盖上个底儿,妈妈早已采了大半筐,等别人的筐满了,妈妈又捡回一捆干柴来。别人采不到野菜的时候,妈妈照样能采到,别人上不去的山妈妈能上去,别人不敢去的沟谷妈妈照样能去,记得,那年夏天大旱,山上的野菜被人们基本采光,可妈妈每天照样两大筐野菜,从来就不打折扣。

妈妈把采来的柳蒿芽用水焯一下掺和点儿高粱面或苞米面揉成团儿蒸着吃,把采来的榆树钱掺和着苞米面烙成饼吃,还把采来的椴树叶蘸水后再蘸上少许的苞米面蒸着吃。

很佩服妈妈的巧手。她把采来的山蕨菜、四叶菜焯好攥成圆圆的团儿在装着苞米面的簸箕里骨碌几个来回放到锅里蒸,而蒸出来的菜团儿那皮儿竟然比饺子皮儿还薄,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馅儿而不破皮儿,一碗苞米面骨碌出来的菜团儿能让一家七口人饱餐一顿,这是干饭。

直到现在我还在纳闷儿,菜团儿骨碌完了,剩下的粗面,抓上一小把,添上少半锅的水,熬出来的面粥一个粒儿跟着一个粒儿跑竟然看不出清汤寡水,这是稀饭。

炒蕨菜、炒四叶菜,淹蕨菜,蕨菜、猫爪菜、四叶菜蘸酱,这是菜。

总之,一家人除了那一碗多苞米面,竟然跟山野菜闹得不可开交。

我和贫穷饥饿一块儿呱呱坠地,算是孪生兄弟。从我记事起,就和山野菜结下不解之缘,当然,也包括我的兄弟姐妹乃至同时代故乡的父老兄弟,每年的五荒六月都是吃着山野菜过来的,直到我十八岁那年离开故乡。

可以肯定地说,那些年,若不是妈妈吃尽了苦难用勤劳的双手把我们一个个喂养长大,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也可以说,是故乡的山野菜把喂养了我,喂养了我的一家,喂养了祖祖辈辈的故乡人。

人,不怕远离故土,而最害怕的是失去记忆,故乡故事无论离我们多么久远,只要我们愿意回忆,总会捡拾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成一幅幅温馨的画面,依然可以慰藉我们的心灵。

时光老去,故乡老去,妈妈老去,可故乡人不畏艰难困苦一如既往的生活态度,勇于同命运抗争而生生不息的顽强奋斗精神还一直鲜活在我的记忆里。今天,我把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除了慰藉我们的心灵,也把它留给后人,让他们记住我们这一代,记住那久远的苦难的故乡。

蒸野菜散文 篇4

偌大县城,唯有农贸街春意最浓,因为卖野菜的突然多了。水芹菜、面条菜、黄花苗、竹叶青、抽筋草、鱼腥草……这些来自大自然的仙品,洋溢着春天的滋润与芬芳,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县城农贸街。一直以卖家菜为主的世界,如今到处摆着野菜摊儿。

我对野菜感情很深,自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刚记事时,每到放学后或星期天,妈妈就领我到城外薅野菜,当时吃的紧张,妈妈便把野菜炒着吃、凉拌吃、拌麸子烙饼、拌米糠蒸蒸、过年了用野菜包饺子、时不时地凉拌一盆野菜就算一顿饭。后来妈妈曾这样感叹:“那会儿,野菜救活了多少人的命啊!”老人家的口气里,充满着对野菜的尊敬——准确点说,是感恩。

妈妈去世了,后来生活渐渐好起来,有吃有喝的,但薅野菜的传统未断,一是可借此到郊外散散步,放松一下。二来无人舍得给它洒农药化肥,它基本上属绿色食品,常吃多吃为佳。然而这几年不行了,城外四周,七八里内,全变为高楼群,野菜没了栖身之地,你上哪儿找它?上哪儿薅它?

还是回到农贸街吧。没地方薅菜了照样能吃到野菜,因为距城十里外仍然有山有水有农田,自然就有野菜的生存空间。

几十种甚至可以说上百种的野菜中,我对灰灰菜情有独钟。因我脾胃不好,一位老中医建议:“得多吃灰灰菜,这东西健脾清热,吃着比花钱买那真不真假不假的药还管用!”后来才知道,野菜不仅可充饥,可做佳肴,还能治一些医院也无可奈何的病。

昨天清晨,又到农贸街,顺路浏览,野菜奇草,何止百种,且大部分小摊上都有灰灰菜。我没立刻买,照老习惯,先转转看看,暗自比较着质量及价钱。

前面一地摊,摆着鱼腥草、水芹菜、灰灰菜等,约十几种。摊主是位个儿不高的老太太,穿一双老式皮鞋,鞋面有些泥点儿,脚上没穿袜子。她坐在一块砖上,正眼巴巴地看过路行人。见我注意她摊,便忙站起,一脸笑意:“想要点啥?”

我指着灰灰菜:“多少钱一斤?”

“一块——有的还卖一块五哩。”

我蹲那儿,拿起一把来回翻看,心想价倒可以,只是菜稍嫩,黄绿色,一泡水似的,怕一入锅便不成形了……

老太太似乎猜着了我的心事,忙说:“菜有点嫩,炒时火小一点就行了,吃着格外爽口——”

“你们那儿没有比这大一点的灰灰菜?”

“可有!”她往北一指:“那边有个卖菜的光头叫二旦,我今儿就是坐他那三轮车来的。他家周围都是灰灰菜,棵棵都有熟了的麦那么高——”

这当口有人买菜,她忙转身应酬。我想了想,起身走了。只听她在背后焦急地喊:“哎哎兄弟,见二旦了可别乱说话啊!”我转身,只见她远远地冲我摇摇手,又喊:“记住,别乱说话!”

什么意思?我从不认识这人,今儿来只是想买点灰灰菜,能与他乱说什么?她怎么那个样子?

菜摊一个挨一个,我慢悠悠地向前晃动着。五分钟后,终于看到一位瘦瘦的光头老汉,头顶光亮,看来属谢顶,后脑勺则隐约可见白发茬儿。

他坐在一辆七成新的机动三轮车上,表情严肃,默默审视着过路行人,目光既悠闲,又闪烁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儿。

车上有二十几种野菜,比老太太摊中丰富,却没灰灰菜,令人意外。

我和和气气地问:“兄弟,你是不是叫二旦?”

“是啊,谁告诉你的?”

“听说你家周围的灰灰菜旺极,你怎不采采拿来卖?”

他瞪起眼道:“我不想采!咋,犯法了?”

我怔住了,说:“你——怎么了?我只是建议建议——”

“谁也不认得谁你找我建议这干啥?我就是不想卖灰灰菜!咋了?到底犯法了还是违规了?”

周围不少人往这儿扭头。

我强笑着道:“卖点野菜,谈不上违法。我只是建议——”

他红着脸,嗓门也高了:“想建议了你上哪儿都行,别来这儿,我不想听!”

几个正走的人停步,喜眯眯地围观。

我很难堪,有点恼了,甚至也想发脾气,但终于忍住,扭头快速逃离。急急地走着,脑子里不由得闪现刚才离开老太太时,她忙里偷闲追着我背影的两次嘱咐:“记住,别乱说话!”

是因为光头的神经出了问题?还是背后有什么故事?

我又拐到老太太地摊边,她忙站起:“见着二旦了?”

“嗯。”

“你提灰灰菜了?”

我叹口气:“他的脾气怎那么怪?”

“哼,你肯定碰着人家疼处啦。”老太太摇摇头,讲了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故事:你这岁数,该记得60年前后的事吧?那时缺吃,人们只好拿野菜当粮食,连柳叶、榆树皮这些带着毒性的东西都吃。二旦兄妹四人,连父母共六张嘴,该吃啥呀?不过有个怪事,二旦家房子周围,百草不长,只长灰灰菜,还旺!你猜旺到啥程度?野菜都是一年的命,春天发芽,秋后干枯。但二旦的灰灰菜中有一棵,第二年枯枝上竟然发了新芽,并连着活了三年。长得近一人高,村里人称它“灰灰王”……

大自然太奇妙了,居然还有这种事儿!我郑重地问:“真的?”

“都是邻居,我亲眼见的。”

老太太接着讲:“就靠这灰灰菜,二旦的父母使四个小家伙都活下来了。1990年时二旦父亲病重,临闭眼前特意给老大二旦交代:‘灰灰菜是咱家的救命恩人,从今往后,无论谁都不兴到咱房子周围动灰灰菜,咱家人更不兴采不兴吃!’”

终于明白二旦冲我发火的原因了。

妈妈的感叹又在耳边响起:“野菜活了多少人的命啊!”是的,在人类艰难时,岂止灰灰菜拯救过无数生灵,其他林林总总的野菜各自也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啊!引起强烈反响的电影《一九四二》,讲述的就是一九四二年河南大旱加蝗灾,一下子饿死三百万人,灾民洪水般地涌往陕西,包括与陕西接壤的河南豫西——我们这儿(我妈就是那时从老家许昌逃来的),为什么选中这儿?因为这里有山有水有绿色,换句话,有野菜,有能够延续生命的野菜。

老太太卖着野菜,断断续续地又告诉我:二旦的儿子考中了复旦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并娶个上海媳妇,年初时小两口带着已满月的女儿回来了。儿子求父亲给孙女起名,二旦闷了一阵子说:“叫灰女吧。”媳妇当面没反对,背后说:“这像个名吗?土气加难听。”儿子说:“你猜‘女’在咱这里如何讲?就是指姑娘,咱女儿与闻名全世界的‘灰姑娘’同名——你说,好不好?”,媳妇说:“哼!东拉西扯。”儿子没法子,只好实话实说,痛诉饥饿家史,讲述了当年灰灰菜如何把他们一家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往事。媳妇这才彻底明白了,连说该叫灰女,该……

老太太问我:“我听说外国真有个灰姑娘,是不是他们地里也长灰灰菜?”

我没顾上回答,只是呆呆地想:我们的父辈、父父辈,包括祖先,他们历史上不知和野菜发生过多少荡气回肠的故事?70后、80后、90后及子孙后代,是不是照样与野菜结下不解之缘呢?估计许多人会认为问得奇怪:已经到什么年代了!那种上顿不接下顿、缺吃缺喝、只有过年才知肉滋味的日子应该是一去不复返了。所以,除吃香的喝辣的觉得腻了,偶尔为换换口味才想起野菜外,平时还有什么必要搭理野菜呢?更谈不上结缘啦。

但野菜的认识似乎与人类截然相反,它们仍用老眼光看世界,认为由于天灾人祸及种种原因造成的饥饿仍会出现,人类离不开野菜。所以尽管没人给它们施肥浇水,没人给它们撒药除虫,没人理睬并不断地侵占其生存之地,它们依然顽强地在山间田野一岁一枯荣地努力生长。

蒸野菜散文 篇5

春天里,花儿红了,草儿绿了。

星期六,我和同学到后山去采野菜。我提议,我们沿着河岸走。因为这条路我从来没走过,算是当作一次大冒险吧。果真,没走两步,就有一堆堆干枯的柴草,像重重机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没有被这些“机关”吓倒,继续勇敢前行……

走着走着,道路越来越宽阔了,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块河滩。这里长满了我喜欢的一样野菜——水蕨。它是一种天然的绿色食品,喜欢水,一般长在河边。它是绿色的,形状有点像卷发。

仔细看,上面还有一些毛。我蹲下身子,伸手就摘。这个时候的水蕨真嫩啊,轻轻一折就断了。没过一会儿,我就采了一大把。没想到,同学采的数量比我多得多。我们提着自己的战利品,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采野菜既可以看到自然风光,又有美味的'收获。采野菜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