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故事
奶奶的故事(精选19篇)
小脚奶奶
文/张华
辛亥革命后,我家乡地处偏僻,依然保留着缠小脚的陋习。民间女子从四五岁就开始缠小脚,直至成年,它通过人为的强力,野蛮地造成女子两脚跖骨脱位或骨折并将之折压在脚掌底,再用缠脚布一层层裹紧,被缠足的女性行走艰难且疼痛非凡,称之“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到了抗战时期,镇上就仅存十来个小脚女人了,人们望着她们用脚跟走路,走不快,走不稳的背影,感叹道:“天作孽,遭罪哟!”这其中,最命苦的人当数张刘氏了。
张刘氏本名刘凤英,十一岁就到张家当了童养媳,整天待在婆家做家务,成年后嫁给老大鹤筹。鹤筹眉清目秀,瘦削的个头,虽体质较弱,也能当家立世忙生意。张家祖上从丹徒迁徙而来,据说与康熙年间宰相张玉书还是同祖同宗。张家卖布,几代一直租赁镇上大户人家沿街商铺,是个规规矩矩生意人,虽几次搬门面,却老主顾不断。鹤筹背把算盘走天下,“双手盲打”一招鲜。他虽生性胆怯,却也好义乐施,谁家商号账轧不平,有请必到,挑灯夜战在所不惜,故人缘特好。小两口婚后相敬如宾,生下一儿两女,丈夫在外忙生意,张刘氏操持家务,孝敬公婆,日子倒还过得去。
天有不测之风云,灾难接连降落,砸碎了张家的梦。
一日,鹤筹半夜起身赶去扬州城进布料,回程途中,大叫一声瘫倒在地,半身动弹不得。众人七嘴八舌说是中了邪气,张刘氏忙买供品,赶去南街都天庙求神保佑,又请一队香火班子来家做场驱魔赶鬼。可怜鹤筹疼得在床上打滚,呼天叫地,只能叫幼童踩身止痛。中医郎中诊治,说是辛劳过度,诱发坐骨神经坏死,只能内服外敷草药休养。卧床三载,鹤筹面如苍纸,右腿肌肉萎缩,等能起身行走,已是残废。
伺候生意家务张刘氏一人担当,她常不顾小脚,背着包袱头子,啃着干粮,领着儿女去二十里外的邻镇赶集卖布,挣口吃饭的钱。亲朋家邻常劝她歇歇,她摇摇头,“做事不能烂塌塌,捆起来受得住打!”张刘氏大字不识一个,却省吃俭用供儿女读书,教育他们,“门前放根讨饭棍,亲朋好友不上门”,一定要识字做大事。谁知八岁儿子银成放学回家途中,上戏台玩耍,被人推下,五脏六腑重伤,不久身亡。晴天霹雳一声响,这次人祸彻底击垮了张刘氏,从此脸上难现笑容,再伤心的事也只是眼圈发红。
雄鸡一唱天下白。当老家人们欢快地唱起“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的歌时,张刘氏的大女儿玲花高小毕业,出落得越发水灵,两只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不仅漂亮聪慧,且一手钢笔字胜过众人。她的地下党员老师已成为区委书记。镇上成立文工团,排练歌剧《白毛女》,她扮演的喜儿轰动西山十三集。作为区公所的文书,上级准备培养她入党,参加南下工作队。次年春,张刘氏得知女儿已换上军装,随渡江大军南下丹阳集中,为解放接收大上海做准备,她连夜雇独轮车直奔六十里外的真州趴蜡庙,又哭又闹,硬把玲花抢回家要招赘上门女婿传宗接代续香火。事隔多年,还有人为玲花沦惋惜。
岁至某年八月初七酉时,张家里里外外一片忙碌,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接生婆兴冲冲地跑出卧室报喜:“恭喜恭喜,大头儿子!”天黑得不见五指,微弱的灯笼影中,张刘氏正在沿街敲门散发红糖糯米粥。夜半时分,张氏祖坟莹匡里,人影晃动,火苗闪烁,一个小脚女人正在跪拜四方。
是的,这位婴儿就是我,这位小脚女人就是我的奶奶。打从记事起,印象中的奶奶小个小脸小脚,一身斜襟皂衣,从早到晚忙不停。我刚五岁,家里就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学着奶奶把生山芋放进大土灶里烤,时间不长,就用锅铲去里面寻找山芋,连着草木灰一起倒下地,当我捧着半生不熟的山芋躲在邻居房外偷吃时,只见家里厨房浓烟滚滚,闪耀着火光,失火啦!街上到处都是敲锣敲盆的响声,人们提桶端盆打水扑火。无奈火借风势,很快就烧上屋顶,紧急关头,后面粮库救火龙来了,帆布管放进池塘,七八个壮汉脚踩救火龙轮盘,水喷上屋顶,大火慢慢地熄了。我先是觉得好玩看热闹,后知闯祸失了火,害怕起来,任凭众人怎么喊我,不敢应答,望着破损的后窗,望着屋顶怪兽般的黑洞,望着黑黑的天空,我坐在屋后邻居家的石板上无声地哭泣,慢慢地睡着了。朦胧中,身体暖和起来,还有刺眼的光亮,是奶奶手提灯笼找到了我。她身上衣裳湿得还滴着水,正给我盖裹着外衣,噙着泪花,粗糙得像锉刀似的手掌摸着我的脸庞:“乖乖不怕了!外边冷,回家睡吧!”
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里,奶奶不足一米五的身高,被沧桑岁月又压得更矮了,又慢慢地驼了背。奶奶夏穿粗麻冬穿棉,一年到头穿自己缝制的斜襟衣服,却用染色的十六磅细棉布送去裁缝店给我做成学生装,好风风光光上学校。我不知奶奶哪来的充沛精力,倔强地庇护着全家九口人的冷暖,承担着繁重的家务,她每天半夜三更就起身在煤油灯下做针线忙缝补,天亮引煤炉煮早饭,一日复一日。常常想起奶奶带我去农田拾麦穗拔麦根,麦穗晒干磨面做饼吃,麦根晒干当柴火;想起奶奶带我去扒地下残瓦碎砖,卖给公路站修路,所得的钱买衣服穿;想起奶奶带我刮猪屎,倒进粪坑换菜吃;想起奶奶带我去坝头汰被子床单,晒干了睡觉时还闻到那特有的肥皂味……落泪已无言。
我的小脚奶奶
文/颜洁
记忆如风,迎面而来。让我想起那似近似远的往事,往事中我的小脚老太太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常常让我在喧嚣的都市里独享一份宁静与纯美。
奶奶有着她们那一代独特的标志,“三寸金莲”,我常常疑惑,那小小的“三寸金莲”怎么能承载得起她一生的悲苦?
奶奶一生育有六子二女,有两个儿子夭折。奶奶出生在上个世纪20年代,经历了颠沛流离、战火纷飞,新中国成立后境况好转,后来又经历“文革”,及至晚年才算安定下来。晚年的奶奶赶上了儿女们成家立业、事业有成,在四个儿子家轮留住着。奶奶来我家时,爸爸妈妈特意把电视机放在她的屋子里,而奶奶和电视之间发生了许多“啼笑皆非”的事。
有一次,我们正在厨房做饭,忽然听到奶奶那屋传来骂声,我们赶紧跑过去,发现奶奶正挥舞着拐杖跟电视对骂呢。看我们一进来,奶奶委屈地跟我们说:“我没惹她,她来了就骂我。”原来电视上正在演一泼妇骂街,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奶奶把电视里的情节当成是外面真实的世界。电视里演战争片时,一看到日本人,她常常会惶恐地问我们:“日本人又来了?外头又打起来了?”为了给她宽心,我们不断地解释: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可有一次,在给奶奶看小侄女三岁生日的录像光盘时,让奶奶抓住了我们的话柄:“这也是假的?”奶奶一手拉着小侄女,一手指着电视里的小侄女问我们。弄得我们无言以对。本来是给奶奶解闷的,却不想带给她老人家更大的困扰,爸爸妈妈不久后就把电视机从奶奶那屋搬出去了。
还有一次,哥哥在看望奶奶时,把他的 BP 机落在了奶奶的床上,我们上班走后,单位有同事找哥哥, BP 机一直在振动,等到我们下班回来时,看到奶奶用四个枕头围着那个 BP 机,她说她一上午没敢挪窝,也没敢睡觉,一直盯着它,怕它掉到了地上爆炸。
这一个个啼笑皆非的小故事,至今想起来仍然忍俊不禁,很多时候,笑过以后,是满脸思念的泪水。奶奶,我的小脚老太太,您早已远去,我们仍时常想起您。
家教
文/杜强
记得小时候,每当到了冬天,天黑的快,父母安顿好家中的猪羊后,将外面的棉窗帘挂好,此时家里就漆黑一片,母亲点燃煤油灯,将其放在炕的中央。父亲坐在后炕,捻着麻线,母亲坐在炕头,纳着鞋底,三姐坐在炕中间,剪着窗花,我头枕着母亲的腿上,躺在炕上,听着父母道着的“古今”(故事),感觉到晚上的家比白天要温暖了许多。
母亲道的古今一般都是母亲过去的往事,我知道了母亲原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和美满的家庭,自姥爷去世姥姥改嫁后,这个幸福家庭变得妻离子散,十七岁那年的冬天,母亲嫁给了父亲。尽管有了自己的家,但当家的却不是父亲和母亲。奶奶管理着家中的吃喝拉撒,爷爷领导着外面的春播秋获,母亲在全家中不受待见,处境也没有多少改变,只是父亲对母亲还好,母亲才不至于里外受气。我和三姐每次听母亲讲这些,总是哀母亲的不幸,怒父亲的不争,一致声讨父亲的窝囊和对母亲的不作为,父亲只是笑着骂道:”狗日的,别听***妈胡说”。后来哥哥娶了嫂嫂后,母亲常叹道:“难做的媳妇我做了,难当的婆婆我当了”。
爷爷是一个精明又保守的一个人,爷爷的家庭受当时的传统思想影响很深,从大妈到姑姑称父亲为三相公,就可见一般。姑姑和大妈都是小脚妇女,那小脚就如粽子一般,走起路来总是两腿分开,呈八字形,慢慢腾腾。完全不像母亲那样风风火火的样子,这也是母亲不受待见的原因。
母亲的大脚让爷爷和奶奶很不开心,也让说人道人的爷爷在乡党面前大失颜面,“男人大脚走四方,女人大脚守空房”。这还了得,裹脚就成了改造母亲的第一要务。
裹脚就是用宽布条分别将两脚的中趾、无名趾和小拇趾尽可能向拇趾和食趾挤压,将脚拗折弯曲,母亲已是成人,让脚骨弯曲非常困难,奶奶不无威胁地说起了她在山西的事,父亲的一个婶婶,在娘家没有裹脚,回到婆家后,婆家让她裹脚,无名趾和小拇趾总是折不到脚心去,没办法裹回去,她的婆婆就用剪刀将两个趾头给剪去了,母亲听了很害怕,极力配合奶奶。
母亲裹脚后,白天干活虽然痛苦,由于干活忙,容易忘却,但到了晚上,躺在炕上时,两脚钻心的疼痛,感觉到两个脚如放在火上烤,父亲就将冰块放在水勺中,将水勺放在母亲的脚上拂,开始还好些,后来这种方法也不灵了,父亲就悄悄将母亲的裹脚布放松,母亲才能睡觉,到了白天再用力裹好,休息时父亲再给母亲放松,这样断断续续一个多月,奶奶发现母亲的脚还那样的丑陋和显眼,家中确实也养不起一个走路都不会的儿媳妇,虽然给了母亲不少脸色,但也没有再去折腾母亲的两只脚。
四妈也是大脚,四爹是干部,奶奶也就没有给四妈裹脚,主要是解放后,提倡妇女解放,也有奶奶喜欢四爹和四妈的原因吧。
听母亲说爷爷的小名叫杜茂成,大名叫杜海,爷爷的爷爷是清末举人,爷爷从小过继给他的二爹,为他二爹顶门立户,奶奶就有两个婆婆,虽然家道中落,但那些过去的礼节一点都没少,每天的请安和伺候让奶奶忙得不可开交,爷爷又不是好脾气,生活中的各种不如意会迁怒在奶奶的头上,家庭的暴力和头上的两座大山,让奶奶战战兢兢。两个婆婆作古后,社会动荡,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又山西逃难来到内蒙,孩子们逐渐长大,奶奶的日子才有点改观,爷爷脾气不改,曾经动手打过奶奶,父亲帮奶奶出过头。随着年龄增大,爷爷才稍有改变。
生活有时候就是矛盾,奶奶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她应该最深刻体会处于那种环境的痛苦和无助。大妈虽然也是儿媳妇,但大妈是奶奶的本家侄女,母亲过门以后,奶奶就认为母亲是一个外人,看母亲做什么事都不太合自己的心意,有时还怂恿父亲多多管教母亲,好在父亲虽然性格温和,但也不是处处听奶奶的话。在奶奶的世界里,儿女的生活就是父母生活的复制或翻版,但父亲还是跳出了那个同心圆,给自己画了一个新的圆圈。
在我记事以来,父母也吵架,导火索多为生活中的针头线脑,点火者就是母亲,每当吵到激烈时分,母亲声泪俱下:“奶奶十七岁到你家,为这个家受苦受累,挣来了你家的白眼相待……”,在母亲痛诉家史中,父亲只得高举白旗,乞求停战,不平等条约在父亲臣服下产生。
母亲道的“古今”里,父亲总是主线,母亲已经将父亲作为主线,熔进了她的生命中,在父亲离开她后的那段日子里,母亲独自坐在家里,和心中的父亲说着话:
你回来啦?
回来啦。
我夜里梦到你的房子破了,是吗?
没有的事,挺好的。
你怎么还穿这身蓝衣裳,是不是没有收到我烧给你的衣裳?
收到了,舍不得穿。
不要舍不得,没有我再给你烧点,天冷了,记得穿棉衣。
知道,你给我烧来的棉衣还有呢。
……
这是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的对话。
在母亲的世界里,父亲就是她的依赖,也是她唯一的挂念,彼此间已经揉合在一起,纵然阴阳两相隔,只把思念寄苍茫。
父亲与母亲道“古经”是不同的,父亲一般道的多与古代的传说和历史人物,母亲道的是那些家庭邻里的往事,小时候我躺在母亲的腿上,母亲一边轻轻地讲着那些往事,一边轻轻地抚摩着我的头发,感觉到心里痒痒的。每当母亲讲完后,总是催着再讲一个,永不满足的样子。
后来母亲的故事让我榨完了,又重复着已经听过的往事,母亲不胜其烦,讲故事的重任推给了父亲,父亲的故事让我产生了无限的想象。
古时候,有一座山上聚住着许多的像猴子一般的动物,人们叫它们狌狌,能人立而行,这种动物只要有人经过的地方,它就能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知道这个人经过的原因,人们很喜欢狌狌,如果用它来看家护院,是最好不过的。但这种猴子很不好抓,因为人一来到,就知道是来抓它,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后来人们发现这种狌狌,很爱喝酒,还特别爱模仿人穿草鞋,于是人们就将一双双草鞋链了起来,放置在山石上,并在山石上放上酒,狌狌经过时,看到酒就高声喊着:“某某某,你想抓我,我才不上当呢”,说着就走开了,但酒和草鞋诱惑着它们,很快返回来,又高喊:“我只喝一点点,你怎么抓我”。就喝起酒来,不知不觉就喊醉了,穿上了草鞋,人们就跑过来,狌狌已喝醉,穿着相互连接的草鞋又跑不了,就让人抓到了。
我当时就想,咱家也抓一只有多好,就问父亲是哪一座山,父亲说是不周山。
父亲给我讲了这个故事后,我经常独自坐着想:如果我能抓一只,那有多好啊,村里谁家丢了东西,我都能给他们找到,将那些贼抓起来,给他们头上戴上高纸帽,脖子上拴着绳子,我戴着大红花,就像秦进宝戴的那种,牵着绳子高呼着口号游着街,全村老少都跟在我的后边……
我悄悄地找来四爹家的老二和老三,记得那是一个满月的夜晚,我们三人坐在家里的后炕,母亲坐在炕头,低着头一针一线地撩着鞋底的鞋边,三姐将窗花样沾上水,贴在报纸上,将报纸放在煤油灯灯头的上方,煤油灯的烟煤将花样和报纸熏的黑黑的。
我们三人躲在三姐遮挡的阴影里,商量着抓猴子的事件,老二年纪比我们大,总能抓住问题的重点,不周山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只有知道不周山,抓猴子才有可能,四爹是干部,世界上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最后决定老二和老三回去打听不周山,打听到再准备其他的。
过了几天,四爹从上班的外地回到了家里,老二他们就向四爹打听不周山在哪里,四爹听后非常惊奇,两儿子知道神话里的不周山,问了原因,才知道准备去抓猴子,自然惹得四爹大笑一场。
原来神话中的山,被一个叫共工的人给撞倒了,大约猴子遭了大难,才叫不周山,具体在什么地方,也只有天知道,我的宏伟梦想如小孩吹出的水泡,飞了不远就破灭了。
马良那个家伙命真好,白胡子老爷爷就给他送了一枝神笔,画什么是什么,父亲给我讲这个故事时,我眼前肯定有不少小星星。先画大苹果,是那种很甜很面的那种,再画些鞭炮之类的,对再画些小鸟兔子些小动物,再画一匹红马,就像生产队的那匹红儿马,没事就骑着它。
我用小木棍在地上画,画我想要的东西,可总是画不好,上学后画的好多了,画了许多的军刀,日本人的那种,也画了许多的驳克枪。青年时画美女,有模有样,后来画孩子,还画了好多的人民币,到了现在,学会了画自己。等待着这一天,天空中箫韶九成,万鹤起舞,祥瑞升腾处,鹤发白髯老翁拂尘一甩,神光四射的神笔飞到了我的手中。
父亲给我们道“古经”,不仅讲一些神话故事,更多的是讲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有些故事,一直到现在还在影响着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在生活或工作中,遇到困难准备放弃时,就会想到那些故事,尽管父亲讲的那些故事与现在的励志鸡汤无论从文字描述还到场景安排都不能相提并论,但父亲那直率朴素有点罗嗦的语言,那种被生活磨砺有些弯曲的身影、那双浑浊无神却又充满希冀的眼神,深深地刺激着我,不管自己多么平庸,从不敢因此放弃自己的努力,力争在平庸中做一点不平庸的事。
太白大仙在天庭受贬,投胎到人世,取名为李白,李白随父亲经商到了四川,父亲让他在象耳山读书学剑,李白总是学得不好,受到人们的嘲笑,就逃学下山,走到一个山涧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在磨着一根铁棒,李白好奇地问老奶奶:“老奶奶,你磨铁棒这是干什么“?
老奶奶回答道:”磨根针做衣裳“。
将一根这么粗的铁棒磨成做衣裳的细针,李白是不敢想像的,他怀疑地问道:“这能磨成吗,需要磨到什么时候”?
老奶奶轻轻一笑:“孩子,只要坚持不懈怠,总有一天会成针”。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李白叨念着,返了回去。从此后,李白每天都认真的学习文化知识,苦练剑术,不管别人如何嘲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刻苦学习,经过多年后,终于成就了李白的“诗仙”和“剑侠”。
父亲给我讲这个故事时,正是我逃学被大姐抓到后的那天晚上,在那天晚上,父亲还能我讲了《三字经》上的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叫孟轲的孩子,从小丧父,母子俩相依为命,织布为生,孟轲每天外出上学,母亲在家织布,日子艰辛。有一天,母亲发现孟轲逃学,就问孟轲:你学习为什么?孟轲就说:为了自己。母亲听完后,拿起正在织布的机杼,用力折断后说,没有机杼的纺布机就不能织布,逃学就如没有机杼的纺布机一样,会断送一生未来。
子不学,断机杼。父亲讲的是四爹学习过的三字经。那个晚上,一天的劳累已经很是疲劳的父母,都没有早早地休息,而在坐在昏暗的油灯下,陪着我讲了好多的话,那些鼓励和促进的话语成了我睡觉的催眠,在父母的叹声中,我已经昏昏入睡。
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父母都失眠了,逃学对父母精神上的折磨战胜了他们身体的疲劳,一夜的辗转反侧让他们身心非常的疲惫,但生活还得依旧。当我睁开眼时,母亲做好的饭已经放在我的面前,父亲上工去了。“吃完饭好好上学去”,母亲说完也上工了。
我没有吃饭,真的吃不下去,今天见了老师怎么办?心里慌慌的,胡乱地穿起衣裳,随着三姐离开了家,越走离学校越近,心里压得难受,长叹一口气,好像轻松一下,可马上又沉了下来。四爹家的老二手中拿着一只小麻雀,和我答话,我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心中慌得不想说话,对他的小麻雀也不感兴趣。
在三姐的拉扯下,我硬着头皮走进了教室,咚咚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到,爬在木板搭的桌子上,什么都不想了,只想长长地出口气。
张老师在上课前走进了教室,从门口进来后,站在讲台前,用眼环绕了教室一周,我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木板上,用左手的大拇指扣动着着右手的大拇指的指甲,头皮麻麻的,有点想尿尿的感觉。
“很好,今天自习不错“,说完后张老师开始在黑板上写起了字来。啊,太阳出来了,向日葵笑了,我终于解放了。
奶奶教我做“女工”
文/柴秀兰
我们那时的暑假作业是统一印发的综合假期作业。一本作业就囊括了全部学习内容。每张上面都有日期,每天做一张。放假前,老师将全班同学按居住地分成多个学习小组,每个小组三到五人。每个星期由班长对各组抽查一次,看是否按规定做作业。假期中间还要返校一次,老师对假期活动和作业都要进行检查。除了完成假期作业外,每个同学还要每天写一张仿影,就是现在的毛笔字。开学时和假期作业一并交老师。那时写毛笔字是每个学生的必修课,老师会在写的好的毛笔字上用红笔画个圈,红圈画得越多,证明你的字写得好。
除此以外,暑假期间最有意义的就是参加社会活动了。小学四年级暑假,全民开展扫盲运动,我们小学生也不闲着,每个小学生包教一个文盲,要包教包会,直到把扫盲知识课本上的字全部认会。叔叔婶婶们看到我们来了,特别高兴,直夸我们这么小就能认识这么多字。听了大人的夸奖,更增强了我们做好小老师的信心。
那时,我们的暑假生活真是丰富多彩。上午写完作业,女生们跳皮筋、扔沙包、抓石子。男生们打元宝、推铁环、打弹弓,有时还到小河里戏水,抓蝌蚪。下午没事的时候,奶奶就会教我学“女工”,奶奶说:女孩子学会针线活,一辈子也不会吃亏。所以,从7岁开始,奶奶就教我缭边、搓麻绳、纳袜底。慢慢地,奶奶还教会裁剪衣服,街坊邻居都夸我小小年纪针线活真好。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时的暑假真是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共度时艰
文/月夜※独狼
父母腊月十六结婚,腊月十七回门,腊月十八父母回门回到家中,就快到过年了,一大家过年所需都要重新制办,母亲是新人,从小受苦受歧视,觉得有了自己的家,想着在爷爷和奶奶面前表现好一点,干活也不省力。
全家压粉条时,以前奶奶和大妈打芡、和粉面和捞粉条的活,现在母亲一个人就完成了,奶奶和大妈只是干一些用凉水掏粉条和圈粉条的活,奶奶以妈妈和的粉面软硬来说事,说得母亲很尴尬。
炸麻花和面是技术活,油糖面水要按一定比例,水温要适宜,要加入适量的酵子面,以前家里做麻花时,做的总是不好,今年母亲来了,自告奋勇给和面,结果做出来的麻花又香又脆上色又好。奶奶说这样的麻花,在油炸时费油,有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指责,母亲做事,就是要做好,做不好不如不做,婆媳俩不在一个维度上。母亲认为奶奶是个小器人,舍不得油。可能地域不同,生活方式也会有所不同。
奶奶她们打扫卫生,只看表面,不注重细节,母亲到来后,全家打扫卫生前,母亲用马粪与黄泥混和,用温水和起,用手将墙壁上坏损的或不平整的地方用泥沫的平平整整,再用白泥水粉刷墙壁,将窗台用泥沫平后,在白面糊中加入锅底黑,涂抹在窗台上,干燥后又亮又黑,不容易蹭在衣裳上。等到晚上,全家上都不在地下走动,母亲将地面用泥沫平,用红泥糊再将地面浆一次,第二天早晨,干燥的地面即瓷实又整齐,但爷爷和奶奶选择性失明。
母亲总认为自己是新过门的媳妇,可能全家人都在审视自己,因此以前奶奶和大妈两人做的活,现在都交给了母亲,母亲新婚三天就下地干活了,这并没有什么,母亲也不是享福的人。母亲算是大家庭干活出来的,对奶奶和大妈交给的活都会认真仔细地干,见识也要比奶奶和大妈多,母亲还是觉得即使干的再好,奶奶总是很挑剔,这让母亲感觉很压抑。
其实爷爷和奶奶都有点歧视母亲,晋西北的山西人封闭,自以为是,(我见过的山西人),爷爷奶奶全家都是山西人,只有母亲不是,他们认为母亲不会过日子,做事大手大脚的,将来肯定越过越穷,爷爷干什么事都争求大爹的意见,对大爹和大妈是很重视的,奶奶最心痛四爹,父亲在家里没有地位,只有干活时才受到重视,父亲在家中都如此,母亲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大妈虽然也是媳妇,但大妈和奶奶都姓赵,是一家,而且大妈还是奶奶的表侄女,妈妈受气不难理解,但妈妈不知道这些,只想讨爷爷奶奶欢心。
过罢年后,春天到了,大爹大妈像候鸟一样,离开了家,四爹已经十六岁了,这样家里就有四个能去地里干活的劳力,母亲和父亲就成了家里的主力军,由于今年家里多了母亲,大大减轻了父亲和爷爷的劳动强度,同时地里的活儿完成也快了不少,父母在完成家里的活的同时,还出去帮别人干活,人们称为叼工(给别有干短工),父亲和母亲早已经想好了,俩人利用叼工挣来的粮食换布做两条裤子,换下烂得很难再补的裤子,因此每天起早贪黑,尽可能多干点,争取能多挣点粮食。
母亲结婚时的衣服等嫁妆,都是借用的,等回门后就还给了人家,就像现在的婚庆公司那样,可借用婚纱等结婚用品一样,还时给予一定的金钱补偿。
父母除了干好家里的农事外,一有空闲就给别人家打短工,特别是种、锄、收等农事,种地多的人家,在农忙时,需要很多的短工帮忙,给出的报酬也可观。
那天早晨起来,下着毛毛雨,整个天地雾气迷茫,小水珠洒在人的脸上凉飕飕地有点发麻,父亲和母亲赶了五里地来到了正南房村,那天由于下雨,所有人都在家里休息,他俩和东家打过招呼后,在东家二儿子的指领下,来到了他家的麦田,毛毛雨打着田里的麦草沙沙作响,麦田夏天没有锄过,成熟的麦子和发红沙蓬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麦田,如弹上棉花的即将缝的棉被,看到这种麦田,父母都犯难了,拔麦子就怕有红眼沙蓬,沙蓬全身都是刺,特别是发红的沙蓬,但既已来了,东家考虑到这种困难,又加了工钱,父母也不愿意浪费这一天,就答应了干活。
由于地里的麦子和沙蓬绞在一起,不能蹲下来拔麦子,那样拔就会将沙蓬和麦子抓在手里,父母只得站着弓着腰拔小麦,这样就可能避开把沙蓬抓到手里。雨不停地下着,父母弓着腰,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远远看去,就像在黄布上爬动的两只甲壳虫,那样的微卑,那样的渺小。偶尔会听到父母抓到沙蓬嘶嘶的吸气声,雨水打湿的衣裳,紧紧地裹在身体上,感觉到浑身的冷凉和贴身,麦子和沙蓬上的水打在了裤腿和鞋子上,亮晶晶的,钻到鞋子中的水,在父母的挪动中,发出吱吱的叫声,弓着的腰就像箩筐上的提子,酸酸发痛的腰脊像木杠在腰上滚动,泡白的手没有了光滑,如煮熟后风干的大豆皱皱褶褶,裂口的手指落下的鲜红挂在沙蓬和麦子上如朝霞的红云,挪动着的身躯越来越小,像水中的礁石随着水的动荡忽明忽暗,但坚定的步伐没有一刻停歇。
秋收过去了,今天的收成还是不错。
父亲和母亲的做短工的工钱被爷爷结了帐,奶奶收了这些钱,父亲向奶奶讨要时,奶奶以你俩在家不吃不喝为名拒绝了,父母的换裤子计划没有了着落。
大爹大妈回来了,他俩穿着依然是那样干净整洁。
四爹是村里少有的知识分子,衣服也是那样的整洁利落。
父亲的衣服,就像千层饼那样层层叠叠爬满了补丁。
母亲穿着的裤子,穿着时间太久,布面太糟不能再补了,母亲就在破的地方用麻绳绑在腿上,她那不太小的脚更显得那样的夸张。
二姥爷过来看母亲,见到这个样子,就搬着母亲回了娘家,过了半个月母亲回来了,从里到外换了一身衣服,给父亲拿回了一身衣裳。
二姥爷说过,母亲是个可怜人,二姥爷说对了,也说错了,母亲从来不认命。
转眼到了一九四九年,对于父母来说,这一年是一个多灾多难的一年,二月份母亲生下了一个男孩,那是我的大哥,可出生没几天,还没有来得及认真看看这个世界,就被病魔带走了,大哥的离开,让父母痛心不已,尤其是对母亲的打击更打。但生活还得继续,一个月后,春播已经开始,母亲就又下地。
一九四九年,对中国人民来说,是一个值的纪念的年份,中华人民共和国就是这一年成立的,中国从此翻开了历史新的一页,也就是这一年,龟缩在绥远的国民党并没有失去对内蒙古中西部的统治,利用残酷的保甲制度控制着每一户村民,征税抓丁,实行连坐切结等法西斯专政。
自1946年以来,元山子村就以户为单位,设立户长,爷爷为户长,十户为甲,甲长好像是王四召,十甲为保,由于元山子村仅有二十几户人家,因此几个村组成一保,保长为纪保财。往年保长指定训练壮丁,爷爷总是让父亲参加训练,原因就是大爹是长子,而四爹是幺儿嘛。今年保里抓丁充军,随着解放军进军的步伐越来越快,国民党的统治即将完结,当兵意味着着什么,爷爷应该是很明白的,但爷爷根本就没有与父母商量一下,直接让父亲代替全家当兵了,尽管父母千不愿,万不甘,父亲还是被送到了绥远(呼市),编入了暂三军,当起了一名伙头军。
1949年的四月份,父亲被编入了董其武的暂编三军某部,成了国民党军队中的一员,此时,东北、华北和江淮等都已经解放,绥远风声鹤唳,每天都说八路军要攻城,当兵的提心掉胆,当官的思谋退路,整个市面萧条,人心惶惶,一点风吹草动,整个兵营鸡飞狗跳。
父亲和一道沟的任老哥(对父亲很好)都是伙夫,他俩每天的任务就是挑水和上街挑菜,有时也随当官的去河里用炸药炸鱼,也算是消息比较灵通,很快就要打仗,城市肯定不保,战争的阴云越来越近,父亲就和任老哥稍稍商量着逃跑,他们俩每天观察着营房和周边情况和出城的控制,时刻在找离开的机会。但当逃后被抓是要枪毙的,他俩就是下不了决心。
大约是六月份的一天夜里,打了一夜的枪,市面上说八路军已经围城,父亲和任老哥终于下了决心,与其等着没有出路,逃跑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他俩利用上街挑菜的机会,出了军营,当时出城已经很困难了,由于种菜的都在城外,挑菜要出城,因此伙夫还是容易出城的,他俩将菜担寄存在菜农家,谎说是有点事,过会回来取,就离开了。
按照俩人早已经商量好的路线,先跑到攸攸板三清观北梁的深草丛中躲藏起来,等到夜晚再逃,白天穿灰军服一看就是逃兵,跑不了多久就会被保甲抓起来。
这天夜里,天空睛好,弯弯的月儿挂在西边的天空,繁星点缀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北斗倒立着,好像勺饭的勺子,当夜深人静进,他俩开始照着北斗星,急匆匆地向东北方向逃走。每当看到有移动的亮光时,就爬在庄稼地里躲了起来,
就这样跑了一夜,当第二天东方出现亮色时,他俩跑到了大东沟的山上,就在一个山沟里藏了起来。整整一个白天,没吃没喝,口干得没有一点唾沫,肚子里就像着了火似地烧得慌,身子动一点就发软,显得白天特别长,俩人好不容易等了晚上,在大东沟村边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块菜地,就在菜地里拔了好多的水萝卜,把萝卜包在上衣中,边走边吃,这一夜他俩越走路越熟,尽管是山路,但走的也快了起来。当天亮时,两人已经到了大滩的财务营子,在财务营子东边的山沟里隐藏了起来。
当天夜里,两人从财务营出来,来到毛乌素村,找到山西老乡吃了点饭,连夜出发,天亮时,两人在红山子分开,父亲从水龙湾,西南方子村回到元山子村已经大亮,父亲不敢进村,只能在西坡的麦田里藏了起来。等到晚上,父亲稍稍地回到了村,当回到家时,爷爷吓坏了。母亲给父亲做好了饭,让父亲好好地吃了顿,将脱下的军服放到灶台中烧掉。
就这样,父亲白天藏在爷爷的地道中,晚上出来,一直坚持了十多天,也没有人来抓过,后来才知道那些天逃兵太多,当官的根本就没有心里抓逃兵。大约到了七月下旬,五叔也逃了回来也没有人抓,父亲白天也在村中正式露面了。到了九月份,董其武以“绥远方式”和平起义了。
一直是一个忧郁的孩子
文/楚红利
一直认为,老天没有给我敞开一条挣钱的路,仿佛老把我捆绑着,禁锢这样一条活生生,而又可怜巴巴的生命。又老让我在感情的门栅游离徘徊,有时候分不清究竟是在黑夜和白天。当一觉醒来,明明是白天却当成了黑夜,因为窗帘布还拉着;当一觉醒来,明明是黑夜却当成了白天,因为电灯还亮着。就在这黑白颠倒和模糊混乱的时间里,早已打破了一般生活的规律。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睡和起就什么睡和起,有时候一天不吃饭也行。
其实我从心里没有怪罪老天,我想,这只是我的命,就像天上的星星就要在那轨迹,我就要在这忧郁的轨迹生活。既然命中注定了我,我已经习惯了忧郁,沉默无语,仿佛要在烟味人生中度过。其实我抽烟从不往肺里吸,鼻子不出烟的,我只是抽一口马上就吐出来,好多朋友都发现了我这一点,说我竟然糟蹋烟。抽烟并不是我的嗜好,我也知道抽烟损害健康。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人生第一次失恋的时候,心烦的不得了,就抽上了烟。还是在部队的时候,我们相处的三年,恋爱了三年,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要说出分手,明知道还爱她,难道是考验吗?结果各自回到了家乡,她给我回了好几封信,可是家人老说我,我也没给回,最后她一赌气嫁给了她心中没有一点边沿的男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老犯下这样的错误,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考验一个人,肯定是有的,而我不怎么会应用。心里明明白白这样说分手是伤人的,同时也是伤了自己,反而自己还要那么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病似的,走着走着不说不行。那么还有谁能原谅我,就把我说“分手”的话当成耳旁风,细细想来,不是自己的好心不得好报,有时自己的话语实在太伤人了,还有谁爱理自己。
离婚好多年了,自己孤独好多年,好多年来发现自己有些苍老,发现自己白头发多了不少,自己苦水喝了不少,自己精神发呆了不少。这么多年来,我一点没想她,就连做梦也没梦见过她。
现在我心中有两个人放不下,一个是部队的初恋,另一个是头一次网恋的网友,这两个人我都放不下。因为她们曾经都很爱我,甚至死去活来,每时每刻我都在她们身边一样。妈说网友干活很麻利,包饺子速度很快,也就觉得不大一会工夫就能让你吃到嘴,这一点让我很喜欢,先不评论她唱歌怎么样。可是网友她也有病,结肠炎,两腿经常浮肿,有时心脏跳动说加速就加速,每分钟能跳110多下。可是初恋不幸福,他们在一起经常吵架,骨骼瘦小枯干,身体小毛病不断,眼睛白内障,有时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我真的为她们很担心,我真的想帮助她们,尽微薄之力,只是现在心有力不足。
虽然,曾经我把她们都伤了,都不想理我了,我想她们会在心中惦记我的,我也是很牵念她们。最对不住的,那就是我的初恋,她曾把一个少女的人生第一个吻给了我,把她的心也给了我。其实不管谁的放弃和选择都是对的,人们常说那个----缘分吧。相聚也是缘,分手也是缘。其实幸福不幸福不说,如果能让心情痛快一点,也不会有更多的奢望了,对于我,她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为了家,可能会把我冷淡一些,可以理解,我也不希望她们心中总装着我,那样心情会很沉重,或许最好能把我忘掉,或许能把她们心中对于我的爱与悲苦划上句号。我真希望她们每天是快乐的,我希望把她们的悲苦都放在我身上,我一个人去扛,我能扛多远就多远,我也愿意让她们活的轻松些。我也愿意为一个广播听众承担痛苦,她是第一个听众从远处来看我的人,这让我很感动,不管她分享没分享我的忧郁和烦恼,我已经感觉到她是想用心的温度化解我所有的雪霜,她是想在我最无助最无奈的痛苦时候,总想陪我聊天,不管我有没有时间,她总在QQ上关心着我,一直就那么叫我----哥哥,不管她帮助没帮助我关于我的前程,只想和我聊天,那就聊呗。其实她们的痛与苦我都愿意扛在我肩上,哪怕就像泰山压顶,我也愿意为她们默默付出心灵的一切。
说实话,我老说想死,其实我真不愿意见阎王爷,我连阎王爷的一点心边都没有,但他发起火我真怕他,他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他想让我怎么样就得怎么样,他即使再把我拴在痛苦的炼狱里继续炼,继续煎熬我又能怎样?也许他在惩罚我,惩罚我的任性和无知,那就罚吧,哪怕不让我***,我真的能挺住,说不定能惩罚出我一个不小的人才。
我知道,在天之灵,我奶奶会去给我求情的,我奶奶不会让我***,我奶奶在牵挂我,以后让我好好说话,别上来那个脾气不管不顾了,这样会很吃亏,我听奶奶的话。我几岁就在奶奶被窝里,摸着奶奶的奶子长大。奶奶很心疼我,她总把做好的饭放在热锅里,等着我放学回来吃。奶奶从来没有在嘴边上说我是傻孩子,也许在心里会说我吧。奶奶是一辈子吃素,从十六岁嫁给我爷爷,十九岁开始磕头烧香念佛上供,一直到86岁老去。奶奶没有白心疼我,在奶奶最后住院时,是我背着奶奶楼上楼下检查着身体,尽管满身是汗,奶奶的恩情也只有用我这一点补偿了。写到这,我是真不想往下写了,奶奶是一夜之间得脑血管堵塞,然后离开人世间的。奶奶的这个病,可能和爸爸一着急一上火得的。爸爸在哥姐7个是老小,所以奶奶一直对爸爸偏爱,可是他叫爷爷奶奶来到身边的时候,他老和妈妈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骂起来了,不会心疼母亲。那时他和母亲在大街卖水果,那大冬天的多冷啊,他把母亲自己仍大街上,自己喝点酒就回去睡觉,睡够了去大街不知怎么看不顺眼,就给妈妈脸色看。妈妈有时忍气吞声,等都收回去,还要喝酒,妈妈不让,就和妈妈干架,奶奶过来劝架爸爸也不听那一套。不怕大家笑话,我小时记事开始,就听见爸爸和妈妈吵架,有时候不怎么气不顺了,都拿菜刀去砍猪。爸爸老说妈妈没文化,也许妈妈不温柔还是怎么的,老说妈妈不好,其实妈妈19岁就嫁给了爸爸,妈妈很任劳任怨,过日子很仔细,哪怕掉桌子一个饭粒妈妈都捡起吃。就是在东北老家那时,母亲起早贪黑多么辛苦伺候庄家,一年到头来,爸爸连吃带喝,能耍钱全输了,妈妈心疼得直哭。爸爸姐哥7个,谁家过得都比他好,谁家现在都有上百万。那时气得爷爷奶奶都劝妈妈和他离婚,可是到了法院爸爸不离,然后给妈妈写保证书,也就好了几天,最后还是对妈妈不好,气得大家谁也不理他了,愿意啥样啥样,所以亲戚朋友都给他脸色看,最后天天喝酒把胃烧坏了,离开了人间。爸爸就这样,整的我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们一提到爸爸我的心都发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无言以对。所以哪家亲戚我都不想去,我也不去求,我不想他们看不起我。
妈妈这辈子,和爸爸真不幸福,他们连唠嗑的时候仿佛都没有,他们也不会静下心来好好谈谈,老是把感情闹的那么紧张,这只能怨爸不能怪妈了,因为爸知错不改。这回妈妈不操爸心了,现在还为我操心,因为我离婚后还没有成家,说实话,我欠母亲太多太多,我还不能尽孝,她还把女儿从小伺候到上初中。每当看见母亲紫铜色的脸,皱纹迭起,我就想躲一边大哭。有时我就在母亲脸亲一下,给母亲心灵上的慰藉吧。泪水掩饰不住愁绪,也许生活就造就了我的忧郁,看见大街上行人,好像谁都比我幸福都比我阳光,好像我无力的身躯再也没有去拼搏的勇气,有时真的好乏困,甘愿这么忧郁下去。
多想有一天,能有自己发展的事业,有自己的录音棚,有自己的歌手,有自己的文化和唱片公司,就别说有车有自己的别墅了,其实这都是自己一再而再努力着的愿望。还有身边有爱自己的爱人,也就那么一天,带着老婆和孩子们去周游世界。也在想,能给世界留下自己的一篇经典作品,哪怕就一篇,我就没白来这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就很有意义了。有的时候我没想到为自己,老想着能为别人做点什么,可现在真的无力,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就感觉自己是一个颓废,就感觉自己是一个植物人,有的时候别人在自己的身边和我说话,我都没听见,眼睛盯着一件物品在那直勾勾的发呆发傻了。真有的人说我傻,老为着别人着想不为自己想想,我妈就老这么说我,也许还有为别的事情。其实我在忧郁中有时爱开玩笑和逗一会乐,把人能逗得乐的笑得肚肠子疼乐为止,所谓是我幽默的一面,花儿乐队不有一首《穷开心》嘛。其实我不喜好什么,不好跳舞不好打麻将,那些场合逗找不到我的影子,就有时闲暇时在逗会地主而已。有时候那也不愿意去,就离北京一百里也不愿意去玩,朋友说请我我也不愿意去玩,我坐车都坐
烦了,实在不愿意坐了,有时坐车头晕的慌。有时待不住了,就和网友聊会,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逗会闷子呗,也就是。有时我不是不愿意聊,也不是眼光高,有时头发木,木的很,就不知聊什么,怕自己不耐烦了伤了别人,也就是这样不愿聊,但有时别人是对我好,我真的也感觉不出来了,不知道我咋的了。这并不是我目中无人,只是想谁能全心全意为我,在乎我呢。
现在,只是感觉自己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漫游,自己感觉自己一个人的心情,不知道哪是边哪是岸,就感觉这春天打开窗微风吹进来的惬意,和那一阵阵清爽。可是,柳树毛毛刮了一院,榆树钱刮了一院,乱了一院,随风起落,一会飘到这一会飘到那,最后能飘到哪里,可能和起始人一样,从去里来要到土里去啊。麻雀在后窗外的小树林枝条里叫,可那两只小麻雀好可爱,在同一枝条上用小爪一颠一移往一起凑,然后另一只轻轻扇动翅膀,好象要冲动,然后和那只嘴对嘴亲亲,同时还好象在说什么蜜语,又移开。然后被动那只展开了展全身羽毛,又轻轻抖了抖,又移动一起幸福了一翻,才悄然的依次的飞走。
其实自然有大自然的乐趣,自然有自然界的神秘,我想,有时要比人间纷纷扰扰,勾心斗角强的多的多。真想走向自然界,脱离开人间那些世俗的东西,把自己思想从世俗的世界打捞出去,走向大自然,面向大自然,心给大自然,让大自然给身心一次彻底的洗礼。其实人世间有好多的难以割舍,那份思念,那份惦记,那份友情亲情,那些问候,还有那一颗女儿的心。如果去一次自然界短暂的旅行,那就等于让身心去做一次短暂的休息吧,还有那些值得欣赏的风情。
我的童年
文/浅笑
童年,应该是彩色的,就是亲情相依、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健康成长给予一身的代名词。
我的童年,是灰色的,是渴望亲情、是茫然与无助,是在那些充满阳光色彩的地方,只会短暂的绽开幸福的微笑,心中的世界仍然是灰色的。
提及童年,心情很是沉重。儿时的一些事情在我大脑的长时记忆系统里永远占有一席之地。有许许多多的往事,如今都深深的刻入了我的灵魂。
在我两岁多的时候,我爸爸因为煤矿塌方不幸被压在里面。等村民们七手八脚把他救出来时,爸爸已经断了气。我那时很小,什么事也不懂,还有个弟弟才8个月大。根本不可能明白爸爸的去世,对于我和弟弟来说意味着什么。看着大人们为死去的爸爸悲痛欲绝、泣不成声的时候。我们也只是受到感染后,哇哇大哭。
接下来的日子就非常难过了。没有了爸爸,妈妈失去了精神支柱,整天跟丢了魂似的,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带着我和弟弟艰难度日。那时候奶奶和两个叔叔一起生活,因为在一个院子里,她们也很照顾我们。当时的事儿我一概不记得。这一切都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一年后,我妈妈改嫁了。走时带着我弟弟。时间不长,奶奶因为想孙心切,硬是把我弟弟要了回来。这可是妈妈的心头肉啊!怎么舍得抛下我们呢。为了儿女,妈妈又不顾一切的跑了回来。可妈妈已经结婚了,继父能放过她吗 ?奶奶又怎么能够收留她呢。但看在妈妈痛苦无助,又恋恋不舍的份上,奶奶默认了。不知是怕妈妈把我们要走,还是别的原因。没过多久,奶奶和叔叔就不让妈妈进门,也不再理她了。妈妈曾告诉我说:当时她死的心都有,可她舍不得丢下我们。只好晚上回去,白天再来,烙几张饼算做一天的口粮。进不了门,只能从门缝里看,那时候的院门都是木头做的。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裂开一道一道的缝。妈妈从缝隙里看着我和弟弟在院子里玩耍嬉戏。眼里流着泪,心里滴着血。见我奶奶不在院子里,就偷偷的把我们叫过来,把手里的饼从门缝里塞进去给我们吃。年幼的我们哪里能体会到妈妈的心酸啊!因路途遥远,双腿当交通工具的妈妈心力交瘁,实在走不动了,晚上就睡在我家的草圈里。在多次探视无果的情况下,再加上继父的干扰,妈妈终于含泪离开了我家。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几年后,小叔叔去当兵,二叔也已成家,我们也离开原来的独门小院,搬了新家。婶婶开始对我们还不错,帮我梳头、教我唱歌, 还给我缝沙包呢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婶婶生了我妹妹以后,我和弟弟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那时,我已经上二年级、可以帮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了。可干的越多,错出的也就越多。比如:地没扫干净,洗锅时打了碗,喂猪把猪食撒了等等。每当这时,婶婶的巴掌就会像雨点一样落下,打得我头昏眼花,鼻血长流,或者是拳打脚踢,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不许出声,可能是怕邻居听见会指责她吧。而此时,伤痕累累的我只能咬紧牙关,任由泪水和血水在脸上纵横,然后落在早已血迹斑斑的衣服上。每当这时侯,奶奶总是不在家。因为只有奶奶在我们身边保护,婶婶才不会太放肆【奶奶经常生病,她不在时,肯定是被我二姑妈接走了。我有三个姑妈,大姑妈和小姑妈都在农村,只有二姑妈在城里,当时,她们家里生活条件都不怎么好。听二姑妈说过;因为孩子多,粮食不够吃。在夏天的时候,她经常带着我姐姐妹妹们到农村的庄稼地里,去捡农民收割完遗留下的麦粒和秋天的玉米粒换米面吃。即使是这样,奶奶有病多半时间都是她接过去给看的。也因此,我既盼她来,又怕她来。盼是因为她会给我们带来好吃的、穿的用的。怕的就是她把奶奶接走】。奶奶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奶奶走了,谁来保护我们啊!很难想象,我们当时是怎么过的。
那年月, 粮食虽然不是很紧缺,但白面却不多,在我的印象当中,几乎每天都吃玉米面。婶婶蒸馒头一直都是有数的,白面馒头我们一般是无权享用 ,差不多过年才能吃到,玉米面窝头每天只能吃一个,多吃一个就得挨顿揍。我们都被打怕了,即使吃不饱,也只能饿着肚子去上学。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年寒假。有一天,叔叔婶婶都上地了,留下我和弟弟看着小妹妹。那时,妹妹也只有几个月大。玩了一会儿,就开始哭闹了,弟弟说;她可能饿了,可窝窝头是有数的,我们没那胆儿拿。这时;弟弟出了个注意,房梁上用绳子挂着的竹筐里有白面馒头,应该没有数,我们拿一个吧!再说,正好婶婶不在家。说实话,那时候能吃到白面馒头对我们来说,真是一种奢侈。弟弟的建议一拍即合。但竹筐挂的太高了,我们根本没办法取下来。两人眼睁睁的望着竹筐没辙。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想吃到馒头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急的弟弟额头直冒汗。一不做二不休,我和弟弟从院子里抬了一条长板凳,放在我奶奶的老房下面【我们老家都把给老人提前做好的棺材叫老房。平时就放在屋里,前后用两个小长凳支起来装粮食 】。弟弟爬上老房站在上面,手里拿个铁钩子,一下·两下·弟弟终于勾到了竹筐,取出了一个馒头,我们欢呼跳跃,完全忘记了已经哭不出声的妹妹。清理完阵地后,迫不及待的把馒头分了二分之一,一份给了妹妹,剩下一份我和弟弟一掰两半,光顾高兴忘了时间,就在我们吃了一口馒头的同时,婶婶下班了,听见声响,弟弟仿佛被雷击中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我则惊慌失措地把弟弟手里的馒头抢过来和我的一起扔进了炉子里,顿时、烟火四起,烧着的馒头啪啪作响, 婶婶刚好进门,一切尽收眼底。这下可把老虎的屁股摸了一把,婶婶的眼里露出了可怕的凶光:“ 好大的胆子,你们不想活了。吃饱撑着了是吧。敢把馒头扔到炉子里。”这时的婶婶像疯了一样气急败坏的从柜子上拿起一把修自行车用的扳手,照着我和弟弟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我们就像两只无助的小羊羔一样任由婶婶毒打。弟弟终于忍不住疼痛大声哭喊了起来,而我的嘴唇也被我咬出了血。前面说过,婶婶打人时、是绝对不让哭出声的。也许弟弟的哭喊声干扰了她,婶婶住了手,把我们赶了出去,并宣布下午不许吃饭。我和弟弟偷偷的坐在院子里的水缸后面,四目相对、泪水像决堤的小溪无声的流淌。过了一会儿,弟弟用手摸了摸我头上鼓起的大包,撇着嘴说:“姐姐、疼吗?”我摇摇头:“不疼。”“姐姐,我疼。 ”我可怜的弟弟一口馒头没吃到 ,头上却被打出了三个大包。 当时年仅八岁的我还能怎么样,只能哄哄他说;等奶奶回来就好了。天真的弟弟马上止住了哭声……其实、婶婶对奶奶也不是很孝顺,我经常听见的几句话就是老不死的、和有人生没人养的。傻子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的懂了很多事,但对婶婶的惧怕却有增无减,记得那年冬天的一天,放学回家、我把家门的钥匙丢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婶婶就把我赶出了家门让我去找钥匙,那天天气非常寒冷,我在院门口和屋子墙角徒劳的乱摸,冻得直打哆嗦,那时候多希望婶婶能让我进去暖和暖和,直到天亮我去上学的时候,也没见她开门。因为没找着钥匙,中午放学我没敢回家,下午放学还是不敢回去。目送最后几个打篮球的同学回家后,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我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一天没吃东西,饥饿和恐惧包围着我,我拉了一张桌子,把教室的门顶死。当时脑子里乱极了,我想到了爸爸、想到了妈妈、想到了年幼的我们的凄惨。如果爸爸还活着、妈妈也在我身边,我能黑天半夜呆在学校不敢回家吗?奶奶呀,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吗?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声响彻整个教室,空旷的教室里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回音,心中的痛苦与无助一时间憋得我喘不过气来。后来我想到了一篇外国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她的命运应该和我一样吧!可她有个好的结局,慈祥的奶奶把她的灵魂带走了,一起飞向没有痛苦、没有寂寞的天堂了。当时,我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好想爸爸,爸爸能知道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教室里想他吗?他会来接我吗? 就是跟着他一起下地狱我也愿意啊!想着、盼着。连冻带饿的我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教室窗户纸被捅破了,一只大手伸了进来,并拿着一根点着了的火柴。【那时的学校也非常简陋,好多窗户没有玻璃,就用白纸糊上】。我一惊,难道是爸爸来接我了,借着微弱的亮光仔细一看,是二叔的手 ,紧接着二叔把头也伸了进来,当看清楚我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回家吧!”我忐忑不安的坐在二叔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路无语。到家后,家里有几个邻居见我回来,纷纷指责我不该不回家,害的我二叔找了我一个下午,那时我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吃过饭后,二叔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顿。可我不怨他,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并没有抛下我不管,不然会着急成那样。。
二叔是爱我们的。 在我的印象当中。二叔几乎没打过我,他忠厚老实话不多,对我和弟弟就像对待他的子女一样关心呵护,即便我们做了错事,他的教育方式也能让人心服口服,而且终身受益。有一次,我偷拿了邻居家的五分钱,被邻居发现后,告诉了二叔,二叔把我拉进厨房,拿起一把烧火用的铁火剪,烧红后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就往上放。当然,二叔肯定是吓唬我的,可是把我吓得心惊胆战,连连求饶,保证以后不在犯错。 有时候,二叔因看不惯婶婶对待我们的一些做法,也跟她吵过 、骂过,但婶婶总能占上风。时间久了,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二叔也就不怎么管了。
春去春回,终于我小叔叔从部队复员回来了,那年我十一岁,上小学五年级。盼星星盼月亮 ,我以为小叔叔回来了,我们的天就要亮了。可我做梦也没想到, 更残酷的命运在等着我们……
参军六年的小叔叔从部队回来后,我、弟弟还有奶奶就跟他一起过了。头年也还算太平,等到小婶婶进门并添了一个小妹妹后,叔叔的本性就暴露无疑,他和我二叔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妈生的。盛气凌人、性情暴躁、独断专行。我认为这些词汇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过分。并不是我们嫌他不好,实在是在我的记忆当中找不出他对我们有多少好处。不过在吃的方面从来不苛刻,偶尔也给我们买几件衣服,【大多数穿的用的都是三个姑妈给我们做】 。但对我们姐弟俩人格的侮辱,他却发挥的淋漓尽致、滴水不漏。对我们特殊的 教育方式那绝对惊天地、泣鬼神。我实在记不清有多少次受到过他的“特殊教育”。但有几件事在我内心深处早已经深深的扎了根,让我至今无法释怀。
还是从奶奶生病说起吧!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奶奶已经病的很重了,为了照顾好奶奶,初中还没毕业的我,就已经过早的结束了学习生涯,挑起了照顾奶奶的重担。但我无怨无悔,奶奶是我的生命,是我和弟弟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们不能没有她。可那时我们必定岁数还小啊!有天晚上,大队部放电影。晚饭后,叔叔就骑自行车去看了,临走时交代我和弟弟看好奶奶。那时,农村几乎没有电视,电影也是几个月才放一次,机会难得,我们何尝不想去看呢。再说了,叔叔为什么不看着奶奶。看着我和弟弟跑出跑进焦急的样子,躺在炕上的奶奶只好让我们也去看电影了,并告诉我们说:“看一会儿赶紧回来,别让你叔叔看见,否则,你叔叔动起邪来,我也帮不了你们”。大队部离我们家有一段距离,我和弟弟兴高采烈的飞奔而去。 谁知,电影里精彩的镜头一出现,我们早把奶奶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电影散场,我们才知道拼命的往家奔跑。天知道我们的两条腿怎能比得过叔叔的自行车呢。尽管我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回去晚了,见叔叔屋里的灯亮着,就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轻手轻脚的进了我们的屋,谁知,叔叔已经坐在奶奶的床边横眉怒目的等着我们。他不动声色的让我去厨房把一个大瓦盆端来,让弟弟去抱过来一个小炕桌。我惊魂未定的端来大瓦盆,不知叔叔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见他大喝一声;“都给我跪下”,弟弟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说真的,那时我已经十三岁了,是非对错已经基本分得清楚了,凭什么为看一场电影就要给他下跪呢 ?我们又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错误,况且还有奶奶撑腰,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不想一下子激怒了叔叔,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根拐杖粗的木棒,照着我的大腿狠狠抽了下去,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霎时,腿上就起了一绺紫红色的血印,但我咬紧牙关还是没有下跪,奶奶急了,爬在炕上喊道;“你快给那个祖宗跪下,你想让他打死你呀”!转过去又大骂叔叔:“你这个畜生, 在部队是怎么受教育的?难道部队就是这么教你的?光知道惩罚孩子,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怎么做的,孩子看场电影至于这样对待他们吗”?此时的叔叔根本就听不进去,眼里露着凶光。恶狠狠的看着我慢慢的跪了下去,然后端起大瓦盆顶在我头上,给弟弟顶着小炕桌,里面又加了两块砖。年幼的我们,那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不一会儿,我们就大汗淋漓,委屈的泪水不停地从脸上滑落,因为瓦盆和炕桌都足有七八斤重。扶着瓦盆的手又酸又麻,弟弟也快撑不住了。可是,叔叔丝毫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就这样我们在地上跪了大约有半小时,叔叔这才善罢甘休,心满意足的回屋睡觉了。老泪纵横的奶奶疼爱的望着满腹委屈的我们,无可奈何的说:“可怜的娃呀!我死了你们可怎么办呢 。”
大约过了一个月后,奶奶最终没有能够战胜病魔,带着对我们无限的牵挂与不舍,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刹那间,我们的天塌地陷了。我感到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简直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奶奶下葬那天,即可怜又无助的我们姐弟俩趴在奶奶的坟前哭的死去活来,为失去的奶奶痛不欲生,也为没有了保护伞的我们肝肠寸断。
奶奶去世后,叔叔就把我和弟弟屋里的电断了。弟弟写作业,只能趴在厨房屋里的一个小凳子上。我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尽管我们很小心的做事,低声下气的生活,仍然避免不了叔叔的欺辱,他在外面不高兴了,回来拿我们撒气,在家里不顺心了,也拿我们开刀。稍有不慎,准没好事,打人的时候,皮鞭、麻绳、 棍子,见什么拿什么。有一次,弟弟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他脱光了上衣,手拿一把细柳条,狠狠的抽打在弟弟身上,顿时,弟弟背上出现了无数条紫红色的血印,弟弟疼得哭爹叫娘,跪地求饶。直到邻居进去才把他拉开。还有一次,就为了一个包子被弟弟吃了而叔叔没吃到,当时弟弟因为害怕没敢承认,无情的叔叔就用麻绳把弟弟吊在房梁上审问,直到弟弟全身瘫软才善罢甘休。
冬天地里基本没多少活可干,所以,屋里的活差不多全让我全包了;洗锅做饭、煨炕、打扫屋子,喂牲口等。记得有天早上我做饭慢了点,叔叔可能是饿了,等不急的他突然端起锅里快要开的水,照着还在擀面的我泼了过来,因为是冬天,穿的厚,只是把我身上的皮肤烫红了,并没有烫伤。不解恨的叔叔又把我赶到厨房,【夏天做饭用的,冬天不生火 】让我去厨房擀面条。被泼了一身水的我到了厨房没几分钟,裤子就被冻得像冰棍一样,灌了水的鞋子也像两块铅块一样承重,寒冬腊月多冷啊!别说擀面条,就是站一会儿,也冻得直打哆嗦,那时候的我,早已变得麻木了,都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就连流下来的泪水都感觉不到热了。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慢慢体会那份心底的伤痛。
在下雪天,叔叔不高兴了,也会无缘无故把我们赶出去在雪地里站上几个小时,过上一阵儿,出去看一眼,瞅着我们冻得发紫的脸庞,露出坏坏的笑。
当然,我们也有过欢乐的时候。就是到了夜深人静时,弟弟找来同学用过的小蜡烛头,再找个小瓶盖,中间放一根自制的棉花绳,把蜡烛头烧化了滴在瓶盖里后点着棉花绳当灯。然后,我们就用小纸片画出扑克牌的样子,玩小游戏。或者弟弟能借来一本小说、故事之类的书籍,我们便沉浸在喜悦当中。不过,书是绝对不能让叔叔看到的,只要被他看到,不是烧就是撕,要么就再也找不到了。就为这弟弟有几次因为还不了书而被同学责骂。所以,只要弟弟借书回来,我必须当晚看完。第二天,弟弟马上带走。
冬去春来,如同两颗稚嫩的小树苗,在经历了严寒酷暑、风吹雨打之后,仍然顽强的生长着。那时,我已年满十六岁,弟弟也已经十四岁,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了。可是 年岁的增大并不代表我们的厄运就到头了,叔叔对待我们的言行举止依然如故。就在那年夏季的一天晚上,我忘记是什么起因,只记得叔叔把锅里的剩面条加上一勺水随即泼在地上,然后让我再一根根捡起来,我无奈的蹲在地上慢腾腾的捡着面条,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和地上的面条混在一起,真想不通,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让我们小小年纪就要去承受这么多的苦难, 这样的羞辱何时才是个头啊!那天晚上,我蹲在院里痛哭了大半夜。真想从家里跑出去,可是深跟半夜的,我能去哪儿呢。可能是我的哭声惊动了叔叔,他从屋里出来,顺手从墙角取下来马鞭,照着我头上抽了两鞭,然后骂骂咧咧的让我回去睡觉。我进屋后,叔叔没有马上离开,伤心欲绝的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扑通一声跪爬在叔叔脚边嚎啕大哭,声嘶力竭的喊道;"叔叔啊!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我们就是有天大的错,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惩罚吧!我已经十六了,什么活都能干,什么苦也能吃,求你看在我死去的奶奶和爸爸的份上,不要再打我们了行吗?我求求你了。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怕逼急了出人命吗?也不知叔叔哪根筋搭错位置了,或者我痛不欲生的哭喊声感动了他,叔叔竟然没有再打骂我。因为我屋里没有电灯,叔叔摸黑把跪瘫在地的我拉了起来,很温和的说了一句;“上去睡吧。”
从那以后,叔叔的行为好像稍稍收敛了一点。至少不是无缘无故找茬。我也稍稍松了口气。可好景不长,本性难移的叔叔做出的又一惊人的举动,干脆彻底的打碎了我对他最后一丝希望。我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了。就在那年秋天,我家种的萝卜大丰收,一天晚上,叔叔把一大堆萝卜倒在厨房地上,吩咐我俩把萝卜叶子切掉,菜叶倒在后院里。说完就去睡觉了。因白天干了一天,晚上实在太困了,萝卜叶切下后已经很晚了,当时就没把菜叶弄出去。第二天早上弟弟上学刚走,叔叔就进来了,看我还没起来,再看厨房的菜叶,脸立刻黑了,不由分说提来两筐菜叶倒在我们的炕上。还用手撒开,紧接着又用铁锹把剩下的沙土也扫来撒到了炕上,因为我躲闪不及,头上脖子里也被撒到,一时间,满屋子尘土飞扬,被子、衣服、床单、萝卜叶和着沙土,已经分不清哪是哪了。 看着炕上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欲哭无泪,我不敢想象,叔叔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侮辱我们。说实话,当时的我分明已经变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躯壳,不会笑也不知道哭 。我默默的穿好衣服,用手刨了一下头上的沙土,再回头看看已经面目全非我唯一栖身的地方,惶惶忽忽的出去干活了。快中午的时候,从地里回来,我突然看见了在院墙角放的一瓶敌敌畏,就是一种杀虫剂。霎时,我脑子里轰的一下有了知觉,马上就想到了死。在这无依无靠没有一丝温暖的家庭里,这种寄人篱下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过够了。我毫不犹豫的拿起药瓶,走进了我叔叔的屋里,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只碗,我把药水倒了多半碗。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此时的我只求速死,什么也不管了,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在他屋里,让他晚上也做噩梦。最后我想到了写遗书;第一 让他们以后好好的对待我弟弟。第二 就是把我和我爸爸埋在一起,我太需要亲情了。 可就在我翻箱倒柜找纸和笔的时候,婶婶突然回来了,可能是她闻着了刺鼻的农药味,几乎是跑了进来,我连忙端起了药碗,但迟了一步,婶婶闪电般冲过来打翻了药碗,几乎咆哮了起来;“你想死是吧,出***啊,抹脖子上吊随你便,为什么要在家里祸害人,别弄脏了我的屋子。你叔叔把炕弄脏了你扫掉就是了,干嘛呀?就这点事就不想活了”。说完后婶婶就强行拿走了农药瓶。以后我也再没有找到过。婶婶永远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打从进我家门开始,除了口无遮拦经常像叔叔挑拨离间外,她是不怎么无缘无故动手打人的。但对我叔叔的言行举止常常是睁一眼闭一眼,抹了轻描淡写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她那里能体会得到我们内心的痛楚啊!
在这之后的一年里,我就像一个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麻木不仁的活着。唯一能做的就是弟弟做错事了,我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可以让弟弟减轻点痛苦。有一次因为一把菜叶要给猪吃,弟弟错倒进了厕所,叔叔硬是强逼我用手把菜叶从厕所里抓出来。我咬紧牙关忍着…默默地祈祷着,我们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吧!
1984年11月6日,一个我永远难忘的日子。因为牵马犁地,叔叔当众用马鞭抽打了我,从此后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下午,叔叔让我给他牵马,他去犁地,因为以前犁地时我早已领教过他的皮鞭,所以我很小心的牵着马走在前面,两眼一直盯着马蹄子,不敢有半点马虎。犁了有半块地之后,神情专注的我丝毫没有觉察出叔叔早已坐在地头休息,而我还痴痴地牵着马往前走,等到了地那头转圈时,才发现他,无奈再给他牵回来,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几次之后,叔叔就不耐烦了,开始破口大骂,我悄悄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有犁地的人,还有几个在场地上收拾玉米的人,顿时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叔叔要是动起手来,被这么多人看见,该多丢人啊!我正担心呢,叔叔的马鞭已经抽打在我身上 ,我拼命护住头和脸,紧咬牙关,抽了几鞭的叔叔看我一动不动,顺手抓起地上的土块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而后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摔倒在地,连踢带塌,暴打一顿之后,叔叔牵过马来,咬牙切齿的骂道;“踩死你个没用的东西。” 眼看马蹄子就踩我身上了,趴在地上的我反倒显得非常平静,踩死算了吧,反正我早都不想活了!突然马像是受到了惊吓,在到我身边的一刹那,前半身立了起来,并发出长长地一声嘶叫!此时叔叔可能也怕出人命吧,顺手把马拉了过去…叔叔的这一举动,都被干活的人们看了个清清楚楚,有两个离得近的走过来把我叔叔训了几句 。自知理亏的叔叔没再说什么,只让我回去拿铁锹来把地边翻了。这时,万念俱灰的我披头散发跟小丑一样机械的挪动双腿,十分钟的路我走了有二十分钟。到家后,我仔细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取出我平时舍不得穿的一套新衣服套在旧衣服底下,重新‘认认真真”的 审视了一下我生活过六年的家。挨打时强忍着没掉一滴眼泪的我此刻泪如雨下,失声痛哭。一肚子的委屈顷刻间塞满了整个身体,软弱无能的我又一次选择了死亡,我死不足惜,只可怜我的弟弟他今后可怎么过啊!以后受了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是,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了呀!弟弟啊,原谅懦弱的姐姐吧,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者, 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出去离开这个冷酷无情的家庭……收拾完后,我拿起铁锹向地里走去,远远地看见叔叔正往回走,我松了一口气,老天帮我不和他再相遇。去地里后,我把没有犁到的地方都翻了个遍。然后把铁锹给了一位正在地里干活的老乡,毫不犹豫的向水库走去。【我们那里有一座很大的水库,每到夏天水库里的水都是满满的,旁边还有一条小河,小时候我们常到河边去玩 农民浇地用的水都是水库里放的】。我想这因该是个好办法,跳进水库去咕咚一声就没影子了,我的痛苦解脱了,一切的一切也都结束了。可当我到了水库一看,傻眼了,水库里别说有水,就连地皮都像乌龟的脊背,裂开了一道道横七竖八的大缝,失望的我无助的坐在水库边上大声哭喊,老天爷啊!“为什么我求生不能、求死也这么难哪?”几分钟后,我突然醒悟,我为什么非要死,我还有亲人,姑妈家是肯定不能去,她一定还会把我送回来的。还有妈妈,为什么不去投靠妈妈呢,【自从妈妈离开我家后,奶奶活着的时候,妈妈经常来看我们,也送来吃的、穿的、用的,有时候只要奶奶同意,妈妈还带我们去她现在的家,继父对我们也不错。奶奶去世后,妈妈来叔叔就不搭理她了。妈妈很被动,后来偶尔就让我继父来看看我们。】我要去找妈妈,可当时我手里没有一分钱,再说天都快黑了,要是叔叔找来,不被打死也打残了。我这才慌了,想到过了水库走一段路,就能到我姨姨家,我豁出去了,站起来拼命的往前奔跑。
到姨姨家见姥姥也在,我感觉有人保护我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吃过晚饭,天已经很黑了,我叔叔和村子里的一个叔叔找来了,姥姥和姨姨把叔叔训了一顿,临了姨姨说;既然来了,就让我在她家玩几天再回去,叔叔很不情愿的答应了,但给我五天期限 。就这样,我在姨姨家住下了。
第二天帮姨姨拉了一天土,晚上,我请求姨姨带我去看看妈妈,姨姨答应了,第三天我和姨姨坐上了去我妈妈家的车。
见到妈妈后,积攒了多年的委屈顷刻间犹如黄河决堤,一泻千里… 。我告诉妈妈以后再也不回那个家了,伤心过后的妈妈显得很平静。她对我说;“妈妈不能要你,也没有权利要你,你两个叔叔养你们这么大不容易,打都打了,骂也骂了,不管对错也都已经过来了,我可以劝劝他以后对你好点”,到后来就连我姨姨也这么说。我听后彻底崩溃了。连妈妈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最后,我恨恨得对妈妈说;“你不要我可以,但我坚决不再回那个家了,反正我已经找过你 ,这次从你家里出去,走得远远的,是死是活我自己做主,不会再难为你了。”妈妈听后哭着说;“傻孩子,哪有当妈的不要孩子的,既然这样,我去和你叔叔谈”。
至于最后妈妈和叔叔怎么交涉的我就不知道了。最主要的是从那以后我彻底离开了叔叔家,终于和妈妈团圆了。只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想起还在受罪的弟弟,我就心如刀绞,万分难过。可我没有回天之力呀!只能期望叔叔看在我出走的教训上,对弟弟网开一面。恳求老天爷保佑孤苦伶仃的弟弟“一切安好”。
光阴似箭,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和弟弟各自都有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每当孩子干错事或者在我面前撒娇的时候。不经意间,就会想起自己的童年,和一些永远抹不去的记忆。不过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与挫折之后,现在又有了孩子,慢慢的自己也变得心胸开阔,通过自己对孩子的照顾。我也从中明白了抚养孩子的艰辛,更何况在七十年代,缺吃少穿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尽管我爸爸是因公死亡,国家每年也给点补贴,救济等,但在那年月,也只能是杯水车薪,真正的担子也还是压在叔叔和婶婶们身上。无论他们对待我们怎么样,至少把我们抚养长大了。现在他们 都已日渐老去,对我们也很和善。我也就慢慢的理解了他们,每年清明节给我爸爸上坟的时候,我和弟弟都会回去看望他们,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我写了这些童年的往事,并不想记恨谁,只希望能看到的朋友们,如果你们中间有类似与我的经历的,无论你是叔叔婶婶、还是继父继母,或者是亲朋好友。都恳请你们一定要善待孩子、尊重孩子。给他们一个温暖、幸福的家。相信你们无私的关爱一定会得到孩子的回报!
奶奶的长发
文/陈果
春节归来,打扫小屋时无意间从收纳盒中翻出了曾经用过的旧钱包,信手翻开,一缕黑白相间的头发飘然而落,飞到了地板上,轻轻地将它拾起,捧在手心,一串串泪水像决堤的河水夺眶而出,让我想起了奶奶的长发,想起了奶奶对我的爱。
小时候最爱听奶奶讲故事了,尤其是讲她辫子的故事。奶奶年轻的时候头发又粗又黑,经常扎两个大长辫子,发梢在她的小腿弯里甩来甩去,让同龄的姑娘羡慕之极。我有时在想要是奶奶和爷爷的结合与奶奶的大辫子有关,那将是一段多么浪漫的爱情啊。但是事实并非如此,爷爷是家里的长子,在那个贫苦的年代,过早的担当起了家里十几口人的生计,奶奶更是苦命人,从小就没了爹妈,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因此也吃了不少苦。
爷爷和奶奶的结合是通过媒人介绍的,结婚的时候爷爷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是向别人借的,好在爷爷是个责任感极强的男人,对奶奶很好,但因当时困难的环境,为了养活一家老小,爷爷一年四季都要在外面乞讨,留下奶奶一人在家带孩子,打理家务过着清苦的生活。
美丽的头发没能为奶奶和爷爷的爱情牵线,却在我的生活中上演了无法割舍的亲情故事,一直影响着我的人生,以前,现在和未来。
自我记事起,奶奶就扎着长辫子,干活的时候盘在头顶,就像一张印有美丽花纹的大饼,精美至极。小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帮奶奶梳辫子,但是笨拙的小手经常把美丽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有时候还会弄疼奶奶,但慈祥的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发过脾气。
奶奶的头发很少披开,只有在洗完之后等待晾干的那段时间才可以一睹秀发的风采,那秀发就像瀑布一样一直垂到腿弯。奶奶从来没进过理发店,她的头发也从来没用过洗发水,每次洗头都是用擀面条的碱面粉,也许正是因为自然,奶奶的头发才一直保持的健康。
小时候父母都在外地,在外面生活的不易,因此寄给我上学的钱也很有限。那时候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奶奶的头发和她养的那几只下蛋的老母鸡了,因为它们可以换钱,可以供我上学。
从小我就觉得奶奶梳头发具有一种高超的技术,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奶奶就开始起床了,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炕上精心打扮她的长头发。她先把头发梳散,平均分成两股,接着分别将其分成三小股,然后编成辫子,奶奶的手指像灵巧的水蛇一样在她的头发上上下翻动,不一会两条长长的美丽的大辫子就成型了,接着奶奶会非常麻利的将两个辫子朝着相反的方向绕脑袋一圈,巧妙的盘在头上,最后轻轻戴上帽子,顺手再将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往里掖一下,美丽的头发就藏在了帽子里,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的灵巧,那样的美。
奶奶把每天梳下来的乱发打几个圈放在炕席下面,时间长了就会攒一大堆,等奶奶的头发攒到够多的时候,村里就会来一个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换头发的老头,家家户户的妇女小孩都会跑来凑热闹,围着货郎担,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小饰品及印有美丽花纹的床单被套久久不愿离去。每到此时奶奶会把她积攒多天的头发拿出来,给我换袜子、秋衣秋裤,要是攒的多了,还会顺带换一个小发卡或小头绳,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那个买货郎每次看到奶奶的头发都会怂恿奶奶把头发剪了,说奶奶的头发可以买一百块钱了,那时候一下子能拿到一百块钱对我们来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我总是希望奶奶快点答应卖货郎,剪掉头发就可以换大钱了,但不管买货郎怎么花言巧语,奶奶都没有答应。当时我认为奶奶很小气,等长大后才明白奶奶的良苦用心。
奶奶好久没有取下她的帽子了,我也好久没见奶奶在我面前梳头发了,我和奶奶炕上的新床单,新被套,我的新秋衣秋裤,我都没在意它们是怎么来的,当粗心的我反应过来时,奶奶的头发已经剪掉一个多月了,当我取下奶奶的帽子,看到橡皮筋绑着的一小撮像小鸟的尾巴一样长的头发,我的心中突然荡起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当时究竟是什么滋味。
后来听隔壁的二奶奶讲,奶奶的头发是买货郎剪的,奶奶没有抵挡住货郎担里丰美的物品的诱惑。一个老头剪的头发会有多好看?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可言,当然,那时的我们不懂什么是技术,什么是艺术。我不知道奶奶当时怀着怎样的心情,也许很不舍,心底都在滴血;也许很从容,早就想好这么做了。
奶奶的长发没了,但她爱发的热情从来没有因没了长发而冷却。刚剪完头发,奶奶怕我发现,都是背着我打理,当我知道后,奶奶干脆连帽子都不戴了。日子一天天飞逝,奶奶的头发长成了马尾,村里的奶奶们都会开玩笑说我的奶奶像个年轻的姑娘,但那怎么可能呢?奶奶老了,头发也渐渐花白了,因为头发短了,积攒起来也不容易了,并且家里的情况好转了,附近的商店增多,就连那个换头发的卖货郎也很少来了,也许他每次都是冲着奶奶的长发来的吧,如今得逞了就没有再来的必要了,奶奶的脱发也从此再也没积攒过。
奶奶的白发越来越多了,披开的黑白夹杂的头发就像一幅抽象的山水画,还是那么美,却怎么也读不懂了。那时候我每天期待着奶奶的头发能长到原来的那么长,可事实却令我失望了,2003年冬天,奶奶因胆囊癌去世了,她的头发因病也掉的差不多,随她而去了。
奶奶走了,留给我的是日夜淌不完的泪水和如杂草般疯长的思念。我那本不光明的生活更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奶奶生前的衣物及生活用品能送人的送人,不能送的都按家乡的规矩烧掉了,我从炕席下捡起奶奶生前的一缕脱发,整理整齐后把它和奶奶留给我的一对耳坠一起珍藏起来。
如今十年过去了,以前视如珍宝的东西在一次次搬家中被淘汰而全部丢掉了,那对耳坠也放在了父母身边,唯有这一缕头发像奶奶的灵魂如影随至,一直伴随在我身边,每当想奶奶的时候,我都会偷偷拿出来看一看,心中暗暗发誓“奶奶我永远不会忘记您”。手揣着头发,就会觉得奶奶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在这缕头发的陪伴下,我度过了二十年人生中最痛苦,最难熬的几年。
随着岁月的推移,我渐渐地走出了悲伤的阴影,学习工作的日渐忙碌,昔日的誓言也只有在身心最为脆弱的时候才会想起,那缕头发也被压在了箱底很少被记起。
后记:
作为一名文字爱好者,如今的文字工作者,我写过很多成功人士的故事,也写过一些毫无分量的杂文,但我从来没有写过至亲至爱的奶奶。我不敢写,也不知道从何写起,我怕我拙劣的文字玷污了奶奶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然而当那缕头发勾起我对过去的记忆,当那久违的泪水再一次溢出眼眶时,我决定写了,我相信我对奶奶的感情,相信奶奶对我的爱,我相信我一定能写好。
但当我真正执笔才发现想要把那么多真挚的感情用文字表达出来是多么的困难,当“奶奶”两个字从我的手指敲出时,我的眼睛就会被泪水模糊,一个人的夜晚偷偷的、放肆的哭泣,哭完了揉揉眼睛继续写,不知多少次因泣不成声而驻笔,一篇短短两千字的文章我写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也哭了一个礼拜,从来没有一篇文章让我写的如此困难。
我没有吃过母亲的一口奶,由奶奶用面糊糊喂大,奶奶在我心中占据着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位置。奶奶走的时候我才上初一,我是她唯一的牵挂,如今奶奶去世已经十年了,在这十年中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她,也不知多少次从梦中哭醒。而即将22岁的我,大学毕业了、有了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了,我相信要是奶奶还在世,她一定非常开心,但现在我只希望她能够放下对我的牵挂,安安心心的在那个世界生活。
借助头发写了这篇文章,以此纪念奶奶去世十周年。
程旭
文/梅见月一七
一
夕阳西下,一轮红日映照着阳城一个不起眼的中部小城。说是城市,其实和乡村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栋栋平房镶嵌在高楼中,道路也是年久失修,在路边上堆满了垃圾,不时发出一阵阵恶臭,引来了不少蚊虫。每到下班的时候,总是会不出意外的堵车,“哒―哒―”的喇叭声不断迭起。
相比之下,政府大楼就显得格格不入了。高高的栅栏里面围住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一条条大理石的小径穿梭在花草之间,像蛇在林间出没。大楼的大门前是两根雪白的罗马柱,雕梁画栋,刻着镂空的图案。大楼内部也是宽敞明亮,仿佛说话都可以听到回声。两边的窗口早已没了民众,工作人员正将帘子拉下,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程旭提着电脑包,扭了扭腰,这是他第一天来政府工作,而在四五个月前,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高三学生而已。
二
程旭很小的时候,父母抛下他走了,只有年迈的奶奶和他相依为命。而家里唯一的来源,是奶奶那微不足道的养老金和低保。说来也怪,这笔钱从来没有按时按量到过。
他对学习没有兴趣,却痴迷于电脑,并表现出过人的天赋。他的第一台电脑,是他在两年前青少年电子技术节上得到的奖品。为了减轻负担,他也在课余的时候通过编写一些简单的程序来赚取生活费。
然而最近,程旭发现了新的商机。考试前夕他抱着戏谑的心态,向校长办公室发送了一封有ILL病毒的邮件,ILL病毒是他自己编写的程序,能够在悄无声息中获取中毒电脑的一切信息。当他再次打开电脑时,那封邮件已经被点开,整个校网的文件都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得意的一笑,在搜索栏上输入“试卷”二字,很快找到下次考试试卷。他拿出笔记下答案,本想留着自己用。可忽然间转念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奸诈,他打开QQ,给班上所有的差生发了一句“考试答案出售”,不久,他便陆陆续续的收到回复……
第二天早晨,初阳冲破了淡黑色的雾气,工业的心脏开始跳动起来,轰鸣声不绝于耳,给宁静的早晨带来一丝音乐。浓浓的黑烟从工厂那几根鼻孔中涌出,顺着风弥散。尽管阳城居民对此怨声载道,但这确实让阳城苟延残喘的氧气罩。
在阳城东部,坐落着阳城三中,那里相对远离工业区,还称得上一片净土。此时的阳城三中,正在紧锣密鼓的举行一场考试,校园内一片寂静,阳光透过树叶被割裂成细小的斑点。
程旭拿笔的手顿了顿。他转过头去,瞥了瞥边上的苏芊芊,想起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心中有些忐忑。
“程旭!答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咱们班再次出现假成绩的话,你知道的!”苏芊芊瞪着他,一字一顿用力地说道。
“该死!”程旭拍了拍脑袋,他直勾勾的盯着苏芊芊,似乎想用眼神将她撕碎。
果不其然,程旭所在的班夺得了年级第一。他们中有很多人都凭借着答案,远远超过了班级第一的苏芊芊。
当天下午,他便被班主任李老师叫到了办公室,李老师今年40出头,留着平头,方脸,浓眉,厚嘴唇,给人一种正直憨厚的感觉。在他十多年的任教生涯中,也正因为它的老师本分,当同教龄的老师纷纷成为主任副主任时,他仍是一个班主任。
李老师,拍了拍程序旭的肩,让他坐下。自己又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程旭啊,这次考试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程旭有些心慌的避开老师的眼光,他看到窗台上的花,在初夏的高温下已经有些萎焉了,叶子耷拉着。
他点了点头,低下头去没有说话。他想着那盆花,想着它以前高昂着头盛开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学习,可无论是学习还是做人呢,都应该老老实实,不要想着投机取巧。”
李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一声浑浊的咳嗽声,朱校长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挺着个校长标配的啤酒肚,锃亮的皮鞋踩出“踏―踏”的声音。他的目光直接跳过李老,师眯着眼看向程旭。
三
墙壁上挂着许多画作、手工艺品,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吊灯投射出柔和的光。朱校长整个人像一块软踏踏的肥肉瘫在办公椅上,柔光照在他满面油光的脸上显得格外锃亮。
程旭心里一团乱麻,他根本没想到校长会知道。按照校规舞弊的学生从来都是严惩不贷的,虽然学习对他不重要,可是奶奶……她本可以拿着她的养老金安享晚年,却还在起早贪黑,尽管知道他成绩不好,可他她希望他能好好的完成学业,然后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程旭绝望的看向校长办公室那几尊佛像。
四
从办公室出来,李老师还在上课。他也没喊报告,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在众人猜疑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程旭在外面逛了一下午,挨到大概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才慢慢走回家,巷口那段路没有路灯,灯光向远处越来越暗,他仿佛走进一条深渊,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推开门,屋内的灯还亮着。奶奶大概已经睡了,他走进自己房里,轻轻地关上门,打开电脑开始运行他的程序,这时隔壁响起一声电话铃声,把他的思绪带回了今天下午。
“…你能不能帮忙弄的高考试题?…你的是学校会帮你压下去,还有三个月,你回去准备吧,我会和你奶奶说你在准备科技竞赛。”朱校长摸着他那圆滚滚的肚子说道。
五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阳城三中被推上舆论的中心,“阳城三中史上首次超越一二中”“阳城三中逆袭”“三中谱写高考传奇”之类的头条层出不穷。
阳城三中风光无限,校门口张灯结彩,一条条喜庆的横幅横七竖八的挂在校门口,鞭炮的碎屑堆了一地。与校外的情况相反,来填报志愿的同学们却是一片缄默,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就在高考前两天他们做了一张押题卷,基本契合了所有的高考题,所以这份成绩并不属于他们。
程序的手指摩挲着一张银行卡,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想着这个世界真是神奇,自己做弊非但没有被罚,反而还被校长怂恿着舞弊。他抬头看着天,天色渐渐昏沉,雷声在乌云中不时发出几声呻吟,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觉得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几日连绵的阴雨,将阳城笼罩在阴霾之中,而天雨也许使奶奶的风湿发作,整日坐在床上呻吟。正巧前两天北京的大姑来访,就把奶奶接了过去。
奶奶走的当晚,他正在家里编程。忽然听到一声警笛声,越来越近,到自己家楼下时,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慌。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的心猛烈的跳起来,仿佛那份不安得到了印证,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又狠狠地掐了一下左手手臂,才走过去将门打开。
“程旭是吧”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向他出示了一下警官证,面无表情的说道。
“请问…我…犯了什么事?”坐在警车上,程旭小心翼翼的地问,他此刻感到手口干舌燥,吐字都十分困难。他不时摆头看向两旁的警察,他们黝黑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不苟的严肃,当车阳城三中,车灯照到那刺眼的横幅上时,他恍然大悟。
程旭感到他的世界崩塌了,他隔着窗,像被禁锢在铁栅栏内,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的灯光,朦胧而又梦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象,贪婪的想将它们尽收眼底。
让程旭纳闷的是,车最终还是没有开到警察局,而是停在了一处豪华的私宅旁。看着这栋中世纪复古风格的别墅,程旭有些惊讶,毕竟在生活普遍贫困的阳城,这么奢侈的别墅也堪称独一无二。
他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那间房比朱校长的办公室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是一个小花瓶,也有各种复杂镂空花鸟图案,每一处打磨都臻于完美。屋内的柜子塞满了礼品盒,一个高大伟岸的中年男人正从其中一个盒子中拿出一个古董花瓶欣赏。他曾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个男人―马市长的秘书牛勇。
“辛苦你们了”牛秘书放下花瓶,朝他们走来,他先是微笑着看了程旭一眼,又接着对两名警察说“你们可以走了。”
两位警察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露难色。“可他是罪犯呀”
“你们局长会解释的,现在他无罪了”
程序突然睁大了,双眼惊愕的张开了嘴。两次都是这样,明明做错了事,却没有被处罚,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灵,还是说这个世界没有规则。
两位警察摇了摇头无奈地走开了,看着他们不甘的背影,程序旭注意到,他们手中的拳头始终是紧紧的攥着的。
“程先生,从现在起你就是政府的公务员了,我们会给你十分可观的待遇,你的工作也是你所擅长的。当然,如果你愿意坐牢的话,可以拒绝。”牛秘书伏下身来,用那双英气逼人的眼睛看着程旭,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
“回家准备一下,十天之后来上班”见程旭没有回答,他接着说“因为市长挪用了今年一半的扶贫款项来购置房产,因此阳城的财政出现了一个空洞,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再伪造一批贫困户来获得扶贫金。”
“可这些都是违法的” 细节
“这个世界不存在法律,当你的权利足够大时,你就是法律!”
程旭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像奶奶和李老师,他们都在踏实做人,到头来还是社会底层而已,而朱校长牛秘书马市长这样,却能出人头地。“当你权力足够大时,你就是法律”他深深的记住了这句话。
就这样,他来到了政府。很快便成为市长的得力助手,除了解决政府工作外,他还负责帮马市长瞒天过海。短短两年内,他从基层变成了市长助理,成为人们口中年轻有为的典范。
老屋
文/戈壁风
我上初中时搬了家,上次回家再去老屋时,已是十年后的事了。
老屋已是残垣断壁。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呈现在眼前的是满院的荒草,足有半人高。西边屋子的墙已经坍塌,以前是爷爷奶奶住过的房子,记得小时候每天早上爷爷起的很早,坐在炕头绑腿带,然后就下地去了。我就咪着眼的也爬起了床,推着炕边的木屐窗,吱吱作响,搅扰的全家人也都起了床。那时我和弟弟时常起床后在炕上对打的情形也浮现在眼前,爷爷就过来训斥我们,让我们要打到麦场打去。爷爷是怕我们把土炕蹦塌了。现在看到半边墙已倒塌,太阳直直的照在土炕上,竟有些人非物非的凄凉。我静静的站立了许久,才慢慢移动了步子。
东边的屋子还矗立着,但也多处漏水不能住人。墙壁上还清晰的残留着我们小时候用毛笔涂鸦的迹象,屋子是爸爸妈妈住过的,推开门屋里也已狼藉不堪,顶窗糊的报纸已经破烂不堪,隐隐的掉着尘土。墙角已布满了零碎的蜘蛛网,蜘蛛却已经干瘪的吊死在哪里。炕头上的尘土已有关节那么厚。看到此番景象,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以前妈妈可是每天将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窗明几净。转头看到门顶窗户的玻璃已破碎不堪,想起那次爸妈要去城里不愿带我,就将我锁在了这个屋子里,奶奶得知后急的将窗上的玻璃打碎把我抱了出来,我就哭着跑着去追爸妈。现在再看那个窗户时,竟要笑整个窗户连我的头都容不下了。
走到后面的院地,那棵曾经一刮风就摇摇欲坠的桐树,都已长的需要一个人合抱之粗了,枝叶繁茂的遮去了后院大半的阳光,更显得有些苍凉厚重。周围的土墙被雨水都已经冲刷的没有了棱角。记得那时夏天我们全家人就拉个凉席,在院地上乘凉。奶奶就给我们讲着我们家的历史故事,我和弟弟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却已躺在了奶奶的炕上。
走出老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点燃了一支烟,重重的吸了一口。脑海里还在不断的浮现着曾经老屋的那段岁月。
转眼间,十年已过。农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家家都已住上了楼板房。我和弟弟都已长大成人,爸妈都已上了年纪,奶奶也已抱上了重孙,爷爷留给我们的却是无限的缅怀。然而老屋留给我们的不是现在的颓墟坍塌,而是一段珍贵而永久的回忆。
窗前一杯盖碗茶
文/轻轻走来
连接的晴日,给足了小城阳光,春天没有太多的过渡就浓郁起来。代表春天的鸟鸣一刻也不曾怠慢,轻盈着,清扬着,轻俏着。所谓时光静好,光阴曼妙,大抵就是这个状态,欢喜极了。
此刻,午间小寐真的是舍不得。煮茶,应该可以和窗前的安然陪衬。
瓷壶闲置有些日子了,今日悠闲,正是它登场的好时候。选的是大叶茶。两片稍大的叶子,两片很小的叶子,两片稍小的叶子,六片茶叶,我喜欢和“三”相关的数字,连选茶叶就是这样。
大叶茶,虽然是茶中最普通的茶品,然,却有着极其丰富的渊源。它的故事与南海观世音菩萨有关。“传说南海观世音助唐僧师徒四人到西天取经路过两湖地区时,见长江两岸山青水茂,可是百姓都异常穷苦,于是大发慈悲之心,从空中撒下了一些仙界的大叶茶种,大叶茶从此遍布两湖。”这么说,大叶茶,有着“神来之物”的美誉是可以相信的了。故事虽然是传说,但因了传说的美好,我愿意相信故事是真的,美好的东西,就这么传承下来,传承下去。
洗好了茶叶,煮好了水,很快,茶色就呈显出来了。
我喜欢透明的茶器,所以,我选了玻璃盖碗作为我今天茶事的工具。说它是“工具”我觉得亏怠了它,然,这时又找不到何时的词。第一杯大叶茶颜色较浅,我站在窗口,迎着阳光,迎着清风,迎着绿意,喝上一口,奶奶的味道马上清晰起来。
对,大叶茶就是奶奶的味道。多年前,我还写过关于奶奶的大叶茶的许多文字。今日自己泡起大叶茶,味道又是格外的不同。
大叶茶,奶奶叫它“一匹罐茶”。我喜欢跟着奶奶那么叫它——一匹罐茶。奶奶的一匹罐茶煮的才叫地道,我住在厅式结构的房子,没有大锅大灶,更不可能取屋山头的柴禾来烧水煮茶。然,这并不影响我泡茶、喝茶的心情,更不影响我回忆奶奶一匹罐茶的心情。
奶奶烧的一匹罐茶,爷爷劳作回来用大碗喝。“咕咚,咕咚”,爷爷喝茶是“牛饮”,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奶奶三十多年前说的。
三十多年前,奶奶和爷爷才五十出头,还是种庄稼的好把式。爷爷下田耕种,奶奶在家烧茶做饭。奶奶一见着爷爷就大声嚷嚷说话,甚至是骂爷爷,要不,就是小声嘀咕。无非是爷爷喝茶喝汤没斯文相、大事小事没商量。这也怪不得爷爷,爷爷就是个纯粹的庄稼汉,老实人。
爷爷吃了奶奶几十年的茶饭。这几十年,奶奶嘀咕她自个儿的,爷爷吃自己的饭、喝他的茶,反正,爷爷是个聋子耳朵。其实,我说,脾气粗暴的爷爷,很多时候是在装糊涂。人呐,难得糊涂,糊涂点好哇,口里有茶喝,有饭吃,时下有闲情,这就够了。这样的时日多了,就是一生,很好哇。所以说,喝了一辈子一匹罐茶的爷爷,其实是个活得超然的人。谁说他仅仅只是个耕田放牛的庄稼汉?
我喝一匹罐茶用精致的玻璃盖碗喝。其实,无论用什么东西烧水,用什么容器泡茶,用什么杯子喝茶,讲究的都是当时的一个心情。其实,无论是怎样的心情,终归都的要集于一心的,这就是对待茶的心情。
茶心,你可以精致,亦可以粗糙一点,享受好当下的悠闲才是最珍贵的。一如,我今日想起喝一匹罐茶,只是源于这个新买的茶壶。
新买的瓷壶,放在玻璃桌上,每日闲暇的时候抬头就能看见它。它像个娴淑的侍女,安静又美丽。又像个懂你的知音,默默的与你对视,不言不语,却能感觉得到它的慈悲。
其实,朋友之间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懂得,识得,却不说破,两情相悦,既妖娆,又内敛。怜惜自在内心,说出来的好与欢喜,往往有了修饰的味道,让原味打了折扣。
那日,伊当着冬子的面说,清,其实大鸟是爱你的,你就是太不管不顾了……这个谁不知晓?伊知情,清也晓得。伊说破也可,又何必不管不顾的当着第三者的面说?
情感往往是最脆弱的东西,像瓷一样,需要默默呵护,小心典藏才是。一经他人转口,情绪就不对了,这其间所淤积下来的痕,久了,就成了伤。伊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但清说过,伊就是一个粗糙的人。这个和待人热情没有一丝关系,丝毫不影响伊的热肠古道。伊适合闯荡江湖,适合成就一名烈烈侠客,却未必做得了品香静禅的智者。
君和我家公子都不喝茶。
有回泡了上好的铁观音独自品尝,君也忍不住跑来讨一杯喝,这可是很稀奇的事情。以往,我可是千劝万引他都不近身尝一下的,更不说陪我喝茶了。茶他是喝下去了,他却折腾了我一个晚上——喝了茶,睡不着觉,老找我麻烦。之后,我再也不打他识茶、赏茶、近茶的主意了。
我家公子倒是想配合我的闲情。时不时凑过来咭上一口,也就是那么象征性的咭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哪里融入什么情绪。不过,今日午间,他倒是连喝了两小玻璃杯一匹罐的茶。那时我正在假寐,偷偷的看他喝茶,观其面色和表情,对这一匹罐茶还有点意思。
他喝这一匹罐茶的时候,茶汤已经趋于凉意了,这个时候的茶,其味,其色,其香,才真正彰显出来。所以说,当年爷爷大碗大口喝茶的贪婪其实是一种享受,是对一匹罐茶最挚城的爱。
盛夏来的时候,一匹罐茶,就将是我家敞口而喝的解渴之物了。
最深厚的祝福
文/刘霞
奶奶90多岁了,依然神清气朗。我家是大家族,因此奶奶的儿孙特别多,大概是我命好,又或者是我们每年都会回去看她和平时经常打电话的缘故,奶奶也显得特别疼爱我。每次我们回家,她都会迈着细碎的脚步,急急地走到老家门前的公路边等着,直到看见我们下车,我向她伸出手,她便如很久以前一样,牵着我的手急匆匆地往家中走。奶奶的手依然温暖如故,只是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厚实柔软,我情不自禁地揽起了她的双手细细地看着、抚摸着……奶奶似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地抽出手反握住我的手说:“老了,人老了都是这样的,不然怎么会说人老了,都是老皮老骨头老肉的呢……”
到家后,奶奶开始忙前忙后地给我们拿吃拿喝,忙得不亦乐乎。我照例坐进奶奶房中,脱下鞋子,换上拖鞋,在火炉上烘烤鞋垫。
想起以前回家,我总会故意在她面前脱掉鞋子,抽出鞋垫在火炉上烘烤,奶奶总会接过去拿在手中端详,在看到是她做的鞋垫后,便满意地笑了。我和老公在一边便一人一句地说,还是奶奶做的鞋垫好,结实舒服又好看,街上买的几天就穿坏了,还硌脚,奶奶更加高兴了,又急急地拿出几双新的来,硬要我们将旧的换下来,然后再一双双清洗干净晒干后,收入她视若珍宝的箱底。趁奶奶不注意的空当,我悄悄地看了看那些鞋垫,不多不少,正是我们离家在外这些年,每年奶奶给我们替换下的数目。想必奶奶每每看见这些,便会想起我们,以此聊以慰籍吧!
一生都只为儿孙付出的奶奶,连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没有跟儿孙提过,更别说她平日想吃什么了。是那天无意间跟奶奶闲聊时,才得知奶奶现在不喜欢吃蛋糕芝麻糊之类的那些甜食了,她想吃方便面、小笼包之类咸的东西。我一一给她买回去,喜得奶奶逢人便说,我给她买了好多好多吃的。转而又回过头心疼地对我们说:买这么多干什么,这要花很多钱的。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看着一大堆,其实根本不值钱。
一如往昔,奶奶在得知我们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拿出她做好的一摞鞋垫给我,说着每年给我鞋垫时都会说的话:我知道这些东西不值钱,但我希望它穿在你们脚上脚踏实地,给你们带去好运……接着她又取下她戴在手上的戒指给我。据说此枚戒指是一亲戚从国外带回来的,奶奶一直很珍惜,如今,她却硬要把这枚戒指给我,说是能保我平安幸福等等。
乐呵呵的奶奶,在我们走时,是那么的不舍,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用猜,也会让我们了解,从此之后,奶奶又会在一天天的思念中,盼着下一次的相见。上车挥手的刹那,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话语却越来越清晰:你们在外好好工作,不要牵挂我!
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是我跟奶奶最后的一面。奶奶走的那天,遗憾的是我没在身边,似乎老天都被感动了,那天突然下着大雨,出殡时雨突然停了下来,红日高照。
转眼,十年过去了。如今,我从包里慎重地抽出一双奶奶亲手做的鞋垫,一直舍不得穿,睹物思人,抚着每一个浸透着奶奶心血与爱心的针脚,我的眼前就出现了奶奶在那间小屋里一针一线在编织着她的思念、她的爱……然后掏出那枚戒指,将其并放在手心,心里默默地说:谢谢您,奶奶!
奶奶,你要好好的,答应我
文/罹殇
过去的依稀,即使被时光落满了岁月的尘埃,只要我们轻轻拂去,过去的一些人和事就会清晰的浮现。
离奶奶出院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昨晚回家我才知道的,我把包裹放下,就立刻去看奶奶了。
进门一看,吓了一跳,那个皮包骨头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的的老人是我奶奶么?依稀中的奶奶,是牙口很好,腿脚麻利,不胖不瘦,面色很好的信仰基督教的老人。还记得,奶奶教我唱《主耶稣说》,教我祷告,告诉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娶上媳妇……一切得一切,就像放电影似的,一遍一遍,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昨晚我一直没睡,也睡不着。
我只是知道奶奶对我很好,也许以前做过一些错事,不过我现在也能理解了。妈妈直到现在也还有阴霾,婆婆和媳妇之间这也是难免的,我知道妈妈受了很多的委屈,我都知道,直到昨晚我看见妈妈给奶奶端尿盆,帮奶奶剪脚指甲,帮奶奶梳头,我才明白,长辈始终是长辈,纵使有千般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每个人都有为人父母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你小时候有父母给你端尿盆,当你为人父母了,你要给自己的孩子端尿盆,你老了,你的孩子依然会给你端尿盆,这就是人类循循不息的规律。
曾几何时,暮然回首,爱过,恨过,即使是恨也不正因为是再爱过以后么!
今天,我去陪奶奶,奶奶说:去拿牛奶喝去,旁边还有好吃的。我转过头,望着蔚蓝的天,尝试着让泪水倒流回眼眶,可可眼泪它不争气。我转回头,奶奶看见了我眼眶中的泪水,笑着对我说:怎么,外面的风很大么,我默然,点了点头。奶奶原比我想象中的坚强。
奶奶七十多岁了,4个女儿2个儿子。只供爸爸和大伯上学了,大伯和爸爸在一辈人中算是翘楚者,可他们都是很孝顺的孩子,大伯的成绩足以去上海北京等大城市,可是为了可以离养育了自己的父母近一些,毅然决然的留在了临沂。爸爸的成绩也不错,可是家里没权没势的,成绩被别人顶了,这对爸爸的打击很大,所以他不想让我也留在家里,给我最好的条件,只要别人有的,我都会有。其实,父爱是无色的,却又这世界上最沉默最伟大的!爸爸在家也有一星期了,就只是在家陪着自己的母亲,尽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我回家了,爸爸上班去了,厂里催了好久了。爸爸告诉我,你长大了,照顾好奶奶,看着爸爸满脸的血丝,我知道他昨晚又没睡,他就是在静静的守着自己最爱的人。只是静静地……
奶奶,我还记得那个黑屋子,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忘的。那是你在我不听话的时候,惩罚我的方法--关黑屋子。如今,黑屋子没了,取而代之是新楼房了,可是这段记忆,已经深深刻进骨髓,成为我最永恒地回忆!
用再华丽的文字,又有什么用。我知道奶奶不需要,朴素了一辈子了老人,连一毛钱都不舍得花,她需要的仅仅是在自己孤独的时候有人可以陪陪她,仅此而已。
奶奶,大爱无言。希望早日可以看见那个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奶奶!
奶奶,你要一直好好的,答应我!
望穿秋水、天已湛蓝。
凤凰于飞双飞燕
文/编剧赵嫣
我奶奶出生在清朝时候光绪帝在位的1895年,她的家在一个叫榆树岭的村子。
我奶奶家祖辈是银匠,日子过得还算殷实。
我奶奶18岁的那年胶东半岛大旱,后来又闹了蝗灾,粮食严重欠收不说,还闹了瘟疫。好多村庄都饿殍遍野,景象悲惨。就在那时我太奶奶也病倒了,头痛发烧浑身酸软,这就是当地人传说的热病。如果让人知道,就会引起全村人的恐慌,因为这个热病是会传染的很快。
正在一家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躺在炕上的太奶奶翕动着没牙的嘴费力地说:“你们把俺活埋了吧,不要毁了全村的人。”家里人听了太奶奶这话,都跪在了地上,没人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大家都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我奶奶站了起来说道:“俺知道凤凰岭有个薛郎中,人传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或许能治好这热病。”
大家都抬起头看着我奶奶,有人说道:“怎么才能把她老人家送到凤凰岭去?还不能让人知道。”
我奶奶说:“俺现在就走,趁着夜色,先把俺娘运出村外,天亮的时候就能赶到。”这时大家开始商量由谁去送最为稳妥,我奶奶说道:“大家不用争了,俺去,俺认识那个郎中。”家里人纷纷议论,这么晚了让一个裹脚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走这么远的夜路怕会有危险。
我奶奶说:“俺走过这条路,不会有事的。”大家不再争了,七手八脚把太奶奶包裹好抬到独轮车上,我奶奶说:“就俺一个人去,你们都留下,这样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我奶奶就这样推着太奶奶走了一夜,天放亮时来到了凤凰岭村口。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就像个世外桃源,热病很难侵扰到这里。
我奶奶推着太奶奶走进村口的时候,浑身已被汗水湿透,两腿发软。她在村东头一棵老槐树上靠着喘口气,正好我爷爷推着小车要去山里干活打此路过,看到了被汗水湿透了的姑娘吓了一跳,他上前询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奶奶看我爷爷面容和善,就说了实情:“俺娘得了热病,俺想找你们村里的薛郎中给看看。”
我爷爷一听二话不说,放下了自己的小推车,推过我奶奶的独轮车就朝薛郎中家的方向走去,我奶奶看着我爷爷的背影,刚一抬脚,腿一软就倒了下去。我爷爷回身把我奶奶从地上扶到独轮车上坐稳,推起了我奶奶和太奶奶就走。
他们来到薛郎中家,我爷爷把太奶奶抱在炕上,太奶奶的面色灰白,嘴唇紧闭,气若游丝。
薛郎中身材瘦小面容矍铄,下颚留着一撮晶莹洁白的胡须,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走进了堂屋,问道:“是谁这么早要找我看病?”
我爷爷掩饰地说道:“大叔,是俺的一个远房亲戚,知道你老医术高明,特来求医。”
“好好……”他看到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太奶奶,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怕就是现在外面传播的热病。”
我爷爷央求说:“人命关天,还请薛郎中救人一命。”
薛郎中开始给我太奶奶把了脉,说道:“此病来势凶猛,我也没有把握。”
我爷爷着急地说:“你老赶快给开副药吧,别再耽误了。”
薛郎中用手捋着白胡子摇了摇头说道:“如此热病,怕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奶奶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薛郎中,您还认识俺吗?前年您行医走到俺们榆树岭的时候,俺还给你做过热汤面吃。就请您救救俺娘吧!无论如何俺都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姑娘快快起来,怪不得你进来看着眼熟。老夫有言在先,要想抑制这个病魔,需要以毒攻毒,我为你开下一个药方试试看。”
薛郎中开了药方,从柜中配好了药,交给了我爷爷。
我奶奶羞涩地说:“俺走的匆忙忘了带钱。”
薛郎中大方地说:“这些药都是些花花草草的也值不了几个钱,只要能治好了你娘的病,别的以后再说吧。”
我奶奶千恩万谢了薛郎中,薛郎中说:“别再耽误,快去按照药方煎药热服,每两个时辰一次,三天之后若能缓过来就是捡了一条命。
我爷爷一听这话,立刻抱起我的太奶奶,大步朝家里走去。
在我爷爷家的三天里,我爷爷和我奶奶精心照看着太奶奶,按时辰给她服药,第三天的早上,太奶奶的鼻子里呼出了一口热气,她老人家终于从热病中缓了过来。我太奶奶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第一眼看到了我爷爷问道:“你是谁?俺这是在哪儿呀?”
我奶奶看到太奶奶睁开双眼能说话了,高兴地眼泪流了出来,她抱着太奶奶说道:“娘,咱们遇到好人了,您的病治好了。”
此后的几天,我爷爷和我奶奶继续照看着太奶奶的身体,又把薛郎中请家来给太奶奶把了脉,薛郎中高兴地说:“这下好了,生命已无大碍,只需多吃些营养食物细心调养即可。”
我爷爷拿出家里仅存的白面让我奶奶擀面,他去山上抓来野鸡熬鸡汤,太奶奶的身体一日好似一日。我爷爷和我奶奶也相互产生了感情。就在这时,在外给人送货的老爷爷回来了,我爷爷跟他爹介绍了我奶奶和太奶奶,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老爷爷也是个厚道之人,还让她们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在我老爷爷和太奶奶晒太阳聊天的时候,他们商定下了我爷爷和我奶奶的亲事。
我奶奶用独轮车推着病愈的太奶奶回到了榆树岭村,还带回去了我爷爷家的聘礼,一只老母鸡和三斤小米。
一家人开始张罗我奶奶出嫁的事,我奶奶亲手为我爷爷做了一双新鞋托人带了过去。也就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奶奶就嫁给了我爷爷。
迎亲那天奶奶坐着花轿进的赵家门,那天她从红盖头底下看到了走在轿子前面的两只穿着千层底新鞋的大脚,我奶奶知道那就是我爷爷,她得心里美滋滋的,那双鞋是奶奶亲手做的。我奶奶说那时赵家的日子穷,迎亲的轿子是她娘家出的钱。过门后我奶奶拿出父母给的陪嫁钱买了两亩薄田,过上了自耕自种的生活,我奶奶和家里人就是看上了赵家人的善良品性。
我奶奶跟我爷爷一生过得恩爱而知足,他们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吵过嘴红过脸。我爷爷认为能够娶到我奶奶这样有主见的女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奶奶认为能遇上我爷爷这样的厚道男人,是她上辈子烧了高香。
回忆我的奶奶
文/朱小平
奶奶于十年前坐上了神龛。画像中的她,眼睛炯然有神,一如生前犀利地洞察世间事。
我五岁时,从外婆家搬到了奶奶家。奶奶家门前有条小河,河水常年不涸,河岸全是杨柳树,树干有一抱粗,树皮老得突兀嶙峋,柳叶儿在春天会焕发出鹅黄嫩绿的生机,很出色。
奶奶家离县城不远,屋旁大路边有代销店、打米厂、砖瓦窑厂,奶奶家住一栋青砖黑瓦的大平房,湘北民风的三间正屋带一抹梢,睡房中间一道屏风隔设出一间小书房,书架上摆放了好几本竖行繁体线装书,比起外婆家多了几分阔气与雅气。
据奶奶说,我们朱家祖上也有一个《活着》里面的败家“福贵”,赌博输掉良田百亩家财百担。岂不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朱家几代人虽无大福大贵,倒也平安度日。
爷爷是渔场的书记,奶奶在家操持家务。那时叔叔在浙江服兵役,大姑二姑已经成家,三姑四姑进了工厂。奶奶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管教我。奶奶是读过古书的人,教育苛严。
单就吃饭的事项,定了一箩筐的规约:不许在吃饭时去别人家串门,倚人家门边馋嘴,遇上别人问你吃饭没,即便没吃也一律答“吃过了,谢谢”;吃饭时不许说话,不得爬桌上用手抓菜,长辈没吃不得先动筷;吃饭要扶稳自己的饭碗坐端正,拿筷子手指不往外翘不撩菜挑菜,站有站相,女孩子要熟记《女儿经》,“笑不露齿、话莫高声、慢步轻盈”,每晚临睡前还要背一首古诗并讲出诗的意思道理,奶奶才允许我上床。
奶奶家的床像一个红色小城堡皇宫,高高的皇冠顶,前庭两侧雕满了镂空花,镶嵌了玻璃彩绘,画有彩色的龙、凤、麒麟、喜鹊等吉祥动物,床边有木榻板,床里侧上方有带抽屉的内架子,丝绸被衾滑亮柔软,恁般漂亮又奢华的床,我却难以入梦。
南县方言“老大徒伤悲”与“脑袋头上白”发音相同,我把这句诗解释为“老了脑袋上就长白头发”。奶奶用竹篾片戒尺敲得床榻板啪啪响,吓起我战战兢兢,我开始变得胆怯拘谨而压抑。
人的处境遭遇直接影响改变人的性格命运。
我在夜里哭泣,想外婆想妈妈,我怯声说“我要回家去”。
“你是姓朱的,这就是你的家!”奶奶目光凌厉,声音大语速快,我不敢再哭了,奶奶的目光便柔和下来,给我讲起了她苦命的身世,不知道是怜悯我初来的不适,还是告诫我要学会忍受:生活总有为难之处。
奶奶八岁死了父亲,她的母亲带着襁褓中的弟弟改嫁常德,让她做了爷爷家的童养媳。她的婆婆是个厉害角色,不论她多么勤快乖巧,总有挑不完的刺,非打即骂,大多数时间都在做事。挂在桌子角吃稀饭,逢年过节满桌佳肴,她伸手夹几粒豆豉,婆婆板起脸眼睛瞪得比豆豉还圆。好在上私塾的爷爷知书达理,晚上教奶奶识字写字,还藏留起大块扣肉糍粑给奶奶,爷爷像黑夜里的露水一样悄悄滋润着年幼的奶奶,靠着这份爱的供养,爷爷奶奶抚育出一大群儿孙。
没多久,我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命。脖子上长了一个淋疤瘤,白天打针消了肿,晚上又像吹气球一样鼓起大包,屁股上的针眼如蜂窝般密集,我的眼睛翻白了。邻居劝奶奶:“让她好好去吧!莫打针遭罪了。”奶奶不听劝,撕下床单裹着我背身上,直奔太阳山去找草药郎中,一剂草药敷上,几天就化脓烂掉肿瘤,我的眼珠子滴溜转了。
奶奶讲去太阳山那一路的险啊,过独木桥,走渔塘边松垮小径,走黄泥巴硬疙瘩爬陡坡,二十多公里来回湿了她几层衣,她信孟子说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此后奶奶不再压着我背诗,而是压着我吃鱼肝油和麦乳精了,她断定我缺营养,因为我七岁时“下岗”的门牙,八岁还没长新牙,讲话唱歌都漏风,性格更加内向沉郁。每有新娘子从门前大路经过,奶奶就叫我张嘴,给新娘子摸一摸牙床。后来,我果然长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奶奶在灯下给四姑绣嫁妆枕头,她先用毛笔在皮纸上写下“长命百岁”“平安富贵”,墨干了就贴到枕头布背面两端,中间绣一朵牡丹花,每个枕头都是这一个模子,我觉得乏味,奶奶任由我拿着毛笔在纸上乱写乱画,浪费了她好多珍贵的皮纸。
也许那时奶奶已从心底撤销享我“后福”的愿景,只寄望我做个身体健康的、能食人间烟火的平凡人。
奶奶家旁边砖厂,经常更换盖砖的草檐,丢弃的沤草,别人浪费她也觉可惜,拾回来晒干绞成草把子生火煮饭。绞草把子要两人完成。我所有是晴天的假日,放下书包就帮她绞把子,数到九十九一百又开始下一个九十九一百,绞把子所走的步子,加起来不知道绕着地球走了几个圈,夜晚躺在床上全身酸疼,背《朱子治家》入梦,清早又开始“洒扫庭除”,写圣贤字,拨算盘珠子“四退六进一”,九九归一重复循环。
改革开放后有两年苎麻价格好,奶奶把她的菜地也种了苎麻。她又教我一项调节四肢与大脑的运动——打苎麻,左手把麻皮放麻机刀口,脚一踩右手一扯,粗皮在夹刀面出来拨开,奶奶在一旁夸我灵泛勤快:“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中秋前夕,县城的大表妹嫒与省城的二表妹娟都下乡了,我带领她们去挖天然绿色食物,奶奶的魔芋长在屋后的堤坡边,绿尖叶笋壳秆,我以为是平时吃的生凉薯,用小铲子挖出来,削了皮,三人均咬了一口,舌尖立马生出一股难耐的麻、涩、结,三人吐着舌头大叫大哭,奶奶看着娟手里咬烂的残鲜魔芋,急得脸都青了,慌忙给我们清水漱口,打开柜子,从瓶子取出一坨冰糖,抢先塞到我的嘴里,再分别给了媛和娟,半个时辰后麻涩味才渐渐淡化。
我听见奶奶在房间与两个姑姑争执:“怎么能怪小平又蠢又馋?她也大不了两岁,她也是喜欢两个表妹,我怎么偏心了?你们的女儿是城里的娇宝贝,我的孙女儿也是我手心里的明珠!”
四姑的婚姻很快结束,带着眼泪回到娘家。奶奶恶狠狠地骂四姑没出息不该哭丧:死了张屠夫,难不成吃混毛猪?东边不亮西边亮!但四姑终究没再点亮婚姻的红灯。
爷爷在七十四岁那年心脏病突发走了,我第一次见奶奶流泪:“哥哥,你在那边一定要等着我!”爷爷葬在房子旁边菜地。奶奶的儿女们接她进城同住,她坚持守在离爷爷最近的地方。
奶奶八十八岁生日宴席上,她还能清楚讲出几十个孙子曾孙子的名字,每人发一个红包,戴着老花镜在红包上写下她的祝福祈愿。
母亲告诉我,奶奶过完生日就糊涂了,天天问:小平的儿女都考上大学了吧?!其时,我的儿女都还在上小学。那年年底,她平静地睡到了爷爷身边。
近几年来,我老做同样的梦。梦境中奶奶站在她的坟前,带着哀求又仿佛是带着质问,问我几时回去看她?昨夜又给这个梦惊醒,半夜披衣坐在床头,脑子里全是奶奶在村口送我上车的身影,我们的车开走好远了,她还在挥手……
写到此,我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有一种苦涩幸福叫思忆
文/Alice-w
好想奶奶,在每天每夜。
想起上小学时期,一到春天,我们姐弟三人总是身心愉悦幼稚不堪迫不及待地脱掉厚厚的花样棉衣。那么拆洗年前为我们全家人一针一线缝制的棉衣棉裤就成了奶奶的首要工作。一次周末,在她做午饭的时候,我在房间无意中发现了她给自己所缝制的棉衣棉裤里竟然是又黑又旧还时不时皱成一团的黑心棉,而我们其他人的都是雪白的当年新买的。看到这里,我眼眶湿透了,一股脑跑进厨房低头为她打下手。
想起上小学,每餐都会回家吃饭。一旦夏天,顶着烈日回家,对我来说感觉好痛苦,即便是一回家就可以看见切好的一块块西瓜和厨房待盛或已盛好的美味家常饭菜!可正当吃饭的时候,大人们才大汗淋漓、脚底灌铅般拉着一板车小麦农忙回来,看着真的早已疲惫不堪了。这时只见奶奶一手推车之余另一手还拎着装满散碎小麦的扁竹笼。顿时,我好心酸。
想起,庄稼大丰收的金秋时季,按理说一鼓作气把金灿灿的玉米移搬到自家院子就算收获了,可是对于我们这个没有健壮劳力却又拥有大家人口大片土地的家庭来说,若整个院子待剥皮的玉米遇到倾盆大雨可真的和天塌下来没两样了。于是,一向主动勤快的奶奶除了常日的家务,又夜以继日持起剥玉米的农活。
想起上小学的冬天,天灰蒙蒙的。屡次被尿憋醒的我,朦胧走出房间,一股寒气逼开我的睡眼。晨雾中我隐约看见奶奶用刷子在院子的水龙头边刷洗我们全家都喜欢吃的红薯,火烧冷冻水龙头后的柴灰在她身旁的灰盆里已被薄霜覆盖。每天放学,老师要求的家庭作业好多好多,写到凌晨还没完成,奶奶静静地帮我暖被窝。作业完毕之后奶奶心疼地把我冰冷的手脚残酷地塞到她怀里,我潜意识地感觉挺温暖挺舒服再整个人都幸福地蜷缩在奶奶怀里,奶奶自然而然地用她佝偻的身躯帮我阻挡着来自她身体以外的每一丝凉意,就这样狠狠地习惯地为我取暖。
中学期,看着天空飞舞的雪花、地面光亮的冰雪。想起,奶奶用她枯糙又被冻得破裂的手一针一线缝制的花样棉衣,送我上学被狠狠滑到在冰地的情景;
中学期,望着枯黄的落叶、若大的玉米棒,奶奶夜以继日的情形又历历在目;
中学期,满头大汗地去餐厅排队久久买不到一份饭菜。想念,奶奶为我们全家人做的美味家常饭菜和特别为我做的同学都羡慕好吃的油菜饼;
中学期,风和日丽下,院子里飘拂着拆洗后冬日里熟悉的花样布料。谁能告诉我,一团团黑心棉藏于哪里?
现如今,努力继承着平日里奶奶无私的坚强;
现如今,呆望着手机相册里奶奶安详的容颜;
现如今,回忆着被丢手机里奶奶笑呵呵又充满哲理的言辞;
现如今,更思念儿时家里家外奶奶那佝偻的身影!
乡亲们都说我是奶奶一手抚养的,在我的印象中也是如此。为什么不争气的我忘记了上学之前?我明明好想在脑海里刻下奶奶的所有!可是现在想想上学之前我更小,又会帮助奶奶分担些什么?是啊,也许那时候更淘气,帮倒忙,奶奶更辛苦。
理智一点儿想想,也还好,还好。上学后有关奶奶的一切都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呵呵,其实,这样就足够了。不!更确切的说,有奶奶在,可以想奶奶在每天每夜,我就真的是最幸福的了。
文/王欢欢
那些年疯跑的时光
文/someonelikeyou1113
一
奶奶住的房子的侧边有一颗很粗的洋槐。根系长在我家修葺的台阶上,临着街道。一半的树荫遮住了我家半个房子,一半遮住了三米宽的街道。自打我活蹦乱跳满街跑的时候,它就在那里。我傻傻的问果奶奶它几岁了,奶奶一脸认真,从我嫁过来的时候它就在那里了,你算算它得多大了。长得太好了,夏天大家都来这乘凉,我不舍得伐掉它呢。
小脑袋想了很久,反正他很粗壮就是了,我和哥哥两个人都环抱不过。洋槐花可香了。每年的五六月份,院子是香的,街道是香的,每当放学走回来,闻到洋槐花的清香 ,就开始兴奋,要到家了。洋槐花像穿起的一串白白的小铃铛,挂的满树都是。最爽的还是把它吃到嘴里。槐花在风中摇曳的时候,哥哥就开始爬树了,把能够到的最大的那串摘下来,我一定要吃掉最顶端的那颗,因为觉得顶端的花蕊最甜。放到嘴里,带着一些槐花的清香,咀嚼之后,花蕊甘甜的蜜汁便渗透在舌尖。不一会,便把一串小铃铛都吃掉了,这时候就会听见奶奶喊吃饭了。
每年老槐树枝叶繁茂的时候都很辛苦,因为我们会一直放一颗绳子在树干上,底下系紧一块木板,一放就放几个月。行人,玩耍的小孩路过都来耍一下。最受惠的还是我。闲暇的下午我就坐在上面荡秋千,有的时候哥哥在后面推我,有的时候和我的一群小伙伴。老树很结实,秋千飞的很高。有的时候哥哥使坏,我在秋千上害怕的大叫,但还是乐此不疲。耍赖的我都不想下来。
每年的夏天,知了一直叫的午后,街坊邻居都来这小过道呆上一下午。几个人打牌的,奶奶们搬个小凳,手里拿着卷烟,话东街长西街短。我们就在树下吃着槐花,荡着秋千。小小的过道不乏热闹。
后来,有一天家里请了伐木工来拔掉它。电锯的声音一声声如此清晰,刺耳。我很不解,奶奶说这条街说是要修路,也挺碍事,让我们伐掉它。就想连根都拔了吧,把门外的台阶砌平。说着伐木工就进来了,说树太大了,树根都伸到您老的房子下面去了,不能连根拔了,只能从根部锯掉了。后来就只剩下了一个与台阶齐平的木桩。没了花香,没了蕊甜,也没了风里的秋千,更没了老树下的人影。
二
风里成天跑的我们是单纯的,小脑袋对什么事都半信半疑,总想去尝试一下。每年的七夕,奶奶望着天空,会看到鹊桥,帮助牛郎织女相会,晚上蹲在葡萄架下还会听到牛郎织女窃窃私语呢。总会想真的假的?耐不住好奇,七夕的晚上拉着小伙伴爬上了房顶。那时候的天空还很黑,像墨汁染过的那般,洒满了星星。星星密集的地方是鹊桥么,连接了南北两边的天空?不是,那是书上的银河。不过,星星确实是会眨眼睛的吧,忽明忽暗的。没看到鹊桥,就拉着小伙伴去她家园子里听葡萄架下的窃窃私语。搬了两个小凳,凉风袭过,坐在蚊虫乱飞的葡萄架下,时不时地用六神喷几下。那时候的葡萄还是青的,却也忍不住要尝一下,酸到眉头紧蹙,还是咽了下去。到底能不能听到声音,我也不记得了。
最快乐的时候,能记得的东西太有限了。
三
核桃是北方的,那时候以为核桃就是灰色的,因为我没见过它是怎么来的。一直以为是埋在土里的,像书里说的花生那样。
有一次去姑姑家,一起玩的都是新认识的小伙伴。他家有一颗好高的树,结了好多圆圆的青色的果子。硕果累累啊。“我可以摘一颗么”“拿吧”稚嫩的询问和回答。误以为是青杏的我费了半天力气才摘下来,洗完之后就放在手里,一路走就一边想这青的杏子什么味道,酸的?没忍住,咬了一口,简直又麻又酸!而且咬开绿色的皮竟然是一堆褶皱。小伙伴出来看我把它咬了一口,快笑疯了,说核桃绿色的时候不能吃的!不是杏子是核桃?核桃竟然有绿皮皮?那时才知道核桃长在树上,而且外面包着绿皮,成熟后绿皮才能剥下来。
年少无知,什么都愿意尝试一下。
环境一路的变迁,人也变了。愿心里都还能保留那么些许童真,像个孩子的时候还能笑着把你看在眼里。
偷吃西红柿
文/张亚玲
六岁那年夏天的一个上午,我到小伙伴家里玩儿,她父亲正给她生病卧床的母亲喂饭。那碗饭真好看:细细的白面条,上面有几块鲜红的东西,面汤也是红红的,绿绿的葱花漂在上面。
我问小伙伴红色的东西是啥,她说是洋柿子,并从厨房里拿出一个让我看。这圆圆的、红红的东西真像柿子。这是我第一次见西红柿,也没敢问小伙伴好不好吃。她说这是从县城买来的,我没去过县城,应该很远吧。回家后,我对母亲说起此事,母亲没说话。
几天后,父亲拉着架子车到县城买煤,回来时已是傍晚。他取下肩上的黄挎包,对母亲说买了几个洋柿子。我听说后兴奋不已,一直盯着父亲把挎包挂在奶奶的屋子里,再也无心玩耍,不停地往奶奶屋里跑,趁奶奶不注意就去摸摸那黄挎包。
第二天上午,父母下地了,奶奶在门外乘凉,我溜进奶奶的房间,站在黄挎包前,心扑通扑通狂跳,全然不顾母亲之前的警告,把手伸进黄挎包,掏出一个鸡蛋大的西红柿,赶紧咬一口,酸酸甜甜,清凉可口,比糖还好吃!我迅速吃完,逃离现场。
事情的结局是我挨了母亲三巴掌,她说我爸只买了四个,奶奶还没吃,我就偷吃了一个。
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很稀罕的西红柿,如今已成了饭桌上的寻常菜,但每每想起第一次吃西红柿的情景,我心里仍五味杂陈。
下雨了
文/灬小饭
天气稍微变凉了点,外面下起了雨,打的窗“滴答滴答”地响。一阵凉风吹来,我急忙起来,关上窗户,可却发现一位老人在雨中行走,没有拿伞,这时雨下地很急了,我赶紧拿了把伞下了楼去。
我匆忙地跑去,冷冷的空气随着急雨在周围肆虐。在雨中,借助微弱的灯光逐渐看见了慢慢行走的老奶奶。
“这么大的雨您怎么一个人出来,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小伙子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雨下这么大,还是我送您回去吧!”
老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我扶着老奶奶回家,这时我却发现老奶奶的手很凉,我没多大在意,毕竟在雨中淋了挺长时间的。
我扶着老奶奶,走向社区后面的一条小路,逐渐离灯光越来越远了,天也越来越黑了,雨,还在下。
周围变得阴森起来,老奶奶的手依然冰凉。
“奶奶,您的家应该不远了吧。哎,奶奶,您的儿女们呢,没陪您吗?”
“他们呀,都很忙,都说赚了钱给我养老。我的家就在前面了,你就不用送了,谢谢你好孩子。”
“那行奶奶,我先回去了,路上慢点。明天中秋,我给您送点月饼哈!”
老奶奶微笑着慢慢地走了,我也原路返回,我回头一望,发现已经看不见老奶奶了,这时,雨渐渐小了很多。
第二天我回到老家,发现已经病了好几天的小狗完全康复了,我问老妈怎么回事,老妈说,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就好了。而且我发现我的感冒也好了,就那晚睡了一觉而已。
下午我带着点月饼去看望老奶奶,可是根据我的记忆却怎么也没找到,我就问问附近的人,可是问的结果令我大吃一惊,他们都说,老人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我问他们原因,因为儿女们不孝,不经常回家,于是上吊死了。
我很惊讶,但有更多的不信,我带着一种失望回到了家里。
至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位老奶奶,尽管每到下雨天我都会向窗外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