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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乡愁的文章

2023/02/07经典文章

关于乡愁的文章(精选11篇)

唤醒乡愁

文/杜韦慰

一座城是一种记忆,在首都是对国旗升起那份自豪神圣的记忆,在延安是红色革命的记忆,在常州是萝卜干的记忆。每一种都是一座城市的记忆,亦是一种文化的符号,记得住乡愁,挂得住乡情。

萝卜干在常州有着悠久的历史,是江苏著名特产,明代起便成为朝廷的贡品。 准确记载有萝卜栽培技术的农书是北魏时期的《齐民要术》,到了宋代,萝卜在南北各地都有栽种,并出现了不少优良品种。对萝卜全株根、茎、叶、花、果实和种子性状的描述较为全面的是《授时通考》(1742年),该书记述了萝卜的根可以腌制、做酸菜等多种加工食用方法,对人体健康极为有益。据悉,常州平均每年要有几千吨萝卜干出口到东南亚地区。从明代常州萝卜干形成红萝卜种植体系和萝卜干腌制体系后,这种体系代代相传,保证了其口味的纯正。

当地人民群众有较好的种植习惯和加工生产经验,是一种传统的优势种植作物,是粮经一体的高产、高效作物和食用精品。萝卜干年产量150多万斤。给人民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又给餐桌上增添了一道无比的美味。常州玉蝶牌萝卜干以其质地细密,色泽黄里有红,口感清脆香甜,滑润甜香,咸中微甜,香脆不辣,十分可口。等极具地方特色的优势通过专家组评审,成功获得“江苏省传统优良食品”、“江苏省著名商标和部省优质产品奖”,是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咸香爽口的萝卜干,是常州人可以一年吃到头的风味小菜,是走亲访友时的馈赠佳品,也是老百姓其乐融融、平安生活的老味道,更是大伙抹不去的家乡记忆。种萝卜、晒萝卜,腌制萝卜干是最美好的经历。到过常州的人都知道有这样一句话:“常州有一怪,萝卜干作下酒菜。”不仅能够摆上大餐桌,而且人们在茶余饭后在夕阳西下的运河边约上一群好友、一碟芝麻糖、一碟萝卜干,一杯小酒,闲品浅酌,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常州人对萝卜干注定是情有独钟的,每次去外地都喜欢带一些常州萝卜干其生津、提神、消乏是旅途中的佳品。还可以作为土特产送人,礼轻情意重,小小萝卜干连着家乡,连着游子,是乡情的信物。

常州萝卜干的萝卜原产地就在常州,由于这里的土壤最适宜红萝卜的生长,所以出产的红萝卜水分充足,肉质清脆,甘甜爽口,素有“小雪萝卜赛雅梨”之称。既解渴又开胃。腌制萝卜干的手艺传承了千百年,把洗净的新鲜萝卜,趁着水分还未流失就开始切成条形晒干。从萝卜收割,清洗,开片,粗腌,晾晒,到配料,入缸腌制,再到3至5次翻缸,正常情况下,一批萝卜干要20多天时间才能制作完成。而在这一系列繁琐的工序后面,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坚守的美味法则。

撒盐也有比例,一百斤是放三斤盐。由于选料讲究,加工精细,所以腌制出的萝卜干色泽金黄,味道鲜美,香气浓郁,脆嫩爽口,萝卜干不仅色、香、味俱全,久贮不变质,越陈香味越浓郁,而且物美价廉,在医学上还有消炎、防暑和开胃等作用。

萝卜干主要选取用当地出产的优良品种“薄皮一刀种”和“青头鸭蛋种”鲜萝卜为原料,采取风脱水加工方法。腌制时,先把带泥的萝卜洗净,切成粗细均匀的条块,然后分两次进行腌制。第一次按每百斤萝卜加盐三斤的比例,拌匀揉透,分批入缸。 装缸时,放一层,踏一层,逐层踏实。经过三天,出缸再次晒二、三天。而后进行第二次腌制, 以每百斤加盐一斤半的比例,再拌匀揉透,仍分批入缸,腌制七天左右,就可以装坛贮藏或食用。在曾经那些缺吃少穿的年代,它也是贫困农民的美食,很多农民到现在还称萝卜为“小人参”。你要是来常州,问当地特产,他们会大声的告诉你:“常州萝卜干啊,非常好吃的”。听他们的介绍就感觉萝卜干那特有的香味便已经弥漫在空气中了。

小小的萝卜干承载了常州人太多的记忆,那香脆可口的味道伴随着一代又一代常州人的成长,积淀着浓郁的乡愁。现在又成为农民发家致富的好产业,企业经济增长的好产品,萝卜干系列产品畅销国内外,萝卜干炒米饭已经成为让人齿颊留香的一道美食新贵,常州萝卜干,吃出健康吃出美丽吃出对美好生活的热爱。

乡愁是一棵不长年轮的树

文/曹春雷

有次接到一个电话,陌生号码,接通后,对方声音也很陌生,他急切地解释,我们是一个村子里的,我叫某某某,小时我俩曾在一起爬过树呢。我从记忆里搜索了半天,终于知道他是谁了。确实,他和我是一个村的,自小在一起玩过,不过小学毕业后,他全家都移居外地了。这次他打电话来,说他父亲想老家想得厉害,却因为身体原因回不去,打听到了我的号码,想让我用家乡土话跟他父亲说说话。我欣然同意。于是,我和他父亲在电话里聊了很长时间,说了一些村子里的人和事。我们都谈兴甚浓。我抚慰了他的乡愁,他也抚慰了我的乡愁。

老家的一位邻居,早年移居海外,前不久回家时,取走了自家老屋的一片瓦——老屋早已年久失修,面临坍塌,这片瓦于是漂洋过海,到了国外,摆在了他的书桌上,从此与他朝夕相伴。对他来说,这片瓦就是故乡,解了他的乡愁之苦。

一位朋友和我聊天时,说,乡愁是不是一坛陈酿的酒呢,时间越长,酒香就越浓。他说他刚离开村庄,在这个城市有了一席之地时,心里是雀跃的,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穷乡僻壤,摆脱了繁重的劳动,来到了繁华之地,那时候哪里会有什么乡愁呢?在城市生活了这么些年后,才开始怀念故乡的那些时光,如今重读余光中的《乡愁》,才有了真正深切的认识。

我对他说,人生是一棵树,一辈子都在往高处使劲,但无论你生命的枝叶怎样旁枝斜逸,蔓延到怎样遥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会回望你的来处,这时你就会发现,你灵魂的根始终扎在远处,从未离开过。于是,你便开始了对那片土地的怀念。

对一个怀念故乡的人来说,故乡始终是一个私人银行,你无需支付利息,就可以随意支取那些久远的记忆。它储存着你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声啼哭,保留着你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第一对脚印,它见证你成长的所有历程,感受过你曾经的忧伤与欢乐。那些旧时光并没走远,都在这里。甚至那个年少的自己,也在这里。

打开这个时光银行的钥匙,是故乡里每一个熟悉的人,一座老屋,甚至是一棵树,一条道路,一口老井,一方池塘。用这些钥匙,能开启所有未曾湮灭的记忆。它们不仅是一把把钥匙,还是一面面镜子,能让我们看见站在时光深处的那个青葱的自己。一个人的乡愁,归根结底,其实是想穿越时光,拥抱那个曾经年少的自己。

乡愁,是一棵不长年轮的树,始终矗立在我们生命的原野上。在这棵树下,我们是村庄里那个年少的孩子,永不老去。

乡愁

文/石匠

【按】偶然检索起一些家乡的新闻,又恰好因为找资料,翻读到两年前写的关于家乡的文章,彼时刚刚结束高考,结束了一阶段的八股文训练,文字琐碎无神,不过字里行间依稀还有一些惦念,满怀感慨,遂发出来免得啥时候给弄丢了,是为记!

有一些日子,我有思念家乡的情感,但如若不是放寒假,我总找不到回家的理由。毕竟在我眼里年轻人的世界应该是热闹多彩的,乡村给不了我可以过的这样的日子,家乡没有我想要的美丽的风景。

然而捧读起那许多乡愁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满是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的时候,我的眼里也会闪起泪花,在他们的眼里,家乡是最美的。而我的家乡除了以往我年轻的心看不到的美丽的高山绿水之外,还有什么美丽的东西可以让我将依恋相寄。

又回家一趟,满怀着寻找家乡美的忐忑我回家了。

我首先吃了一碗襄阳碱面,又吃了一个南漳猪油饼,最后买了几斤峡口橘子,坐在水镜庄外的桥头一叶一叶地将它嚼咽。那风景中确实有很多人,但我吃着吃着,那里就已经空无一人。谁都没有。我也没有。

对以往的我来说,风景那玩意儿是无所谓的。小一些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的只是我自己,想的只是眼前,想的只是可以感知的事物。我不知道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在乎的东西,我忘了有一种家乡美叫乡情,我忘了走在山的那边,有时会有一丝感动像飞镖一样飞到一个地方。

极致的家乡美,是我对家乡的情。

如今,提及故乡我会心怀满满的感动,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终究藏着我依恋的泪水。那些山野摇曳的松枝,那些泥泞路边盛放的狗尾巴草,那些澄明到可以极目到邻家村的古皂角树的空气……常能在午夜梦回,我看见黝黑的面庞渗出了火红火红的唇,张合的嘴唇说着那些谣传的乡村的故事。

家乡的山水是我一生美好的记忆,站在生活了二十年的时光枝头,我吟唱起家乡的童谣,那和缓的记忆的春风能把我带到一处纷纭而微妙的境地,足够满足我欣赏周围环境的闲情逸致。记忆这东西真的不可思议,当我们真正的身临其境的时候,都未曾觉得她有什么撩人心怀之处,而离家游荡一些日子以后再去回望,我看到了原来一直忽略的家乡美,这美的风景一直藏在我的记忆里。

原来家乡的美还要藏在记忆里发酵。

离家的游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乡愁》,离家上了大学,我会偶尔读到有关家乡的诗歌,像以前学过的艾青的《我爱这片土地》、余光中的《乡愁》,想着这些日子离乡的游荡,这时候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是那片我和小伙伴一起打滚的草地的风光:草的芬芳、风的清爽、山的曲线、犬的吠声……她们接踵闯入脑海,而且那般清晰,清晰的仿佛可以用手指描摹下来,描摹在四季的乡土里。

原来家乡的美还要在忧愁中酝酿。

家乡的乡村风景仿佛是格外美丽的,那风景中空无尘杂。我总是难以想象终身身居城市的人是怎样呼吸的,他们一辈子都只是睁开眼高楼,闭上眼工作,真真的与最自然的风景隔绝。像我这般在荆山山麓下过惯了山野村夫的日子,呼吸惯了飞禽走兽的味道的人,总该是幸运一点吧。

还有一种的家乡美,是我家乡那种乡村宁静纯净的自然气息。

虽然我不可能走出城市的包围圈,但我能在回忆家乡的美时,写下深沉的文字,让泪水浸润这片让钢筋混凝土包裹的世界。当然,只要有时间,我会不断地描摹她的面容……

冬日·乡愁

文/曾洁

乡愁是什么?

乡愁,是春的生机盎然,是夏的骄阳似火,是秋的习习凉风,是冬的缕缕暖阳。

暮然回首,月是故乡明。乡愁是故乡一轮弯弯的弦月,乡愁是故乡一抹柔柔的风。乡愁是记忆里最真的梦,乡愁是一碗水,乡愁是一杯酒,乡愁是一朵云,乡愁是一生情。乡愁是母亲手中的那根线,是屋顶的缕缕炊烟,是村前那条弯弯的小河。乡愁常常触动我们游子的心。

时近新春佳节。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归心似箭,行程匆匆,返乡与亲人团聚,释怀期望了一年的祈盼。千里万里旅途,不辞劳苦,只为心之深处那一份释怀的情思,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乡愁。一轮夕阳挂山涧,璀璨的红色惹醉白云,染了一暮绚烂人间。千山万水总牵挂,梦里故乡情,几回醉梦归故乡。冬日,在雪花纷飞的季节,伴着北雁南飞的归鸣,乡愁如同草原隐隐长出的那抹葱郁的春草。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方情牵梦绕的乡土家园。不管是你行多远,你都会想到它。尤其是每逢佳节倍生情,那更是自然。故乡的歌,是一支悠远的清笛,每每月亮挂在天上的晚上想起。故乡犹如一件厚厚的袄衣,等待着每一个游子。在寒冷飘雪的冬夜,漂泊者们更是渴望故乡这件棉袄,渴望得到温暖。渴望能与家人相守相伴。辽阔的空间,幽邈的时间都不会使这种情感褪色:这就是乡愁,一首漂泊者的不朽之歌。

乡愁,是故乡一株攀援向上的牵牛花。故园篱墙边的缝隙里,都填满游子思乡的浓密绿意。乡愁是一首歌,乡愁是一行诗,乡愁是一阕词,乡愁是缠缠绵绵无法忘却的思念。有人说:“乡愁是散落在家书上的墨香,是笼在心间后挥之不去的情怀。”我可以说,乡愁是婵娟赐予的一抹清辉,是荷花曼妙的一池绿荷,是清泉叮当的一岸金葵。彷徨时,她赠予安慰;惆怅时,她赠予关怀;低落时,她赠予希望。

这不能释怀的乡愁啊,是雕刻在我们心头的一道深深的痕,永远挥之不去!如果没有游子,亦就没有乡愁。乡愁,一首游子不朽的心灵之歌。

故乡很远,但乡愁却在我的记忆中;冬日乡愁,是一首思念之歌。

一缕乡愁端午情

文/任国有

“每逢佳节倍思亲”,端午节临近,一缕浓浓的思乡之情便蓦然袭上我的心头,旧时光里那欢度端午节的情景如放电影般再现出来,我深深地沉醉在故乡昔日的节日气氛中。

故乡的端午气氛是从五月初一就开始的。这天早上,妈妈就和邻居大娘一起去供销社买五彩纸,我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路上的人熙熙攘攘,供销社里的人络绎不绝,那情景就像置办年货一样热闹。买回来后,妈妈坐在炕上开始叠葫芦,我和姐姐妹妹围坐在妈妈的身边,妈妈把五彩纸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像一面面五颜六色的旗子,给我的童年涂上了美丽的色彩。妈妈一会儿剪一会儿折,仿佛要把对生活的美好憧憬,都通过这一剪一合、一折一叠,藏进五彩缤纷的葫芦里。妈妈教,我们学,很快我就会叠葫芦了。那小小的葫芦里装满了我童年的幸福和快乐。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到了端午节那一天!晨曦中,爸爸割回十几根柳条,姐姐和我把葫芦小心翼翼地系在柳条上,妹妹睁着惺忪的睡眼,拿着一串串纸葫芦递给大哥,大哥站在高高的梯子上,把那红的、黄的、粉的、蓝的葫芦都挂在房檐下,远远望去,那鲜艳的葫芦好像盛开的五彩斑斓的花儿!初升的太阳普照我家小院,暖暖地洒在爸爸妈妈的笑脸上,洒在我们兄妹五人的欢歌笑语中,洒在那鲜艳摇曳的葫芦上……

采艾蒿是故乡端午节的一种古老风俗。那时候,故乡的山坡上生长着一片片淡绿色的艾蒿。听爸爸说,艾蒿有杀菌消毒、祛湿止痒的功效。妈妈说,只有在端午节这天,趁太阳还没出来时,采到的带有晨露的艾蒿才有这样的药物作用。所以在端午节的清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约而同地涌上山坡。你拔一绺儿,她采一把儿,大家谁也不多采,都想着给后边的人留一些。大家说着,笑着,仿佛是在采着珍稀的灵丹妙药。爸爸拿着一束青翠的艾蒿,我手里攥着几片艾叶,一边走一边嗅,浓郁的艾香铺满了故乡的小路。

回到家,妈妈把艾叶泡在脸盆里,妹妹疑惑地问:“妈妈,为什么要用艾叶水洗脸呀?”“用艾叶水洗脸,脸上就不长疙瘩也不会生疮了,还会越来越漂亮啊!”妈妈微笑着说。妹妹听后,洗脸更认真了。我和大哥一起跟爸爸忙着插艾蒿,门楣上、房檐下、窗棂边,处处都点缀着碧绿的艾蒿,顷刻,浓郁的艾香又弥漫了屋里和小院!

40多年过去了,那一抹温馨的往事,仍久久萦绕在我心间!此刻,我多想穿越时空,返回到那年那月那一天,再和妈妈一起叠制那绚丽多彩的葫芦,再和爸爸一起采撷含着故乡泥土和晨露的艾蒿,再和兄弟姐妹一起围坐在爸妈的身旁,度过一个端午佳节啊!

灶台里的美味乡愁

文/李烨

同事回东北老家过年,微信上传了数张照片,那火红的灶膛,那氤氲在厨房里的水蒸气,那弥漫在空中的烟火气,让我感觉,久违了。

一个灶台引发的乡愁占领了我整个春节假期。忽然发现,上天是如此眷顾我,给了我那样一个奢华的接地气的不紧不慢的童年。那时没有平板电脑,没有微博,没有微信朋友圈,没有写不完的作业,有的只是白山黑水,绿草蓝天,童年的欢声笑语常常穿透老屋的墙壁在乡村的空中四处飘散。

温暖的灶台,总能给人心理上巨大的慰藉,灶膛里的火苗,照亮了我们的艰难岁月,让沉重的日子展翅飞翔。无论多么贫苦的岁月,只要屋子里有了一方土灶,只要土灶上升腾出热气,日子便有了生机,生活便有了希望。

三尺灶台是母亲一生都没能离开的舞台,她在袅袅炊烟和氤氲的热气中养大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每天清晨,我都会被母亲淘米、切菜的叮叮当当声唤醒。灶台上热气升腾,一天的希望也随着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一捆柴、一碗米、一瓢水,让清贫的日子变得温暖而真实。母亲像魔术师,利用土灶这个简陋的道具,每天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变换出不重样的一日三餐,保证了孩子们的营养均衡。

我常帮母亲烧火,她在灶上做饭,我在灶下烧柴,乐此不疲。一把蒿草放入灶膛,空气里立刻弥漫着大自然的清香,香气中带有太阳的味道。看柔软的火苗亲吻着锅底,听母亲一边在灶上劳作,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已不重要,不过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春种秋收等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是母亲说着,我心里便是安稳的。

故乡的炊烟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它是老屋升起的云朵,是柴草灶火化成的精魂,是村庄在大地上的呼吸,是故乡上空恒久滚动的旌旗。每天放学回来,远远地看见自家的一缕炊烟扶摇而上,我便把心放在了最妥帖的地方。夕阳西下,父亲扛着锄头下山了,黄牛吃饱喝足哞叫着回来了,夕阳、炊烟、父亲和牧归的黄牛构成了一幅诗意祥和的乡村风景画。

粗茶淡饭万年香,那个简陋的承载了我一日三餐的灶台,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了永恒的记忆,让我固执而倔强地坚信,人间真正的美味不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真正的美味就在母亲守候的灶台里,带着童年的味道、乡野的味道。

多年以后,我也成了一位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经常带着孩子回乡村,吃天然的灶火饭,怀着敬畏和感恩之心走进自然,走进乡野。看见灶膛里燃烧热烈的火苗,我瘦小的女儿兴奋不已,她一会儿抱一捆柴,一会儿添一把火,忙得不亦乐乎。饭菜都摆上了桌子,她依然留恋在厨房里,蹲坐在灶台旁,不忍回来。那火红的灶膛,燃烧的火苗,映红了孩子的脸,也为她营造了一个奇妙的世界。那一刻,我见到了当年的自己。

如今,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充斥着我们的视觉空间,没有质感,少了温度,一个个灶台转化成一个个开放而无烟的现代化厨房。我们每天都在与时间赛跑,不求最快,只求更快,在奔跑中迷失了自己,忘记了为什么出发,忘记了来时路。乡村日渐没落,壮年都出去打工了,考上大学的都不想再回来,也回不去了,乡村已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老屋虽在,但院内已是杂草丛生,灶台还在,上面长满了青苔。我们稳固了几千年的农耕文明在近几十年急速衰退着。

有关故乡的记忆渐渐褪去,留在生命里的只剩一种味道,那是母亲做的饭香,连同那弥漫在空气中燃烧的秸秆与牛粪混合的味道。青春已挥手作别,留在记忆里的是一种难言的疼痛。只想用自己的笔抒写故乡,凭吊青春,却没想到,故乡背后站着一个时代。乡愁之无处托寄何止是乡村沦落的结果,它是整个时代中,所有灵魂和精神被物质冲击得无处安放的状态。灶台留存在人们心底的记忆,不仅仅是那一弯台面、一柱烟囱、一簇火苗,更是炉火映照下母亲的身影,还有那万水千山也割不断的浓浓亲情,以及骨肉相连的血脉和落叶归根的遥远期盼。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厨房,只剩下年老体衰的佝偻身影,站在灶台边,站在院子里,站在乡村缠缠绕绕的炊烟中,浑浊的目光一次次把儿女回家的道路望穿,静默无声。

遇见乡愁

文/杨秀廷

诗人艾略特曾说:“去年的话属于去年的语言,明年的话等待另一种声音”。新年临近,春节临近,那些原本就萌动的心绪忽然被某个机关击发似的,在故园与他乡,盼归的甜愁与思乡的苦欢,于时空中无限延展,期盼着交汇、重逢。

山还是那座山,梁还是那道梁,每年的这个时节,村庄的故事里,新一轮的乡愁开始漫涌,流淌过通往山外的小道,漫过村庄一个个落寞的日子,提醒着村庄,提醒着一双双望眼。

整个村庄都沉浸在快慰的期待中。我就是在这样的日子,在那个小山村,遇见了乡愁。

二O一七年的最后一天,是一个冬阳温煦的周日,我从清水江边的小镇锦屏出发,搭乘一辆面包车赶到一个山路口,然后步行,往大山环护的一个山村走,去看望结对帮扶的几户人家。

那是一个侗族山村,两百来户农家,却分散在十多个居住点,溪口、大段、地名、冲烂、平头、地棉、登甫……这些词组,跟山里人家孩童的奶名一样,虽然平实凡俗中还有些露怯的自卑,却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山里人家与大山为伍、耕作繁衍的前世今生。这里山峦叠翠,岭高林密。村后就是上接云天的黄哨山,从大山里飘出来的那条小溪,蜿蜒曲折,似皇袍玉带,故名“袍带溪”。记得我初到村里的时候,听闻这“高上”的名头,难免有些惊诧。后来从地方史志得知,黄哨山是湘黔边界的一座名山,明清时期山上建有书院、寺庙,曾有高僧硕儒在这里传道授业、住持礼佛,负笈来归的学子遍及湘黔桂,黄哨山白云书院曾盛极一时。黄哨山古驿道又是连接黎平府和镇远府的官道,官员、商贾和文人迁客,常出入其间,吟诗作赋、参禅悟道,留下许多诗作和佳话。才知道那“袍带”之名是有来历的。

村道沿溪而上,串联起偶尔出现在山湾里的木楼人家。一位老妪拖着斜长的身影,踽踽而行。溪水淙淙流淌,几只翠鸟蹦跳于溪头的裸石上,唧唧喳喳自得其乐。

我走近溪边一户人家,一条黑狗趴在田埂上的草丛中晒太阳,听到我的脚步声,便懒散地站起身来,朝我瞄上两眼,又无趣地卧下。隔着小溪,一头水牛孤零零地站在巴茅草丛中,了无表情地望向对面的山林,那不停咀嚼的牛嘴里,仿佛有大把的光阴变成了碎沫。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日子,乡村里一派红红火火,狗和牛,是山村农耕文明的符号,一直是山村的标配。狗的忠诚、警觉,牛的耐劳、坚韧,让它们成为乡村可亲近的灵性之物。但在这个阳光慵懒,山风无主的日子,那狗、那牛,在我眼里竟有了几分的陌生。

在大段组溪边,七十二岁的王泽兰老人佝偻着身子洗荠菜和大蒜,那是老人第二天去县城赶场出售的东西。岁月风霜的挫磨,老人早已两鬓苍苍。溪水有些冰凉,老人说习惯了。她年轻喜欢上了到她的家乡参加修建湘黔铁路的一位侗族后生,后来从几百里外的苗乡嫁到这个侗寨。老人的老伴已经辞世,女儿远嫁浙江,儿子也在浙江务工。老人说,自己享受国家的低保金还有养老金,吃穿不愁,还是想多攒点钱,等打工的儿子有一天带着媳妇回家,补贴家用。老人每年都要喂养一两头猪,希望能够请亲友吃上儿子的喜酒。说起儿子的婚事,老人抬起头来,笑了笑。

我的“亲戚”伍大哥家,有七个人,两位年届古稀的老人身体还算硬朗,两个孙子跟儿子儿媳在务工地凯里上学,一个儿子在浙江务工,老人除了耕田种地,还养了四头大肥猪,用村干的话说,伍大哥是“种田养猪还能抓收入,样样在行”。“我和老伴分了工,她负责走亲戚‘吃酒’,我在家搞后勤。快过年了,得为娃崽们准备准备”。我这次走访伍大哥,主要是跟他一道算算家庭的收入,讲讲他家里享受的扶贫政策。他家是二O一七年度的脱贫户,还未等我和村干讲完我们的来意,伍大哥就笑着说:“小杨,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说我家已经达到了脱贫的标准。因为我家脱贫了,所以我要等娃崽们回来杀年猪。好好庆贺一下。”伍大哥爽朗地说。

这是思念蓬勃的季节,凡有家人在外面务工的人家,都在板着指头细数亲人的归期。

乡愁一旦袭上心头,乡村的思念又增添了重量。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守候,都有热切的回应。

我每次去看望“亲戚”利哥,利哥都会对我说:“我的崽给我打电话了,他和***妈今年要回来过年。到时候你一定要到我家里来吃饭。”我总是说,那好啊,好啊。其实,整个村寨的人都明白,利哥说的话谁也不信。因为这样的话,利哥已经讲了七八年了,可是人们并没有看到他的妻子回家里来看望他。自从利哥生了一场大病后,人也变得有些恍惚,他的家就变得空落了。他虽然有低保金,但是他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自理,不得不搬到年迈的父母家里。

阳光慷慨地播撒暖意,在袍带溪风雨桥头,一位挑农家肥去地头的老人见我在拍照,便歇了担子对我说,村寨漂亮了,可是人们一拨一拨往外面走,已经没有了往天的闹热。真得感谢政府出钱修的水泥路和太阳能路灯,白天,水泥路让村寨变得干净和有了模样。晚上,是这些路灯守着村寨。

老人的感叹,不经意间碰痛了我心里的某些念想。是啊,人气衰落的乡村,时间的脚步也变得沉缓落寞,真的需要时间给一个节点,给一个理由,哪怕只是撩动一下,反拨一下,喧嚣一下,沉寂的乡村,实在需要荡漾起欢乐的涟漪。

时间寂寞,乡村寂寞,这或许只是乡土中国的一枚切片。走进乡村深处,满满撞在我胸口上的——是那躲不开的乡愁。

何处安放乡愁

文/严国本

人总有变老的时候,人老了就变得怀旧。特别是子女长大成家,离开自己的时候;妻子退休了,自己也退休了,夫妻不免面面相觑的时候;清明节叔伯亲友、同学发小回乡祭扫的时候;重阳节来临,三五故友相约,登上西山遥望故乡八屋塆的时候……

说起怀旧,不免想起儿时、青少年时期的点滴,和奶奶、父母、叔婶、兄弟姐妹在一起生活的往事,以及八屋塆那片茂密树林和肥沃田畴上发生的故事……那些旧事都盛满浓浓的乡愁呀!

然而,因为建设需要,八屋塆即将整体拆迁,塆后那片曾经与祖祖辈辈休戚与共的树林和那方生我养我的土地将离我们的生活而去了。这个消息着实重重地冲击着远离家乡的我那怀旧的神经:当我和故乡都离开了那片土地,我们将在哪里安放我们的乡愁?

人们对于故乡的情愫,无外乎过去的故乡景物和人物旧事,现在的故乡青山绿水和健在人事的精彩演绎,以及对未来故乡的憧憬和后代的期盼。当故乡景物不再、人物疏离、旧事淡忘,当青山绿水变成道路、桥梁、楼宇和厂房,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故乡似乎不再属于它曾经养育的儿女,儿女的记忆终将模糊曾经的亲人!这真是让人伤感的事,让乡愁更多了一份生离死别的味道!

于心不甘,情何以堪?我想,我们有责任和义务来挽救这份情感,为八屋塆人找个空间安放我们的乡愁!

整理我们对故乡的美丽记忆吧,将乡愁放进家国的历史里!如果你曾经有缘到过葛店开发区,再下行大约三公里,有一片占地大约五十余亩郁郁葱葱的树林,它环抱着的那个江南小村庄,就是我的家乡——八屋塆了。约六百五十年前,本族一世祖信甫迁武昌,相传在神山(葛洪炼丹地)附近的灵湖东岸那片林子前筑八栋房屋而世居,始命名“八屋”。自十世祖光龙公,家族枝繁叶茂,子孙延绵不断,形成了今天的塆子——八屋塆,至今约四百余年。

而今,八屋塆将作为一颗中国传统自然村落的结晶化石走进历史。如果你是一个文史爱好者,又恰巧是一个从八屋塆走出来的人,那我们可以一起翻翻地方志(诸如武昌府志、武昌县志、鄂州市志)、村史、严氏宗谱,在那里寻找先人的足迹和八屋塆的印记。如嫌其语焉不详,那么我们就需要认真做一些类似抢救性挖掘的工作,回溯八屋塆、八屋塆人历时六百五十年的人与事,进行搜集、整理和加工,运用现代文明的各种载体和叙述方式,去完善地方志、村史、塆史、族谱,去传承、纪念和珍藏它,让后人在关于家国历史的文字记载中还可以凭吊八屋塆,寄托乡愁!

关注和支持家乡的建设吧,将乡愁矗立在未来家乡那方热土的地标里!人们说,建筑就是矗立的地标,凝固的文化,它能保留特有的历史,寄托特别的情感。你无法阻挡沧海桑田的变迁,无法改变政府对八屋塆这片土地描绘的蓝图,但如果我们能积极关注它的建设与发展,参与到支持家乡的建设、地方历史文化保护的行动中去,为政府和相关企业建言献策,哪怕还带有点可以理解的私心,我们总有机会为八屋塆人在这里留下点什么吧?比如,争取到一条街道,一座桥梁,一个车站,一栋楼房,能以“八屋塆”来命名,也算是对那个古老村庄的纪念吧。果真如此,它将是我们寄托乡愁最好的载体!

捋起袖子加油干吧,将乡愁镌刻在八屋塆人奋斗的足迹里!自古以来,家乡养育了它的子孙,乡愁激励着它的子孙。而子孙中的佼佼者为国为民的丰功伟绩将家乡声名远扬,激发着家乡人民的乡愁。麻城将军之乡,蕲春教授之乡,宁波院士之乡,概莫如此!

从八屋塆走出来的子孙们,无论身在何处,从事何种职业,只要我们将乡恋情感转化为各自事业发展的动力,我们就能更加努力专注,更加勤劳肯干,做出职业成就、事业功勋。那时候,个人的命运就紧紧地和家乡、国家联系在一起,你我的名字就和“八屋塆人”的注脚联系在一起。让我们在事业上争着抒写一册八屋塆传颂后人的群英谱吧,用彪炳史册的成就告慰我们的故乡,在国家复兴、故乡建设的丰碑里安放我们的乡愁!

围住的乡愁

文/邵汉清

第一次在都昌县志上偶然看到石树围屋,看到其大天井48个、小天井难于计数的介绍,怀疑中油然而生出神往来。哪有这么大的房子?印象中外婆家的棋盘屋也只有一个天井,那块矩形的白色天空藏着小孩时代几乎所有的幻想。我经常想象着那里会有神仙从天而降,实际上在屋顶上只掉下过一只乌龟来,扑通一声,掉进天井下的水池里,这算得上是年幼时最神奇的事情了。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位于蒲塘庙的汪墩一中教书,地僻清幽,平时也就不太回家,总是窝在权作教师宿舍,晴天透风、雨天漏雨的庙堂一角,看看书,写写小说,倒也清闲自在。在仲春时节的一个上午,太阳已经暖和得有些过分,已似初夏时的热烈。听同事说起,石树围屋就在汪墩老街不远。于是问清路径,骑上自行车,从学校出发,穿过古旧木板房拥仄而曲的汪墩老街,走过一段羊肠般狭窄的湖坝,翻过一片低矮如屋檐的山峦,到了另一处逶迤的水湖,湖水从近处的鄱阳湖涟渏而来,湖面上是星星点点的菱叶浮萍,慵懒地搅起几纹清波,漾向北岸丛丛簇簇的青荇和菖蒲,在疏疏浅浅的阴影里,倒映起石树围屋的硬山顶、马头墙。

这是我当时所见过的最大的民宅,高大如亭的院门彰显了它的大气,红石青砖灰瓦、四幢六进的棋盘结构更是令我叹为观止。我没有完全去细数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天井,是不是真的有大小百余房间,我完全被它如迷宫般的迂回曲折所吸引。我确信,这幢距今已近三百年的古宅,曾经住满了全村人。

只不过,时过境迁,到我这次造访时,只剩了几户人家还住在里面,其他的人都搬到了村外的高处。就这几户人家,也都不知在哪里忙着农活,用几把挂锁,锁着两扇薄薄的木门,对我这个陌生之人宣誓着一间两间房屋的主权。这些门窗上都镂空着图案,雕刻着一段历史典故,或是几片花草,只是因为历史上的原因,凡是雕刻的人像,人头都被铲掉了,实为可惜。透过门窗,可以略略看得到里面的柜子和老式木床,木床四面有护栏,画着早生贵子的鲜艳图案。灶房和柴房是敞开的,几点阳光从瓦缝里钻进来,照着灶台上零乱堆放的碗筷,显出被柴火熏黑的颜色。两三只鸡,在柴房的柱子角下扒拉着松散的碎土,从中寻找着什么虫子。一条通体墨黑的半大的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倏忽钻进一个木窗,房内传来物体倒地的声音,吓得那几只鸡一跳,慌慌张张地跑到院子里去了,偶尔的咕咕声对我诉说着抱怨。

除了这些,没人来打扰我这个不速之客,我也得以尽情地流连其中。这里庭连着庭,房连着房,通道幽深,布局合理,八面通风,极尽精巧。最吸引人之处,就在于它的天井布局,这不仅是出于采光需要,更像是深庭大宅的点睛之笔。无论是正屋四四方方的大天井,还是东西厢房的偏天井,以及通道拐角处的一处处小天井,都是那样恰到好处,顺其自然。天井下的井池,大多由红石砌成,石上长满了薄薄的青苔,遮住了原本雕刻的花鱼图案,更显出一种江南风情的古朴,与廊檐门窗、雕梁画栋相映成趣。

在正屋的两进之内,有一处宽阔的晾晒场,四周房屋围绕,廊道回环,晾晒场由近百块相同大小的青石块铺砌而成,每块约一米见方的样子,室内拥有如此规模,确实令人惊叹。

去年八月的一天上午,因为工作原因,我再次经过石树村,在村口的竹林旁,阳光将围屋的阴影投到了路边,遮蔽了我回去的脚步。

此时的围屋,更像是一个老人,正静卧在墙角,在太阳底下打盹,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问。围墙还在,门楼还在,门额乾隆款的“渤海垂荫”四个字还在,只是院内水杉成行,杂草丛生,早就人迹罕至的样子。不见住户,更没有鸡犬相闻。倒是从梁上突然跳出一只松鼠来,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这唯一的访客,长长的尾巴在阴影里,显出一帚寂寞的金黄。围屋更老了,衣衫褴褛的样子,唯有墙上爬着的青藤,像老人手上突出的青筋,显示着时光走动的脚步。

廊檐内,摆放着几个村民早就用不上的风车、水车,浮着细细的灰尘。晾晒场上,黄黄的野草从石板缝里钻出来,对着天井里飘落的阳光吐着涩滞的香味。房间内,透过镂空的图案,依然能看到木床,看到零乱的生活物什,似乎主人才刚刚离开。但厚重的霉尘味告诉我,曾经的主人,已经多年不曾再来。

一张摇箩,摆在天井的一角,小时候的记忆里,外婆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轻轻摇着我,哄我入睡。我抬头看着天井的上空,棉花似的白云在慵懒地飘起,如老家的炊烟在村头袅绕,怅怅然、怏怏然的莫名愁绪突然不期而至。

“清光门外一渠水,秋景墙头数点山”。时光已老,乡愁正浓。

记住乡愁

文/宝窗闲人

乡愁是什么?乡愁就是离开以后,你仍然想着的那个地方;乡愁就是走出多少年,你仍然魂牵梦绕的那个地方;乡愁就是漂泊在外,你仍然想要回家的那个地方。乡愁是家乡的那条小河,乡愁是村头的那棵柳树,乡愁是记忆中的那口老井,乡愁是无法忘却的那盘石磨。乡愁是河边的垂钓,乡愁是山上的野果,乡愁是甸子里的乌拉草,乡愁是小路旁的红高粱。乡愁是渴了的一杯水,乡愁是饿了的一碗饭,乡愁是醉了的一杯酒,乡愁是脚下的一捧土,乡愁是天边的一朵云。

百花岭在博文《乡愁》里说:“一直认为老家在农村的人才有乡愁。家乡、故乡、乡镇、乡村、乡亲,每个乡字都紧连着农村这块古老的土地。这块土地是祖先住过的地方,以后又一代代的繁衍下来,形成宗族社区。那里有传承香火的宗庙,有鸡犬声,有牛羊,有炊烟。也许有人说这是狭义的乡愁,但是,我想像不出成长在闹市的人在日落的时分,也会悠然生起‘日暮乡关何处是’的愁绪来,顶多只是对家人的牵挂。”

其实,乡愁还是余光中那条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你在那头。乡愁也是朝雨晚风的马来亚,童年的欢笑,异国的风情。我在给晚风《印度街68号》的评论中说:“看来不只是我和百花岭这样从农村走出来的人才有乡愁,印度街68号就是您的乡愁。温馨的回忆,淡淡的忧伤,扯不断,理还乱,缠绵悱恻,挥之不去。记住乡愁,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记住乡愁,只因夕阳无限好,月上柳梢头。”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乡,2015让我们记住乡愁——又一个中国梦。2015年2月11日晚上7点半,中央电视台4套播出“记住乡愁”征集歌曲音乐会,15首歌曲其中12首歌词是从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8000多件应征作品中精选出来的,并由国内著名作曲家和音乐人谱曲与演唱。为学业、为生计奔走于世界各地的人们,都有一种无法排解的思乡之情。正如歌词所说的:记住乡愁,只要一轮明月;记住乡愁,只要一声呼唤。不但感受了这份游子之情,我们同样欣赏到这些歌词的美,典雅,高尚,动情,绮丽。像一件高贵的青花瓷,像一袭幽幽的明月光。不是词是一首唐诗,不是歌是一首宋词。

青稞氤氲的乡愁

文/那朝庆

我的故乡在祁连余脉的群山里,属于高海拔浅脑山山区,青稞曾是我们那里大量种植的粮食作物。

背着干粮上学,是学生们骄傲的记忆。每当走进教室,学生们总会从背包里拿出各种面做的馍,最多的是青稞面干粮。咬一口干粮,喝一口冷水,谁也不觉得苦,还常常背着背包在田野里打闹忘了回家。

我对青稞的认知是在上学以后,植物学课上老师对这一谷类作物的习性、生长特性等进行了详细讲述。我当时认为它长在田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后来方知,在高原,它是生活的依靠。

1

青稞是游牧生活方式向农耕生活方式转变的产物。青稞与高原人的生存连在一起。

青稞,在藏语中称为“乃”,是大麦的一种。早在西周以前就有栽培大麦的史证,以六棱大麦为主。高原人经过选择、驯化和栽培,把野生大麦培育成了青稞,青稞成为当地人民主要的粮食作物。据考证,青藏高原是世界上最早栽培青稞的地区。青稞的适应性强,耐寒耐贫瘠,多生长在海拔3000米以上区域。这里往往是半农、半林、半牧的接合地带,可能是平川谷地,也可能是林连草、草连地,森林、草原、青稞交相辉映,遥遥映照着皑皑雪峰。我的家乡就在这样山体的褶皱里,出了门是山,山后面是经年的雪峰,应该感谢雪峰,使我无论走多远都能记得故乡的模样。

2

青稞糌粑是我脑海中磨灭不了的记忆。糌粑用炒熟的青稞磨制而成,为藏语音译,意为“炒面”,但与炒面不同。把颗粒饱满的青稞籽粒炒熟,用手推小石磨磨出的青稞面,既有青稞颗粒,又有细腻的面粉,粗细搭配刚刚好,再用滚烫的茯茶配酥油拌成糌粑。在中秋、端午、春节等重要节日及家庭红白喜事中,青稞糌粑是一道必不可少的佳肴,成为高原人独有的美食。青稞糌粑已融入高原人家日常的生活中。青稞糌粑要献给最尊贵的客人,这是每一个高原儿女都必须懂得的待客礼仪。

或许,青稞糌粑的兴盛与草原寒冷的环境、农作物不宜生长有关。多少年来,青稞一直坚守在高原,不屈不挠地构筑起高原生命的意义。青稞以其独有的特色,与天地融合般填补了高原人生活的稀缺,如同那蓝天、草原、雪山,交相辉映的牛羊,还有那在心灵又在山峦的歌声一样,成为人和自然和谐共生的产物。青稞以糌粑的形态,阳光般地温暖着我们。只是这些年,随着气候变暖,青稞种植一再往高海拔地带迁徙,在曾经一地青稞的故乡,青稞正日渐成为奢侈品,青稞糌粑成了招待客人的珍品。

3

有了青稞,自然就有了青稞酒。这是高原人豪放性格的直接表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方显民族本色。用青稞酿酒,借以温暖寒冷的生活,青稞酒酿出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再苦的生活也有甜的时候。青稞佳酿就是对生活最好的回报。

关于青稞酒,有一个迷人的传说。在上古时代,西王母在昆仑山宴请周穆王,特派她的坐骑大青鸟到东海蓬莱仙岛采集美食。返回时,大青鸟不慎将一仙物从口中掉出,落在龙王山下。只见那仙物落地生根,瞬间长出一片片绿油油的农作物,年复一年,皆获丰收,养育了一代代高原儿女。因其归功于大青鸟,人们便将这一农作物称之为“青稞”。云游四海的八仙赴西王母蟠桃宴归来,被龙王山下那碧波荡漾的青稞海洋所吸引,遂下界在威远堡一带喝茶饮酒,醉卧威远堡。八仙身上的酒葫芦不知何时打开,天界仙酒一时浸满整个城堡,酒液流进威远古井,城中百姓取井中的水配以青稞酿酒,酒味醇香无比。从此以后,大家便在古井旁酿起青稞酒来。青稞酒成为当地的名片,也成为了地域文化的象征。

如今,亲朋好友相聚时都会喝上一杯青稞酒,酒中蕴含着亲情、友情、乡情,还有对故乡的依恋。

4

在高原,生命总是以昂扬的姿态存在,就如雄鹰一样。每个生命个体都犹如一粒饱满的青稞,落地、生根、开花、结果……汇成了生命繁衍的根系,生命由此变得更加伟大。

虽然对于青稞的记忆是与生活相关的细节,但也由此多了一份乡愁记忆。虽然离家已很久、很远,但萦绕在心头的仍然是家乡的山山水水。梦里的我仍然在青海高原、在湟水谷地、在青草与花丛间行走,阳光照在身上,像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栖落于树枝之上。巍峨的群山,翱翔的雄鹰,以及每一朵白云、每一棵青草、每一株青稞,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孩子。在青海,这日常的生活,这日月一般成熟与生长的生活细节,让我被月光洗净的面颊,泪水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