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知了的散文
关于知了的散文(精选11篇)
蝉鸣里的故乡
文/翟杰
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夏天真正的到来,是伴着第一声蝉鸣开始的。在我家老屋的后面,有一条长长的河堤,河堤下面栽满了树,这片林子,是蝉儿们的家,也是听蝉鸣的最好去处。
一天中,蝉儿的鸣叫大有不同。清晨的蝉鸣孤单而悠长,和声极少。中午时分,骄阳似火,酷热难当,蝉鸣便显得急躁、庞大,甚至有点刺耳。当人们热得大汗淋漓时,蝉鸣便显得有些疯狂了。经过无数次翻腾,傍晚的蝉鸣疲倦了,有气无力的,像极了劳作了一天的人们。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吃过晚饭的人们,便会夹上蒲扇,端着茶杯,或提上马扎,或带上一卷凉席,赶集似的朝那片林子聚拢去。大人有大人的话题,我们小孩子有我们的乐趣。我们共同的爱好,便是聚在一起听蝉鸣。“知了——知了——”,那声音清脆且悠长。开始,只有三三两两的叫声,慢慢地,其它的蝉儿好像受到了感染一样,纷纷开始作出回应,那气势磅礴的鸣叫,霎间占据了整个世界。再过三五分钟,蝉儿似乎唱累了,声音由强到弱。但是过不了一会儿,悠扬的乐曲又会重新响起来,好像是谁在无声地指挥。不少调皮的孩子,不会只满足于听。他们慢慢地爬上树梢,悄悄地向正在鸣叫的蝉儿靠近。一只手抓牢树干,一只手便向蝉儿移去。忽然,正在鸣叫的蝉儿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呼”地一下子飞远了。这时,便会从树上传来一阵自责又无奈的叹息声。
那时候,总有走街串巷的人,扯着嗓子喊“收知了壳喽……”听大人说,知了壳经过加工以后还有治疗破伤风、中耳炎的功效,所以有人专门收购。于是,我们便多了一份独特的经济来源。一大早,从梦中醒来,我们听着“知了”的叫声,踏着朝露,拎着一个小篮子,拿着一根三四米长的小竹杆子,开始去树林里捡知了壳。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听到街上传来的收知了壳的吆喝声。每当那时,我们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或捧着积攒了几天的“战利品”,或把对方喊到家里,学着大人那样,讨价还价一番。末了,换来的几毛钱便被我们悄悄地买了零食吃进肚子里去了。
日月更迭,岁月流逝,儿时那份听蝉、捉蝉、卖知了壳的乐趣也在悄然变淡。那天,我又回到了老家,家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屋后面的林子,也变成了一幢幢楼房。我站在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几声蝉鸣又在耳畔回响,在那一声声悠扬的鸣叫声中,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自然深处夏日凉
文/朱艳莉
与友到东渡苑风景区赏荷、纳凉。信步林间、游走荷花池畔,静坐竹林深处,猫在湖边茶座的长廊内数时,或言或不言,都分外美、分外醉。邻近水、邻近树、邻近花、邻近草,这里的夏日格外讨喜。知了在树林深处使劲叫喊,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叶间肆意飞耍,几片叶子从茂密的枝叶间滑落。行走其间,夏天淡淡的、清清的,还有几许撩人心绪的韵味。
常常会想起童年的夏季。奶奶家的院子中有棵梧桐树,大得能遮挡大半个院子的阳光,房前还有棵碗口粗的红石榴树,奶奶喜欢在石榴树下放张橼床(手工做的小木床)。傍晚,院子里凉风习习,左邻右舍都过来乘凉,他们摇着蒲扇话家常。我和弟弟就躺在橼床上看蓝天,听知了叫。等到天渐渐全黑,我就仰望天上星斗,听泡桐树、白杨树、梧桐树、香椿树、石榴树,与风起舞歌唱。有时,奶奶会指点并仔细分辨牛郎星、织女星,以及北斗七星。在此起彼伏的蝉声里,听奶奶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然后慢慢地进入梦乡。
风吹在身上凉凉的。我赖在奶奶的橼床上,守着长满果子的石榴树。乘她不在意时,偷偷地从树上摘个石榴藏进毛毯。她的怒骂声,会在我们调皮嬉笑间淡之又淡。
有时,奶奶还会讲一些古老的传说,我就信以为真。奶奶说,将来她老了就飞走了,飞到天上去了。我就说,我不让你飞,我会拼命拉着你的衣服把你拉下来。奶奶笑着说拉不住的,她会像风一样飞走的。那时,我不懂,总以为等我长大了,长到足够大时,会以全身的力量拉她回来。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2010年的春节,我坐在爷爷的床前,眼泪止不住地掉,我说,爷爷去做手术吧?他一把推开我,坚决地拒绝!我的眼泪就像脱了线的珠子,我拉着爷爷的手,总感觉他距离我越来越远。
当时,我真希望我是个有魔法的丫头。
一年半后的今天,我在写日记时突然想到这么一个细节,喉咙哽咽,眼睛酸楚。我不知道,年迈的奶奶会不会特别想我;我不知道,这个夏天,她会不会也想从前,也想那个缠着她躺在橼床上讲故事、偷摘石榴的坏丫头。
风在徐徐地吹,知了还在嘹亮地叫,记忆就像长了翅膀的鸟,唯独时间是生命里一成不变的沙漏。
如今,纳凉的人都齐聚小区附近的广场,在悠扬的歌声里,踏歌欢笑的男女老少们,在众多观众的欣赏下翩翩起舞。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报以微笑,风清凉依旧。受童年的影响,我分外喜欢树,喜欢花草,喜欢流动的河流。哪怕一个人,只要有一丝的空闲,即便烈日高照,我也愿意携一把遮阳伞,走向林间,就如那一日的东渡苑。她的荷香、她的竹林、她的参天大树、她的河水、她的知了和虫子的叫喊声,似乎是夏天里最美的乐曲。既更新着记忆,又勾画着记忆。这些都是空调无法企及的自然。就像那日,我们猫在长廊内的藤椅间,看睡莲,望河水,任凭烈日在四周暴晒,内心都格外轻盈、凉爽。
如今,岁月见长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当下,走进自然,用心找寻内心瞧不见的远,将上辈给予的亲情慢慢传递。以后年老了,一把椅子林间坐,在自然深处享受夏日的清凉。
午后蝉鸣
文/江远村
一阵风过,捎来了高亢的蝉声。它仿佛从遥远的天边而来,这声音简单明快,很有穿透力。短暂的停歇之后,它又开始歌唱,不厌其烦的歌鸣把我带回那个乡村的午后,让记忆之河涌动浪花朵朵,叩击我柔弱的心弦。
家乡人管蝉叫知了。吃过午饭,人们小憩,村子变得安静起来。鸡在树阴下刨出的土窝里昏睡,黑狗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张嘴吐舌,闭目养神。只有知了肆意的欢叫声,从院子的椿树、柿子树、榆树、槐树、桑树上传来,像是在弹奏一曲动人的乡村音乐,琴音犹如长了翅膀,旋即传遍村里每个角落。
趁娘歪在椅子上打盹,我不再假装睡觉,小心翼翼从炕边探出头,翻身下地,光脚轻挪,蹑手蹑脚走出屋门。找到藏在老榆树背后早已备好的捕蝉器,一溜烟跑出家门,穿街过巷,土墙土房,光影斑驳。
捕蝉器其实简单,一根竹竿,顶端有铁丝弯成的圆圈,收集几张新鲜的蜘蛛网,粘到铁丝圈,用手一触,黏黏糊糊,正好用它来粘住薄薄的蝉翼。来到树木茂盛的村北城壕,搜寻 知了的踪迹。午后的日头炙烤得人通体流汗,脚下泥土蒸腾起阵阵热浪。
午后知了叫得欢畅淋漓,整个村子都是它的声音。仰起脖子,循着声音在树丛中追寻。有早到的小伙伴,像潜伏的侦察兵,示意我注意。知了爬在褐色的树干上嘶鸣,看似忘情,实则不然,一旦觉察到风吹草动,便警觉地停止鸣叫,悄悄蛰伏起来,身上的颜色与树干混为一体,很难发现。
我们显然比知了有耐心,头顶烈日,身体静止不动,眼睛一刻不停地四处搜寻。过了好一会儿,可能经不住同伴的诱引,知了暂时忘却了眼前的危险,继续开始忘情歌唱。这时候,我们发现一只知了正伏卧在绿叶遮挡的树枝上。
锁定目标,心中一阵窃喜,屏住呼吸,手举竹竿慢慢靠近,距离差不多时,快速把铁丝圈猛地扣在知了的身上,蜘蛛网粘住了知了,让它动弹不得,只好束手就擒。当接触到知了的一瞬间,摆动竹竿,让更大面积的翅膀粘到蜘蛛网,这样逮住知了的成功率就高很多。
受到惊吓的知了摇晃翅膀,发出嘶哑的叫声。捕获到的知了主要有两种,淡蓝色的娇小,墨黑色的肥大。把知了外侧的大翅膀折掉,只留里层的小翅膀,放在手心把玩,不用担心它飞走。小的玩够了放飞或是喂了老猫,大的我们找些茅草、树叶,生火烧烤,味道鲜美。
由于树枝交叉缠绕,加之知了灵活,有时候我们刚举起竹竿,还没碰到,知了就“吱”的一声飞远了。我们便在村子里来回游荡,每棵树都投去审视的目光,小胳膊、小腿和浑身的皮肤晒得像熟透的苹果,黑里透红。
岁月叠加,往昔斑驳,远离家乡,悠扬的蝉鸣竟一下子从生活中消失了。依窗凭栏,忽然耳畔传来蝉声,感觉亲切生动,眼前浮现出过去的历历往事,缅怀那逝去的时光,心随风动,飞往那个叫做家乡的地方。
知了声声
文/何红雨
仲夏,知了在窗外鸣唱,一声声地唱着——知了,知了……
梦境里,有故乡的那条清清小河,十分蜿蜒曲折地流向我似乎无法看得到的涯际。河边的渠岸上,是两个少年,哥哥和妹妹。哥哥手持一支细长的带网竹竿,妹妹则手拎一根细细长长的铁丝。一路洒下欢歌和笑语……
故乡的渠岸两旁是高大挺拔的白杨。在夏日的清风中,会发出轻轻微微的沙沙声,好似爱恋中的男女,在悄悄地蜜语。
天空总是高远湛蓝的,白云悠悠着浮游。偶然,会听到几声鸟雀儿的鸣叫,然后,在你去寻觅的时候,那几只鸟雀儿却逃之夭夭了。
幼时的夏日正午,我总会被哥哥唤醒。穿上彩色塑料的凉鞋,迅疾地跑去井水边洗把脸,然后,就是出发。
那出发,是直奔渠岸的。因为,在故乡夏日的午后,正是捕捉知了的最佳时机。
记忆中,高大葳蕤的白杨树上,总是栖息着不少的知了。它们或者唱起嘹亮单调的歌曲,或者十分安静地睡去。而我和哥哥,则悄悄然地靠近着它们。
哥哥捕捉知了的工具除了长长的带网的竹竿之外,还有自制的弹弓。哥哥总会十分精准地用弹弓打下那只只正在树干上睡觉的知了。每每,只听得“砰”的一声,地面就坠落一只中弹的知了。
唱歌的知了,是聪明机敏的。也许,捕捉的网子刚刚凑过去,它们就已经感知,然后,机灵着飞走了。所以,捕捉知了的能手,我的哥哥,最最擅长也最最常用的捕捉方法便是以弹弓去击打。
被哥哥打落的知了,掉在地上的时候,大约已经快要失去直觉。所以,在我迅速捡拾起它们的时候,是完全不必担心它们会飞走的。然而,即便如此,那捡拾的动作亦是要做得飞快。捡拾起来,便立即将它们串在细细长长的铁丝上。
待到一根细长的铁丝串上一串知了的时候,就是我们收工的时候了。
回到家,哥哥会立马点燃炉膛的火苗,添加适量的柴火,再将串在铁丝上的知了放进火中加热,直至不消一会,有知了的肉香,轻轻袅袅地漫入鼻孔。
烤熟的知了,被我们从背部掰开,然后只吃其背后的“精肉”。那“精肉”咬进嘴里,是些微的浓香。
或许,是童年的光阴恰是物质相对匮乏的时期,所以,那浓香的知了肉,硬是贯穿了我整个生命的记忆。
长大后进城,就再也没有过捉知了的经历。
城市中,即使盛夏时分,也极少能见到知了。更别说听到声声——知了、知了的鸣唱,以及吃到新鲜的烤知了肉了。
然而,每每在盛夏,在我呆在石头森林般的高楼中,或是在我看到一些浓绿葳蕤的树木之时,都会不自觉地想到童年的那段美好时光。
——和哥哥一起捕捉知了。在故乡青青小河旁侧的高高渠岸上,白杨树高大茂密,也葳蕤挺拔,而那声声熟悉的“知了、知了”声呀,亦是如此嘹亮婉转地传入了我的耳孔。
故乡永在心间,而那段关乎知了的记忆,也永远都会被我珍存。无论时光如何荏苒,也无论岁月怎样蹉跎。
粘知了
文/孙鹏航
洗了面筋粘知了,
树底潜行静悄悄。
一阵蝉鸣欢呼急,
吓得鸟儿展翅逃。
昔时每到夏秋之交,当树上知了(蝉)多起来的时候,儿童们便纷纷进行粘知了活动。
粘知了首须先做面筋。其法即找一把小麦,放在口里嚼烂,然后拿到水里反复冲洗,洗成黏性十足的面筋,再找一根长度能够到树梢的长竿子,竿子头上绑一小节有弹性的小细棍,将面筋粘于小棍头上,准备工作即算就绪。
粘知了以中午时分为佳,因中午时分知了鸣声嘹亮,而且光线较强,易于寻找。儿童即三五成群,在树底下悄悄行进,仰头张望以观察知了在树上之具体位置,一旦发现目标,即将粘有面筋的长竿悄然举向知了,待靠近知了的一瞬间,即猛然将面筋向知了身上一戳,知了即被粘住了。知了被粘住后会发出一阵急骤鸣叫,儿童亦一阵欢呼,往往惊得周围树上之知了及鸟儿一齐展翅急逃,整个树林一片喧哗之声。儿童将粘到的知了装入预先准备的布袋内,再扛起长竿继续前行,搜寻新的目标,一个中午,大约可粘十几个到数十个知了。当粘知了结束以后,儿童即将知了翅子扯掉,入盐水内稍腌,用铁勺子炒吃,参加粘知了的小孩子即纷纷前来抓刷(“抓刷”平度俗语,即连连抓拿之意)食之。
夏日乡村
文/杨恋
立夏挤着小满,芒种赶着夏至,一溜烟儿的功夫,炎炎夏日便悄然间在乡村登场。
夏日乡村,草木葳蕤。屋前屋后,青青的豌豆儿,一片连一片地藏在绿叶藤中,弯如月牙。细细长长的丝瓜,好似把镰刀,挂在藤架上。菜园里,红的番茄,绿的辣椒,紫的茄子,像形色各异的灯笼,坠满枝丫。田畦中,挺着大肚皮的西瓜、冬瓜,靑碧油油,结实圆滚,宛如一个个顽皮的孩童,躺在茂密翠绿的瓜叶丛里。白如霜的香瓜、皓似雪的甜瓜,露出半边脑袋,攒聚在一起,互相吵着,闹着,好不热闹。
门前的吃水塘,田田的荷叶出水很高,随风摇曳。童年的这时候,总会看见邻家姐姐荡着小船,唱着歌,低头撷莲花,弄莲子。这便是家乡的采莲。
整个夏天,蝉是乡村的歌者。从立夏,它们就稀稀疏疏地在树林间吊嗓子,一直到秋后,才慢慢停歇。捕蝉是儿时不可或缺的趣事。犹记小时候,正午时分,大人们都躲在家中午休。我和几个伙伴,拿出细长的竹竿,在顶端用马尾丝绑上纱网袋,屋前山后地跑。循着“知了知了”的叫声,找到树上的知了,然后悄悄地将竹竿伸到树干旁,轻轻地盖住,猛地一拉,快速收竿,一只活生生的知了就到手了。于是,我们拿出自制的小笼子装起来,挂到家门口的槐树上。
在童年,无聊单调的乡村生活中,除了知了,就只有萤火虫是我们的玩物了。太阳下山,鸡鸭回舍,鸟儿归巢。劳作一天的父母搬出竹床,放在庭院中央,摇着芭蕉扇纳凉。我和姐姐坐到竹床上,津津有味地听父亲讲《封神榜》。这时,养了十几年的大黄狗,趴睡在凉床下,伸出脑袋,耸拉着耳朵,一边摇尾巴,一边吐舌头,全神贯注地望着我们,似乎也在听故事。夜幕拉开,天色逐渐漆黑,院子里飘来点点的萤光,一闪一闪地浮在草间,穿梭于葡萄藤架。按捺不住兴奋的我,急忙拿上蒲扇,满院子追着萤火虫扑打;捉到深夜,才被父亲呵斥回屋乖乖睡觉。躺在密封的蚊帐里,将装有萤火虫的玻璃瓶打开,看它们缓缓地从瓶口飞出,在帐中幽幽地亮着,仿佛满天闪烁的星星,十分惬意优美。
时光宛如一列火车,恍惚间,就呼啸而过。如今,身居城市的我,再也听不见一声蝉鸣,看不到一点流萤了。乡村生活,还可以回乡下去体验,可童年岁月,却只能留作一片记忆,尘封心里。
童年夏时光
文/汪亭
童年的夏,乡村蓊郁,草木葳蕤。屋前屋后,青青的豌豆儿,一片连一片地藏在绿叶藤中,弯如月牙。细细长长的丝瓜,好似镰刀,挂在藤架上。
菜园里,红的番茄,绿的辣椒,紫的茄子,像形色各异的灯笼,坠满枝丫。田畦中,挺着大肚皮的西瓜、冬瓜,青碧油油,结实圆滚,宛如一个个顽皮的孩童,躺在茂密翠绿的瓜叶丛里。白如霜的香瓜、皓似雪的甜瓜,露出半边脑袋,攒聚在一起,互相吵着,闹着,好不热闹。
门前的吃水塘,田田的荷叶出水很高,随风摇曳。这个时候,总会看见邻家姐姐荡着小船,唱着歌,低头撷莲花,弄莲子。这便是家乡的采莲。
整个夏天,蝉是乡村的歌者。从立夏,它们就稀稀疏疏地在树林间吊嗓子,一直到秋后,才慢慢停歇。捕蝉是儿时不可或缺的趣事。犹记小时候,正午时分,大人们都躲在家中午休。我和几个伙伴,拿出细长的竹竿,在顶端用马尾丝绑上纱网袋,屋前山后地跑。循着“知了知了”的叫声,找到树上的知了,然后悄悄地将竹竿伸到树干旁,轻轻地盖住,猛地一拉,快速收竿,一只活生生的知了就到手了。于是,我们拿出自制的小笼子装起来,挂到家门口的槐树上。
太阳下山,鸡鸭回舍,鸟儿归巢。劳作一天的父母搬出竹床,放在庭院中央,摇着芭蕉扇纳凉。我和姐姐坐到竹床上,津津有味地听父亲讲《封神榜》。这时,养了十几年的大黄狗,趴睡在凉床下,伸出脑袋,耸拉着耳朵,一边摇尾巴,一边吐舌头,全神贯注地望着我们,似乎也在听故事。
夜幕拉开,天色逐渐漆黑,院子里飘来点点的萤光,一闪一闪地浮在草间,穿梭于葡萄藤架。按耐不住兴奋的我,急忙拿上蒲扇,满院子追着萤火虫扑打;捉到深夜,才被父亲呵斥回屋乖乖睡觉。躺在密封的蚊帐里,将装有萤火虫的玻璃瓶打开,看它们缓缓地从瓶口飞出,在帐中幽幽地亮着,仿佛满天闪烁的星星,十分惬意优美。
时光宛如一列火车,恍惚间,就呼啸而过。如今,身居城市的我,再也听不见一声蝉鸣,看不到一点流萤。乡村生活,还可以回乡去体验,可童年岁月,却只能留作一片记忆,尘封心里。
山村一日
文/李学彦
阳光透过枝隙泻下碎影,偶尔将一两片黄叶打落,有如诗魂的飘飞。我陪着满院的静谧发呆,在惬意中听时光流淌的声音。
不是没有存在,是我没有注意到知了的第一声何时唱响,当我感觉到它的时候,已成群吼。在我身旁的这棵树上,有一知了在躬身力吼,是那样地声嘶力竭。
从某种意义而言,我正是奔这个声音回乡的,这种被我早年遗在乡间的野趣,是城市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多年后,曾经的落寞变成夹着妒忌和骄傲的意境。因此此时的知了显出了别样的煽情,慢慢地,有了一些味道。先是演出前的几声试唱,像清嗓一般,如果静静地等待,它就开始拼命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知、知知知……知知知知知知……”
这种自负的叫声让人忍不住要寻声而去,但无论如何你见不到它的身影,就像一种语言,明明存在,却找它不着,明明就在那里广播,却毫无踪影。感觉已看透了每片枝叶,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身。走近一些,便无声息,就像知道有人,智商高得不似知了。等一会,依然潜伏无声。耐不住转身要走,“知——”就又唱响了。像一个胆小的恶人,你不在时,他飞扬跋扈,一见到人,他就冒充老实,讨好卖乖。三两只扰眼虫也势利地起哄,飘飞到眼前。只要你一走,这棵树就成了知了的舞台,这个天地,就是它的天下了。
童年时曾抓到过知了,它的造型不可爱也不丑陋,那一对羽翼和一双大眼给我很深的印象。那时候我们逮到一只昆虫小鸟什么的,总要试图研究出点名堂,其实那是童稚使然,越是蒙昧,越以为是。就像知了,除了那种声音,它似乎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用一种评语来给它命名——知了,实际上是人们对它的讽刺,但这个什么也不知的东西,从此就有了狂妄的资本。
真正的知了体现成一种灵魂的境界。世界上真正的快乐有两种:一种是无知,一种是真知。无知者无畏,无畏便大胆地快乐着。真知是大觉,一个真正的觉悟者是快乐的,他内心的底气让他有所畏,但无所谓。无所谓当然就有了澄澈的快乐。只有叫着“知了”其实无知的人,他才会有无尽的悲苦和烦恼。
有一些平庸的生命,他们活得太像知了,舍得用时间叫喊“知了”,却舍不得费时关照一下自己的灵魂,提升一下自己的品格。也有很多忙碌的生命,他们像蚂蚁一样奔忙,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要奔向哪里,从不追寻生命的要义,只有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才无可奈何地让他人去主宰墓志的措辞,此时别人对自己片面放大或缩小的评介,他们或许真的知了,但已经没有意义!
《红楼梦》中的《好了歌》堪成人生哲理之精典,虽然其意不乏消极,但我常会在一些时候油然吟诵:“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生命有限,人生不过数十年,很多事情只可随缘而去,大可不必较劲。这个世界已经被翻搅得风起云涌了,我们应该有所敬畏。“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世人的慧眼,是否能够参透天地万物之理!河山天眼里,世界法身中,知耶?非耶?
很多人奋斗一生濒临离世,方知留下懊悔,唯希望死后离苦得乐进入天堂。但是活着的人,有谁知道天堂之乐,又有谁愿意去到天堂得乐!天堂没有试过的日子,它只认可你的生命是否遭到了命运之神的一票否决。因此重要的生活是在当下。人生是否真的得乐,要看你的付出,无论现实因果还是生命轮回,概莫如此!
笔触到此,单位打来电话,通报一员工病逝。这个几天前我还跟他谈心、共处了20多年的同事,身体长期不好,但他不愿休息,一直超越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多次开导启发过他,劝他休息算了,但他直到住进医院还在犹豫。
知了知道吗?那个正在我展开的思绪中飘离而去的灵魂,临死前他是否反刍过:真理是生命的指引,而不该是生命的绝唱!
晨曦微露蝉鸣纱
文/谢泓
那是故乡的小河。小河清清流水,从村前曲曲弯弯流过。
这样一个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就这样度过。一搂抱粗的柳树,不合规则却切中距,排列组合在一河两岸。河水边生长着水芹菜,那是一种野菜,可用来拌麦饭吃,困难时期最好的野蔬。河水不深,却常年清沏见底。小河不是大淀,自然不会出产大俊鱼,漫河尽是胡跳乱蹦的明条子小鱼儿,小鱼儿欢快游弋,如同比赛,比奥运会上划板快艇赛豪爽多了;小伙伴们高兴,明条子小鱼儿竟与小伙伴们玩起捉谜藏。
明条子总是藏在小石板下面。只有小伙伴齐心协力,犹如半坡人原始动作—撒下天罗地网、围丛驱渔时,小鱼儿才被捉住。其余时间,小鱼儿总是胜利大逃亡者……
山里小河两岸,是长长的仄平稻田,稻田不可能与长江两岸的稻田霸气相比,却也有小家碧玉般清纯可爱。稻田就天天讲述着蜻蜓如何与自己纠缠不清的新鲜故事,还有不时飞来的花蝴蝶故事,当然只有稗草听得懂稻田的故事。他们终究是近亲,在很早的以前他们还良莠不分呢,何况他们总是相生相伴。只是稻田主人一旦发现稗草现身,就及时清除掉,稗草依然无空不入,乘机生存。野草顽强的生命力,也给一个夏天留下许多深刻记忆。
知了,我们叫做滋郎。滋郎就伴随我们在河边柳树上放声唱歌,聪明的小黄雀常常简化了螳螂捕蝉的复杂程序,直入主题,一下子就逮住了鸣蝉;高高柳树上,不时演绎起一幕幕生物链间的血腥大战;大战无硝烟,叫声却惨烈。站在树下的小伙伴们,也就凭借蝉那突然一声嘶鸣,嘎然而止,而判断出一个生命被另一个生物体所取代……
知了—知了—知了!知了本是天才的大学问家?什么事情他都懂,否则,怎么总是一个劲的自诩知了—知了—知了呢?声音越响越大,仿佛学问越作越博深,危险自然越来越多。我多少就有点讨厌蝉的学问了,既然那么有学问,为何不去做教授?应该写文章或者去讲课挣钱才对啊,怎么就一个劲地卖夸自己如何如何有学问……
长长叫声,就这样将我从梦中惊醒,原乃一场少年梦。
东方已露出微微晨曦,妻大清早悄悄出去锻炼了,我睡得晚,竟然还在梦乡,这一梦竟然就回到了四十年前,带我回到了那个永远不会返回的岁月。看来我真是老了,据说人老了,就常常做少年梦。在似梦似醒中,我辨别起那鸣蝉的出处。莫非我依然生活在四十年前么?
很快找到了蝉鸣源头,那是发自于自家阳台上的声音。我悄悄走近阳台,恍然大悟,聪明的蝉,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这儿竟有一片微绿洲:阳台上开放着无名小花,小花绽放得热烈而激情;青青的草本滕蔓花木,不辜负一个季节的厚望,生长得郁郁葱葱;一根根电话线般的植物滕蔓通讯网,使相互间联通着长久的电话讯息,是一声声亲切问候还是挽留交谈?还有那一盆水莲,甜甜的叶子,颇有田园趣味和景致,难怪蝉竟然侦察到如此一块风水宝地!我不忍心打动一只蝉的歌唱,让他随心所欲,发挥自己的专长吧,为一个季节的美好而鼓聒。终究这是一个属于蝉与昆虫们的大合唱季节。
我便悠悠的想:蝉,也许正在发布着自己一个清晨的重大发现新消息?真遗憾,始终不见同类们遥相呼应。终究时光不等人,时光最爱那些为自己增光添彩的声音与行动。我又想,那蝉的家园究竟在什么地方?难道蝉也为买房难而叫苦不迭?昆虫界的房子也涨落价了吗?蝉也喜欢住上越大越气魄的的房子?毫不在乎还贷的烦恼事儿?蝉的儿女们远走高飞了吗?那它们要那么宽阔的房子又有何益!
这一只鸣蝉,也许正是为了老有所养才辛苦奔波四处看房子?也是老房奴么?房子于蝉类,到底有没有作用呢?我竟一时糊涂起来,就联想起那庄生晓梦迷蝴蝶的糊涂故事来:到底我是蝉的朋友,还是我借了蝉的房子而暂时栖息于此?我真不好回答自己的自命题,我只记下了这样一段微快乐经历。
也许,明年这样一个清晨,另一只蝉照样飞来,隔着绿色窗纱鸣唱不已……
午后蝉鸣
文/马科平
时光走过了立秋时节,一阵风过,捎来了高亢的蝉声。它仿佛从遥远的天边而来,声音简单明快,很有穿透力。短暂的停歇之后,它又开始歌唱,不厌其烦的歌喉把我带回了乡村的午后。
家乡人管蝉叫知了。吃过午饭,人们小憩,村子变得安静起来。鸡在树荫下刨出的土窝昏睡,黑狗软绵绵地爬在地上,张嘴吐舌,闭目养神。只有知了肆意的欢叫声,从院子的椿树、柿子树、榆树、槐树上传来,像是在弹奏一曲动人的乡村音乐,传遍村里每个角落。
趁娘歪在椅子打盹,我不再假装睡觉,小心翼翼从炕边翻身下地,光脚轻挪,蹑手蹑脚走出屋门,找到藏在老榆树背后早已备好的捕蝉器,一溜烟跑出家门。
捕蝉器其实简单,一根竹杆,顶端有铁丝弯成的圆圈,收集几张新鲜的蜘蛛网,粘到铁丝圈,用手一触,黏黏糊糊,正好用它来粘住薄薄的蝉翼。来到树木茂盛的村北城壕,搜寻知了的踪迹,午后日头炙烤得人通体流汗,脚下泥土蒸腾起阵阵热浪。
午后知了叫得欢畅淋漓,整个村子都是它的声音。仰起脖子,循着声音在树丛中追寻,有早到的小伙伴,像潜伏的侦察兵示意我注意。知了爬在褐色的树干上嘶鸣,看似忘情,实则不然,一旦觉察到风吹草动,便警觉地停止鸣叫,悄悄蛰伏起来,身上的颜色与树干混为一起,很难发现。
我们比知了有耐心,头顶烈日,身体静止不动,眼睛一刻不停地四处搜寻。过了一会儿,可能经不住同伴的诱引,知了暂时忘却了眼前的危险,继续开始忘情歌唱,暴露行踪。
锁定目标,心中一阵窃喜,我们屏住呼吸,手举竹竿慢慢靠近,距离差不多时,快速把铁丝圈扣在它的身上。当接触到知了的一瞬间,摆动竹竿,让更大面积的蜘蛛网粘到翅膀。被粘住的知了渐渐动弹不得,只好束手就擒。
在村子里这般来回游荡,每棵树都投去审视的目光,小胳膊、小腿和浑身的皮肤晒得象熟透的苹果,黑里透红。捕获到的知了,找些茅草、树叶,生火烧烤,味道鲜美。
岁月叠加,往昔斑驳,远离家乡,悠扬的蝉鸣竟一下子从生活中消失了。依窗凭栏,耳畔传来蝉声,感觉亲切生动,眼前浮现过去历历往事,缅怀那逝去的时光……
盛夏
文/曹含清.
我蓦然想起童年的盛夏,想起那些闪耀着阳光、散发着瓜香味儿的往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烈日烘烤大地,热气蒸腾。一畦畦碧绿的瓜田冒出大大小小的西瓜,仿佛是一群绿色的刺猬在阳光下喘息。瓜棚四周栽着几棵葫芦,细长的藤蔓抓着木棍向棚顶攀爬,密密实实的叶子织下一片浓阴。瓜棚仿佛是漂浮在绿海中的橡皮船。我与几个小伙伴们坐在“船上”谈鬼说怪。
一个小伙伴兴致盎然地讲从前有个孩子叫知了,知了的母亲死了之后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这位继母心狠手辣,经常虐待知了,不让他穿暖吃饱,还动辄打他。继母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对亲生儿子骄纵溺爱,却对知了冷酷无情。一天继母给他一把锄头、一小袋麦种与一些干粮,让他去西山种麦,并警告他说等麦苗长出来后才准他回家,否则他永远不要回来。知了到了西山,耕耘后将麦种埋入泥土中。日复一日,晨风夕雨,却总是长不出麦苗,知了在西山被活活饿死了。原来继母给他的麦种在热水里煮过,根本不会长出芽儿!知了死后化作一只知了,在西山昼夜啼鸣。
我们听后议论说那位继母太偏心,也太歹毒,难怪知了在树枝上不停地鸣叫,他死得冤枉!
接下来一个小伙伴给我们讲他奶奶给他说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卖油翁,挑着沉甸甸的油担子穿街走巷。有一个村庄的人们经常欺负他,买油的时候总是缺零少整,甚至拒不付钱。村子里有个中年人买了油之后总是分文不少地给卖油翁,从不贪小。一天,卖油翁对那个中年人说让他夜晚三更前必须离开村庄。他按照卖油翁的吩咐按时离开村庄。当他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身后的村庄已经被滚滚洪水吞没。
那个小伙伴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我们似乎看到汹涌的洪水像一群咆哮的猛兽奔腾而来,吓得我们毛发倒竖。
最后一个小伙伴说从前我们村子里有个年轻人刀枪剑戟样样精通,强盗们来村子里抢劫的时候他总是挺身而出,击溃盗匪。村里人都说他是英雄。强盗们对他非常忌惮,便想方设法除掉他。他们用金银财宝收卖英雄的厨子,财迷心窍的厨子在饭菜里下了剧毒。英雄吃后七窍流血,命归黄泉。村民们十分哀痛。强盗们听说英雄死了便无所畏惧,当日气势嚣张地来村子里抢劫。当他们烧杀掳掠的时候那个英雄从天而降,只见他身披银色铠甲,骑着一匹枣红的骏马,挺戟跃马直取强盗们的脑袋。厨子看到了英雄后头脑迸裂,一命呜呼了。原来英雄死后成为了保境安民的天神。
我们听后这个故事都为英雄叫好,咒骂那些该死的强盗。很多年过去了,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那个身披银色铠甲、骑着骏马的英雄的形象。
我总是怀念童年的盛夏。又值盛夏,窗外的阳光炙热如火,知了嘶鸣如旧。我在屋子里泡上一壶绿茶,孤独地坐在沙发上,有谁和我坐在一起谈鬼说怪,我讲的故事又有谁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