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
老地方整理的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精选7篇),经小编精挑细选,希望大家喜欢。
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 篇1
傍晚的风有些倦怠了,暖暖的。夕阳昏黄的光芒笼着屋旁那棵开得正欢的树。那片片雪白的花瓣散落,一片一片,多么落寞。
似乎在这片土地上等了许久,每天坐在树的斜枝上唱着那首落寞的歌,悲凉的音符便这般散落开去,如同大海荡漾的一圈圈涟漪。了无痕迹。
开始了回忆,那片片花瓣编织的梦多么美丽。洁白的,高贵的,如同童话里公主的城堡,又好像是星夜里那颗最亮的星星,一闪一闪,唱着欢乐的歌曲。每天游荡,玩闹。那树下的秋千是谁为我荡起,一高一低,如同爷爷的摇椅。暖暖的阳光洒在叶子里,树下荡起了柔柔的音乐,那悠悠的箫音开始沉淀,消散……
树枝忽然颤抖,将我从梦中唤醒,浪潮已经褪去,天边那倦怠的夕阳已经落去,鹅黄的月亮渐渐升起。那浅黄色的光芒,笼着屋旁的槐树,参差的叶斑驳摇曳。又片片雪白的花瓣打落在我孤独的背影,飘到了大海里。
我的忧伤,如同这片片洁白的花瓣,飘进孤凉的夜里……
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 篇2
飘雪,是冬天的一种美丽。雪花片片随风舞,寒枝点点梅花香。纷纷扬漫天皆白,飘飘然行人匆匆。风捲门檐扰残梦,雪落窗台落闲花。
风飘雪舞,犹是天女散花纷纷零乱,卷起来一些寒意。漫天的雪飘混沌了天地,浪漫了人间。大雪的天落寞了旅途,寂寥了归人。风里闲竹揺凤尾,雪近冬青闪白凌。仰首时白雪满眉眼,俯首时飞絮盈白头。好一场鹅毛大雪,大朵小朵千朵万朵,雪压寒枝低,风捲林木啸。风催雪舞寒江远,雪里浪荡乌蓬船。寒江水冷人罕至,万籁寂静只闻雪。于是柳宗元这样写雪天:“千山鸟飞绝,万径人综灭。孤舟蓑衣翁,独钓寒江雪”。
这雪,稀疏于冬日的早晨,浓密于黄昏时分。由稀到密直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一会儿功夫漫天皆白,万物尽被白色掩盖,连那细细地的树枝和窄窄的竹叶上也裹上了白雪。雪里天将晚,街市无买卖。人们被风雪攆进了屋子里,户外只剩下不知疲倦的风和着雪还在那里缠缠绵绵。夜幕随风进人家,寒鸦已归巢,连平日放肆的狗叫都变得有一声没一声的。白茫茫的雪夜,空灵灵的只有风在那里喘息。旷野无人迹,晚雪落无声。耳边闻犬吠,听来不真切。寒鸦点点寻晚食,飞过柴门不畏人。柴门迎风开,风里雪里夜归人。
雪夜,倚门听雪,是雪落的闲逸。屏息静气地听。静听飞雪迎春的奏鸣,静听着冬天的种子在土壤里的呼吸声。飞雪迎春到,瑞雪兆丰年。等待了整整一个冬天,生命在飞雪中升腾。心像一粒种子,在风里雪里等待,等待在春天里发芽。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雪夜围炉沏茶待朋至,消雪煮酒惶论谁英雄。偎火闲散听雪落,围炉执樽絮江湖。暖酒半盏人不醉,耳热酒酣顔春风。这样的雪夜,不谈经不论道,咬文嚼字凡夫子。抚琴雅余兴,弹筝怡深情。诗书重读伴雪夜,疏怀淡淡平常心。“春风东来忽相过,金樽渌酒生微波”。洁白的雪,沉沉的夜,一群俗人,磨浓墨,附会风雅描丹青。挥毫似泼墨,行云如流水。老叟在旁挦须笑,七脚八爪如鸦戏。拿去长街贾铜板,估量抹不来二两米。古来多寒生,柴门无常客。抚琴三更弹冬韵,雪夜红梅梦里春。
这些年身处一个冬天无雪的地方,梦里都会去雪地里流连。没有雪的冬天,好像缺少了一些什么。记得那一年冬天遇上雪封,羁旅在湘西一个叫牛车河的大山里,沟壑被风雪抹平,分不清哪里是岭哪里是谷。天晴了世界一片皆白,只有星星点点的人家的屋顶冒出来的炊烟才能够知道这里还有生命。雪被低温凝固了踩上去喀喀作响,满目荒凉满眼萧索仿佛来到了极地。雪地里有人支起捕鸟的网,一群人趴在雪地里等待鸟儿上钩。看着幼小的生命,为了几颗麦粒而身陷其中,心想自己来这里也是不是为了几颗麦粒?太阳出来了有一些眩目,可是空气还是那样的清冽。等到冰雪消融出山的时候,已是许多天以后。到了常徳看看人家都已经准备过年了,心里不自觉的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怀疑山中这些天是不是去了什么仙境,山中方几日人间已千年了。自此,冬天飘雪夜,围炉煮酒成了心中的记忆,会时不时的翻出来品味品味。飘雪时分,夜深紧闲门,把风雪关在门外,静听雪飘的声音。如果飘了一夜雪,早晨起来打开门户,那种寒冷的青冽,那种清新与冰凉会让你打一个寒激。银白的世界里只有银白的雪,还有人心里洁白的感受。所有的不快和瑕疵都被积雪覆盖,仿佛人世间本来是这么纯净洁白。窗外的白雪皑皑,是大自然的造化之作,风随山形雪随意,寒绕树冠披冰晶。银封万仞迟归鸦,江舟孤渡无人迹。
隆冬时节,风总是紧紧地裹着人们奔跑,让你无处躲藏。连续的刮几天风,老人们会说天老爷又在熬雪了。果不其然,那样的时候,早上起来门被积雪封住,窗户也透不出亮光。雪天易晴,雪天早晨,太阳出来了。大地一片银装素裏,房舍屋檐挂满的冰柱滴答着消融的雪水。老人和孩子坐在阳光下享受这冬日的温暖,欣赏着阳光下的洁白。白茫茫的雪地一望无际,一群在雪地觅食的寒鸦像几个移动的黑黑的点,雪后的晴天美极了。
飘雪,是大自然的馈赠。片片雪花舞,寒枝梅香清。踏雪寻梅寒梅正艳,仿佛已经闻到春天的气息。
飘雪时分,大地已经能看到春天的身影。
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 篇3
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是一“小洋锅”(铝锅)白煮豆腐,热腾腾的。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锅在“洋炉子”(煤油不打气炉)上,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越显出豆腐的白。这是晚上,屋子老了,虽点着“洋灯”,也还是阴暗。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我们有时也自己动手,但炉子实在太高了,总还是坐享其成的多。这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
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又是冬天,记得是阴历十一月十六晚上,跟S君P君在西湖里坐小划子。S君刚到杭州教书,事先来信说:“我们要游西湖,不管它是冬天。”那晚月色真好,现在想起来还像照在身上。本来前一晚是“月当头”;也许十一月的月亮真有些特别吧。那时九点多了,湖上似乎只有我们一只划子。有点风,月光照着软软的水波;当间那一溜儿反光,像新砑的银子。湖上的山只剩了淡淡的影子。山下偶尔有一两星灯火。S君口占两句诗道:“数星灯火认渔村,淡墨轻描远黛痕。”
我们都不大说话,只有均匀的桨声。我渐渐地快睡着了。P君“喂”了一下,才抬起眼皮,看见他在微笑。船夫问要不要上净寺去;是阿弥陀佛生日,那边蛮热闹的。到了寺里,殿上灯烛辉煌,满是佛婆念佛的声音,好像醒了一场梦。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S君还常常通着信,P君听说转变了好几次,前年是在一个特税局里收特税了,以后便没有消息。在台州过了一个冬天,一家四口子。台州是个山城,可以说在一个大谷里。只有一条二里长的大街。别的路上白天简直不大见人;晚上一片漆黑。偶尔人家窗户里透出一点灯光,还有走路的拿着的火把;但那是少极了。我们住在山脚下。有的是山上松林里的风声,跟天上一只两只的鸟影。夏末到那里,春初便走,却好像老在过着冬天似的;可是即便真冬天也并不冷。我们住在楼上,书房临着大路;路上有人说话,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但因为走路的人太少了,间或有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只当远风送来的,想不到就在窗外。我们是外路人,除上学校去之外,常只在家里坐着。妻也惯了那寂寞,只和我们爷儿们守着。外边虽老是冬天,家里却老是春天。
有一回我上街去,回来的时候,楼下厨房的大方窗开着,并排地挨着她们母子三个;三张脸都带着天真微笑地向着我。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们四人;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们四人。那时是民国十年,妻刚从家里出来,满自在。现在她死了快四年了,我却还老记着她那微笑的影子。无论怎么冷,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
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 篇4
走进清明,走进永远回不去的回忆。
苍白的记忆里,青春成了我人生的一种渴望。
青春像逝去的先人,让我尊敬又让我畏惧,
让我心存感激,又让我恋恋不已。
为青春点一支蜡烛,送走我难舍的情怀;
为青春送上祝福,感恩我曾经年轻。
青春的火花,在心底迸发又熊熊燃烧,
年轻的心蠢蠢欲动,萌发的爱如雨后青草般疯长。
把青春写进人生,感慨世界万千变化无常,
虚度的日子在飞逝,殷实的生活书写着人到中年。
青春易逝,人生易老。
走进中年才后悔人生,没有在青春绽放异彩。
留恋青春,打拼人生。
岁月的光环,人生的鲜花,应该开在美丽的青春。
借清明一用,祭奠一下飞逝的青春。
春天刚到,百花未开,小草刚刚吐绿,
含苞的花蕾正在孕育着美丽,这就是自然界的青春。
春天是孕育生命的季节,花草树木,飞禽虫鸟,
都在展示着自己的生命力,春天是伟大的,
正如人生命中的青春,把握、抓紧、努力、勤奋。
青春没有回头路,岁月没有回头箭。
走过的路回头看一眼,望眼欲穿是青春时的留恋。
沸腾的生活充满激情,青春的岁月永不会落幕。
我沿着青春的小路散步,搜寻遗失的失误,
稚嫩的肩头挑不动山,努力的汗水汇成河流。
我沿着青春的沙滩行走,后退只能看到自己的脚步,
美丽的贝壳在时隐时现,无暇顾及囊中的羞涩。
青春在迷茫中失落,青春在失落中迷茫。
收起对人生的叹息,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
祭奠青春,总结青春留下的缺憾;
祭奠青春,书写人生以后的诗篇。
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 篇5
小区的一角,空气中弥漫着带着淡淡甜味的浓香,这分明是腊梅花的味道。循着香味一路寻过去,在房屋的另一端,一棵腊梅正旺盛地开着,一树的金黄。
尽管腊梅带个梅字,其实不是梅花,但我可以敢说许多世人,包括许多文人雅士,都一直以为腊梅就是梅花,于是把一些本该属于腊梅的溢美之词都送给了梅花,比如像“寒梅傲雪”,“岁寒三友松竹梅”等,因为腊梅开放在一年中最冷的腊月,真正傲雪凌霜的应该是腊梅。梅花开放最早也得是早春,才有寒梅迎春早之说,不过此时早已过了立春时节,下雪也是少了许多,哪能那么容易傲雪。腊梅和梅花完全不是一个植物家族,不过汪曾祺大师倒是识得腊梅,还写了一篇名曰《腊梅花》的美文,收录在《人间草木》散文集中。
我喜欢腊梅,喜欢它在万物凋零的冬日迸发出的无限生命力。凛冽的寒风中,枝头的寒冰把一朵盛开的腊梅花包裹成亮晶晶的一坨,待到冰雪消融,可那朵花还是旺盛地开着。我喜欢腊梅,还喜欢它开得热烈。单看一朵,腊梅花真的算不上好看,才不过指端一般大小,也没有多彩的颜色,但每一根枝条上都争先恐后地密密匝匝地缀满了花,看不出还有哪一根是空闲的枝条。它们满含生机地开着,浓香随之弥散,空气也变得有点粘稠了,恰如走进了面包房一般。
因为喜欢,总想着栽种一棵,但又担心那么大的植株,种在小小的花盆中不能长得茂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心中的那份挚爱,在花盆里种了一棵,放在狭窄的阳台上。
花株很大,是在老桩上嫁接的。花买过来前应该是种在地上花圃里的,花市里摆卖时带着土球,花都盛开了。花心是紫褐色的,这是名种,即所谓“檀心磬口”,所以蛮贵的。
整个腊月,每当回家,推开门就看见阳台上一树的金碧辉煌,以及扑面而来的馥郁芳香,心情立刻为之爽朗起来。
腊梅花谢也是很有个性,没有缤纷的落英,却是一直在枝头慢慢地萎了,鲜艳的黄色渐渐褪去了,成了半透明的描红纸的颜色,最后消散在从阳台拂过的和风里。
春天到了,花后的腊梅树发芽了,一片嫩黄,生机盎然。到了夏天,该是腊梅树蓬勃生长的日子,可是盆栽的树桩却显得没有生气,勉勉强强地活着,这应该是花盆太小的缘故。像这样的大棵,应该种在地里,最起码也得种在缸里,可是我乃刚刚温饱有余的平民,哪能有得带花园的住宅,就是阳台也是小得放不下一口大缸,何况这阳台是内置式的,放在阳台的腊梅树,每日承接的雨露阳光是少之又少。我有点悲怜地看着无精打采的那棵腊梅,这样的长法,到了冬日,非但不能开花,能不能成活都是问题。思考再三,决定把它带到江苏老家,老宅带着一个硕大的院子。
趁着国庆回去,就连盆带土地搬去了,三百公里的路,还是费了一些周折。看着我不停地挖坑,在瞅瞅旁边蔫不拉几的一棵,种了一辈子田的老父亲有点不屑一顾,“这样的也能活?”
我照样是不停地忙碌,心里想:“反正我尽心尽力,活成活不成就看它的造化了。”
那年冬天,父亲打来电话说那棵腊梅花活了,长高了不少,开了许多的花,周围四邻都能够感受到它的香气。我无比惊讶,看来这腊梅花树的生命力确实顽强,狭小的花盆限制了它,一旦得其理想场所,生命力就旺盛地爆发了。难怪在老家的一所寺院里,一棵腊梅花树据说是宋代的,可是看看那最粗的枝干也不过才海碗口粗细,咋看也不像宋代遗留的古树。再一打听,原来的古树已经毁于战火,现在的这棵是其残存的根部蘖生出的,咂舌之余,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力之强大。
第二年的春节来得早,我在除夕回到老家,院子里还弥漫着浓香,腊梅花仍旧挤在狭长的枝条上,尽管一些花朵已经萎缩了。可以想象在盛花期间,该是多么美妙的场景啊!
旁边的老父亲在笑眯眯地看着,自言自语道:“这花呀养在盆里,你忙里忙外地侍弄,它就是不长,现在一接地气,长得那个旺呀!”
父亲的一番言语,我听起来与其说是对这腊梅花树的评价,还不如说是在评价他们自己。自从我在上海安家后,一直希望他们住到城里来。他们在上海呆不了几天就浑身地不自在,说是不如在农村里舒坦。
以后这棵腊梅花就在老家扎了根,每年都繁花似锦地开上一回,香气四溢。每年腊梅开花的时节,父亲总会打个电话告诉我,听着他电话里敞亮的嗓门,我能感受到老父亲跟腊梅花一样的旺盛生命力。
十几个年头过去了,腊梅树桩的根部已经茶碗口粗细,枝干也越发繁茂了。我居住的小区的腊梅开了,老家的腊梅也该是黄灿灿地绽放了……
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 篇6
空气,寒冷。
冬天的脚步近了,树枝上的叶子落在了地上,变成了厚厚的地毯。清晨天亮得越来越晚,傍晚夜幕降临越来越早。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的声音很美妙,稀稀疏疏的。似乎还夹杂着小雪,天好冷。冬日寒冷的空气,吹在脸上,很冷。
傲然的大地,坚贞不屈的冬天性格,洁净的空气中夹杂着寒冷。冬天的脚步进了,带来了深沉和沉稳。
一阵寒风吹过,树叶纷纷落下,不禁打了个哆嗦。冬天的脚步近了,冬天给人坚强,冬天似乎在诉说着,对生命的一种考验,对生命的一种进取,对生命的一种享受。冬天的天空很高,冬天的风儿很冷。冬天的云彩是青色的,冬天的松树四季常青。小虫子在大树底下静静地躺着,鸟儿变得安静许多。
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音滴滴答答,往家赶的人们,脚步匆匆。
月亮星星很早就爬到天空了,夜幕来的更早了。
冬天的雨说下就下,第一场雪来得这么早。虽然不大,雪花飘在树上、房子上,惹人喜欢。
风儿毫不客气,吹得树枝摆动,吹得远处变得朦胧起来了。
冬天,一个美妙的季节,若隐若现,即将到来。让人觉得可爱极了,又是悄然无声,还仿佛是热闹无比。
寂静,一种冷美丽。冬天的脚步近了......
名家描写雪的经典美文 篇7
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是一“小洋锅”(铝锅)白煮豆腐,热腾腾的。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锅在“洋炉子”(煤油不打气炉)上,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越显出豆腐的白。这是晚上,屋子老了,虽点着“洋灯”,也还是阴暗。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我们有时也自己动手,但炉子实在太高了,总还是坐享其成的多。这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
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又是冬天,记得是阴历十一月十六晚上,跟S君P君在西湖里坐小划子。S君刚到杭州教书,事先来信说:“我们要游西湖,不管它是冬天。”那晚月色真好,现在想起来还像照在身上。本来前一晚是“月当头”;也许十一月的月亮真有些特别吧。那时九点多了,湖上似乎只有我们一只划子。有点风,月光照着软软的水波;当间那一溜儿反光,像新砑的银子。湖上的山只剩了淡淡的影子。山下偶尔有一两星灯火。S君口占两句诗道:“数星灯火认渔村,淡墨轻描远黛痕。”
我们都不大说话,只有均匀的桨声。我渐渐地快睡着了。P君“喂”了一下,才抬起眼皮,看见他在微笑。船夫问要不要上净寺去;是阿弥陀佛生日,那边蛮热闹的。到了寺里,殿上灯烛辉煌,满是佛婆念佛的声音,好像醒了一场梦。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S君还常常通着信,P君听说转变了好几次,前年是在一个特税局里收特税了,以后便没有消息。在台州过了一个冬天,一家四口子。台州是个山城,可以说在一个大谷里。只有一条二里长的大街。别的路上白天简直不大见人;晚上一片漆黑。偶尔人家窗户里透出一点灯光,还有走路的拿着的火把;但那是少极了。我们住在山脚下。有的是山上松林里的风声,跟天上一只两只的鸟影。夏末到那里,春初便走,却好像老在过着冬天似的;可是即便真冬天也并不冷。我们住在楼上,书房临着大路;路上有人说话,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但因为走路的人太少了,间或有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只当远风送来的,想不到就在窗外。我们是外路人,除上学校去之外,常只在家里坐着。妻也惯了那寂寞,只和我们爷儿们守着。外边虽老是冬天,家里却老是春天。
有一回我上街去,回来的时候,楼下厨房的大方窗开着,并排地挨着她们母子三个;三张脸都带着天真微笑地向着我。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们四人;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们四人。那时是民国十年,妻刚从家里出来,满自在。现在她死了快四年了,我却还老记着她那微笑的影子。无论怎么冷,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