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老地方 > 短文 > 好文章 > 正文

过年的文章

2022/12/09好文章

过年的文章(精选15篇)

陪婆婆过年

文/马亚伟

前几天跟老公回老家,我对婆婆说:“妈,今年咱去城里过年吧!城里有花会进城,还要唱大戏呢,可热闹了!”婆婆听了,面露难色。老公说:“我看还是回老家过吧,妈离不开老家。”婆婆说:“是啊,过年的时候,还得接你爷爷奶奶和你爸爸回家过年呢,他们只认得这个家。”

老家有个习俗,每年大年三十晚上都要“接家亲”,就是把去世的亲人接回家过年。婆婆舍不得离开家,怕亲人们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明白了婆婆的想法,决定回老家陪她过年。不过,婆婆年纪大了,赶集买年货不方便了。我要求婆婆在城里住一段时间,告诉我需要买哪些年货,然后我去买。在婆婆的指挥下,我利用周末时间,一趟趟往超市和菜市场跑,买回来各种各样的年货。零零碎碎的东西,吃的用的,样样不能丢。这些事往年都是婆婆在做,今年我来做,才体会到婆婆的不易。

除了婆婆吩咐的那些年货,我还买了不少东西。婆婆家的茶具用了好几年了,我买了一套新茶具,很精致很漂亮。过年的时候,婆婆用新茶具招待亲朋,一定非常满意。还有,婆婆自己在老家生活,不愿意搬到城里来,她的家里也该添置些东西了。我买了一台豆浆机,婆婆喜欢喝豆浆,这样就可以自己磨豆浆喝了。

我还把婆婆从头到脚“包装”一番。过年了,要有个新面貌。我带她去理发店里做了头发,婆婆的白头发很多了,把头发焗黑了,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婆婆对着镜子,满意得很。我带婆婆去逛服装店,要给她买新衣服。她推辞说:“家里还有新衣服呢,你新给我买的那件还没怎么穿呢,不买了。”我很认真地说:“不行,那件穿过了,就不是新衣服了。过年人人都得穿新衣服,这是规矩!”婆婆被我逗笑了。为老人买衣服,舒适最重要,另外款式最好新潮一点。婆婆虽然是个农村老太太,但平时也很讲究,自己的穿戴从来不马虎。我们逛了小半天,婆婆选中了一款上衣。还别说,婆婆穿上这件衣服,很精神,俨然是个城里的老太太。衣服买好了,还有鞋子。婆婆早就想买一双穿起来舒适的棉鞋,这次也买到了。

我还买了春联和年画,还给七大姑八大姨买了礼物。一切都准备好了,婆婆要提早回老家,说要把老家的房子好好收拾收拾,准备过年。我开车把大包小包的年货装好,送婆婆回家。

我离开的时候说:“妈,过些天我们就都回家过年了!”婆婆笑眯眯地说:“好!好!”快点过年吧,一家人陪在婆婆身边,欢欢喜喜过大年!

过年时柚子皮的妙用

文/沈嘉禄

一般来说,粤菜分几大支流,有广府菜、潮州菜和东江菜,东江菜又称客家菜,广府菜中又包括顺德菜。顺德一直有“中国厨师之乡”的美誉,2014年,还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世界美食之都”称号。高手中的高手,一苇渡江,隔山打牛,有时候在神话传说里,有时候就在烟火人间。

后来,上海的老饕也打听到了一个秘密,去粤菜馆子后厨打听一下,厨师班头或挑大梁的大多是从顺德来的。然而不少吃货对顺德菜还比较陌生,盖因魔都专做顺德菜的馆子并不多。元旦小长假,朋友请我去浦东前滩一家专做顺德菜的餐厅吃饭,品尝了西班牙黑毛猪黑叉烧、陈皮灌汤烧鹅、顺德鱼茸羹、清焖阉鸡、顺德香煎藕饼、姜葱熘牛腱、鹅肝焖柚子皮等骨子老菜,食材新鲜,烹调地道,体现了顺德菜的烹饪特征:家常风味和粗料精做。

前滩太古里是刚刚开张的一处特大型综合商场,也是景观极佳的时尚新地标,每天要接纳成千上万前来打卡的大叔大妈。中午饭点一到,大小餐厅人满为患,排队一小时等号是常态。不少朋友从网上得知信息,过一条马路就转到这里,所以他家的生意相当不错。

陈皮灌汤烧鹅与上海人平时吃得比较多的烤鸭不一样,虽然都是烤,但烧鹅的灌汤是关键技术,厨师用姜末、蒜蓉、葱末、精盐、白糖、料酒、玫瑰露酒、五香粉加适量二汤调匀后制成味汁,另将蜂蜜、白醋、枧水调匀制成脆皮水。将味汁灌入鹅的腹腔,再用针线将开口缝住,使味汁不致漏出。接下来,经过打气和吹凉后的鹅坯送入烤炉,慢烤至成熟后,打开烧鹅的腹腔,将喷涌而出的鲜美汁液收拢来,在锅中回烧增香,再淋在改刀装盆后的鹅肉上,鹅肉由此获得了丝丝入扣的润泽,肉质比一般的烤鸭来得丰盈饱满。

更值得一说的是,烧鹅装盆后,厨师再抓一大把预先制过入味的陈皮丝在上面,绝对是鲜花着锦啊。这脆脆的陈皮丝也可以单吃,与烧鹅惺惺相惜。

鹅肝焖柚子皮是粗料精做的典范。从植物学的概念说,柚子与文丹是有区别的,文丹是柚子的一种,文丹却不能涵盖柚子,但许多人一直搞不清楚,包括我本人。小时候上海水果店里有卖文丹,上海人吃文丹似乎也是桩大事体,用足吃奶的力气剥出果肉,三四人可美美分享,厚厚的文丹皮不要扔掉,串起来挂在屋檐下,吹干后可以卖给中药房。有人得了脚气病,用文丹皮泡水洗脚,据说有奇效。

但是,会用西瓜皮、黄瓜皮做菜的上海人,就没朝柚子皮上去想,这是不是说明顺德厨师棋高一着呢。柚子皮可煲鱼汤,也可焖鱼焖肉焖鸡,关键要把柚子皮处理到位。一般来说,将柚子皮剥出后,去掉薄皮,只留白瓤,放在火上烤一下,以去除苦涩味,然后再用清水洗净后拧干,进一步去除涩味,然后在清水里泡几小时。

煲鱼汤的话,可在清水里加熟猪油、鲮鱼、虾干等提鲜增香,煲足四小时,等汤汁浓稠洁白时捞出鱼肉,用这个鱼汤再去焖柚子皮。如果焖肉焖鸡的话,同样要将柚子皮处理好,炒锅内下熟猪油煎至金黄色,捞起后,换一只砂煲,加姜末、豆豉、蒜茸爆香,加入事先调好的酱汁,再投入柚子皮,焖半小时后勾芡就成了。说起来容易,其实要使酱汁无孔不入地渗透到平淡无奇的柚子皮中,使它成为非肉似肉,非肉胜肉的美味,并有柚子的果香在鼻尖萦绕,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的秘笈。我已经三十多年没吃柚子皮了,上次是在广州吃到的,昨天重新品尝,又有鹅肝加持,味道超好,食后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厨师告诉我,过去广州有钱人家闲来无事,变着法子做好吃的,一个柚子皮就能做多道菜,还能做成甜品。大户人家专门有一个佣人清理柚子皮,然后拿去煨鸡煨番鸭煲鲩鱼汤,过年的时候大盆菜吃腻了,就上一道柚子皮炖花胶,据说还有助消食理气。现在广州有些人专门从泰国购买一种光长皮不长肉的柚子,才拳头那么大,但有特殊的清香,用这种泰柚皮做出的顺德菜,才是人间至味。

守旧礼过新年

文/朱凌

对于过年,老一辈的人和年轻人的观念有很大程度不同。老一辈人认为过年是一年当中的大事,丝毫不能马虎。可是对于年轻人来讲,过年无非就是吃吃喝喝,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每到过年,总能见父母大包小包地往家拎,见此情形,我总是会埋怨他们。可他们却说,过年就得要有过年的样子,一年到头,总得让老百姓热闹热闹,如果什么都不买,什么都不做,那还有过年的样子吗?

过年是什么样子?喜庆,欢乐,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走走亲戚,访访朋友。在父母看来,过年就得是这个样子。年三十的时候,小孩子一定要给家中的老人跪着磕头才能讨到压岁钱,年轻人也要守在父母身边,一起守岁。成了家的子女,婆家娘家忙着两边吃年饭,至于老人,只等着大年三十这一天,子女们纷纷地回到家中。或许,也只有这样,才算是过年。

一进腊月,母亲便开始忙了起来,办年货,打扫家里的卫生,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而这一天,母亲要做的事情就是祭灶,因为在一周后的大年三十晚上,灶王爷便带着一家人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与其他诸神一同来到人间。灶王爷被认为是为天上诸神引路的。其他诸神在过完年后再度升天,只有灶王爷会长久地留在人家的厨房内。而一家人来年是否健康,全靠灶王爷在玉帝面前美言了。

小年一过,年真的就要来了,而父亲这个时候则要忙着写春联。父亲的字写得不算很好,但他却坚持自己在家写。他说,也只有自己写,才有过年的气氛。父亲有一本专门写春联的书,春联的内容也很多。如“天上财源主 人间福禄神”、“日暖风调雨顺 家和人寿年丰”、“爆竹一声除旧春联万户更新”、“天泰地泰三阳泰 家和人和万事和”等等。写好了春联,贴在大门上,年,似乎一下子就来到了身边。

到了腊月二十六、二十七,传统民俗中在这两天要集中洗澡、洗衣,除去一年的晦气,准备迎接来年的新春,腊月二十六洗浴为“洗福禄”。虽然,母亲对于这些旧礼并不是很讲究,但记得小的时候,每到这一天,母亲还是会将家里的衣服洗干净,同样也会让一家人洗澡迎新年。母亲曾说,过年了,就要干干净净地过,也只有这样,新的一年才能万事都顺意。

腊月二十九,离大年三十只差一天了,而母亲也更加忙了。年饭吃的是否准备齐了,还差些什么东西,母亲在这一天会再去一次市场,将东西买齐,以便迎接年三十的到来。大年三十,是一家人最快乐的一天,吃年饭,收压岁钱,守在电视前看联欢晚会。到了凌晨的时候,还要下一锅饺子,初一吃饺子,一直以来都是家里的传统。初一一过,年才算是开始。正月初二祭财神、正月初五破五要吃“水饺子”,一直到十五的元宵节,年就在这一片欢乐祥和中,离我们远去了。

守着旧礼过新年,能让我们对新年充满着希望,而守着旧礼过新年,则能让我们更好地感受到年的氛围。也因为守着旧礼过新年,才能让我们体会到日子越来越红火。

有冰雪的春节才是真正的过年

文/造梦弄人

还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新闻上看到,最近几天受寒流的影响,南方的一些省市却还在降雪,这可能会让南方的人们过上了一个比北方还寒冷的春节。

前一阵子寒流途经北方时,微信上还在传,说这是天津55年来最寒冷的冬天。这好像有些夸张,那几天确实有些冷!听说很多人家的水管被冻裂了,我估计那都是自己改造到阳台做饭的水管,阳台又没有加装暖气,晚上阳台温度太低所造成的,但还是觉得“55年来最冷”有些言过其实了。

其实,这几年天津的冬天很少下过几场像样的雪。而在我及同龄人的印象当中,我们儿时的冬天和春节,始终是在白雪茫茫的寒冬中渡过的,一直觉得有冰雪的春节才是真正的过年。

清楚的记得,来天津度过的第一个春节。那时我们一家住在单位新分的楼房里,新楼的后边还有几栋未完工盖了一半儿的楼房,以及一垛一垛的砖头儿、钢筋和沙石堆。春节时,大路、小道以及那些砖头垛和沙堆之上都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

因为那是我们来到天津过的第一个年,母亲还特意为我和父亲一人做了一身崭新的棉裤。那年好像也是我穿上了人生的第一双皮鞋。皮鞋是母亲穿过好多年的,是个高帮、里面带羊毛的棉皮靴,因为那个雪后的冬天实在太冷,而我又在长个儿中,春节时,母亲来不及给我做新的棉鞋,于是将她自己的棉皮靴让给我穿。

至今都难忘记,穿着母亲用黑鞋油打的锃亮的棉皮靴,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起来,走起路来的感觉和平常都是不一样的。穿着那双皮鞋,在大年三十晚上,天刚刚擦黑我就迫不及待地挨家挨户给邻居们拜起年来!

三十晚上,吃过饭之后,我会将父亲买给我的鞭炮,拆成一个一个的小鞭儿,然后穿上新衣服,一边儿口袋里装满了小鞭儿,一边儿口袋儿里塞满瓜子儿花生,手上握着一只点燃的线香,约上几个小伙伴儿,在大人们“注意安全”的嘱托声中,在雪地中撒欢儿、放炮。那时最喜欢玩儿的,就是将鞭炮埋在雪中,点燃之后看着它炸出一个一个的雪坑。伙伴们会比试看谁炸出的坑大,有时还会将几只小鞭儿的药芯捻在一起然后点燃,看着被炸的四散飞扬的雪花儿,小伙伴们会开心的哈哈大笑。

那时的房子没有暖气,屋子里都是烧炉子取暖,冬天水管儿被冻也是常事。大概因为我们住的楼房是新楼,很多管道设施还未完全安装到位,断水停电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记得就是那年春节,有一天突然停水。忘了是初几?反正记得是正月十五之前的某一天。因为晚饭之前还没恢复供水,母亲吩咐我和父亲去附近的家属区去接水。于是我和父亲拎着水壶、水桶,去附近的“六局”家属区接水。

“六局”家属区离我们小区并不远,但是之间隔着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其实就是一条排污河,是将附近小区所用的生活污水直排到海河去的一条大沟。夏天的时候,那条河沟里流淌着黑臭的污水,蚊蝇肆虐,晚上的时候蛙鸣声声,令周围的住户们厌烦。人们平时都远离并叮嘱孩子们千万不要到河沟的附近去玩,以免发生危险。如果要想到对面的小区去,需绕道几百米到有大路的地方才行。

相对来说,冬天的时候那条河沟显得安静的多了,通常情况河面都是结着冰的。在这样雪后的冬天,河面上很久都会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比起夏天来,更干净或者说更让人喜欢一些。

父亲带着我去对面小区接水,通常应该是要绕道过去,大概是那天时间比较急,或者说天气比较冷的缘故,父亲带着我径直走向河边。我有些害怕,对父亲说:“妈一直说不让我到这河上走,会有危险,会掉下去。”父亲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了一阵,然后很坚定地对我说:“没事,这么冷的天,应该冻得很结实。”父亲说完,用一只脚在冰面上试了试,然后整个人再站在冰上,向我证明他说的没错并招呼我快点上去。我小心翼翼地跟在父亲身后踩着覆着白雪的冰面过到河沟对面,河面虽不宽,却也颇为提心吊胆。

很快我与父亲便接好了水,父子二人都是双手各提一件水桶或水壶,有些艰难的往家走。当然,回来时同样是随着父亲抄近道走冰面回家。

我跟在父亲的身后,踩着父亲的脚印小心地走在冰面上,当父亲走到河沟中央时,最担心的意外还是发生了,冰面在父亲脚下瞬间塌陷,与父亲相隔不到2米的我,还没来得及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脚下也是轰然破碎,眼看着面前的父亲与自己深陷冰窟之中,一汪黑黑的冰冷的臭水迅速将父子二人包围,我本能地想爬上身边完好的冰面,但是稍一用力冰面即被压碎,经过几次的尝试都是如此,还差点将头埋入臭水之中,当时脑袋就蒙掉了,大概都想到了死。

好在那河沟并不很深,大概也就一米多深。父亲首先镇定下来,他一边喊着让我站住别动,一边扒开碎冰度到我的身边,父亲拉我站稳之后,用胳膊敲碎冰面慢慢地带我走回岸上,也顾不得那些水壶水桶,抱着我跑回家中。

那天回家之后的情形至今难忘,母亲一边帮我们擦洗、换衣服,一边大声地呵斥着:“这大过年的,你说你们爷俩,小的不懂事,大的也糊涂!”“告诉你们多少遍了,不要去那沟上,你以为那冰挺结实,知不知道那下面是活水。”“你们两个活宝,可惜了我那两条里外三新的新棉裤。”

那晚,平时脾气暴躁的父亲像个小学生被老师教训一般,低着头一言不发,大概是为了将功补过,不断地抢着干这干那,我一边听着母亲的责骂,心里竟然暗暗地、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奶奶过年

文/司葆华

我们村不过重阳节,仪式化的尊老敬老集中在大年初一这天。大伙儿早早吃过饺子,便三五成群到长辈那里拜年。

奶奶是村里年纪最长的寿星,拜年的乡亲们来了,她那平时显得空荡的屋子,一时变得很挤。每年的热闹喜兴,都叫她过后好长时间念念不忘。奶奶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离过年还有很久,她就开始计算日子了,心情的迫切,一点儿不亚于同样盼望过年的孩子。

在三十晚上,奶奶要早早睡下。换作平时,电视里的戏曲节目能让她熬到深更半夜。而在除夕夜,就是春晚都没法让她提起兴致,叫一家人笑翻的小品,她却感到味同嚼蜡。奶奶严格安排作息,确保充足睡眠,一切为了第二天大伙儿过来拜年。

初一早上,我们总是很早吃完饺子。奶奶不愿意人家拜年的都来了,一家人还端着饭碗磨蹭。初一的这顿饺子,奶奶一定坚持要给她盛上一碗。年纪不饶人,对付实实在在的一碗饺子,奶奶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满足她的要求,我们往往给她多盛一些汤汤水水,凑满一碗。锅里唯一的“糖心”饺子哪个能有幸吃到,这一年便福星高照,好运相伴。没有“悬念”,每年奶奶都能吃到“糖心”饺子。

吃了“糖心”饺子的奶奶,心情不错,显得更加精神矍铄。一拨一拨拜年的人来了,屋子里欢声笑语。奶奶几乎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每个人的名字,还能开玩笑地叫出人家多年不喊的乳名。大伙儿自然要问到她的饮食起居,对于还能不能吃一碗饺子的问题,得到的自然是奶奶肯定的回答。于是大伙儿纷纷说:饭量好就身体好,您老人家百岁不老!

过年之思乡

文/奔走的小星星

今年炒红了凤凰男的返乡报告这一话题,他们衣锦还乡,却不惜渲染农村落后愚昧的糟糕情况,让人读了愤懑不已,舆论多嘲讽那是***多矫情,甚至说自揭其短,是典型的数典忘祖。以前我也写过寒假或暑假的返乡报告之类的东西,自然认为这绝非凤凰男的矫揉造作,这种情怀虽然不至于提升到忧国忧民的高度,也确实是心系家乡,失望之余才表达了对家乡现状的不满和忧虑。

没有相似经历的人自然体会不到这种情怀,只会站在道德情操的制高台冷嘲热讽,大放厥词。

农村从来就不是世外桃源,不是风光旖旎的所在,也不是真朴人性最后的阵地,所谓的田园风光、民风淳朴更多是无关痛痒的外人产生错觉而已,而身处其中者从来没有闲情逸致去吟风弄月,他们早已厌倦这种生活,受够了乡村文明的琐碎愚昧,恨不得早日跳出农门,到城市去呼吸那充满热闹和繁华的空气。相信每个凤凰男都是抱着改变命运的理想去奋斗,以至于在城市立足,我也不例外。

脱离农村到城市生活,就是当年我们能够坚持努力学习的动源所在,很多人也通过各种途径也离开家乡。

因情感所系,加上在外打拼诸多不易,每个人都对生之养之的家乡总是念念不忘,回忆中的家乡也是选择性地避免了那些困顿和苦难,只留下美好的回忆。说白了家乡就是一个虚拟化了的念想。然而真正回到家乡,家乡依然是落后和愚昧的,除了商品的花样多了,跟过去相比并没有什么改进,甚至添了其他弊端。于是在失望和愤懑之下,凤凰男写了一些披露农村现状的返乡报告类,这也是当年我写此类文字的原因和动力。

不排除有人喜欢农村生活,少数退休者回到家乡,过着怡然自乐的生活,因为他们已经解决了生存之忧,只在乡间颐养天年,而且容易找到一种优越感和满足感,有利于身心健康。而那些写田园诗词的也多是闲人,我非常喜欢读莫言的文章,那不是诉苦和自黑,因为两地相距不算太远,里面描写的生活和情感更容易引起共鸣。

很久没有回家了,母亲去世当年春节曾回家接父亲来这边过年,此后再也没有回家。父亲每年都是自己过来坐直达车过来,偶尔谈起家乡的事情,说一些人情往事。父亲年纪大了,不再种地,何况种地已经不是农村的主产业,父辈们也被排挤出农村主流,对村里的事情也不甚关心,也了解不到什么信息。

前些年是农村迅速发展的时期,临街房屋大搞建设,各种商铺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如今也逐渐放慢了速度,正处于缓慢发展阶段,变化并不很大,包括物价似乎也很稳定,正跟城市的房价相似。

农村的那些事情,也不想提及太多,渐渐地平息了思乡的念头,习惯了另一种生活,因为是处境的改善,还比较满意现状,也没有必要矫情地说乡愁,没有必要控诉那些依然保留的愚昧落后,看看以前的帖子就够了。

花朵从我心里开出来

文/梦呓深深

“泛黄的春联还残留在墙上,依稀可见几个字岁岁平安,在我没有回去过的老家米缸,爷爷用楷书写一个满……”

曾几何时,感觉家可能就是全世界了,有爱有温暖还有无穷的乐趣。你觉得在家过年是理所当然的,长大后慢慢的发现那将会越来越奢侈;那时的你觉得过年时的空气都是甜的,长大后却纠结于吃什么都是一个味儿……也许是厌倦了物欲横流;也许是过惯了纸醉金迷;也许是害怕了手足无措,于是我们有点怀念从前,怀念那个被叫做小时候的时候 。

记忆中家乡的景色四季分明:夏有凉风,春有暖阳,秋有百合。冬天,一个与世无争的季节,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冬眠,人们生活的节奏统一慢放二分之一,整个画面安静又动人。适逢腊月,市井小巷都弥漫着年货的味道,红的对联,红的窗花,红的灯笼,还有孩子们红扑扑的小脸,无不烘托着节日的喜庆。“小年”是送灶神爷的日子,小时候只知道可以在这一天吃到粘牙的麻糖,也不知道什么个由来,据说是古人为了黏住灶神爷的金口,祈求老人家上天复命时多说几句好话云云。唇齿留着香,春联贴的忙,贴完自己家的,还要给山里的龙王庙来上一副,以求得来年的风调雨顺。除夕晚上,无论走到谁家都要先说上一声“大吉大利,过年好!”,大人们便停下手中的活,抓几颗糖剥开给小孩子们,看看他们的新衣服,再瞅瞅他们的个头,笑得合不拢嘴,然后互相议论着哪个小孩又长高了,哪个小孩又多久没见过了……有了小孩子玩闹,过年才有个样儿,给红包、发压岁钱也是心甘情愿,毕竟在新年里搏了个好口彩。

我不知道饺子为什么要叫做饺子,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它的喜爱。在部队过年需要自己包饺子,当一大帮老爷们儿面对着一坨面一盆馅儿无从下手时,我竟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在家入个门。最终的结论是:饺子只有敢不敢包而没有会不会包之分,一群粗人七手八脚蹂躏一团面的场景请诸看官自行脑补……,怎奈兄弟们水平实属有限,要么面揉的太硬,要么皮儿擀的太小,要么馅儿包得太多,要么皮儿捏的不紧,要么就是所有这些都能做好,可就是看起来太丑,还好我们不是外貌协会的,何况谁都无法抵挡它的美味。

在家有春晚,在部队也有文艺节目,歌曲舞蹈,相声小品,自编自导自演,自娱自乐,了却小兵思乡事,也让小伙子们记住了那位念叨了两年的会跳舞的漂亮姑娘……

写到这里,又想起了那首英文儿歌:

“Come and see my family , under the old apple tree , this is my father how do you do ~~~"

遗憾没有生在浓墨重彩的山水江南,而是长河落日的大漠戈壁;没有苏州园林般的古色古香,却有草原绿野式的辽阔无边。国人安土重迁的习俗让一辈辈先人守着故土,不愿流落他乡,所以无论自己身在何方,即使是有幸面对“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的美景,不免也要感叹一声“断肠人在天涯”…故乡,是席慕容笔下悠扬的长调;是余光中诗里小小的船票;是每个游子心中的依靠。

似水流年,流转的光阴里,迷恋脚步的轻盈,也不忘初心。

熏出来的年味

文/杨姣娥

湘人爱吃熏菜,更爱做熏菜,鸡、鸭、鱼、肉等各种肉食菜,经他(她)们抹盐、晾干,再用粗糙的谷糠粉烧出淡淡的蓝烟熏上大半天,就变成了腊鸡、腊鸭、腊鱼,那黄澄澄的颜色,香喷喷的气味,常常吸引着周围人驻足观望,赞叹不已。

熏菜是湘人很多年来的一种古朴沿袭,也是湘人春节期间、春播前后的家常荤菜。每年进入腊月,不管贫富贵贱,只要是湘人,总会想方设法弄几块肉挂在厨房的灶角上方,供过年时待客享用,而客人到主家拜年的第一眼也是以灶角上方有多少荤菜来权衡主家的日子是富裕还是清贫。

我是湘人,自然懂得做熏菜的技巧和做熏菜时的心境。小时候,我最盼的就是过年,而过年对我来说又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日子。我不知道时间,更不知道腊月,直到屋前的大小树上挂满了鱼、肉之类的美味佳肴,我才知道快过年了。于是,我不待母亲吩咐,便会雀跃着自告奋勇地背来谷糠,用筛子筛出粗糠来以备熏肉时用。

熏肉的日子是香甜而充满希望的。我常常守在灶角,看着母亲在灶角里点燃柴火,将粗糠覆盖在上面变成淡淡的蓝烟,再将各种晾干的肉食架在灶口上,用报纸或塑料严严地密封好。于是,在这一系列虔诚动作中,我闻到了浓浓的年味。

当然,年味也有由香干子和萝卜干组成的时候,那是我们一家人生活最困苦的年月,法角的上方依然挂着一串串被糠烟熏黄的食物,轻轻一碰,烟尘抖落,呈现在眼前的是说不出的寒迫和酸涩。

长大离开家乡来到城里后,因为日子的日益甘美和现代都市生活的日益熏陶,我以为那种烟熏的年味会离我越来越远。没想到有缘的夫君也是湖南人,每到腊月,尽管我一再申明家里有冰箱,市场也方便,可以随吃随买,用不着烟熏火燎盼过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购回大堆新鲜的鸡鸭鱼肉,采用传统的方法,用城里人特有的生活方式制成训种熏菜,挂满房前屋后,令周围的邻里好不羡慕,纷纷打听这手艺,这口味,他也乐得顺手送情,或是请同事朋友春节期间来家相聚,遍尝自己做的熏菜,自然会得到啧啧称赞,口口感叹!

夫君很得意,得意之余便会豪迈允诺:来年,来年一定让你们更加称快!

于是,烟熏的年味便会引着我们一天天走向新春,走向故乡,走向一个个温情而丰满的好日子!

过年的随想

文/云中燕DS

期盼了一年终于迎来了过年,转眼年就这么过了,几乎没有感觉,留下的只是老家湖州两头跑的累,和天天走亲戚的烦。越来越多的人会觉得一年比一年没有年味,越来越多的人怀念小时候的过年。现在喜欢过年的大概有两种人,一种是小孩子,可以不要上学天天玩,还有压岁钱,另一种就是老人,可以有机会跟孩子孙子等一起聚会,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我对过年也充满着期待,期待着能勾起以前过年时候的美好回忆。

小时候在农村,每到过年大家都很忙碌也很开心,忙碌在不停的忙着这个干着那个,开心可以说荡漾在每个脸上,小孩子更是扳着手指头,倒计时的计算着哪一天过年。每年腊月25日开始,农村已经进入了过年的倒计时,从这一天开始,每天都有相对固定的事情要做。

腊月25日,家家户户大扫除,家里凡是能搬的动的物品,什么大衣柜啊、床啊、八仙桌啊,统统搬到池塘边和河边。大人在家里大扫除,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房间都认真的清理。小孩子就在池塘边清洗家具,整个池塘和河里全是家家户户的家具漂浮着,池塘边到处是人,清洗的、搬运的、玩耍的,吵架的。家里打扫好了,家具清洗晾干再热热闹闹的搬回原位。

腊月26日,基本上是家家户户打年糕的日子。几户人家拼在一起,你家烧水蒸米粉,我家负责打米粉、揉米粉,他家则是做年糕,阴干。多少濡米,多少粳米,蒸多少时间,打成什么样子,专门有老人指导。我们小孩子则在一边凑热闹,围着刚出锅的米粉,一会拿团米粉吃,一会儿弄点米粉捏各种动物。

腊月27日,基本上家家户户做冻米糖的时间。也是几家合在一起做,也有老人指导,红糖放多少、白糖放多少、麦芽糖放多少,熬制几分钟,熬到什么样子为止等。如果每户人家按照泡泡类、炒米类、小米类、芝麻类等,一锅一锅的开始。闻着那个熬糖的香味,我就直流口水,用筷子去粘点糖,趁大人不注意赶紧吃一点。

腊月28日,开始家家户户做豆腐和豆制品。我们那边对豆腐的需求量比较大,有无豆不成席的说法,有很多菜需要豆制品。所以每户人家都自己磨豆做豆腐,做好豆腐再做香干、油泡、千张等,为过年和春节早早就准备好了。我最喜欢吃那个刚出锅的油泡,总是忍不住抓几个再抓几个,脆脆的香香的,感觉那个油泡沾点酱油真是人间美味。

腊月29日,开始为过年准备好所有东西了。杀鸡杀鸭杀猪杀鱼,也有人家杀牛杀羊的,清洗各种蔬菜。小时候我就喜欢看杀牛的,一群小朋友在一边基本从头看到尾,看着一头牛最后变成一块块牛肉。当然有牛肉汤可以吃更是幸福的事情。杀牛人家会把牛内脏牛血牛骨等牛杂,放到祠堂门口那口大锅里烧,烧熟了每个人都可以自己拿碗随便吃。村里面一直这个习惯,对于平时基本没肉吃的年代,那真是美味啊。以至于现在每次回家,我都要去找这个牛杂汤吃上一碗。

年三十就忙了哦。

早上就开始写春联贴春联年画,把贴在门上去年的春联认真的刮干净,再贴上今年的春联,凡是门上、窗户上、床上、大件家具上都要贴,这可是一个累活。

中午就开始忙着烧水准备洗澡,基本上我们嫌麻烦,小孩子就直接在井边用冷水一洗了事,也没见的哪个人感冒了冻坏了。洗好了就开开心心的穿上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那感觉真神气哦。

下午陆陆续续开始有放鞭炮了,到了4点左右,鞭炮就开始密集了。父母把该准备好的都准备好了,我们家也开始了。一个猪头一只鸡还有其他酒什么的,先祭天再拜土地公,然后拜灶王爷,最后拜五谷神和六畜神。祈祷上天保佑,家人平安健康、万事如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等。每个环节都有规定的程序和规范词,我记得拜灶王爷一定要说:上天呈好事,下地保平安。拜六畜神肯定要说:日日长千斤,夜夜重万两。

终于吃年夜饭了,每年基本上就是那几个菜,而且还必须按照秩序上。几千年下来,根据习惯和习俗,已经把年夜饭的菜和点心都已经固定化和寓意化了。每到菜上来了,老妈总要说这个菜是什么寓意,有什么好彩头的。如排骨烧藕,就是吃了什么都有(“藕”和“有”在土话中同音),吃鱼当然是年年有余,吃年糕是一年比一年高,吃馒头寓意会很发,最后一道菜肯定是青菜烧豆腐汤,寓意清清白白做人。鱼我们那边都吃鲤鱼,而且我和老哥是必须狠吃的,鲤鱼跳龙(农)门的寓意吧,吃鸡鸭我们兄弟俩个只能吃翅膀,希望以后有机会飞上云霄吧。年夜饭任何一个菜和点心不能全吃完,多少总要留一点,应该也是样样有余的意思吧。

在吃饭之前是全部关门的,实际上就是告诉其他人,我们家还没吃好。吃好年夜饭,就打开门,恭迎村人到我家的贺喜。我老爸或者老姐就带着我们先去族长家,给族长行礼。族长也早已穿着整齐,坐在太师椅上等我们去了,有压岁钱哦。反正我们从小就知道,只要姓邵的,吃好年夜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族长行礼。然后就开始家家户户串门闲聊,开始打牌麻将看电视的。

初月初一,早上早早起床,老妈会把年夜饭吃剩下的所有菜跟饭混在一起烧,菜泡饭。可能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新一年第一天吃这个啊。没办法啊,也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当吃火锅呗,也肯定是有寓意的呀。这个跟吃年夜饭所有菜不能全吃光是连在一起的,说明年年有余,样样有余,新年什么都有的吃。在以前,能吃饱肚子,能什么都有的吃,能年年有余样样有余,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然后几个堂兄弟开始约时间去上山上坟。新年第一天就去拜祖宗,说明孝敬祖宗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这一天几乎是整个县城全部出动,路上到处是人是车,可以说是老家最拥挤的一天。我们就留下老妈看家,其他的男女老幼齐出动,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先拜哪个再拜哪个,烧纸点香放鞭炮行礼跪拜,按照辈分排队轮流行礼。其实那些祖坟没人指引说明,谁也不知道那是坟墓。从小老爸指着这个坟墓说,这是我的太太太公,边上是他儿子,前面的是他兄弟,后面那个是他孙子……我就到每个坟前太太公、太太太公的很虔诚的叫着跪拜。只要我们稍微有点不认真,老爸就狠骂我们:没有他就没有我,没有我哪里来你,对祖宗不认真对待,你还能对谁认真。女儿去上坟了,我就教女儿,这个你应该叫太太太太太公,女儿一脸茫然,但在我强迫和言传身教下,还是跪着行礼了,现在再上坟也不需要多说,很自觉的去给每个祖宗行礼。我们村前面就是三座公墓山,这一天鞭炮放的,大白天也看不见,能见度不足20米,而且要好几天才能散掉,空气中一股浓烈的硫磺味。

下午,大家又一起去拜祠堂。我们邵氏宗祠离我们有几里路,只要是姓邵的不管男女,都要去,全村人浩浩荡荡的,一路说着笑着。到了祠堂先稍微打扫一下卫生,再烧纸点香放鞭炮行礼跪拜,立马祠堂里香火旺盛,烟气笼罩。然后大家沿着走廊走上一圈,走廊上有我们邵氏家族历史上比较有名的人物介绍和画像。每年去祠堂,只要老爸在,老爸就一个个指着对我们说:这个是某某家的太公,以前做过什么官,干过什么事情。这个是当过几品官,那个是进士、这个是什么将军、那个跟着哪个皇帝打天下。最后基本训话:你们都要光大门楣、光宗耀祖、留待后人做榜样。小时候不以为然,长大了想当回事却永远没机会了。现在拜祠堂我也带着女儿跟她重复了老爸曾经跟我讲的那些话,也希望女儿好好努力,争取在祠堂走廊上有她的名字和画像,但女儿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还不容易,我自己画一个上去就行了。

出了祠堂多了2个馒头,祖宗保佑你新年大发啊。然后再去祖坟绕一圈,每人添一锹土到祖坟。

正月初二,开始走亲戚拜年了。农村亲戚就是多,基本上一天要走好几处亲戚,全靠走路,到后来有了自行车不知道多少开心啊,走路走的累死,吃饭又吃的撑死。小时候因为我奶奶还健在,我们家是爷爷的舅舅家要去,奶奶的舅舅要去,老爸的舅舅要去,老妈的舅舅家要去,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表兄弟表姐妹的,几天下来,基本上把浦江所有村路走了一圈。其实我只想去自己舅舅家和阿姨家,其他亲戚都不是我愿意去的。舅舅家从小长大的,习惯了,还有很多认识的小伙伴可以玩。阿姨家杀牛的,每次去牛肉随便吃,还能带个牛头回去。十几里路,兄弟两个背、扛、拖、挑,一路上不知疲倦的花几个小时,把牛头弄回家。然后再花几个小时锯子锯,斧头劈、菜刀砍的把牛头肢解成一块块,再用煤炉整整烧一个晚上。现在回家有车了,阿姨知道我喜欢吃,叫我去拿牛头,我也嫌累,不愿意。

初六开始,有板凳龙、马灯、花灯、社戏等各种民间东西开始了。各个村子之间相互比赛,相互斗气,你来我往的。板凳龙我参加过几次,前面位置我轮不到,中间位置不刺激,后面位置吃不消,弄得不好整个人飞出去。我还是比较喜欢听戏,虽然不太听的懂,但我喜欢那个音乐旋律和唱词,小时候听的比较多的是《梁祝》、《五女拜寿》、《珍珠塔》、《碧玉簪》、《西厢记》等,正因为听了这些,我才对唐诗宋词生产了一定兴趣。所有这些基本闹到元宵,然后县里会组织一场大家都参加的比赛和表演。元宵这天,我们那边其实跟过年一样热闹,甚至更热闹点。

现在过年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在到处跑着。基本上更多的人花在电脑、手机、麻将等上面时间更多更长。交通越来越方便,但走亲戚越来越不愿意,文体活动越来越丰富,但参加人越来越少,通讯越来越方便快捷,但交流沟通越来越乏味,菜肴越来越广,胃口越来越差,花销越来越多,心情越来越糟。连我们老家这么偏僻的小山村,年糕没人打了,冻米糖没人吃了,家具也不洗了,板凳龙没人搞了,社戏没人看了。

现在的过年和春节,是在中国几千年农耕社会基础上逐步形成的一整套规范和程序,符合农耕社会的发展,体现的同乐、敬祖、宗族等观念。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工业社会,而且正快速的进入城市化社会,以往很多春节过年的规范已经不适合这个社会的需要,很多规范和程序被淘汰和替代是在所难免的,但要建立起一整套新的符合现在社会需要的规范,还是需要一个很长,逐步的过程,但我相信,过年和春节这个传统节日,一直会在中国土地上存在并发展,只是会越来越多的赋予新的内涵和形式。

父亲与对联

文/李杰

大年临近的周末,与妻子和女儿一道回到老家,一家人围炉而坐,家长里短地拉家常。弟弟告诉大家,过年贴的对联他已经在网上买了,叫我跟父亲不要再为这个事情操心。我惊奇地说:“太好了,现在连对联都能在网上买了,真方便!”可父亲听到弟弟的话后,却像以往我们谈及对联一样,一脸似笑非笑的复杂表情,喉咙抽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其实我心里明白父亲为何会出现那种一提对联就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他与对联之间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情结。

父亲读书时一直很认真,成绩较好,还没读完小学就因为成绩拔尖被学校保送去县城读师范,只是因为当时家境贫寒,没有钱,才忍痛割爱地舍去了可以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机会,无奈地选择在家务农。

由于有文化而且字写得好,寨子里谁家有个大物小事都请他去帮忙挂礼,而且很快便在那个吃大锅饭的时代成为生产队的会计,后来当了村干部。由于算盘打得又快又准,父亲还被当时的粮管所、烟叶站等临时请去帮忙搞复核工作,干上几个月后,得到一些钱贴补家用。后因视力不好、思维不活、年纪大等原因,父亲申请辞职了。

在那些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到过年,父亲总是寨子里的大忙人,左邻右舍的寨邻老幼们都请他去帮忙写对联。除夕那天,天刚刚亮,便会有人来请父亲去写对联,父亲便拿着毛笔和摘抄有对联的那本红色笔记本,急匆匆出门。到了主人家里后,主人便会收拾家里的八仙桌,拿出早已买回来的墨汁和红纸。父亲向主人询问一下需要撰写对联的幅数,便开始裁纸,裁好纸后,叫主人找来一个小碗,把碗倒扣在八仙桌上,把墨汁倒进碗底,然后打开笔记本让主人选对联,选好后,父亲便开始写对联。通常都是在上一家人的对联还没写好的时候,便会有下一家人等着请父亲去写对联了,就这样一家接一家写个不停。

农村人过年那天事情特别多,可是我家的事情是不能指望父亲的,于是我跟弟弟、妹妹在母亲的安排带领下以及对父亲的埋怨中,一项一项地抓好落实。尤其是听到母亲对父亲的埋怨后,大过年的惹得我们几姊妹心情都不好,绷着脸默不作声地做事情。当时年幼的我们心里曾幼稚地觉得过年有什么好的,心情还不如平时舒畅和开心,多么盼望过年的时候父亲能不去帮寨邻老幼们写对联,帮家里做点事情,少惹母亲生气,一家人开开心心团团圆圆过个年。

最可气的是,当左邻右舍的父老乡亲们都在放鞭炮、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们几姊妹跟母亲却在等父亲回来,跟大家一起放鞭炮、吃年夜饭。在那个别说手机甚至连座机都没有的时代,我们连父亲还在哪里都不知道,有时候一直等到凌晨,父亲才迟迟归来,那时候才发现竟然连我家的对联都还没有写。大家都带着埋怨的情绪,配合着父亲拉着裁好的红纸让他写对联,写好后拿到火上去烘干,然后用浆糊或米汤贴到门框上,弄得大家都呵欠连天,已经没有了吃连夜饭的胃口的时候,才开始放鞭炮、吃连夜饭。

感谢这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让父老乡亲们的钱袋子一天天鼓起来,大家都挣到了钱后,为了方便,都去集市上买对联,不再在过年那天请父亲去写对联了,才让我的父亲从过年那天的繁忙中得以解脱,一家人一个开开心心团团圆圆地过大年。

从大年那天写对联的忙碌中解脱出来的父亲,仿佛便失去了什么一样,变得魂不守舍、沉默寡言,做事情也是丢三落四的,过了好些年才从那段繁忙的记忆里走出来,接受了现实。

每一段经历都是一段记忆。父亲也一样,当我们在闲谈中谈及对联的时候,父亲总是一脸似笑非笑的复杂表情,原因就是他跟对联之间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们不经意间点燃了那段记忆,勾起了他的回忆。

年底母亲忙

文/钱永广

元旦放假一天,晚上母亲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否回老家。因为时间紧,母亲知道我不打算回家后,又小声问我:“今年你们回家过年吗?”

腊月才过几天,母亲就问这事,我想我是知道母亲的。每年腊月的年底,也是母亲最忙的时候,与其说她在等我们回家过年,不如说她要开始准备忙年了。

回想小时候,我们的年是用来过的,而独有母亲,到了年底,她变得更加忙碌了。记得那时,我家居住的是几间茅草房,土坯墙和房檐底下常常是蜘蛛网上缠灰尘。“有钱没钱,干净过年”,母亲说这话时,就会找来一根长竹竿,将几许竹枝条绑在竹竿的顶端,用来打扫平时缠在房梁顶下的灰尘。土墙灰暗而又难看,为美化墙壁,母亲通常会找一些废旧报纸来糊墙。母亲的手也很灵巧,她还会用剪刀把红纸剪出许多优美的图案,往窗前一贴,房间也就干净鲜亮起来,整座房子里很快就有了迎新年的气象。那年头我们兄妹五人很少有新鞋穿,只有到了腊月,母亲才会停下手中的农活为我们做新布鞋。做布鞋很复杂,首先要熬浆糊,然后将破旧布一层层糊上,再拿到太阳底下晒干。接着母亲就会依据我们兄妹脚的大小做鞋样。寒风呼号的夜晚,母亲常常独自一人点着昏暗的小煤油灯为我们熬夜纳鞋,制作鞋底,我们一觉醒来后,看到母亲的影子投射到墙上,很是高大,我们就仿佛置身无边的黑夜,耳边除了窗外的寒风声和母亲做鞋的细碎声,其他什么也听不到,这样模糊一阵子,依偎在母亲身旁,不知不觉间,我们很快又会沉沉地睡去。

年底的时间特别快,日子好像是长了脚一般,常常不等母亲为我们兄妹五人做好布鞋,就跨进了年二十。每逢这时,农村人家过年猪差不多都宰杀好了,最难忘的当属熬猪油。熬猪油最讲究的是火功,急了慢了都不行,我是个急性子,为能早点吃到香脆可口的猪油渣,我常常是一边把火烧得很旺,一边不停地把头从锅台底下探出来问母亲:“还没好啊?”看我猴急的样子,母亲总会不厌其烦地说:“熬油不兴说胡话,过年不能这样问,要图吉利。”

过年除了有肉吃外,即使再穷的人家,其他“年货”照例也是要准备的。母亲说,“七不舂,八不磨,九底子把年过。”快过年了,母亲总会赶在腊月二十八之前,用扁担和我抬着用水泡好的黄豆,到有石磨的人家磨豆腐。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锅台前,看母亲熬豆浆,母亲总是不紧不慢用铁勺将锅里豆浆搅来搅去,锅下柴火正旺,锅上热气腾腾,不一会儿我们兄妹几个就喝着刚出锅的甘甜豆浆,腊月里的厨房一下子就飘出了过年的味道。

这样的日子,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兄妹五人早已成家并走出了村庄。因为工作关系,这些年我们兄妹五人能一起回家与母亲一道过年的机会还真没有,即使回老家,也是看一下母亲就走。知道我们工作很忙,过年不会呆在她的身边,腊月里的母亲,不用再像年轻时那样忙了。

近些年,母亲总念叨着过年没了年味,我也深有感触。我想这年味可能是“忙”出来的,年底里,如果母亲不忙,我心灵深处还有这个难忘的年吗?

陪母亲数九

文/赵自力

母亲住在乡下,种点蔬菜瓜果,养群鸡鸭,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前几年母亲生了一场大病,痊愈后留下了后遗症,每到冬天就咳嗽得厉害,特别害怕冷风吹。我请人在老家隔开了一间小屋,安上了铁炉,专门用作母亲烤火取暖用。一到冬天,那屋檐下就被我码了整整齐齐的劈柴,够母亲烧几个冬天的。但母亲总是舍不得烧炉子,说费柴火,实在太冷了才去烧一把。我们回家少,总是在电话里反复嘱咐母亲多烧炉子,免得冻得咳嗽。母亲答应着,我知道她背着我们肯定还是舍不得烧。

今年冬至那天,我和妻子回老家,帮母亲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母亲喜出望外,忙进忙出,特别是把那铁炉烧得旺旺的,小屋里如春天般温暖。舍不得烧的柴,对我们倒是大方得很。晚饭后,我们一家人围着火炉聊天,温馨而美好。“妈,从今天开始进九了,您又教我们《数九歌》呗。”妻子在给母亲洗头,我央求着母亲。“好啊,听好了啊。”母亲低着头清了清嗓子,“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犁牛遍地走……”母亲小声唱着,这熟悉的民谣勾起了我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喜欢赖床,特别是三九天不愿早起。母亲总是鼓励着我们,告诉我们冬天数着过就不冷了。我们好奇地问母亲怎么数冬天,母亲就教我们《数九歌》,从一九二九数到三九四九,当数到五九六九时就差不多过年了。所以那时候倒没觉得冬天难熬,数着数着就过去了。我们放学回家,常常问母亲进几九了,母亲总是笑着说快到几九了再过几多天就过年的话。我们总是满怀期待,因为过年了春天就到了。

“小时候您陪我们数九,现在您年纪大了,我们也陪你数九吧。”我朝母亲一笑。“好啊好啊,我巴不得呢!”母亲高兴得像个孩子,“家里劈柴多的是,烧起炉子来暖和着呢。”自此,每个星期的周末我都要回家,陪着母亲数九,从“不出手”到“冰上走”,接着是后来的“沿河看柳”,也就快到过年了。每次回家,我把炉子总是烧得旺旺的,小屋里暖烘烘的,让母亲过个不冷的冬天。母亲整天乐呵呵的,眼角含着笑,咳嗽的老毛病也好了很多。

陪母亲数九,真是一种幸福的体验,无论多么冷的冬天也不觉得寒了。

四九太阳红

文/飞翔

老话说:“三九四九,脚冷冻手。”可是今年四九天,头三日红日当空,气温在零上10度。

生活水平提高了,四九的阳光多起来。

我行走在公园里,温暖的太阳照耀着我,一点冷意也没有。与熟人轻松聊天,回忆过去的岁月,想法一串串。

种田糊口的年代,大雪封门,寒风冷冻。家里的一个火坛成了大家的宝贝,如今再也见不到那个宝贝了。实在天冷,打开房间的空调,春天就来到了身边。

腊月26,本该是家家忙办年货的,可是现在过年,只要手里有钱,一天就可以把年货买回家。哪像昔日,为了过年,一家老小忙得不可开交。打豆腐、打糍粑、打扬尘、清洗床单被褥、打扫庭院垃圾这些事一件也不可少。

忙忙碌碌挣钱,开开心心过年。过年为了盼来一个好年成,过年为了换个好家运,过年图个老少团团圆圆。

科技发达,气候变暖。这些年低温天气少见,还是2009年冬出现了一个暴雪铺大地的天气,近几年三九四九不那么冷。

人们喜欢好天气,喜欢温暖的冬天。有条件的人以为冬天寒冷,提前去南方过冬呢!

冬季太阳红,红得你喜欢。这时的太阳,不刺眼,不让你流汗,而让你舒服。我是喜欢冬天的阳光的。

老百姓生活,只图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不像那些达官贵人,心里想着出人头地,干一番事业,给人类作出贡献。

信息社会人才走俏。读书人才能成为人才,目不识丁是成不了人才的。读书不要读死书,要读活书,读时代需要的书。把书本知识与实际相结合,搞出点名堂,有发明成果,有创新业绩,你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啃老本,靠父母的背景下炫耀自己才华,背地是有人戳脊梁骨的。

一元复始,四季常新。我们做人也有四季啊!

青少年如春天,播下一颗良种,预示着秋天丰收。中年如夏季,流汗水咬牙关,克服重重困难,养儿育女,吃苦向前,等待丰收。壮年如秋天,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你曾经付出了多少,这时就收获多少。老年是冬天,你上了岁数,可以坐享其成。你抚养的儿女此时给你送来了孝心,送来了问候,还送来了祝福。

我正处于冬天的开始。倍感这样的享受,期盼自己身体好,心情好,爱情亲情友情温度不减,过好每一天,紧跟儿女们的脚步,享受辛勤劳动和付出的美好回报。

四九不冷。我是无比高兴的,我是憧憬未来的,我是期盼2020年全民小康之年时刻传来美好消息的。

回家,回家

文/唐诗

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又到了冬天,年关近了。幼年时多数人是喜欢过年的,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有好吃的食物。有个朋友告诉我,最重要的还是,过年期间,脾气暴躁的父亲会变得特别温和可亲,不再吼她、打她。忽有一日,我们都长大了,不再稀罕新衣服,也不好吃了,当然更加不再惧怕父母的巴掌,幸福感却也似乎跟着消失了。

漂在深圳的这几年里,我感觉自己并没过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年。加班和写作,似乎一直如此,并没有因为过年有什么改变。偶尔一次走运,老板给了好长的年假,可以回去过年了。我揣着捡到宝贝一般的快乐,兴冲冲地跟在排成长龙的购票队伍后面,跳上回家的火车。然而,回到阔别三年五载的家乡,见到两鬓花白的父母,竟然感觉不到年味,有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记忆里,年味是流动的。

到了春运,办公室里一扫平日的冷清,热闹起来,纵然是平时的闷葫芦性格也免不了说几句关于春节的话,订火车票啦、年俗啦、走亲访友啦。那些没法回家的或者是本地的人便少不得在旁边打趣:“羡慕啊,你们都能回家!”又说:“订不到票?你们就走回去吧,或者哥们借你一辆脚踏车?”话语中极尽调侃与逗乐。

有一年刚回到家,广告公司的总监打电话过来:“明天必须回来,要赶项目。”这句话是军令,无法不从的,除非想来年卷铺盖走人。为了平复内心的委屈,我没买火车硬座,狠了心,要了一张硬卧的票。这于一直在交通费上不肯“出血”的我来说,是下了多么大的血本啊。当时睡在我对面下铺和中铺的是一对夫妻,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那婴儿老哭,我便一整晚都醒着。隔天是年三十,那年轻的妻子望着窗外,悠悠地对丈夫说:“这火车一晃一晃的,我躺这,老感觉是回家去过年的。”半响,又说:“要是我们是回去过年多好啊!”

回家,回家!对于在外打拼的人们而言,究竟有着多少的辛酸和无奈,又充盈着多少的快乐和期盼啊。

又到年关 又见乡愁

文/平淡的幸福

1、飞雪前夜是大寒,大寒过去年将至,嗳,又是一年春将至呀!灯光下,书桌前,没有窗外的齐冷,却不由的想起了迅哥,想起了迅哥的文章,想起了迅哥的话语: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又是一年春节至,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

迅哥是回家过年去的吗?也许不是,他已经饱尝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卖掉了自家的屋子,这次寄宿在了鲁四老爷家里。而另一次,则是从北地向东南旅行,绕道访了他的家乡。迅哥人到中年,感慨如此颇多,他也属于"吃过二遍苦,受过二茬罪"的人吗?

2、真是旧历的年底最像年底。元旦新年晚会开过,便是学期结业考试,在纷乱中,班委已给我们订上了返家的半价火车票,考试一结束,马上关宿舍走人。从学校到火车站,是一条宽阔笔直的马路,一元钱的公交票直达,相互照顾的还有几个老乡,三男两女的相随着,在火车上大家有说有笑,颇有些老乡团结如一人,亲如兄妹是一家的意味儿。可是一到家乡城市的火车站,马上作群鸟兽散。家里有点能耐的,小汽车接走了,中等的至少也是一辆摩托车,大家似乎从不认识,谁也没说谁捎谁一下,甚至招呼也没打一下,人情世故可见一斑,“亲不亲,故乡人;甜不甜,故乡水”,这话颇有些说得过呀!

车站外面,等着我的正是父亲母亲,他们各蹬着一辆自行车,赶了十几里的路来接我回家过年。此时的我,已是一个刚上省城读书不到半年的十九岁的中专生了,而弟弟正上高二,学校还没放假!

前两天刚下过雪,路上一层薄薄的冰,我坐在父亲的自行车架上,母亲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我们一家三口慢慢的蹬着车子往回走,一路上话不多,我知道父亲也是小心翼翼,毕竟他还带着我。出了城,骑上乡间公路,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公路两边的杨树已经掉光了叶子,但是枝条上却挂满了积雪,离村子愈加近了,还是那模样,半年的时间能有多少变化呢!碰见了路上往来的父老乡亲,父母亲和认识的打招呼,乡亲们问,这是去哪儿来?父母亲回答,去火车站接儿子来,放假了,回来过年来了!父母亲话语里明显带着自豪,想当年,就是一个小小的中专生,也让父母亲满足的很,高兴的不得了,当我领到入学通知书时,不仅仅是整个村子,方圆几个村子那也是“响当当”的,“谁谁家的儿子考上省城的学校了”,如此这般,父母怎么会高兴呢?

二十年一恍如昨,如今父亲已经故去,弟弟一家远在他乡,家中剩下的唯有母亲,年关将至,村里人已经在割肉炸丸子,买纸写对联,炒茶面,煮馓子,蒸团子,忙活着过年了!在城中帮我照看孩子的母亲却说,住在城里,连今天是腊月初几也不知道了!

3、多年以前,父亲还在城里的县汽车配件厂上班,起早摸黑,以微薄的工资收入支撑着全家清贫的生活。快年关了,里里外外,多多少少都需要购置,许多东西可以节省,但我和弟弟的新衣需要缝制,脆响的浏阳鞭炮也要购买。父亲迫于生计,和厂里一位邻村的同事一合计,两个人打凑了点钱,相跟着走街串巷卖起了鞭炮,也就是一整个腊月天吧。父亲骑着自行车带上一纸箱鞭炮,早早就出去了,晚上很迟才能回来,今天卖得不错,父亲高高兴兴,生意惨淡了,却又是一脸的不高兴。

接着又是一年的年底,这次父亲则在腊月里贩起了棉帽,以前我们常见的那种“火车头”帽子,只记得村里们的邻居们在家里的箱子旁挑来挑去,给家人购买合适的棉帽,当然我和弟弟头上也各戴着一顶暖和的“火车头”帽子!

那时,我们还小,懂不得生计艰难,准觉得父亲卖鞭炮,我们过年就有鞭炮放了,父亲帆棉帽,我们冬天就有棉帽戴了,心里乐滋滋的。其实,对于父母的辛酸,父母的劳累,父母的苦衷,一丁点儿也不理解。如今,自己也是人到中年,身为父母,方才懂得了“不是当家人,不知材米贵”的道理。如今的孩子回家过年,还会有这样的人生际遇与切身感受吗?

4、从一九九四年腊月二十九到如今春节临近,已快整整二十二年了。这一年的后半年,我在上高四,寒假回家和爷爷住在一起。家人说这个腊月爷爷性格显得有些急躁,到大姑家,说大姑不收拾家,安顿他们要学会好好过日子;见到我父亲买年货,便对父亲发起了脾气,别人家忙活的修房盖屋,你们却逍遥自在的过年,面对责骂,父亲便雇人到市里购买了打梁制板的钢筋,到邻村工厂破开了做门窗口的木料。

腊月二十九早晨,早起的爷爷在照看炉火的瞬间因心肌梗死摔倒在地,离我们而去。在千家万户欢天喜地准备迎接新年的时候,我们全家却陷入无限的悲痛之中。奶奶已在两年年去世,爷爷在其去世两年后故去,悲哀接踵而至。高中以前,我更多的时间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对我这个长孙偏爱有加,那时还时兴接班一说,爷爷常喝与邻居说,以后兄弟两个长大了,老二身体结实,开个大汽车,老大身体瘦弱些,就接他爸爸的班,他就这样规划着我和弟弟的未来。可惜在这天寒地冻的腊月里,即将过年的前日里,爷爷在一刹那就离开了我们,而我则是亲眼看着爷爷离去的!

如此,怎能不让我留恋,不让我怀念。每到春节,想到的便是爷爷的离去,他没有看到我和弟弟考上学校,走向外面的世界,也没有看到我们参加工作以及后来的结婚生子买房。可如今,我又陷入新一层的大悲哀之中,人的生离死别,牵扯着我每一根灵敏而又脆弱的神经!

5、马上又要过年了。今年春节,我要携妻带子回老家陪母亲过年,按照规矩,秋季里父亲刚走,春节不破五我们是不能走亲戚的,且三年之内不能贴对联,不能挂灯笼,我不能想象这个春节的样子与情形,我在思想上还没有这个准备,我在行动上似乎无力招架。

年三十的下午每家每户都要去外面接祖先,往年都是自己和堂兄堂弟们跟随在父亲的背后,走到村外,停在路边,庄重地对着祖坟的方向磕下神圣而又庄严的头,如今呢,我将和我的堂兄堂弟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迎接我父亲灵魂的来归。面对家中父亲的遗像,面对哀伤的母亲,我将如何度过这万众欢腾、大众庆幸的春节,我无意阻止别人的欢快,但是我不能强忍悲伤的泪水,我不能阻止鞭炮的鸣响,但是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流血。大风起兮,阴云蔽日,雪片将飞,苍茫夜色下,谁在踽踽独行,我是可否呼喊出“亲爱的父亲,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亲爱的父亲,安与我们同在!

6、又到年关,又见乡愁。自己虽不独特,但却很是无奈,生长在太行山脊的一个盆地里的乡村,虽在高台,却并不遥远,当年父母劬劳,送我入学入城,今日为了生机,也为了理想,我独自奋战在这座“与天为党”的城市里。时光漂白了母亲的头发,死神夺走了父亲的生命,“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自己离老家是那么的迫近,可梦里还是有一个永远回不去的故乡。每到此时,唯有诗词勾起自己的无尽思绪,“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春节不远,归乡期近,何人不起故园情,何地不起故园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