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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短篇美文

2023/12/31好文章

老地方整理的名家短篇美文(精选7篇),经小编精挑细选,希望大家喜欢。

名家短篇美文 篇1

每当雪花飘起的时候,总有一股抹不去的情节,会想起儿时雪天的记忆,虽然模糊但也清晰。那时每年的冬季很冷,但依然喜欢飘雪的日子,看着满天迷蒙飘舞的雪花总有想不完的心事,想着那雪花晶莹剔透的造型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可以来却不能回。

儿时喜欢用双手捧接着雪花,看着在手心里慢慢的融化,水滴从指缝里滴出来,把手放在嘴巴上哈着气取暖。雪厚了喜欢朋友在一起打雪仗,看谁打得准,弄得满身湿漉漉的。喜欢堆雪人,虽然没什么造型,滚个脑袋放在上面,画个眼睛,拍打一个大鼻子粘上,远远望去真的像一个胖娃娃坐在那里,那份幸福留在心里。

母亲总在门口大声的招呼着,叫回家烤火。母亲拍打着我身上的雪花,拉着冻红的小手放在炉子边上烤着,身上的衣服散发着热气。看到母亲脸上没有生气,揉搓着自己的小手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长大了,母亲离去了,永远的在天国里安眠。自己也为人父,懂了很多事,有时就常常想,人的一生就像这雪花一样,由水气儿合成,聚成重量而坠落大地,亲吻泥土悄然而去,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是滋润了土地,孕育了新的生命。

人生的过程是漫长的,苦难和幸福从来不是孪生的兄弟姐妹,很多事情都是不以自己意志为转移的,有的人一生勤奋却劳而无获,有的人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过奢侈的生活,但内心的世界里都有自己的快乐,不管是幸运的、悲伤的,只是对快乐的理解不同罢了。

雪花还在飘着,洒洒洋洋的铺满了大地,人生无有尽头都在缓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朝着自己的方向,一刻也没有停留。

看着片片的雪花,泛起片片的深情,伸开双手等飞舞的雪花在手心里融化……

名家短篇美文 篇2

一天之际在于晨,一年之际在于春,我们都在向往春天,因为春天不仅仅是我们播种的季节,在我心中他更是象征着希望的季节,也是孕育一个全新的生命季节。

沉睡一冬的北国大地不知何时被悄悄唤醒,但见奔流不息的汤旺河水再一次欢快的流淌起来,沿河两岸许多还叫不出名的各色花朵都在都在竟相绽放争相斗妍,而不甘寂寞的小草也忘却了昔日的含羞,用他那固有的绿色点缀着故乡的每寸热土,真是进入了一个“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的多情世界。

每当沐浴于春日的暖阳,每当游走在青青的草坪上,每当放眼生我养我的故土,每一刻都不敢忘记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忆想人生几度坎坷,在多难的人世间如履薄冰,曾几何时为了生计远赴它乡,每每夜深人静,那浓浓的乡愁啊总是抑制不住思念的闸门一泄千里,不知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在困境中总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我,那就是特别自信:我生命中的春天还会来临,就是凭着这种信念度过了生命中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季。()

今天,由于多种因素所选项目再次陷入了空前危机,又一次的站在了人生的分界点,放眼窗外早已冰封大地,轻盈的雪花又妆点出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在这温暖如春的室内,却挥之不去心中的寒冷,我懂得生活的艰辛每个人都在默默的忍受,与世俗抗争、与坎坷抗争、与生命抗争,不仅造就了我永不言败的的人生,更造就了我们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坚韧的性格,在这寒冷的冬季,我们每个人都在期盼着春天的来临,更期盼着我们生命中的春天。

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

名家短篇美文 篇3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在嘹亮地响着。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儿却绿得发亮,小草儿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地里还有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笠。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儿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

名家短篇美文 篇4

季节正在马不停蹄的消失……

想当初,造物主如此旗帜鲜明的把一年涂上四种颜色:春的碧绿夏的火红,秋的橙黄,冬的莹白。日月悬浮,乾坤流转,四时行焉,滋养了天地苍生,也哺育了人类敏感的心灵和虔诚的情感。

季节是一种秩序,统御着每一阵风,每一片云,每一次悸动,每一回叹息。

名家短篇美文 篇5

从香港回来的那个晚上,天文来电话告别,说是她要走了,算一算我再要真走的日期,发觉是很难再见一面了。

其实见不见面哪有真的那么重要,连荷西都能不见,而我尚且活着,于别人我又会有什么心肠。

天文问得奇怪:“三毛,你可是有心没有?”

我倒是答你一句:“云在青山月在天。”你可是懂了还是不懂呢?

我的心吗?去问老天爷好了。不要来问我,这岂是我能明白的。

前几天深夜里,坐在书桌前在信纸上乱涂,发觉笔下竟然写出这样的句子:

“我很方便就可以用这一支笔把那个叫做三毛的女人杀掉,因为已经厌死了她,给她安排死在座谈会上好了,‘因为那里人多’——她说着说着,突然倒了下去,麦克风嘭的撞到了地上,发出一阵巨响,接着一切都寂静了,那个三毛,动也不动的死了。大家看见这一幕先是呆掉了,等到发觉她是真的死了时,镁光灯才拚命无情的闪亮起来。有人开始鼓掌,觉得三毛死对了地方,‘因为恰好给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她又一向诚实,连死也不假装——。”

看着看着自己先就怕了起来,要杀三毛有多方便,只要动动原子笔,她就死在自己面前。

那个老说真话的三毛的确是太真了,真到句句难以下笔,现在天马行空,反是自由自在了,是该杀死她的,还可以想一百种不同的方式。

有一天时间已经晚了,急着出门,电话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来缠,这时候,我突然笑了,也不理对方是谁,就喊了起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找的三毛已经死啦!真的,昨天晚上死掉的,倒下去时还拖断了书桌台灯的电线呢!”

有时真想发发疯,做出一些惊死自己的事情来,譬如说最喜欢在忍不住别人死缠的电话里,骂他一句“见你的鬼!”如果对方吓住了,不知彬彬有礼而又平易近人的三毛在说什么,可以再重复好几句:“我是说——见你的鬼,见你的鬼!见你的鬼!”

奇怪的是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绑住我,就连不见对方脸上表情的电话里,也只骗过那么一次人——说是三毛死掉啦。例如想说的那么一句简单的话“见你的鬼”便是敢也不敢讲。

三毛只是微笑又微笑罢了,看了讨厌得令自己又想杀掉她才叫痛快。

许多许多次,在一个半生不熟的宴会上,我被闷得不堪再活,只想发发痛,便突然说:“大家都来做小孩子好不好,偶尔做做小孩是舒服的事情。”

全桌的人只是看我的黑衣,怪窘的陪笑着,好似在可怜我似的容忍着我的言语。

接着必然有那么一个谁,会说:“好啊!大家来做小孩子,三毛,你说要怎么做?”

这一听,原来的好兴致全都不对劲了,反倒只是礼貌的答一句:“算啦!”

以后我便一直微笑着直到宴会结束。

小孩子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问得那么笨的人一定做不成小孩子。

对于这种问题的人,真也不知会有谁拿了大棒子在他身后追着喝打,打得累死也不会有什么用的,省省气力对他笑笑也够了,不必拈花。

原先上面的稿子是答应了谢材俊的,后来决定要去癚里岛,就硬是赖了过去:“没办法,要去就是要去,那个地方这次不去可能死也不会去了,再说又不是一个人去,荷西的灵魂也是同去的。”

赖稿拖上荷西去挡也是不讲理,谁来用这种理由疼惜你真是天晓得,别人早已忘了,你的心里仍是冰天雪地,还提这个人的名字自己讨不讨人嫌?

三三们(按:意指文艺杂志《三三集刊》的同仁们)倒是给我赖了,没有一句话,只因为他们不要我活得太艰难。今天一直想再续前面的稿子,发觉又不想再写那些了,便是随手改了下来,如果连他们也不给人自由,那么我便不写也罢。写文章难道不懂章法吗,我只是想透一口气而已,做一次自由自在的人而不做三毛了。

跟三三几次来往,最怕的倒不是朱老师,怕的却是马三哥,明明自己比他大,看了他却老是想低头,讨厌他给人的这份压迫感。

那天看他一声不响的在搬书,独个儿出出进进,我便逃到后院去找桃花,还故意问着:“咦,结什么果子呀!什么时候给人采了吃呀!”

当然没有忘了是马三哥一个人在做事,我只是看不见,来个不理不睬——你去苦好罗!我看花还更自在呢。

等到马三哥一个人先吃饭要赶着出门,我又凑上桌,捞他盘里最大的虾子吃,唏哩哗啦只不过是想吵闹,哪里真是为了吃呢。

跟三三,就是不肯讲什么大道理,去了放松心情,尽挑不合礼数的事情做,只想给他们闹得个披头散发,胡说八道,才肯觉得亲近,也不管自己这份真性情要叫别人怎么来反应才好。

在三三,说什么都是适当,又什么都是不当,我哪里肯在他们里面想得那么清楚。在这儿,一切随初心,初心便是正觉,不爱说人生大道理便是不说嘛!

要是有一天连三三人也跟我一本正经起来,那我便是不去也罢,一本正经的地方随处都是,又何必再加一个景美。

毕竟对那个地方,那些人,是有一份信赖的,不然也不会要哭便哭得个天崩地裂,要笑也给它笑得个云开月出,一切平常心,一切自然心。

跟三三,我是随缘,我不化缘。

其实叫三三就像没在叫谁,是不习惯叫什么整体的,我只认人的名字,一张一张脸分别在眼前掠过,不然想一个群体便没什么意思了。

天文说三毛于三三有若大观园中的妙玉,初听她那么说,倒没想到妙玉的茶杯是只分给谁用的,也没想她是不是槛外人,只是一下便跳接到妙玉的结局是被强盗掳去不知所终的——粗暴而残忍的下场,这倒是像我呢。

再回过来谈马三哥,但愿不看见你才叫开心,碰到马三哥总觉得他要人向他交代些什么,虽然他待我一向最是和气,可是我是欠了马三哥什么,见了便是不自在呢。就如宝玉怕去外书房那一样的心情。

刚刚原是又写完了另一篇要交稿,马三哥说:“你的草稿既然有两份不同的,不如都写出来了更好。”

我说:“两篇完全不同的,一篇要杀三毛,另一篇是写三三。”

他又说两篇都好,我这一混,就写了这第三篇,将一二都混在一起写,这份“放笔”也是只敢对三三任一次性。奇怪的是,不是材俊在编这一期的集刊吗?怎么电话里倒被马三哥给迫了稿,材俊我便是不怕他,见面就赖皮得很。

几次对三三人说,你们是散了的好,散了才是聚了,不散不知聚,聚多了反把“不散的聚”弄得不明白了。说是说得那么清楚,有一次匆匆跑去景美,见不到人,心中又不是滋味,好似白去了似的有些怅然。

到底跟荷西是永远的聚了还是永远的散了?自己还是迷糊,还是一问便泪出,这两个字的真真假假自己就头一个没弄清楚过,又跟人家去乱说什么呢?

那次在泰国海滩上被汽艇一拖,猛然像放风筝似的给送上了青天,身后系着降落伞,涨满了风,倒像是一面彩色的帆,这一飞飞到了海上,心中的泪滴得出血似的痛。死了之后,灵魂大概就是这种在飞的感觉吧?荷西,你看我也来了,我们一起再飞。

回忆到飞的时候,又好似独独看见三三里的阿丁也飞了上来,他平平的张开了双手,也是被一把美丽的降落伞托着,阿丁向我迎面飞过来,我抓不住他,却是兴奋的在大喊:“喂,来接一掌啊!”

可是风是那么的紧,天空是那样的无边无涯,我们只来得及交换一个眼神,便飞掠过了,再也找不到阿丁的'影子,他早已飞到那一个粉红色的天空里去了。

我又飞了一会儿,突然看见阿丁又飞回来了,就在我旁边跟着,还做势要扑上来跟我交掌,这一急我叫了起来:“别乱闯,当心绳子缠住了大家一起掉下去!”

这一嚷阿丁闪了一下,又不见了,倒是吓出我一身汗来。

毕竟人是必须各自飞行的,交掌都不能够,彼此能看一眼已是一霎又已是千年了。

最是怕提笔,笔下一斟酌,什么大道理都有了伏笔,什么也都成了放在格子里的东西。

天女散花时从不将花撒成“寿”字形,她只是东一朵,西一朵的掷,凡尘便是落花如雨,如我,就拾到过无数朵呢。

飞鸿雪泥,不过留下的是一些爪印,而我,是不常在雪泥里休息的,我所飞过的天空并没有留下痕迹。

这一次给三三写东西,认真是太放松了自己,马三哥说随我怎么写,这是他怕我不肯写哄我的方法,结果我便真真成了一枝无心柳,插也不必插了,顺手沾了些清水向你们洒过几滴,接得接不着这些水露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名家短篇美文 篇6

城市的早晨是被汽车短促的喇叭声惊醒的,而海边的早晨是被柔和的海风和浪涛拍岸的声音唤醒的。

海边的早晨是凉爽,早上来到海边,享受着温柔的海风,试着到海里游一游,脚碰一碰海水,感觉冷冰冰,爽极了!

海边的早晨也是热闹的,一大早到这里,这条路也以车水马龙,想买到票就更加难了,因为,卖票窗人多的已经不成样子了,这些人疯狂地把手伸进卖票窗里,弄的卖票员手忙脚乱。进入大门,站在高处往下看,海边人山人海基本找不到任何空隙的地方。

海边的早晨还是有趣的,不少孩子在堆沙子,堆出他们心里那千姿百态的样子。而大人们则用他们有力的脚让大海妈妈的孩子们跳跃起来。

海边的早晨更是刺激的,有些人骑在马儿上,让马儿在金色的沙滩上飞跃,另一些人正踩着冲浪板在蔚蓝蓝的海上乘风破浪。

最后我希望这海边永远报留着她以前拥有的凉爽、热闹和有趣,还有她的刺激!

名家短篇美文 篇7

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视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加上一点美国式的宣传,也许我会被誉为神童。我三岁时能背诵唐诗。我还记得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着他的泪珠滚下来。七岁时我写了第一部小说,一个家庭悲剧。遇到笔划复杂的字,我常常跑去问厨子怎样写。第二部小说是关于一个失恋自杀的女郎。我母亲批评说:如果她要自杀,她决不会从上海乘火车到西湖去自溺。可是我因为西湖诗意的背景。终于固执地保存了这一点。

我仅有的课外读物是《西游记》与少量的童话,但我的思想并不为它们所束缚。八岁那年,我尝试过一篇类似乌托邦的小说,题名快乐村。快乐村人是一好战的高原民族,因克服苗人有功,蒙中国皇帝特许,免征赋税,并予自治权。所以快乐村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大家庭,自耕自织,保存着部落时代的活泼文化。

我特地将半打练习簿缝在一起,预期一本洋洋大作,然而不久我就对这伟大的题材失去了兴趣。现在我仍旧保存着我所绘的插画多帧,介绍这种理想社会的服务,建筑,室内装修,包括图书馆,"演武厅",巧克力店,屋顶花园。公共餐室是荷花池里一座凉亭。我不记得那里有没有电影院与社会主义——虽然缺少这两样文明产物,他们似乎也过得很好。

九岁时,我踌躇着不知道应当选择音乐或美术作我终身的'事业。看了一张描写穷困的画家的影片后,我哭了一场,决定做一个钢琴家,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演奏。对于色彩,音符,字眼,我极为敏感。当我弹奏钢琴时,我想像那八个音符有不同的个性,穿戴了鲜艳的衣帽携手舞蹈。我学写文章,爱用色彩浓厚,音韵铿锵的字眼,如"珠灰","黄昏","婉妙","splendour","melancholy",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直到现在,我仍然爱看《聊斋志异》与俗气的巴黎时装报告,便是为了这种有吸引力的字眼。

在学校里我得到自由发展。我的自信心日益坚强,直到我十六岁时,我母亲从法国回来,将她睽违多年的女儿研究了一下。"我懊悔从前小心看护你的伤寒症,"她告诉我,"我宁愿看你死,不愿看你活着使你自己处处受痛苦。"我发现我不会削苹果,经过艰苦的努力我才学会补袜子。我怕上理发店,怕见客,怕给裁缝试衣裳。许多人尝试过教我织绒线,可是没有一个成功。在一间房里住了两年,问我电铃在哪儿我还茫然。我天天乘黄包车上医院去打针,接连三个月,仍然不认识那条路。总而言之,在现实的社会里,我等于一个废物。我母亲给我两年的时间学习适应环境。她教我煮饭;用肥皂粉洗衣;练习行路的姿势;看人的眼色;点灯后记得拉上窗帘;照镜子研究面部神态;如果没有幽默天才,千万别说笑话。

在待人接物的常识方面,我显露惊人的愚笨。我的两年计划是一个失败的试验。除了使我的思想失去均衡外,我母亲的沉痛警告没有给我任何的影响。

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吹bagpibe,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出手摘树巅的绿叶。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