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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愁散文

2024/01/03好文章

老地方整理的我的乡愁散文(精选10篇),经小编精挑细选,希望大家喜欢。

我的乡愁散文 篇1

眨眼已届天命之年,我的最大变化是,每到周末总想回趟老家。为什么要回老家,还真没有仔细想过。 是看望母亲吗?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妹四个抚养成人,促其上学,帮其成家,带其子女,十分不易。回想二十多年前母亲来洛阳帮我们带孩子,当时也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然而那时就觉得她有点苍老甚至笨拙。虽然苍老笨拙,但母亲对我们一家的饮食起居关心备至,那种小心翼翼的举止、战战兢兢的言谈,让我记忆犹新。在她不习惯的城市,母亲尽着她的绵薄之力。现在,她的孙子已二十多岁,母亲也八十多岁了,进入耄耋之年。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子女责任,让母亲颐养天年,周末常回家看看。母亲每每看见我从车上下来,就会小步趋跑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笑逐颜开,边走边高声说,回来啦!孙子哩?咋带恁多东西嘞!当媳妇递给她每月的孝敬钱时,她会用手让着说,有!有!你拿着!你拿着!当我们围着桌子吃饭时,她会笑呵呵地不断提醒我们吃这吃那。

是看望妹子吗?我有两个妹子,分住在相邻的两个村子。不管去哪个妹子家,媳妇总会提前打个电话说,我们现在从洛阳出发,约一个钟头到家,你哥想吃手擀面,做蒜面条吧。俩妹子家条件尚可,也知道我在吃上随意,但卫生要求高。她们得信儿会提前准备。到家了,地面整洁,光可鉴人,客厅整齐,窗明几净。落座片刻,手擀面就会端上来,面里会有几片绿绿的菠菜或红薯叶,浇勺蒜汁后再堆放厚厚一层金黄的炒鸡蛋,吃起来“呼呼”的相当爽口。一两碗面下肚后,再喝碗面条汤,这顿饭就功德圆满了。

是想念叔婶吗?七叔八婶二十兄弟八姐妹及其三四十个晚辈,是我们这个大家的基本构成。当你踏进村里,跨进家门,“回来啦”的问询声,“四哥四嫂”(我排行老四)、“四伯四娘”的呼唤声,句句真挚,声声实诚,还有乡邻乡亲的招呼声,拖拉机、摩托车、电动车穿梭声,这一切声响可能就是我们回味无穷绵延不绝的乡音乡情。到四叔家里,四叔会问寒问暖,四婶会拿出刚出笼的包子。到五叔家里,五叔会吆喝当厨师的儿子做菜,五婶会央五叔下窖装满一整袋红薯让我们带走。这红薯是旱地红薯,皮红肉面,或蒸或煮,味道甜美。到六叔的地里采摘时令蔬菜和桃子,那蔬菜和鲜桃带回洛阳后能让我们吃上好几天。

是想念老家的沟沟坎坎吗?我在邙岭深处的坑子院里长大,这个院子养育一大家后又衍生六大家三四十口人。小时候,上学要爬几个陡坡到邙岭之巅的学校,这个学校让我与两百个同龄人一起读了小学读了初中。我们要下到沟地,上到东咀、庙咀、北梁、东梁的梯田里劳作,在麦田里拾麦穗,在玉米地里点化肥,在棉地里摘棉花,从沟底井里往坡上旱地抬水点红薯苗。我们曾顺着山坡飞奔而下,然后在梦中跃起飞翔;我们曾在庄稼地里欢呼着追狗撵兔,在水沟里摸鳖抓泥鳅,在生产队果园里偷桃摘梨。二十多年后我曾和朋友多次回到老家,上坡下坎,登高望远,跋山涉水,指点沟壑,给他们讲这儿曾是眼老深井,那儿曾有棵老槐树,这儿是谁家,那儿又是谁住。看窑洞仍在,想物是人非,看村民新居,想沧桑巨变,时不时地感慨万千、唏嘘再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我魂牵梦绕的乡愁。

我的乡愁散文 篇2

曾记得那年秋天,我怀着改变命运的梦想离开故乡,象杨花柳絮一样四处飘荡,最终飘落到远在东北的松花江畔。还曾记得,离开故乡时父母为我送行的情景。父亲拍着我的肩膀说:到了外面好好干,为家里争光争气。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希望与期待。母亲把热乎乎的几张油饼塞进我那已经装的鼓鼓的背包里,紧紧的盯着我,千叮咛,万嘱咐,眼睛里噙满了晶莹的泪花。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深情。

光阴荏苒,岁月更迭,恍惚之间,十年的光景过去了。在这十年当中,我时刻谨记父母的期望与嘱托,努力工作,奋力拼搏,从未敢懈怠过。每天随着太阳出,伴着星星归,夹在行色匆匆的人流里上下班。腰包渐渐鼓起来,便忘了工作的艰辛。如今,总算在北方这座冰城拼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拥有了一席栖身之地。然而始终没有“家”的感觉,总觉得不像在老家那样踏实,以为这里只不过是旅途中暂以驻足的驿站,抑或是暂以停泊的港湾罢了。心海里时常时常地泛起难耐的乡愁。这乡愁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有时像丝丝缕缕的乱麻,扯不断,理还乱,死死地缠绕着我的心;有时像连连绵绵的秋雨,滴滴答答的飘落在身上,打湿了我的心,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苦涩;有时像漫无际涯的潮水,凶猛地向我的心扉涌来,将我的心冲击得时时翻滚,刻刻沸腾。这乡愁,历久弥新,与日俱增。闲暇的傍晚,我常常独自一个人徘徊到郊外,伫立在红枫树下,如痴如呆地眺望着西南方那浩渺的苍穹,凝望着那飘渺的夜空里若隐若现的星斗,谛听着星光下那似有似无的动静,想象着故乡的模样,父母生活的情景。想着想着,便不自禁地潸然泪下了。

我的故乡说不上怎么美丽,没有南国水乡旖旎的风光,也没有川贵高原的青山秀水,有的只是大片的黄土地以及黄土地上勤劳而朴实的庄稼人。静静的村庄,绿绿的树木,潺潺的小河,弯弯的小路,袅袅的炊烟,如诗如画,相映成趣,同样给人以无限的欣慰。我爱我的故乡,正如孩儿不嫌娘丑,狗儿不嫌家贫。是故乡的水土养育我茁壮成长,造就了我朴实而坚强的性格,勉励我努力拼搏,鞭策我顽强奋进。在我的意念里,故乡是我的根,故乡便是世上最美的地方。

在我刚出来的那几年,每到秋天,母亲总想着给我寄来故乡产的红枣,花生。有一回我偶然发现有个空花生壳里包裹着一粒黄土,感到分外的亲切,兴奋。似乎又看到了久违的黄土平原。我小心翼翼地把这粒黄土托在手掌心上,仔细地端详了许久许久,尔后又把它塑捏成一个小巧玲珑的泥人,放在我的床头。至今我依旧珍藏着这个黄土泥人。也曾为此写了一首小诗:

黄土情

在北方的黑土地上

我收到了一粒

花生壳里寄来的

黄土平原

我把这种植了童年的土地

深深地移植到

赤子的灵魂里

它定会长出一条

绵长的归途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话是千真万确的。年年中秋赏明月,岁岁中秋想亲人。月亮圆了,月饼也圆,唯有人不圆。独在异乡为异客,不能陪侍在父母身边尽一份人子的孝道,实在是无法弥补的遗憾。皓月千里,遥望故乡,心潮起伏,热泪盈眶。也许当初就不该出来闯荡,倘若守在父母身边尽享天伦,也免了天各一方,饱受相思之苦吧。记得那年我决意出来的那个秋天,本族里的大山爷爷就极力劝阻,语重心长地对我父亲说;“别叫春芽子出去啦,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家暂时困难也没事,咱院里都帮衬点,谁也不会看笑话。等春芽子结婚时,我这边闲着的那处土宅子就让他们住进去。等条件好了再盖新的……”我深深地感受到,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情了。

每逢过年的时候,思念故乡的心情便愈发沉重了。不能亲自到坟茔地给祖先上坟潦草,便跑到郊外十字路口烧纸祭奠。恭恭敬敬地冲着西南方磕头作揖,给父母拜年。火光中,我依稀发现父亲的脊背弯曲了,母亲的头发斑白了,又隐约觉得此刻母亲正站在家门口朝东北方向眺望着,仿佛在叫着我的乳名呼唤着:“春芽子,回来吧,娘想你啊。”我只觉得腿一软,噗通跪下,匍匐着,手抓挠着地面,心里一阵发酸,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决堤似的汩汩而流了;“爹,娘,你们知道吗,儿子也该多么想念你们啊!”是啊,川流归海,叶落归根,迟早我也要回归故乡的。

我极力想象着故乡的模样,想象着父母如今的生活情境,还有当年我亲手栽下的石榴树也该开花结果了吧,院子里那棵香椿芽树也该长高了吧,家里那可爱的小花狗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如今它活得可健康快乐吗?想到这些,我心下一横,明年一定回家看看。真是归心似箭了。只盼明年春节马上到来,恨不得身插双翅,一翅子飞回故乡,回到父母身边,聆听父亲的谆谆教诲,品尝母亲做的可口饭菜。再走走那弯弯小路,看看那熟悉的小河,听听那亲切的乡音。

这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飞回了久别的故乡。发现故乡已经改变了模样:不知何时盖起了一撞撞的小洋楼,还有烟囱高耸的新工厂,也不知何时修好的柏油路,路两傍种着成排的梧桐,路灯一片辉煌。汽车川流不息地在马路上奔驰着。

我默默祈祷,愿故乡越来越美,愿故乡父老“老有所终,幼有所长,壮有所用,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故乡,是我扯不断的牵挂。我是故乡放出的风筝。

我的乡愁散文 篇3

你若来余干,我在汤源等你。

最好是在七八月。那时,汤源十亩百合园里的百合开,白如玉、黄似金,朵朵百合沐浴着阳光随风摇曳,娇柔的花瓣,宛如亭亭玉立的仙女翩翩起舞,高贵典雅,婀娜多姿。满村清香花袭人,村里村外,香车宝马,车如流水马如龙,红男绿女,酒侣诗朋。等你的人不见了身影,怕是醉在了百合花海。

最好是在雨天。那时,汤源百亩荷塘里的荷花开了,顺着潺潺的水声,踩着卵石小道,穿过如茵芳草地,看流水从假山泻入湖中,撑着花伞从拱桥款款而下,踏上杉木铺就的长廊,迷失在藕花深处。风吹莲舞,清荷婆娑,雨滴荷叶,散珠泻玉。回廊曲折,大红灯笼高挂,点缀荷塘间。荷叶绿,荷花粉,灯笼红,远山青,还有旗袍女子撑伞曼妙的身影,用什么水粉才能绘出这样一幅让人惊艳的绝美图画?这时,有观荷亭前,莲叶何田田,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鱼戏莲叶间,人在红尘外。莫非天上人间?

赏花罢,我在乡愁园一米阳光茶吧等你。庭院深深,竹林幽幽。乡间竹屋,可品茶听琴,品尝汤源特色小吃。茶水洗心,心如明镜。看庐山云雾泡在水中沉浮,想起诗句“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绿茶便仿佛有了万千滋味,融入了世事与情感。浮燥的心顿时静下来,时光顿然慢下来,用心品茶,从容享受飞云过天、绿水无波的静美。

我在陋室陶居等你。斯是陋室,唯吾陶然。古井,流水竹筒,一方磨盘,时光仿佛在这里定格。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舀一瓢信江水,和着北窑的陶泥,捏一个我,捏一个你。汤源人还把那些被时光打磨的陶器摆放在一起,满屋子都是记忆。那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北窑,见证了余干陶文化的古老。不仅是北窑,我想起余干当代陈森林大师薄如蛋壳的黑陶、天然无釉的金陶,想起仙人洞世界上最早的陶器,明代之前,都应写进余干的历史。

我在乡愁书苑等你。带环的斑驳木门,静静的老房子,别具特色的吊灯。桔色的灯光晕染着墨香。从砖墙边木架上随意抽出一本,或中外名著,或心灵鸡汤,或水煮三国,横梁上的灯光淡淡的照着,随意翻看,忘却世界的喧嚣,分享人生中难得的美妙时光。管理员邻家小妹般浅浅的笑,更见一分亲切,感觉这就是你的家。你怎么还没来?

茅草搭就的门楼,石块垒成的短墙,爬满藤蔓的老房子,乡愁园里处处写满乡愁。你若来,我将以古井里汲起的清泉酿成美酒,就着置放在竹林间的天下第一坛,用这里大小散乱的陶罐作酒杯,与你喝个一醉方休,慰我如烟的乡愁。

我的乡愁散文 篇4

我们一切的努力,仿佛都是为了逃离,仿佛我们离她愈远,我们才算有“出息”。仔细反思,我们今日的“出息”,哪些是她当初的期盼和指望?哪些悖离了她的初衷,甚至走得很远很远?然而,她很木纳,宽容,只要是她的子民,不管或优或劣,或贵或贱,她都全部接纳。——摘自笔记

我终于看见了老宅的那三间南房。

只见靠东一间的屋顶已经塌陷,腐朽的椽子有的耷拉着,有的跌落到地下的砖块瓦砾堆里;透过破损的窗户,我看见了我们一家人睡过的土炕,墙上我幼年用铅笔画的不成比例的人物和汽车……我瞬间闻到了几十年前的柴烟和饭菜的香味;父母的欢笑和叹息的碎片在眼前像漫天的雪花一样飞舞……

我忽然有了一种感动,一份愧疚;也就在这一刻,我倏忽之间找到了自己归来的又一理由,准确地说是深层次的理由。

十八岁我负笈第一次离开这块土地,外出求学,原始的动机其实就是为了逃离;二十八岁举家搬往县城,不能不说内心是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打算的。然而,三四十年过去了,自己的职业几经转换,地位逐渐攀升,但我非常清楚,我一直没有真正融入城市,“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时不时地就会显露出来。疏离感像颗种子,岁月催化它发芽,拔节,开花。工作赋闲后,这种感觉急剧强烈。我在一篇随笔中这样写:

或许我就是我爷爷那条黄狗转生的吧,只要睡不着,我的意念就会乘着夜色,飘飘荡荡寻摸到我家那座老宅子里去。是哪顿饭菜的香味,哪种难忘的体验,或哪段深埋心底的往事,牵引着它,使它情不自禁地返回这残垣断壁的院子?不知道。狗的心思人不好捉摸。只眊见,它到了那儿,就把长长的嘴巴搁在交叉的前爪上,闭阖眼睛,偶尔痉挛似的支隆起耳朵听一听,旋即又放下,耽于静寂。显然,它的内心并不安静。它不知在等待着什么。它不知要完成怎样的使命。我不知过了多久,烟囱里最后一缕柴烟溶入了灰蓝的星空,猪、羊、鸡们还有西边那两棵粗大的椿树上的鸟雀也都安静下来了;院子里唯一的动静就是东南角上张木匠屋子发出的叮叮咣咣的声音。约莫时候到了,它便缓缓地站立起来,抖抖浑身的皮毛,像鹅毛一样轻地迈动四爪,向院外走去。

第一步它要跨出大门。那门,村里人唤作“车门”。门框就是一间房屋的尺寸。两扇椿树木门足有二寸来厚。平素只开一扇,另一扇门老是紧闭,后面由一根碗口粗的木株顶着,只在收秋打夏车辆拉运庄稼时全部敞开。我的意念是从门缝溜出去的。出去很容易,因为那大门年久失修,松松垮垮的,它能挡住一个人,一只狗,可它拿一阵风,一股气有什么办法呢?但麻烦还是有的。因为,出了我家的大门就是一个十字路口,究竟往哪里走,就存在个抉择的问题。

意念真是神秘莫测的东西。它来到这个十字路口,只往东、西、南三条巷瞥了一眼,就大步往北走了。它为何这么笃定?不得而知。但过后琢磨,它这么做或许有这么做的理由:过十字,一直向西,有一座古庙,村里人叫“老爷庙”,其实就是“关帝庙”,我在那里上初中时,庙里的戏台、献殿、主殿、配殿以及附属建筑都还很齐全,我们教室窗前矗立着高大的石碑,油光可鉴,我父亲说,他挨了先生的戒尺,时常在那上面“冰”(消肿)。我们才不怕任何人呢,在墙报壁板上我们想把“当权派”的鼻子画多高就多高,我们想给哪位“老九”贴大字报就贴;不过,我们也有“静板”和发呆的时候,那是《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和《林海雪原》里的小白鸽造得孽。长辫子的穿枣红灯芯绒的学习班长,老在人脑子里晃荡。一个小土块飞过去,咱装作对着黑板思考。两三次过后,被长辫子捉住吐了一脸唾沫……老爷庙前几年不知卖给了什么人,现在踪迹荡然。沧桑里透出苍凉,能不触动它柔软的地方?十字往南是张家巷。张家在清末民初出过七位县长(知县),老辈人说,张家有“七颗印在外面飞”。官宦人家的宅院自然威武。但我自小却不大愿意路过那里。原因是,张家有个人叫三狗,他的小舅子是个民兵,被阎锡山手下的一个团长叫麻子丑怪的抓住活埋了,后来麻子丑怪在我们村被五花大绑,开了“砖头会”。三狗婆姨为弟弟报仇,一剪刀将麻子丑怪的眼睛剜了出来。走到张家巷,麻子丑怪流血的眼窟窿就会盯着我,尤其是天黑后,我绕多远的路,都要避过这里;往东,走不了多远就是大半个村子人吃水的井。这口井就凿在一个高台子上面,据说原先那里是个菩萨庙。那是个村里人端上碗扎堆吃饭谈笑的场所,也是我们孩子们登高爬低,玩儿泥巴的好去处。但自从巧娥跳井后,我再没去过那里。尽管当时巧娥为了辖制“工作队的人”跳井时,是抓着井绳跳下去的,人并没有死,但她披头散发的形象还是时不时地将我惊醒;往北去呢?寻思来寻思去,我实在找不出不去的理由!

于是,梅英家“凹”字形院子的碎片,就先从岁月的幽微处纷纷地飘来。梅英是我当民办教师时的同事。她与我教同一个班,她教数学,我教语文。晚自习后,漆黑的夜幕里,两颗年轻的心嗵嗵地跳着,一问一答,都言不及义。我高考复习时,她经常替我教学生上自习,替我在学生的作文上用红笔批个大大的“阅”字。后来,她嫁给了一位外地木匠,不知什么原因,终究没有转为公办教师。她白皙丰满的脸盘,大而忧郁的眼睛经常在夜的深邃处浮现。记得她家大门的门楣上镌刻着“唐风古俗”几个字。不知还在吗?在她家那墁砖的院子里转上一圈,其实心里也畅快不到哪儿去。你想,那个女人曾与你一块儿心跳过,现在她却与另一个男人发出了那样的呻吟,你有权干涉吗?你能做的恐怕不外乎是,摘几颗葡萄、石榴尝尝,要酸就吐掉;再嗅嗅她家的房门,最多是假装你是风,拍拍锈迹斑斑的门管什么的,你还能咋?

梅英家榆树的枝杈往北伸向砖墙那边的狗娃家。狗娃家的后院有十几棵很粗的枣树,七月中旬,红彤彤的枣儿压弯了树枝,那里是我们偷袭的重要目标。还记得,他家有一个宽大的打麦场,我父亲与他很“对撇子”,我家的麦子年年就在那里碾打。毒辣的太阳下,我总要恼怒地吼父亲。麦绳由好多股细蔴绳绞成,一个麦季下来,有些细绳就断了一节子。父亲是个“懒散”人,凡事能拖则拖。一捆麦子解开了,他瞅见有绳子损坏了,就蹲在麦场里不慌不忙地修理那根绳子。我一边拿块土疙瘩塞流鼻血的鼻孔,一边怒斥父亲:“那会儿干什么去了!”父亲不动神色地编着绳子嘟囔:“急什么,急什么,该了的时候自然就了啦。这娃!”多年过去,麦子和打麦子的人都成了遥远的往事,只有我在发呆的日子还能偶尔忆起麦秸上闪烁的阳光,碾麦子的老黄牛突出的眼睛和嘴巴吐出的白沫。

我逗留时间最长的应该是狗娃家斜对过的子康家。子康婆姨是他在刘家垣一家钱铺当掌柜先生时结识的。人称她“刘家垣的”。她大手大足,说话高嗓门,与我母亲很“相好”。放假期间下地劳动,社员集中前,我经常在她家等候。记得她家北面墙上的年画是工人打扮的两口子与他们的孩子。那孩子穿着背带裤,蹲在草地上摆弄一个鸭子玩具。年画,色彩自然绚烂夺目,后来我对色彩的痴迷,说不定就是从那里发芽的。她家的土炕上有本没头也没尾的小说,里面有插图,好像是些军人。现在想来,应该是辛亥革命时的北伐军。子康算是我们村有学问的人,据说有点“历史问题”,一直抑郁寡欢。他指头蘸着唾沫,一页一页地翻着那本书,也不多搭理我们,队长喊“上工”,他将书一合,叹口气,说“走”,就扛起农具懒洋洋地走了。锄草、割麦子的当儿,我有意凑到他跟前,问他一些诸如“台湾多会儿就解放了”“非洲人也种庄稼吗”的疑问。他一脸苍茫,愣一会儿,突然朝手心里吐口唾沫,用更大的幅度抡起了手里的镰刀或锄头,将我甩在后头。他的坟与我父母的坟只隔一畦地。活着一块劳作,死了又相距咫尺,不能不说是缘分。

再往北,那些人我就叫不上名字了。

恍惚记得,有一盘石碾,有两三个车门,槐树、椿树、皂荚树、杨树在院子的上空枝柯交叉,为村子增添了蓬勃的生机。

村庄绵延到北门就算终止了。北门是个古门洞,上面没了建筑,长着些杂草;门眉上是“毓秀”两字,笔迹遒劲有力。门洞右边嵌着块石碣,“明嘉靖”几个字漫漶不清。夏天,门洞下风很大,过往的行人,常常坐在下面乘凉。

坐在北门的门洞里,就可以远远望见我们队的打麦场。父亲是个直性子人,做事爱认死理,母亲说他“噙住狗屎糕米也换不下”,队里就推举他年年当场长。像山一样的玉米、麦子、豆子堆子上,为了防盗,下工时,都要盖印。那印板上刻着一个大大的阴文“董”字。是我家姓董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我一直没有搞清楚。父亲撂下耙儿捞扫帚,又担心有人小偷小摸,一天三顿饭都吃在场上。中午饭大都是我放了学提着瓷罐给他送。我现在还能想起,秋雨沥沥地下着,父亲戴顶破草帽顾不上吃饭,遮苫成堆的谷子、豆子、糜粟的忙活劲儿。父亲开始皱着眉头心不在焉地吃饭了,我则盯着草庵子前面场地上一串一串的雨泡,打着旋儿,幽幽地往远处漂。

实际上,雨泡再漂也始终没有漂出我的梦去。只是有一些雨泡在中途,漂进了我们队菜园旁的那条河。那河,村里人叫官渠。是从汾河引过来的一条人工河,可以浇灌十八个村的地。我们队的菜园是近水楼台。除了茄子辣椒韭菜葱比别的队长得肥硕,菜园边上那片芦苇在方远几十里也是独一份儿。我们经常借分菜之便,溜进芦苇丛折苇杆做“水溅子”。有一种水鸟,会发出金属般的叫声。我们凝神屏气,披开稠密的芦苇,寻声摸去,想捉只看看它的模样儿。但始终没有如愿。离菜园不远,渠上架着一座桥,桥前头渠道宽,水浅,是我们夏天游泳玩水的地方。同时,那里也是我们队灰水牛的乐园。不知什么来由,那一年,我们队从南方买了一头水牛。它力大无比,独自可以拉一张犁。但它本性难移,见了河水就不听使唤了。有一年,它拉着一车麦子过菜园边的桥,赶车人不防备,灰水牛发疯似的跳了下去……

灰水牛昂着头,自得其乐地拉着那车麦子顺流漂去。

我们也嬉笑着尾随其后。

水波荡漾,柔软而滑腻的感觉直抵我的心底……河畔掠过阡陌纵横的庄稼地,蛛网似的路和小溪……路上,有车辙,有高高低低的野草,草丛里蛐蛐儿叫着,蟋蟀跳着;溪里,青蛙后腿一蹬一蹬的,蝌蚪一片一片的,一眨眼就长出了纤细的腿和尾巴,它们游啊游……

睁开眼,我的脸盘就嫣红一片。

乡愁或许就是疗伤的药。

我要回到孕育我生命、承载了我的懵懂和青涩、馈赠我无限欢乐的故乡。

世界上的许多事物都是个“圆”,人生也不例外。我漂泊大半生,又回到了“原点”,这没什么不正常的。适宜你的才是最好的。我这样做,“幸甚至哉”。

我的乡愁散文 篇5

每年几次的匆匆忙忙,回家似乎变成了一种仪式,或是一种应酬。故乡的一切在意识里变得朦朦胧胧、渐行渐远,我努力去追寻,却感觉流失的太多,拾回的太少。于是,渐渐害怕,害怕在路上碰到故人却叫不上名,因而评头论足;害怕在酒桌上与发小失去共同语言,因而嫌自己高傲;更害怕在这片生我育我的故土里找不出关于自己的点点滴滴。

当溪水送走了浣衣的农妇,当迷蒙的夜幕笼罩了山头;当夜莺唤回了晚归的农夫,当天空请来了星月,家乡就像谢幕了的舞会,一切都变得轻轻悄悄的,除了宁静还是宁静,静谧的夜空似乎能听到流星滑落的声音。当月光散落在一座座平静的院落,此时,似乎感觉到村民们幸福的生活在香甜的米酒,以及美味的佳肴中映出,祥和也便充斥着他们一颗颗谦卑的心灵,就连那栖息枝头的鸟儿也似乎沉醉于这一方恬静。然而,在唯美的夜空下,却隐约能听到年轻人喝酒划拳的声音,气势磅礴,如泣如诉。询问得知,这伙年轻人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大的有40来岁,小的有20几岁,这其中也有和我一起长大的。里面有结过婚后老婆跑了的,有没谈过女朋友的。在大人们看来,他们无所事事,好吃懒做。但在我看来他们志同道合,为了排解心中的烦恼,为了宣泄彼此灵魂深处那份孤独与寂寞,他们故作猖狂,也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脆弱。试想,有谁不想花前月下、功成名就,又有谁愿意把自己浸泡在酒精之中呢?于是,想到了我的童年朋友,顿时黯然伤神,每次回家遇到时他们躲闪的眼神,让我感觉到稍微靠近,会给他们造成不适与不安。短短的十几年,物是人非,是什么让我们既熟悉有陌生,也许在他们看来,在人生道路上,我们已分道扬镳,青春,过往,也许正如村边流淌的小溪,早已没有当年的清澈,也缺少了当年的澎湃,它犹如一个感伤的老人,似乎在诉说着关于岁月的故事。然而,关于青春的故事,在我们的记忆里却渐渐缥缈,曾经发生的将不再发生,就像我们的童年,在这里丝毫看不到影子,也无从追忆曾经水中嬉戏的你我,曾经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片段在脑海里连接不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从小都得到亲人们的庇护,现在长大了,说不上远离故土,但与亲人总是聚少离多,也谈不上工作繁忙,但回家的日子也总是推了又推,以至于每次回家父母总是问:这次回来住多久。每每被问,也总是含糊回答,怕兑现不了伤了他们的心。虽然父母年纪不算大,但也能深深感觉到他们心中那份对子女的不舍,这份不舍体现在每次回家他们都忙上忙下,把深藏在哪个角落里的美味折腾出来,体现在自己离家时他们往包里塞这塞那,生怕自己在外面挨饿。世上有一种人,和你在一起时,总是千嘱咐万叮咛,要吃好穿暖,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可能觉得很烦,但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总会挺身而出,竭尽全力,这就是父母。如果有一天,发现,用餐时,他们爱吃煮得烂烂的饭菜;天气变化时,他们总是咳个不停;走路时,他们脚步变得蹒跚、身躯弯成月牙……。然后恐慌,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记得有一次要回城,我和表弟去跟80多岁的祖母道别,看到她从鸡窝里抓住一只早就预备好的母鸡,想送给我们回城,我百般推辞,总算推回,但我却异常难过,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了还是错了。看到满脸皱纹,日益衰老的祖母,一辈子拉扯着父亲他们7兄妹长大,多不容易啊,现在还心疼孙辈们。当转身离开时,眼泪夺眶而出,害怕某一天自己的一个转身怕是诀别。

人的一生渺小而短暂,犹如沙尘般地飘忽和微小,生命的无常总是让人不知所措,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正因为如此,要趁父母未老,多爱他们。也许明年,也许今后,他们是否还在我们的身边,一切都只是未知。

只有祈祷,只有祝福,那村那人,一切安好。

我的乡愁散文 篇6

春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它是一年来所有节日中我最喜欢过的一个。

在我的家乡,年味的气息非常浓郁,往往是还没到过春节,大人们就早早做好了过年的打算,买来许多的水果瓜子与零食,有的还提早买来狗肉、牛肉、羊肉及各种海鲜,做好后存放在大大小小的锅盆中,以便有客人就可以拿出来招待。到了除夕晚上,家家户户都会聚在一起贴对联、做汤圆、看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到了半夜,大人们还会去放烟火直到天亮。大年初一早上开始小学生作文作文人网你也可以投稿,就要去给亲戚朋友拜年,一般先是到长辈家里,这时候小朋友最开心了,给长辈磕三个响头,再要红包——压岁钱。既可以吃好的,又可以放心大胆的玩,大人们都不会来责怪,因为新年都要讨吉利。新年多美好啊!可以有新书、新书包、新衣服、新铅笔盒……什么都是新的。

我喜欢春节,因为它带给我无穷的快乐!

我的乡愁散文 篇7

如今,能在龟状的山上形成的县城里有一个小小的安乐窝就算万幸了,何谈花园?在一偶小小的清雅的院落内,充其量栽植几棵翠柳,静养几盆小花,点缀一下枯燥的生活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的一个朋友,十分爱好盆景,她伺弄了几十盆,可是因为是笼子般的鸽子楼而没地方养,只好寄养在我的家里代养。而我每每看到院子一脚的她的那大大小小的争奇斗艳的美丽盆花和在书中看到描写的豪富华丽、深幽偌大的花园,则惊奇中常常羡慕不已,感叹书里的富人们是如此重视自己的生活情趣,现实中的我们只有眼热心热神丧的份。举目四望,宛如卧龟的龟山到处是水泥丛林般的建筑,点点翠绿如星星般点缀其间,已经实在不易了。

好在近年来兴起私人建房的热潮,按教龄和职称积分,我因为人处中年又是科长,分得了县城建局批来的半亩二分三的地皮,我动用了几乎全部的朋友帮我数十种的设计方案,将半亩二分三的地皮设计成一个充满温馨、充满绿意、充满情趣的小院子和二层花园式楼房,在院子里设计出一座花瓣样式的花园,弄些深山里的肥沃的好土。我很高兴,而娇妻说,太大了,占了大半个院子,有点不乐意。我说,大什么啊,前年我到乡下宣教普九,见到人家的农家院落,82岁高龄的一对夫妇还在管护着一座偌大的菜园,看那郁郁葱葱佳气浮,翠翠绿绿清雅深,凉凉爽爽精神振,多美的环境呢?我们年轻,这叫舍得一身苦,换取神仙苑的环境,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心中的美丽花园,我在院子花园里施上了许多的肥料,在花园矮墙的一圈搭起了布局疏密有度花架。

当今年春天来的时候,我开始为心中的花园而努力了。在花架的一边我种了葡萄、紫藤、茑萝、四季香、玫瑰、石榴、玫瑰、月季、牡丹、迎春、樱花、梅花、喇叭花,其余的地方我栽植了两株翠柳。每个季节的花都种一些,四季能看花。妻子喜欢种菜,她说,要给她留点,要种些全家人喜欢吃的绿色菜,现在市场上的商品菜里农药用得太多,吃的人心惊肉跳,不如吃自家的既新鲜香美,又高兴放心,于是她种下了一些豆角、黄瓜、西红柿、辣椒和白菜。高考回来的女儿也难得有了兴趣,自己颇踌躇了半天,不知道自己种些什么好呢,以为季节时令的缘故,我给参谋种点萝卜和一些青菜最好了,希望她和白白粗壮的萝卜一样健康无恙,就像青菜一般天天向着阳光雨露茁壮成长。

为了更加环保与节约,我和妻子在后院子的一角,垒了一个蓄雨水的大池子,准备接雨水浇花种菜。每每一场雨水过后,就是一池清冽的雨水,能浇十几次花园呢。现在,我还在池子里放了几只大乌龟和十几尾小金鱼,五彩的鱼儿悠闲地游来游去,乌龟经常爬上我给它们做成的木筏上晒太阳,见有人来,它们都害羞地钻入池底。

每天清晨,到院子里的花园浇浇花草,在矮矮的翠柳下练练身体,很是惬意万千。夏天来的时候,一片花红叶绿的景象。喇叭花吹着喇叭,一路高歌向花架上攀去。紫藤和灵霄爬上花架带来绿荫。月季和玫瑰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石榴红红火火地挂满了枝头,结的石榴鼓着肚皮,露着红唇里的雪齿,惹人爱怜。葡萄结的虽然不多,但都晶莹剔透,戴黑色的如珍珠般好看当满园都是百花开放、姹紫嫣红的时候,成群的蝴蝶和蜜蜂也时不时的来凑热闹。女儿的白萝卜已开出了骨朵搬的肥大叶子,深绿而膨大,每个叶片都挂着浓露,晶莹剔透;青菜也是一片淡绿如茵,煞是好看呢。

妻子种的菜也熟了。晚上朋友们来,我们就领着他们坐到我的空中花园边,在不高不低的花架下的白玉般的石桌上,敬上一盘青椒,一盘西红柿,一盘豆角,一盘黄瓜,或饮酒,或喝茶,或者边吃喝着便下棋挖坑耍大牌,众人谈天说地,指点古今,上下五千年,纵横数万里的高谈阔论,一起赏明月,享清风,吟诗对联,快乐至极!

置身于这城中高楼林立的一偶小院,置身于这个清雅小院的美丽花园旁,赏着绿叶红花,俯视脚下黑河川的夜雾缠绕在树梢、山尖、塬畔,东望龙山,心有了苍龙一般的雄壮归属,置身于龟山城里,心有了长寿如龟的感觉,寄兴寄情于此,人生烦恼也少了许多,这座美丽的小院花园成了我的心灵花园。

我的乡愁散文 篇8

我懂事的时候,奶奶已经六十多岁了,一双裹的很小的脚,也算是那个时代的一道风景了。每当看着奶奶小心翼翼挪着步子,颤颤巍巍的,像鸭子似的一摇一摆的样子,我总是担心她会突然摔倒,可奶奶却从没摔倒过。

小的时候,我曾问过奶奶她那双小脚的来历,但奶奶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也许她对我的好奇心,只是当成童言无忌。在某一个雨天,奶奶聊起裹脚的往事。

奶奶说,缠足很疼,她大概四五岁时,脚还很柔软,家里就给她缠足,开始以热水烫脚,趁着温热用明矾涂在脚缝,让皮肤缩紧,五个脚指紧靠一起,脚面用力弯成弓状,用一条长十尺、宽两寸半至三寸半的蓝布从四趾经足背、足跟一圈圈狠狠地裹缠,将除大脚趾以外的四个脚趾都窝向脚底方向紧紧地缠上,等感觉不是那么痛了,再用一根骨棒夹在前脚掌的中间,将四个脚趾兼脚面尽最大可能一起向脚心折。再将一些碎瓷片放进已经折合在一起的脚窝里将脚紧紧地裹起,强迫着不停地走动,直到脚窝里的肉都发炎腐烂。每日将腐烂物刮除,直到没有肉可烂了才停止,腐烂的肉越多,前脚掌和脚心的结合就越紧密,以后脚就越瘦小。然后请来专业的婆娘把关,哪个地方没有裹出那样的感觉,还得返工,过关后就用那种没有缩过水的纯棉缠脚布坚持裹下去,使出脚汗后变得更紧,同时也最大限度地保证小脚再也没有长大的机会。

据奶奶讲,刚开始缠足是非常痛苦的,特别是定型期,她的一双脚会如炭火般炙烧,疼痛难挨,且双脚肿胀得不能走路,那时奶奶常常疼得哭天喊地,但是她的父母仍然一遍一遍地缠一次一次地裹,直到脚背隆起脚底凹陷,四个脚趾折作四段紧贴脚底。在经历这些过程时,奶奶的双脚早已十趾腐烂鲜血淋漓,腐烂的血肉会变成脓水,直到流尽后只剩几根枯骨,失去了发育功力为止。这样饱受摧残了三四年后,奶奶那小小的鞋尖其实就只是一个大脚趾而已,一双小脚这样裹好以后,要学好针线活等到成年待嫁。

奶奶曾经自豪地告诉我,她做姑娘时十里八村就数她的脚裹得好。在那个年代,长着正常大脚的女人被认为很丑,当时如果一个女人不裹足、大步行走,就是不拘小节,是嫁不出去的。女人漂不漂亮不看外表,而是看脚,脚越小越漂亮,甚至把脚看得比脸还重要。

因为脚太小,奶奶生活中极少会站着,大多都是坐着做做针线。站着和人说话时,脚会不停地倒换着,手臂摇摆着,腰身扭动着像扭秧歌似的,就像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在我的记忆中,奶奶会选择没人的时候,把自己卧房的门关得严严的,用温水泡脚,生怕有人看到。直到我有一次看见奶奶洗脚,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人性摧残”。只见奶奶的脚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用手轻轻搓揉,泡得差不多了,再把一只小脚耽在另一只腿上,用剪子、小刀修脚。那双脚真是惨不忍睹,脚背高耸,后跟异常厚实,五个脚趾除了拇趾顽强地露了一点在外面,其余四个脚趾都蜷缩成一块,扭曲于脚底,尤其是食趾和中趾几乎完全与脚板粘在了一起,就像风干了的萝卜条。就是这样的一双脚还要支撑着身体洗衣做饭拖儿带女,谁又能体会其间的艰难与痛苦?那条搭在旁边的裹脚布,谁又能理解它缠出了一生的辛酸?

在我的记忆中,一生为儿女操劳的奶奶还有一双木鞋,那双木鞋是用一块完整的木头镂刻出来的,鞋帮厚约0。6厘米底厚约1厘米,外表没有一丝斧凿的痕迹,也没有削刨出来的棱角,里外都是光溜溜的,看不出一丝雕刻的纹路。不上油也不刷漆,灰白色的鞋子也看不出是什么木料做成,既坚硬也不不太沉重,式样简单,左右对称,奶奶说雨天在泥地里行走特别轻巧利落。

下雨的时候,奶奶出门总是穿上那双木鞋,木鞋硬邦邦的,凡是奶奶走过之处,脚下总会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这声音和滴滴嗒嗒的落雨声汇成一片,形成了雨中最动听的交响曲。天晴的时候,木鞋是我的玩具。我喜欢把木鞋里装满土种上蒜,居然长势还不错,只是总也等不到收获,雨天又开始了,嘎达嘎达声又叩在青石板上,走进了小巷深处。

虽然小脚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但在我的印象中,奶奶却非常羡慕那些没有裹过脚的女人,至少在奶奶眼中,她们可以想跑就跑想跳就跳,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然而,乐观豁达的奶奶却对她一生所承受的痛苦不以为然,毕竟,她是属于那个社会的,一生温和善良的奶奶备受人们尊重,直至她安详地离世。

而今,每当我看到街头蹒跚的老人,或是看到她们满脸的皱纹中洋溢着慈祥与平静,心底里就会有一种潮潮的感动慢慢浮起来,其实我是想起奶奶了。朦胧中,我仿佛看到奶奶正迈着一双小脚向我走来,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慈祥,隐隐中,额头似乎又被她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心里顿时变得暖暖的、暖暖的……

我的乡愁散文 篇9

眉眼如初,相思如故。

儿时总爱在樱花树下摇啊摇,摇下的樱花瓣是我给你带上的玉簪。我在街头小巷留下的脚印,是我给你抹的胭脂。我在祖屋前嬉闹的身影,是我给你讲的童话故事。

或许是你清新素颜的模样,让我一见倾心,或许是你笑靥如花的样子,让我深深痴迷。你问我,为何爱你?我说我爱你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样子。

那年六岁,我便深深地爱上了你。

南风未起,念你入迷。

你过得还好么?听说现在你已经改了名字了,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你略施粉黛,在你的朱颜上点上了眉心。让你的清新多了几分妖娆。

我深深爱着的你,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你是否有听见我透过风传来思念的声音?我想跨越城市,跨越时间来见你。你问我,为何念你?我说,我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与你一同的时光。

那年十二岁,我对你爱的如痴如醉。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我飞跃世纪,历经轮回来寻你。漫步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小巷里充满了我与你相恋的回忆。在岁月的流逝中,留下了属于我们的痕迹。

你问,我为何回来?我说,我厌倦尘世的喧嚣烦闹,纸醉金迷,更喜欢你给我的恬淡平静,怡然自得。你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我微微一笑,闻到了六岁那年与你初恋的味道。

那年十五岁,我愿陪你去看细水长流。

我回来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你还好么?

我的乡愁散文 篇10

几天来,与一起考取到同所大学的高中同学结伴,像一些欢快的马驹,游走于省城的大街小巷、商店公园,被深埋在兴奋和新鲜感里

这个晚上,正是中秋节,系里特意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准备了一个篝火晚会。火堆设在教学楼前的一片空阔地上,夜幕刚刚罩住蓊蓊郁郁的树木的时候,火堆被点燃了。火苗一截截向高处蹿,火光一点点明亮起来,映得许多陌生的面庞像是涂了细腻的油彩,比白天更为生动。正在这个时候,隔着细密的柳枝,我看到不远处的楼顶托起一轮圆月。

这轮圆月恰如烤炽通亮的烙铁,“哧啦”一下就烙在我心上。从来没有感受过想家的感觉会是疼的。其实,此前也没有真正离开过家。现在隔着遥远的距离,才觉得那个简陋的农家小院不只是自己的栖身之所,也是心灵的寄托之地。此时,想那小院应是沐在清亮的月辉里,一个苍老的身影站在月光里,正是我的老父。

我背着行李卷、手提小木箱走出那个小院的时候,已经是一只驶离港湾的小船了,只是我自己当时没有意识到。我心里明白在这个校园也只是暂作停泊,对于前途自己无法预知,更无法把握,当再次起程向前时,是“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凄清孤寂,是“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惊骇险境,还是“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的顺风顺水?

此时,一个男声从火堆旁传来:“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我的故乡没有桃花,浮现在我眼前的是夏天遍地金黄的麦浪,冬天雪白寂静的田野;低矮的屋檐,高砌的石阶;披着厚重棉袄的男人,顶戴花花绿绿头巾的女人,光脚在水渠里玩水的孩子们;绿色草地上放牧着的静静羊群老父亲佝偻身子扛着铁锨从家里走出,小脚的母亲背着草捆从细细的田埂上走过,兄长在大太阳下面弓着腰,从扬起轻尘的黄土上拔下已经成熟的麦子,小侄女如花初绽的笑靥

原来,家在心里,心在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