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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黄土的文章

2022/12/16经典文章

关于黄土的文章(精选6篇)

风雪夜归人

文/天涯倦客人已老

风,在继续地吹;寒冷,封锁着渭北的原野。风雪从遥远的蒙古高原纷至沓来,迎合季节的感受,在辞旧迎新的转换中,突如其来掷于人间一幅冷酷,裸露的土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已遭受到致命一击。

夜幕四合,风雪还在无情地肆虐,兵临城下,控制着都市的大街小巷。雪花飞舞,众魂显灵似地拍打着阳台外的飘窗,化为泪水,凄诉般弃我而去。

独自走向阳台,窗外风雪弥漫,寒流渗骨,即使万家灯火也温馨不了不寒而栗的心情。立交桥下,车来人往,灯火闪烁,扑朔迷离。在这个极为寒冷的夜晚,想起一个个日子,想起一个个故去的亲人,心情陡然沉重,阵痛也在急剧的滑落。我得走出家门,走进黑夜,融入风雪之中,让强烈的思念替代我遥远记忆中的温馨。

电梯承载着一个倦客、一个心事沉重的老人在缓缓地下落,一次次让我体验着曾经经历过的悲哀,那一幕幕与亲人诀别时的惨烈历历在目。故乡深秋的季节,阴雨连绵不绝,猝不及防的噩耗江河决堤似的撕裂了土地的伤口,也在演绎着一出永不磨灭的悲剧。黑色的棺木承载着一个死不瞑目、又永远睡去的魂灵,沿着黑暗陡峭的墓穴在缓缓的降落。黄土最终淹没了一个熟悉温暖的身影,悲情一直在延伸,望眼欲穿,成为一棵孤独的苦楝树。遥望故土,枯叶祭哀,每年必流两次苦涩的泪水……

步入黑夜,风雪交加;十字街头,灯火若隐若现,失魂落魄一般。断肠人在,一片暴风雪中。

即将迎来猴年春节,在风雪交加、天寒地冻的季节,应该为远走的亲人送去温暖、寄托哀思,这是礼仪之邦应该固守的文化和民俗。《论语》有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慎重地对待父母的死亡,追怀远代祖先,那自然会导致人们归于淳厚了。想来,我们祖先的生活习俗比现代人还要周到细致、仁义厚道。他们崇尚自然,敬畏天命,重视孝道,遵循伦理,慎终追远,民化其德。舍生取义,见利思义。即使对待逝去的生命,也是心存敬意,缅怀终生。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春节、元宵节、清明、端午、七夕、中秋、九九重阳、十月一送寒衣、除夕……这一个个源远流长、延续数千年传统节日,无不是在表达着人们的美好情感和对逝世亲人的无尽思念,也是在凝聚着中华民族故有的民族情感和精神情节。

今人曾经将此斥之为迷信,实属无知浅薄。人死虽如灯灭,但灵魂的祭奠却是活者的想象和寄托。古人早已禅透人生,并能坦然面对死亡。“天命有归,不可以智力争也。”他们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愚昧迷信,而是对生命的崇拜和对故人的敬畏。借助于节日和风俗,让亲人的美德和言行薪火相传,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并在后来者之间发扬光大、开花结果。闻其德行,慕其风骨。隐德垂芳,古道照人。兴诗立礼,见贤思齐。这才是古人的良苦用心,今人岂能蔑视之?

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

孤身融入黑夜,风雪扑打着面颊,刀割锯裂般疼痛。踩着厚厚的积雪,心灵深处犹如墓地一样的寂静沦陷。在空旷的雪夜,寒风将我的心绪和无尽的寄托送回故乡,也使黄土下的那一个个故去的亲人感觉到一丝慰藉、一丝温暖。灯光映脸,风雪扑面,不易表达的思念搅拌着望眼欲穿的泪水,融入脚下的积雪,并在悄悄地融化渗透,抚慰着一个倦客跌落破碎的灵魂。

一个日子让我想起了亲人,一场大雪又让我双膝跪下,以我的灵魂、以我的久久不散的忧伤,以我即将垂暮的心情,在你们的身边跪下。如果时光倒流,我真想成为不谙人世、天真善良的孩童,躺在你们的身旁,再次充当你们的孩子,静静地闭上双目,接受和享受你们的疼爱和抚育。

灯光黯淡,寒风在清扫着空旷的都市。我的脸旁一阵灼热,眼前一片光明: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温馨的身影一个一个地向我走近;清晰的脚步,踩疼了我封闭已久的记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四年多的时间里,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弃我而去,而每一个背影的轰然坍塌,在我本来就不大健全的心灵形成千古绝唱般的刺激,让我精神几近崩溃,生命如此之轻,我却长久地不能承受。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从此以后,我已不愿再回故乡了,不愿再去触及那难以平静的思绪和难以愈合的伤痕。而每次返乡,我就情不自禁地想一人走进亲人的墓地前,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以减心灵之沉荷。亲颜已杳,风木兴悲。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感觉最深刻的就是我认识的人和认识我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瞅着我长大、给我以亲情温暖、能叫得上我的小名的老人也都沉寂不在,他们平静地走完了艰难困苦的一生,永远地告别了厮守终生又在折磨着他们一生的黄土地。即使驾鹤西行到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仍然长眠在这片祖祖辈辈辛勤劳作的故土,因为他们离不开土地,苦难还在一直纠缠着受苦人的灵魂。只有他们的孩子、孙子还在野草般的生长和繁衍,延续着祖辈未能丢弃的土地情节。只是他们当中很少有人认识我了。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过客,一个多愁善感的都市老人,与他们、与家乡已毫无关系。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唉,古人的仰天长叹,诠释的也是难以排遣的感慨和伤逝。

还记得那一年的清明,我祭奠在父亲的墓前。周围的迎春花已经凋谢败落,荒草般忧郁地祈求着苍天。墓地旁,返青的麦苗在疯狂的拔结生长,小草还在身边胆怯的伸展。一堆黄土,就这样阻隔着生者与死者相濡以沫的视线。我在久久地跪着,暮春已经撕碎了我痛苦的心灵。我拼命似地焚烧着纸钱,亲魂萦绕,英灵不散。寂寥的乡野,尸布般的阴云纷纷坠落,犹如我的心情,深沉而又伤感……

有时我也在想,如果当年我不是从军离开家乡,离开黄土地,而是一直在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历经风吹雨淋,脚踩黄土,背负青天,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不得而知,但我已是心知肚明。逝者如斯,泾渭分明,结局不堪设想,必是重蹈先辈之覆辙。好在我吉人天相、贵人襄助,才侥幸踏进了都市的门户。

眼前霓虹闪烁,脚下却永远失去一片厚重温馨的黄土。

感谢暴风雪,感谢这风雪交加的寒夜,感谢这个日子的提示,让我想起众多离世的亲人,让我走进冰天雪地、十字街头,燃起心中思念之火,挂起慎终怀远似的招魂之幡。雪呀,你这大自然纯洁的精灵,你不期而至,又是如此的及时。因为有你,我才能又一次沉缅于往事之中,承载着巨大的痛苦和无尽的温馨。数九寒天,你突如其来,告诉我一个不应忽视的日子,然后又用纯洁和温暖覆盖了我的华发,氤氲着我干涸的心灵。一场大雪,起于圣洁,净化着人间,也在封存和净化着我的情感。

暮年将至,走近冬日,走近生命的黄昏。高堂明镜,朝青暮雪。头发华白,牙齿脱落。隔窗遥望,飘落的雪花,落寞的原野,无聊地点数远处秃树枯枝上的凄鸣寒鸦。而我能做的,就是用这洁净的雪花来表达我的言语,规范我的心绪,寄托我的哀思,并让我干干净净地走好以后的路程。

衰老和死亡是痛苦而悲哀的。虽然可以从新生和衰老的辩证中概括出许多精辟而乐观的哲理,但对每一个人,每一位亲人,总是终生背负着一种无力摆脱的黯然和沉重。这是生命发展无法挣脱的自然规律,它最终沉寂于枯叶飘零的墓地。曾经所有的激情、所有的快乐和不幸,都会化作遗憾被窒息在脚下那一片厚重的黄土之中。

是的,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衰老,所有的生命都要走进黄昏中的夕阳,但我们曾经身边的亲人,谁又能有幸领略到夕阳的灿烂和辉煌?惟有不尽的苦难陪伴着他们坎坷的一生。这才是我亲恩未报、椎心泣血的伤悲之所在!

时不我与,岁月匆匆。又是岁末年初,灵魂中的疲倦和人生中的纠葛终会黄河东流、随风而逝一般。清理盘点一个倦客的行囊,剩下的也只是与生命、与痛苦和欢乐一起衰老,但却永不绝灭的怀乡思亲的悲怆。犹如千百年来高亢激荡的古秦腔,穿行于秦川渭水,苍凉而又悠长。

已是子夜时分,街头灯火黯然,风雪依然飘洒,古老的长安已是一片银装素裹。蓦然回首,灰飞烟灭,随风而去,思念还在继续地沉陷,必将融入故乡的黄土之中。远逝的魂灵泉下有知,定会体恤一位倦客的伤悲和哀思。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长叹香山居士的《悲歌》,不禁愁肠百结,思念惆怅——

白头新洗镜新磨,

老逼身来不奈何。

耳里频闻故人死,

眼前唯觉少年多。

塞鸿遇暖犹回翅,

江水因潮亦反波。

独有衰颜留不得,

醉来无计但悲歌。

静水深流

文/冻凤秋

天地静寂,听不到一丝喧哗,只有风掠过面颊,拂过衣袖,在山水间任意飘荡。

阳光穿行在云层间,天空的模样瞬息变换,时而阴云密布,时而白云微开,时而蓝天清透,光芒万丈。

随着云朵的聚散,河流呈现出不同的色泽,或冷峻、清凉,或柔和、朴素,或温暖、绚烂。

你的心情也随之飘忽不定,时而忍不住奔跑着,手舞足蹈大声喊叫:乾坤湾,我来了!那声音随之消散,消散在莽莽群山,消散在浑厚的黄土层,消失在晋陕大峡谷间,消散在华夏数千年文明史中,继而生出一种深深的寂寥,无边的空旷与苍凉。

时而想静静地凭栏远眺,或稳稳地坐在岸边高高的岩石上,看那黄河之水自天上来,奔流咆哮至山西永和县,没有浊浪翻滚,没有震耳涛声,在巨大的S形大弯里,变得温柔、优雅、娴静,你第一次觉得它如此贴近你的内心。它呈现出最慈悲、最宽厚的样子,等你来,等你们来,等每一个风尘仆仆的行者,在它身边坐下来,放飞思绪,放空内心,感受一份亘古的静默。

乾坤湾!乾为天,坤为地,乾坤之间,万物化生。

你看,眼前正是永和乾坤湾七道湾中的仙人湾,黄河在此绕了个320度的大弯。山环抱着水,水依凭着山;水中有深绿的山,山中有浅碧的水;山沿水立,水随山转,山水交融,水山相映。这一动一静,一刚一柔,一阴一阳,怎不就是一幅天长日永、和谐相生的仙境般的画卷呢?而置身其中,久久地盘桓,凝视,感受肉体的消失,灵魂的飞升,轻盈似一片嫩叶,如一滴清水,真个飘然欲仙了!

在永和黄河国家地质公园博物馆里,看到那些黄土,装在高高的圆柱形透明瓶子里。依次看过去:黑垆土型古土壤,灰黑色,富含有机质;褐色土型古土壤,浅棕褐色,棱柱状;棕壤型古土壤,深红棕色,带着斑膜和钙质结核层;马兰黄土,淡灰黄色,多粉砂状;离石黄土,分上下两层;午城黄土,红黄色,细密坚实……

这是第一次,知道何谓黄土,黄土的成因,黄土地层划分与气候旋回,黄土高原的形成和地貌演变,黄土里原来蕴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也是第一次知道,自百万年前,到10多万年前,和黄河孕育生长,形成海洋水系几乎同时,黄土高原开始隆起,并逐渐进入塬、梁、峁的地貌演变。

有了黄河,黄土,才孕育出绵长绚烂的华夏文明,这是每个中国人的根魂所系。

看着挂在墙上的永和黄河蛇曲地貌卫星影像图,那一条辽远、神秘的大蜿蜒,你忽然觉得,乾坤的奥义,生命的奥秘,都潜藏于此。这一个个大转弯,彰显着世间万事万物的曲折,变化,流动特征,说尽了复杂,也道出了至简,像是某种启示,等待着你心领神会。

灿烂的阳光下,我们轮流伸出手,耐心等待着,那一滴水,顺着他右手的中指滴下来,滴到我们的掌心。

我们如获至宝般欢喜。因为那是在红军东征永和纪念馆,是在毛主席的塑像前。那一刻,我们愿意以最纯真的心去相信,这是机缘,是奇迹。

“密云遮星光,万山乱纵横,黄河上渡过民族英雄们,摩拳擦掌杀气高,我们铁的红军。”默念着陆定一作词的《红军东征歌》,隔着80多载岁月,依然能想见1936年的初春,英勇的红军战士趁着黑夜,冲破敌人防线,乘小木船、羊皮筏强渡黄河的壮举。

那时,红军所面临的形势是多么的复杂、危难。中国工农红军红一方面军刚刚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克服无数艰难险阻,胜利到达陕北,开创了中国革命的新局面。但是,陕甘苏区的红军又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军事上,遭遇多方追剿;经济上,面临诸多困境。是瓦窑堡会议,确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并最终形成了红军东征的战略抉择。

1936年,毛泽东同志率红军东征,曾两次进驻永和县,在永和生活、战斗了13个日日夜夜,并将“渡河东征、抗日反蒋”的方针,改变为“回师西渡、逼蒋抗日”的策略,壮大了革命力量,促进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在关键时刻扭转了中国革命的乾坤。

每走一步,都似在探险。是靠着心怀天下的大智慧、大果敢,靠着为人民谋幸福的大担当、大热爱,中国共产党率领红军一步步走出困境,走向胜利,走向光明。

走进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当年住过的窑洞,看到他们用过的墨盒、蜡台、马灯、茶杯等物品,听到他们留下的红军井、忠义柏的传奇,以及一个个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故事,这一切,都长久地诉说着历史的风云变幻和伟人的英明睿智。

又一次听加天山先生唱起那首《美好的日子》,在临别的那晚。听着那浑厚中带着清亮的歌唱,那带着山西味儿的朴实口音,不知为什么,总想流泪。

“跨过了坎坷,翻过了贫瘠,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请好好珍惜。

盼来了和风,祈来了春雨,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请好好珍惜。

好好孝敬自己的爹娘,善待那姐妹兄弟。好好打理你们的果园,还有那山坡坡、山坡坡地。

美好的日子,刚刚开始,祝福你们相亲相爱,朝朝夕夕。

春天槐花开,秋天枣儿红,好时代都是好年好月,人人好福气。”

这是他写的歌词。那一天,他本来要去太原参加全省扶贫攻坚会议,途中得知奇奇里村大龄村民冯文忠娶上了媳妇,于是绕道去祝福这对新人。参加完婚礼,已是深夜。离开山村,他心潮难平,在车上写下这首歌。

他并非专业的歌手,只是因为对这片土地倾注了深情,所以那歌声中有着格外动人的力量。

怎么能不动情呢?

当看到花儿坡的黄土里忽然冒出孤零零的一棵小小的槐树,那般细嫩,却开出满枝丫的槐花,你忍不住坐下来,看着它,想弄明白这奇迹是怎么发生的。正如你看到那位年逾古稀的冯治水老人,他用大半生的时间在黄土坡上植绿,同时写诗。他看起来那么平凡、普通,坚韧和诗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当在山方里村的清代古村落院子里,看到一棵五加皮树,从窑洞前的石阶上长出来,弯弯绕绕,自镂空的窗格里钻进去,再从墙缝里钻出来,倒挂着郁郁葱葱的叶子,你会感悟到时间的力量,它带走一个个窑洞主人,带走悲欢离合,带走光鲜留下残败,只有石头依旧,黄土依旧,青山依旧,绿树依旧。

当你在高原之巅,伸手似乎就可触到云朵的地方,眺望那一层层壮丽的梯田,看曾经的穷山恶水在当地老百姓的手中,如何变成了青山绿水,看那曾经的贫瘠如何成为眼前的富裕和美好,你又忍不住想大声喊叫,喊出自豪,喊出热爱,喊出最美的颂词!

你知道一切都不容易,如黄土的形成,如黄河的孕育,如天地万物的生长,如新中国的成立,要经历多少磨难,多少困苦,多少挫败,多少次从头再来,多少次迂回曲折,才能成就今天的和平,发展,辉煌!

这时,你想成为一捧黄土,一棵绿树,成为歌声中的一个音符,你想停下来不走了。就这样,和此地春天的槐花、秋天的红枣一起,安安静静,永永远远,融入大美山河!

黄土高坡,我的情我的爱

文/小灵儿

城市的天气愈发的热了,闷热闷热。

街上,人手一把伞,太阳伞。把视野里的天空遮的严严实实。空气中,商贩的吆喝声、人们的吵杂、汽车的鸣笛声,霉臭味、汗腥味、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屏住呼吸小心的呼吸又呼吸。

伞遮住了阳光,却遮不住温度。人们挂着忧愁的脸上汗珠连连,粉黛顺着汗珠,在脸上四处流窜。画了一早上的妆,花了。黑一块红一块。滑稽可笑。

城市的颜色,让人晕目。灰的天,灰的云,墨的水。

夜里,闪烁的霓虹灯照亮着街道,照亮着整个城市。

清晨,伴着各种吵,醒来。夜里,伴着各种吵,如梦。梦里大口大口的呼吸,呼吸着大自然的味道。地上长满花草树木,空气中充满鸟语花香。有蓝天、有白云、有小溪、有河流,当然也有笑声。

梦醒了,一切没变。车如马龙,人如海,声如波涛。

黄土高坡的天气愈发的热了,炙热炙热。

地里,人头一顶帽,草帽。遮住了头顶的那盆火炉。抬头依然是那片蓝天。空气中,孩子们的欢笑声、人们的交谈声、鸟儿的鸣叫声,泥土味、花草味混杂在一起。张大嘴巴贪婪的呼吸又呼吸。

草帽遮住了阳光,却遮不住温度。人们挂着喜悦的脸上汗珠连连,泥土顺着汗珠,在脸上四处流窜。把大自然用泥土画的妆冲花了。黑一块白一块。纯朴可亲。

黄土高坡的颜色,让人炫目。蓝的天,白的云,绿的草,碧的水。

夜里,闪烁的星星照亮着村庄,照亮着整个黄土高坡。

清晨,伴着鸟叫声,醒来。夜里,伴着月色,入梦。梦里大口大口的呼吸,呼吸着大自然的味道。地上长满花草树木,空气中充满鸟语花香。有蓝天、有白云、有小溪、有河流、有笑声。

梦醒,一切没变。天如水墨,云如棉,声如细流。

黄土高坡,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梦想插上翅膀的地方,我牵肠挂肚的地方。

什么时候再回到你的怀抱?!

黄土地上的地茭茭草

文/黄凤鹏

纤细的藤蔓针线一般,由点到面,向着四方,在黄土地上穿行。行一寸路,扎一寸根,用绵绵针脚缝补着黄土地的干裂。藤蔓上绿叶对生,象竖起的牛耳朵,不同的是,绿叶纤小、坚硬,叶叶如剑。一路扎根,一路开花,蓓蕾似球,待到绽放时,粉红的花瓣连缀成一片片锦绣,晚风时,落雨中,远远望去,落霞一般绚烂。

这就是地茭茭草。

这就是地茭茭草生命最美丽的绽放!

地茭茭草是黄土地上靓丽的女人,它清秀娟美,神采飘逸,干净利落,整个身姿犹如遒劲的瘦金体。说它干净,是因了它香味的清纯,总是淡淡的,似有若无,飘飘渺渺,细心辨别,则撩拨心脾,香气十分纯粹,十分独到。经年累月,它迎着风尘,浸着泥泞,却能一尘不染,独芳一隅,散出幽幽的香来。说它从风霜雪雨中汲取了精华,说艰难困苦玉就了它,都不为过,都讲得通,都比较贴切,都是对它的礼赞。

小时候经常看见奶奶步履蹒跚地来到一簇簇、一丛丛山花前,猫着腰仔细端详,接着把拐杖放在一边索性坐了下来,从护襟兜兜里掏出一把剪刀。她撩起地茭茭藤蔓,细心地剪下来,一根根码放得整整齐齐。藤蔓、花叶、蓓蕾、花朵,都是分类码放的,是为了烘制的方便。经过饭后柴火锅,烘得干绿,浸放在盆、碗等开水中。夏季麦收大忙的日子,从生产队回到家,有一碗清凉可口的地茭茭茶,闷热和烦躁就会消除一大半。奶奶说,用地茭茭作茶叶,最能对付炎炎夏日,“我第一次用地茭茭烘制茶叶,还是小时候我娘家奶奶教给我的”。奶奶去世后,记得母亲每年采集烘制地茭茭草,都要提及奶奶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原汁原味,充满了对岁月的怀旧、感叹和遗憾。困难岁月,父母用劳碌和坚强维系着一家11口人的生活,象耐旱、耐寒的地茭茭草一样耐住了饥饿、贫穷的煎熬,坚守住了一家人的生命和幸福。“当年,还有比我们更穷更苦的乡亲,走到今天都不容易,凡事要想到大多数。”困难岁月过去好些年,父亲还是用这句话鼓舞我们生活的信心。改革开放后,父亲和乡亲们一道扎根黄土地,象地茭茭草一样缝补着黄土地的干裂和破碎,用一个农民的本分、执着和朴素,绿了一架荒山,栽植杏树达千株,造了两片平田,种上了良田和饲草,用汗水和绿色美化了家园。

说地茭茭是茶,可以。说它是中草药,也对。用它作调料,又未尝不可。困难年月,它被采集来,焖在柴火锅里,焖得干绿干绿的,存包备用。取一撮浸进晾杯的开水中,水色起初看似不见,继而化得若无似有,终至泛出淡淡的褐绿,散出幽香来。它是上等的佐料,炖肉,特别是炖羊肉,有地茭茭加入,肉便没有了膻、腥、臊等异味,取而代之的是清香,汤味也深了一层,往往是味在肉中,肉在味里。自然,放入的地茭茭,可以是整株整株的,也可以是研成齑粉的。母亲还结合自己的体会进一步道出了地茭茭的好处:“用地茭茭熬制的汤,泡成的茶,可以消除口臭,败掉火气,例如肝火太旺,牙根上火等,都有疗效。”

听了母亲介绍,我心中对地茭茭的好感潜滋暗长。只是在我的印象中,黄土地上已经没有了它的踪迹。荒山开垦了,坡地平整了,粮田替代了草地,人工置换了自然,作为野草的它自然没有了存身的地方。我这样说着,母亲便打断了我的话:“还是你没有在意,咱们这儿荒山的一角角、一旮旯,都有地茭茭的守护,也许你的脚下还踩伤过它呢。困难年月它接济过我们这一辈人,现在苦日子过去了,你们自然记不得它了。”母亲的话,大有好了伤疤忘了疼、走出困难忘恩人的抱怨,让我对地茭茭草的敬意油然而生。

喜好之余,我从山里选择一簇生机勃勃的,挖出来栽进花盆里。不想,几个月下来,它瑟缩成一团,张望着外面的世界。藤蔓无法延伸,根系繁殖不了,它的漫游个性便受到牵制。我不禁后悔起来,地茭茭草万千年来,养成了耐旱耐寒的品质,让它养尊处优,它便失去了风雨的召唤,反倒没精打采的,少了精神。地茭茭来于自然,无拘无束是它的天性,只有回归自然,它的生命才能亮出原色。

有朋友送我一幅画,画的内容,是一丛丛青草和一簇簇山花覆盖在焦黄的山野上,乍看以为是地衣,不想仔细端详,恍然大悟,这不是黄土地上最平凡、最普通、最渺小的地茭茭草吗?哪里干燥哪里就有它的身影,哪里裸露哪里就有它的覆盖,哪里贫瘠哪里就有它的守护……承受严寒,顶着酷暑,任山风刮剔,任暴雨侵蚀……你担心它的生存和生命,它却为你奉献出茵茵绿色和烂漫花朵,把希望、梦想、期待留给了你!

地茭茭的精神和品质让人钦敬!

黄土散尽,不知心

文/寂寞颜

天硬梆梆的冷,冷得让人一股一股地想念特别温暖的爱情。

我就看不透一切。或者是,我就认定了不看透一切。对着人生,我从不使用猫头鹰的吓人眼神。

善良是对的。画家使了一下好心,把爱情画成小绵羊。这其实是一次蛊惑。闭了眼,把我想象成是用心抚摸的唯一的人吧:在某地方,爱情这种东西软绵绵毛茸茸……

春天来了我就认命了。所以就不惜了这寒冬。哪怕是六月烈日蒸腾,就算是本不作那孤独人,轻风一起,就甜蜜地粘住了爱情。

这是个梦。一个人,睡两个人的床。总恐怕一翻身就掉下了地狱。如果这时候有一点爱情,那一点都不多余。幻想一下绵羊般的爱人,以及羊毛般的爱情,天就亮了。心里肉外,全体柔润。

便加紧渴望吧。趁着冬天我们都念冷。

在萎缩到枯竭之前,我垂涎爱情这资源。它公允给大众随机拿取大肆受用。它要么象一座金山。要么它就是一崖丘土。

我,不会因为自己缺乏爱人便怀疑自己没有爱情。我甚至不能因为自身没有爱情便诅咒普天下的寒冷。

童年回姥姥乡下,姥姥家旁边有个又高又松软的大土堆。我小小的,那时我只二尺。站在这个高高大大的土堆跟前,我使劲仰着小脑袋也看不到它的顶端。姥姥村里的人们用土都从这里取。它是“公家的”.

那时我理解不透这和爱情有什么扯不清。我只看到天天有人从这个土堆把土弄走。我就天天待在这里,看人们刨土,装土,然后弄走。再然后等弄土的人走了我便按捺不住欢奔过去,扑倒在土堆里滚啊爬啊弄的满身满脸。搞得每次回去姥姥都一边给我拍土一边打我屁股。姥姥说,不准再去,土堆塌了会砸埋人。“再去,就把你锁屋里”.姥姥总是临到最后拿这话吓唬我。可我总是有办法哄过姥姥,在那土堆一玩玩上大半天。玩的没够。

我总是想着姥姥说的那话,我在土堆下玩就天天盼,很想让那土堆从上面塌下来,把我埋住,我被人看不见了,然后我就伸胳膊蹬腿儿,象姥姥屋后池塘的那些个泥鳅,我吱溜吱溜从土里钻出来。要不就象蚯蚓,或者是蛇啥的钻出来都行。肯定特别带劲。

那土堆一直没有塌落。后来我便玩得有些儿丧气,打不起精神来。我还有一个觉得,就是姥姥爱说瞎话哄人。

我终还是抵不过对那土的喜欢。柔绵软酥的黄土,公然蹭着我裸露的肌肤。潮阴处,土那么新鲜,凉飕飕的激凌我全身汗毛竖起一下一下打冷颤;那些干燥的旧土在阳光灼照下却烫我,令我兴奋尖叫……童年我不害羞,把自己扒脱的赤条条在土地滚,小耗子一样往土的内心里钻……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感,我就喜欢。人,只是无能拿现在的语言渲染当年。

姥姥没有哄人。真的有一天好大半扇土块就从那高高的土堆顶端塌落下来,“轰”的一声。好响。拉土汉子利索地跳到一边。我没有让土砸埋到。我早给那汉子连哄带吓轰到很远。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身领,那细软柔绵的土所给予人的震撼: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尘土飞扬。

土烟散尽我开始恨。恨那个人,要不是他这会儿我就在土里了,我就小整个儿都在我喜欢的土里了。我从未有过如此地为我所喜爱的土紧紧包住。如同多年以后我所向往的爱情那样滴水不漏。我想象着整个自己潜伏在土里,蛇一样与土磨蹭缠绵,翻转折腾,灵巧穿行……直到姥姥寻来把我一把拽出来回家。

到了今天我仍会绕陷进童年的臆幻里傻痴痴的想,那个土堆,那个土堆的土,我必是与它最最亲密的人了。我与它缠绵嬉戏了整整一个夏天。没人比我离它更亲近,没人比我对它更亲切。可我隔年再回去时它已不在。姥姥说那土堆终究是塌了砸埋了人,比我稍大的一个孩子,扒出来就断了气。姥姥讲的很吓我。我曾经最想的念头就是我要让它整个埋住我,我非常非常想那样,渴望的不行。犹如一个深陷爱情痴迷的狂想主义者不管爱情阵仗的深浅,只任凭锋利危险的刀剑。

姥姥讲述说,再后来那个土堆很快地被人们东家车拉西家担挑弄回自家刻坯砌墙,和泥盘炕了。当初那个公家的土堆,那一方我一度爱死了的土,已是成为私家宅邸的李氏之墙,赵某之炕。我这最最亲近了它的人,它是最终跟我丝毫不沾边。

我想,那时的我算是与这土有缘无欲的人是吧。看到人们把我心爱的土一下一下地弄走,我心疼的不行。着急的时候我也就把那潮乎乎凉飕飕的土一把一把抓起塞满衣服的两个小兜儿。每次姥姥找来时都一边拍打着我屁股,一边把那些土掏翻掉。到后来姥姥没辙了干脆就把我的兜儿用剪刀给裁掉。

再后来,趴在李家墙头张望,或坐在赵家炕头思量,没人比我更爱那土了,但它一点一点的就没有了。它的消失,竟然与我无关。

我就是个要土没有用处的孩子,仿佛一个不需要爱情的人因而被爱远离。再或者是因为,我没有了盛放爱情的兜儿。

姥姥去世以后我便再没回去过那里。小时候一直认为姥姥的大土炕是最最温暖。现在,冬天把我冻得硬梆梆的,我都不敢转身,而且我不能依仗孤单冒领热恋来御寒。

天越来越寒冷。我是不是越来越暴露?

故乡那片黄土地

文/刘传俊

耕播时节,一犋黄牛弓背伸脖拉一把犁子,在牛把式发出的“喔喔”“嘚嘚”的号令下,迈动踏地有声的四蹄,一趟趟奔走在故乡的黄土地里。实在太累了,就立于地头,稍微打个站,“呼哧呼哧”喘几口粗气,再继续低头负重拉犁。这块地与邻近的那块地,这个村庄与另一村庄的地里的景象,如出一辙,毫无二致。此时的黄牛,多像长年累月躬身奔忙在希望田野上的父老。

新犁过的黄土地里,一个犁沟紧挨一个犁沟,依次排列,宛如海面,微微起伏着黄土地独有的脉络。近前摸摸像犁铧面一样的土筏子,潮乎乎滑溜溜的,细腻柔软。那扑鼻的泥土气息,在触摸间即刻浸染了身心,乃至魂灵。泥土的绵长幽香,在宽厚仁慈的田野里漫游着,飘逸着。每个地块,每道垄沟,每条河流,每棵小草,每片树林,每个村庄,每一位男女老幼,无不舒畅地呼吸着泥土的芳香,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黄土地犁够一遍,再横耙竖耙斜耙数遍,农人就根据农作物生长的习性,先挥舞榔头打坷垃,再用铁锨折叠成田畦,趁墒情赶节令,将芝麻棉花谷子高粱等作物的种子播种到黄土地里。种子破壳出土了,发芽了,长叶了,起莛了,笑迎和畅惠风沐浴温润雨露,茁茁壮壮,充满生机。农人不管是锄地间苗拔草,还是翻秧整枝打杈掐顶尖,或站或立或蹲或低头或弯腰,天天与黄土地交友谈心,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农人视黄土地为知己,年年辛勤打理,季季将汗珠子浸透到黄土地的心坎上。不露声色的黄土地,牢记施恩者那片深情厚谊,孕育出丰饶的五彩缤纷的食粮。你看,夏季灿灿生辉的麦浪,秋季原野里金黄的谷子,涨红了脸的高粱,笑逐颜开的棉花,节节高的芝麻,“大腹便便”的黄豆绿豆,黄澄澄的玉米棒子……不就是对忘我付出农人的丰厚回报吗?

黄土地出产粮食菜蔬瓜果,充填农人对生存的渴望;黄土甘愿化为泥巴,满足农人惯常的必须。

那时,村村户户几乎是清一色的土坯房。土坯从哪里来?地头田边,沟沟坎坎,取回来的黄土大派用场。砌土坯墙修建房屋,垒院墙,盘锅灶,垫院落,垫牛羊圈猪舍鸡舍,糊火盆取暖……哪一项不与黄土有关。黄土在农人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将自身作用发挥到了极致。买不起烧制的瓷缸和瓦缸存放粮食,生产队分了粮食担心被老鼠啮噬,智慧的母亲想出一个办法,用黏性较强的黄土掺碎麦秸和成硬泥巴,匠心独运地糊成泥巴缸,晾晒干后盛放粮食。泥巴缸上下部位小,中间粗实,既盛粮多,又便于盖上盖子保管。那缸盖子,也是用泥巴糊的。母亲为使其光滑好看,边糊边用手掌沾水一遍遍涂抹抛光,恰似给插入异卉的花瓶上彩釉般一丝不苟。那年新居落成,我在老屋内倒腾物件时,发现老屋门后仍放置着一个多年不用的泥巴缸。我知道它已陪伴母亲多年。母亲去了,它已成为遗物。

当母亲别出心裁糊就的泥巴缸轰然破碎,重回归于泥土的时候,心中有种敬畏之情在缭绕。小时候,我曾在黄土地里拾麦穗,铲麦茬根,捡玉米疙瘩,拔野菜,挖草根,割青草,溜红薯和花生……成年后,与父老乡亲并肩在黄土地里耕耘“刨食”度日。尽管黄土地变魔法似的每季都有求必应,我还是想有朝一日脱离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环境,脱离那片黄土地,过一种所谓的称心生活。机遇成全了我,我真的远走高飞到城市谋求一份不错的工作并安了家。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年岁的叠加,我对故乡那片黄土地有种久久不能释怀的负罪感,诚挚地怀念那片黄土地。那片黄土地,有我不舍的根和不散的牵挂。是它,供给我食物,滋养我的生命。那里,影印了我立志改天换地,让高山低头,使河水让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远大理想。也是那里,留下了我天真无邪的笑语,刻记着母亲离世时,我呼天抢地的泣血哭声……

少小离家,恍然若梦;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父老乡亲一代又一代,在那里默默耕耘,将不是我记忆中的生活呈现在我面前:收割机甚至没有多大的隆隆声——装了降噪音设备——就将一大片金黄色的收获,不是送到家,而是直接送到收购站。我面对空荡荡的大地,却看到父老的笑脸塞天盈地。我的故乡,寄托着我的乡愁,也承载着父老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