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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河流的文章

2022/12/28经典文章

关于河流的文章(精选12篇)

故乡的那条河

文/yanpeng

记得小时候,家的东面,有一条小河,没有故事里的那么清澈,甚至还有些脏,但是那条河却承载了我的快乐。

每年夏天,雨水甚多,冲断了泥泞的道路,充满了河流,在整整一个夏季,我与我的同伴的愉悦时光,都溢满那条河流。首先想到的是青蛙,在压抑了一个冬春,夏季的来临时他们躁动的季节,彼此起伏的蛙鸣,仿佛整条河流都沸腾了。“听取蛙声一片”已经无法形容,无论走到哪里,在河边、在田野,都少不了蛙鸣。我们就这样追寻着蛙声,拿着用自行车条改装的小钢叉,绑在竹竿的另一端,仿佛是手握利剑,静静的接近青蛙,然后结束他们的生命。对于钢叉挑起的青蛙尸体,并无多的用处,都是直接丢弃或者拿回去喂鸭子,对于这类小精灵的屠害,并未给我们带来任何的内疚,相反,那是证明我们的方式,来用青蛙的尸体见证我们做的钢叉是多么的精良,一切都是建立在堆青蛙生命的索取之上。

对于青蛙的捕捉,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青蛙对于我们来说并无多大的用处,但是对于河里的鱼,我们会乐此不疲,整个夏季都与鱼有关。对于村里的河流是怎么形成的,无从考究,但是以河流的走势与分布,应该是自然形成,所以河流少不了细枝末节,作为孩子的我们,并无多少方便的工具,唯有从家里拿出来的铁楸与脸盆。铁楸的作用是把较小的水流阻断,然后用脸盆把阻断处的水泼出去,这或许就是竭泽而渔。由于力量的缘故,我们选区的区域,都是一些小鱼在里面,最大的也不过3厘米长,并不具备使食用价值。结果的好坏,并不会阻挡我们的热情。捕捉到的小鱼,首先要做的就是小伙伴们均分,你一条我一条的选取,然后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战利品,高兴的拿回家圈养起来,希望有一天他们能长大,但结果都是被调皮的猫捞吃了或者自然死亡。大人们并不多欢迎我们往家带鱼,因为我们在捉鱼的时候,会把我们的衣服搞脏,且鱼的腥味,也不大受欢迎,多少的呵斥与责备,并无法阻挡我们的热情。

有了小河,总是少不了游泳,没有人教会你游泳,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定位,年龄与个头教小的孩子,在浅水区扑腾,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则在深水区炫技,或倒立、或潜水、或狗刨,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旁晚回家,身穿湿漉漉的衣服,依然少不了被呵斥,仿佛每天的呵斥声,就是对当天我们快乐的肯定。

现在,不知是雨水的缘故,还是河流的缘由,从没见过河里有水,干涸的河床长满了青草,没了河边的柳树,游走了的鱼儿,消失的青蛙。我不知道现在乡下孩子的玩具是什么,他们还会游泳吗?还见过河里游的鱼吗?

每年回老家几次,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儿时的画面离我们那么近,身体确实那么远。我们每个人都在由着劲比拼,我要财务自由、我要大房子、我要豪车……貌似定义一个人的好坏,都是由他身边的物质所决定的。其实根本原因,是年龄与周围决定了我们快乐的源泉,我们所拥有的物质,从局部体现了我们对社会的贡献,回不去的儿时,也无需回去,因为我们总要往前走,依自己的年龄,去做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生命的河流

文/李冬凤

人过不惑,对世事都看得通明,但也容易伤感。

三月回暖,江南的雨绵延不绝。偶尔露出阳光,便到处是山花烂漫,烂漫得有些凄婉。万物生长时,清洁而明净。我不要翻日历就知道,清明节快到,又该回乡祭扫了。由此又生出许多感叹来。在时光隧道里,有一条生命组成的河流,从源头而生,又在终点流逝,留给时光隧道的就是一个短暂的念想。

窗外大雨如注,让人好不孤独。我心里历数逝去的亲人,突然蒋家表哥从脑子里跳出来。该去看看这位风华正茂就长眠地下的表哥。这是我的念想。

表哥比我大四岁。再远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我读九江师范时,他已参加工作,在班车上卖票。那时,湖口大桥还没建,都昌到九江的班车需坐渡船过江,来回两百多公里,要折腾一整天。遇上恶劣天气,还要在湖口过夜。回家不便,让我更想家。那时表哥隔三差五就来看我。每次来还会带一大包软糖和各种水果。表哥是个大嗓门,还没进寝室就喊,仙女们都过来,有好吃的了。一屋子的女同学都围上来,一句表哥便换一把糖果。表哥不久便跟我所有的女同学都混熟了。因为表哥,我的同学跟我也越来越靠近,让我很快从想家的孤独中走了出来。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大树中心小学教书。中心小学其实很小,只有十个班。低矮的围墙里几栋砖瓦平房,十几平方的教室挤着几十个脑袋,窗户玻璃残缺不全。阳光穿透屋顶明瓦,早已是暗淡无力,即使是晴天,也要开灯。老师宿舍其实也不能算是宿舍,就是一间教室被墙隔了几小间,两人一小间,睡觉、办公都在一起。中小附近有供销社、铁匠铺、照相馆,也算是个小闹市。

我报到的第二周,表哥就来了,而且还带了三个拜把子兄弟来。表哥胖嘟嘟的,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酒窝长在男孩子脸上有股秀气,所以表哥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他三个兄弟却不同,一个比一个高大威猛,手臂上还有刺青,看着让人发憷。表哥在学校里走了一圈,又在小闹市走了一圈,还放出话,她是我的表妹,谁也甭想打主意。表哥的话罩着我,让我少了很多无端骚扰。

没多久,表哥又托人找关系,把我从大树中小调到七角村小。七角村小是表哥的家乡,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更是安全。表哥说我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孩,要嫁一个好人家,要嫁能让我幸福一辈子的好男人。我是表哥带我去相的亲,然后就嫁了,嫁得风风光光。出嫁后,我又进了城,先教小学,后教中学,再后来还改行进了机关,算是顺风顺水。表哥结婚后也不再卖票,自己买了班车。前些年,他还开办了幼儿园,在县城建了自己的楼房,开了一个大超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去年三月,淅淅沥沥的雨也是下个不停。哥给我打电话,表哥被送到市医院,估计很难过得去。我愣了很长时间问,很难过得去是什么意思?哥说,问那么多干什么,快收拾一下去九江。在附属医院十一楼,我看见了姑父和表嫂,还有很多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姑父看上去很平静,从走廊转到大厅,又从大厅转到走廊,自言自语,你们去吃饭,这个鬼崽哩没事,他娘问过菩萨,菩萨说没事。姑父的头一直低着,看不见他眼里的忧伤,就知道反反复复说,这里没事,你们去吃饭。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表哥被送进医院的早饭时间。似乎只有大家都去吃饭了,才能证明表哥的病没事。我转身望着窗玻璃,窗玻璃流着无数行泪。

两天后,哥又让我去姑姑家,表哥不行了,让我们去他乡下家里做些准备。我们到了乡下,姑姑不在家,去了庙里。姑父也去了。一个从不信神的退伍老兵都去了庙里,让我们觉得人生有多无奈!我撬开大门,湿气霉味充满整个屋子。表哥早不在这个老屋住了,老屋里堆满了杂物。表哥结婚时用过的床还在,甚至还能找到褪尽芳华的红喜字。我靠在门框边,看他们忙进忙出,把房间腾空,把床铺腾空,又把结婚用过的被子铺上,把结婚用过的枕头摆好。满屋的人却没有一句话,沉闷的空气与悲戚在潮湿的空间里流转。床铺好了。表哥从床上来,又要从床上走。

雨一直下,老屋门前的池塘满了,沟渠也满了。表哥刚躺到床上,生命就终结了。我跪在灵柩前,泪水汹涌而至。

表哥走了两个月,一场大火把表哥家的新房子烧得一塌糊涂。有人说,表哥回来了,带走了他想带走的东西。我想或许是表哥真来了,他那大嗓门,又喜欢热闹,拿东西都与众不同。又想,表哥来了为何不来梦里找我?就像先前在我教书的学校一样,放下一句话,这是我的表妹,谁也甭想欺负她。我不要你放话,只要你常出现在梦里。

清明的这一天,天特别清明。我去了表哥的墓地,一座芳草萋萋的孤坟寂寞得让我想哭。我又去了表哥的老屋。老屋设的灵堂还在,只是没有香火。表哥的遗像居中,憨笑的模样与孤坟一样寂寞。表哥一生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最终都消逝在生命长河的寂寞里。

或许,生命的河流是因为寂寞才这么凄美!

我爱蒲河

文/杨昊翔

我的家乡在沈阳 ,我从小生活在蒲河边,她是我童年的记忆,我爱蒲河的水,我享受着蒲河陪伴着我的成长。在蒲河的滋润下,一代代人,慢慢长大。

接下来让我详细的介绍一下我的母亲河,蒲河吧。蒲河是浑河右岸主要支流,发源于铁岭县横道河子乡想儿山,从东北流向西南。经棋盘山,穿长大,沈山两条铁路,经新城子于洪区,新民县于冷字堡徐村入境流经冷字堡,杨士岗子 刘二堡,潘家堡,辽中县,城郊乡,博林子,乌伯牛,六间房,老观坨,朱家房等11个乡镇于朱家房黄土坎村入浑河贯穿全景中部,计57.8公里。

蒲河环境曾经遭到严重的破坏,随着城市的建设和上游建起的工厂, 原来的河渐渐地变成了黑色, 发出了阵阵臭味。近年来,家乡加大了城市绿化建设,往日的蒲河慢慢的好了起来,政府大力扶持的河道管理所让河道重新清澈,污染的河面也重新清澈翠绿了起来,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我们的蒲河母亲换回了美丽的衣服。

我曾不避艰险奔波数千里,从她的上游出发,去探看她的中游下游。在从沈北至铁岭的千里长途中,在胡杨、罗布麻、红柳、梭梭等沙漠植物的簇拥下,她时隐时现,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势。我来到了她的下游,她已疲惫到了极点。水流细弱滞钝,几乎看不出是在流动。在短短的半个世纪前,她还能流进浩瀚的海洋,后来她流进新民,现在她连新民也走不到了。我曾看见河流入湖入海的情景,那种开阔懒散的样子,仿佛表明那些河流的心情:不走了,这儿就很好。

蒲河教会了我学会坚强和清澈。

好好看一看那些河流吧。人们似乎忘了,人类就是在河流的教育下长大的。我爱这些河流,清澈的我爱,污秽的我也爱。污秽不是河的错,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们的错。那不是河的污秽,是你的污秽,是我的污秽,是大家的污秽。

现在,生活的经历使我懂得,最博大的还是故乡的河,她虽然没有长江黄河澎湃的气势,但她有母亲般的悠悠情怀,经得起儿女一辈子品读咀嚼。故乡的河呵,荡漾着童年的梦,牵动着故人的心。

消失了的河流

文/红山飞雪

我的家乡有一条河,河道还在,那潺潺的流水,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

那条河叫做老哈河。由东向西,穿城而过。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那是一条美丽的河、快乐的河。粼粼的波光像多彩的梦境,日夜不息地亨着轻盈的歌谣,孕育出两岸旖旎风光。

河道并不宽,流水潺潺而清澈。河的两岸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相互簇拥着一路逶迤而去。像一条绿色的飘带,飘在城市的腰畔,荡起了一座城市里最为动人的眸光。

那是我的乐园,是我的天堂。

每到暑期,清澈的河水弹拨出快乐的音符,呼唤着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放了假的孩子就像一只只蜻蜓,从两岸飞到小河里,与潺潺流水谱写出一段美丽的时光。

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明媚,可以清晰地看见水里那一颗颗圆润、色彩斑斓的河卵石。这些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河卵石,似乎都带有灵性。静静地卧在流水中,晶莹的仿佛可以发出光亮来。流水在它们的身边、脸颊潺潺而过,它们沐浴在盈盈的爱意里,柔柔地沉醉。

这些河卵石有的通体乳白,像天幕中的星;有的暗青、褐紫,像是谁在晨钟暮鼓时不小心将那佛珠遗落水中,让那清清水中也有了佛家的光辉。最妙的是那些色彩斑斓的河卵石,或者白中镶红,红中嵌青;或者赫中带灰,灰中又渗出点点的墨色;或者毫无章法地将各种色泽杂糅在一起,叠压在一起,勾画出神鬼难测的图案,成了我们心爱的收藏品。这些河卵石有的沉浸在清澈的流水里,圆润可爱;有的则深藏在泥沙里,等待发掘。它们与这流水成了河流的一部分。一个在坚守,一个在流动,共同见证着这座城市的沧桑。

鱼儿在流水和河卵石之间快乐地嬉戏着。如果河流是天空,河卵石就是天空的星斗,游鱼就是那在空中飞翔的鸟,那是最美妙的身影。这条河流经城市的河段不是太深,只有几个深潭稀稀落落地散布在河的边缘地方。鱼儿很小,在河卵石的缝隙中钻来钻去,和我们捉迷藏。这情形极像柳宗元《小石潭记》中所描绘的:“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我们没有渔网,没有鱼钩之类的捕鱼用的工具。即使有,也用不上。我们就赤着脚,挽起裤腿,在河里用手去扑捉那些鱼儿。

那鱼儿很小,可是机灵得很。你的身手足够敏捷才能够捉得到呢。捉到鱼儿后,就在岸上的河滩用手挖一个小坑,水就会渗出来,成了一个天然的水盆。把捉到的小鱼放进去,那鱼儿突然改变了环境,惊慌的乱窜乱跳,我们高兴地笑着,跳着。

在河水里玩够了,就拎着鞋,披着衣服,钻进岸边的树林里。

河流是动的,树林则是静的。一动一静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流动的河水滋养着幽静的树林,而幽静的树林则日夜守护着这条城市的血脉。

树林幽静而潮湿,让人有一种非常优雅、舒适的感觉。野草茂盛地生长着,野花无忧无虑地绽放着,鸟儿们在树上叽叽喳喳地聊着只有它们才感兴趣的话题。女孩们大把大把地采摘着美丽的野花,或放在鼻子低下闻闻花的幽香,或者选一朵小巧的花插在发髻上,在林中奔跑。这些快乐的女孩一下子就将树林的幽静打破了,惊醒了那些暗自沉醉的野草、野花。男孩子生气地瞪圆了眼,他们正拉圆了手中的弹弓,寻找藏在树丛里的鸟儿呢。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树林里完全暗下来。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各自回家。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两岸的树林被一点一点地伐光了。高楼一座一座地拔地而起,城市加快了圈地的步伐。失去了树林的守护,那条小河在迷茫中无助地呻吟着。

河道变得浑浊起来。听不见了潺潺的流水声,看不见了那些快乐的游鱼,那些漂亮的河卵石也被暗绿的浊流包裹起来,沉入淤泥之中。一阵阵难闻的气味从河道上散发出来。人们不禁疑惑:是谁,把老舍的“龙须沟”搬到这里呢?或者,是闻一多先生所描绘的《死水》吗?

老哈河彻底断流了,这条不知流淌了多少岁月的河流停止了流动。它翻山越岭穿州过府,一路蜿蜒着,曲折着,不知肥沃了多少土地,不知滋养了多少生灵。如今,它流尽了最后一滴泪水,留下了一条干涸的河道,像一具皑皑白骨。人们说不清为什么。有人说上游修建了好几座水库,把水都拦截了。有人说城市发展太快了,过度开采地下水,造成水位下降,河水自然就断流了。有人说环境恶化了,河道断流是早晚的事。反正,昔日美丽的老哈河的确是断流了。不见了那潺潺流水,那些美丽的景色也自然随之消失了。消失了的还有我们那些快乐的时光。

没有了流水的河道成了污水池,成了垃圾场,成了风沙飞扬的发源地。像一道深深的裂痕,把一座城市无情地撕裂开来;像一道流血的伤痕,日夜折磨着这个城市里的人们,让整个城躁动不安。

一栋一栋新建的高楼让城市看起来像漂亮的新娘,污浊的、散发着臭气的河道的确有碍观瞻。人们开始考虑改造这条河道,或许能够恢复昔日美丽的容颜。

把城市排放的污水深埋地下,把丑陋不堪的河堤重新平整,美化成带状观光公园。在河道上建起一条一条橡胶坝,开始为河道蓄水。只是此时已非彼时。“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源头已不复存在,要想寻回那清澈的潺潺流水,又何其难也。而老天又不肯赏脸,一年四季笑嘻嘻地,灿烂着迷人的笑脸,这雨水是越来越少了。靠天不成,也只有打地下水的主意了。好在现在科技发达了,地下水位再下降,人们也能想办法把水抽上来。只要有水。

人造景观出现在老哈河上,这条古老的河流又开始波光粼粼了。不仅如此,由于在河道上修建了橡胶坝,在河道的某一段内,还出现了高峡出平湖的奇观。两岸虽然再也不会出现茂密的树林了,但总算被绿色覆盖。茵茵芳草摇曳着,引得鸟儿翩翩飞来,蝴蝶也上下翻飞,在青草间,野花里演绎出久违了的美丽。

岸边出现了垂钓的人们,撑起一个一个缤纷的太阳伞,有了休闲度假的气氛。我问其中一个专心垂钓的人,能不能钓上鱼来。那人头也不抬:“没鱼,这河里的水是死的,地下有隔离层隔着呢”。

我沿着河堤走着,一边想:没有鱼却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上午,难道是在寻找一种感觉?像我一样。

在一片更加开阔的水面前停下。水面上有人在划船。小船拖出道道涟漪,像思绪,一缕一缕扩散。忽然就想起那钓鱼人的一番话。这重现的壮阔水面与大地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隔离层呢。河水不会滋养大地,大地也无法涵养水源。它们不能相互养育,而是相互消耗。河道是一个丰腴的女人,这女人那对美丽的****是人造的。无论多么精致,多么美丽,它都不会和人的身体产生血脉相连的关系。我的脚步变得沉重了。

那条已经消失了的河流,再也难以回来了。

一条小河波浪宽

文/修瑞

我花了一个下午时间,从一条小河的源头,走到它的尽头。

严格来说,它称不上是河,或者连小溪也不算。它太瘦小,甚至一颗尚且无法硌疼我脚心的沙砾也能左右它的流向。

如此,便有人要问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条河?我之所以称它作河,因为除了水量和流长不同,大约它与长江黄河再没更多差别。虽不比长江黄河源于高山之巅,我这条河终究也是源自吉林大地的一座山头高地。算起来,与源起长白山的松花江还是宗亲。我居住的小区名为“依山郡”,所依之山名为桃源山。此山高不过百米,我甚至怀疑它连五十米高都没有。它不是一座常年积雪的山,没有储水丰富的高岭湖泊,自然孕育不出奔涌流长的江河。所以,我这条河只是一条时令河,只在早春冰雪消融时,浅浅地打这世上拂过,明年还会不会有,不得而知。

我遇见这条河时,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刚过完,就在前一天。这天晴好,午后本打算进山寻听几声鸣虫唤春,结果是除了光秃秃一座山上偶尔有几株草茎硬硬地摇晃几下,不见一个活物。这样说有些不严谨,活人倒是见了一个,因为离得远,没看清对方的面目。不过看背影和走路的姿势,与住在桃源山另一侧的我的一位作家朋友颇有几分相似。想着过去打声招呼,一转念,发觉自己没戴口罩。疫情防控还没过去,招呼还是不要打了。

看这架势,踏春,怕是还要再过一个月。

我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的这条河。它从位于南坡半山腰的一块灰石侧畔发端。灰石不大,至少露在地面的部分比一般人家的酸菜缸要小差不多一半。灰石东北侧的投影里有大约半指厚的残冰。抵近了看,冰已显出一条一条的竖茬儿,与六棱柱状火山岩很有些类似。零上四五度的阳光几经漫反射,暖在竖茬儿的冰面上,一冷一暖之间,有细微的汗渗出冰面,然后细汗汇而成珠,沿着柱状冰碴儿向下,倒悬,坠入冰下巴掌大小、半寸深的水潭。水潭东南侧,小小的有一个缺口,流水经此而下。

那些从雪山飞流而下的大江大河,大约也是发于这最早一滴融水吧。

我担心我这条小河流不长远,几米或者最多十几米远,那些少得可怜的水就会被饥渴的大地吸干,又或者被阳光蒸发掉。我顺着我的河流下山,五米、十米、十五米……我的天,已经进到了我居住的小区。目测距离,那块河流起源的灰石少说也有一百米远,我这条小河还在流淌,并且一路上又收纳了几条涓涓细流,沿着小区内的沥青路面淙淙而下,拍打着流经的砂石,竟也有了江河气象。

住八号楼的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蹲在我的河边玩水。她很聪明,她选择了河流最窄的地方,用一只脚截断了河流。河水在此打了一个回旋,沿着孩子的鞋帮改道。于是,她又用另一只脚封堵。两脚脚跟并在一起,呈V字形,对我的河流构成半包围。水流三面受阻,积水而成小小一渊。惹不起,总还躲得起。涨水再次绕开孩子的鞋子,河流第二次改道。

顺流继续而下。穿过小区的自动道闸,河流没有西向转弯选择坡道流远,而是径直向南奔流,打一米半高的临街砖石台上一跃而下。我说奔流,多少是有些夸张的,并且它也不是跃下砖石台,而是缘着深棕色的砖石壁,扒着缝隙和糙纹小心翼翼而下。它是多么爱惜自己的每一滴水。

跃下砖石台,河流便进入了砖石台与沥青马路之间的一片“开阔地”。那是一道两米多宽的黑土过渡带。相对于我的小河,它确实称得上开阔。河流刨蚀着砖石台下的泥土,形成窄窄的一道裂谷,然后向东转一个弯,与沥青路并行而去。在一处平缓的黑土带,河流放慢速度,左右分开两支,于一米多远处再次汇合。这一分一合,两个分支间便围出了一座河间岛,或者更像是一块冲积平原。那平原的土质由上游的粗粝到下游的细腻,与几公里以外由松花江冲积出来的千里沃野大约没什么两样。我随手折一根蒿草,试图拨开几颗沙砾或者犁翻一抔泥土,看看是否有鱼儿一般的生命在那里写有诗句,又或者有一两颗种子为破土照见阳光而做准备。草棍触到一颗沙砾的时候,我收手了。那里的每一行诗和每一个等待迸发的生命,都不应该被打搅。

河流还在向东奔流,直奔松花江。我忽然来了兴致,我这条小河会否最终注入松花江,以一条大江的形象,水拍两岸波浪宽?我猜想,它会在某处注入排水管道,或者干脆继续汇聚细流,以浩浩荡荡之势成为松花江的一个季节性分支。然而,在流经一处一尺见方的沙土坑时,河流戛然而止。那半坑浅水清可见底,映着白云擦洗过的天空里的蓝,仿佛也是一汪海洋,只见水来,却不见水往。

结束了吗,就这样?

怎么可能!我到达那处海洋之前,分明眺见一只灰麻雀蹲在岸边啄水,然后含一口水飞向天空。没错,我的小河显然还在流淌。它渗入正在解冻的大地,流过一条条生命的根脉。它在一只飞鸟的身体里,飞越城市,划过长空。或者,它也攀着一束一束的阳光跃上枝头,从熬过一整个冬天等待绽放的饥渴的芽苞沁入一株杨柳的身体,然后以树的形象在天地间波涛汹涌……

太阳斜过桃源山的时候,我在家中橱柜深处的角落里发现一颗烂透了的苹果。那苹果已经坍做一堆,有汁水晕开,若再过些时日,恐怕要化作一小撮泥土了。伸手捡拾那苹果,几颗圆滚滚的种子随着汁水从指缝间掉落。

种子掉落的瞬间,我忽然又想起下午见到的那块冲积平原。春暖花开的时候,那里是否也能孕育出一片苹果园?

有关河流的记忆

文/青山巍巍2011

在中国地图上,用放大镜找不到它的名字;在陕西省地图上,几十万分之一的比例尺,才有一条又淡又细的河流标识线。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只因处在镇上的街道后面,都管它叫“两亭河”。河水并不宽,但很长,由南向北缓缓流去。它的源头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它要流向什么地方,也没有人去探究,大家顺其自然地让它承受痛苦的煎熬,承载生命的负荷。

记得九五年左右,我还在读小学,当时太多的回忆都融入了它的血液。每到下午放学,或者是周六、周日,我们十几个小孩子提着鱼网、端着罐头瓶,声势浩大地进行捕捞。说到捕捞,有些言过其实。两米多宽的河里很难找到一乍长的大鱼,尽是些小拇指般长的鱼儿,还有黑压压的蝌蚪。傍晚回家,小伙伴的瓶子里都有几条蹿动的小鱼。我的瓶里除了这些,还有不计其数的蝌蚪蹦来蹦去。到家才恍然大悟,我抓的小鱼全是呆头呆脑的小泥鳅,难怪特别好抓。仔细想起了,的确有些好笑。不过我们每次行动,也都胆战心惊,因为有一种叫“钻子虫”的家伙非常厉害。它的两头是尖的,吸附能力很强,只要挨到皮肤,瞬间就能钻进身体内。我曾目睹过伙伴的悲剧,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上了初中以后,机会相当难得,只有周六周日下午才去放牛。每到河畔,看着哗哗的流水,想到伙伴的事情,便打消了下河抓鱼的念头。不过一种新的玩法也十分有趣,我们便致力于它的学习与研究。河边有一种很牢固的水草,它高的一米左右,数十条扎起来可做赶牛鞭。我们一根根地拔起来,去掉尾部根须,清洗干净,甩掉沾带的水分,再用一根细长的水草缠紧,拿在手里轻飘飘,甩起来“啪啪”直响。后来一位要好的伙伴为拔下一根最长的水草而掉入河里,却被水蛇咬伤。至此,我们再也没有敢去尝试一下!……

中专以后,远离了家乡,也疏远了这条充满乐趣与恐怖的河流。有时心情郁闷,也会默默的想念它的样子。后来听在家的一位老乡讲,河水越来越浅,也逐渐变窄。宽的地方也不过一大步,最窄的地方竟然不到三十厘米,听至心里渐渐不安起来。暑期放假回家,目睹了它的容颜,让人痛心不已。以前宽敞的河床已经干涸,巨大的青石横在中央;现在流经的河道就在原始河床的几米之外,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沙坑。不远处有几个农人挥着掘头、舞着铁,肆无忌惮的挖掘着,路上也能碰到冒着黑烟的手扶拖拉机载着湿漉漉的沙子……

这样不科学、不规范、不合理的滥采滥挖,毁坏了自然的平衡,也破坏了我们的生活。

直至零五年,河水断流几次,依水而居的人们只好端着盆子、提着罐子、挑着水桶、拉着水缸,全家大小一齐出动,到深沟数十里的地方取用泉水。与此同时,河畔两边的草地面积迅速减少,沙化日益严重,河边的人无可奈何地将牛羊全部卖掉,留在家里的是响亮的铃铛,宽大的牛槽和坚实牢固的羊圈……这段记忆是忧伤的、是凄苦的,也是令人深思的。

去年过年办理婚事,回到家里才清楚,整整一个漫长的冬季,竟然没有下一场雪,天气是持续低温。三十下午我又来到河边目睹了它的芳容,看到的却是令人更加悲愤的情形;几十年的河床没有丝毫改变,不仅没有更改拓宽,反而越变越窄,犹如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那里苟延残喘。街后的垃圾台垃圾不多,大多垃圾都丢在台外,而台外的垃圾竟延伸到河里。此时河水已冻结,各种各样的塑料包装袋、方便面桶、一次性筷子及饭盒,还有破袜子、烂手套及旧内衣都被冻结在冰里,散发着阵阵的臭味。前面有一处冰窟窿,一位全身棉衣的中年妇女再洗拖把……以前“哗哗”的流水声到现在已经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更微弱更单薄的声音。我担心的是﹕几十年后再回家,恐怕是静悄悄一片吧!

人们代代相传,河流也在演变;但愿这些揪心、悲哀的往日记忆深深地震撼每一位家乡人的心灵……

河在河的远方

文/鲍尔吉·原野

对河来说,自来水只是一些稚嫩的婴儿。不,不能这么说,自来水是怯生生的、带着消毒气味的“城里人”。它们从没见过河。河是什么?河是对世间美景毫无留恋的智者,什么都不会让河流停下脚步,哪怕是一分钟。河最像时间。这么说,时间穿着水的衣衫从大地走过。

河流阅历深广。它分出一些子孙缔造粮食,看马领着孩子俯身饮水。落日在傍晚把河流烧成通红的铁条。河流走到哪里,空中都有水鸟追随。水鸟以为,河会一直走到一个最好的地方。

天下哪有什么好地方,河流到达陌生的远方。你从河水流淌的方向往前看,会觉得那里不值得去,荒蛮、有沙砾,可能寸草不生。河一路走过,甚至没时间解释为什么来到这里。茂林修竹的清幽之地,乱石如斗的僻远之乡,都是河的远方。凡是时间要去的地方,都是河流的地方。

河流也会疲倦,在村头歇一歇,看光屁股的顽童捉泥鳅、打水仗。河流在月夜追想往昔,像连续行军几天几夜的士兵,一边走一边睡觉。它伤感自己一路上收留了太多的儿女——鱼虾禽鸟乃至泥沙,也说不好它们走入大海之后的命运。也许到明天,到一处戈壁的故道,河水断流。那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河流被埋藏。而河流从一开始就意气决绝,断流之地就是故乡。

河的辞典里只有两个字:远方。远方不一定富庶,不一定安适,不一定雄阔。它只是你要去的地方,是明日到达之处,是下一站,是下一站的远方。

常常,我们在远方看到河流,河流看到我们之后又去远方。如果告诉别人河的去向,只好说,河在河的远方。

旧时光,虽然会残损,可回忆依旧是蓝色的河流

时光静好。

我们还是那时候得样子,期待相片里的日出日落,臆想黄昏时刻踩着落日的影子进入黑暗。那时候的空气是吸进去便不愿吐出来得清新,太阳是波光粼粼得滚烫的深海,无边无际。

尽管事物在变迁,那些景物却成为了相片里的静谧,一切回忆总是会回归平静,如同相册里曾经保存得流光溢彩也会逐渐发黄、模糊。

回忆是我们曾经拥有,过后可能保留亦可能揉碎得梦,每一个固执得人都有一个强烈的愿望,生活在别处,始终相信,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时光虽然会残损,可回忆依旧是蓝色的河流,不易用手掬起却始终美

呐喊的河流

文/陈宏伟

寨河是一条大河,将我的村庄与集镇隔离开来。在那时的我看来,寨河将世界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我们水患无穷的村庄,一半是繁华热闹的集镇。

河上没有桥,漂着一条木船。船两头各系一根长麻绳,用木楔固定在河两岸。过河的人,先站在岸边拉扯船尾的绳子,将船拉到身边靠岸,上船以后,再去船头拉扯另外一条麻绳,将船拉至对岸,再从船上下来。木船每天就这样被人拉来扯去,连艄公也省了。年底,村里的木匠张大猛会拉着架子车挨家挨户收粮食,每户十斤稻谷,算是全年过河的份子钱。寨河上漂荡的那条木船,是张大猛亲手打制的,据说合抱粗的松树用了三棵,桐油刷了五桶。

河两岸是天然斜坡,坡长约有一百多米。家里盖房子,我跟随父亲拉着架子车去镇上买水泥,装满了十几个水泥袋。架子车下坡时,应将车把高高抬起,使车尾拖在地上磨擦当作刹车,慢慢将架子车顺到河边。但是父亲没有勇气和胆量那样干,因为车上负载着水泥,下坡时的加速度导致车速越来越快,稍不小心车子就会失控,一头扎进河里,水泥遇水就全报废了。在河岸的高处,我们就将水泥卸下来,一包包扛到河边。然后把架子车拆散,连同水泥装到船上,拉扯绳子运到河对岸,再将水泥一袋袋扛上高坡。我那年八岁,父亲想考验我有多大的劲儿,允许我也扛了两袋。脖颈上的汗水与水泥袋渗透的水泥混合,产生了化学反应,等回到家,我的脖子泛起一条红肿的血印,如同被剧毒的隐翅虫爬过一样,火辣辣地疼了好几天。

寨河上搭起了一座石桥,说搭,是因为就是用四根一尺宽三米长的石条接在一起,不是一条直线地连接,而是左右错开地搭接。枯水期里,总有喜欢冒险、炫技的年轻人,喜欢挑战骑着自行车过桥,他们从没有挑战成功过,无一例外地摔进河里,沦为村子里的笑柄。

雨季来临时,寨河就会涨起白茫茫的一片水,河面宽阔了不少,也淹没了石桥。村子里跟我同龄的少年阿三,跟他父亲从镇上走亲戚回来。他父亲背着他,在齐腰深的河水中探寻脚下的石桥过河,一个浪头袭来,父子俩倒进河水里。阿三的父亲觉得身子一轻,出于本能从河里游上了岸。三天以后,张大猛划船在下游的一个河湾处,捞起了泡得已经变形的阿三。

寨河那奔涌的水面之下危机四伏,似乎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未知而诡异的恐惧,令我紧张。打着旋儿的水流像是在咆哮,在呐喊,令我战栗。

跨过寨河,即是另一个世界。我刻苦读书,似乎就是为了跨过寨河。终于,我离那条可能断流亦可能泛滥的寨河越来越远。

毕业以后,我留在城市工作。娶妻、生子,终于在城里安下了个窝。彼时,我父母已经搬到了寨河镇居住。我是家中的独子,父母经过慎重考虑,卖掉了镇上的房子,搬到城里与我团聚。

小姨来城里看望我们,聊天时总会谈到寨河那条河。她告诉我们寨河上新修了一座桥,一座真正的桥。

阔别二十年,当我开车载着父母回老家时,想好好看看曾经的寨河。几次向路边商店的老板询问,我们才找到从国道拐向村庄的路口,车子一路往前开,两边是金黄的油菜地,中间的公路宽阔笔直,恍如行进在一片花海中。车速越来越快,眼前的风景却越来越陌生。父亲叫道,开慢点,寨河已经过了!我停下车,步行往回走,才发现平直的公路下隐藏着一座钢筋混凝土桥,桥面被抬高至与公路齐平,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一座桥。父亲指着那条河说,这就是你要看的寨河。我有点发愣,根本不相信眼前的现实。寨河,曾经是我眼中的一条大河,将我少年时的世界一分为二的河流,竟然是眼前这条弯曲狭窄的小河沟?

它曾经的凶猛、神秘荡然无存,变得如此和缓、宽容,河岸两边粗大的枫杨树相对着倾斜生长,它们的树冠几乎交织在一起遮蔽了河面,满眼绿荫如盖。

我掏出手机在百度上搜索“寨河”,的确,它只是地图上一条最不知名的小河,发源于大别山北麓,全长流径十九公里,注入淮河,东流大海。

又过了十年。

父亲已经故去,老家我很久没有回去了。

但寨河的名字不断进入我的视野,报纸、互联网、手机新媒体,时时看到关于寨河的消息。老家的同学见到我,说起寨河总是忍不住眉飞色舞。你该回去看看,你要回去看看。他们一遍遍地跟我介绍,现在的寨河是全县最为著名的两个美丽乡村示范点之一,连住在县城的人,周末的时候都喜欢带着孩子驱车到寨河的农家乐游玩。

由于参加县里的一个活动,终于有机会成行,我带着母亲重返故里。

难以置信,寨河上架起了供游人漫步的廊桥,枕木铺就的地板,古色古香。河两岸是一级级的石阶,像一个个坚挺的胸膛,守护着寨河水。河水清澈见底,生长着一丛丛绿荷,鱼儿在其间游弋穿梭。河岸上是重新规划建设的农民的新房,一座座整齐的别墅,白墙黛瓦,老人们在门前自在地聊天,儿童在广场上玩耍,让人仿佛置身于水墨画般的江南园林。村口竟然有一家雅致的书吧,我陪母亲走进去歇歇腿,找了个临窗的座位,点了两杯茶水。随手翻看书架,从世界名著到儿童读物,从国际贸易到农业科技,各类图书和杂志琳琅满目。透过书吧的玻璃幕墙,外面的风光尽收眼底。

水面,荷花荡漾,像和田碧玉层层铺展;岸上,垂柳掩映,如翩翩少女婀娜多姿;桥上,行人流连,似自在徜徉人间仙境。

母亲脸上一直露着淡淡的微笑,透出一种欣喜、艳羡的神色。我问她,没想到寨河的变化这么大吧?母亲笑着点头说,是啊,想不到寨河……也可以这样美,比住在城里还好呢!抚今追昔,母亲像是心里有无限感慨,她低声说,当年我跟你父亲在这儿种二亩薄田,可真是遭了罪哦!

临走时,我弯腰掬一捧寨河水,洗去脸上的风尘,恨不得喝上一口。

寨河水一路向东,缓缓流向十几里外的淮河,似乎在诉说它40年来不断变迁的历史,似乎在诉说这片豫南土地改革开放后的发展故事,也似在诉说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村庄的秘密(外一章)

文/张中信

一座村庄,生命有多长?为什么穷尽一生,也无法走出它的牵挂?

村后是一座荆棘披挂的野人山。村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诺水河。村庄安详地俯卧其间,恰似祖父苍白的胡须,斑白过后,永远只留下生命的想象。

我时常怀念那些横七坚八的稻草人,它们的挺立为什么充满幻想?我也试图解说那一溜溜的土墙,为什么总会比一个人的生命还漫长?

我是这座村庄的儿子?我的笔能解读村庄的秘密吗?我听见草垛间嘤嗡的蜜蜂,成群结队,生息繁忙。

河流的向往

当我怀揣着希望走出那条河流时,我知道,今生今世,属于我的欢乐早已随波逐流。

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河有多远,水有多长。虫鸣恣意的夜晚,不经意地将一个少年浮想联翩的往事徜徉。

扪心诘问,这条潺缓的河流,世界不会因为它的存在而纷繁,也不会由于它的流浪而寂寞。

我村庄的白发舅父,终其一生,穿破了67双布鞋,拄破了12根拐杖,赶过了7个场镇,挑断了91根扁担,却只活了73岁。

河流只为流淌。村庄只为生存。舅父的生命因为流淌,就繁衍生息,就生生世世。当表兄接过他生前的扁担,才发现舅父耕过的土地,需要他穷尽一生的力气。

故乡的河流

文/董飞

水是人的审美对象和文化标尺,最美好的事情、食物和爱情,都出现在河里水边。——许辉《淮河读本》

河流,是风土人情的网。中国先民有倚山而筑、逐水而居的生活传统。在很多城市,穿城而过的城市内河以及沿河的建筑,往往成为最富特色的自然人文景观。当代作家之中许辉老师偏爱淮河,他以“行走在大地上,完成生命的使命”为己任,恐怕这与他“生于斯、长于斯”有很大关联。我也有幸,作为他的老乡,同样深爱这片热土,深爱这静水深流、奔涌向前的家乡的河流。

年长之后,登过泰山,山之巍峨峻拔犹如凛风扑面,站在泰山之脊令我不禁喟叹连连;也路过南方,浩浩长江蜿蜒流淌,金戈铁马、儿女情长跃然心上。这些眼中的山水,勾联起胸中无数块垒,感慨之余,却令我将家乡的意象变得具体而明晰,家乡是一条河,如果非要再具体些,我觉得它便是——新汴河。

查阅书籍,新汴河是淮河流域的河道之一,它自宿州市区西北戚岭子截沱河,向东汇濉河引河后经埇桥区、灵璧县、泗县,于江苏省泗洪县入洪泽湖的溧河洼,流经河南、安徽、江苏3省11个县,干流全长127公里,流域面积6562平方公里,它辐射辽阔,却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出自于几十万农工的肩挑手扛,成于三春四冬的汗水浇灌,后因其河线基本平行于早已湮废的古汴河,故有此名。

新汴河历史悠久,前身是大名鼎鼎的古汴河,据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记载,古汴河源于战国时期开凿的鸿沟。隋朝隋炀帝于公元605年“发动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通济渠引黄河水东行,将沿河一些天然、人工河道包括古汴河拓宽取直,经开封、宿州等地入淮,其东段引黄河水作为水源济航的便是汴河。延至北宋末年(公元1127年)金人攻陷东京汴梁(今河南开封市),汴河干涸,失去舟辑、灌溉之利,此河通航500多年。史学界将此河称为唐宋汴河,民间口授相传,是为汴河。

我的家乡宿州,因汴河而生,因汴河而盛,“扼汴水咽喉,当南北要冲”、“舟车汇聚、九州通衢”之美名,便是在隋唐时期汴河为宿州这座古老城市博得的城市名片,昔日的汴河逶迤千里、百舸争流,在唐宋五百多年间曾是我国南北交通的大动脉。宿州也因为汴河繁忙的漕运而诞生、兴盛,成为一个舟车交会、帆樯如林、商旅云集的沿汴重镇。

今天,新汴河已建成“国家水利风景区“,已成景观河,河道两旁树木翠茂,花木交融,水面宽阔,碧波荡漾,鲜花盛开,令人心旷神怡;景区内汴河水利博物馆、北岸战争文化线和南岸民俗风情线令游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由于它的位置靠近城市中心,也已成为是周边地区人们游览观光、休闲娱乐的好地方。新汴河,终于实现了清澈美丽的青春梦想,唤回了前世辽阔的记忆。这条故乡的河,是宿州这座千年古城建设发展的沧桑见证,更是我们幸福生活的真实写照。

光阴魔法,时间河流

文/蓦娫翾

春日的阳光幽幽地穿透窗户洒进来,身子仍然有些畏冷,感受着热能从体表的渗透,一丝一丝均匀且缓慢,被这一团金色环绕,舒心且安然。一本书,一首音乐,一杯热茶,还有这让人欢喜的春日光华,足可以让我在一下午的时间里,感受到满足与惬意。我静坐在书本的睿智里,品一盏香茗,写一句属于自己的哲理,然后朝向窗外,想起早已深谙的意义,原来幸福可以驻足在瞬间与微尘共舞。

这生发的季节,一切心绪都有些蠢蠢欲动,冬眠尘封了一季霜冷,虽然温度调节缓慢,待到空中偶有花瓣飘落,便知道,思绪的发尖会与花草的清新共逸蹁跹。幼时日光下你微笑的模样,两只脚悬在空中不停地晃动,我们并排坐着,一整个下午的温暖,直至影子终于被拉长,也不曾冷却。时光很长,长到总是模糊年月,一样的季节,一样的日月,只是空间早已流换,只剩目光总在流盼,记忆的闪光点缀在时间的河道,忽明忽暗。

挑一束光挽留指尖,不饮自醉,待那冬日的病态都消散,暂时驻留在冷与暖交替的边缘,裹着厚厚的冬衣,等待虚弱消弭不见。期许的温暖理应不必太多,就如不用富丽堂皇那般浮华拥簇,只许你家居的小温情,便足以让人满足,不用去理会眼角眉梢之外漂浮的肥皂泡。一些舒心与契合,是从一开始就于直觉里印合,是你的,便是从初始就从未遗落,那是心与心的碰撞,而其他,只是互不适合的排斥反应。

张小娴说:“世上到底有没有魔法?我们带着飞奔的脚步走出青春年少的日子,回首的一刻,才发现惟有那飞逝的光阴才是魔法,即使我们有三头六臂也追不上。”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与成熟,即便是上一秒与这一秒,都不会保持旧有的状态,就如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光阴的短与长,是可感知与可迷失的对照,那容易迷失与错愕的神秘感,才会令人想要赋予它魔法的光环,喟叹的终是那一去不返的心境。而回眸的深情,想必是谁也欢欣的吧。

这个季节的声音,是嫩绿的,不必用语言去描述,只要用心去诠释,也不需要同一,各自有各自的主观塑造,那样更加丰富多彩。有人把沟通放在情感交流的首位,很认同。又有人说更“倾情直来直去的坦荡”,回复说,同样如此,如果不想坦荡,则连沟通这第一步也没有必要迈出。就如一段感情的投入,是由感觉,信任,沟通,理解,舒心,磨砺,沉淀,包容,默契等,一步一步构成的,感性的事物同样需要逻辑的步骤,慢慢融合,如若不然,就像一个没有地基的建筑,任何人都不会想要靠近它。

在倾听很细微的声音,是什么形状,什么状态,均是个体独一无二的诠释,不必去趋同另外的主观世界,花开的声音,也许被演绎成最独爱的钢琴曲,没有人知道那会是什么旋律,什么音乐氛围,若有幸遇到闯进的心有灵犀者,也不妨共舞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