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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鞭炮的文章

2022/12/29经典文章

关于鞭炮的文章(精选10篇)

当爆竹声逐渐远去

文/王钰莹

听到窗外传来啾啾鸟鸣,我恍然抬头,停下奋笔疾书的手,才意识到,今天已经是除夕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早有“爆竹带春声”。之后,吃罢团圆饭,看过春晚,伴随着难忘今宵的歌声,外面仍旧是“更吹落、星如雨”,家人交流着无奈的眼神,也只好“坐听爆竹浑无寐”。然而今年春节却有所不同,西安绕城之内,只有家家传出的欢声笑语,鞭炮早已不见踪迹。

鞭炮淡出视野,我也不免觉得有些惋惜。众所周知,放鞭炮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习俗,储存着一代又一代华夏儿女对年、对家的回忆,蕴含着百姓祈求安泰的新春祝福。在驱除瘟神的笑语中,我们携手跨过农耕社会的阶槛,大步迈向了工业文明的道路。

然而近年来鞭炮的“不和谐”也逐渐显现。释放的大量有害气体加重了空气的“负担”,患心脏病的老人、备考的学生也都不胜其“声”,它给人民的生命健康和财产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每每看到不安全事故的报道,我都不禁叹息:年年岁岁此时节,爆竹生“祸”几时休!

去冬以来北方多地拉响了雾霾的警报,西安也是重霾区。绕城内的禁炮令一出,众议纷纷。有人说:“鞭炮只能给重霾区的古都添乱。”也有人说:“鞭炮走了,年味不也淡了?”的确,在中国人的观念里,鞭炮是过年的象征,甚至于孩童皆能吟一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然而爆竹也只是表达喜庆的一种方式,在当下,锦上添花成了雪上加霜,这就令我们不得不反思:鞭炮还要放下去吗?!那现在真正的年味又是什么?是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是社会礼仪里的“老规矩”,是合家欢聚的温馨,是馄饨里惊喜的头彩,是压岁钱里承载的期盼,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热闹场景……道不尽的年味融在浓浓的乡俗亲情中。

当爆竹声逐渐远去,绿色的过年方式被千家万户所接受,听,年是那觥筹交错间的祝福声,是围坐一起的欢笑声,是爷爷奶奶对膝下孙儿的殷切嘱托,是西窗烛下呢喃的温柔低语。年尽在其中!年尽在此宵!而我们,可以怀抱着一年满满的收获,甜甜睡去。

窗外是一片晴空万里,夹裹着清新之气的微风扑面而来,我不禁莞尔一笑。是时候对爆竹说再见了,让我们拥抱蓝天,细细品味林逋笔下的“青山绿水情相宜”。

节节向上的生命

文/邵立山

翠竹是我生命中的最爱。

最早接触竹子是在童年。在乡下老家,三十晚上燃放鞭炮讲究用竹杆挑着。那个年代竹子在北方特别稀少,老家很多人甚至都没见过竹子是啥样的,过年放鞭炮通常用那些笨重且弯而不直的柞木、腊木、松木杆子代替。有一年春节,父亲从县城买回一根又长又直的竹竿,乐得我直蹦高。竹竿放鞭炮方便又轻快,在那过瘾的“噼哩巴拉”声中,我和竹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到报社工作后,我在临窗的桌前,用陶泥盆栽植了三株青竹。我时常觉得正是这盆竹子给我带来了好运,一株株破土而出的新竹激励我不断追寻新的目标。而遇到困难挫折时,也正是眼前这蓬勃生长的青竹,带给我知难而进的力量。

搬进新居后,专门到花市购买了各种类型的竹子,有翠绿的青竹、绽放的伞竹、小叶毛竹还有瓶装的平安竹、富贵竹……摆满房间各个角落,满屋洋溢着绿色的光彩,令我仿佛置身于诗情画意的竹林中。

年复一年,有的青竹已经枯萎,叶子由绿变黄。但我发现,在面对死亡时它依然向上而生。老竹虽然枯萎了,但泥土中的根茎依然活着。一茬茬又尖又嫩的新竹破土而出,生生不息。

竹,倔强、挺拔、刚直、节节分明。历史上很多人都喜欢它。郑板桥一生爱竹,在院子里栽种许多青竹。他善诗书画,其“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的诗句,至今被世人所传颂。

“人生贵有胸中竹,经得艰难考验时”。生命中要向竹那样刚直、挺拔,无论在人生道路上遇到任何风浪险阻,都要宁折不弯,节节分明,向上而生。

记忆里的春节

文/张顺志

记忆里的春节是从过腊八起,年味香浓。记得喜欢赖床的我腊八早晨那天,母亲总是满面春风地说:“快,今天是腊八节,妈给你做了腊八粥。”我会陡地从床上蹦起,那有高粱米、红小豆、黄豆、绿豆、莲子、花生、小红枣、糯米及少量青菜的玉米粥,五颜六色,香气扑鼻,至今难忘。

赶年集,对我来说是过春节中闪烁梦想期盼一年的心愿。放了寒假的我,会和大人一起去赶集。十里八乡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人挤人、人看人、人访人、人逗人……民间艺人就地摆个摊进行艺术表演,各类商家和原本不是商人的也凑热闹似地在街上选个地方,卖自己耕种或生产的东西,那三步一个五步一家的各种小吃,总是靠它们难以拒绝的香味和店家洪亮的吆喝,把你牢牢地吸引过来,古玩字画、测字算命、耍猴卖艺、沿街欢声、敲锣打鼓欢庆的场景随处可见,无论大人小孩,从精神上提升了对于年集的雅兴,所以在年集上你看到最多的是笑脸……人们在没有距离,没有管理规定的情况下,靠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乡规民约行事,倒也人人开心。我被父母牵着小手行走在年集上,虽没吃到什么,可是感觉玩得很是开心。

送灶后的杀年猪更把迎春盼年的气氛弥漫开来,大人们喜气洋洋地忙乎着,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在村里疯跑,手里五颜六色的风车呼呼地转,突然传来一声猪的号叫,我们便会一窝蜂似地跑过去。只见把养了一年的猪,撂上早已架好的案台上,屠夫用刀尖在猪后蹄上划一个口子,腮帮子一鼓一鼓,把猪吹胀,放进热水一滚,褪了毛的猪被从热气腾腾的老瓮里拽出来,撂到石床上,白花花的,在风中十分耀眼。

除夕这一天先贴对联,有条件的院门上挂上灯笼。年饭熟了,桌子上摆满盘盘碟碟,香味使劲地扑进我们的鼻孔。吃年夜饭前,请过世的祖人先吃,装上一点饭,倒上一杯酒,点上一支烟(“文革”时禁香)。我这时拖出鞭炮点燃,把大人们一年劳动的辛苦全忘在脑后,对联是红红的,灯笼照着村道也红红的,加上全村农家院里、打谷场上喜庆的爆竹声连成一片,村里村外、上上下下似开了锅一般。那喜气洋洋仿佛将春节镀上了一层金色。

初一早起床,先跑近亲拜年拿压岁钱,接着东家西家跑个不停,口袋里除了吃的,还有就是未炸响的鞭炮。说起拾鞭炮,村上的鞭炮声如同“集结号”,哪里响往哪里跑,在燃放鞭炮的地方寻没有爆炸的“瞎炮”。就这样,你追我赶,来回穿梭赶场,村里到村外,村东到村西,直到把衣袋装满,再到一处展示自己的“战利品”。把有鞭炮引线的挑出来,有的插入泥墙土缝中燃放,会把土墙炸掉一块坯子;有的扔到鸡群里、狗猪旁,吓得鸡飞、狗叫、猪跑;有的找来铁筒,点燃后迅速盖上,如同炮雷声轰鸣。这种用捡拾快乐驱赶贫穷和痛苦,让我终生难忘。

最后一次疯狂是在年初六,称六子夜,家家炒瓜子,寓意炒虫嘴,期望虫灾少。而我们孩子玩火把疯狂至极,各家茅厕旁刷马桶的柴把用火点燃,满田遍野疯跑,你追我赶,村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似开了锅一般,有的拿着火把转成圈,开出一朵朵灿烂的火花,或抛向天空,火把上下飞窜,似一颗颗美丽的流星,将村庄的夜空映得火红。若是遇到下雪,就绝了,火把红红的,雪花飘飘的,那更是迷人的美景。

如今,除了在电视机旁看春晚,再难享受那丰富多彩的生活。因为伴随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童年的春节今夜突然出现在我梦境里,让我不忘幸福的日子是从那些艰苦的岁月里走出来的,记忆里的春节,永远与快乐和希望同行。

冷雨祭清明

文/心弦

突然冷下来,开始下雨。

清明是要一些气氛的。快天亮的时候,远处的人家燃起鞭炮。

应该,这样的日子是要沉淀一下。大抵是哀伤,离开的人,多是在沉思中回忆。留下的人,诉告一年的遭遇。

坟前长满了野草,山花开得正是灿烂。发红的石碑上爬着青苔,字迹清晰而古老,树林里竹子飒飒作声…

记忆中,家里的祖坟是这个模样。已经很久没有上坟了,可能有十年。早上,奶奶说已经准备好了清明节的祭扫。

其实,很想给从祖父到我这写点文字,或许就是家传。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清楚,不敢贸然写。而且,有时候很是忌讳写这样的东西。

以前每次祭祖,都很谨慎,虔诚。尽管,对于他们,他们并没有见过我,上学以后,就知道那个碑上有我的名字,在最后。应该是他们走得太早,名字是后来加上去的。没回都会认认真真地为他们磕头,然后爷爷就会在旁边说一些话。摆上祭品,燃放鞭炮,一叠叠的黄纸随风挥动…

或许,离开的人是看着我长大,每年这个时候,在家的时候,都会去看他们。于我,或许这素未谋面的先人,没有再多牵挂。于一大家子,他们不可或缺。家里的堂屋里没有他们的相框,完全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点滴记忆或回忆。只是在每年的清明还有他们的祭日的时候,就会听到一些回忆和感叹。

一直害怕离开的人。以前,哪家的人走了,在那里摆灵堂,天黑的时候,特别的害怕,尤其是黄昏的时候,那些嘈杂的乐器和鞭炮混在一起,整个夜晚我就感到特别的恐惧。真正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姑外公的离开,很多年了,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只是感觉特别凉,但并不很害怕,可能是孩子,可能是亲戚。这是我真正见过的。到后来,小学时候,在山上看到一个人的头盖骨,吓了我好多天。

冥冥之中,或有那么一个世界,存在着,清明时节,看着自己的亲人来,尔后又离去……

童年的春节

文/王敬礼

春节临近,看到人们忙忙碌碌购置年货,总会勾起我对童年春节的回忆。

在那生活条件差,吃穿都不能满足的年代里,孩子们最盼望的 就是过春节了,因为过年才有好东西吃,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过年就这么简单。

记忆中的春节特别有年味,家家贴春联,户户放鞭炮。那时进了腊月就有年味了,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空中乱舞,鞭炮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腊月,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离春节还有二十几天大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按照习俗,廿三祭灶、廿四扫房,廿五、廿六蒸年糕,还要赶集买年货,那个年代,年货不是很丰富,无非就是刀鱼,红糖、芹菜,还有肉。只有家道殷实的人家,才会杀鸡宰鹅的。但几乎每一家都会在那有限的鱼和肉上大做文章,炸刀鱼,做丸子,煮猪头。

除夕晚上我们家通常是煮猪头炖蘑菇。平时很少卖肉,要想实打实地解一会馋,也就是等着年除夕了。我们家兄弟四个,都是“吃饭没饱”的岁数,光吃猪头肉未必够我们打牙祭的,只好在肉里多加蘑菇。做好后,盛上一大海碗端上桌,香喷喷地扑面而来,我们便迫不及待大吃起来,这就是年复一年的除夕团圆饭了。

按照习俗,正月初一的清晨,家家户户一定要早起煮饺子,还要放鞭炮。当热气腾的饺子端上饭桌我们就像几天没吃饭一样一连吃上两三碗。吃过饺子穿上母亲、姐姐们做的新棉袄便跟在大人们后面挨家挨户拜年了。最大的收获就是鼓鼓囊囊的两口袋瓜子糖果。拜年回来整天会捂着耳朵放鞭炮,忘记了天冷,玩得不亦乐乎。

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但过年那几天,也显得异常慷慨。桌上的笸箩里摆着花生、瓜子、糖,但是,许吃不许往外拿,这对于惦记着吃,又惦记着玩的孩子们来说,无异是极大的遗憾。只好趁家长不注意,抓一把,揣到口袋里,溜出去疯跑,吃完了,回来再偷一把。更美好的是,平时惹了祸、淘了气,少不了挨一巴掌、踹上一脚,而到了春节,家长们和气了许多,对你有什么不满,也基本上采取宽大处理的豁达态度,顶多瞪你两眼。邻居们见面也比平时亲切多了,拜年时各个脸上笑容可掬,把所有的不快和郁闷都暂时搁在一边,你就觉得春节那段时间,空气是清爽的,天空是明亮的,人是自由的……

过完除夕,春节过了一半,后一半就开始走亲访友或者接待客人了。从正月初二开始背上苑斗,放上几个饽饽去三姑六姨家拜年 。饽饽通常是不会少的,中午能吃上一顿好饭就心满意足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月初六,年也过得差不多了。

现在觉得年味不如以前了,关键是生活条件好了,渴望过年的心情也没有过去那么迫切了,尤其是小孩子,以前过年盼着有新衣穿,有好东西吃;现在呢,天天像过年,所以过年的味道也逐渐淡下去了。 童年的春节是美好的,是终生难以忘怀的。

春节的味道

文/宇逸

春节的味道

每到年底,走亲访友是少不了的,拜个年,道个喜,携一点礼物敬长辈。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也就没有去哪位领导那里觍着脸行贿的必要,没有了繁文缛节的尴尬场面。

回家过年是千万客居他乡者的心愿,回家过年也是游子的大考——几多欢乐几多愁:发财者盘点着囊中的钱包,开着轿车到处招摇,脸上写满了自豪;打工者,手摸囊中的钞票,盘算着一年的开销,聚会的餐桌上,躲避亲友们的探讨。

如果说还在年少时,春节挨近,内心充满期待——蒸年糕、置年货、购糖果,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还有压岁钱等,这些令人兴奋。

如今人到中年,不再有小少时的激动,不再有不切实际的梦想,内心分外的恬淡。我常年在家守着一个店面,体念不到游子归心似箭的心情,体会不到久别重逢时的激动!没有别离的伤痛,也就没有团聚的喜悦。过年于我如流星般从空中划过,并没有留下印痕;过年于一个游子,就好像人生的一个驿站,记下他(她)的足迹。

过年了,午夜,敲响了蛇年的钟声,整个夜空银蛇舞动,四面村庄鞭炮齐鸣。抖动的夜空摇醒了浅睡的我,飘荡的硝烟使我感受到新年的来临。躺在床上,无法熟睡,时稀时密时近时远的鞭炮声在夜空中爆响。

天亮了,起床开门,新的一天开始了。整个街道空空荡荡,这是一年中最为冷清的一天。充盈眼帘的是满街鞭炮碎屑,不时的嘭——啪——的炸响,嗅到的满是火药味,这就是新年的味道。我暗自遐思,假如过年没有鞭炮的燃放,是悲是喜?是文明的进步还是国粹的丢失?

大年初一的小镇分外的冷清,如果你喜欢搓麻将或者打牌的,还可以找到几个赌友打发时光。可是我缺少这样的雅兴,唯爱看书,苦乐自知。假如说看书使我感到生活充实,那么网友的短信使我快乐,。新年了,放下手中的一切,我向网友送去新春的祝福!

过去的岁月

文/山涧流水

那一天,伴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喊,45岁的父亲永远地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在父亲的灵柩旁,我跪在全村人的面前,用哭得沙哑的嗓子,对乡邻们说着拜托以后关照家人的话语,善良的乡亲们无不为之落泪。家没有了脊梁,没有了父亲,家徒四壁的房间,除了孤苦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充满的就是空荡荡悲寂的气氛。

夜晚灯下,舅舅们全部聚拢来,共同商讨着家里的生活问题。弟弟脑后束着一条长尾巴,妹妹也才上初中,亲友们建议给妹妹停学,让弟弟继续读书。母亲说:不管生活怎样地难,孩子们的书也要念下去。我从母亲的眼里读出了坚强两个字,从此,那一份愁苦被母亲深深包在了心的深处。

母亲用柔弱的双肩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当黎明尚沉睡在早晨的梦乡里,母亲就扛着锄头下了地,夜晚,当弯弯山路被黑暗吞噬了身影,母亲才走在回家的夜幕下。乡间路上母亲挑着重担日复一日的步伐,如一首岁月的歌,留在了过去的记忆里,也沉在我心灵深处的海里。她和男人一样在田间劳作,再苦,用牙咬着,再累,也不吭声。唯有暗夜里那轻轻的呻吟,写满了母亲所有的苦和痛。

那时我刚分配工作,工资少得可怜,除了日常零用,我把钱全部拿回了家,虽是花季年龄却没有买过新衣服。母亲拿到钱,总是默默地流眼泪,问我钱是哪来的。我笑着说放心吧发的。如果母亲知道那是我每天吃咸菜节省下的钱,她一定会心痛。然而能给家里一点点的帮助,对于我这个长女,都是莫大的欣慰!

一次回家看望母亲,望着母亲消瘦的身体和菜色的脸,看着母亲马不停蹄地操劳,我偷偷拿了两个鸡蛋在锅中烧好,端给了母亲。哪知母亲大发脾气,看着原本能换成钱的鸡蛋变成了碗中食品,她心痛地红了眼睛,生气地数落着我不该浪费金钱,并拒绝吃它。我央求母亲:吃了它吧,女儿心痛你,你不能倒下,你身体好好的才是我们的福呀。望着我的眼神,母亲心软了,只得勉强吃下了碗中的鸡蛋。弟弟告诉我,前几天母亲生病发烧,母亲把鼠药毒死的老鼠烧着吃了,我心中一阵抽搐,母亲肯定是十分地难受,才吃了不能食用的毒老鼠,可怜的母亲,就是这样在艰难的岁月里,让自已永远站着不倒下。

弟妹的学费要按时上交,仅靠家里的农田收入已无法维持生活。于是母亲向村人学着做起了鞭炮。说是做,其实是自己完成一部分工序,另外请村人完成一部分工序。有时拿来别人的半成品再加工,做好后自已拿去卖,可以赚一点差价。夜深了,山村沉睡在梦乡里一片静寂,母亲手中小铁锤叩钉鞭引的声音,常常划破了夜的黑幕,轻轻地飘到空中,一声两声,像在夜的琴弦上拨动的音符。那窗前的一点灯火,闪烁在夜的黑暗中,总是陪伴着母亲到夜半更深。

鞭炮做好后,卖要自已寻找买家,母亲于是用蓝子提着鞭炮到很远的地方去卖,有时走五六里路到街镇,有时乘车到几十里外的其它乡镇去卖,甚至到了我所在城市的郊外。也许是母亲天性里的善良感动着别人,母亲拿出去的鞭炮每次都会碰到买家,很少失望而返的。有的人家认准了东西但赊账,把鞭炮留下了,等有了钱再让母亲去拿,这虽不是好办法,但总比卖不出要好。

记得每年年底,母亲要自已加工近仟元的鞭炮,可每个客户要的只是十几元的货。零售,那要多少个客户才能销售完一年做的鞭炮,便可想而知。而获利只有几佰元,勉强交纳弟妹的学费和日常开支。仅读了小学四年级的母亲,足迹踏遍了远远近近无数个地方,我无法用言语形容母亲的伟大,我只知道我的母亲,为孩子能有书念能有饭吃,日夜操劳呕心沥血。

于是那年的年关,母亲手拿一帆布袋的鞭炮站在了我单位宿舍前。刚出校门不久从没有做过生意的我,心里真的发怵,可为了家,为了读书的弟妹,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我准备豁出去。我壮一壮自己的胆,一家一家叩开了单位同事的门,有认识的面孔,也有不认识的面孔。我露出一张笑脸,礼貌地称呼着他们,然后王婆卖瓜似地介绍起自己的鞭炮。

也许天生就爱笑,看起来给人一种讨人喜欢的样子,大家竟纷纷要了我的鞭炮。我高兴坏了,为母亲解了忧,也为自已“首战告捷”而自喜。事后还有别的同事绘声绘色地描述给我听:某某说哟,那个新来的小妹真能,见人就笑,甜甜的,一张口你就不好意思不要她的鞭炮了。感谢我这张天生会笑的脸,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大忙。自那以后,年年同事们就成了我的主顾。

做鞭炮需要报纸,我于是帮着母亲在一些熟悉的单位收买废报纸。记得冬日的一个星期天,单位正巧发了两篓炭,加上我收的俩佰斤报纸,科里两个年轻的同事帮我送到了汽车站,那两个同事送到后即有事离开了。等我爬上回家的车好远,才想起两篓炭丢了,我频频向车站的方向望过去,可车是不会为我的两篓炭回头的,我在心中难过了好久好久。

上车后那个胖胖的面像很凶的售票人,要收我报纸运费二块三毛钱,我急了,冲他又哭又叫,眼里溢满了酸涩的泪水,一车人全都面对着我,天生胆小的我为了这二块三毛钱却是什么也不顾了。哪知竟起了作用,他看我这个小姑娘有点不好对付,无奈地没好气说好好算了不收了,也许是本镇的车,还有点同情心在起作用吧。后来想起来还为自已庆幸,节省了那年月难得的二块三毛钱。那两篓炭和报纸,那两个好心的同事,那车上自己无助的哭喊,永远定格在记忆里,再也不能忘记。

随着弟妹学费增加,渐渐地母亲的鞭炮越做越多,后来到了每年可做俩仨仟元的鞭炮。仅靠单位同事是销不完的,我又用自行车推着鞭炮到熟人的单位推销。这样往往要跑五六个单位才把母亲带来的鞭炮售完。等把所有的东西卖完我才长舒一口气。可有一年出问题了,我成了罪人。

那年年底我把鞭炮售完,回家陪母亲过年。大年三十,我点燃了自家的鞭炮,刚放着一会鞭炮就停了,点着了又出现这样的情况,放一节断一节,我突然心一沉,想到了那些用鞭炮迎接新年的同事们。我问母亲是否早先知道这情况,母亲说是鞭引厂的引线出问题了,她也不知情。

我心里暗暗叫苦,不好埋怨母亲,又不知回单位后该向同事们怎样解释。那些该死的鞭引子会扫了他们过年的好心情,那个春节我觉不出任何的喜气,只觉得有一份沉重压在心头,心想以后同事们再也不会要我的东西了。正月初四,我如履薄冰似的回到了单位,见一个同事解释一遍再道一声歉。

虽然同事们用笑脸回答了我,但我仍从部分人眼里读到了不快,有人甚至认为我早就知道鞭炮质量不好还故意卖出去,尽管心里感到很委屈,但同事不管怎样理解我都该承受。当年有一同事夫妻俩分道扬镳,还有传言说是鞭炮放的不吉利,为此我内疚了好长时间。

又到年底了,母亲依旧送来了许多的鞭炮,怎么办?无论如何我得把它卖出去。我只好想了一个办法,下班时就在单位回市里班车边,点燃了一挂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发出爆裂的响声,大家从大客车上伸出了头,我于是硬着头皮又向大家推销起自已的产品来。那些同事听鞭炮很响,不计前嫌,竟又纷纷买了我的鞭炮。那不仅仅是买进和卖出的关系,那也是他们用善良和宽容,在我困难时期送给我的温暖和关爱,至今我对他们仍存着深深的感激。

就这样我卖了多年的鞭炮,然后害怕过年,害怕那一板车等着我的产品卖不完,害怕弟妹的学费没有着落。直到后来母亲不再做鞭炮了,我才放下心里的那一份焦虑。

俗话说祸不单行。冬天的一个下午,起风了,母亲站在登子上用塑料布钉窗帘,不小心摔下来,左手粉碎性骨折,而我正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当钢钉被医生用铁锤强打进母亲的身体,母亲被悬吊着手臂固定在床上时,在病房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我,用手捂住自已的眼和嘴,拼命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出来。母亲,那铁锤打在你的身上,也是打在女儿的心上呀。

那一个月里,我从家和医院之间往返着。看到我挺着大肚子,这样地辛苦,丈夫眼里有了一丝隐忧。家里熬的有限的肉汤盛在送给母亲的碗里,又被丈夫倒进一部分在我碗里,我知道他是心痛我,可我怎么咽得下那汤水。我可怜的母亲正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正缺着营养,他的这种爱让我心酸,我于是又将肉汤倒在了母亲的碗中。

由于身体的不便,照顾起母亲来不够细心,有时心烦了就对着母亲大声,母亲不理解地用泪眼看着我,我把眼泪偷偷往肚里吞。一想起母亲病床上的眼神,我就在心里无数次骂自已,不该把情绪表露在孤苦的母亲面前。母亲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当医生取出她身上牵引的钢锭时,母亲已不能站立,身子就像一片树叶,在空中晃荡着。后来当街头响起《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声时,我的眼睛就悄悄湿润了。母亲,你太苦了,女儿虽然没有尽到孝心,可女儿是爱你的。

儿子周岁,乡下的风俗外婆要送来周岁粑。母亲的手尚未痊愈,我叫母亲不要送米粑了,可母亲说一定要送。那一天,天公不作美,天下起了好大的雨,望着密急的雨点,我迟疑了,侥幸地猜想母亲肯定不会来了,于是就打消了到车站接母亲的念头。当母亲吊着打石膏的膀子,用另一手提着一蓝子米粑,湿淋淋地站在我门口时,我惊呆了,我真想狠狠抽自已一个耳光,我把眼泪含在眼中,心里直骂自已的糊涂和不孝。我无法想像,母亲是怎样一步一个脚印,在风雨中蹒跚,走了好几里的路程,纵然有一百个理由,也不能减轻我内心的愧疚。

想到母亲手残做农活不方便,我把母亲接到了城里。为她办了一个服装摊位,向同事借钱批发了一些廉价服装,面向农村销售。哪知不幸的事又来了。母亲生意刚做一个月,乡下的舅舅来看她,他们俩走在街上,母亲又被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了,一只手臂被划了个洞。到医院缝了十几针,那个肇事者丢下二十元钱,就在老实的兄妹面前溜之大吉。

事后带母亲检查才发现那只手臂被撞成了线型骨折,我多灾多难的母亲,命运注定要这样地折磨她,就只有面对和接受。就这样休养了两个月,母亲的手臂尚未完全恢复,生意又接着开始了。小本经营又是面向农村,服装生意的收入少得可怜,可不管怎样都得让它继续下去,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当人们头脑中有了生意两字时,街上的生意人就渐渐多起来了。记得不知是哪一年,下班后满大街都是摆地摊的,那时没有城管,人们安份守已。政策鼓励人们自主经营,也不必多想这行为会给社会带来危害,也就少了现在的管理和约束。

记得晚饭后,繁华的主街道人流如潮涌,尤其是夏天,人们穿着薄衣短衫,趿拉着拖鞋,悠闲地行走在街头,那一份热闹真是一种盛况。 生意人则就地铺上了一块塑料布,上面摆上各种各样要销售的物品,如各类女孩子喜欢的头花、发卡等装饰,价钱便意的皮带,夏天的衣服等等,有的把服装挂在简易的衣架上,还可以不停地挪动地方。一条宽阔的马路中间仅留下窄窄的仅容一辆车通过的距离。

母亲当然也不例外,进入了这夜市的生意场中,把白天摊位上的衣服拿来一部分摆在夜市上。尽管街上人群川流不息,可真正买东西的人不多,许多是看客。还有许多人把你的东西价钱杀了又杀,降了又降,最好是叫你陪本卖给她,结果生意最终以告吹而结束,所以晚上生意也不好做。

想到母亲白天忙了一天,为了帮母亲减轻负担,我于是也走上了街头。开始是和母亲一道摆摊,在旁边帮忙看衣服,有人询问时偶尔插一两句话。记得一天,母亲进了好看的夏天的短袖衫,我就想让自己也独单一面。那天我早早吃了晚饭,独自一人抱着衣服出了门。

我把衣服摆在地上,静静地守候着,面对大街上各种各样的人,有时可能还会碰到熟悉的面孔,开始真的有丑媳妇见不得公婆的尴尬,我总是低着头,如果有人来问时,就耐心地介绍衣服是如何便宜又质量好,尽管带着夸张也要这样反复地说。

第一天一件衣服也没卖出去,我有点扫兴。第二天我又出门了,还是像第一天那样地守着。终于有人看上我的衣服了,只是把价钱砍得好低,我急于和她成交,结果一件衣服卖出去只赚了三块钱,可这三块钱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地难得。收获的不仅仅是几元钱,收获的其实是一份我正需要的信心。那街头的夜景,那攒动的人头,那地摊上的衣服,那赚的第一个三元钱,像墨痕永久留在了我记忆的纸上。

母亲进的夏衣还真是价钱便意又好看,如大脚裤头,针织的短衫。母亲日日守着摊位,卖出的衣服还是有限,卖不出的衣服积压下来就成了陈品。因面向农村,衣服本身就利润微薄,生意很难做。于是有一天,我用拎包拿了一包衣服,带到单位去帮母亲卖。单位大客车刚停靠,我就打开了拎包,故意在许多人面前亮开了衣服,同事们纷纷围拢来。如有谁要,我就以很低的价钱卖出去,薄利多销也是一种很好的销售方式,在同事面前是不能虚抬价钱的。结果许多同事买了我的衣服,一包衣服快售完了。我让装钱的小背包随意张着开口,快乐地装进递来的钞票,无法形容自己当时那一份愉悦。

当最后一位同事等我找给她余钱时,我傻眼了,包里钱没有了,被人伸了黑手,一包衣服钱就这样让人偷走了。俩佰多元在那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泪水夺眶而出。有热心的同事抱不平,生气地帮着我骂小偷,还叫我也狠狠地骂,我苦笑了一声,说:算了钱已没了,骂了能回来么,又何必让自己成为泼妇。有同事说看到某某一直跟在我后面,他平日看到同事的钱掉在桌子下面,就会悄悄用脚勾了去,对这样的人还能说什么呢!

我向同事借了钱回家糊弄着母亲,发奖金时悄悄分次还了同事的钱。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可那一天的经历,我怎么能忘记?如刀子刻在脑袋里,是一条不深不浅的沟,沉下了岁月的风霜,沉下了世事的繁杂。

这样的日子如小河静静地流着,时时有溅起的浪花,也有风平浪静的守候。只到妹妹上了中专学校,只到弟弟上了大学,直到他们都有了稳定的工作,直到年老的母亲不再守着摊子,心才彻底放下了。

向过去回望是苦的,然而又是甜的,生活的苦教会了我坚强,教会了我一切。生活的风和雨,让我领略到雨后彩虹是多么地可喜。淋雨了衣服湿了,我会想着明天会出太阳。起风了落叶遍地,我会想着风过后空中更干净。生活的艰难,让我在困境中摇摆着前行,前进中我又一路捡拾着生活的柴火,那一点星火的点燃,如希望不停地导引着行路的我。

今天的鱼肉要烹出水准才能下咽时,想起那粗茶淡饭的年月,还有什么理由有咽不下的抱怨。剩饭剩菜我总是舍不得倒掉,都吃到自己的胃里,哪怕买一件自己最喜爱的衣服也十分地慎重。有人不理解地说我“算小”,我笑笑说“舍不得”。过去的岁月,教会了我该怎么生活。

母亲年老了,免不了唠叨,当我表露出心烦的情绪时,想起母亲走过的风风雨雨,就会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骂一顿。当生活中遇到困扰自己的事情心情烦闷时,我会在心里轻轻地告诉自己,别急别难受,过去那么困难都挺过来了,现在这一点困难又算什么。当别的同事埋怨奖金少工作没劲时,与过去相比现在吃穿不愁,我很知足又怎么能再有怨言。

生活中有了苦,才知有了甜是多么地幸福。苦是生活给人的考验,接住它,把它在高温发酵中酿成美的醇浆,人生就会张开臂膀,把热爱坚强执着投入你的怀抱。苦是生活的历验,苦也是一笔财富,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正如美国作家海明威在《真实的高贵》一文中所言“只有阳光而无阴影,只有欢乐而无痛苦,那就不是人生”。

岁月里的桩桩件件,生活引着我前行的脚步,如斑斑点点落在记忆的河中,任风浪淘洗着,任流沙洗刷着,最后化成沉淀的人生阅历存留在了心上。

瑞雪归途

文/刘恒菊

那年三十晚上,我回到平时工作的小屋,一个人静静地守夜。本来父亲要替我照看小屋的,冰天雪地的,我怎忍心让白发老人往来奔波呢?这些年我已经喜欢寂寞了。我醒得很早,是雪光照耀窗户,迷惑了我。雪花簌簌,扑打窗棂。看来,我们将要获得一个瑞雪呈祥的初一清晨。

我睡意全无,该起程了。踏过一段长长的雪途,我应该能赶上初一的开大门。初一清晨,必须穿好新衣,全家人聚齐才能开大门,这已经成为我们村庄多年不变的民俗了。我撑着伞,一步一个脚印,走在回村的雪途上。雪花把大地修补得平平坦坦,雪路两边的大地像摊开的、巨大的无字的笔记本,长长的雪路是笔记本的中缝吧!雪下得很大,我踩出的脚窟窿,时间不长,一定会装满雪花。手中的伞,沉重起来。把它降下来看看,已经是一把银白的伞了,原来我一直擎着童话里的白蘑菇在走。

我经过街道时,天还未亮,老街还在祥和的白雪中酣眠,静寂得让人心慌。街道上,总该有些嘈杂的声响,才令人心安。街道上的人们在年前的交易中,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体力严重透支。三十之夜,他们可以锁紧赚来的银两,在一场安抚心灵的大雪中,去做金光闪烁的梦。我穿过街道,疑心两边站立的是不是空空的房子,而木门上红脸膛的春联,正僵硬地举着招财进宝的话语,这才让我想到门后殷实的世俗生活。

出了街道,又穿过一座村庄,天已露亮。我不禁加紧了脚步。家在望了。忽然咚的一声闷响,我的心头一热,大雪覆盖新年,我的村庄最先醒了!紧接着,咚、噼里啪啦,大小鞭炮吵闹起来。老父亲领着一家人一定也打开家门了吧?哪一阵鞭炮声是我家门前响起的?

我走进村子,走过人家落着红红鞭炮碎屑的门前。看见我家的小院了,院中竟然铺着无痕的白雪,贴着春联的木门紧闭,只是门缝里面透出温暖的烛光。刚到院中,哗啦一声,木门大开,衣着崭新的孩子奔跑出来,手中的竹竿高挑着一串长长的鞭炮。原来家里人早已准备好一切,他们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只是倾听外面鞭炮的炸响,只是隔着门缝张望,期待外面的亲人归来,才一起共享大开家门的快乐。父亲点燃了鞭炮,我们都没有去捂耳朵,就让这巨大的、幸福的声响震颤心灵。红鞭炮的碎屑,点缀在雪地上,构成一幅最具新年色彩的风俗画。

放鞭炮

文/段宏波

小时候,我对过年的渴盼,一半来自对鞭炮的念想。

在乡村,腊月二十三祭过灶神之后,就算进入年关了。鞭炮声陡然多起来,年味因之而变浓。一听到鞭炮声,我的心就飞了,抓一把散鞭炮装进口袋,飞奔到大街上,狐朋狗友聚在一起,扯扯闲话,比比放鞭的技艺,互相打问:“你家过年放多少响的鞭?”。

那时候,放几百响的鞭已是奢侈,上千响只在梦中。初一早上的长鞭,让我盼之又盼,掰着指头数日子,终于挨到除夕,早早定好闹钟。

平时一贯赖床,但初一这天,我会起得比闹铃还早。打开房门,冷气袭来,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天还不亮,满天星星闪烁。我走进厨房,一盒长鞭在灶台上烘了一夜,摸起来纸声脆响,闻起来有火药的清香。找一根长竹竿,鞭炮拴在竿头,挑在空中,如垂下一长串红辣椒。放鞭炮我一向胆量十足,擦亮火柴,烧着引线,短暂“嗤嗤”之后,一长串“噼噼啪啪”的炸响,回声在村庄上空滚动。

陆陆续续,人们都起来了,整个早晨,鞭炮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

那时鞭炮粗糙,在一地纸花中,总有一些哑炮。我走街串巷,到处捡哑炮,直到把所有的口袋装满。

哑炮有些是有捻的,但很短,点着要马上扔。我手疾眼快,一手持火香,一手捏鞭炮,火头在捻上点一下,迅速斜向上抛出,空中炸开一朵纸花。更多的哑炮是没有捻的,玩起来更有趣。最简单的玩法,哑炮放石头上,用锤子砸,声音比似乎点火放炮更响亮。也有细致的玩法,哑炮从中间剪断,露出火药,火头一点,“呲呲”地喷火焰,像火枪一样。很多断开的哑炮,摆成复杂的图案,甲喷乙,乙喷丙,一根引燃下一根,火焰如蛇行走,煞是好看。

家里有一个旧搪瓷缸子,也屡屡被我用作放炮的道具。找一块很平的地面,缸口朝下,覆在炮上,露出一截引线。一声闷响,缸子如火箭一样,垂直飞起来,有时落到房顶的瓦垄上。最后一次飞到邻家院子里,从此罢手。

如今生活越来越好,娱乐越发多样,我对鞭炮也悄悄失去兴趣。但那些因鞭炮而璀璨的时光,会永远亮在心里。

童年的春节

文/王敬礼

春节临近,看到人们忙忙碌碌购置年货,总会勾起我对童年春节的回忆。

在那生活条件差,吃穿都不能满足的年代里,孩子们最盼望的 就是过春节了,因为过年才有好东西吃,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过年就这么简单。

记忆中的春节特别有年味,家家贴春联,户户放鞭炮。那时进了腊月就有年味了,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空中乱舞,鞭炮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腊月,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离春节还有二十几天大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按照习俗,廿三祭灶、廿四扫房,廿五、廿六蒸年糕,还要赶集买年货,那个年代,年货不是很丰富,无非就是刀鱼,红糖、芹菜,还有肉。只有家道殷实的人家,才会杀鸡宰鹅的。但几乎每一家都会在那有限的鱼和肉上大做文章,炸刀鱼,做丸子,煮猪头。

除夕晚上我们家通常是煮猪头炖蘑菇。平时很少卖肉,要想实打实地解一会馋,也就是等着年除夕了。我们家兄弟四个,都是“吃饭没饱”的岁数,光吃猪头肉未必够我们打牙祭的,只好在肉里多加蘑菇。做好后,盛上一大海碗端上桌,香喷喷地扑面而来,我们便迫不及待大吃起来,这就是年复一年的除夕团圆饭了。

按照习俗,正月初一的清晨,家家户户一定要早起煮饺子,还要放鞭炮。当热气腾的饺子端上饭桌我们就像几天没吃饭一样一连吃上两三碗。吃过饺子穿上母亲、姐姐们做的新棉袄便跟在大人们后面挨家挨户拜年了。最大的收获就是鼓鼓囊囊的两口袋瓜子糖果。拜年回来整天会捂着耳朵放鞭炮,忘记了天冷,玩得不亦乐乎。

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但过年那几天,也显得异常慷慨。桌上的笸箩里摆着花生、瓜子、糖,但是,许吃不许往外拿,这对于惦记着吃,又惦记着玩的孩子们来说,无异是极大的遗憾。只好趁家长不注意,抓一把,揣到口袋里,溜出去疯跑,吃完了,回来再偷一把。更美好的是,平时惹了祸、淘了气,少不了挨一巴掌、踹上一脚,而到了春节,家长们和气了许多,对你有什么不满,也基本上采取宽大处理的豁达态度,顶多瞪你两眼。邻居们见面也比平时亲切多了,拜年时各个脸上笑容可掬,把所有的不快和郁闷都暂时搁在一边,你就觉得春节那段时间,空气是清爽的,天空是明亮的,人是自由的……

过完除夕,春节过了一半,后一半就开始走亲访友或者接待客人了。从正月初二开始背上苑斗,放上几个饽饽去三姑六姨家拜年 。饽饽通常是不会少的,中午能吃上一顿好饭就心满意足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月初六,年也过得差不多了。

现在觉得年味不如以前了,关键是生活条件好了,渴望过年的心情也没有过去那么迫切了,尤其是小孩子,以前过年盼着有新衣穿,有好东西吃;现在呢,天天像过年,所以过年的味道也逐渐淡下去了。 童年的春节是美好的,是终生难以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