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冬至的散文
关于冬至的散文(精选17篇)
冬至
文/邬俊峰陈欢芳
冬已经很深了。
轻笼在暗黄小草上的霜已由浅白转为深白,厚浓而不凝重,线条分明间,不失悠悠飘逸。
暮冬的早晨干冷,少有行人。夹杂着微微寒风的气流从指尖、颈间滑过,冰凉冰凉。可我却喜欢这种透骨的冰凉,让人静心、彻底。
哼着小曲,吐露的白气在空中清扬,又瞬间与周遭融为一体。一路走来,头发上已沾有些许晶莹的小雾珠,喜欢对着镜子数着一粒、两粒
……
院里的常青树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葱郁,仿佛不曾老去。可在青翠、年轻的同时,又算不算生命的一种缺憾呢?
也有屹立在寒风中不倒的传奇。在秋风无情扫走大把大把的落叶后,寒风又不遗余力地刮走仅存的几片残叶。可就算凋零光秃,也要坚强挺立,来年春天,不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么?一种生命完美的体验。
在冬至的早晨,我也能勇敢地向前迈着步子,踏实,一步步走下去。
心是暖的,在哪都不会寒冷……
儿时的冬至
文/布衣
冬至,又称“亚年”,在乡下,迎接冬至,几乎等同于过年,是正式而又隆重的事。
冬至,寒冷一天胜似一天。旧日乡下,为了御寒,父亲把干黄的谷草抱回家,捋齐整,然后续在床铺上。厚厚的一层谷草,让床铺瞬间就高起许多。晚上,躺在被窝里,谷草窸窣作响,清香氤氲,它们抱成团,偎着我的身体,阻隔寒气。四肢暖暖的,连梦都分外香甜了。
除此,我的母亲,临近冬至时是闲不住的。新棉花已经弹好,母亲白天要把旧棉被抻展来拆开,用手触摸着,哪里薄了,就用新的棉花续上、熨平,然后一针一线缝制。阳光刺白,好像也被缝入了棉被里。夜晚掌上灯,我们姐弟脱下的棉衣棉裤,母亲要细致地检查,找到破洞,就着昏黄的光线修修补补。幼时顽劣,袖头特别容易磨破,棉花时常被我掏掉。母亲就要另接一块布,续一些棉花,如此忙到子夜。
冬至节,占据我对美食所有想象——羊汤。冬至当日,我会拿到几元零钱,走几里山路,到镇上喝羊汤。在小镇的三岔路口,有一家羊肉汤馆,简易的苫房,门口吊着几扇羊排,矮角凳,长条桌,黑脸膛敦实厚道的掌勺师傅。筒子锅热气蒸腾,肉香弥漫。粗瓷蓝边畅口大腕,高高码放。一元钱的汤,杂肝,肉片一铺,几乎已经平了碗面儿,加一勺汤,辅以油辣椒,吃得满头流汗,通体发烫,那寒气,早被抵挡在身子之外。
冬至时节,河沟里的冰冻结实了,家长不再担心小孩撒野。我央求父亲给我做一个陀螺。也许是受节日的感染吧,不苟言笑的父亲,脸色有了温暖。他拿出板斧,用槐木条子削陀螺,先削岀一个锥尖,用锯子锯到合适长短,在砂石上打磨一番,最后用手掌一熨,满意地递给我。印象中,我的陀螺在冰面上转得最为平衡持久,我挥动鞭子抽打着,我上下被棉衣包裹着,臃肿得像企鹅,嘴上哈着热气,一会儿就汗涔涔了。
冬至那天,村小学的老师也格外的开恩,课间我们晕头巴脑地挤油、斗鸡,老师并不阻止,而是笑眯眯地盯着看。校园里吊的那一节铁轨钟,也提前响了,一向古板的老师痛快地说,都回家吃饺子去吧。然后我们像一阵风,消失在巷子的各个角落。此时,饺子的香气开始在村子的上空悠悠弥漫……
冬至
文/林黛
时间过得飞快,真的像一匹小白马,在细小的缝隙前一闪而过,不知不觉间,小雪、大雪过后,就是冬至了。这以后啊,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也渐渐回升,节气循环,周而复始,所以,冬至也算是一个吉日呢。
生活在黄海之滨的苏北平原,岁岁年年冬至来临时,我几乎没有过刻骨铭心的感触。或许这里曾经是穷困的渊薮,古老的礼节未能扎下深深的根;或许善良的人们为了生计,而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节气所具备的内涵。《清嘉录》有“冬至大如年”之说。冬至这天,各地都有不同的风俗,人们以各种方式庆贺冬至。譬如,北方人吃饺子,南方人吃汤圆。在我的记忆里,我童年时的家乡就像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没有丰腴的身段和青黄黼黻之观,却多了几分萧瑟和委顿。尤其是冬天,除了瑟瑟的西北风吹得正紧,人们也只有闭门围着铜炉打哈哈。不过,冬至总要有所安排的。古时的皇帝在这天要到郊外举行祭天大典,而百姓家则要祭祀已故的列祖列宗。
如此说来,冬至是我们儿时向往的节日了。因为要祭拜先祖,会向仙逝的先人呈献丰盛的美食,我们也就有了难得的鱼肉,毕竟是活人口惠而实至。这顿午餐的油水可足了,以至我早晨上学时都迈着兴奋的步伐,甚或课堂上都能意会到家中丰美的菜蔬,喜不自禁地流下欲滴的垂涎,放学回家自是手舞足蹈。
这样的日子真好!虽然我从没把冬至当作严肃的话题来敬畏,但我有了那么开心的一天。记住冬至,就是从记住打牙祭开始的。而现在呢?饕餮美味佳肴已是过去式,不知还能不能让冬至永存心间。对于忙忙碌碌的我或他人来说,礼仪似乎不再重要,那种《晋书》上记载的“魏晋冬至日受万国及百僚称贺……其仪亚于正旦”的场面,早已是美好的传说,久则久矣!今天的人们正关乎功名利禄,以及说不清、道不明,此一时、彼一时的风花雪月。不过,有想法总是好的。不管是否切合实际,遇上冬至节气,这一天总是阳刚的。阳光照耀晦暗的大地,紫气升腾,安身静体,实乃上天赐予的福气。
不必太在意,不必多忘怀,冬至日的到来,让冬天有了豪迈的气概。枯黄的草木已预感到勃勃生机,风吹过来,挺一挺,昂起头,给苏北平原抹上了一片苍凉。走在冬至的路上,最易分辨人影了。女人们裹着头巾背着风,小孩和老人的脚步有点蹒跚,男人们则像移动的大树勇往直前。田野上行人不太多,只有麦子们在不声不响地修身养性。这时,“攸”地一只慌张的野兔从墒沟里窜出来,慌不择路,只顾朝前冲,以至渐渐变成一个点,消失在远方……
若有一场细雨,冬至会变得更为凄冷。淅淅沥沥的雨,耐着性子下。湿冷的空气浸入骨子里,没有多少人愿意出门的,就守在屋子里,操持中午的祭祀大餐。这一天也只有这个指望了,让仙界的人们快乐一回,家家门前纸灰缭绕,黑蝴蝶翩翩起舞,冬至日就在人们虔诚的祈祷声和三叩九拜中,漫随袅袅烟灰缥缈而去,不留下一点痕迹,而寒冷却在大地上潜伏下来,撵都撵不走。
当然,也可能有一场冬雪在冬至降临人间,飘飘洒洒,纷纷扬扬。这是好事。漫天遍野的雪,让孩子们欢欣。他们堆起雪人,与雪娃娃共舞,多么明媚的童话世界啊!村庄、小河、田野、树木……玉砌银装,像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这时,你反而不会觉得冷,在老屋里围着炭炉。旺旺的炭火,燃烧着四季之末的激情,释放出别样的暖,融融的,悠悠的,静静的,渗透到内心深处。这份温暖会一直留存,慢慢酿出年的味道。
冬至的到来,离腊月也近了,总要思念远方的人。出门在外,也要想家的。“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深深的乡情,浓浓的亲情,拳拳的友情,甜甜的爱情,化也化不开。也许,冬至的飘雪在窗前飞舞时,一树梅花悄然绽放,正报送春的消息!
记挂
文/海之魂
母亲走后第四年,大姨引领着你走进家门。
因为是姐婆婆的亲姨,论辈份,我们该称你——姨姥姥,但因做了父亲的老伴儿,所以从第一次见面,我们也就含糊着没有对你做过任何称呼。
那年冬至,一大早你就挂来电话,说中午回家吃饭吧,今天是冬至。
因为懒,因为忙,我没回。及至休息日赶回温暖的老巢,你笑意盈盈地拉我到暖气旁,说,赶快暖和暖和,看冻的。趁我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的间隙,你竟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说,冬至那天你没回来,我一直惦着,这是刚煮好的,快趁热吃了。
因为有了你,我们对父亲的生活多了安心,少了挂牵。渐渐的,我对你有了越来越多的依恋。
而你也如母亲般开始“指责”我:我啥也不缺,以后别再乱买了。
十年后的凌晨两点,在父亲的病床前,你握着父亲的手,说,你放心走吧,谁也别记挂。
父亲走了,你也要走,说什么也要执意搬回自己原来的家。
我们说进城跟着我们过吧,你执意不肯,说不习惯。
你,还好吗?
父亲节前夕,朋友圈的祝福铺天盖地,莫名地,我忽然想你了。想你慈祥的面容,温暖的目光,离别时倚在门框挥手的模样,在父亲最后一刻,紧紧抓住父亲手的悲伤表情……
依然怀念父亲,只是,在对父亲怀念中,又多了一份对你的牵挂。有时,你会不期然走进我的梦里,如母亲般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轻轻揩拭我眼角滴落的泪珠……
“夏至九九”歌
文/钱元凯 徐晓忠
一年四季,有“二分”即春分和秋分;“二至”即夏至和冬至。如交冬至,人们皆知连冬起九,有“冬至数九”的民谚:“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河(冰)上走。”或“一‘九’、二‘九’,相呼不出手;三‘九’二十七,篱(一作笆)头吹觱篥(古代用竹制的九孔乐器);四‘九’三十六,夜眠如霜宿。”
据传江南地区旧俗另有“夏至九九”歌,因年久失传,故不为人们熟知。幸亏盛名于明末清初的史学大家、绝代散文家张岱在其名着《夜航船》的“时令”篇中辑存。今抄录如下,供分享。谚云:“一‘九’和二‘九’,扇子不离手;三‘九’二十七,饮水甜如蜜;四‘九’三十六,拭汗如出浴;五‘九’四十五,头带黄叶舞;六‘九’五十四,乘凉入佛寺;七‘九’六十三,床头寻被单;八‘九’七十二,思量盖夹被;九‘九’八十一,家家打炭墼(即碳屑块状)。”
季节民谚,乃是我国民俗文化方面的重要组成内容,是我国社会公序良俗的一种表现形式。它是劳动者在长期的农耕生活、日常起居过程中,根据与本地区的气候变化、习俗,相合而积累的经验总结。其中的精华,有它一定的合理性,可供借鉴。
冬至蒸冬
文/常山书生
冬至节蒸冬,是北方一些地方的老习惯、老传统。
虽然,民间流行着“冬至饺子夏至面”的习俗,但一个节日的庆贺和纪念方式从来就不是单一的,而是多种活动交叉在一起的,互相衬托,显得多姿多彩、丰富充实。
“蒸冬蒸冬,扬场有风。”就是农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民谣,寓意冬至蒸了冬,明年夏秋两季扬场时就会有风,而风遂人愿,把辛苦劳动打来的粮食扬得干干净净。这样,粮食早日入仓,人们才能早日歇手,也免得遭遇了坏天气而糟践了丰收的成果,谚语蕴含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之意。而“冬至不蒸冬,穷得乱哼哼”这句民谚,则提示人们冬至节不要忘记蒸冬。
蒸冬就是蒸窝头儿。虽然窝头儿是农家的家常便饭,基本上是日日蒸、天天吃,也没有什么新鲜奇怪的。但到了冬至节这一天,窝头儿就有说道了。首先,窝头儿的用料不太一样。平日一般都是用玉米面或高粱面蒸的,而冬至节这天蒸的窝头儿,家庭条件好些的,是用小米面,里面还掺着红枣泥儿。蒸出来的窝头儿黄里透红,黄亮亮、红扑扑,人见人爱,不要说吃了,看上一眼就让人咽口水。条件不济的,起码也要往玉米或者高粱面里掺上红枣泥儿。另外,平日蒸窝头儿随便什么时间。而冬至节这天,必须是早晨蒸窝头儿。
在冬至节的前两天,家家户户就开始在石碾石磨上碾高粱米、磨玉米面了。因为是为冬至节准备的,因此碾得烂一点、磨得细一些,特别费工夫。头一天晚上,家庭主妇就从瓦罐里倒出一些红枣,煮熟、去核,再揉成枣泥儿备用。
冬至那天,天刚刚破晓,全家人就开始忙碌了。男人去井台挑水;妇人则开始用瓷盆和面;而年龄稍大点的孩子,则被父母命令赶快起床去打扫院落。猫和狗也爬起来,抖抖身子,走出窝口。农家的冬至节,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此时,只见主妇先往面盆里挖上大半盆玉米面,再按一定比例放进去一些高粱面或红薯面以及枣泥儿。然后用温水和面,和到软硬合适后再醒一会儿,然后将面揪成馒头般大小的胚子,接着,就像变戏法一样,主妇的十根手指快速在面胚子上捻动着,一眨眼,便捏成一个黄金塔一样的窝头儿。只见窝头儿底部用大拇指旋出一个窝儿,而整个窝头儿的周边薄厚均匀。这样的造型受热均匀,熟得快。在主妇捏窝头儿的同时,婆婆或小姑子开始在灶房烧锅。待窝头儿捏好后,一锅水也就烧开了。把窝头儿放入蒸笼里,先烧大火,再换小火。待窝头儿蒸熟,日头也刚好冒红儿。揭开锅盖的一刹那,整个灶房立即被热浪般的蒸汽充盈了,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这正是:冬至蒸冬热腾腾,香气逼退刺骨风。男女老少心欢喜,日子如同红日升!
冬至军营满乡愁
文/江志强
每逢冬至,总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思绪,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或孤独,或清冷,或温暖。随着年龄的增长,慎思之,明辨之,细品之。原来,那是一壶浓浓的乡愁。
十八年前的冬天,高中毕业的我,穿上了军装。在一个下雪的清晨,踏上绿皮火车,跨过黄河长江,直至江南一座军营。从那时起,一份从未有过的思乡之情,悄然滋生。闲暇时节,翻阅日历,才知道,离开家乡的那个下雪天,正是冬至。怪不得母亲送我时哭至哽咽,竟不能言语。天更冷了,快过年了,儿子在这个时候远离家乡,做母亲的,岂能不伤心?
那时,连队没有电话,更没有网络。营房外有一小店,驻地老乡开的。我在艰苦的训练之余,时常隔着军营大门望着小店。皆因那店里有一部能打长途的电话。可是,部队有纪律,非特殊情况,干部战士一律不准踏出营门半步。于是,我只得抚摸着值班室里那部内线电话,沉思久久,不知不觉间,竟拨了家里的电话,期待着“奇迹”发生。显然,我那幼稚的举动纯属徒劳,当话筒里传来嘀嘀嘀的忙音,总会失落又失落。
指导员岂能不知道我的心?他扶着我训练时受伤的手臂,悉心揉搓、按摩,拿出红药水,精心涂抹。我发烧了,他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面条,亲手端至我的面前,亲手将药喂入我的口中。夜深了,他陪着我,漫步于训练场上,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你想爹娘,想家,但这只是短暂的。以后,你会想这里,那是长久的。”
大概三个月之后,我适应了军营生活。我用最传统、最古老的方式给爸妈联络,那就是写信。站岗时,矗立在哨位上,抚摸钢枪,仰观冷月。那一缕缕铺天盖地的乡愁,就在那明晃晃的月光里,就在那冷森森的枪刺上。
五年后,我退伍了。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本想睡个安稳觉,却是辗转反侧,泪流满面。我的脑子里,装的全是老部队,全是老战友,还有那支八一式自动步枪明晃晃的枪刺,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条,那一瓶指导员为我擦拭伤口的红药水,那一轮哨位上的冷月,营房外小店里的那部电话……翻看日历,瞬间呆住,这一天,竟是冬至。此后多年,我的脑子里,这些军营的“符号”占据了很大空间,从未有什么东西能够轻易取代。
本以为,脱下军装回到故乡,那份浓浓的乡愁便会戛然而止。谁知,在离开军营后的第一时间,又一份新的乡愁不期而至,直至漫延。第二故乡,一个独属军人的庄重词汇,始终镌刻在心里,永不褪色。
又逢冬至,一份美丽的愁绪,别样的情愫,静悄悄地浮上心头,那是军人的乡愁……
小寒和大寒
文/崔长灿
小寒和大寒
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
——题记
尽管,季节的辗转,让凛冽的寒风叩启了冬天的门扉,可是从立冬到冬至,那所有的表象都只不过是冬天的幌子;尽管,太阳的光影亏满而盈,可是北国大地却还在收获着一季中最多的寒冷。只有等到锐利的北风,将要翻去陈年的最后一页;只有等到寒风与飞雪相伴,冬至与数九依恋,那一季中最刻骨的寒冷才会悄无声息地来在我们的身边。
江河封冻,天地峥嵘。忙碌了一年的农民,唯有借此时段才可脱俗超凡,将闲淡的时光轻捻。他们,择一处严冬里最暖和的牛屋,捧一只油腻得失去本色的旱烟袋,烧一锅自种自制的土烟丝,让缭绕满屋的烟草味在嗙古论今的气场中氤氲。然而,那些守不住寂寞的孩童,却对檐挂的琉璃和江河里的寒冰情有独钟。正是因为有了孩童们的婉转灵动和笑语欢声,那寒冷凝滞的空气中才会流动着一股微醺的温情。
轻踏时间的韵律,饮尽风雪,尝遍寒苦,便要告别三百六十五个日落日出。又是一个四季的轮回,又是一个流年的春节,炎黄的子孙们,无论是在国内生活,还是在国外居住,全都为过年奔波忙碌——赶年集,置年货;写春联,贴年画;放鞭炮,辞旧岁;磕响头,拜大年……到处都洋溢着浓郁的年味儿。等到过了农历新年,向我们款款走来的,将又是一个姹紫嫣红的春天。
在季节的深处寻觅流年的踪迹,将流年的二十四个短章信手捡起,可那失落的痛惜,却时时刺痛身体的每一个神经。行走在悠长的季节里,将华夏五千年农耕文化的习俗,收入淡墨写意的素笺,用风花雪月的意境感受唐诗宋词的美丽,用发黄的记忆重温蒹葭诗经的古意。
然而,记忆中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寒地冻,冰冻三尺的刻骨寒冷,似乎已化作云烟,一去不返!
冬至
冬夜未央,时光已老,阴极而退,长夜收敛起蚕食的锋芒,剪一缕光阴,输一米阳光,赠与那素白如水的华昼。
凛冽的寒风叩启了冬天的门扉。从立冬到冬至,节气走着过场,小雪纷飞,大雪落梅,雪洗寒月,风荡长空,又是一年冰冷而忧伤的季节,又是一年数九寒天的日子。
最高雅的,是那些文人墨客们。为了给空寂的心灵植入一瓣书香,他们于数九寒天到来之际,携一怀闲情,在自家的窗间挂起了九九消寒图:或是“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晴红阴蓝风黄雪白雨水绿;或是“从头检举梅花曲”,九枝寒梅枝枝九朵无白余;或是“春泉垂春柳春染春美,秋院挂秋柿秋送秋香”。如此阳春白雪的情致,让那些追求散漫生活的文人墨客们,既消磨了一冬漫长的时日,又达到了身心自娱的目的,可谓是两得并举。
最惬意的,是那些无所事事的稚子们。为了细数数九寒天的日子,期盼阳春再至,他们于数九寒天到来之时,坐在自家的门前,一边吃着皮包如意馅的饺子,一边吟诵着在民间传唱已久的九九消寒歌谣: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最精细的,是那些婆婆妈妈们。她们轻捻时光,在冬天的清寂里,独守一隅,用穿针引线的功夫,感受更迭的时序,口中还念念有词:吃过冬至饭,一天长一线。
只是,岁月匆匆,红尘悠悠,时光更叠,人事易改,曾经的佳节旧俗早已化作了历史的云烟――文人墨客的雅致,无知小儿的童趣,乡间阿婆的故事,也只能从文人那半卷淡墨的气息里去感知。
冬至里的温暖记忆
文/王秀煜
冬至于我,不只是个节气。
现在东北的冬天没有几个正经的冷天,远不敌五十年前冷得纯粹、烈性,冷得无所顾忌、没有死角。我就出生在五十年前的冬至那天。听母亲说,那时候屋里冷得像冰窖,喘气都会产生烟雾缭绕的视觉效果。早晨起来哈气竟在被头上结了一层霜,土豆搁在炕头都冻了,洗完的碗摞在一起,下顿吃饭前得用热水烫开。水缸的四周裹上一层谷草,但每隔几天里面的水还会冻实心。就连躲在石头墙缝隙里的老鼠都被冻得吱吱乱叫。
我出生那天,一大早父亲照例去给生产队喂马,他回来的时候天刚放亮,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是老祖母给我接的生,她用做活儿的大剪子剪断了我的脐带。由于老人家重男轻女,父亲每天要去生产队上工,母亲生下我三天,就只能自己做饭、洗褯子。她不习惯在屋里用便盆解手,宁可穿戴严实跑到屋外上露天厕所。极寒的天气,刺骨的寒风,居然没做下病,母亲说全仰仗老天照顾她。
上学以后,学习古诗“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我认定诗中就是母亲描绘的当年情境,那裹挟着风雪进门的就是收工回来的父亲,我甚至看到了他头上那顶落满雪花的狗皮帽子。
在那样严寒困苦的环境里,母亲用她丰盈的奶水,温暖的怀抱,不但把我养活了,而且养得白白胖胖。月子里一日三餐只有红糖小米粥和一个鸡蛋,母亲的奶水却像取之不竭的甘泉,我自己吃不完。前院婶子的奶水不够,还经常抱着小儿子过来蹭“饭”。两个婴儿的轮番吮吸仍有富余,母亲时常把乳汁挤在我脸蛋上,再加以慢慢抚摩。这是我平生用过最早最纯最贵的洗面奶了。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一感冒就引发肺炎,发烧又咳嗽,而且天生吃药费劲,每次都得打吊针,母亲经常彻夜难眠。她说我三岁那年,大年三十我又感冒了,正月初二她就和父亲抱着我去住院。给我打针的是个年轻护士,扎了三、四下也扎不上,母亲心疼地直抹眼泪,可我不但没哭还安慰她说:“妈妈不哭,我一点儿也不疼”。小护士责怪母亲:“你看孩子都没哭,你哭啥?!”一向不与人争辩的母亲反驳道:“谁的孩子谁不心疼,赶情不是你家孩子了!”母亲一直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夸我从小就懂事。
长到七、八岁,我才逐渐摆脱了肺炎的困扰,冬天也敢带着弟弟跑到外面玩了。东北人常说,酱缸不怕冻,小孩不怕冷。寒冷的冬天挡不住孩子们自由的天性,玩耍的脚步。晚饭后我们跑出去跟小伙伴疯玩。母亲在刷锅洗碗、喂完猪鸡之后就抱柴烧炕,早早铺好被窝。火炕的温度很快把被褥捂热,等我和弟弟钻进被窝时已经热乎乎的了。母亲把我们揽在怀里,弟弟嘻笑着,把冰凉的小手放在母亲绵软的乳房上撒娇,我则把冰凉的脚丫子伸进母亲的两腿间。暖和的被窝,母亲温软的身体,让我们很快进入梦乡。早上母亲起床时,又把我俩的棉衣棉裤放在她的被褥底下捂着,等我们起床穿衣时暖哄哄的。
也许是出生在冬至的原因,对寒冷的敏感使年幼的我像只变温动物,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还得了冻疮,连续好几年反复发作。一双手脚在屋外被冻得猫咬一样生疼,一旦暖和过来又奇痒难忍,从青紫红肿到起泡溃烂。母亲尝试了很多方法为我医治,用茄子秧、辣椒秧熬水洗,用捣碎的山楂敷。在做棉衣棉鞋时她更是煞费苦心,尽量絮新棉花或者羊毛,还寻来带毛的绵羊皮给我做手套,那应该是最早的“皮毛一体”吧。多少个寂静的冬夜,母亲把我们哄睡后,又披衣坐起,拿起没做完的针线活。我一觉醒来,经常看见昏黄灯光下母亲映在墙上那飞针走线的剪影。
冬至是北方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正所谓否极泰来,捱过了那个最长的冬夜,就迎来一日多过一日的阳光,所以古人把冬至又唤作“亚岁”,有冬至如大年的说法,会在这一天庆祝五谷丰登。母亲在那个极寒的冬至日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用她无尽的温暖体恤让我恒久地沐浴着爱和阳光,护佑我平安健康。我也会牵着她的手,温暖陪伴她走过暮年,走过夕阳。
温情“冬至”
文/魏益君
冬至,一个寒冬里的节气,一个给我温情,给我甜蜜,引我遐思的节气。啊,冬至,我儿时的美好欢愉哟!
记忆里,每到冬至节气,北方的农村便进入天寒地冻的季节,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开始懒散下来。那时乡下的文化生活贫乏,除了每天听小广播,就是隔很长时间看场电影,自娱自乐便成了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们热衷的事。冬至是“交九”的第一天,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我们几个小伙伴总是找一堵向阳的墙,靠着墙面玩“挤油”游戏,边做口中边唱着儿歌:“挤挤油,挤出汗,身上像穿火龙丹”。在那寒冷的冬天里,我们玩的畅快淋漓,真的挤出了一身汗,一轮被冻得发抖的太阳好像也被我们挤暖了,将温柔的暖意洒向人间。
河里的水开始结了厚厚的冰,已经能承受人的体重,冰上游戏更是我们的最爱。手中执一个鞭儿,在冰面上抽打着彩色的陀螺,旋转出多彩的弧线。正惬意玩耍间,岸上传来母亲长长的喊声,那是母亲在喊我们回家吃“冬至饺”。
冬至这天吃饺子是家乡的风俗,那时农村的生活条件普遍较差,肉馅的饺子只有很少的人家才能吃到,一般人家就只能吃上素菜馅的饺子。我家那时穷,虽然吃不上肉馅饺子,但母亲总能调制出美味可口的饺子馅来。包饺子的面也是两块面,一块是白面,一块是掺了高粱和大豆的杂面,白面是给爷爷奶奶和最小的弟弟妹妹吃的,父母、姐姐和我吃杂面水饺。
下饺子前,我要到生产队的牛棚里去喊喂牲口的爷爷回家吃饭。爷爷那天也特忙,他给棚圈里的牛、驴子在饲料里掺杂了豆饼,那些牲口吃起来就特带劲。爷爷总说,冬至把牲口喂好了,开春犁地才拉的快。是啊,俗话说“吃了冬至饭,一天长一线”,过了冬至,人们已开始算计下一个季节的农事了。
我和爷爷回到家,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出锅了,虽然是两种水饺,但吃的却很香甜,很融洽。爷爷奶奶时不时就把自己碗里的白面水饺夹给我几个,父母就说:“爷爷奶奶年岁大了,你吃好东西的时候还长着呢,还回去吧。”爷爷奶奶就装着很生气的样子,我也就只好吃了几个,老人高兴,全家高兴。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吃过“冬至饺”,人们就开始熬冬了。冬至已至,新春不远,前方的春天在牵引着人们的目光,诱惑着农家对来年的新的希望和祈盼。
而今,每到冬至节气,我总是要回趟乡下,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冬至的感觉,也才能找回儿时那些逝去的美好……
冬至
文/我思我在
老家那儿出了个能人,是搞美术的。据说在我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上贵阳进北京,边办画展边买画,轰动一时。为此作为乡土人才被安排了工作,还娶了个极其崇拜他的清纯女子为妻。他常为人作画,画的绝大多数是同一种景致。我也曾索得一幅,画面上的天空低矮而昏暗,软软地压在寒山瘦水上,没有庄稼的田地里无遮无挡,很清晰的看见那条粗细不均弯来拐去的小路。路是向一个村庄蜿蜒的,透过路口那一排扳起手指也能数清叶子的枯树,几间错落无序的房屋有些寂寥的立在那里,像是一位苍老的母亲在等着谁的归来。而此刻,一只昏鸦展翅离开路旁的那株老树,将最后一片枯叶振离枝梢,飘悠悠落下。一个头戴毡帽身穿棉袄的路人反脸看了眼,露出蓬乱的胡须和深浅不一的皱纹。他躬身往村里走,双手在胸前交错着使劲插进袖口,萧萧瑟瑟的样子。画以家为题,还附有一行蝇头小楷:冬至节已过,数九寒天来,归期尚有日,柴门久已开。
说实在的,接过画很久了,我的心还是颤抖得停不下来。多么熟悉的村庄,多么熟悉的身影,多么熟悉的旧事,许多年虽未想见,却又何曾忘记。这是关于家的,关于亲情的,关于日渐同化的世界里依旧独有的故土属性。当一个人感觉身冷的时候,他想得最多的是温暖的家,当一个人感觉心寒的时候,他迫切需求的是温馨的亲情,而冬至不论是四时的自然轮回,还是人性的生老交替,这当头都是最好的诠释。虽说立秋开始就西风渐紧,寒意日浓,但九月尚有秋老虎,十月还有小阳春。只有到了冬至,寒冷才不可逆转的往深处走,而自然界的冷总是左右着人的思绪,让你随之而冷,而渴望一种皈依。
有着是“冬至是头九,两手插袖口”,在我老家那儿,小雪大雪的时节都还能将就过,可冬至一到,天气就干冷干冷的,风也像长了眼睛似的从衣缝里透进***死地贴在肌肤上,让你不得不勾腰驼背地将双手互插于袖口。男人也女女人也好,统一以这种方式走进田间地坎,走过他们的柴草垛抑或篱笆围就的菜园。我们那儿吃水困难,特别是数九寒天,村里的井枯了,吃水得翻过一道山梁去河里挑。一早一晚三五个、十来个结伴而去,男的女的、大的小的一律把手在胸前交错着插入袖口,扁担兀自横肩上,两只桶一前一后颤悠悠的,却未晃落一滴水。这是多年来练就的技巧,靠教是教不会的,于是就成了冬至时节那道山梁上独特而醒目的风景。那年一位研究民俗的教授与我同去,目睹这种境状竟呆住了,后来他写了一篇介绍性的文章,将之称为一个特定地域里的民族文化,就如同印度人头顶物什一样。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冬至的寒冷逼出来的,或者说是老家人抵制寒冷的一种创举。
我们村里被几座山围住,地形状如平放着和葫芦,庄户人家聚在葫芦底,一条路从葫芦口歪歪扭扭的延伸过来,路边田地里偶尔有一处青色冬萝卜,并不大,越发的就感觉萧条和冷瑟。偶尔有一个大人抱着手躬着腰朝前,一个小孩子以同样的姿势跟后。小村人少,外来的人也不多,老远的就能认出谁家的人或者亲戚,于是就听到喊抱柴将火烧旺的声音。我小的时候无数次帮人家抱柴燃旺火,但更多的是随大人赶场、放牧,甚至走亲串戚回来时迫不紧待地跑向那堆哔剥燃烧的柴火,不大会功夫,整个人就精神起来了。但那时只知道冷来饿来往家里跑,受到委屈找家人诉,并不大在意这种形式之下家和亲情更深更远的蕴藏,而这是足以影响人一生的结,也是最为真实最为妥当的归宿和依靠。
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老家那儿的人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他们都去了一个方向的林场,将粗大的苍木伐倒后运到山外的公路上来。由于离家远,每年栽种完庄稼出去,一直要到冬至过后,大雪封山,地冻天寒无法作业才回来。虽说常年在外,但走在进村的那条小路上的姿势一如既往,佝偻着身子,双手插于袖口,一副不胜寒的样子。这与我索得的那画一般无二,仅仅是行走的人多几个罢了。那一个冬至时节村里外出的男人几乎在同一天回来,他们抬着一副担架磕磕绊绊行走在田间小路上的时候,村里就有人哭了。那时我还小,具体场景记得不大清晰,印象中村口的一块空地上燃起一堆熊熊大火,却破天荒没有人去围守。据说被抬回来的那个男人是伐木时被冰雪滑倒而摔死的。此后每到冬至前后,村里无数人家一天要开门出来看几次,看那条小路上有没有行人,如果有人刚过村前那个垭口,他们一定要在寒风中看着,一直要看得清清楚楚,一直要看着走进谁的家门。“冬至节已过,数九寒天来,归期尚有日,柴门久已开”,也许村里那个搞美术的能人当时也开门眺望,也捡拾柴草燃旺火堆,也许曾经也在入村的小路上行走着被人眺望,因而那一大把亲情和乡情漫溢在冬至的日子里,就像为他燃起或他为别人燃起的火苗,一直炙烤着他,一直炙烤着他的画和他画的人。
我索得的那幅画就挂在我的书房里,每每疲惫的时候往藤椅上一躺就能看到它,那山村怎第看都是我的家园,那画上的人怎么看都是我的亲人。只是家门应当开启很久了,亲人也踏上的归途,而在这个异乡的城市,在这开始数九的冬天,我又将何去何从。
冬至打糍粑
文/江初昕
家乡每年冬至都有打糍粑的习俗。清晨一大早,躺着床上,喷香的蒸糯米饭的气味钻进鼻子里,我心里清楚,今天是冬至,家家户户都要打糍粑,我不顾清晨寒冷,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头天就把糯米浸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把浸在水里的糯米捞出来,放在饭甑上,搬上锅灶上蒸。等蒸熟以后,就可以放在石臼里打了。村里只有本家大伯屋里一口石臼,人多就必须排队轮流打糍粑。这天,大伯家起得格外早,把家里的大门打开,好让村里的人赶早前来打糍粑。把糯米饭倒进石臼里,用木槌轻轻地舂,捣成糊状,才开始抡起木槌大力捶打,其中,一人要蹲在石臼旁在脸盆里沾点水,不停翻动石臼里的糯米团,使之槌打均匀。捶打是要有一定的节奏的,不然会伤到一旁翻动的人。打糯米是个力气活,捶打的人不久就会浑身发热,外衣脱了一件又一件,身上不断冒着热气,石臼里的糯米团也打到粘稠状,挑起能拉得很长,这就说明打好了。将糯米团从石臼里捞起来,装在脸盆里端回家。
回到家中,趁热将糯米团抓起一团,放在手心里一挤,另一只手一扭拽下来,顺势在装有芝麻白糖的盘里滚一滚,一只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糍粑就大功告成了。
打糍粑的日子里,小孩们都起得早,跑到现场看打糍粑,听到“咚咚”的捶打声,也是一种享受。我们小孩都盼望在自家的父母能早点打上,好吃到这垂涎欲滴的糍粑。但石臼只有一个,大家都得轮着来。看到别人家先后都打好了,心里既羡慕又埋怨。羡慕别人家可以吃到喷香的糍粑了,埋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不早点。我们来回跑动,充当起通风报信的差事。看见别人家差不多打好了,飞也一般跑回家中,告诉父母。父母才将热在锅灶上的饭甑端来,我们乐颠颠地跟着身后。
刚打好的糍粑除了喷香,还透着一股韧劲。吃糍粑时,父母一般都会嘱咐我们,不要吃得太急了,不然会噎住喉咙的。虽如此,但我们小孩架不住香气四溢的糍粑诱惑,也顾不上拿筷子,用两只手捏着就往嘴里塞。由于吃得太急,有时会噎在喉咙里,憋得满脸通红,两眼翻白,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
“咚咚咚——”打糍粑的木槌声,在宁静的山村里显得那么悦耳,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温馨,胜过世界上所有的声音,让这种美妙的声音驻足记忆深处,成为故土浓烈而温馨的乡音。
冬至的饺子
文/刘磊
我是冬至那天降生的,父母干脆给我取了乳名叫“冬至”。生在贫困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孩子,大都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我也不例外,对吃饱,吃到好吃的,充满了渴望。
八岁那年,一进冬天,我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离生日还有多少天,其实也不用特别地记,因为冬至是个节气,到那一天人们一念叨冬至了,就记起是我的生日了。终于,我生日那一天到了,一睁开眼,我就问给我做什么好吃的。母亲说包饺子。我高兴坏了,好吃不过饺子嘛。
母亲在家里忙着做饭的时候,我就跑出去跟小伙伴们玩,并且得意洋洋地跟他们说,我家包饺子。这时候一个小伙伴说,他家也包饺子,是白面的,肉馅,一咬一口油,别提多香了。我一听,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急忙跑回家,去看我家包的饺子。
进门一看,母亲和的面是棒子面跟白面掺在一起的。饺子馅则是白菜里面拌了一把碾碎了的炒花生。我看清楚了,就开始磨磨唧唧跟母亲说,我要吃白面的,要吃肉丸馅的饺子。母亲先是找各种理由搪塞我,面对我的难缠还是无可奈何地对父亲说,借钱买点肉吧,孩子过生日呢。
父亲出去了好久,垂头丧气空着手回来了。父亲沮丧地对母亲说,没借到。我一听就急哭了,继续大闹不已。父亲正在气头上,过来抓起我就是几巴掌,指着杂面饺子大吼道:“就这个,不吃拉倒。”
连痛带吓,我赶紧跑进里屋躲着哭去了,身后是母亲深深的叹息声,和父亲猛抽旱烟的咳嗽声。
饺子煮熟了,母亲好说歹说地把我拉到饭桌前,安慰我:“你吃一个,可好吃了。”抽抽噎噎的我哪里吃得下。由于年少的我不懂事,情绪受到影响的父母也没吃饭,包的饺子都剩下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这件小事我一直念念不忘,它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了。每年到了冬至我过生日的时候,或者平日吃饺子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年代的贫寒,以及父母生活的艰辛。
又是一年冬至日
文/公付龙-蔚蓝幽灵神兽
又到一年冬至日,需给去世的父亲上坟,因此,安排2015年年休假的时候特意留了两天假。提前向领导请假,和领导实话实说,冬至日需要到父亲坟前缅怀一下,领导特别给力,欣然准假。
冬至日,有点潮湿,在父亲坟茔的周围,铺满了落叶。大概是冬天来临的时候,风吹树上的叶子,掉落到坟茔上,顺着坟茔的斜度,在重力的作用下,树叶滑落到了坟茔的四周。层层叠叠,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精心的摆弄,把那些大杨树叶子、栗子树叶,一层层一层层的码的整整齐齐,静静的拱卫冬日轻风中的坟茔。
我用铁锨拨开坟茔附近的落叶,露出清新的泥土,虔诚的似乎是整修一件艺术品,整修父亲的坟茔,让蕴藏在冬日落叶下泥土的清新铺满坟茔。
整修完毕,冬日的清冷似乎轻了许多,带上母亲亲手做的三样小菜,准备好的水果、馒头、酒水等物品,到父亲的坟前,向父亲诉说。
父亲的音容笑貌又浮现眼前,父亲虽托体同山阿,但父亲对我的言传身教时刻不敢忘怀。
“雁过留生,人过留名。”是父亲多次对我说过的话,现在品味这句话的深意,泪不由自主的又涌了出来。
父亲声情并茂的《穆桂英挂帅》、《薛顶山征西》等等古代英雄故事,成为了童年夜晚的精神食粮。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一段不知珍惜,却十分奢侈的拥有,又充满温馨,又令我时时不能忘怀的生活。
父亲睡梦中充满激情的京剧唱腔,诸如“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不时在我的梦中出现。
父亲大字不识一箩筐,但利用其超强的记忆力,在走街串巷、赶集上店的劳作之余,跟走街串巷的说书人,学得了说唱功夫。父亲的说书故事,梦中的京剧唱腔,成了我国学的启蒙。
在父亲的坟前,瞬间回忆起父亲的言传身教,对自己实则是一次心灵朴素的净化和洗礼。
父亲,您在那里还好吗?
冬至踏雪
冬至。
夜间就听到雪声。窗外雪映如昼。瞥一眼树枝凝雪,差一点不能入寐。
惯于早起,料想这大雪天无地走拳了,便姗姗弄迟,故意扽一扽心性,待天亮后好拍雪景。走出楼院,天色仍不分明,银装素裹的一片混沌。
路上已有行人,匆匆的为了生活。雪被汽车轧瘪在路面上,叫人心里难受。雪似乎停了,却又丝丝点点的不断。举机欲拍栅栏上的雪,却总不曝光,原来是天色太暗,光线不足,且往前去。
来到练拳的留园,陈式柳一个人在走拳,雪地里扫出一片地儿,红上衣,光光的秃额,映着白雪,率先走进我的取景框。
小路上雪沃气清,咔嚓咔嚓的脚步,踩出声声新月诗。
没踝的白雪。漠漠的天空。
打开播音器,传出谭富春的诸葛亮: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我正在城楼观山景······有些苍凉。忽而是于魁智的林教头: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悲愤荒寒凄怆绵绵······豹子头枪挑葫芦,目尽山河,踏着那碎琼乱玉,迤逦前行。
般河边,野望迷蒙,楼接浑茫。一株老柳,淞满白雪,仿佛大漠里的胡杨。石拱桥横,湖面上枯树枯蒲着雪披素,清姿难画。路边的松槐竹楸,被雪呈瑞。一女子站在栏杆边拍雪,一女子撑着红伞走下河堤,一个女子带着两只小狗踏雪,叭儿狗在雪地里吠叫,不会是蜀犬吠日吧。
一一入我镜头来。
细雪又起,撒盐空中差可拟的味道。
因了这雪,一切都丰腴着诗意。我想到野外去,可是太远了,也不会有瘦驴梅花,只好玄想而归。
诸葛亮站在空城的敌楼上: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冬至“粥宴”暖心田
文/于永海
儿时的冬天,自从立冬那天开始,我和弟弟便开始盼望着冬至节早早到来。
小时候,我们最早学会的不是儿歌、童谣,而是二十四节气歌。当时,我们并不懂什么“春雨惊春”“夏满芒夏”,随着年龄一天天长大,我们才渐渐知道了清明扫墓、芒种麦收、立秋种白菜……而在这二十四个节气中,我最情有独钟的要数冬至——这一天,有一顿丰盛的“粥宴”等着我们!
冬至这天,母亲早早地便忙碌起来,而我和弟弟也一改平日爱睡懒觉的习惯,随着母亲一同起床,帮母亲添水加柴。母亲说,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是“九”,而冬至是“数九”的开始,所以,冬至也是进补的最好时候!当时我年纪尚小,对进补没什么概念,只要能解馋就好了!
母亲冬至做的粥一共有三种,分别是羊肉枸杞红枣粥、黑豆山蘑牛肉粥和栗子桂圆鸡肉粥,每道粥里都有很多补温热的东西。当时,生活水平与现在相差甚远,家家户户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即使是富裕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荤腥。对于这顿“粥宴”,我和弟弟可是掰着手指头、流着口水盼了大半年!
终于,香喷喷的粥熬好了,我和弟弟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捧起粥碗便大口地喝。可是,刚盛上的粥是滚烫的,一口下去,舌头便被烫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但我们硬是舍不得把嘴里的粥吐出来,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咽下去……感觉着热粥从喉咙里慢慢流进肚里,然后,一股暖意从胃里四散而出。那种感觉,仿佛是从心里生出来的暖,浑身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而母亲看着我们享受的样子,脸上除了微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如今,生活条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鸡鸭鱼肉也已经不再是令人魂牵梦绕的稀罕物了,可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勤劳节俭,平时舍不得多买些荤腥。
于是,每年的冬至,我都会买好补品、鱼肉,带上妻子儿女一同回家。我要亲手为母亲做“粥宴”,也要让她感受到那种源自心底的温暖!
诗人笔下的冬至
文/黄春景
不经意间,冬至蹁跹而来。我喜欢在冬至里读诗,品尝古诗里的冬至韵味。
诗人白居易有《冬至夜思家》:“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直率质朴的诗句,道出了一个游子在节日时的那份浓浓的乡愁,对于寄身异地的我心有戚戚焉。白居易触之于怀,发而为诗,以其空灵的诗心和独特的体验,展现了一幅冬至画卷。虽然有一丝淡淡的感伤,但读后总让人不由自主地向往故土的冬至,及那令人无法割舍的亲情。
诗人杜甫的《小至》:“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管动飞灰。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云物不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民间亦称冬至为“小阳春”,诗人为什么把寒意逼人的冬至跟春天扯到一起呢?冬至一过,春天很快到来。每次读到这首诗,不得不感慨自己走过的每一个足迹。以至于总想起英国诗人雪莱《西风颂》中的诗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诗人陆游的《辛酉冬至》诗吟道:“今日日南至,吾门方寂然。家贫轻过节,身老怯增年。”诗人将冬至视为“增年”之节日,古人对冬至是何等的重视。天增岁月人增寿,父母亲又添不少白发。已过而立之年的我,学会了珍惜眼前事眼前人。陪同家人过冬至,跟母亲学包饺子,其乐融融。
宋代着名女诗人朱淑真的诗作《冬至》曰:“黄钟应律好风催,阴伏阳升淑气回。葵影便移长至日,梅花先趁小寒开。八神表日占和岁,六管飞葭动细灰。已有岸旁迎腊柳,参差又欲领春来。”这跟老家过节有异曲同工之妙。每到冬至,老家到处笼罩着浓浓的冬至节气氛,或和面备馅做糍粑,或杀鸡宰鹅准备团圆饭,呈现出一派热闹喜庆的景象。
诗人笔下的冬至,与其说是写诗,毋宁说是在言情。着名美学家朱光潜曾说:“诗比别类文学较严谨,较纯粹,较精微。”虽然不写诗,但却喜欢享受读诗的快感。冬至读诗,读与之相关的诗,伴着饺子馅儿的香浓一并吃下肚,细细咀嚼,觉得甚是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