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蜜蜂的文章
关于蜜蜂的文章(精选19篇)
想念花溪
文/刘江安
我的故乡坐落在永兴县的一处山窝里,名字叫石阳村。
村子里有一条溪,从东北向西南蜿蜒而下。在高高低低的山丘盆地里,纽结着十多个星散的自然村落,祖辈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总是在这条溪流的怀里打转,不停地淘洗着椒红米白的日日夜夜。小溪却信守着亘古的定律,用它“大爱”的胸怀接纳了春花秋月,也送走了夏暑冬寒。
但这条溪流却没有名字。从我记事起,在这里摸爬滚打了四十余年,从未见人以“某溪”、“某水”记载过,只记得老辈人以“大江”名之,代代相传,但凡比这条溪流还小点的水流便干脆叫“夹壑”。溪流两旁,枫杨夹岸,还有一溜的河柳乌桕歪斜着脖子,探头探脑地在水面张望,偶尔也能见到一两棵高大的喜树或是皂角夹杂其中。一些上了百岁高龄的岸树早已皮裂腔空,被清风藤、络石藤、骨碎补或薜荔、崖豆缠绕着身体,却还能顽强地抽枝发芽。若是遇上这些藤、树开花的时候,“一路风花随水响,几家寻月踏清香”的情景绝对可以吸睛摄魂。如果谁还没有领略过这里如幻的景致,那就请到这里来吧,你雕龙的文心肯定会被星月说服,一同酣睡在这清清浅浅的溪水里,所能带走的,充其量是几幅用相机镜头撷取的山水画面。
去年四月份,我回了一次老家,来到了阔别六年的小溪边,再一次让随柳絮放飞的思绪,凝结在舞动着青春的草尖。独立小桥,放眼溪山垅畴,仿佛饕餮之于美食,恨不得把朴拙厚实的山乡风景揽入怀中,来一个“零距离”、“融入式”的真切体验。
这几年,政府大力扶植冬种,小溪沿岸的四百亩水田全部种上油菜。每年清明,油菜花一开,那满眼的金黄便是一年当中最主要的蜜源,蜜蜂也会在这时拼了命地忙个不停。
早在清明前,惊蜇时分就有植物陆续开花,清风藤、山胡椒、山樱桃都赶趟儿似地抢先在寒风里开放,春分时节又有蔷薇应景。清明过后,是山花纷呈的时候,漫山的杜鹃是主角,更多的是那些不知名的山花不声不响地开着,整条溪,整个山谷,整个村子都沉浸在花海里。立夏过后,山栀子的药香会把人的五脏六腑熨得服服贴贴,野百合也会在这时立在山崖间,吹着喇叭,炫耀它那洁白的花朵。秋天的桂花、雀梅,还有那田头涧边的水蓼花,都是蜜蜂采蜜的对象。冬天花事虽然少一些,但梅花、茶花、假桂枝、米饭柴是这一季不可多得的花源。
花香不断,蜜蜂也就采蜜不断。
一条小溪在无垠的繁花簇拥下缓缓流淌,两岸的村落在如水的月色里氤氲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我又一次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可我的心还在花的世界里留连,还在蜜的境界里沉醉。这里不仅有自然的花香,更有像蜜蜂一样勤劳的父老乡亲。
这条小溪不是没有名字吗?如果不介意,我们就叫她“花溪”吧。
寻“蜜”洪庆山
文/闵诗睿
槐花飘香的季节,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洪庆山国家森林公园,采槐花逛农家乐是此行的目的。一路上槐香四溢,山间一片雪白,漫山遍野盛开的槐花宛如给大山披上了一片片的白云。
下午时分,我们准备下山。说来也怪,这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山的路上,每隔一段总能看到许多蜂箱,还有养蜂人。备受鼻炎折磨的爸爸,想要捎一些老巢蜜来治病。瞅好位置停车,谈好价钱,爸爸跟着养蜂人就要去看蜂巢。
在养蜂人帐篷的东面,二三十个蜂箱在路边“一字”排开,场面非常壮观。好奇心驱使着我,于是我说:“我也想去。”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妈妈居然没有反对。我们戴上特制的帽子,帽檐下面有一圈白色纱网,是用来保护头、面及颈部裸露的部分,两边的有松紧带戴在腋下,起到固定和密封的作用。此刻的我就像是电影中以纱遮面的武林高手。
不顾路面不平,湿滑难走,我和爸爸一起随着蜂农冲向蜂箱。带着面纱的我有些不习惯,走到一半,就绊了一跤。立马爬起来,膝盖又痛又脏,满裤腿都是泥。此刻也顾不上痛,继续向前走,凉丝丝的风轻柔地吹着面纱,犹如被风掀起的麦浪,一浪一浪抚摸着我的脸。只见养蜂人打开蜂箱,一刹那,我看到密密麻麻的蜜蜂在上面爬动,如果有强迫症的人一定会受不了,想很快逃离。蜂巢一排一排整齐地排列着,就像一个平躺的冰箱,里面住满了蜜蜂。我心里想这么密的蜂,养蜂人不怕蜇吗?他如何才能取出蜂巢呢?
这时养蜂人的助理点燃一根烟,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趴在蜂箱上轻轻地对着蜜蜂吐烟,一次两次,如此反复多次,说来也怪,看似无序的蜜蜂,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巢内。养蜂人一边和我们谈着话,一边用小铁锹撬动着蜂巢的两头,小心翼翼地取出蜂巢。可以看见蜂巢上一团一团的蜜蜂在涌动,养蜂人竖起蜂巢板将一端担在蜂箱的一个角上,仔细地端详是否满足我们的需要。由于下雨湿滑,一个没留神整个蜂巢板掉到地下,好在下面有草损伤不大,受惊的蜜蜂就像夜里被惊的鸟群,四处仓皇逃窜,上万只蜜蜂瞬间制造出雷鸣般的嗡响。我担心蜂群会蜇到自己,养蜂人说:“站着别动。”只见助理一口一口地吐着烟,袅袅烟雾徐徐上升,很快驱散了蜂群,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又看了别的蜂箱,由于其他的蜂巢里面已经有了蜂蛹,也就是将来要出生的蜜蜂,最后我们还是选定了刚才拿的那块。
这一次的寻“蜜”,我才形象地理解了“一窝蜂”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勤劳的小蜜蜂是怎么干活的,知道了它们短暂的生命历程。我庆幸自己在这槐香四溢的雨天能闯入这甜蜜的“蜜室”,我为大自然的神奇而感叹,更为这群小精灵短暂生命里的伟大而感叹!
我家养蜂的日子
文/吴兴华
“爸爸——快回来,我们家的蜂子分桶了!”童声传得老远,回荡在山谷间。1977年三月,三十来岁的父亲只要听到我的呼喊,再忙也要丢下手中的活计,汗流浃背赶回家里,用事先准备好的水和沙子,不停地撒向飞舞的蜂群,把想要逃跑的蜂群打歇在院坝外的橙子树上,将蜂子招到“蜂王盖”上,放进透气的纱布口袋里绑牢,挂在屋檐上。晚上,父亲用手慢慢将蜂子赶到蜂桶里。
1974年我九岁。三月末的一个中午,我到邻院约小伙伴上学,看见桂表公家的蜂子分桶,表公和表叔们拿瓜瓢舀着水桶里的水,和着煤炭灰和沙子不停地撒向蜂群里。我挺好奇,跑去看稀奇,结果我一跑,被蜂子刺得嗷嗷叫。那天,我的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下午学也没有上成,这让我见识了蜜蜂的厉害。四月油菜花刚谢,桂表公端来一碗黄亮黄亮的蜂蜜,馋嘴的我用指头沾了一点放进嘴里,那蜜糖甜到了我心里头。
尝到了蜂糖的滋味,第二年油菜花开的时节,我缠着父亲请木匠来到家里,做了两个圆形的蜂桶。可是,任凭父亲捉了无数只“旋蜂”放进桶里,到头来“旋蜂”却没有引来“大部队”。当时听爷爷说:“哪家若能喂得起蜂子,必定占一个富贵命。”
十一岁那年油菜花开的季节,我不相信爷爷的说法,又在一个下午放学后,拿着筛麦面的筛子,学着父亲捉“旋蜂”的样子,把飞在门口的“旋蜂”网进筛子,趁着“旋蜂”爬在筛子面上扑腾,我伸着小手捉住蜜蜂的翅膀,对准蜂门眼用力一吹,“旋蜂”就进了桶里,然后用小手蒙住蜂门眼一小会再放开。不一会,“旋蜂”从桶眼里爬出来飞走了,然后又钻进桶里,往返几次后,绕了房檐几圈,从院坝外的橙子树上面飞向远方。
我等啊等,等了十来分钟,突然发现我家的房檐上空多了绕圈飞行的蜜蜂,有三四十只,不停地在我眼前晃动,并迅速向蜂桶靠拢,陆续钻进蜂桶里,爬进飞出七八分钟后,突然又全部消失。那一刻,我又想起爷爷说过的话,咱们家没有养蜂的“富贵命”。
我没精打采打开牛圈门,牵着牛儿准备上坡,忽听一阵“嗡嗡嗡”的声音由远而近,见我家房檐上空蜜蜂越来越多,瞬间密集的蜂群盘旋在院坝上空,一部分争先恐后往蜂桶眼里钻。晚上父亲回家,我告诉他后,他不相信,直到他端起蜂桶看到顶盖上密密麻麻掉着一坨蜂子,才夸我:“你娃儿没有扯谎,有出息,把蜂子请到家了!”
自那年蜜蜂进了我们家,我呢,每天都要凑到蜂桶旁边看一会儿蜜蜂飞出飞进的样子。特别是每年春暖花开的三月间,桃花、李花、油菜花绽放,蜜蜂更加来了精神,两条腿上都挂着黄黄的、红红的花粉,我就想入非非,再过一个月就能吃上蜂糖了。
从此,父亲也更加勤劳。春夏,他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蜂桶旁边,将附近的蜘蛛网清扫干净,把开裂的蜂桶用牛粪补一补,查看是否有野蜂伤害蜜蜂;冬天,父亲给蜂桶包裹一层棕垫,保护蜜蜂温暖过冬。
那些年里,尽管父母勤劳苦做挣工分,生活上也只够填饱肚子。自从有了蜜蜂,每年的蜂蜜变卖了一些现金,我们三兄妹的学费问题得到了解决,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有滋味。
四十多年过去,如今的养蜂技术高超,蜂蜜产量也大大提高,而我家那段养蜂的经历仿佛就在昨天。
杏花深处有人家
文/张福艳
最先从表妹的微信上看到大山里杏花盛开的消息,那是她转场放蜂的第二天上午。她在微信上发了一段抖音视频,在开满杏花的山谷,他们选择一个横向的沟岔,蜂箱一字排开,蜜蜂嗡嗡地飞,一个支起的帐篷掩在杏花丛中,那是他们临时的家。小黑狗在帐篷边上悠闲地摇着尾巴,偶尔抬头“汪汪”两声。抖音配的歌曲甜美奔放,歌词很煽情,记得有一句是: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音乐和画面都有无限的诱惑力,于是第二日,三五文友相约驱车前去。
村庄在努鲁儿虎山下,蜂场在更远的山里,从村庄往那里走,还有20公里山路的行程。我们从市区出发,没费多大劲儿,就到了那个叫塔营子的小村。前一天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新鲜,芦花鸡在林间溜达,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田地被石头垒起的坝沿圈起。一路打听,村人遥指,沿着土路再往上走,杏花最茂盛的地方,有养蜂人的帐篷。
沿着土路,步步上坡,惊喜不断。沟沟岔岔、地角山坡,杏树醒目地举起花瓣儿。一坡杏花自成一片,或与松树交映,似雪如梦,在天地间和石头间写意成诗。边走边看,气喘吁吁,终于看到视频里的蓝色帐篷。走近细看,却不是表妹家,是和表妹同村的另一个蜂农家的,表妹家的蜂场还要往上走。一路赏花,终于看见戴着防蜂网罩的妹夫,他坐在蜂箱上,手里拎着一个蜂框左右打量着,他在分蜂。山川的走向、风向都影响流蜜,荞麦流蜜时,如果选好场地,每箱蜜蜂能采4两花粉,产量倍增。转场时,养蜂人骑着摩托满山绕,不是看风景,而是观察物候,是在寻找合适的安放地。这个山谷里的蜂场大体是东西走向,是当年表妹的公公选择的,20多年里他们一直来这里。妹夫生于养蜂世家,他的爷爷从年轻时起开始养蜂,在妹夫21岁时,他的父亲又把这门手艺传到他手里。老家在辽西的最北部,这一带以产槐花蜜和荆条花蜜为主,过了这两个花期就要去外地寻找蜜源,他们最远到过离家几百公里的内蒙古放蜂,这次转场是离家最近的。
家附近的杏花谢了,山里的杏花才开,而且越往山里走,花开得越迟。虽然杏花的花期只有几天,但这样连绵起来,就不显得短了。
我问表妹,有杏花蜜吗?表妹从蜂框上掰下一块蜂蜡,告诉我那里面黑褐色的是花粉,咀嚼一下能品出甜味的是杏花蜜。杏花蜜是甜中微苦的,不太好吃,另外,蜜蜂繁殖的时候连自己都不够吃,怎么能强行取蜜呢?表妹家从来没卖过杏花蜜。说起蜜蜂的时候,表妹满心欢喜,仿佛在说自家的孩子。她去年到敖汉双井镇放蜂采蜜,连续4天下雨,蜜蜂不能出去采蜜,但它们也没挨饿。因为表妹总留一小块蜜,以备不能采蜜的时候蜜蜂自用。她知道蜜蜂是有灵性的昆虫,没有粮食的时候会恐慌,甚至“罢工”。她与蜜蜂建立了亲密友好的关系。蜂儿渴的时候,会来找她,它们几十只从门窗飞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胳膊上,它们只是爬,从不蜇人,这时,她出去看,水盆里一定没有水了。
像所有的养蜂人一样,表妹夫妇非常知足。随着新品种与技术的推广,电动抖蜂机、自翻式摇蜜机的推陈出新,使蜂农的劳动量大大减少。作为全国荆条蜜的产地之一,蜂产品已经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当年爷爷卖蜂蜜用水筲盛,每水筲几十斤,用手推车推着去乡镇供销社卖蜜;父亲这辈卖蜂蜜用大桶装,每桶百十多斤,用驴车拉着去县土产公司卖蜜;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厢式货车,每车能装几吨蜂蜜。表妹夫妇分别从自己的名字里取一个字,为他们的蜂蜜注册了商标,他们联合蜂农,注册了蜂业专业合作社,将产出的优质蜂蜜进行分装销售,借助现代化平台,将原生态蜂蜜推介到全国各地。从QQ空间、博客到现在的微信、抖音、快手,他们实现了线上线下火爆销售。电视台也播出过他们勤劳致富的事迹。
近年来,表妹家的蜂蜜常被订购一空,这传递着一个信息,养蜂虽苦虽累,但养蜂后继有人,作为产业扶贫项目,年轻人从中看到商机,并致力于把产业做大。更让人欣慰的是,太阳能板发电解决了所有问题,在山上,他们可以用电饭锅做饭,可以睡电褥子。而20年前,养蜂人只能用煤油炉做饭,晚上点蜡烛照明。
辽西的杏花,满山尽放,绚烂天地,又迅忽消殒,软香随风。杏花开过,还有许多野花次第开放,蜂场不再寂寞,摄影家、作家、画家纷至沓来,使这里变成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乐园。
表妹夫妇要在山里住上两个月,他们返回村庄的时候,荆条花将大片绽放,那时,辽西最长的流蜜季开始,一个甜蜜的季节到来了。
醉在黄金花海
文/谭杰
三月的风轻盈灵动,三月的云高远淡泊。远山含黛,流水含情,燕子归厦,蝴蝶翩跹。山岗,平坝,坡坡坎坎,处处弥漫着醉人的花香,花红柳绿,好一派莺歌燕舞的景象。春,踏着步子,不早不晚,如约。家乡的黄金花海,在三月天也早已美如画卷,游人如织。收到春天捎来的花信,“偷得浮生半日闲”,赶紧呼朋唤友去赶赴一场黄金花海的盛会。
黄金花海是一片广袤的油菜花田,位于开江县红岩坝子。一大片一大片层层叠叠,挨挨挤挤,招招摇摇,窈窕婀娜的油菜花,在春风的抚慰下,随风摇曳,如层层花浪,色如黄金,状如花海。
油菜花是一种平淡无奇的花,甚至有点卑微,低到尘埃。在百花园里,或许还不能叫花。但它细柔有致,成稳大气,给人一种淳朴踏实之感。相比于田间地头的桃花、梨花,油菜花实在是算不上美,如果一朵一朵地去看,它绝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细小的黄花很难吸引人艳羡的眼球。然而,当成畦成片的金黄色一旦弥散开来,便成了一个花的海洋,如潮水般漫过田野,漫过山冈,那耀眼的金黄绚烂了人间三月天。习习春风中,金色的花海潮起潮落,纯粹、热烈而奔放,铺天盖地,有如燎原之势,荡漾着沁心润肺的清香,随风飘散,忽浓忽淡,忽有忽无。阳光从花海拂过,那花浪被染得更加耀眼,闪着粼粼的金黄色的波光。那波动的金色,撩拨着你的情怀,婉约了你的思绪,心中的波澜幻化成诗,旖旎成歌,于是,你就醉了,醉在三月天,美在黄金花海。
美景总是让人趋之若鹜。人们三三两两徜徉在这金色的花海里。或信步走在田埂,闻着花香;或花丛中摆着pose,陶醉其间;或什么都不做,只任春风轻抚脸颊,感受田园生活的美好。花海更是孩子们的乐园,淘气的孩子在田埂上你追我赶,玩耍嬉闹,挥洒无邪的童真,“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让你有了儿时的记忆。
随风飘过的油菜花香引来了蜜蜂和蝴蝶,也总在这个季节,逐花而居的养蜂人开始忙碌了。他们把一箱箱蜜蜂搬放在田埂上,任蜜蜂在花海里自由采蜜授粉。“万花酿成蜜,蜜成花不见。”对于普通人来说,蜂蜜是甜美的,对于养蜂人来说,酿蜜的过程又是艰辛的。人们只知道蜂蜜的甘甜,却不知养蜂人起早贪黑的辛劳,更不知勤劳的蜜蜂们需要“鞠躬尽瘁”的付出。辛勤的蜜蜂也总是不负养蜂人的厚望,酿的花蜜醉人心田。蝴蝶也不甘寂寞,追随着蜜蜂在花海里翩翩舞蹈,真是“流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朴实无华的油菜花美了眼睛、甜了生活,装饰了人们的梦想。写一页春天,种一片金黄。掬一捧风的温柔,弄花香满衣,盛一片明媚入眼眸,闲恬静美,让心中,装满绚丽的风景,你不必去远方,美就在身边,在黄金花海。
新篁的蜂蜜
文/傅菲
中午吃过饭,朋友王晓峰说,带我去看老房子,十来栋,泥房子,朴素的黑瓦,很有意思。我看过很多老房子,对老房子没有盎然的兴趣。他又说,那里有原始的河道和油桐林,油画一样。从白果村的隘口而下,走了几分钟,车子停了下来。沿一条泥滑的步行道下坡,我看见了古树群,是枫树和樟树。枫树叶正在褪色,还没完全变红,黄褐的叶面像麻脸。樟树几乎遮住了半边山垄。几栋泥墙黑瓦的房子打盹似的隐在树林里。山垄里的一栋房子,院子前堆着油茶籽,一个50多岁的妇人围一条粗布围裙,坐在椅子上,用畚斗分拣油茶壳。我拐过一个三角形的菜地,到她院子里,两条狗狂吠不已。她的廊檐下,挂着六七个圆桶蜂箱,用棕布包着。我问妇人:“大姐,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妇人笑起来,说,来,来,乱了一些。我说,你有蜂蜜卖吗?她说,这个时候哪会有蜂蜜卖呢?今年阳光不是很足,蜂难采蜜,前两个月刮了十几斤蜜,刮下来被人等着要走了。我说,我去了很多户养蜂人家里,都没蜜,你这么多桶蜂蜜,还会留一些吧。妇人嘿嘿笑起来,说,有两斤给亲戚的,不卖了。我走进她的大厅,说,分一些给我,好东西大家吃。她又嘿嘿地笑。她脸有些圆,笑起来,像向日葵。这是一栋木质结构的瓦房,壁板是老杉木,油黄,大门、门槛、楼板,也都是木质的。妇人从厢房里,端出一个青瓷缸,给我看,说,你尝尝。我用勺子舀了半勺,进口有粗涩感,微苦甜腻。我说,好蜂蜜,难得的好蜂蜜。她把青瓷缸端进厅堂,迈出厢房门槛的那一瞬间,我已经确定它是好蜂蜜了——一股植物的青味很浓烈地散发出来。蜂蜜粘稠,勺子舀起来,透亮,拉丝,呈深棕色。
之前,在山黄和阳山,看见好几户人家,在廊檐下或在门前的树下,挂着圆桶或摆放木箱,用棕布封着箱口,养蜂。他们不是专职的养蜂人,养一两箱、三五箱,给自家和亲朋好友吃吃,和养鸡养鸭差不多。我问了好几户人,都没蜂蜜。我爱蜂蜜,甚于爱书籍。无论去多远的地方,只要是进山,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蜂蜜,只要能喝到土蜂蜜,再远的路,我也是愿意走的。乙末年初秋,去恩施州咸丰县,我和徐鋆去了很偏远的黄金洞乡,我买了小板栗、笋干、核桃,街上有快递代办点,快递回来。快递员是一个30来岁的女人,瘦瘦的脸,穿一件浅红的运动服。我问她,街上有土蜂蜜吗?她说,街上没有,深山里有一个瘸子,养了十几箱,半个月赶集一次,带来卖。我说,你打电话问问,我在这里等他。她哈哈哈,取笑我说,瘸子走到这里起码三个小时。我说,四个小时我也等。她说,人家还不一定有呢,山里都霜冻了,采不了蜜,等冬蜜刮出来才有。我留下快递员电话,说,你问问养蜂人,要留蜜给我,一定要不掺糖的土蜂蜜。回到家里,我给快递员电话,问,有没有冬蜜呀。她咯咯咯地笑,说,你神算了,昨天我把蜂蜜要来了,要100元钱一斤呢。隔了四天,就收到黄金洞的蜂蜜了。我把小孩叫到桌前,说,拿勺子来,我们一人吃一勺。蜂蜜和猪油冻起来相似,浅白色,板结。小孩吃了一口,叫起来,说,太甜了,从没吃过这么甜的蜂蜜。我托着蜂蜜罐,像托着一座深山。
吃过很多种蜂蜜。野黄蜂、沙蜂、黑蜂、土蜂,它们各自酿的蜜味道都不一样。我们常见的蜂蜜,是益蜂酿的蜜,根据各季的花不同,酿的蜜也不一样,有槐花蜜、紫荆花蜜、荞麦花蜜、油菜花蜜、桂花蜜,大部分是混合花蜜。在读初中时,我在想,如果升不了学,去做一个养蜂人。拉着笨拙的黑黑的蜂箱,追寻着阳光和花朵,沿着季节的七彩飘带,在大地的深处漫游。在大地之上,他仿佛是一个寂寞的土司,油毛毡棚是他的宫殿,一个个蜂箱是他的城池。他是见过彩虹最多次数的人。他又是一个博物学家,在峡谷、在河滩、在平坦的原野,戴一顶斗笠,脸上蒙着纱巾,辨识每一种开花的植物。他是知晓大地和节气秘密的人。他把花朵的精华带给每一个人。他把每一个异乡当作自己的故乡去热爱。养蜂的人,是一个心中没有仇恨的人。
下了坡,我问王晓峰:“这个小村,叫什么?”他说,叫乌石头,村里的每一个石头都是乌黑的。乌石头村各家各户都挂着圆桶蜂箱。这是我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曾见过的。他们不是游牧的放蜂人。他们在家门口,守着日升日落,守着月圆月缺,守着新篁河两岸的四季。新篁河也带走他们的四季。王晓峰说,在平港,还有一户人家,依田埂搭茅棚,挂了十几只蜂箱,给野蜂安家呢。我又急不可耐地去看。
蜂是昆虫,以植物的花粉和花蜜为食。它对生存的自然条件比较挑剔,对农药和杀虫剂很敏感。新篁是它的天堂,崇山峻岭,草木茂盛,野花繁多。我提着蜂蜜走在河边,觉得这个乌石头村是伊甸园。飘下来的天色,看起来仿佛撒落的灰烬。被细雨洗过的树林,格外清新,明净,比其他季节显得更疏朗,村子更有了朴素的庄严和神秘。
蜜蜂
文/猫Cheese
我在床头发现了一只蜜蜂,在睡觉前。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它已经不怎么会动了。
——看样子它应该要死了。
我这么想着,轻轻地吹动了一下它,它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但是很快又倒下了。
它的足仍然在本能的滑动着,只不过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从来没有能够这么近的观察一只蜜蜂。
和网络上的那些图片或者视频差不多,腹部黑黄相间的条纹,毛茸茸的胸部,以及一对占据了头部很大一部分的眼睛,前面的附肢还沾着两个黄色的花粉球。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对我来说蜜蜂是一种很可爱的昆虫。
不过我也没办法在它死亡之前帮到它什么,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会比较好一点。
于是我关上了灯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确认蜜蜂的情况。
没什么变化,它还是呆在和昨晚一样的位置,只是这回就算我用手去触摸它,它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我开始更大胆的摆弄起它来,去感受它胸前的绒毛,去触碰它的花粉球,按压它的腹部看它用来自卫的针刺。
最后我将它翻了过来,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它的另一面。
结果反差大的让我有些大跌眼镜,那黑色的身躯以及昆虫式的口器(可以想象一下蜻蜓的口器,在我眼中昆虫咀嚼式的口器差不多就是那样的),它带给我的感觉不再是可爱。
说真的,这一刻它在我眼中和苍蝇没什么区别。毕竟它们都是昆虫。
我默默把它翻了回来,还是让它这么呆着会更好一点。
我不由得会去想,其实我们生活中很多东西都像这只蜜蜂一样。
我们单方面的觉得它可爱,去喜欢它。
但是当我们发现它的另外一面的时候,又会单方面的觉得它恶心,去讨厌它。
可是那些被我们所喜欢或是讨厌的东西,他们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人也好,游戏也好,某些潮流也好。
在被包装之后所隐藏起来的,那些我们看不到的背面。
但是比起那些肮脏不堪的背面,我更想看到那些熠熠生辉的部分啊。
那只在我床头死掉的蜜蜂,我已经找不到了。
某一天我想起来再去找它的时候,它已经不在那里了。
可能在我某一次靠着那块地方打游戏的时候掉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是还会像以前一样,觉得蜜蜂是一种可爱的昆虫。
对于某些东西的了解程度,还是停留在能够让我感到喜欢的范围内吧。
养蜜蜂
文/宋扬
前些日子,朋友送来几罐“天然野花蜜”,上下翻转玻璃罐,除了一层浅浅的金黄在慢慢滑动,蜜的主体已经凝成猪油一样的固体。我知道,这是正宗的蜂蜜,不掺杂任何水分和人工熬制的糖浆。
我对蜂蜜的质量是有发言权的,因为我家曾养了好多年蜜蜂。蜜蜂从野生到被驯化为可家养的过程我无从考证,但养殖蜜蜂的过程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我家是村里第二户养殖蜜蜂的人家,养殖技术当然取道于第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算是半专业的,他家置办了养蜂的全套设备,从摇蜜机到防叮服到纱网、面罩、头盔到蜂桶、蜂巢等,无所不有。如果他家不是还兼种粮食,几乎就算完完全全的职业养蜂人。每当赶集,这家的女人便背了蜂蜜去集市卖。经不起我父亲的软磨硬泡,在得知我父亲只是养一点来自己尝鲜,并不对外销售蜂蜜的前提下,这户人家才分给我家一桶蜜蜂。
父亲把这一桶蜜蜂安顿在屋檐下。养蜜蜂也是需要付出的,冬天的蜜蜂无花可采,需要调兑白糖开水放凉了倒进蜂桶的水槽里维持它们的基本生存需要。农历新年刚过完没多久,坝上遍野的油菜花就冒了出来,蜜蜂总是比人先发现这一点。我家的蜜蜂也开始出动啦!我们候在蜂桶边,看一只一只辛勤的小家伙从蜂桶的开孔处进进出出。每一只蜜蜂的额前都粘了一点点嫩嫩的花粉。我们盯得仔细,想数清楚半天内一只蜜蜂要飞行多少趟,然而终是徒然,因为所有的蜜蜂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
3月到,我家要摇第一桶蜜了。那位养蜂大叔被父亲好烟请来,摇蜜机就摆在堂屋正中。我不怕被蜂蜇,凑近了看。只见那人穿戴好专业衣服和头盔,打开桶盖,小心拎起一叶蜂巢,吹散趴在表面的蜜蜂。原本薄薄的长方体蜂巢已经胖得凹凸不平,凸出来的便是蜜蜂把蜂蜡推出来堆积而成的新的蜂巢。崭新的蜂巢本是乳白色的,此时已经如金黄的琥珀。那人用长刀割去凸出来的蜂蜡,金黄的蜂蜜便流了出来。等到流动的蜂蜜断了线,那人把蜂巢塞到摇蜜机里,用力一摇转柄,居然又有蜂蜜轻轻流出。
连续采过几次蜜后,蜂巢已经十分脆弱,需要更换新的蜂巢。被换下的蜂巢于我们既是美食也是玩具。用空心的麦秸秆对准蜂巢一眼一眼地吸,滋溜溜地,甜在嘴里,乐到心里。
我们也捉蜜蜂,摘下两片树叶拿在手里,悄悄走近正在采蜜的蜜蜂,双手一拢,便连同菜花一起罩住了。把蜜蜂放进透明的玻璃瓶里听嗡嗡的声音,也能玩上几天。听说待在土墙里的一种野蜂会偷吃蜜蜂的蜂蜜,我们就用刷锅的竹签去掏。那蜂经不住折腾,急急地往外钻。有一次,邻居四哥掏了半天野蜂,以为野蜂死了,他就凑了耳朵贴在洞口听。意外发生,野蜂一下子爬进了他的耳朵眼,他慌忙用手去抠。完啦!野蜂钻进了他的耳朵……要不是幺奶奶用巧办法使得野蜂滑出耳朵,四哥的耳朵可能就保不住了。这件事让我知道了童年顽皮是有风险的,从此收敛了许多。
吃不完的蜂蜜用瓦罐或塑料壶装了搁床底下保存。冬天的蜂蜜完全凝固了,开口太小的塑料壶总让我手足无措。我把两根筷子用线接在一起伸进去胡搅一气,抽出来舔食一番,也算那段缺少零食的日子里的甜蜜回忆了。
我家蜜蜂最多的时候发展到3桶之多,蜂蜜从来没有卖过。每年有几十斤的产量。最亲的几家亲戚照例是要送一些的。有一天,隔壁村的一个和我家没有任何人情往来的女人找到母亲,说希望买一点蜂蜜给孩子食用。那个女人手里捏着两块钱。母亲爽快地打了一碗给她,死活没要那两块钱。母亲知道,她家是真的难。
后来,父亲外出务工,北上南下,那几桶蜜蜂便慢慢地越养越少了,直到完全消失。再后来父亲随我在城里定居,我们一家郊游或远足时偶尔见到四处游走的职业养蜂人,父亲总走过去攀谈几句,末了还不无遗憾地说:“可惜了我那3桶蜜蜂。”
油菜花开
文/张峪铭
在这忽冷忽热的天气里,我患了严重的感冒,咳得两眼金星四溅。直到天气转暖,咳嗽才有所缓减。那天我踱到窗前眺望远处,灰暗的眼睛里,竟出现一片金黄。
天刚放晴,油菜花就抓住了机会,好像一夜之间将自己开得如此灿烂,以致人们忽略了它在冬日里蛰伏的艰辛。我趁着这久违的朗日,不顾妻子劝阻,要到田野深处,领受这无边的金黄。
生在农村的我,对油菜花的亲近倒不仅是它的金灿灿的外表。从小就知道油菜花开得好,就预示着今年的油料丰收,到时就能从生产队的油篓中多分到一杯羹。那意味着母亲的菜锅里就有了鲜亮的油色和吱啦啦的响声。若有哪一年油菜花被冰雹打了,我幼小的心也随油菜花蔫成了一团。
还没靠近地头,就闻到了油菜花的香。它的香不像别的花清幽、透心,它带着田野的土气,甚至有一点青涩。这是我童年熟悉的味道,闻到这个味我心里有说不出的踏实。
站在地头,眼前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风刮过,花枝摇摆,就像波涛奔涌而来,让你不禁陶醉在这浩茫的金黄之中。油菜花的黄不似杨柳的嫩黄,也不像秋菊的老黄,它黄得纯粹,没有一丝浅颜暗色夹杂其中;它黄得壮观,铺天盖地连成一片,让人无法逃遁这黄的浸染;黄得富贵,若有妙手能裁剪凤装龙袍;黄得欲滴,若有绝技能酿成美酒佳蜜……真是此“黄”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我将自己投身在金黄之中,将一个生命体贴进另一个生命体。一枝枝秆撑起一个个金盏,蜜蜂在盏边飞舞,搅得花粉纷纷扑鼻。蜜蜂没有我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欣赏这金黄花朵的,它是来采蜜的,还兼带着传播花粉,它能使油菜花更好的结籽,更好的繁衍后代。这不,一只小蜜蜂像在花蕊中打了个滚一样,带着满身的黄色,飞走了。我想到底是花朵成就了蜜蜂生存,还是蜜蜂成就了花朵的生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大自然的许多生命都是相生相依的,正如花和蜜蜂共同渲染着春天浓烈而又充满活力的气息。
水牛在油菜田边啃着刚露头的小草,几只蝴蝶绕飞身边,一只黄蝶调皮地停在牛角,随着牛头的晃动,黄蝶不时飞起,如蜻蜓点水一般。一会儿又匿迹于黄花之中。不觉想起杨万里的《宿新市徐公店》:“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花是静止的蝶,蝶是飞舞的花。花动蝶随,蝶飞花摇,在一望无际的黄色花海中寻找一只黄蝶,就如大海中寻找一滴雨,是觅不到其芳踪的。想着想着,自己好像也化蝶翩飞……
倒春寒已不止一次让我身体不爽,可油菜花似乎不觉得什么,依然如期开放着。也恰好油菜花开时,我又奇迹般地结束了阴晦的日子。我行走在这金黄色中,心田竟也洒满了阳光,同时也铺满着一望无际的金黄。
离开田野,我神清气爽,好不轻松。我这才知遍地金黄,有时竟是生命的一种需要。
放蜂人
文/董改正
放蜂人在大地上行走,追逐花开的方向,一路花海,蜜蜂飞满天。放蜂人是孤独的行者,是苦行的诗人。他走在城市之外,甚至与乡村也保持着距离。蜜蜂的习性亘古不变,他便也遵从亘古不变的自然法度,敏锐感知风里的季节气息,不必在意人世的变化。他行走在阡陌纵横处,他出没在山麓林间,在青草的清芬和花朵的甜蜜里,他关心天气,关心花事。他是这群蜜蜂真正的王,从上帝的角度看,他是一只穿着衣服的巨大蜜蜂,就像牧羊犬一般。他想不到这些,他不知道自己从事的是天下最芬芳的事业,最浪漫的职业。
他不知道。紫云英开了,满野都是,放蜂人来了,摆下他的几个蜂箱,拉开箱门,蜜蜂就嗡嗡地飞出来,不需要热身,就嗡嗡地飞走,一点也不怕生。他就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花的紫光映得他有一些诗意了。他并不叮嘱他的蜜蜂,他相信它们,他在蜂场的北面,在宽敞的地方支起他颜色凋敝的帆布帐篷,拉开他的折叠床,拿出锅碗瓢盆,还有装着豆瓣酱的细高的瓶子。他下面,或是煮饭,蒸一点咸肉,大碗盛着饭,蹲在门口,也不用坐,望着花开的田野,吃饭,想心事。
他像是来过多次了。他似乎很熟悉,可是又似乎有点陌生。土地是变的,人是变的,去年见过的老大爷,今年可能就睡到山上了。去年来看他摆弄蜂箱的孩子,今年可能就已经远走了。而他似乎没有变,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些,有人跟他打招呼:“又来了?”他微笑:“又来了,呵呵。”“今年的蜂多些么?”“嗯,多些呢。”“下面要葱蒜自己揪,吃菜自己铲,都是地里长的。”那人瞅了一眼他的蜂箱,扛着锄头走了。
油菜花开了,望不到边的金黄。忙坏了蜜蜂,它们飞满了天空,来来回回的。放蜂人坐在田埂边,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阳光也响啊,空气都香呢。他深吸一口气,心里都是香的。他是有点惭愧的,他似乎是天底下最无所事事的人,他在花香里做着梦,在音乐里想着心事。他想起女人,想起这么多年来他想过的女人,看过的女人,他想起走到田间向他买蜂蜜的花一般美丽的女子,他想起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听过猎人经过田野时说的话:这个外乡人,守着甜蜜蜜,过着苦日子哩。
菜花谢了,玫瑰花、小野菊、串串红相继开了。南方的花谢了,花魂飘到了北方,在那里开着呢,放蜂人开着他破旧不堪的车,追逐花开的方向。他走的路都是寂静的,绿簇拥着他,鸟鸣洒满了他的车厢,蜜蜂伏在蜂箱里,有几只绕着蜂箱飞。直到他开到了鲜花深处,他才停下来,做一段时间与花为伴的居留。他是外乡人,住在家里只是在最冷的冬天,他和他的蜂都休息了。他给它们买白糖吃,或是剩下一些蜂蜜,他吃卖掉蜂蜜买来的食物。蜜蜂留不住自己的甜,他也留不住。他用甜蜜换来艰苦却又乐意去过的日子。有人说,人的生命是吃苦的过程。是这样的,可是吃苦得来甜,是多么让人欢喜呢!谁不在吃苦呢,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样与甜蜜这般靠近呢?
他汲水,做饭做菜,在鸟鸣山更幽的溪涧洗衣服,衣服晾在树枝上,风吹着衣服。多好啊,只是差一个女人。如果有她陪着伴着,说话,或者闻着花香,看山间缓缓升起的月亮,听着虫唱蛙鸣,多好啊!如果有她,也不要她做多少事,甚至不要她洗衣服,不要她做饭,只要她跟着他,他的心就不空了,他就不是外乡人了。
一茬茬的花,一茬茬的蜜蜂,一年又一年,放蜂人三十了、四十了、四十五了。有一年紫云英花开时,有人看见放蜂人的帐篷里走出了一个女人,她个子不高,眉目清秀,很有福气的长相。她抖着湿衣服,把它们晾到衣架上,挂在树杈上,踮脚向上够时,露出了白白的腰肢。放蜂人正在打着土堰,然后把板摊在上面,就是床了。他劈柴,露出结实的肌肉。他们说话不多,常常相伴着看花,坐在花影深处,他们就忘记了花,而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记得有这么一对夫妻,过着他们平淡而满足的生活。
为“荷”发烧
文/赖建辉
按预约,早晨一起去拍荷花。
4点30分,我向老韦家靠近,离他家还有20多米时,停在门口的一辆五菱牌小面包车“呜”地轰响油门。我急赶几步上了车,与车上的老韦、老吴三人向目的地开拔。
老韦经商几十年,近年发觉需要学习充电补文化,就报名读了县里的老年大学,并参加了学校摄影班。之前从没摸过相机的他,一次性投资几万块钱,买回品牌相机等器材,学起高雅的摄影。老吴是老年大学摄影班班长,有摄影经验。我是县机关的新闻干事,三个六旬上下的影友,兴致勃勃去拍荷。
面包车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在40公里省道上疾驰。
拂晓,我们到达目的地——— 古镇的千亩荷田。荷田边的村庄已有人走动。因为天亮前下过雨,远处连绵的山峦出现了拦山雾,拦山雾是摄影人求之不得的美景。老韦和老吴背起装备,向200多米开外一个山包走去,他们要抢占拍摄的制高点。
只有我的步子在田埂上慢下来。我听到荷花间有嗡嗡嗡的声音,发现是蜜蜂劳动的歌声,这些小精灵比我们更加早。朝露很重,它们不怕羽翼会被露水打湿吗?
我被一朵亭亭玉立如仙子的荷花吸引。花瓣中央开始长成小小的莲蓬,金黄色的小莲蓬只有拇指头大小,莲蓬周围密密的花蕊正在扬花,蜜蜂绕着荷花飞,偶尔落到花瓣上,它们在花瓣上兜着圈子。要采到蜜,蜜蜂须挤进花蕊去,花蕊在莲蓬的周围,只有花蕊的根部才有溢出的花蜜。我看见蜜蜂毫不犹豫地扎进花蕊,那动作多么毅然决然。蜜蜂挤进了花蕊后,就被密密的花蕊遮住看不见了。一瞬间过后,蜜蜂才会从花蕊里钻出来。这时,蜜蜂的羽翼上、腿毛上已沾满了花粉,它也采到蜜了!蜜蜂采蜜有很大的危险,先不说有时候会遭到野蜂攻击而丢命,就说那花蜜对蜜蜂也会造成威胁的,花蜜太黏稠时,蜜蜂一定要小心不能被黏稠的花蜜沾住羽翼,否则就会飞不动,甚至不能自拔。荷花田浅水里发现有死蜂,多是为了采蜜献身的。因此,蜜蜂采蜜绝对是一项风险大的工作,它们为荷而来,既采蜜也授粉,有的却把生命献在荷田里。
我看着早早就来到荷田忙碌的蜜蜂,被辛勤的小精灵感动了。我决定先不去占领什么高地拍大景,调微距,聚焦那亭亭玉立的荷花仙子,等着那些嗡嗡飞舞的蜜蜂投进荷花瓣。拍荷是一定要找到一些细节、一些故事的,要不然就拍得没意思!有人选择美女与荷花拍出有内涵的图片,有人选择露水荷花拍出迷人的意境,有人选择昆虫与荷花拍出灵动……那么,我为荷而来,也选择拍昆虫与荷吧,我要看看蜜蜂与荷花是怎样的相互给予!一时半刻,我走不出荷田了!
那么,蜜蜂与荷花是怎样相互给予呢?首先是荷花给蜜蜂提供不尽的蜜源,成千上万的蜜蜂把盛花期的荷世界当做偌大的花圩,蜜蜂们赶花圩来了。而太多的花蜜让荷花自己消受不完,就张开了花瓣接纳小蜜蜂,荷花默默地为蜜蜂奉献蜜源。我现在所拍摄的,正是荷花拥蜜蜂入花蕊,无私赐蜜的过程。其实蜜蜂也在做着对荷花真情的报答。它们知道荷花需要授粉,而蜜蜂在采蜜的同时,总是在花蕊间钻来钻去,它们的长满毛的腿就完成了授粉。这些,都被我的相机记录了下来。
当我查看拍到的照片时,那一张张蜜蜂奋不顾身采蜜的情景,无一不让我感动。我的目光再次注意采到花蜜的蜜蜂是如何起飞的,连拍照片显示:蜜蜂从花蕊钻出来,以莲蓬为起飞平台,它带着负荷,像载重的直升飞机徐徐起飞,飞向蜂巢,飞往家的方向……
我连续拍了一个多小时的蜜蜂与荷花。这次为荷而来的摄影发烧,我“高烧”300度!
当我走出荷田登上老韦和老吴控制的无名高地,我们把拍到的图片相互分享时,荷田边的这个山包上,我们共同庆祝起来。这时,我才想起早餐没吃,从摄影包里掏出早餐与大家一起啃,馒头伴摄影飘香。
方向与努力
文/朱杰文
经常有朋友问我这样的话:“他的能力并不比我强,也不见得比我勤奋,为什么这件事他成功了我却失败了?”每次我都这样回答他们:“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有一位著名的美国科学家,曾进行了这样一项十分有趣的试验。他在两个玻璃瓶里各放进了5只苍蝇和5只蜜蜂,然后将玻璃瓶的底部对着有光亮的一方,而将开口朝向暗的一方。几个小时之后,科学家发现,那5只蜜蜂全部都撞死了,而5只苍蝇早就在玻璃瓶后端找到了出路。
一向勤劳、聪明的蜜蜂为什么找不到出口呢?经研究发现,蜜蜂通过经验认定有光源的地方才是出口,它们不停地重复这种合乎逻辑的行为。对蜜蜂来说,玻璃是一种超自然的神秘之物,它们在自然界中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突然不可穿透的大气层,而它们的智力越高,这种奇怪的障碍就越显得无法接受和不可理解。它们每次朝光源飞都用尽了全部力量,被撞后还是不汲取教训,爬起来后继续撞向同一个地方,同伴们的牺牲并不能唤醒它们的觉悟,它们依旧朝那个有光源的方向拼命努力挣扎,最终导致死亡。
而那些苍蝇呢,由于对事物的逻辑毫不留意,全然不顾亮光的吸引,四下乱飞,结果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好运气,这些头脑简单者总在智者消亡的时候顺利得救。苍蝇最终发现那个正中下怀的出口,并因此获得了自由和新生。
其实,生活中类似这样蜜蜂和苍蝇的事例真是太多了。许多人选定一个方向后为之坚持不懈的努力,但结果却事与愿违,可他们却不愿放弃,依然如此,他们认为自己是智者,自己选的方向总没错,而这事实上错误的方向让他们的一生都活在失败中;也有些人,在意识到失败后,赶紧仔细分析,调整努力方向,不断尝试,最终更快地获得成功、赢得出路。
有位诺贝尔获奖者在谈到他成功的经验时说:“从容思考,从速实行,方向永远比努力更重要。”我想这句话可以给茫然奋斗中的人们一些启迪。
黄花万顷春似海
文/张海潮
阳春三月,油菜进入开花季节,田间一片金黄,油菜花竞相怒放,花粉中含有丰富的花蜜,引来彩蝶与蜜蜂飞舞花丛间。一枝一朵油菜花或许很不起眼,千枝万朵就组成花的河流,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就汇集成金灿灿的河流,黄艳艳的巨浪。每临风和日丽,清风徐徐,花枝颤动,黄云摇晃,卷起烟波翻滚,宛如浩荡的花海。
当你登高远望,用心欣赏油菜花摇曳的风姿,繁盛的意境,浩瀚的韵致,壮阔的金浪,你会感到天高地远,心旷神怡,胸襟豁然开朗,你会觉得春天多么神奇,春晖如此美丽,博大磅礴,渺如烟海,在如诗如画的风景中,你也成了香鲜艳黄的巨幅画卷中的一个绝妙组合。
春三月繁花似锦,金黄灿烂,苍茫大地处处皆黄,处处春意盎然,清风送香,甚为惬意,很耐观赏。不知从何时开始,普通的油菜花居然集约成片,以极具诱人的姿色跻身名花之列,可登大雅之堂,被定为观赏花,一到春三月,天南地北的游人纷至沓来,络绎不绝,踏春看花。
商贾小贩抓住买卖商机,纷纷到此摆摊设点,当地农民紧靠公路修建起一幢幢漂亮房舍,办起农家乐接待游客。平日静谧,寂寥的乡村霎时间热闹非凡,田埂、路径成了繁华街市。卖小吃的、卖熟食的、卖卤菜的、卖水果的、卖蜂蜜的、卖啤酒的、卖饮料的……如同大型超市,应有尽有,好不热闹。拉动了内需,繁荣了经济,增加了税收,兴旺了旅游业。
这里还是勤劳的养蜂人理想的放蜂场所,他们抓住机遇,用货车运来数十箱蜜蜂码在路边,堆满田埂,让数以万计的蜜蜂扑向花海,忙碌采蜜。养蜂人告诉我,油菜花蜜味道清纯,香甜可口,产蜜量较其他花蜜要高,因此,他们必须日夜守候在野外,放牧在花海,坚持吃住行都在乡村,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可观的收获。
在油菜花大观园漫步赏花,久远的往事幻影般一幕幕显现在脑际,涌上胸怀。小时候,最爱潜伏在油菜花开的田垄里,看油菜花怎么绽放,如何谢落,嗅那浓郁的花香,观察蜜蜂怎样采蜜,纷纷的落英飘满头发和衣服。遇见人路过,悄悄地躲进花海深处,屏住呼吸,忍俊不禁,嗤嗤地笑个不停,钻出来的时候,像花野猫一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一阵哈哈大笑。
这里是摄影人“拈花惹草”的地方,艺术创作的殿堂。他们观景赏花,举起相机捕捉自然风光,调准焦距剪裁多彩画面,在咔嚓的快门声中得到一张作品,带走一个春天,收获一份愉悦。
黄花开了百花开,我爱这春的温柔和妩媚,花的绚丽和芳香。
蜂蜜
文/和谷
在高高的宜君山上,有终年开不败的花,除了庄稼人种的油菜和各种果木的花,还有数不清的五颜六色荒山野花。那里是蜜蜂的天堂,也是养蜂人的宝地。
去年有一天,宜君县的一位文友发来一则短信,说是他在一个偏僻的山村扶贫,为贫困户引进了养蜂的生财之道,繁殖了几十箱蜜蜂出售,一箱蜜蜂的扶贫优惠价是600元。我动了心思,立马用微信给他转了账,说是购买一箱蜜蜂。他回复说,谢谢支持蜂农的生意,今年县上就会摘掉贫困县的帽子了。
我给了他地址,让把这箱蜜蜂送到我动意办的黄堡书院,那里满园花香,周边也有油菜地和桃园,满沟的野花。倒不是为了吃到蜂蜜,更多的是一种摆设,一种灵动优雅的物件。蜜蜂嗡嗡地飞来舞去,伴着书院静谧的氛围和读书声,是再妙不过的“标配”。
他说,相距几十公里远,劳务和运输成本高,还是让客户自己去拉回为好,我便给书院周先生吩咐去办理。周先生开着私家车去了一趟,说是得用工具车拉,而且必须是夜里去拉,得蒙上被罩子,以防惊动蜂巢,要么就前功尽弃了。再说,周先生怕在书院搁了蜂巢,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被蜂蜇了怎么是好。
本想作罢,权当扶贫义捐了,可蜂农却一催再催,说是做人得讲诚信,不然就把购蜂款退还。我忽地想到,我在老家的旧小学园子里可以安顿这宝贝,便给了对方地址,支付了运费,让把蜜蜂送到那里去,放在小亭子下的石磨盘上。
待我有空回到老家,那箱蜜蜂安然地栖息在园子里。时值隆冬腊月,大雪纷飞,老母亲已吩咐弟妹用棉被子给蜜蜂保暖,不时有几只蜜蜂嗡嗡嗡地从缝隙中飞出来,向我问候。蜂农说,蜂箱里有蜜蜂自己贮藏的越冬食物,不用经管,到春上揭开棉被,让它通风透气,蜜蜂开始采蜜,到夏天就能割蜜糖吃了。
先前结识一位邻村的蜂农,养了几十箱蜜蜂,品种繁多,蜂蜜也有若干种,已经在网上通过电商微店出售蜂蜜,小有甜头。他请我给他的蜂蜜产品起个名字,书写在包装上,我脱口而出,就叫“秦蜜”,亲亲密密,沟对岸又是孟姜女的故里秦人村落度假景地,他拍手称快。我委托他照看我园子里的蜜蜂,他抽空过来了几回,揭开蜂箱察看,说是好着哩。
春暖花开,园子里的各种花木次弟花开,能持续几个月。既有蔷薇、月季、玫瑰、紫藤、柽柳、桐花、槐花、连翘、樱桃、桃、樱花、玉兰、苹果、萱草、葡萄,还有老母亲种的辣椒、茄子、豆角、黄瓜开的花,都是蜜蜂喜欢嬉戏的尤物。
立夏时节,我回到了园子里,观赏从邻村来的“秦蜜”品牌的主人割蜂蜜,真是一场甜蜜的节目。他戴上面罩,掀开蜂箱盖,一页页地提出筑满蜂巢的木片,黄亮亮的在阳光下透出甜蜜的光斑。这时的蜂群在蜂箱一侧绣成一团,喧哗着,歌唱着,在奉献着自己的劳动果实。驻有比一般蜜蜂躯体大许多的蜂王的木片,有许多蜂卵在襁褓中似睡非醒,安然休眠,蜂王在静静地守候着它的后代。
收割蜂蜜使用的工具是一把薄薄的长刀,蜂蜜顺着竖的筑满蜂巢的木片汩汩流下,蜜香溢满四周。然后将木片放入圆形的桶中,绞动转轴,蜂腊和蜜汁便从蜂巢中筛出,过滤蜂蜜后,再把蜂腊放在锅上融化,分离出晶亮的蜂蜜来。一箱蜜蜂,竟然产出足足20多斤蜜汁来。
剩下的渣滓便是蜂腊,在一旁的老母亲说,过去纺线织布,少不了要用蜂腊,起到光滑的作用,也是一味稀罕的中药,能治心疼病。我想起小时候,大爷养了一窝多年的老蜂,蜜蜂是在小土窑窝里栖息的,割了蜂糖,只是让孩子们用食指在蜂糖碗里蘸一下,在嘴唇间抹一抹,那是世界上最甜的吃食。爷爷养的是洋蜂,放在地头,壁虎吃完了蜜蜂,还咬了爷爷的脖子,爷爷就捉住壁虎砸碎了敷在伤口处,说是以毒攻毒。有一次,大爷养的老蜂跑了,在柏树峁上结了黑压压的一团,大爷举着碾麦场给牲口接粪的罩篓,上面涂了蜂蜜,一边摇一边唱:蜂王爷,上罩来,我要给你盖庙哩!
多年间,老家人已经很少养蜂了。老母亲把蜂蜜给邻里分享,都说真甜。我带回城里一罐蜂蜜,给朋友说,这是我老家园子里养的蜂产的蜜,是老家的土地酝酿的精华。我得感谢高高宜君山上的蜂农,他的生活也该苦尽甜来了吧!
花的絮语
文/观天道人
一朵蓝色的小花寂寞地开在了高高的山上,他的心中充满孤独,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季节,他只觉得被人们遗忘的太久了,面对青天和流来荡去的云,他只有叹息。他的花虽然很小但是很有魅力,花朵呈优美的弧形,象是婀娜多姿的女子一般,长条状的花瓣有六七片,中间是一簇白色的花蕊,四周有几片苍绿的叶子作衬托,花枝显得很老,在土黄色的枝子上生满小刺,个个显得有些倔强难驯,让人感觉到小花也是在一种与世不群的地方生存着,当然,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座山高高在上,很少有人光顾,也很少有尘世间的喧嚣,偶而有几只乌鸦经过也只是留下嘎嘎的叫声,再就是一些黑色的小虫子在花蕊中爬进爬出,也没有声音,也不美丽,除此之外就是经常刮过的山风,吼叫的特别厉害,但小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世界是非常的美丽,也非常的无忧无虑,是世上少有的乐土。
小花开始自我欣赏,他沉浸在一种清清净净的快乐中,自我体验着生命所原有的那种动能,迎风招展,对天歌舞,他既没有时间和季节的感觉,也没有历史和空间的体验,他只是生存着,也不去寻找生存的意义,因为他觉得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义,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无须赋予,也无须认同。他的幸福和痛苦都是非常简单的,只是太阳有些热,雨水有些少,冬天有些长,夏天去的太快,有时候他会觉得在阳光下面懒洋洋地晒着特别舒服,或是早晨的清露在花上面滚来滚去特别爽心,有时他仰望蓝天,发现天又高又远,三面的天空全部连在一起,只有一面是土地,天空似乎罩在了大地的上面,那种感觉非常好,也非常异样,他仿佛要飞起来一样,有时他觉得自己的花瓣就是翅膀,等到有一天一阵风或是一片云就会带上他到天空中去旅行,那肯定是一种浪漫之旅,幸福之旅,梦幻之旅。
有一天,来了几个人,他们发现这朵花是这样地诱人,却在一座高山顶上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默默开放,不为人们所赏识,他们大发了一通感慨,然后开始为他的迁徙奔忙。这是一群专门在各处搜罗奇花异草的人们,他们并没有抛弃这朵可怜的花,其实,这花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因为在这座大山里面非常多也非常普遍,只不过在喧闹的都市里面很少看到,更因为城里人看惯了温室里面培育的花,对这种在山野之中长大的花有些好奇。这朵花第一次被栽在花盆里面装上一辆汽车运出了深山,经过数个小时的颠波,来到了都市,被栽在了一个花园中。
他感到非常的新鲜。这是一个修在政府大门口的公园,东面西面是楼房,北面是政府办公大楼,南里面是一个广场。花园里面有高大的垂柳,苍翠的松柏,黄色、红色的玟瑰,还有一块绿茵茵的草坪,草坪里面有几个雕塑,一只大熊猫在吃竹叶,还有两只悠闲的梅花鹿,草坪中间有一个喷水池子。整个花园里面用小石子铺了几条弯曲的小路,还修了一些水泥的圆桌、圆凳。花儿高兴地说,我羡慕你们,你们全是开在春天的花,得尽了天时,也出尽了风头,我在那个高高的山上就看到了你们的荣华富贵,你们的那种志高气扬的样子真好。他尽情地欢笑,觉得自己的美好的未来刚刚开始。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生在了春天里一个城市的花园中,看到粉红的月季花的芳姿摇曳,引来无数的蝴蝶翩翩起舞,看到娇艳的玫瑰吐放浓郁的香,引来一只只蜜蜂,看到园里所有的花朵都在竞相怒放,他的心也开始激动不已,花开得更加蓝,一层新新的深蓝,象是晴朗而明净的天空一样,他自诩为天之骄子,秉受天的颜色来到这世界上的,所以才显得这样的奇崛高超,所以才有从深山中走出走向大城市的这一壮举,他的土黄色的枝干也晃得更有力量,他认为这是秉受了地的颜色,才这样不屈不饶的。他想要引来更多的蝴蝶和蜜蜂,因为他有这样的实力,他也有这样的信心,就这样在温暖的春天里,他怒放在每一个白天和黑夜。
夜来临以后广场上的人就慢慢地多了起来,音乐喷泉开始了,白亮白亮的水柱随着优美的旋律飘起来,他也开始在音乐中起舞,轻轻地摇摆着花瓣,水雾与光柱交相辉映,他就显得更有一种蒙胧的美,游人从他旁边经过,他就更加楚楚动人。唉呀!这花多么美啊!有人发出赞叹。他听了非常得意,第二天就有好多的蜜蜂蝴蝶来了,围着他转来转去,这些蜜蜂蝴蝶对他说了很多好听的话,但临走时却把他的花瓣、花蕊全蹂躏了一番,他有些伤心。夜里又来了好多的蚊子,他们给他唱着流行的歌,口中哼着我爱你呀我爱你,我心上的花朵,然后把吸管刺进了花托、花枝中,拼命地吸食花汁。又过了几天,来了一个园丁,用一把剪刀剪去了他的好多枝子,让他按照修剪下的形状生长,让他使尽地扭曲,变形,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成了一个变态,有时候他安慰自己反正变态的又不是自己一个,这么多的花草树木,哪一个不是变态?有时他又想反正是物竞天择,如果不想被淘汰,就要成为变态,但这终究让他难以接受,难以忍受。
音乐喷泉、广场和游人、春天的温暖、湿足的花园以及飞来飞去的蜜蜂和蝴蝶,这一切都让他难以忍受,他开始逃避,却又无处躲藏,蜜蜂蝴蝶不停地来搔扰他,蚊子常常来刺激他,园丁仍然修剪他,音乐喷泉吵闹他,他深深地体味到了美丽中的苦涩,品偿到了荣耀中的屈辱,也悟解到了存在中的虚无。他回到了深山,回到了他离开的那个地方,回到了他从前的那个高度。
山还是那样高那样险,天还是那样远那样蓝,三面的天空连在一起,罩起一片大地,他渴望清静,渴望自由,渴望大自然的怀抱,他重新开始了一种简单的生活,以此来恢复心的质朴和宁静。有一天夜里他就发现虽然远离了喧嚣的都市,但都市的红尘仍然留在他的心中,他再也不能回到那个遥远的清纯年代了。
记忆的梦境
春天来了,我又忆起了山林中的那个幽静的池塘。岸边山坡上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勤劳的蜜蜂在轻快地飞舞,我惬意地在水边垂钓,把时光抛在了身后……
季节游走在冬天和夏天的钢绳上,将风的温度适当调匀。缕缕清风盈握着嫩黄的春色,拂走了我遥远的心事。我把鱼钓抛入池中,坐看草丛的露珠,凝固成千年的琥珀。
静谧的林中,开始散发着太阳的气息。从万年的岩画里,游来了千百条鱼儿,一路做着各种鬼脸,活泼着紧张的空气。
树木们终于答应了鱼儿们的请求,释放出满山的清芬,将一池春水染成澄明的空翠。我的钓杆开始动摇,不愿再去钓那精灵般的鱼儿,只想合着春天的旋律,钓起满池的翠绿,随着光阴的舞步,飘洒在春天的风中。
蜜蜂们张开翅膀,把我的梦一点一滴衔回了家。
爸爸是个养蜂人
文/王之保
我的家乡在阳曲县一个小山村,上世纪40年代,我爸爸养着24箱蜜蜂,我家的窑头村就是蜂场。那时我才七八岁,每当春暖花开时节,中午放学回家就会看到爸爸全副武装查看着一箱箱蜜蜂。
爸爸穿戴得像个套中人,一顶自制的防蜂帽几乎遮住了上半身,粗蓝布围裙、鞋套子,严严实实得阻挡了蜜蜂的侵入。随着天气渐暖,槐树花开香气袭人,爸爸把蜂箱的出入口逐渐加大加长。他蹲在蜂箱前仔细的观察着蜜蜂的出入,看到那一只只蜜蜂,腿带金黄颗粒进入蜂箱,爸爸显得无比兴奋。蜜蜂开始酿蜜了,今年又是好收成。爸爸告诫我,人要向蜜蜂学习,勤奋忘我地工作才是真理。
有一次,我亲眼看到蜜蜂炸窝。无数蜜蜂穿梭于蜂箱与槐树枝头,随着嗡嗡的叫声,在槐树枝头结成了一个蜜蜂大团蛋。这可急坏了爸爸,他说一家不能二主、一箱不能有两个蜂王。新蜂王养成了,就带领一群蜜蜂,另成一家了。只见爸爸带着绳索工具,将一板巢础挂到蜂团附近,耐心地等待着蜜蜂蜂王移到新的巢础上,然后收到新的蜂箱里。
我看着爸爸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蜂巢的情景,心里非常感动。爸爸养蜂十分辛苦,一门心思全在蜜蜂身上。在漫山遍野山花烂漫时,总要有两三个月带着二三十箱蜜蜂到山坡安营扎寨。他自己搭个简易窝棚,携带饮食起居用品,驻扎在里面。不畏风雨寒冷,一心只盼着蜜蜂采花粉、酿蜜糖。
爸爸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养蜂人,一切养蜂用具应有尽有,蜂箱、巢础机、摇蜜桶、储蜜罐一样不少。一年中一般有两次摇蜜,这是爸爸最兴奋的时刻。他把每个蜂箱中挂满蜂蜜的巢础提取后挂到摇蜜桶内侧,随着隆隆的机声甩出的蜂蜜会顺着桶壁流淌,从桶下面的出口处流进蜜罐或蜜缸里。爸爸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沾一下新蜜在嘴里,连声说:“好蜜!真甜!这是一年的收获呀!”他不仅家用或卖点换零花钱,还要馈赠亲友,让大家共享甜蜜。
爸爸养蜂11年,又把养蜂的技艺传给后代。他的几个侄子继承了他的养蜂技术,至今养蜂事业不衰。我虽在城市生活多年,爸爸的侄子们每年总会送来酿造的新蜜,让我仍然能尝到新鲜蜂蜜的香甜,令我品在嘴里、甜在心上。
动物也有节能术
文/赵德铭
任何一种生物的能量都是有限的,为了维持生存,就必须在生存的各个环节节约能量,降低消耗,动物们更是如此。
科学家说,鸟类的飞行最讲究物尽其用,这里的“物”就是能源。鸟的起飞与飞机一样,是一种异常剧烈的运动,要消耗很大的体能,因而鸟类极为重视起飞过程中的节能。鸟儿总是逆着风向起飞,使身体与风之间具有最大的相对速度,以得到尽可能大的举力,这样鸟儿在耗能量少的情况下便可顺利升空。鸟儿在天空中飞翔,也多半是借助高空气流的变化,御风而动,循风而翔,省力又节能。至于雁群在途飞行中常常排成人字形或一字形,则更是人所共知的节能之举。
蛇也是一种典型的节能动物。我国生物学家对蝮蛇作过一次实验,既不喂食,也不给水喝,它们平均能活78.2天,其中最长的可活107天。蛇高超耐饿的本领,是由于它“节能有术”。平时,它们广辟食源:鸟、兽虫、鱼、青蛙、蜥蜴等,大捕大吃。蛇呑下食物后能高效地吸收其营养,储藏在体内的“能量库”中,而动用时却又能以最节约的方式“吝啬开支”。当生活环境中缺少食物时,蛇就采取不动、昏睡或少动办法对付,这就大大地减少了体内能量的消耗。再加上蛇是变温动物,它的体温随环境改变而改变,不需要为维持较高的体温消耗较多的能量,这也是蛇“节能”的一个重要因素。它在长达半年之久的冬眠期间,体重减轻仅为2%左右。
节能在一些哺乳动物中也相当普遍。比如身长体胖的象海豹,它在呼吸时要消耗很大的能量,为节能,象海豹常常在每呼吸4分钟后就屏息25分钟,一昼夜的实际呼吸只有3.3小时。这是一种独具特色的节能术——呼吸暂停法。
蜜蜂的节能本领更是技高一筹。它们在一昼夜中能建起几千间六角形巢房,每一间的体积几乎都是0.25立方厘米。据科学家分析,这样的结构不仅可用最少的材料获得最大容积的空间,而且建筑时间很短,因而耗能最少。采集花蜜是蜜蜂最辛勤的工作,要酿制1000克蜂蜜,工蜂们必须在200万朵花上釆集原料。为了节约能量、提高工效,蜜蜂依靠灵敏的嗅觉判断,从来不釆集已被采过花蜜的花朵,这能使它比随意采蜜多收获24%。由此看来,蜜蜂不仅是优秀的建筑师、酿造师,而且是最善于节能的经济师。
动物形形色色的节能术,引起了科学家的极大兴趣,目前正在进行各种模拟实验,探讨其中的奥秘,以便应用到生命科学和日常生活中去。想想,人类节能术诞生的那天也为期不远了。
“蜜蜂”酿蜜记
文/千河
侄女1984年8月出生在西府小山村,她在父母及家人的呵护下,吸吮着千河的乳汁,看着山间路边的小草野花,听着树丛林间鸟的歌唱茁壮成长。也许是沾了山清水秀的地气,她乖巧机灵,上小学后就明事理,当知道甜甜的蜂蜜是由小小的蜜蜂采集百花粉酿造而成后,小姑娘就喜欢上了蜜蜂这个小精灵,常常以蜜蜂自居,小学毕业,这只“蜜蜂”的梦想就是考上大学。
有梦想,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有力量,有力量,就有潜能。“蜜蜂”认定,只有认真努力地好好学习,才有可能圆上大学的梦。由于初高中学习出类拔萃,这只“蜜蜂”顺利从西府小山村飞进了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的校园,坐在了工业设计系的课堂上。
大学校园无疑是知识的海洋,“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面对日新月异的现代科技知识及飞快变化的创新信息,“蜜蜂”心无旁骛,犹如真正的蜜蜂,起早贪黑,日复一日,拼命学习,勤奋地在知识的百花园里翱翔,采集、积攒知识的花粉,以便酿成滋润自己文化素养、科技才能的蜜汁,丰满博学多才的翅膀。
大学毕业,“蜜蜂”没有被毕业等于失业的瓶颈所困扰,在实习期,就被西安一家科技公司相中并聘用。入职一年多后,公司高层就把一项去北京对接某大型集团商用台式机、家用笔记本电脑系统恢复软件设计方案的重任交给她去办理。
初次受命,而且是一人承担重任,“蜜蜂”欣喜异常,昼夜兼程前往北京。但当她看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公司员工,对方出来接洽的却是设计部的高级设计师,不是清华大学的精英,便是中央美术学院的高才生,“蜜蜂”心里一下子就惴惴不安起来,胆怯慌乱、不知所措。好在“蜜蜂”心理调控能力强,转念一想,“开弓没有回头箭”,立马就镇静自若起来,在和对方沟通了解基本情况后,她立即投入工作。为了完成这个项目,“蜜蜂”几乎三天三夜没睡觉,困了就用凉水洗洗脸,饿了就吃碗泡面。最终,“蜜蜂”成功拿下这个项目,不但获得客户方好评,而且受到公司上下点赞,各级领导都说“这丫头了得!”
在这家公司服务近三年后,蜜蜂觉得1200元的月薪实在有点“可怜”,产生了“人往高处走”的念头。一旦有了想法就毫不犹豫,“蜜蜂”果断递交辞呈。凭借已掌握的在软件利用开发系统精细、娴熟的知识和技能,“蜜蜂”很快受聘到了西安另一家公司,不久又被一家国际技术服务公司高薪聘任。俗话说“水深养大鱼”,历经受聘公司由小变大、技术开发由少变多、科技研究氛围由淡变浓、领受的项目任务由普通变高端、居住条件由租赁小屋变购房定居,“蜜蜂”越来越坚决地认定:学无止境,要想采得最香甜的花蜜,必须在实干中学习,在学习中提高,在提高中精益求精。出于对行业发展趋势的敏感,“蜜蜂”发现进入2000年后,中国IT行业的就业形势一直呈上升趋势,国家软件市场保持稳定增长,2009年已达到62.3亿美元,市场增长潜力巨大。而在这一行的技术领域,高级软件工程师一直是各个公司极为需要的。但软件工程师的学习、培养和提高,就如同金字塔一般,越是对技术要求高,相应的人才也就越少,当然,待遇各方面都会越好,但是责任与工作任务会越大。形势逼人、时不我待,“蜜蜂”利用一切时机,刻苦钻研这方面的新、精、高技术,逐渐在工作中独当一面,还常常有新的思考和作为。
机会往往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在一次技术交流活动中,“蜜蜂”认识了西安一家技术服务有限公司的行业高管。了解到“蜜蜂”这几年的从业经历,特别是在软件利用开发方面的业绩后,这位高管便力邀她到本公司施展才华。“蜜蜂”权衡利弊后欣然答应。由于时时在学习软件领域的新知识,“蜜蜂”动手能力很强,加之新公司是西安为数不多的集合了计算机技术开发、服务及软硬件开发等方面的大公司,来到这里工作,“蜜蜂”可谓“如鱼得水”。
如今,“蜜蜂”已由刚入职时月薪1200元的小职员,成长为高级软件工程师,月薪达到五位数,而且收获了幸福的爱情。“蜜蜂”在高新区买了宽敞明亮的房子,而且还更换了家用车辆,更育有一子一女,一家四口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