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外婆的文章
关于外婆的文章(精选10篇)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文/橙子
国庆和中秋隔着几天,这个假期是我一年特别期待的:因为这段时光里暑气的闷燥已经失去了力量,扑面而来的是秋高气爽的开朗和金秋满园的芬芳,一年的这个八月,桂花的甜香占据着人们的嗅觉世界,金橘的橙香充斥着人们的味蕾,黄菊的清新已是不折不扣的丝丝缕缕,麦香的景致描绘着的是一年好收成的模样!
假期里最温暖的主题还是回农村,攀岩崎岖的山路成全着我们渴望宁静致远的心境,大山的清凉抚平了我们狂热浮躁的心跳,就连归巢的鸟儿也用动听的歌声吟唱着我们团聚的喜悦……行走在这宁静的山路间,阳光用柔萃的金色铺垫着一路的奔波,两旁的山石也随着岁月的拍打愈发坚固,采一支沙棘,浅尝着山野里独有的酸涩,回忆起的童年里的那无忧无虑的嬉戏玩耍;捧一口泉水,包含着乡村里专属的甘甜,呼唤醒我们向往纯净回归自然的夙愿!
外婆的农村就是这座距离县城约莫四十里地的乐园,这样的时节回去,近在手旁的是随处可折枝的红枣树,酸枣树,还记得从小外婆就喜欢捡那漫遍山坡的酸枣,然后用旧的小袋子包裹起来,最后用一贯得麻绳牢牢捆起来,一天天地等着我们回去,每当我们狂吃酸枣脸上呵呵大笑时,外婆也不禁欣慰得笑起来,这或许是半年来她老人家脸上最舒心的笑容吧!还记得当年的外公,在我们不经意的山沟里用充满回音的鞭策声赶着两头老黄牛,远远地就能听到他浑厚地吆喝声,牛车上满载着地是甘醇的河水和带着青草香气息且已晒干的衣物!
然而这次回去时,我们欲把这画面重拾,无奈中在脑海里回荡,推开半掩着的门,外婆才刚刚睁开睡眼,无力地看着我们,屋里好像是好久没有整理过,只有一束微弱的阳光投进了摇动,外婆之前由于不小心摔倒再加上这几年来的不听使唤身子骨已耗尽了应有的元气,于是她便在炕上长期躺着,看到我们回来的还有年迈的外公,外公一味的和我们打着招呼一边握着我的手嘘寒问暖,让我心暖!呼吸不畅的外公长年靠呼吸机维持着微弱的气息,无力的眼神里也被苍老的容颜吞没着以往的神气,健壮的身躯也蹒跚不已,转身望去一个柔弱的身影在窑头上缓慢着,我赶忙喊了声大舅同时凝聚着大家的注意力,大舅今年也因脑梗两次入院治疗,险些丢掉生命,出院后大妗一直精心照顾,而倔强顽固的大舅一度考验着大妗,欣慰的是大舅现在也终于能够下地走路!来到了大舅的身旁,他奇迹般改变了以往的哭泣,转而用朝气的精神和有力的 笑脸迎接着我们,尽管他暂时失去了正常语言的能力,但手势间透露着和我们团聚的欣喜,笑容里彰显着久违的踏实和满足!
接着我们来到了扣蛮舅舅家,推开紧闭的大门,不是一股寂寥的气息向我们扑鼻而来,一个人过了一辈子,舅舅却始终把孤独自己吞噬在肚子里,看到我回来了,舅远远地便向我们招手,沉默地容颜顿时主张开来,从小到大被舅舅疼爱着,虽然没有以往的水果罐头,但舅还是一刻不停地拿自己积攒已久的山果大枣款待着我们,时光飞逝,舅舅已失去健步,大大小小的病痛也不断折磨着他渐渐老去的身体!
二舅得知我们回来,迅速骑摩托从乡里赶来,大姨和姨夫也采摘着核桃让我们品尝着今年的新味儿!仔细望去,大姨夫的眼睛里沉淀着的是年近古稀的疲气,欣慰的是他还留存着当初的飒爽!多年养病大姨看到我们来了,也不停地忙碌起来,欢喜地在客厅走着!
来到了二姨的家里,这是一座不大的农村,小时候夏天不敢来住是生怕蝎子蜇人,而二姨姨夫总是竭力地邀请我和姐姐,在那里,留驻了我们太多的童年岁月,二姐是名符其实的孩子王,那时候带着我们到山上游玩到河里嬉闹,玩老师学生玩过家家玩很多充盈着神话色彩的集体游戏,我们喜欢给邻家的小妹用新采的花盘头发当新娘,我们喜欢在树干上坐着开火车,我们喜欢用各色“食材”“烹制佳肴”……
轻轻敲门,是外甥女萱萱开的门,二姨见我们来了赶忙洗着苹果招待我们,而熟悉的小院里已明显寂静,只有不时地鸡叫声…
在看望过叔叔家后昨天终于回到了我的家乡,自从爷爷去世后老家的院子尽管翻新,但在一片不堪的凌乱中唤醒着我儿时的乐趣,六年的幼年时光全部驻足在这座亲切的小院,没有富足的吃食只有艰苦中无忌的童年时光,没有丰富的物质只有穷苦岁月里的希冀渴盼,看望了老姑姑后奶奶朝我和爸爸走来,尽管步履维艰,但前进的脚步里回荡着她内心的激动,看到我完好的站在她面前她顿时涌出了泪花,这样的泪水仿佛积淀了太久太久,苍老的手一直握着我未放,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关怀着我的一切……这几年奶奶虽然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寡生活,但内心也难掩不断的空莫和孤寂,只有小狗的陪伴和每月去教堂的活动或许能够给她的生活带来一些色彩!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里,童年的美好尽管已全然不在,但许多物件和场地里隐约间还潜藏着最初的美好和童真,就连那一颗颗老树仿佛也在摇曳着一个个美丽的童年往事,在那里有我们清脆的笑声有我们玩耍的草场,有我们成长的足迹有我们一片片正容易遗忘的梦!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里,深埋着我们我们永久的记忆,快节奏的生活步伐也唯有在这里能够让我们的脚步沉稳下来,也唯有这里能够洗涤着我们正污浊的心态安定着日趋丢落的灵魂,让我们浑浑噩噩的生活充进了点滴的清静与明亮!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里,时光的飞逝让原本静和的亲切逐渐变得空旷,寂寥的人间也渐渐变得更加惨淡,这几年来,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太多的不平事,生命也在这磕磕绊绊崎岖猛烈中经受着考验,唯有当我们团聚在这遥远的小山村时,不变且缓缓被解放的亲情也开始柔软着这棱角遍处的世间,温暖着所有冷酷的画面,同时也明媚着一个个渐渐阴冷的角落!
此时此刻,我正抵达着飞往他乡的机场,耳畔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首格外熟悉的歌谣: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
外婆的山野
文/王向力
一株梨树,五间瓦房。春间去的时候,木门上了锁,窗棂间蒙上一层细灰,场院内的杂草爬了满地。我从几欲没过脚踝的草隙里走过去,爬在窗棂上向里望,室内一片昏暗,眼睛在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后才看清了裸露着的炕席、木架上的一排瓦瓮,瓦瓮侧映出的一束幽幽的光亮。
我疑心外婆是到沟里洗衣服去了,但沟下的两汪潭水已经干涸快二十年了。而槌布的棒槌早已找不见了,门口曾经光洁如玉的一块大卵石也被风雨侵蚀得满面粗糙,只露出石筋的脉络;那么她该是到地里去劳作了?岭的阳坡还有阴坡总计五六亩地,我知道她总是丢舍不下那一片片倾斜的地垄,在外公患重病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还逼着外公去一遍遍锄草施肥,可外公坟后蹦出的数棵椿树已经胳膊粗细了。
那么,她不在家,该是去走亲戚了?就在那一年,我去看她,依然是门锁着,去岭上她的侄女家找,说没有来过,又去地里寻,仍然不见踪影。后来村里一个见过她的人告诉我,说,哦,晌午饭后,见大婆拄着拐杖从南边坡下去了,可能是到她娘家去了。她的一个兄弟病了,刚从医院回来。我循着山路下去,等我到了,她也才到了不大一会儿。我说坡又窄又陡,你咋敢从那条路上下来?她笑着说没事,这边路近。因为走亲戚,她特意穿了一件干净的青灰色斜襟上衣,一条略显宽大的深灰色布裤子。白发整整齐齐向脑后梳着,髻上罩着网纱。我可以想象她出发前,捏着蘸上水的篦子仔细梳理头发的情景。她坐在矮凳上,怀里抱着那根被她摩挲的油光发亮的拐杖,脸上永远是随时要绽出笑容的神情。
这次是我找到她了吗?是的,我清晰地记得这些场景,我躺在炕上,从窗棂望出去,屋外梨花正开得如雪,风来就如雨般坠落。灶下的风箱扯动着,蓝色的烟从灶下往上冒,我回头看见灶火不时在她面庞上映出的一片红。她蒙了一层草灰的额前几绺头发随着风箱的响动颤颤抖动。或许是她又到井沿上去洗萝卜,这一口供村人饮用的井水距离家只有十几步远,敞着石砌的大口,到水面的深度只需一根不足两米的木吊钩就可吊着水桶汲取。她弯腰放下桶去,水面便晃动成一片碎银,我曾经无数次地趴在井沿下望那片奇幻的光影,从一张顽皮的娃娃脸到额前显出银丝。碧绿的萝卜缨子被水淘洗显出翡翠的透亮,一盆萝卜滚圆光洁码在一起,湿漉漉地向盆里流淌着水珠。她浸泡在水里的胳膊也曾滚圆白净,手掌也是粉红的颜色。她永远是笑着与到井边汲水的人打招呼,如果遇到途经村庄的熟人,她就端出旱烟盒来,供来人美滋滋吸一通烟。很长时候,这口井与她几乎成为这个山村的象征,一位热情爱笑的老太太和一口有着甘洌甜美泉水的井,以及井背后长着的两株粗壮高大枝叶繁密的老榆树。
那头骨架粗大臀部滚圆、老爱摇着尾巴驱赶蚊蝇的犍牛也不在了。我在晨曦里将它和几只羊,与伙伴们从家门赶出的牛羊会聚在上岭的小路上。牛羊有序且识途,只要不随口去扯啃路边的麦苗或苞谷叶便无须呵斥。我的职责仅是将牛羊放出来,黄昏后回来。山岭上放牧是自由的,尤其是秋天,你可以放胆去摘人家门前已经红软的柿子,撷取路边小拇指大小的酸枣,被大一点的伙伴架在肩膀上顺着光溜溜的杨树爬上去,从树洞里掏出毛茸茸叽叽喳喳叫唤的啄木鸟的幼雏……还有抡圆了胳膊比赛谁能将石头向谷中投得最远,还有就是扯着嗓子在崖边吼叫,听着清晰的回音咯咯咯傻笑。
声响还在耳畔,可外婆究竟去了哪儿呢?
门前的梨树已经苍老,结出的梨子小而味酸,小孩子也懒得去偷摘,到了秋天,地上就落下一层,干瘪变黑,慢慢地腐烂掉。我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她,她在梨树下坐着,看见我从山梁上下来,挣扎着站起来,步履已经迟缓,目光有些呆滞,嘴里说话也不很清晰。但她知道是自己的孩子来了,挪到面瓮旁边用盆子盛来已经软到发酸的柿子,又说,板楼上有你舅打下来的核桃,你搭梯子上去取。她低垂着头,喃喃说你走时到地里去拔几个萝卜……菠菜也长得旺势,拔几把回去……梨,你们可能都不爱吃……你如今都能吃饱穿暖吗……
现在我站在门前,紧扣的门锁即使打开了又能如何呢?光影里还浮着细细的灰尘,挂馍笼的钩子还在板梁上悬吊着,可风箱不响,门户常闭,你的足音已不在。一座曾经多么熟悉的屋子忽然变得陌生,一片时常魂牵梦绕的山野也顿然生出疏离之感,我还会那么频繁地回到这里吗?
我向空中抓去,除了空荡荡还是空荡荡。
弯弯的小桥
文/秀荷风
无边丝雨涂抹着暗灰的天空,这宁静的小村庄重烟深锁。走到这架木桥头,一桥轻雨一伞开。记忆中,这桥上曾是红雨飞洒,子规声声,桥尽处,是外婆那单薄的,孤寂的身影,泪水背着光,安静而悲伤。
那是隔世般遥远的儿时啊! 幼年的时光落在外婆家,那是一座孤村,青山隐隐遮映,流水迢迢静绕。一弯桥梁边,柳结浓烟,春流堪照,还有几棵桃树。桥那头,外婆眉眼弯弯,笑得恬淡。无情的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痕迹,霜白了鬓发。她用她那布满老茧的大手牵住我娇嫩的小手,走过那如结霜的木桥,跳过水坑,踏过青石板,走进清锅冷灶的家,门掩黄昏。一路鞋底冰凉,令我深记的是,外婆手心传来的温度,不太暖,却温而永恒。
每当桃花盛开时,远望云蒸霞蔚,绚烂无边,静立树下时,风过芳菲起,翩跹发间。那时我还在感慨,外婆住在这么美的地方,是多么幸福啊!只是那时的我不懂她心中的凄苦……
外婆会带我到屋后的树林里去,她在那里忙,我便在一旁玩,偶尔也会帮忙捡树枝。当我因淘气被割伤了手时,她会叱骂我,然后,轻轻帮我敷上草药,在我手边轻轻吹气。
外婆很喜欢给我梳头,一边梳,一边轻轻与我诉说她的如韶芳华。碧玉生成是小家,青丝绾,插朵花,杏花满头日,花底私语少年家。而如今啊,如花旧颜已只剩下斑驳……
生活如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在那个秋天,正在树林里捡枯树枝的外婆听到了二舅死去的消息,那是她仅剩的儿子啊!那时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恐慌,牵她手时,和冰一样凉,脸上没有血色。送走二舅那日,外婆因过度悲痛而晕倒在了那木桥上……
几载风雨,外婆表面上已从那阴影中挣脱,可我知道,她并没有,她,可我知道,她并没有,她在深夜都会偷偷流泪。但每当我学习得到好成绩时,她眉宇间流露出欣慰,嘴角挂着说不出的喜悦。那时我也会开心,因为外婆开心。
在夏天晚上,外婆会带我到木桥上看星星。有时会给我讲它儿时生活,给我讲二舅的孝顺,给我讲与外公的邂逅。然后,轻轻地唱起: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风儿在吹,虫儿飞,虫儿飞,我在思念谁……
离别时,恰逢落花时节,杨柳依依。走过木桥,杳杳飞花,散落天涯,外婆的呼唤传来:"别忘了回来看看1回望,村落的轮廓里炊烟渐次,她的身影静默着,如苍山洱海。细看,不是柳絮,绵绵是离人泪。子规啼,不如归,只是春归人未归。这一别,天人永隔……
今天,这木桥上烟雨凄迷。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天上的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风儿在吹,虫儿飞,虫儿飞,我在思念谁…… 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外婆,我回来了,你在哪儿,我回来了啊!外婆1恍然间,我似乎见到了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牵着一稚嫩的女童走过这弯弯的小桥……
攒点干菜
文/明前茶
我的朋友小弋小时候,跟着乡下种菜的外婆生活过一段时间。菜农总会遇到某些菜在产出旺季卖不出去的情况。有些性情惫懒的菜农就任由菜烂在地里,或随意倾倒。小弋的外婆从不这样做,长老了卖不出去的新鲜蔬菜,她会采摘或砍回来,做成干菜。
春天,外婆要做马齿苋干,将马齿苋一一用线串起,又把线缠绕在自制的圆竹框上,悬挂在晾衣服的竹竿上风干。这一晾晒中的马齿苋,看上去很像某个森林之神的加冕王冠,或者燃烧绿色火焰的风火轮。春天还要做笋干。外婆家有一片竹园产的是那种杭州人做油焖笋的细管竹笋,长一尺半,形同如篆巨笔。笋挖起后三日没吃完,笋就从尖梢开始长锈斑。所以外婆都是连夜将上百只笋去壳,剖成细条,煮去涩味,码盐,放在竹匾里风干。
夏秋之交,外婆更忙了,长疯了的豇豆要做豇豆干;比腰还高的莴笋,要砍回来,削皮切长条,做莴笋干;快拉秧的毛豆,要连枝带叶砍回来,准备做毛豆干。看到外婆剥完十几斤毛豆,整个指甲都是乌紫发黑的,毛豆干又要在炭火篾子上细细地烤出豆香,搞得外婆头发上都是炭灰,小弋也经不住与妈妈一样抱怨外婆:“外婆你有清福不享,闲下来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婆婆一样,打打麻将呢。”
外婆淡淡地强调:浪费宝贵的出产,土地爷要生气的。过日子,有春日酥暖,也必有大雪封门,干菜总会派上用场的。
没想到,冬春之交的这场新冠疫情,让外婆的干菜成了香饽饽,外婆一听说小弋与她的表兄弟所在的小区,都在实施两天才能出入一次的居家管理,立刻将贮藏的干菜分成四份,快递给他们。小弋收到干菜,马齿苋灰绿,笋干浅黄,豇豆干乌绿,毛豆干碧青,莴笋干竟然被外婆细心盘成蚊香状,一向泪点很高的人也忍不住眼眶发涩。外婆年轻时曾在村小做过代课老师,她还在快递箱子里,附上字条,建议孩子们:“赶紧多学门手艺吧,紧急情况下可以让你活得更定心,就像家里有干菜储备一样。”
小弋的一位表弟,倒是深得外婆真传。他职高毕业后在饭店当学徒,主要当配菜工,也帮忙吆喝传菜。这份工作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他的年轻伙伴下了班都喜欢窝在宿舍里打牌。小弋的表弟却嫌这样的生活过于单调,他从山区来到杭州打工,被这座旅游城市随处可见的风景迷住了。这位表弟一有空就骑着共享单车四处看景,还跟西湖边打太极、跳广场舞的老人家学了一点杭州话。不到一年,饭店周围15公里的范围内,哪儿有图书馆,哪里有大型超市,哪里有茶楼,他搞得一清二楚。饭店里的小伙伴嘲笑他:做着配菜工,却有一颗送外卖的心;不不不,也许你小子志向还要远大,会有在杭州城里开专车的心呢。
小弋表弟只是笑笑,也不反驳。这次,杭州抗击新冠疫情,老板退了新年期间所有预订的酒席,饭店里从厨师到传菜工全都傻眼了,悉数闷在宿舍里。后来老板打算做外卖和生鲜配送,至少把存货消化掉,减少损失。小弋成了完成订单最多的人。十天后,阿里巴巴旗下主营生鲜的品牌紧急招聘配送员,许诺可以在疫情期间给予较高工资,等疫情过去了还可以回原单位。表弟是店里第一个应聘的员工,他提交了一份申请书,讲明自己对杭州西湖区每条毛细血管的熟稔程度,以及“杭州话若有4级考试我也可以通过”。当天下午,他就被录用了。饭店老板也承诺:你先去好好干,宿舍铺位我给你留着,员工餐,你也照常回来吃。
表弟跟小弋说,姐,你一直在担心做出国英语培训,受国际形势影响太大,你英语那么好,为什么不趁着这段无法线下上课,培训业比较萧条的日子,好好儿接几本书来翻译?或者接点字幕组的活计?毕竟大家宅家的时间长了,心里每天有猫爪在划拉,看书追剧,让人心安。别嫌报酬少,这就好比外婆攒干菜,她自己也不知道哪天派上大用场,可总有一天,这些干菜的好滋味和香气,是可以俘虏人的。
小弋发现,眼前这位戴着头盔口罩的20岁男孩,已经长大。
春天的感伤
文/王善盈
几天前回了趟老家。
我工作的山阳离故乡不算远,但还是很少回去,这次是老表出嫁女儿,特意给我打了电话。姨给我说的时候,我知道她还有一个意思,因为她的姐姐我的母亲一直在我这里住,就想借此机会见见面拉拉话。
姨和我住一个村子,我在七组,她在一组,如果有河的话,她算是下游,我在上游,这是个半山半川的地方,川自然是姨那里,山自然是我的家,所以我小时候上学赶集来回都从她门前经过,那时候缺粮,难免去他们家蹭饭,所以,印象还是蛮深的。
这是早春的一天,早上7点母亲就已经催我了,我理解母亲,她今年已经82岁了,除过眼睛有点老花,耳朵有点背外,身体还算硬朗,前几天听我说舅舅身体不好,冠心病已经难以行走,母亲就叹息半天,我知道她很想见到弟弟。
由于还得买点东西,我是早上九点出发的。现在村子里也通了水泥路,不到两个小时,我的车已经停在老表的场院里。刚一下车,就遇到了妗子,母亲一问起舅舅,眼泪就下来了,妗子说舅舅去西安治病了,他的几个儿子轮流招呼。
舅舅和姨住一个小组,相隔不过200米。舅舅是铁路工人,原在北京,后调到西安三桥,已经退休20多年了。我7岁前在外婆家长大,舅舅虽然不常回来,但外婆一直把他挂在嘴边,她说上世纪60年代初闹饥荒,工作不如种地,许多人都逃回老家了,舅舅坚持下来了,其实舅舅当时是打算回来的,铺盖行李都打点好了,只是舍不得在磨蹭,结果厂长看到最后一个人就说你愿意留下看厂吗?于是舅舅就留下来了,结果舅舅就落下老实人不吃亏的美名。但是舅舅确实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他以慢著称,慢慢的说话,从未见他高声言语或者发脾气,我只记得妗子老是骂他,他总是笑着一言不发,让骂人的妗子很不好意思再骂,于是就笑了,我许多年以后想舅舅很值得我学习,他的性格总是让一家人和谐,每次没粮的时候,外婆总是说,没事,有舅舅,结果舅舅的汇款往往在第二天就到了,这曾让村子里很多人羡慕。可以说,我是受舅舅恩惠最多的,小时候不说,就是到我考上师范,也经常得到舅舅的资助,那时间还是凭粮票吃饭的年代,15岁的我正长身体,也不知道当时的消化量怎么那么大,我就记得从来都没有吃饱过,一月33.5斤的粮我20天就吃完了,没办法只得写信向舅舅求救,舅舅总是能满足我,有时候还给我寄上十块钱,要知道那时候的十元钱是一个大数字,能够温饱两个月。舅舅是读过3年私塾的,加上在单位的学习,他的字写的不错,每次信上总会鼓励我一番。
老表的院子很大,有三间砖木结构的正房,三间偏厦,灶房就在那里,院子里摆着酒桌,当天的阳光很好,也是个好日子,我在沿途遇到许多结婚的车队。老家的正席在下午3点左右,所以灶上特意给我打尖,菜是一盘蒜苔炒瘦肉,一盘热豆腐,一盘凉调香椿,一盘烧青菜,饭是自家制作的蒸馍,故乡最拿手也是我最爱吃的玉米稀饭,我胃口大开,自然吃的香甜。
我们到的时候客人并不多,有几个人在打牌,灶上的厨师在忙碌着,母亲饭后已经让人拉去屋里说话,三十多年了,许多人我已经不认识,原来的孩子已经有了孩子,当年的壮者已垂垂老也,我和熟识的人一一打过招呼,便一个人独自信步向村外走去。
远处,是一浪一浪的高山,那是很熟悉的地方,仿佛就在昨天,我就在那里放牛,当时的山光秃秃的,现在已经灌木成林,虽然是早春天气,也可以看出那里的葱茏。杨树的叶子刚刚绽开,嫩黄嫩黄的,像才出壳的小鸡。我顺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路向对沟走去,那是我走过千遍万遍的地方,我甚至能够记得在哪里遇到过蛇或是撒过尿,我不知道为什么把那条沟叫对沟,可能和人名字一样吧,就是个代号。说是沟,不过就一里地,小时候却觉得沟很长很大很空寂,其实这是一条相对平坦的小得不能再小的沟,最高的地方不过百米,是可以一眼望尽的地方,有着清一色的梯田,中间是一条细细的水渠,由于下过几天雨,渠里有溪水在流,这里很少有石头,所以水流毫无声息。如今许多陡峭一点的山地已经撂荒,平坦一点的地以麦子和土豆为主,麦子正在抽穗,墨绿墨绿的,土豆才出土不久,像在黄土地上开出的一朵一朵绿色的花。路旁不时有金黄的蒲公英在盛开着,草丛里冒出微型的小兰花,像星星,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花的气息,感觉黏糊糊的,但是很清爽,有蜜蜂也有苍蝇,我们曾经捡柴禾的槐树林已经成了老林子,树干又粗又大,许多黄丽、金丝鸟好听的叫声从哪里传出来,声音委婉细长美妙,大概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一双锦鸡,它们噗噜噜高声叫着飞向远处。好安静呀!我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想想城市的喧嚣,汽车的尾气,再看看这里的山川,心里生出无比的暖意,唉!要不是为了生计,在故乡,有三间茅房,二分菜地,几株果树,三五只小鸡,一条黑狗…该是何等享受!
在一个山凹里,在树木最旺盛的地方,是一片墓地,那里,躺着我的外婆外爷,走到这里,我的心有点沉重,记忆里我的外爷是一个黑廋的老人,他的身体不是很好,老是咳嗽,几乎是不间断的,一咳嗽就是半分钟,每次都在快要背过气的时候才缓过劲来,尽管这样,外爷的手里从来没有离过旱烟袋,懵懂的我总是被他的吞云吐雾所吸引,终于忍不住在外爷不注意的时候照样子抽了一锅旱烟,结果是头重脚轻呕吐了一天,给外爷带来的是外婆的最为严厉的臭骂,面对外婆的大骂外爷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一边咳嗽一边招呼我一边讪笑着给外婆赔不是。
外爷是怎么去世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有一天我回来发现家里来了许多人,大家都不说话一脸严肃,然后堂屋里横着立了一张席子,席子背后躺着外爷,隐隐约约的听说外爷老了,我就哇地一声哭了,于是有人给我头上缠了一块白布。大概是年幼的缘故,我对生死毫无认识,所以还不知道悲伤,甚至觉得大人的举动有点可笑和好玩。
外婆去世是十多年以后的事了。时光行进至20世纪80年代,当时我已经师范毕业,在山阳的乡村教书,时值深秋九月,那时候夏秋都是会放忙假的,我回家帮母亲播种小麦,路过外婆家照例去看她,我手里提着一斤面包,没有进门就兴匆匆高声叫着外婆,但没有听到外婆熟悉的声音,我到屋里的时候,姨和妗子都在哪里,外婆已经不能说话,但意识尚清楚,她吃力地用手指了指我,我领会了意思,我说我吃过了,放假来看她。她也听懂了,微笑了一下,姨用一根筷子撬着外婆渐渐僵硬的嘴,妗子用勺子给外婆喂红糖水,外婆已经无法吞咽,水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淌,我急的六神无主,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我是看着外婆的生命慢慢熬尽的。我哭了三天三夜,老天爷也很悲伤,秋雨也下了三天三夜,下葬外婆那天天突然放晴,在唢呐的哀乐声里,亲朋好友将外婆送到对沟,让她和外爷团聚。30多年了,我的脑海如电一般,闪过无数东西,然后停留在两位老人坟头,坟地有10亩地大小,草木丛生。外婆外爷生于战乱,一生勤劳,临老也没有过上好日子,不知他们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但愿两位老人在天堂和和美美,快快乐乐。
吃完饭已是五点多,由于有人开车,我喝了酒,我和村上的几个干部,一个同学坐一个桌子,现在老家人生活好了,鸡鸭鱼肉已经家常便饭,喝酒猜拳行令,如农家乐,很美好。老表女儿的婚事是自己做的主,据说是在西安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住地离西安不远,现在交通方便,距离已经不是问题,两家大人还算满意,过了礼,这天算是添箱,两天后男方来人接过去完婚。由于我还得赶回去,就不再停留,谢绝了姨和妗子的一再挽留,走时他们把我和母亲送到河边的车上,自然又流了许多眼泪,弄得我也心里难受半天,也不知为何跟着叹息了半天。
外婆
文/赵江巍
第一次去妻子的外婆家,是给她外公过八十岁寿辰。那天,下着小雨,天空雾蒙蒙的。我们开着车,从乡村中学旁的支路,沿河沟一直往山里走,沿途路窄弯多,到爬山时,车子几乎悬着崖边走。我壮着胆子开过去,头上已冒出一层细汗。我们在陡壁下面竹林旁的一块平地上停好车,溜溜滑滑地穿过竹林,一幢土屋赫然出现在眼前。
就在此时,一个老太婆从土屋钻出来,她身材很矮,背微驮,臃肿的身体包裹在蓝色布衣下面,像一个椭圆体。老人穿着一双老式胶鞋,走起路来却很利索。妻子告诉我说,那就是外婆,我慌忙迎上去。
外婆热情地将我们迎进屋,然后开始忙着做午饭。我耍得无聊,便拉了妻子的手往外走。
外婆的土房,已不堪岁月的重负,一些地方全靠木棒撑着,屋檐和地坝里长起了青苔。地坝边上的几棵枇杷树,挂着几颗青涩的果子。我们推开后门,只见一只公鸡领着几只母鸡和小鸡,在竹林里趾高气扬地打鸣。妻子指着那些鸡对我说,这些鸡也不知在竹林里生活了多久,连蛋都生在山上,过一段时间,母鸡就带一群孵出的小鸡崽回来。
我们出了门,穿过竹林,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妻子指着不远处的花生、玉米说,这些庄稼都是外婆种的,为了这些庄稼,她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起床,走到地里已经八九点,干一会儿就到了中午,又慢慢走回来做饭,如此反反复复,一天干不了多少活,种出的庄稼也收成寥寥。“怎么不劝劝呢?”我问妻子。“她哪里肯听?她经常说,屋里有了粮食,心里才不慌。唉,人老了,听不进,只好随她去。”妻子叹口气。妻子还告诉我说,这几年,收成越来越差,外婆嘴里常念叨,说气候不行了,殊不知,随着越来越年老,她已种不出从前那么好的庄稼了!我望着那些稀稀拉拉的花生苗和黄不拉几的玉米苗,想起外婆对庄稼的执著,不由得摇摇头。
回家的路上,妻子说起了外婆的病。
早在两年前,外婆就被确诊为肝坏死,她几次进城住院,几次死里逃生。每次生病住院,病情稍有好转,她就闹着要回到村里去,说家里还有庄稼要侍弄,牲口要照料,要到邻居家吃酒……家里人被吵得没办法,只好随了她,于是,外婆就不断被家里人送往医院,又从医院接回来,在不断反复中,她的病情却奇迹般稳定,医生说她活不过两年,如今,两年过去了,她依然活得好好的。或许,她放不下她扎根的乡村,坚守的土屋,眷恋的土地。
回到土屋,大家都已在饭桌上坐好了,我们赶紧入座。席间,外婆一边给我这个稀客夹鸡肉,一边唠叨着要我带两只土鸡回去。我被外婆扑面而来的热情感动,一边伸着碗接鸡肉,一边点头应着,一张嘴却从不曾停歇。
午饭吃完,外婆开始忙着收拾碗筷,妻子要帮忙,被她挥手制止了。我望着在屋里不停穿梭的外婆,望着她穿着的蓝色布衣,忍不住赞叹起来:“外婆啊,您这衣服穿起来好看哒!”“那当然咯,‘美底蓝’多好看啊,比啥子衣服都好看……穿起又干净利索!”外婆驻住脚,一脸淡然。她绝不会想到,这种中规中矩,上下各有两个荷包类似于中山装的蓝色服装,早已被淘汰。
回到高楼林立的县城,我又做回了城里人。穿着一身“美底蓝”的外婆,却始终留存于我的记忆,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刻痕,她只是坦然地活着,去热爱,去坚守,任沧桑变迁。
老家的折耳根
文/王元达
乡愁是什么?是对家乡的感怀和思念,对故土的眷恋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远离故乡的游子,谁不思念自己的故土家乡?
我的乡愁在大巴山,不是那枚小小的邮票,不是那一张窄窄的船票,也不是那大榕树下梳着麻花辫子的小芳,却是那山间田野到处生长着的折耳根!
我少小离家,老大不还,居住在北方的城市,特别眷念那充满着鱼腥味的折耳根。
折耳根又叫鱼腥草,产于中国南方地域,四川、云南、贵州、重庆等周边地区人们特别喜欢将它当作美味,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折耳根生命力极强,直接用其根茎插于潮湿的泥地,即可成活,并生根发芽,广为繁衍。折耳根一年四季都生长,属于冬春两季节的食物。但春季最好吃,比较生嫩、清脆可口。除了这两个季节以外是比较老的,其味苦涩,不能够吃。
立春前后是吃折耳根最美味的时候,田坎边、水涧沟、山坡上,到处生长着折耳根。那时,我会约上小伙伴们拿着竹片或小锄头,花上几个小时采摘。
挖折耳根前,外婆总会反复叮嘱我:“莫忘了把土埋回去哟。”
野生的折耳根,挖完后掩埋起来,来年还能继续生长。这是古时就传下来的规矩。
看到颜色暗红,背面呈绿色,形如“猪鼻孔”的叶子,基本就能确定是野生折耳根了。用竹片或是小锄头从根茎往外挖,小心地保护折耳根的每一处,当挖到有叉根时,就截断扯出,这是大伙伴教我们的“秘诀”。
把一株完整而肥嫩的折耳根放入篮子前,小伙伴们总要习惯把它拿到鼻子边闻一闻,然后点点头放到篮里。初去采摘的小字辈们似懂非懂,但也会跟着做。
折耳根采摘回家,来不及拍打身上的尘土,我如获至宝交给外婆,外婆总会夸奖几句。我们仿佛做了好大的一件大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家吃折耳根多用于凉拌。外婆制作时选其肥嫩根部连同嫩叶,掐成长约一寸的段,洗净后用食盐腌一下,用清水淘洗干净,将红油辣椒撒在折耳根段上,加酱油、醋、蒜、味精和少许白糖等调料拌匀。凉拌折耳根脆嫩爽口,富有折耳根特有的芳香,酸辣回味,越嚼越香,令人食欲大增,桌上的菜最先吃完的是折耳根。
外婆洗折耳根时,特别用心,先将老根须掐去,留下嫩白根及叶片,将根须上的泥土揉掉,再将根上分节处的小须抹掉,还要一根一根的洗,不揉搓,这样才不会将根须搓掉。洗净泥沙,用冷水浸泡10分钟,捞出沥干水分待用。有的人喜吃叶子,有的人喜吃根茎,我们家喜欢吃根茎连同嫩叶。
春节的时候,我们家饭桌上多会有折耳根,特别是吃了几天油腻的大餐后,外婆总会煮一大铁罐冬旱菜稀饭,凉拌折耳根要多加些醋,辣辣的,酸酸的,特别开胃,特别解油腻。
有时,外婆还将折耳根加肉丝和佐料炒熟食用,那又是另外一番风味。折耳根绵中带脆,肉丝鲜嫩可口,猪肉的美味和折耳根的异香浑然一体,相得益彰,另是一种美味。
野生折耳根鱼腥味较重,许多初食者大多不适应,折耳根产地之外的人不容易接受。近些年出现了大量人工种植的折耳根,特异的鱼腥味变淡,适口性增强,一年四季都能吃,深受食者欢迎。但我只喜欢吃野生的折耳根,野生的不仅香味浓郁,更重要的是,那是我的乡愁,是我对家乡亲人以及小伙伴们的一种思念。
意味深长的是,2014年热播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第四集《家常》讲述这么一节故事:川妹子梦露和广东小伙子汉生成家在珠海,幸福的迎来了女儿的降生,她四川的外婆带来了晒干的鱼腥草,用它来做鱼腥草炖汤,被认为有利于伤口愈合,适合产妇身体恢复。于是,不少地方掀起折耳根医学的火热。
折耳根清热解毒、消痈排脓、利尿通淋,用于肺痈吐脓、肺热咳嗽、热毒疮疡、湿热淋证。内服有利尿、解毒、消炎、排脓、祛痰作用。据中医临床经验证明,对肺脓疡、痈节等化脓性炎症有效。生嚼根茎,能缓解冠心病的心绞痛。折耳根性寒凉,虚寒的人要少吃。唐代医学家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和宋代《证类本草》也有类似的记载,认为鱼腥草不宜多吃,吃多了会“发虚弱,损阳气,消精髄”,导致脚气病,对小孩尤其有害。有的研究者认为,折耳根不宜多吃,正如腊肉、盐菜、烧烤等食品容易致病。
折耳根于我,仿佛有瘾。每有家乡的亲朋好友来我生活的北方城市,我都会叫他们带一点折耳根。我笨拙地将折耳根凉拌好后,还会电话约上朋友们来品尝。他们起初,虽感觉有一种鱼腥草味,过后就会争先恐后地抢吃了,还不住地赞叹:好吃!好吃!
今年的立春节令又快到来,与之相伴的春节也即将来临,又是吃野生折耳根最好的时候,我怀念着已在天堂的外婆,思念着家乡的亲人们,也想念着小伙伴们,你们还好吗?
想起外婆
文/老吴所求
想起外婆,源于年事已高的母亲闲暇时对苦难岁月的反刍。
和所有孩子的童年不同,小时候,我就不大恋外婆家。即便是过年,倔强的我总是在大年初二这天赖在家里,翻坛倒罐随便找点零食,在湾里疯玩一天,到傍晚等父母弟妹们从外婆家拜完年回家后再落屋。母亲无奈地说,真是个犟儿。
是有些犟。我也觉得。
因为在此之前,每年正月初二一家子给外婆拜年,嫌贫爱富的外婆总没好脸色给她的女儿和女婿。不是数落父亲一年到头一家人难混个肚儿圆,就是责怪母亲一家老少没身像样的衣服。无数次,我看到了母亲眼眶中噙满了泪花。
外婆和外公早年都是开染坊染布的生意人,婚后没生育。外公是个厚道老实人,当不了外婆的家。到我们记事时,他俩已经分开过。那时外婆收有本家一群干儿干女,依稀觉得她手头并不拮据,似乎还很有钱。每年我们去拜年时,外婆的干儿干女总是黏在外婆身边。外婆好像故意气我们娘儿似的,总要当着我们这些外甥的面给干儿干女们三毛五毛钱,临走还要让他们顺带驮走几棵甘蔗,揣走几个饼子,而我们每年总是空手而归,惹得我当时瞪大眼眶直吞口水。
此后我的潜意识里便没了去姥姥家拜年的冲动,外婆在我心中成了一个难解的结。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是外公外婆的养女。
母亲的生父在母亲仅有六岁时就参加了新四军,一去便杳无音讯。母亲的生母在乡下无力养活母亲和母亲的弟弟我的亲舅舅,迫于生计稀里糊涂地带着儿女改了嫁。外婆的改嫁本为了给膝下儿女谋条活路,哪知夫家公婆容不下人,没过多久,母亲就被送人做童养媳,放牛打柴,洗衣做饭,经年累月,日无间歇,秋无粗布鞋,冬无遮寒衣,面黄肌瘦的母亲不堪忍受劳役之苦和思亲之痛,悲咽于寒夜,恸号于荒野,被好心人领回继父家。后又经人牵线搭桥,母亲被膝下无嗣的袁氏外公外婆收为养女。
后来我才知道我还有个与我有着血缘亲情的刘氏外婆。
十二岁读初中那年,母亲决定带我去给亲外婆拜年,我犹犹豫豫,早已没了同龄少年的憧憬和喜悦,虽然我一直不知道那个梦中遥远的童年港湾在什么地方。这个刘氏外婆会像袁氏外婆一个样吗?
翻过一道道山脊,绕过一条条田埂,走过一座座村落,趟过倒水河的下流,近二十余里崎岖蜿蜒的乡间小路在一个乡下少年的脚下并不遥远,我终于第一次来到了我的亲外婆家。
我的亲外婆比我想象中的形象要白皙俊美,我的刘氏外婆比我梦中的形象要年轻健朗,更要和蔼慈祥。
一见面,外婆就把我揽在怀里又是摸头又是掰脸瞧个没完没了,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外婆像是对客人宣布又像是喃喃自语:上门客,上门客,我外甥是上门客啊!寒暄过后稍坐片刻,我的大舅我母亲的亲弟弟端上一大碗瓷实的油麻麻的老母鸡汤,让我这上门客吃下。起初我按当时乡下的习俗,用筷子象征性地夹了块咪了几口汤准备下席,没想到被外婆和大舅一把摁在椅子上,非让我一扫而光不可。我为难地看了看母亲,母亲解围道:吃不下吃不下。外婆白了母亲一眼脾气就上来了:怎么吃不下?又不是搞出来做摆设的,吃不下也得吃!我吃了一半感到肚子撑得难受,就用眼光向母亲求饶:真的吃不了。外婆从灶房出来再次发话:再吃一块。走近用眼睛扫了扫我的大瓷碗:来,把这根鸡腿吃完。我只好僵着头,一边用手拿着鸡腿往嘴里塞,一边往外直跑。大舅在后面直追:往哪儿去?我嘴里被鸡腿塞得满满的,顾不上说话用手指着远处的茅房。在一个僻静处,我“哇”的一声,把塞在嘴里的鸡腿全吐了。可惜,糟蹋了外婆舍不得吃的鸡腿。
那年月,乡下孩子肚子里哪里一下子进过这么多荤油?之后几天,我的小肚子叽里咕噜没有消停。这就是我这个上门客第一次给外婆家拜年的经历。
后来,我听母亲经常讲起我的外婆的许多故事。外祖母面慈心软,乐善好施,心灵手巧,会做针线活,是个好面子、爱客人、爱干净、挺讲究的小脚女人。可是居家过日子外婆却大手大脚,不大会精打细算。外婆改嫁后生养两个儿子,就是我母亲的同母异父弟弟。一九七四年,我苦命的大舅我母亲的亲弟弟不幸牺牲在“三线”建设工地,当时政府补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大概有七千多元。外婆用钱没有算计,政府就把这笔钱寄存在大队代为保管,外婆随取随用。外婆每次缺钱花,就捎个信给大队,大队干部马上把钱送到,外婆总是割肉打酒好招待。有时遇有来客不凑巧,即便是老母鸡在窝里下蛋,外婆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老母鸡拎下来,宰了用来招待客人。后来从族人口中才知道,外婆平素主动周济鳏寡孤独的有难人家的花销不说,村人光从外婆手上三元五元借去未还的不下百元。
不到几年工夫,这笔凝聚着外婆半生疼痛的抚恤金就被外婆花销得精光。
怎么说呢?这就是我的刘氏亲外婆。没什么心思,豪爽热情,善良本分。在她生活的那个狭小的圈子里,确有需要周济的困难之人,但也不乏心怀不轨、蹭吃蹭喝的奸猾之徒。
世事常常在不经意处给人开个玩笑。
就在我的亲外公几乎淡出了亲人的记忆的时候,新中国成立之初,母亲的生父我的亲外公终于有了确切消息。一九五三年,一纸由中央政要林彪、聂荣臻、邓子恢等亲自签发的并盖有朱红大方印的烈士证书送达到我的外祖母手中。原来,我的外公所在部队的番号多次更改合并,他早年也没有战死疆场,而是随部队打遍了大半个中国,直到全国解放最后牺牲在朝鲜战场。外公的两个亲生儿女——我的母亲大舅是烈士烈士遗孤,外婆一家也就成为革命烈属。改革开放落实政策,外婆享受优抚津贴,外婆过世后,这张几近碳化的珍贵的烈士证明又辗转到我家被母亲珍藏至今。如今,我的母亲作为唯一的烈士遗孤,也享受着政府的优抚津贴。
后来我从中央政要签发的原始烈士证明书得知,我的外公叫戴志坚,红安县高桥河镇戴家庙咀湾人氏,牺牲时是个班长。
说外公的烈士证明书是原始证件,这中间还有一段不得不提的往事。
一九七一年九月,林彪出事以后,外婆听大队小队有头有脸的人对外婆说说:林彪都叛国出逃了,你家那张烈士证明上有林彪的名字,你家那死鬼莫不是他的同党?吓得外婆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冬天,六十多岁的外婆挪着三寸金莲,餐霜露宿,跋山涉水,两天一夜步行百余里来到县城,东打西探,终于找到了当时的县革委会信访办。外婆也不怯生,从怀里掏出丈夫的烈属证明书,硬生生要问个明白。最后,外婆赖着不走提出一定要换个烈士证。信访办分管的人还是头次遇到这等棘手的事,一时也作不了主。那时的政府官员办事作风扎实,就亲自把外婆领去见革委会主任。主任耐心听完外婆的狐疑后,和蔼地说:老人家您莫怕,没有什么证明比您这证明再硬气的了。您放心,林彪出了事,可他当年也是干革命为穷人打天下的。再说,这上面也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名字。回吧回吧。见外婆还是不试心,主任扶着外婆送客:出了问题我负责,好不好老人家?说完又嘱咐办事员把外婆领去用完午餐送出县委大院。
从此以后外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回肚里。直到一九八四年,县民政局根据县烈士名录颁发了新的烈士证,这份发黄的原始证件还保管在我家。
这就是我的外婆,一个没见过世面、胆小怕事的乡下小脚女人,一个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却在岁月的泥淖中艰难爬行、默默忍受,直到让丈夫和儿子都为国捐躯的普通妇女。
遗憾的是,外婆在世时,我一直在外求学,去得很稀,参加工作后,也只是在年边去看看她,给她俩小钱买点吃的。外婆去世时,我在离家百余里外的县北工作,尽管交通通讯不畅,但我还是赶回了外婆家为她送行。
那一天,我哭得泪眼婆娑。
没有矫情,没有浪漫,只有苦涩,只有缅怀。“外婆家的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遮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如今,那久远的歌声已然定格成记忆深处美丽的童话和凝结在岁月礁石沧桑的贝壳。
外婆,我的外婆。
如茶人生
文/淡云如烟
女生院入口的十字路口,有一株长得圆润的海桐。在离得很远的地方就闻得到四散的香气,淡雅熟悉。回忆再三,想起儿时外婆家常泡的茉莉花茶的味道,极似。
父母长年忙工作,童年的一大半时间是在外婆家度过。种满菜的小院子,有密密的葡萄藤。习惯掀开深蓝色的碎花布帘,看见外婆站在客厅里,用颤抖的手从碧绿的茶罐里捏起少许碎碎的茶叶放入白瓷茶壶里,冒着烟的开水徐徐冲进去,那些叶片就一圈一圈,在水中荡出丝丝浅浅的茶色。那些升腾起来的雾气,就带着那股独特的清润茶香,在屋里弥漫开来。
忘记了是哪一年,外婆家的旧房子被拆掉。二老搬进不远处的楼房,彼此照顾。姨妈说,花茶不利于健康。外婆听话地收起了所有的茶叶,于是,我的味觉世界里就永远地隐去了那种茉莉花茶的味道。心里,却是分外地怀念。
长大一些。初中时,被学校的跨区政策压得被迫长期熬夜学习。父母都不是爱茶的人,家里只有来客的时候会供上茶水。那个时代,已经极少有人夜里用茶提神。买了大罐的雀巢和方糖,冲上开水在咖啡杯里用小勺慢慢地搅,看着那些棕色的小颗粒彻底地溶尽,随着小勺,一圈一圈地荡出巧克力般的色彩。
不同于茶的清新淡雅,浓郁的咖啡豆和可可的味道几乎是即刻就充满了整个屋子,异常诱人。浓烈的苦和甜交织在口中,最后被可可的温醇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然后一夜一夜地陪着我从夜走到晨光熹微。
咖啡的滋味让我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都一直深深迷恋。试过了不同的咖啡。从最初的雀巢,到后来的冰点,麦斯威尔,铭。原味,特浓,炭烧,卡布其诺。最喜欢的还是麦斯威尔的香草咖啡。尝过立顿的香草之恋之后才明白,原来我喜欢香草口味的咖啡,竟是因为里面有种类似茶的清香。
考上省重点的高中之后去外婆家探望,她保留着儿时我用过的杯子沏好茶等我过去。轻抿一口,不是茉莉花,是云雾绿茶。没有那么浓的茶香,滋味也并不清醇。但是记忆却不可抑止地跑出来。外婆说,花茶不好,但绿茶养生,常喝健康。
回到自己家后,突然发现,这三年,在我完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家里也多了大大小小的茶盒子。姐姐从杭州带回来的龙井,舅舅从四川带回的毛峰。碧螺春,信阳毛尖,明前银绿。还有最喜欢的福建安溪铁观音,口味偏甜而温润,有乌龙茶的香味,小小的几片就可以泡出一大杯。妈知道我喜欢,买了很多放在我屋里。在我不得不熬夜的时候,她会走进来,端走我的咖啡杯,告诉我,咖啡对身体不好,少喝。然而杯子转身就会被我变戏法儿似地偷回来。
那段日子住在学校,食堂总是拥挤,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泡杯咖啡。它于我如食物一般习惯。看见我的他在课上困顿地跟疲倦斗争,微微心疼,会专门为他洗个杯子,在宿舍里亲手调好冲泡好,放在厚厚的棉衣口袋里暖着,把热热的咖啡捧到他的桌边,微笑着看他喝下。那个时候爱情的滋味,亦是如咖啡一般,浓烈的苦和甜混合在一起,却是一种戒不掉的偏爱。很小心地隐藏了三年,用尽所有骗过老师,校长,甚至家人。后来才明白,其实谁都清楚,只是不说破。被骗的不是别人,是自己。长期被咖啡伤得千疮百孔的胃,一如那段爱情过后千疮百孔的心。
我们要用这么久才知道,那个最初很爱很爱的人,其实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我们要用这么久才知道,从前一直用尽心力追求的爱情,在现实面前都不过是一场虚空;
我们要用这么久才知道,过去近乎任性偏执的迷恋,最后伤的最深的都是自己;
我们要用这么久才知道,咖啡是异国童话里灰姑娘的水晶鞋,茶才是近在身边、恒久不变的馥郁芬芳。
捧起茶杯,轻抿一口,铁观音的滋味还是一样,只是换了地方。在走完那么长的黑暗岁月,终于知道回过头来好好关心家人的时候,已到西安,妈还在家里。不打电话的时候,她会常常拿QQ给我留言,说,冰冰,不要熬夜。冰冰,少喝咖啡。冰冰,多运动。冰冰,要好好吃饭。拿起学校超市买回的铁观音茶袋,想起家里没喝完的那盒茶,妈一定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擦干净的。她是那样尊重我的所爱,即使不支持那段根本不算爱情的关系,心里憎恨那个总让她女儿流泪的男生,她也只是劝我放弃,默默地为我付出甚于那个男生百倍千倍的关爱,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永远对我好的,只有她。妈的爱,就像萦绕在我身边长长久久的茶香,迷糊的时候给我清醒,任何时候也不会伤害我,即使不在一起,心也永远在一起。
我不知道外婆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疼爱过我妈。她的童年,她的成长,只有她自己和外婆心里清楚。那些记忆,是一生的珍藏吧。我只知道,外婆跟妈都是安静而让人温暖的人。清茗几许,馨溢人生。这样淡雅的熏陶,怎能不浸泡出如茶般的人生?
如果。家里不好买茶叶,让我带好多好多回家去吧。妈,我要跟你一起喝。
还有外婆。以后,让我泡茶给你喝,好么?
家庭的幸福源泉
文/郦金兰
小雨是我大妹的外孙女,浑身肉嘟嘟,雪白的皮肤,大而黑亮的眼睛,似乎很多美都让她沾上了。这次去大妹家,有机会和小雨相处了6天,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童真,叫人喜爱。
小雨出生才8个多月,不会讲话,但已会用自己特有的肢体语言展现她的情感。她坐在手推车中,只要见到妈妈,就会表现出极大的兴奋:眼睛大睁,嘴巴大张,喉咙发出“啊啊”声。当外婆抱着她在小区门口等下班的女儿时,小雨只要发现妈妈到来,便朝着妈妈迫不及待地张开双手,若妈妈的动作稍微慢些,满足不了小雨的迫切感,还会听到她“哎哎”一连串带着哭腔的催促声。
小雨吃饭时,外婆用空勺先逗她玩,她张大嘴巴扑腾着迎接,表现出一副兴奋且滑稽的馋相。当她发现勺子是空的时,十分委屈地哭闹起来。外婆赶紧舀了勺糊糊往小雨嘴巴里填,填满后她果然就不哭了。原来孩子的童真就是一个“真”字,不“真”就哭。哭闹其实就是小雨的“童真”对外婆“不真”。当小雨饱了不想吃时,她就直接摇头。外婆仍想多让她吃一点,她仍是摇头,甚至会转头。外婆送几次,小雨就转几次,直到勺子伸不进她的嘴里,一不留神还将一嘴糊糊擦外婆一身,气得外婆不再强迫她吃了。
小雨和妈妈最亲,以至于我的笔离不开妈妈这个词。小雨高兴时,一只小手勾住妈妈的脖子,另一只小手在妈妈的脸上、颈上、耳朵上摩挲。换个人试试?看着小雨可爱,我一个劲儿想抱抱她,可小雨怎么都不肯松开妈妈。我虽得不到一抱,却感受到小雨的纯真。
小雨的童真犹如一泓清水,清澈见底,让人一览无余。只要在她身边,总给人以幸福感,孩子就是家庭的幸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