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亲的文章
关于父亲的文章(精选12篇)
父亲无泪
文/青鸟ldy
我从来没看到过父亲流泪,他该流泪的事情多着呢。
父亲年少丧父,跟着祖母要过饭,当过童工,刚成人就被日本人抓去做劳工,在工头的皮鞭下度日,没有流泪。冒着生命危险逃了出来,抱着木板在湘江里游一天一夜。
父亲一担破烂,携母妹下洞庭湖淘金,金没掏着,际遇“太阳升”,鬼变成了人,参加了革命,该流高兴的泪了,没有流泪。他的善良刚直,积极进取将自己抛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鸣大放的日子里,领导要求下属提意见,不提,对党没感情,靠边站;提了,积极,是党培养的对象。刚沐浴新中国和煦阳光的苦难青年何尝不想进步他选择了两个鸡毛蒜皮的意见提了:一是领导要深入实际干着指挥工作,二是领导办公室里的留声机应撤掉,不能搞特权。领导当场表扬他一语中的,是棵好苗子。
父亲甜甜地等待雨露滋润禾苗长的日子到来。这日子很快到来了,隔离审查,大会小会批斗,寒冬腊月把他抛进冰河里改造,折磨得死去活来,没有流泪。他由于出身好,给了两条路:一是降职降薪继续工作,一是回农村。他心寒了,选择了回农村。
从此,父亲性情大变,在家里他成了说一不二家庭暴力的恶魔。用拳头关爱妻子,用栗壳教育孩子,除祖母外,其他家人的言行不管是对的,是好的,只要不顺他的心,就大打出手。母亲的泪流成了河,我们的安全被打得支离破碎,我们兄妹本来活泼聪明,在他的高压下变得内向纳言,胆小惧事。我们的哭许是父亲的乐音,我们的泪许是父亲的畅想,他没有流泪。记得那个三岁就病夭的立弟,祖母说:化生子,丢到荒坟山里算了。父亲不肯,硬是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了一个木箱子,将立安睡在里面,而后呗出去埋了,痛失亲子,没有流泪。
父亲的“改造”十分出色。赢得了地方乡亲和领导的关顾。他创办过全区闻名的化工厂,发明了全省最早提高插秧、除草工效的滚式插秧器和中耕器,种棉技术亦可与当代劳模唐纯银媲美。他得过一些表彰,也发现了他一叠入党申请书,可是,批判斗争五类分子的时候,父亲依然站台。回家后,他不但没有流泪,还信步堂中,低吟张籍的:莫道谗言似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父亲是山,我父亲是大西北的和尚山,无青。我怀疑他没有泪囊,也许他的泪被生活冰封在心河里。十九岁那年,我离家出走。留给父母和家人的是一张“蓝天当被,大地为床”的纸条。我浪迹了风和日丽的南疆,穿越了大雪纷飞的北国,一度为脱离父亲暴力的欣喜,以为信马由缰的快乐。可在北去的列车上邂逅王团长,他透露右派将会平反的信息调整了我的生活罗盘。我返程长沙,家不能回,找姑表哥帮忙谋个事做。敲开姑妈家门,我吓得倒退三步,开门的不是姑妈,也不是表哥,而是父亲。他那原本初绽银丝的头,竟然变成了白头翁,身材更瘦小。我眼一酸,说:爸,我错了。表哥出来打趣我:李白回来了,回来就好啊,你爹找你找得好苦。人啊,犯小错时候,总惕惕于心,错犯大了,心中倒坦然,我等待着父亲暴风骤雨般的栗壳从头上砸下。
父亲说:错的不是你。我扑进父亲的怀里,他搂着我,我陡感到头顶一滴湿热在弥漫开来,从这融入心房的湿热里,终于让我读懂了父亲,他这座大西北的和尚山啊,深藏着白银黄金,不,比白银黄金还珍贵的大爱。这湿热里有盐,受之人生旅途不夜盲;湿热里含钙,硬朗了脊梁才有我今天的雄起。
父亲的奖品
文/崔向珍
我的父亲是一名乡村教师,教学成绩在乡里是数一数二的。对于他的每一个学生,父亲都很用心去教。农村的孩子大多都很顽皮,一部分家长就会找到父亲,嘱托父亲严加教育自己的孩子,使劲揍就行。父亲忙不迭地一一答应,生怕怠慢了沾亲带故的乡亲们。其实父亲是不想打学生的,总是尽力而为地给学生讲道理,实在不起作用了,才会揍两下。
在教学的过程中,父亲会根据每一个学生的情况分别预定测试成绩,学生的能力都在心里装着,你达不到预定的成绩就是不用心,是会受点小惩罚的;达到预定成绩的,也会有小小的奖励。父亲还会根据每个学生的特点和特长安排不同的职务,喜欢学习就当学习委员,喜欢画画就当美术委员,手脚不停乱动就当个体育委员……还别说,这招很好用,手脚不停乱动的学生当了 “官”会慢慢自律,时间长了,学习成绩就会有所提升。
有个喜欢上课迟到的男孩子,软硬兼施都不好使,父亲就把教室的锁和钥匙都交给他,封他个安全委员的名号。从那以后,他到学校比谁都早,学习成绩也慢慢上升了。那是七十年代末期,小学升初中考试录取率低到吓人,安全委员在内的这一级两个村联校一共21个学生,有几个差生的家长觉得孩子肯定考不上初中,一度坚持退学。父亲就每天晚上跑到学生家里,苦口婆心地劝说家长。在父亲的努力下,这个班成为了多年来学生最多的一届毕业生。
那一届学生,父亲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他早出晚归地给孩子们补课,连地里的庄稼都顾不上了。终于熬到小升初考试完成,等成绩出来,如父亲预料的一样,只有一个学生落榜了。这样的升学率当时轰动了十里八乡,两个村子的领导都来感谢父亲。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刚刚捧起饭碗,破旧的木门吱扭一声就被推开了,邻村的年轻老师气喘吁吁地进了门,把肩膀上的一个很重的大口袋砰地扔到了地上。他声音很宏亮地对父亲说:“这是我们村领导给你的奖励,一大口袋玉米!”当时的煤油灯光虽然不算亮,可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眼睛里闪烁的那两点晶莹。
一百多斤玉米,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无异于雪中送炭。这沉甸甸的一大口袋玉米,不但是对父亲的奖励,更重要的是对一名优秀教师的重视和肯定。这一大口袋金灿灿的玉米,照亮了父亲从教的悠悠心路,也照亮了贫穷乡村学校的一路坦途。
生命的初始
文/李丛中
婴儿脱离母腹而呱呱坠地之时,正是生命的初始。
不要小看这初始的生命。它是人生的起点,是人的能量的积蓄、扩大和增长的最关键的阶段,是人的认知的萌芽、开花和生长的最美妙的时期。
那吱吱的车轮声,那呜呜的鸽哨声,那叽叽的汽笛声,那汪汪的狗叫声,还有那哈哈的笑声和哇哇的哭声,都不会白白地在婴儿的耳畔消失。它们如锤一样,一声声,一次次地敲击着婴儿迟钝的耳鼓,使他们渐渐明白:他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喧闹的世界。
那通红的火光,那柔和的灯光,那灿烂的阳光,那煞白的电光,还有那红的花,绿的叶,黄的果,也不会在婴儿眼前隐遁。它们如针一般,一次次,一回回地刺激着婴儿混沌的瞳孔,使他们慢慢懂得: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个色彩缤纷的天地。
母亲香甜的乳汁, 父亲亲昵的抚摩,祖母轻快的儿歌,外婆悠扬的摇篮曲,也不会从孩子微茫的记忆中溜走。在朦胧的感受中, 他们体会到了人世间的融融的亲情,深深的关爱。
他们如幼苗,开始抽出枝条,生出藤蔓,悄悄地把生命之树伸出围墙之外。……
他们如小鸟,渐渐生出羽毛,长成翅膀,并学着在天空中飞翔。……
他们如牛犊马驹,蹄变硬了,腿变粗了,在地上活蹦乱跳。一不注意,便跨出栅栏,到广阔的原野里去驰骋……
岁月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生命在无影无形中成长。当呀呀学语的阶段过去之后,幼儿们便用自己的语言来宣告自己的存在,用自己的看法来表达自己的判断:是与不是,好与不好,爱与不爱。
时光不停地来去交替,生命不间的新陈代谢。惊喜的父母,突然会发现孩子会暗自腼腆地笑,会放声大肆地哭。他们把哭当作一种纵情的宣泄,把笑看作是一种轻松的吸纳。他们满意的觉得,哭与笑都引起了巨大反响:母亲在慌乱中连连抚慰,父亲在悦愉中频频鼓掌。
于是,他们更自信了,更得意了。他们按照自己的逻辑去推断,按照自己的心理去想象。他们推断:马爱吃草,汽车也一定爱吃草;人在地上屙尿,洒水车也同样在大街上屙尿。他们想象:天上的白云,可以剪下来做自己的裙子;绿色的草地,是绿色的雨水染成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 随着生活视野的扩大, 孩子们对大人渐渐由依赖转化为崇敬与模仿。他们盼望自己有一天,也有父亲那么高的个头,有父亲那么粗的嗓门。他们盼望自己一觉醒来,有母亲那么长的头发,有母亲那么高的胸脯。他们在游戏中也要做父亲,做母亲;他们也要用洋娃娃做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儿。
当他们终于背着上学的书包,如小鸟一般飞出家的窝巢,飞向学校这广阔的天地时,他们哪里知道,生命的初始阶段已经结束,人生的花朵正在绽蕾开放。然而,对逝去的时光,他们并不伤感,并不惋惜。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迎接更灿烂的未来。
未来是美好的,因为,未来永远不会弱小,永远不会幼稚。希望将在未来中孕育,理想也将在未来中长大。
一个人的世界
文/岁月有痕
一
爷爷去世很多年了,但爷爷的音容笑貌总也挥之不去。
爷爷身材很高大,力气也很大。印象中,奶奶老是唠唠叨叨,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爷爷总不厌其烦。听母亲说,我的亲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那时的爷爷脾气很暴躁,动不动与奶奶不时的发生争执……后来,后来奶奶去世后,这位奶奶才来到我家。印象中,那是一个慈祥的老人,手非常巧,自己手缝的绣花的钱包等等,总是缝着爷爷的衣服,一层层叠加上去,本来的衣服就显得更厚重,但并不刺眼。偶尔的一次,奶奶佝偻着身子坐在房檐下,微闭着双眼,板着指头,数着缕缕日光,我实在不知道奶奶当时是不是想到过去——好似在隔壁,又似悠远的过去……
后来,奶奶走了,爷爷仍一个人辛勤的劳作,日上杆头而出,披星戴月而归。只是为了去到田间地头耕耘哪些闲置的角落,每每下来,收获颇丰。有时,一个人,坐在屋檐下,闷上一袋烟,节奏的吮吸之后,烟叶在铜烟锅中一明一暗的变化着,缕缕的烟雾,笼着爷爷你那笑眯眯的,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庞,——我仔细端详着,实在看不出脾气有多么暴躁,也想象不出爷爷年轻时的样子……此时,爷爷是不是看到过去的事情,或许,只是去温习留在皱纹的条条讯息……
二
爷爷去世后没几年,父亲也去世了。
大病之后的父亲,一扫往日的容颜,……不见了,那鸡鸣即挑着木制的大桶,先将家中的水缸挑满,而后才去下地,地是他的全部,从种到收的每一个环节,甚至仔细的芟除每一棵杂草时的样子了;也不见了,农闲时节,收集来的朵朵柴草,而后变奏着母亲灶下哔哔啵啵曲子,最后到端上饭桌的镇静坦然……
阳光里,父亲也是坐在屋檐下,苍黄干枯的面庞,浮肿微闭的双眼,呆呆的,终日呆呆的……
我真的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也想到过去……
三
而今,北风呜咽,昏黄的路灯光照到室中,斑驳的影子映在墙上,静静的,远处依稀几声犬吠,而后,又平静了……我默默地闭着眼,静等着爷爷的笑容爬上梦境,静等着父亲的身影滴落到枕上……
一个人,聆听着从隔壁,抑或是从悠远吹来的风。
荆稍
荆稍,即荆,别的地方好像叫紫荆,但家乡人从不这么叫。紫色的荆稍也不是没有,但在我的家乡,极其罕见。荆稍是落叶灌木,粗可一握,高可过人——但一般不会长到那么粗,那么高。除非有人专门护着它。通常情况下,荆稍不会享有如此优待。但也不是没有被人护着的,比如生长在坟旁的,就约定俗成,不会被人砍割。我清楚地记得,不知谁家坟头长了一棵荆稍,干如大腿般粗,比人还高,如伞,仿佛逝者的守卫。
荆稍匍匐于地面时,就常常被家畜掠食其嫩叶新枝,因而枝条曲折,且常常旁生侧枝。荆稍皮略呈灰绿色或灰白色,个别略含浅浅的紫色,叶子掌状分裂,叶柄细长,开蓝紫色小花,大小如米粒,喇叭形。秋天,荆稍结出大小如麻籽的果实,黑褐色,极硬,仿佛不是果实,是一粒粒铁砂。
家乡的山坡上,沟沟坎坎上,荆稍极多,极为常见。开花的时间,远远望去,大片大片的紫色云霞盘踞在山腰山头,仿佛老旧而灰暗的大山换穿了新衣,焕发了青春。
荆稍木质坚硬,多旁枝,无刺,新枝直而柔韧,某些地方,据说,人们将荆稍的枝条拿来编筐和篮之类的生活用具,我的家乡有的是更好使的竹子,乡亲们从不这么做。
荆稍在我家乡,不是无用之物。
最常见的是当柴烧。割了枝条,甚或直接连跟挖出来,晾干即可。荆稍的主根比主干还粗,但很浅,也脆,极易挖下,也实惠,但总有挖不干净的侧根,留在了泥土里,这些未被挖出来的根是不死的,到了下一年,又会冒出新的枝条来。
夏天,蚊子常见,非常讨厌。那时没有蚊香,没有灭蚊药,有蚊帐,但普通人用不起蚊帐。到了晚上,蚊子“群魔乱舞”,要么睡不着,要么一觉睡醒,全身上下都是蚊子叮咬后隆起的疙瘩,奇痒难熬,挠挠不是不可以,但挠得轻了不管用,重了,就血肉模糊,甚至会感染。
荆稍更为常见的,是用它带新鲜着叶子的枝条“捂烟”,驱蚊。我童年时,家家户户都这么做。不知是谁的发明。“捂烟”很简单,也方便。吃了晚饭,母亲常常吩咐我:“割一捆荆稍来,你再去玩。”我拿一把镰刀,去割荆稍。荆稍不远,割起来也方便,五分钟就行。睡觉前,母亲拿一把干麦草搁在火盆里,把火盆搁在睡房的空地上,点燃麦草后,立即把我割回来的荆稍捂在火上,用石头之类的压好,不让火燃烧起来,而是捂出浓浓的烟雾,即可。一切做好,母亲关了门窗,把浓烟全部关在屋子了。然后,一家人都躲出去。等火燃尽,等屋子里的浓烟缓慢地散逸尽净,就匆匆忙忙进屋,关了门,也不点灯,脱衣睡觉。蚊子踪影全无,果然能够睡个安稳觉。
小时候,我恨荆稍。这都是因为,父亲常常会预备一根细长的荆稍枝条,作为鞭打我的工具,不用体罚我时,一根预备下来的荆稍枝条,又成了驱赶家畜的棍子。荆稍棍子柔软、有韧性,用了很久还不折。它怎么这样柔韧呢?我恨它。后来我就不恨它了。后来,父亲预备的荆稍棍子终于折了,他想抽我,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用具,父亲四下里寻找,弟弟知道父亲找的是什么,他小时候,用来对付我的坏心眼很多,他也常常跟我闹别扭。这时,弟弟就会不失时机而又自告奋勇地跟父亲请命:“我给你弄根棍子去?”父亲并不想抽我,他很疼爱我,做出找棍子想要抽我的姿态来,不过是吓唬我,他常这么装装样子。但弟弟都这么说了,父亲就不好只装装样子了。得到父亲的允许,弟弟一眨眼功夫就将一根细长而匀称的棍子交在父亲手中。这棍子,要么是石榴树的枝条,多半却是荆稍的枝条。父亲不抽我几下,看来是不行的了。父亲抽我时,弟弟就在一边坏笑,还故意地,显得乐不可支。好在棍子只会抽疼我,却不至于把我弄伤。等到弟弟犯了错,该他受罚的时候,弟弟就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父亲故意不理他,让我也去弄一根棍子来,说是要抽弟弟,我这时却已丧失了“复仇”的兴趣,对弟弟的敌意也已消失了。我不恨弟弟了,就不听父亲的话,不去折棍子。
我不听使唤,父亲反而更高兴。
出现在父亲和弟弟眼里的,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更是一个豁达的哥哥。未曾跟我那样遭受皮肉之苦,弟弟当然心存感激。弟弟明白,我是以德报怨。父亲走后,弟弟就来巴结我,讨好我。让我体验到了感化的力量,更体验到一种从未体验的幸福。
我已坚信,跟惩罚比起来,感化是一种更有效的教育方式。
我的父亲
文/崔茂江
近日,在网站上看到一本《全国公安检察司法先进工作者大会纪念刊1959》在出售,便毅然决然地购买到手。因为当年这些先进工作者当中有我的父亲崔松仁。
1927年阴历12月25,胶南县大场镇后官庄村一个贫穷农家里,诞生了一个男婴,这就是我的父亲。那是一个黑暗而动荡的年代,战乱的发生、苛捐杂税的横征暴敛、贫富的悬殊、生活的艰辛,使得父亲从小就对旧社会产生了憎恨。后来,共产党的火种播撒到了胶南大地,善良正直、侠肝义胆的祖母,成了村里最早的共产党员,被选为妇救会长。正是祖母的言传身教,父亲加入了儿童团,给祖母当“通讯员”,时常为八路军送情报、带路,做着很平常却充满危险的事情。
1944年冬的一个深夜,父亲带领八路军侦察员,到距村东北三里地的塔山日伪据点进行侦查。驻守的日伪军在塔山顶上修建了炮楼,炮楼外构筑着高高围墙,围墙外有丈八深的壕沟,并在壕沟里灌满水。由于天黑路滑,父亲一不小心掉到壕沟里,锋利的薄冰将他的手、脸划破,刺骨寒水湿透了全身。为了不影响侦查,父亲咬紧牙关,坚持到胜利完成了任务。不幸的是,父亲双腿被冻僵,一连三个月瘫痪在床。后来,祖父多方求医问药才把父亲的腿慢慢治好。父亲腿愈后,义无反顾地投身到革命洪流之中。
1947年孟良崮战役期间,父亲带领一支送粮队“支前”。当行进到诸城北遇到土匪,经过巧妙周旋,父亲勇敢机智地击退了土匪。为了把军粮及时送到前线,夜以继日地赶路,实在困乏了,父亲就和民工们咬一口辣椒提神。饿了,父亲也不动一粒军粮,冒着敌人炮火,出色完成了“支前”任务,并荣立三等功。
1947年,老家成了解放区后,父亲服从组织安排,出任藏马县旺山区公安员,1951年调到潍坊地区公安署工作。在侦破大案、要案的过程中,父亲多次受到地区公安署的通报表扬,1958年荣立二等功。1959年,父亲被评为全国公安检察司法先进工作者,在北京受到了刘少奇、宋庆龄、董必武、朱德、周恩来等老一辈革命家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并合影留念。
1961年,因工作需要,父亲调平度县公安局任副局长。在任期间,他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好几次上调工资,按贡献、论条件,父亲都应该涨工资,但是他总坚持让给别人。其实,我们家庭也不宽裕,母亲远在胶南老家农村劳动,上有祖父母,下有我们姊妹五个,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但父亲还是把涨工资的机会让给别人。
每逢过年过节,父亲总是把回家过节的机会让给别人,自己在局里值班,忙局里的工作。由于不能经常回家,父亲只能写封信给母亲问问平安,通信成了父亲“探家”的主要方式。写信,局里有现成的公用信封、信纸,但父亲从来不用。上世纪七十年代,组织拟提拔父亲担任平度县公安局局长。父亲却说,别人干比他干更合适,体现了父亲的高风亮节。
“文革”期间,父亲受到迫害,身体受到严重摧残,但他总是把是非往自己身上揽,绝不往外推,体现了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坦荡胸怀。
1976年父亲因身体原因,离职休养。直到现在,父亲一些健在的老同事、老战友、老部下过春节仍然不忘来探望我父亲,称赞父亲的美德。
如今,父亲年事已高,行动迟缓,但有些事情仍要坚持自己做,尽量不用别人。父亲虽然没有万贯家财给我们,但给了我们好的思想好的品质。这些是用金钱买不来的,这是无价之宝,我们会受益终生。
父亲的数字人生
解放初,父亲只身来到西北一座古城。
翌年,母亲追随来到父亲的身边。
肩上扛着一卷布作盘缠,开始了陌生的城市生活,之初,总想着有一天重返故乡,之后,带着明天的梦,在春去秋来中扎下了根。
两袖有清风
我的父亲初到车站,干的是铁路装卸,时间不长就被组织安排到了会计室。从此,我父亲一辈子都在与“数字打交道”.每天手上写的是数字,拨动算盘珠子计算的也是数字,为铁路事业精打细算,没有算错过一笔账。在别人眼里,这是一个诱惑大、风险高的岗位,在父亲的眼里,金钱只是印刷精美的画片。我妈妈是父亲背后坚定的支持者,她用勤俭和坚强支撑一个家。每天“一分钱掰开花”,让父亲不为家事操心,一辈子不为金钱的事红脸,我的父亲才能挺直腰板:做到“一分钱公家的就是公家的”.父亲在与数字的“厮打”中没有被金钱绊倒,进而成就了一位优秀的铁路会计。
父亲的一生没有惊天的壮举,一生拨动枯燥无味数字工作,他把职业准则和人格品行融入到了工作中,不给自己多算一分钱,不让别人少拿一分钱。他一生是用生命写成的账本,条条清晰,笔笔真实,清清白白;他所走的路是并行的铁轨,言行如一,没做一件“出轨”的事。在父亲的身上我读懂了,没有辉煌和壮举的平凡,没有万贯家业的清贫和本分,没有官职的平和与尊严,身上不留一滴“墨汁”,这是我父亲一生的骄傲。
1970年,成立宝鸡铁路分局,我的父亲来到了普集镇小站工作。
我爸在外地上班,离家远了,妈妈又成了爸爸的远程炊事员。上班带上饭菜,把家的温暖始终留在身边。每周一三五父亲坐着“班列”上班。天不亮,妈妈就要早起给父亲做饭,泡茶。父亲吃早饭的时间里,妈妈还要擀面条,炒白菜豆腐,让父亲带上。到单位后,把面条摊开,晾干,那是父亲两天的主食。每周二四六吃完带去擀面和炒菜,又坐着“班列”回家。一次父亲在“班列”上,人多拥挤,丢了钱包,却又失而复得。钱包里只装有一张年度通勤票,值钱的就是那个钱包,还被丢在邮箱里,它又跑回到主人的身边。
妈妈是父亲一生中唯一的、称职的炊事员,妈妈用爱诠释了对家庭的责任。直到父亲退休,这一项远程业务才宣告结束。
数字一生,两袖清风。没有被金钱绊倒,没有让官帽压弯腰,也没有在石榴裙前迷失。父亲的一生与金钱、官帽、石榴裙无缘。
一生在党外
父亲一生谨慎,从不做出格的事,没有半点私心。文革期间,单位分为两派,父亲打定主意两派都不参加,经同事们多次动员劝说,最后无奈中接受了,两派的袖章揣在兜里,从来不在臂膀上戴。
父亲一生只喝一种茶,花茶;父亲一生只抽一种烟,工字牌卷烟;父亲一生最高的职务是会计,永远的职务还是会计。父亲一生只穿母亲手工做的布鞋,没有穿过皮鞋;相伴一生只有一件心爱的工具,一把声音洪亮的算盘。
父亲一生很少获奖,1956年11月5日,父亲获得郑州铁路局第三届先进生产者。家里有一个红色、硬皮、很厚的纪念册,页面空白无横格,可以用作素描本。它能为父亲获奖作证。扉页上,一个核桃大的奖字很耀眼,被一个红色印章包围着。还有一只玻璃茶杯,至今我清晰记得,杯子底部有两个醒目的字:不碎。随着年代的久远,那只杯子早没了踪影。我相信它没碎,只是躲在了人们看不见的角落里。
让人遗憾的是,父亲一辈子没有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人的一生中,先进、奖状其实都不算重要。得奖的人不一定工作就好,是指标富裕了;无缘奖状和奖杯的人,不是定义工作不出色,只是评奖的指标太少了。我眼睛看到的父亲,不论获奖与否,他都是最优秀的。父亲思想健康,品德高尚,热爱党,工作积极认真,因为一道无法改变的社会关系,关闭在加入党组织的大门之外。我有一个姑姑,姑夫家成分被划为地主。这是一个无法逾越的事实。我父亲自幼丧母,是姐姐的誓死守护,哭软了我爷爷的心,父亲才没有被别人抱走;又是姐姐替代失去的母爱,给了我父亲心中一丝家的温暖。父亲既爱党,也爱亲人,所以,注定了一生只能留在党外。
过去的几十年,我父亲每年都给要姑姑寄30元钱,从未中断过。那时,30元是我父亲半个月工资。2004年的春天里,专程送父亲回家探亲。80岁的父亲和90岁的姑姑姐弟相逢,成为二老人生聚首的最后尾声。姐弟相见,泪水流出的是半个世纪的思念;望穿秋水的亲人,而今互视为既亲切而又陌生的脸。
“他舅,到了那天,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姑姑骨瘦如柴的手,握着我父亲的手一遍又一遍叮咛。在外漂泊,不是归宿,埋骨家乡才是根。
父亲迟疑着,心里明白,话语不十分清晰地回答:“中……一定……”
生活是历史,每个人都是匆匆的过客。姐弟相拥,由喜而泣,重演了“76年前誓死守护”的终结版。
退休以后,人老了,大脑像一张字迹模糊、颜色泛黄、皱巴不平的白纸,大小事都忘净了,他唯一没忘掉,嚷着要撵火车,心里还记着算工资的日子呢。
生命终点站
这是一个我不敢碰、也不敢写的题目,因为眼泪会打断我的写作。父亲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身影,表情,都会勾起我内心深处的悲痛。
父亲因高烧不退,昏睡不醒而送医院的。从普通病房到重症监护室再到普通病房,病情得到控制以后,带上医院的处方回家护理治疗。
父亲出院后,是一个漫长的冬天,房间有暖气。我孩子在外地读大学,空出一间房给父母住。父亲最后的日子,多数时间是卧床。每天除了按时喂饭,糊状填食,控制进食节奏,不能噎着、呛着,还要定时翻身、酒精搽拭、量体温,接大小便。
桌子上放着一个马蹄表,每天看着时间做护理。按照医院的处方,在药店买药,请来永平诊所的大夫到家里给父亲挂针。
几次父亲病情紧张时,我们兄妹们都来了到床前,也喊来医生,之后又转危为安。
哥哥的主任医师朋友和我们守在父亲的床前,他把父亲的实情告诉了我们。送到医院只能延长一天半天时间,或许半道就可能发生意外,从病程看没有可能逆转。
这是一个难熬过去的冬天,一个无法等到的春天。下午,父亲呼吸出现异常,我们兄妹几人轮换,用力拉着父亲的手,呼唤父亲,不想他离开我们,不想他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谁也拽不住父亲慢慢消失的意识。我能感觉到,父亲手上的温度在慢慢减退,呼吸从匀速变得短暂而急促,进而又变为缓慢而漫长,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艰难赶路。父亲两眼微闭,面目端详,最后一声遥远的呼吸没有赶来,如同一架完全丧失动力而停驶的列车。
我们兄妹们围在父亲身边,扑在父亲身上,掐人中、做人工呼吸、大声呼唤,希望能把父亲从睡眠中再次唤醒,能长长地换出一口气来,希望生命还能再次发生奇迹。做完这一切,丝毫不见效果,我们心里知道,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父亲千真万确走了,永远离我们而去了。按照妈妈之前的吩咐,给父亲搽拭身体,穿衣,穿鞋,戴帽子。
2004年12月28日,一瞬之间,生死异域。房间里一片哭声响起。桌上的马蹄表也停止了走时,指针静止在17.23分。
给父亲穿好衣服,妈妈独自出门,我也随后跟出去。妈妈在楼道给父亲烧了几张纸,送父亲的灵魂去往天堂。
“老头子,走好……”哽咽中的话音落地,母亲像散了骨架一样。
我急忙从身后抱住母亲,连拖带抱地转回到房间。母亲对父亲几十年的恩爱融入了血液中了,渗透到了骨骼里,那一刻,坚强的母亲浑身瘫软了。
父亲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要我走进那个房间,大脑里想的是父亲还睡在床上,我的脑海里保存着昨天的印象:每天要翻身,喂饭,测体温。当看见一张床上空空荡荡,不见父亲的身影,让我心里无法接受。
父亲年幼丧母,从小就开始帮家里赚钱,是一个没有美好童年的人,有的只是苦难的回忆。对亲人的思念没有终点,亲人的挚爱只有永远。
父亲走后,怕我妈孤独伤心,也为照顾方便,大哥接我妈住在一起生活。
冰棍儿
文/孙成功
儿时,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我也很少能吃到冰棍儿。
那时母亲重病在身,病情发作时,干裂的嘴唇都能揭得下皮来,不时念叨着:“我的心咋这么热呢!脑瓜子也快要崩开了似的。”父亲赶紧请来村医,给母亲打一针,又到村里的深井里挑回凉水,舀一碗,让母亲喝一口润润嗓子,然后把毛巾直接扔进水桶里,捞出后拧干,敷在母亲的脑门上。若是碰巧儿村里来了卖冰棍儿的,父亲无论如何都要给母亲买两根儿去去火。
那些年,家里除去给母亲打针吃药所需的开销,便不剩什么了,父亲就拿鸡蛋去换冰棍儿,若连鸡蛋都没有时,就到处去借。母亲埋怨过父亲:“整天乱花钱。”再看看围坐在自己身边的孩子,那冰棍儿无论如何都吃不下。
有一年,我跟姐姐卖了一堆破烂儿,除去买点儿灯油火柴啥的,还给母亲买了一根冰棍儿。跑到家时,冰棍已经化得不成样子了。
母亲落泪嗔怪道:“你们俩是不是缺心眼儿?”
若是母亲犯病时赶上冬天,父亲就借来冰穿子,到井台上把冰穿碎,挑一些蚌壳大小的冰块拿回家,丢进水缸,待冰块的颜色开始分层时,口感与冰棍儿差不了多少,便捞出来让母亲吃下,退退烧。
那年初冬的一天,我到公社卖麻籽,换回钱来打算给母亲医病。母亲知道自己情况不好,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喊我的名字,等我跑回家时,母亲再也喊不动了,留下年少的我们,静静地走了。
后来我考上了技校,临行前,父亲把一百元钱缝在我的棉袄里。
我知道,父亲在队里干上一年活也不一定能攒下这些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会拿出来胡乱花,哪怕是用来买根冰棍儿,都是对父爱的亵渎。放寒假时,我把剩下的五十元钱还给了父亲。
那个学期,技校爆发甲肝,校方怕大面积传染,决定下学期分餐,学员每月发放生活费十七元八角。我的手紧着点儿,不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儿,就不需要家里贴补了。
毕业前夕,我的扁桃体感染次数越发频繁了,我怕上班后会影响工作,便瞒着父亲,利用毕业之前这段空闲时间做了摘除手术。
术前,我按照医生的要求,奢侈地买来十根冰棍儿,掰碎,装在两个安全套里,捂到枕头底下备用。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买这么多的冰棍儿。术后,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把装有冰棍儿的安全套拿出来冷敷。我两手托腮,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二十出头的我,在孤独无援时极易想家,想一直娇惯我的父亲,想姐姐和弟弟,想天堂里的母亲……想起母亲去世前拼命喊我乳名的场景,眼泪便流了下来。假如母亲还在,我宁愿强忍疼痛,也要把那十根冰棍给母亲退烧。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病房门开了,同桌手里拿着两块雪糕跑进来,让我快些吃下止痛。我用手捂着嘴,点头感谢。我将雪糕含融化后吞下,尽管咽部像撕扯一样疼,却感觉这是我从小到大吃过的最甜、最有人情味儿的雪糕。
我的父亲
文/朽木并非无用
我的父亲龙昌坤,因患癌症,在距他六十岁生日还差68天的时候病逝于长沙。
想到我的父亲,我就有一种负罪感。他退休没几年,还没等到我们做子女的给他尽孝道,就过早的去世了,所以我觉得特别特别的对不起他。
我父亲在对我们兄弟俩,在教育上是非常严苛的,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在礼节上也是如此,不管去哪里,必须告诉家人,得到家人同意才能出去。回来,也必须让家人知道。进家门时,如果家里有客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必须向客人打招呼后才能去做别的事。去到别人家,也要按辈分称呼别人,说明自己的来意,不能像做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教导我们要尊敬老师,尊敬长辈。还经常嘱咐我们,是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不是自己的东西坚决不能要,爱护公共财产要像爱护自己的玩具一样。跟朋友一起玩时,要照顾好比自己小的朋友,不能欺负小的,也不能使他们受到伤害。
由于过去我家困难,我父亲没能受到好的教育,所以他希望我和我的弟弟能受到很好的教育,经常跟我们说好好读书,好好读书,家里的活从来不用我们兄弟俩干。从1975年开始,我就跟随父亲在铁路工地上,直到我读完高中。铁路建设单位是一个流动的单位,总是干完一个地方又搬到另一个地方,所以我经常转学,在一个学校读不了几年,又得转到新的地方去读。但不管到哪里,我父亲都会想办法让我进当地最好的学校,进最好的班级。不管他有多困难,只要是我学习上需要,他什么都可以为我买。
但我却是个不成器的孩子,我太好玩,有时候玩着玩着就忘了去上课。因为我父亲常叮嘱我不能惹事,所以我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但在我的内心里,我又是一个非常好战的人,所以,一旦有人招惹我,我会竭力一战,而且是痛下杀手。结果往往是对方被我打伤,我父亲去赔礼道歉、赔医药费。为了逃课,为了打架,我没少被父亲罚跪,也没少被父亲毒打。
虽然父亲生气的时候打我,而且打得很残酷,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是恨铁不成钢。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留给我吃,买什么都想着先给我买。在我们村里,我在同龄人里,是第一个穿皮鞋的,是有玩具和连环画最多的。直到我上高中,我父亲一直保持着每晚为我盖好被子才去睡觉的习惯。
我从部队退伍回来后,被聘在公安派出所做协警,干了七年,是公安局第五支部的书记,但因没有指标,一直转不了正。我父亲想办法把我搞进他们单位(中国中铁)做了协议工,我凭着自己刻苦钻研和努力工作,不到一个月,我就当了大工班的班长。年终,由于工作成绩突出,我又被评为全局优秀党员。刚好第二年有转正指标,我被破格转了正,当年,我就做了施工员。
我弟跟我一样,既好玩,又爱打架,初三没毕业就不想读书了。当时我在部队,我父亲在给我的信上说,我弟这样不行,得想法让他继续读书,不然他这辈子就完了。我父亲说,他准备找个最累最苦的活给我弟干,让他知道干活的辛苦,说不定他会回去继续读书。但这样,可能我弟会因此而恨他。不久,我父亲找了个房建工地,让我弟去给工地挑砖(那时提升架、塔机这些还没普及)。我弟干了几个月,从一楼挑到七楼,挑得我弟受不了了,主动要求读书。我父亲马上联系了学校,让我弟去复读。结果我弟考上了技校,学的是接触网专业。
毕业分配时,我父亲考虑到我弟朋友多,用费大,得给他找个工资高一点的单位。正好我们局刚成立了一个电气化分公司,就是专门做接触网的,而且工资也开得很高,我父亲就想法把我弟安排进了电气化分公司。现在我弟已经是项目副经理了。
我的父亲是1966年参加铁路工作的,干了几年的开山工,又干了几年的扒渣机司机,后来就一直干后勤管理和采购工作,直到1997年才退休。
在我的映象里,父亲特别好学。他文化不高,小学只读到四年级,但他只要有时间就看报看书,不然就练书法。虽然他不会写文章,但他写得一手很好的毛笔字,听说文化大革命期间,好多大字报都是他写的。他的算盘也打得很熟练(那时还没有计算器)。他对工作特别认真负责,从来都是将工作放在第一位的。工人们有个习惯,每逢天气晴朗,吃过晚饭,总要三三两两的出去散步(当时,一个工程队只有一台电视机),我的父亲也不例外。吃过晚饭,他和他的一些工友总要带着我出去走走。但每次都是人家要走了,他还在食堂里忙,要么是收拾东西,要么是回笼当天的饭菜票,他的工友三番五次的叫他,他总是要把活干完才走。
那时候的工程队,每个队都是一两百人。食堂的库房里总是放有卤好的东西,卤排骨,卤猪蹄,卤猪肘,卤猪尾巴,卤鸭,卤蛋……很多很多,而且是什么时候都有。我那时特别喜欢吃卤猪尾巴,每次吃饭我都要吃一根,可是我父亲总是要我先将菜票交给炊事员,才拿卤猪尾巴给我。
我父亲干了二十多年的后勤管理和采购工作,不但从没有亏损过,而且食堂的主副食经常花样翻新,工人们打饭时总是高高兴兴的。记得有一次,我和父亲从老家探亲回来,当晚就有工人到我父亲我们住的宿舍里聊天。当时我坐在我父亲的办公桌前做作业,他们的谈话我听得很清楚。除去一些闲聊的话,他们主要告诉我父亲,他回家探亲这一个多月,队里的伙食搞得太差了,菜的品种单调不说,份量也不够,味道也差了很多。第二天我去食堂吃饭,亲身经历的确如那些工人所说。第三天,我父亲召集厨师开了个会,对炊事班进行了一些调整,情况马上就有了好转。
我父亲他们那时候工资不高,我家就我父亲一个人挣钱,加上我的花消较大,他每月基本上没有什么余款。但我父亲那时候既管食堂又负责采买,包里经常不断钱和粮票。每次我妈写信要他寄粮票和钱时,他总是低三下四地去跟同事借来寄给我妈,等发了工资再还给同事。有一次我见他借了几个都没借到,就建议他先用包里的公款。他听后郑重的对我说:"什么是公款?公款就是公家的款,它的用途是公事。不管是多还是少,它都不属于掌管公款的个人,个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得动用公款。这你一定要记住,而且要记一辈子!"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与他一起参加工作的相继退休了。他的同行们(同样搞采购的)退休后在城里买门面买住房,最差的也能回老家翻新改建自己的老住房。可我的父亲,他竟连第一批集资建房的几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临到他2002年病重住院,还是我带去的几千块,再加上我去单位预支的一万块,才给他结清了医院的住院费。
1994年7月,我的大女儿多吉已经有一岁零两个月了。当时我和我爱人都在上班,没办法带她,我们上班的时候就把她一个人关在家里,工作不忙的时候,就抽空回去看看她,忙的时候就只能等到我们下班才能跟她在一起。
我父亲得知这一情况后,自己亲自从长沙过来,把我女儿接到了长沙,帮着我们照看。我父亲送我女儿上托儿所、幼儿园,还给她报舞蹈培训班,对我女儿进行了几年系统的舞蹈培训。
我女儿上小学后,我父亲每天六点叫我女儿起床练舞蹈基本功,然后亲自将她送到学校,放学又亲自到学校把我女儿接回家。周末还给我女儿报了奥数班。每到周末,他亲自带着我女儿去奥数班上课,下了课又带着我女儿到长沙的各个景点去玩。还给我女儿买了练功的地垫、看书用的小台灯,看到我女儿羡慕别人家的孩子玩滑板车,我父亲又给我女儿买滑板车。总之,别的孩子有的玩具,他都给我女儿买有。我女儿的数学差,他就请人辅导我女儿的数学。直到他病重住院和临终前,他一直都在关心着我女儿的成长和进步。
父亲他走了。他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债务,也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财产,但他把对家人的爱和责任、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和追求、对工作的敬业和执着、对道德的坚守和传承深深的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同时,他也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清白的名声!
那时花开-李淑珍
文/李淑珍
那时花开,满院子的芬芳。玫瑰、栀子、海棠、牡丹、芍药等等热热闹闹挨挨挤挤栽满了父亲的花园。
那时,儿子最大的快乐就是在父亲的花园奔跑玩耍。有时候摘一个无花果,有时候拿着花铲玩土。父亲是一个爱孩子的人,有时候儿子不小心弄坏了花花草草,和蔼可亲的父亲从来都不责备孩子。反而,准备了许多的药包。担心玫瑰刺伤孩子的手,担心藤萝绊住孩子的脚。一年四季,院子的花儿总是被父亲照料的姹紫嫣红,芬芳四溢。满园春色,引得蜂飞蝶舞,生机盎然。我们就在这样的春色里徜徉,脸上洋溢灿烂的笑容。父亲是儿女的榜样,是儿孙的福星。至今儿子还在说,“妈妈,你们太狠心了,爷爷只是睡着了,你们为什么说爷爷走了?为什么要把爷爷埋进土里?”儿子的话让我的眼泪喷涌而出。
父亲的的确确走了,走的突然走的让人肝肠寸断。父亲患的是胃癌,发现时已是胃瘤晚期。从发病到去世只有短短的68天。而在这68天里,父亲多半是在医院度过的。坚强的父亲忍着剧痛做完了大手术,医生护士都夸赞父亲坚强,是一位了不起的老人。手术整整做了5个小时,我们流着泪望眼欲穿地足足等了5个小时。结果是令人欣喜的,手术是成功的。父亲闯过了鬼门关,胃却被切除的只剩五分之一。从此以后,总是吃一口吐一口,再也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连喝水都很困难。看着父亲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憔悴,我们的心被揪着,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68天前,父亲还在忙碌,忙着家中的一日三餐,忙着为儿女分忧解难。父亲一生都在为他人而活。他爱我们所有的人,唯独没有他自己。他至始至终,保持着一颗干净的心。
作为60年代的大学生,父亲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大学期间,有一次外出游玩,渴了累了身上又没有多少钱的父亲,看到街边卖的红心萝卜,又叫心灵美萝卜,又香又脆,是买萝卜呢还是步行回学校?当时父亲内心很矛盾。口渴难耐,萝卜是最好的选择。学校路途遥远,口袋里的钱只够买一张返程的车票。买了萝卜就只能步行回学校。最后大家猜得出来,父亲选择的是萝卜。时隔数十年,每每提及此事,每每看到红心萝卜,我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总想起父亲讲的故事。父亲在大学期间品学兼优,被评为优秀班干部,由于家境贫寒,冬天父亲依然穿着单衣,校委会决定,共青团倡仪,为父亲做了一身簇新的棉衣和棉裤。曾经留校一年,准备送往哈尔滨去搞计算机。不曾想风云突变,文化大革命开始,此事被搁浅。后来,父亲被安排在某省某地的拖拉机站。在拖拉机站当站长的父亲,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再次遭遇命运的转折点,在反右倾时,差点被打成右派。右派的高帽子已经戴在了头上,批斗会马上开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当地群众冲散了会场,保护了父亲。父亲的经历决定了父亲此生的为人处世。无论在哪里,无论官大官小,父亲的群众基础都很好。身前身后,口碑都很好。父亲一生和蔼可亲,慈眉善目,人人都说父亲是好人。每调动一次单位,人未到好人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的确如此,父亲让我们学会的不是恶而是善,父亲让儿女明白了一个道理:吃亏是福。他用自己的一生实践着这句话。有好事让给他人,有便宜丝毫不沾。他不止一次的告诫我们:看人要看别人的长处,学习要学习别人的优点。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父亲一生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堪称儿女的楷模。78岁的他,自强自立,从未给儿女添过一点负担。甚至于住院期间,自己病着还在关心着我们,深怕我们病着深怕我们累着。有时,我们轻微的一生咳嗽,都让父亲担心好几天,而他自己却是满身插着管子,伤口又深又长还流着血。每天医生换药的时刻,就是我们最揪心的时刻,看着血水渗透了纱布,看着外翻的伤口,眼泪总是止不住地流。怕父亲看见,我们总是偷偷地跑出去哭。等到克制住自己的时候又换一副笑脸面对父亲。有父亲的日子,我们总是在父亲这棵幸福树下,享受阳光灿烂的日子,从未把父亲当作高龄老人看。他自己做饭,自己缝衣服,自己处理家中一切琐碎的事情,几乎不让母亲操心。我们回到家,父亲总是嘘寒问暖,临走时总不忘带好吃的给我们。父亲一生心灵手巧,会做精巧的饭菜,会做精美的木工,会拉二胡,会画画等等。甚至连毛衣都会织。连女儿都在埋怨我,“妈,您只会自己做事,却不会给别人教。洗衣、做饭甚至织毛衣,都是姥爷教的。”女儿的话,逗得我哑然失笑。的确,在父亲面前,我总是自惭形秽,觉得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和父亲相媲美。在父亲面前,我永远是他的笨女儿。他宠爱我们却从来不骄纵我们。父亲在位时,从来不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和家人以及亲戚朋友谋私利。这一点,从父亲的追悼会上看的很清楚。参加父亲葬礼的人,远远超出了父亲生前的交往。他至始至终生活简朴,为人谦和。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精神生活,远远高出了物质生活。一件褪了色的纯棉衬衣,一条被父亲拆来拆去,缝缝补补的毛裤是父亲的最爱。我们都劝父亲穿新衣,父亲总是说,旧的舒服,习惯了不想换。
有父亲的日子永远是春天, 玫瑰、栀子、海棠、牡丹、芍药等等热热闹闹挨挨挤挤栽满了父亲的花园。没有父亲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呢?天昏地暗,冰雪覆盖,让人窒息。所幸地是父亲的花园还在,依然是玫瑰、栀子、海棠、牡丹、芍药等等热热闹闹挨挨挤挤栽满了父亲的花园。记得父亲生病住院的前一天,我把一盆长得半死不活,蔫蔫的枯黄地快要死去的吊兰拿给父亲,父亲笑吟吟地接了过去。我问父亲,“这花还能活吗”?父亲说,“给我吧,插进土里试试看,好歹是有生命的植物呀”!果然,在父亲的栽种下,这盆濒临死亡的吊兰,几天后奇迹般地活了,还长出了嫩嫩的透明发亮的新叶。如今这盆吊兰鲜嫩欲滴,翠绿的能拧出汁液来。它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灵性,恣意生长,层层叠叠, 绿意盎然。而父亲却在伤口愈合,却没有时间等到进行后续治疗的情况下,受尽病痛地折磨,安静地离去了。我们是在手足无措地情况下失去父亲,却是在父亲临终前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对他的后事做的精心安排下,遵循简单朴素,不铺张不浪费的情况下进行安葬父亲的。 父亲一生心底纯洁,至死干干净净,不染纤尘。像莲花超凡脱俗,像阳光温暖大地。
又是春天,又见花开。惟愿花开依旧,芳香依旧,慰藉千疮百孔的心。今天,在微信上看到这样的一个视频,震撼我的心灵。我的灵魂开始动摇,一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是澳大利亚墨尔本人,澳大利亚演讲家,叫力克?胡哲,他天生没手没脚,为人乐观幽默,坚毅不屈。他年仅31岁,却走过32个国家,做了1600次演讲,获得两个大学学位,会计与财务规划双学士学位。他处处散播希望和爱,鼓励身边的人,他励志的故事感动了无数人。他的作品《人生不设限》和《永不止步》畅销全球。他还娶了个漂亮老婆,生了个可爱的儿子,实现了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缺。他以惊人的毅力做了正常人都无法做到的成就。他没有双脚,却勇攀高峰,他没有双手,却能展翅高飞。执着的追求,坚韧的毅力,永不放弃的心,创造了他生命的奇迹。这就是他和世界不一样的人生。
他曾经也失望过,无助过,也曾自杀过,他知道自己是命运的弃儿,永远没有人会给他工作,永远也没有人生目标,没有人会嫁给他。他知道自己摔倒了就不可能会站起来,但他有种不服输的精神,有种永不放弃的精神。他尝试了100次,却摔倒了100次,用101次去争取成功。
然而,有人会问:他没手没脚如何打字出书呢?这真是奇迹,他靠的是左侧臀部以下位置有一个带有两个脚指头的小“脚”,即“小鸡腿”,就靠它来平衡身体,靠它打字的,他一分钟能打43个字呢。他说他可选择没有四肢而愤怒,或是因仍有“小鸡腿”而感恩。他选择了感恩。在他看来,痛苦是人生宝贵的财富,在他心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要能改变一个人的生命,那么一切都值得。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给人们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力。他就这样创造了奇迹中的奇迹。
”永不放弃的心,比钻石更珍贵;没有无法达成的目标,没有遥不可及的梦想,来吧,活出自己的精彩。‘’这是他说的。
正因为力克有一颗永不放弃的心,尝试,坚持,永不服输的精神,他超越了很多健全的人,取得了非凡的成就。面对他,我们还有什么可报怨的呢?
是的,在前进的道路上,有的人跌倒了便退缩不前,半途而废,轻易放弃了爬起来继续努力的念头;有的人跌倒了就爬起来,在不断的跌倒和爬起来中得到锻炼,从而越走越稳,离成功越来越近,慢慢的到达理想的彼岸。
人生路上不可能没有挫折,挫折是人生的一次考验,成功是要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十分欣赏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一句话:人的生命似洪水奔流,不遇到岛屿和暗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你在屡遭挫折后依然不放弃而努力奋进,在困难中坚持毅然挺住,摔倒了爬起来,又摔倒了又爬起来,坚持不懈,永不放弃自己的目标而奋斗。虽然你已是伤痕累累,但你这种不放弃的精神足以感动人们,你已战胜了自己,即使还没有成功,你一样也会获得掌声,对自己也就问心无悔了。
不放弃是一种精神,一种信念,许多美好都源于不放弃。爬一座山,因不放弃而终于爬到山顶看到了别样的风景;掘一眼井,因不放弃终于看到泉水;行走在茫茫森林中,因不放弃而走出迷惘;石缝中的种子,因不放弃而长成一棵大树;沙漠中的小草,因不放弃而长成一片绿茵。
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这种未达到终点决不放弃的精神,去奋斗,去追逐。大家都知道诗仙李白铁杵成针的故事,愚公移山的故事,夸父追日的故事。说得不就是不放弃的故事吗?就如力克那样我们有一千次的失败也要有一千零一次的去争取。
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磨砺,生命的历程就是一次次不断地从困境中脱身。每个人都会在前进的路上跌倒,我们就应该爬起来对自己说:”决不放弃”。
父亲的脚步
文/乐观的天性
父亲的脚步一直是厚实而稳健的,二十年前,一部分下海经商的人都富了起来,由于生活的逼迫,还有是因为赶海人的逐渐的增多,那些人也有的是为了生活,有些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从国营企业单位辞职,他们也是为了让社会去认可他们,在社会上拼搏出自己的一个位置,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位,虽算不上先行者,但也是为自己开辟了新的出路……
生活往往是多面性的,不是只有好与坏之分的,适合与背离往往只在一瞬间就能有所改变,在国营企业当厂长的父亲为了让家里的生活质量有所提高,也为了自己的妻儿能够在别人面前直的起腰来,一向要强的父亲辞去了厂长的职位开始做了一个赶海人,那条路的艰幸与困苦与在国营企业里混饭吃是囧然不同的。
记的那一日,父亲第一次外出跑生意,秋风萧瑟,紧紧的秋雨洒落在这个城市里,秋风扫落叶,老成恃重的深秋诉说着那份悠长的往事,也诉说着父亲新的开始。我和母亲送父亲去火车站,送他外出去开辟新的道路,火车站人潮涌动如一条长龙一般,拥挤的人群大多是忙秋后出去打工的农民,头一天晚上母亲为父亲准备好了衣服和一路上的用资,父亲拿出了一部分钱交给了母亲,母亲却以穷家富路为由把钱给了父亲,这一次外出父亲做了好多准备,在他那些做生意的朋友那里取了一些经,知道了做生意一些基本方法,朋友告诉他一些做生意的巧门,现在的生意并非唯利是从,而是学会见缝插针和以情感人,还有这见面时的第一印像是非常重要的,不管语言还是穿着,都应使对方感到你是一个可以交往和值得信赖的朋友,这也是做卖买的前提条件,我知道父亲的性格是做最坏的打算,然后用自己的全力去迎取最好的结果,当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看到母亲的眼角有些湿润,这必竟是父亲第一次去崭现自己新的一面,也是第一次用双脚去丈量新的人生,当火车开动时,我和母亲追随着火车跑了好久才看见父亲在车窗里给我们摆手,秋雨连绵,那份情随着列车的远去而变的越来越深……
久久的回眸,怀念着过去,虽然知道那过去并不现实,但那过去的实干却冲击着现实,仿佛那就是一份份功绩表在诉说着过去,激励着现实,听母亲说,父亲的几次外出并没有得到一些实在的利益,而只是淡淡的交了几个生意上的伙伴,无非就是谈谈做生意的苦楚,骂骂世道,评评人心来解脱自己那颗忧愤的心,每当这时父亲总是微笑以对。记得那一天,时间已至深夜,父亲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母亲便问父亲怎么回事?父亲并不言语,只是吸着烟,烟雾缭绕,母亲看到父亲正陷入沉思之中,也便没有去打扰他,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父亲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父亲朋友的声音,钱老板从台湾已来到济南,这个消息我并没有告知别人,由于我与钱老板已认识了一段时间,我的卖买基本已经谈成,你是需要我帮你介绍,还是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据我所知钱老板是一个喜欢毛遂自荐的人,他认为这样的人才是有个性与实力的,且记,在别人没有摸透你之前,便是你最好的机运,在进入公司时,你只需告诉那里的人你是我的朋友就可以了,祝你成功,事后别忘了请客。父亲只说了一些客气的话并说我自己去见钱老板就可以了。当天深夜,父亲急匆匆的准备好了几件衣服与我和母亲告别后便只身一人来到火车站,我和母亲只是把他送到了楼下,那时的他仿佛是个年轻的小伙,是那么的有冲劲。
赶上去济南的火车,上了车后,他便开始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到了济南,天已开始有些蒙蒙亮了,他吃了些饭,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他向来是个守时的人,就这样他来到公司门口,眼看着钱老板从公司的正门走进,他准备好了说词,但这时并非机会,因为钱老板要开会,所以他在进公司后一直在等,可过了一会儿,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钱老板已乘车外出了。就这样等到下午五点,连晚上饭也没吃,还在等,这时他从工作人员口里知道了钱老板刚在济南买了一会新房,现在需要全面装修一下,首先是刷墙皮,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心里挺高兴的,这不正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吗?因为我的爷爷就是干这一行的,所以父亲从小就懂这一行的门道,他用钱在市场上买了涂料,在一个副总的嘴里得知了钱老板的住处,便换了一身衣服在他的小区前等候着他,过了几天,一个有些矮胖,并且穿着休闲装的人从小区门口走过,当他看到我父亲时,愣了一会儿,仿佛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走向前去,微笑的寻问了一下刷涂料的工钱,并问了几句关干刷涂料的工艺流程,说了声谢谢便走开了,父亲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微笑。
第二天,父亲便来到他的家中,为他把涂料刷好,钱老板很客气的问了父亲一句,从气质上看来你并不像是个涂料工而且凭我的记忆我在公司里仿佛见过你,父亲这才亮出了底牌,钱老板听后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年轻人就应像你一样伏下身子做事,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啊!就这样他们两人谈了好长一段时间。生意谈成了,父亲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旅馆。
这便是父亲第一次的成功,是不是有点像电影,但那是真的,不容置疑父亲的双脚踏上的路是厚实的,那一个个脚印是多么的真实,而母亲的付出也使我感动。
祈祷上天,愿父母健康长寿,心情快乐,长久,长久……那便是为儿的心愿。
火炕
文/李永海
未来,总能带给人无限的憧憬和期盼,因为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许多美好的愿望,希望这些愿望都能在未来里一一得以实现。过去,总会让人留恋,因为在过去我们曾留下了无数个美好点点滴滴。它总让我们留恋,又让我们回忆……
往事,像是藏在巷子深处的美酒,它总会在有意无意时散发出阵阵清香。
三间低矮的瓦房,青砖蓝瓦,方格子窗,厚重的木板门。西北角有一间土堆的厨房,北边和西边的院墙,是父亲拿黄土堆成。街门设在西南角,街门是一扇栅栏门。屋前房后父亲都栽满了榆树和槐树,院子中还有一棵大枣树。这就是我的家,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
因为是东屋,所以它是坐东朝西。早晨,太阳从房子后面升起。傍晚,太阳又从房前落下。房子里的空间不大,但足够温馨。我在那里玩耍,在那里嬉笑,在那里听着父亲讲述那古老的故事。那里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房子北边的两间屋子相通,里面摆放着家舍杂物。门正前,也就是东墙边,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桌子两边稳稳当当的搁放两张太师椅。以接待亲友的来访。桌子上面放有暖瓶、茶杯和碗具。
南边的一间是卧室,掀开门帘进入内屋,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煤火(炉子),煤火和炕相通。炕宽2米,长3.5米到4米左右,直通到两边的墙上。
炕用土坯砌成,里面有火道,火道横竖相通。每块土坯之间,都留有适量的缝隙,保持热气能在里面自由的流通。这样不管是白天或是黑夜,整个大炕上都是热腾腾的。
拿土坯砌好里面的火道后,用水泥板封顶,再用白灰加些碎麦秸和泥,在水泥板上用白泥灰糊一层就行了。等炕完全干透后,在炕上放些草帘,用一张宽大的芦苇席,盖在草帘上。在芦苇席的外边,放上一根炕边。
炕边,3公分厚,5公分宽。用木头做成,和炕的长度一样,放到炕最外边的炕沿上,以防止从炕上向下掉落杂物。
到每年的九月底,母亲就会把煤火点上,因为煤火是与火炕相通,所以当燃起煤火时,热气就会直接通到火炕里。不大一会儿,火炕就会变的热腾腾的。因屋子里有火炕,还在煤火,所以整个屋子里都是温暖如春。
每当进入十冬腊月,屋外的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屋子里却是暖洋洋的。母亲在煤火上炒菜做饭,我在炕上独自玩耍。等母亲把饭菜都做熟了,父亲把炕桌搬来放在炕中间,我们围在一起,吃着母亲做的香喷喷的,可口的饭菜,听着父亲讲那古老的故事……
火炕,虽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退出了人们的生活,可它一直都在寒冷里,重温我的心田,重温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