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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镇的文章

2023/02/03经典文章

关于小镇的文章(精选11篇)

无名指上的枷锁

我所有的愿望,只不过是在你的无名指上,套上爱的枷锁。

——题记。

有一个小镇,不古老但民风古朴,在小镇上有一颗大榕树,树上常年挂满红色的信条。那年,妈妈拉着我的手从树下走过。

“记得我说过的那棵大榕树吗?”我抬头看着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峰,“那里,我想回去一次。”

峰宠溺的揉揉我额前的刘海儿,“想回去就回去吧。要我陪你去吗?”

那年,我十五岁,记忆中,翔是在那个夏天来到小镇的,他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被扔了出来,还有他的行李。那天我刚好在大榕树下与朋友一起挂信条,第一眼看到的翔是那样的无助,他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于是,我重新写了一条,挂了上去。

翔是一个干净的男子,他笑起来很好看,严肃起来的时候就像一个小老头,他会拉着我的手在漆黑的河边上找寻萤火虫,他会陪着我一起爬上小镇边上的山,然后在山上大喊着“宜兰,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会在生气的时候使劲的捏紧我的手,告诉我,他很生气,而他生气的原因仅仅只是我不小心碰了头、摔了跤。他会在楼下乖乖的等着我,然后骑着自行车载我上学,他会唱歌给我听,声音干净得好像没有一丝杂质,他会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说他的心只为我跳。我在他的心里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任性、迷糊。他总会摸着我额前齐齐的刘海儿说,“宜兰,你好傻。”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日子,被他宠着的日子。

我们商量过,上完高中,我们要考上同一所大学,等到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我亲爱的老妈,然后领到毕业证的那天,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可是,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太过遥远,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间不走。

2009年的夏天,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我和翔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们忐忑的站在了我家房前,我们决定要把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妈妈。我让翔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翔温柔的揉揉我的头发说,“去吧,我在这等你。”我满脸挂着微笑,慢慢推开了门。

“你马上跟他分手,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立刻分手。”听到我说我跟翔在一起,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问她为什么?

“***是个妓女,***跟他爸结婚的时候就怀了他了,他连他爸爸都不知道是谁,几年前,他就是被他那个所谓的爸爸丢到这来的,***也得病死了,他就是个杂种,我不会允许你跟他在一起的。”妈妈当时的脸狰狞得有些让我害怕,一直温柔的她,嘴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伤人的话?我想到,翔就在门外,他一定听到了。

当我急急的拉开门,翔已经不见了。

后来,翔住院了,那是我在房间发呆的时候,听到隔壁家的人说的,她说,那个叫林翔的也真是可怜,妈也死了,爸爸又不知道是谁,外婆也走了,现在自己又得了这么个病。而那时,我已经被妈妈关在家里一个月了。我闹过、哭过,也求过。可是,妈妈只说了一句:“你要去见他,我马上死给你看。”

我还是趁着妈妈不注意从家里跑了出去,下意识的我去了翔的家,空无一人的屋子和上了锁的门将我弄得无措,旁边的邻居说,林翔在中心医院,都已经住了一个月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说完还摇着头,这一家人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就这样一个都不剩了。林婆婆那么好的一个人,也这样去了。

我往中心医院赶去,脑海中只有翔,可是当我在中心医院的大门口停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林了。妈妈就站在大门口冷冷的看着我,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小刀,她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现在你选择,要么你进去看他,要么我死给你看。”说完在自己的手腕处划了下去。看到鲜血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妥协了。

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大卡车,我才意识到,我真的再也见不到翔了。搬家的车就这样从小镇开了出来,我扯着妈妈的手臂求她,在大榕树下停一停,我想再看一眼。妈妈勉强的点点头。

我飞快的蹦下了车,随后爬上了大榕树。我要去寻找当年我写下的信条,还有翔曾经为我写的那张信条。他说,“宜兰,这上面写着我的愿望,等到我们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天,我就拿下来给你看。”可是,翔,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的信条上写着“他看上去很难过,以后我想照顾他。”而他的信条上写着,“宜兰,我所有的愿望,只不过是在你的无名指上戴上我们的结婚戒指。”那一刻,本已经流不出眼泪的眼睛,还是流出了淡淡的泪。翔,从此,你便给我戴上了爱的枷锁,我要怎么解开,又怎么能够解开……

峰是个懂我的人,他也是妈妈喜欢的那种人,他会像翔一样揉着我的头发,他会像翔一样让着我,他会陪着我一起哭一起笑,他会把他的肩膀借给我靠。他会说,我们一起去看翔……

那天,瞒着妈妈我和峰一起回到了小镇,小镇还是那么古朴,大榕树上还是挂满了信条,新的、旧的。只是我看到,在离大榕树不远的草地里多了一座坟,记忆里三年前那里并没有坟头的。拉着峰,我紧张的向那座孤单的坟头走了过去。

坟并不算新,可能是没有人打扫便显得破败不堪。我看到上面写着“林翔”,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心一下子凉了,抱着峰,久久不肯放开,眼泪顺着脸颊打湿了峰的衣服。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其实我早就知道的,我知道,从医院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翔,你知道吗,当我戴上我和峰的结婚戒指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在天堂会不会祝福我们?也许你是恨我的吧!

永远的柳笛

文/肖江

位于淮河北岸不远的张店小镇是淮北平原上典型的农村集镇。1970年代初,我家刚搬来小镇时住在小镇南头的小学。正处于懵懵懂懂年龄的我对于小镇的一切都感觉非常新鲜,尽管小镇的街道完全是土质的,也不宽,甚至有些脏乱。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因此,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1970年代初期的中国正处于“文革”中后期,大规模的群众运动已经销声匿迹。但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主调并没有什么变化,有线广播和收音机里每天都在播放着措词激烈的文章,“批林批孔”运动正处在如火如荼的阶段,以“地富反坏右”为主体的“五类分子”仍然是群众运动斗争的主要对象。

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也同样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恰逢小镇逢大集。小镇一般十天有四个集,逢五和十是大集。我正跟着父母去买菜,刚走到街道的中段,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站住一看,从街道的北头涌过来一支队伍。队伍主要由民兵组成,他们身背长枪,袖筒上戴着红袖箍。他们一字排开往前走着,在他们的前面低头弯腰走着的几个人被五花大绑,胸前还挂着纸板做的牌子。那时候,我刚上小学,已经认识一些字。这些人胸前挂的牌子上写着他们的名字,名字的上方写着他们的罪名,名字都被打上红×。其中一个人年龄大约有五十多岁,不高的身材。可能是牌子太大和太重,他几乎整个头部都低了下来,以至于牌子不断碰到他的膝盖,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但是,站在他后面的民兵则不断抓住他散乱的头发,把他的头一次次强拉起来。我看到了他被打了红叉的名字:张新恒。但是,他的牌子上写的“罪名”却让当时的我大惑不解,上面写的是:狗腿子。我不知道“狗腿子”是什么意思,就小声问母亲,母亲用眼神告诉我不要做声。回家以后,我暗自想了很久仍然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我家里也养了一只狗,它是一只普通的土狗,不像今天许多人家养的宠物狗,不需要专门的狗粮,也不需要宠养。这只狗是我的好朋友,几乎每天都和我在一起。这样的一个好朋友是无论好何不能把它和坏人坏事联系在一起的。直到有一天看一部电影,电影里的一个坏人也被人称为“狗腿子”,母亲才告诉我,所谓“狗腿子”就是协助坏人做坏事的人,也就是“坏人的跟班”。听了这个解释,我似懂非懂地记住了这个名词。

一个春天的周末,我在路上遇见了那个曾经被挂着“狗腿子”牌子游街的“坏人”张新恒。他见到我,微笑着给我打着招呼,还要把他刚做好的柳笛送给我。我迟疑地不敢伸手去接,他看到我迟疑的样子就硬把柳笛塞进我的口袋。我忽然想起了电影中“狗腿子”的所作所为,赶紧把柳笛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在地上,一溜烟地跑了。我跑出去很远之后才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张新恒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弯腰拾起地上的柳笛蹒跚而去。

后来,我又多次在路上和集市上遇见过张新恒,他仍然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有时候还会和与我同行的父母聊上几句。时间久了,在我的脑海中,他和蔼的样子和电影中以及文学作品里的“狗腿子”形象怎么也重叠不到一起。一次,我去朋友周玉喜家玩,恰好遇见张新恒在他的家里。周玉喜的母亲“老陈”是小镇上有名的裁缝,张新恒就是来做衣服。张新恒离开后,我小心地问“老陈”:他是坏人吗?“老陈”看着我迟疑地回答:他是被冤枉的,他是一个好人!听了“老陈”的话,我不禁更加疑惑,在我的追问下,“老陈”讲述了关于张新恒的往事。

张新恒少年时代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改嫁,由叔叔养大。张新恒读过两年私熟,认识一些字,本人也机灵和聪明,从小就跟在小镇上做“行佑”(经纪人)的叔叔做生意。十六、七岁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在十里八乡享有极高的名声。

日本人来的时候,需要在当地成立“维持会”,地方上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自身的利益纷纷推荐张新恒去当差,张新恒推辞不掉只好应下这个差使。年少轻狂的张新恒在当上“维持会”的保长之后,身上挎着盒子枪,走乡串镇,负责催粮、派工、收税等,但是,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相反,由于张新恒能说会道,头脑机灵,在日本人面前巧妙周旋,也免去了小镇百姓的诸多麻烦。正因为如此,张新恒在小镇百姓的眼中是一个口碑不错的人。

日本人投降以后,彭雪枫领导的新四军率先来到小镇,新四军的领导在了解清楚张新恒的个人情况后,又任命其做小镇的保长。张新恒也是尽心尽力为新四军筹款、筹粮和派工,曾经一度要被新四军发展成为党员。恰在这个时候,国民党占领了小镇,新四军奉命撤离。国民党军来了之后,仍然任命张新恒为小镇的保长,张新恒也同样为国民党军做了一些事情。在他当国民党保长的同时,也暗暗为彭雪峰的新四军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张新恒可谓是“八面玲珑”,红极一时。淮海战役的时候,张新恒还为解放军筹措了不少的粮草。在解放军准备发起渡江战役的时候,曾有解放军的领导要让他参军负责部队后勤供应工作。但是,故土难离的张新恒放弃了这个机会,这也为他日后的坎坷命运埋下了赴笔。新中国成立之初,张新恒开始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到牲畜交易市场做“行佑”,过了两年平静的生活。抗美援朝开始后,特别是“镇反”运动的开始,张新恒的命运开始逆转。他曾经为日本人做事的经历被人揭发出来,尽管没有做“汉奸”头子,但是,毕竟为日本人和国民党做过事情,虽然也为新四军以及后来的解放军做过一些好事,但是,却没有具体的人证和文字证明。因此,“狗腿子”的帽子就结结实实地戴在了他的头上。戴着“狗腿子”的帽子的张新恒每逢运动必被拉出批斗,游街示众成了家常便饭。他的妻子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离开他远走他乡。他没有后代,叔叔也和他划清了界线,将他从家里赶出来,他只好住进了生产队场院的仓库旁边的杂房里。听了有关张新恒过去的事情,我大吃一惊,不禁对他的境遇报以深深的同情。

我家搬到小镇的时候,张新恒仍旧住在生产队场院的仓库旁边的杂房里。房子在小镇的东面,和小镇隔着一个河塘。每到逢集的日子,张新恒仍会到牲畜交易市场去,尽管由于“狗腿子”的身份不能继续当“行佑”,但是,当地的百姓仍然十分信任他,一般都请他在买卖牲畜时“掌眼”,生意成交之后,会给他一点小钱,他则靠着这点收入维持生计。

张新恒没事的时候喜欢拉二胡。每到夏季的夜晚,就会有二胡的声音从河塘边场院的柳树下传来。他拉的最多的曲子是“二泉映月”,偶尔也会有不知名的曲调传来,哀怨而低沉,如泣如诉。

和张新恒熟悉了之后,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去他住的地方听他讲故事。他的故事都是古代的侠义故事。他讲故事的时候十分投入,似乎他本人成为了故事中的一员。他在讲这些故事时身心是放松的,也是快乐的。他和故事中的人物一起悲喜,一起行走天下,一起扶危济困,一起除暴安良。有时候,我们想让他说说他自己的故事,他总是闭口不谈。或许,这会勾起他伤心的往事,是他流血的伤口。每到此时,看到沉默不语的他,我的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又是一年的春天,我家将要搬离小镇去往遥远的地方。一天的早晨,我跑到张新恒住的地方,敲开他的房门,告诉他我家要搬走了。他微笑着说着祝福的话,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话语。我请他再给我做一个新的柳笛,他高兴地答应了。柳笛很快做好了,他比划着教我如何吹,我按照他的示范,终于吹出了声音。多么美妙的笛声,这是春天发出的声音!

离开小镇后,我也再没有见过张新恒。如果他现在仍然健在的话,年龄差不多九十多岁了吧。我家搬离小镇的时候,整个国家的政治氛围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张新恒也应该能够安享晚年了!

许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能够想起小镇上的许多人,包括“狗腿子”张新恒。在我的眼中,他们都是好人,一直都是好人。我从心底里祝愿他们:好人一生平安。

那个柳笛我一直收藏着,尽管它早已经变了颜色,也早已发不出声音,但是,我知道,它的身体里永远蕴藏着春天的音符,它永远能够带给善良的人们欢乐和希望。

浅吟低唱

文/周业佐

很久没有动笔了,蓦然回首,距离上次下笔竟然已经十年有余。时间就像一条静默的河流,可以慢慢地冲淡一切。此刻,我的思绪已少了很多十几年前的浪漫情怀,那些鸿鹄高飞的壮志,那些朝朝暮暮的爱情,已经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离我越来越远。并不是我感情麻木,生活中我也常常被美好而温暖的点点滴滴所触动,只是感情渐渐变得不那么轻易流露,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变成熟了,还是因为我变冷漠了?也许,这就是时间给我们留下的印记。

脑子里清晰记得,十五年前,一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青年,只身背着一只旅行袋,一脚踏进那片连绵的大山,满怀正气,欲展一身抱负,如今却已快入不惑之年。那漫山苍翠的树木、空寂的山谷是否记得,那蜿蜒盘旋的山路是否记得,那蛰伏山野的鸣虫是否记得,一个青年把人生最美最绚丽的六年,挥洒在了那片深沉的土地上。

至今仍记得那份期待而忐忑的心情。我带着审视的目光,来到了隐藏于南山脚下的那个边远小镇,站在庄重古朴的风雨桥上,我目光辽远,心里激荡着一股清亮的风,从此我将在这里开始新的帆航。然而,心中又忍不住有一些不情愿,毕竟从此将与熙攘繁华的城市生活告别。这是一个只有六千人口的小镇,小镇的建筑不足百米,说是镇上,其实不如一个村庄,夜晚罩在高山的黑影里,灯光星星点点,像一只只萤火虫,只能听见小镇河谷里传来清晰欢快的潺潺声,恍若一处隐身的世外桃源。同来四个新人,都是刚刚走出校门的热血青年,他们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这种明亮的气息似乎可以改变小镇的一切。然而,仅仅一周,其中两人就被抽调而去,从此再不回来。半年后,最后一个同伴也被调走,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坚守八年憨笑如大哥的领导。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阳台上,望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县城的土路,心里充满了失落和忧伤。

从此,我开始了两个领导一个兵的悲伤生活。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矮小的办公楼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而显得异常空荡。他们安排我周六周日值班,周一休息,因为他们周末要回城与家人团聚;他们让我一个人把旧办公楼的东西搬到新办公楼,他们安慰我说,你慢慢搬,不急;他们叫我买菜做饭,说自己做的好,大家吃得干净卫生;我们回城开会,他们开着单位的皮卡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我追着皮卡边跑边喊,车跑远了,我打电话给他们,他们说,坐不下了,你搭班车吧;他们要去朋友家喝酒,却借口有公务,当着街人的面,要外出办事的我马上回来值班,等我气喘吁吁地从县城赶回,他们已经驾车扬长而去,留下满脸灰尘的我,还有街上众人暧昧的嘲笑。种种的羞辱,至今想起仍忍不住颤抖不已。我想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那么险恶?以至于可以让人产生绝望。好多个夜晚,我躲在沧桑的风雨桥上,望着无限苍凉的夜空,淌下了一个男人坚硬的泪水。

后来,我一次次地回想,某天下午恍惚就像一个梦,冷峻的县领导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念着一张单薄的纸,单薄得让我想到了缥缈的风筝线,牵着我越飞越远,却始终离不开它的掌控。从此,我开始了梦魇般的生活。原来,这是一个人人嗤之以鼻的地方,一般认为是单位的流放地。可我一个完全陌生的新人,却为何被流放?没有人告诉我答案。后面的经历如同一部让人愤怒的电影,努力,天天向上,暖阳,刘李姓领导,压抑,非人,冰冷,辗转反侧,愤怒,怀疑,彷徨,所有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词语纠结在一起,构成了我艰难的小镇生活。二十五岁的我为此滴落过悲伤的泪水,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呀!记忆里,没有条件简陋的烦恼,没有熬夜工作的艰辛,没有犯罪分子的狰狞,惟有冷漠而痛苦的人情。

愤懑的岁月里,我以运动诉诸我的苦与乐,每天与力量、沙袋为伴。啪啪的脆响,让我暂时忘记了焦灼的现实。然而,当我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轻松地关上大门的时候;当我筋疲力尽地下乡归来,坐在台阶上望着街道一片宁静的时候;当我半夜醒来,听着窗外潺潺的河水如音乐般流淌的时候,一些甘甜的记忆悄悄地涌了上来。我记得,昏黄的灯光下,风雨桥头豆腐店的梁老板邀我一起吃晚饭的身影;大风吹起的巍峨南山,羊群失而复得的老者激动而满是皱纹的笑脸;冰冻成灾的腊月,带着米和油盐,流着清涕踏进半山小木楼,农家大嫂端过来的香浓浓的油茶;百无聊赖的夜晚,羞涩而不知名的小妹打来的一个温情脉脉的电话。我知道我不孤单,温暖一直徜徉在我的身旁。

多年后,我到了一个新单位,十年平淡如水,默默无闻,既无职无权,亦无进步,但我仍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这里每一个人的包容与尊重,让我重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善良。

六年,一百年里的一小段,不管她曾经美丽或者面目可憎,桑江之水一定会铭记,如风一般的我曾经在这里浅吟低唱过。

小镇夜雨,只为遇到你

文/芷彦月

雨后的小镇,我撑起伞漫步在河边,草地湿哒哒的,河里倒映着柳树的美丽,眼里闪烁着你的泪滴,我走了,带不走一滴雨。你走了,带走了我所有的期许。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那么的木,是那么的不爱于表达对,其实我错了,你不是不知道,你也不是迟迟未语,当你说你什么都知道的时候,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你知道我想你,你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但但但……这一切,你的知道在我这里只是一个空壳的嘲笑,原来你是在等待最好的,而我只是你身边的那一抹斜阳,把你照亮,而你只是欣赏了这一缕缕的柔光,却忘记了我在那里只为等待你。

那么多的原来,原来你也可以侃侃而谈,原来你也可以很深情,原来你也可以很浪漫,原来你也可以很识人间烟火,原来你也可以为爱而生,原来你也可以走我走过的路,原来你也可以……原来我不是你的那些原来,原来我们早已形同陌路,只是我不愿放弃这段还没开始的爱情,原来你的爱不是为我,你的笑不是为我,你的一切都不是为我,而我,爱的是你,笑为你,哭为你,未来我一个人走,懂得放弃才可以得到未来,得到快乐。

身边你的袅袅的余生,花开花落,只为遇见。

最后的痴梦一场,我们各自疗伤。

小镇邮差

文/曹春雷

小镇窝在一个大山下,不大,只有南北一条街,政府机关、学校、商店、饭店……都在这条街上。从南到北,步行的话,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小镇上开店的人,大都相识,你买我的东西,我也买你的,就算不是开店的,天天都在一条街上走,也都熟头熟脸的。

小镇上有个“邮差”,其实他并不是邮差,才十多岁,还是个学生,在镇上的中学读初中。但大家都说他是邮差。

他一家原先在镇上卖肉,下乡收猪,杀了后卖肉。日子算是安安稳稳的。直到后来他父亲,一个胖但看起来很壮的人,突然得急病去世,那以后,他家的日子就难过起来。

他母亲关了肉店,在镇上做清洁工,把打扫整条街的活儿都包了,很累,但能多挣点钱。只要有空,他就帮母亲打扫。每天早晨他背着书包走着去上学——— 家在街道最北面,学校在最南面,手里还提着个袋子,顺路捡垃圾,这样,母亲就可以轻快点了。易拉罐、纸壳还可以卖钱。

渐渐地,镇上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大人们经常拿他做榜样来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人家,多懂事啊。慢慢地,商铺门口乱扔东西的少了,很多人在早上时,自动把自己的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

后来,他能捡的垃圾越来越少了。但他挺高兴。

那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走着去上学,顺路捡垃圾。走过卖灌汤包的铺子时,大胡子老板走出来,问他能不能把一份包子捎去街南头自己的二哥家。他答应得很干脆。但大胡子老板却又掏出两块钱来,说是给他的脚力钱。他坚决不要,但大胡子很固执,非要给他,硬塞进他兜里,最后他只好收下,但只要了一块。

后来,每天早晨他经过灌汤包铺子时,大胡子都会出来,让他捎一份包子给他二哥。然后,硬塞给他一块钱。

不仅是大胡子,街上越来越多开店的人,都喜欢让他顺路捎一些东西。上学时,街北的人让他捎给街南的人。放学时,街南的人让他捎给街北的人。有人为了让他捎东西,专门等他。有时捎油条、烧饼等一些吃食,有时还替开五金店的老板捎一把钳子或一把扳子给他的顾客。有时还有青年人,让他捎一束鲜花……

毫无例外,这些人要捎给的人都在这条街上,正好他顺路,再有,就是都会硬塞给他钱,不容他拒绝。他每次都争执一番,只收一块钱。

他把人家给的钱都交给母亲。他问母亲,他们为什么非要让我捎东西呢?完全可以自己送去啊,反正隔着又不远。母亲抚着他的头,眼睛望向别处,半晌不说话,眼里似乎有了泪花。最后,却只是说,让你捎,你就好好替人家捎呗。你要记住,这镇上的人啊,都是好人。

他有时会自己带东西给人。镇上有个老太太,独居,每天坐在门口望着人来人往,他知道,她是盼她的儿女来。但他从来没看到过她的儿女来。隔上几天,他就从母亲那里要点钱,买上两个包子,给老太太送去,对她说是她的孩子让他捎来的。

在小镇上,他越来越有名气。

镇上的邮局,专门给他发了个可以斜挎在肩上的绿色邮包。

如果你到这个小镇上,若看到一个孩子背着书包,还斜挎着一个邮包,在街上快乐地走着,有时还哼着歌,没错,那一定是他,小镇的编外“邮差”。

湖区小镇

文/兰草ygl

从伦敦去湖区小镇,中间还要倒趟小火车。小火车给我印象很深,好像一幅卡通画。车头是工业革命时期的蒸汽式,车厢只有四节长,车厢里的坐椅、木窗和厢体上的告示牌、宣传画,一切的一切都很古老,稀奇古怪的样子,但看上去又很考究很艺术,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坐在车窗旁往外看,视野里像电影般消失的是一座座丘陵、一片片绿地、一排排树木、一群群牛羊,还有一幢幢房屋。

火车的终点站就是小镇,素雅古朴风格别致的建筑,从火车站到湖区错落有致地漫延开来,一幅典型的英格兰乡村风情景色。小镇的历史一定很悠久,从那满视野古色古香的建筑中渗透出来。街路两旁的建筑大都二、三层,高的三、四层,有独栋的,也有连排的,有的温馨浪漫,有的纯朴典雅,设计独具匠心,造型巧夺天工。那种古典柱式建筑风格,或是借鉴古堡建筑理念,无时不在地向你传递出一种民族特有的文化元素和文化情韵。一家一户的门前小院也很别致,有的是铁艺围成的,有的是木栅栏圈起的,有的是石块垒起的,有的是小树隔断的,也有的根本没有遮拦,一大片绿色的草坪就像刻意铺就的绿地毯。隔着绝少雷同的建筑,可见一处古老的钟楼,大概就是小镇的中心了。

沿着通往湖区那条不算宽阔的柏油路前行,两旁是一字排开的工艺品店、咖啡屋、酒吧,一扇扇精致的门窗和房檐屋角上的雕刻,记录着上百年历史的印迹,斑驳的墙体透着岁月的沧桑。

因为小镇打的是旅游品牌,临街的一幢幢小洋房,生意最火的还是家庭小旅店,旅店的招牌各有特色,也很引人入目。按理说,小镇的旅游旺季已过,可正逢星期六休息日,小旅店大都有挂出了客满的牌子,门前停着一辆辆各式小轿车。

小镇的建筑越伸向湖区越密集,风格越现代,商业的氛围也越浓。有两家紧邻的西餐店,墙上爬满了青藤,宽敞的院子到处是五彩缤纷的鲜花,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红灯笼,人从门前经过,走像走进万紫千红的花园,心情也像花儿一般怒放。

一幢青砖骑墙、铁画为窗、绿树为景的小书屋,推门进去,有一股清纯丰硕的味道,吊灯、挂画看上去很随意,但很别致,又很温馨。书柜、书椅清一色亮色原木制成,有点老艺人手工的痕迹在里面。书香伴着木香,凭窗而立,可以看见远处的一湖碧绿,心一下子静得如水一般。

记忆最深的是一家儿童照像馆,明净的橱窗里摆满了天真可爱孩子的笑脸。有个小男孩,双眼半睁半闭,裸露的身体蜷缩成一个白白胖胖的肉团,身上一丝丝血迹告诉我,这是一个暂新鲜活的生命,摄影家拍下的这种永恒,无疑是生命刚刚诞生的瞬间。

走到小镇的尽头,眼界一下子开阔起来,一片清清的湖水涌入眼帘,心情也随着湖水荡漾起来。湖边高大的浏览示意图,将湖区分布的六个大大小小的湖有层次地连在一起,整体上看上去就像一条蜷缩的蟒蛇。从地图上看,小镇紧邻的湖,是湖区面积最大的一个。远处可以看到绵延起伏的绿色山峰,蓝天下像条绿色的缎带,一艘艘游船渐近渐远浮在银色的湖面上,组成一幅湖光山色的秀美画卷。湖区可以说是英国最美丽的一角,湖泊、河谷、瀑布,星罗棋布,水无疑是湖区的灵魂。

紧邻湖边,几乎看不到任何建筑,大都是一片片高低起伏的绿地和一排排挺拔的树木。浓淡有致由浅入深的绿色,看久了便有种直至欲流欲滴的感觉。大片的绿色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果树,弯弯的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或是黄色的果实。越往深处走,草越茂,林越密,水越清,山越高,幽静秀美得让人目不暇接。

走累了,坐在湖边的木椅上小憩。远望,天水一际,如油画般浓厚硕大的云朵,在空中飘逸。脚下,成群的白天鹅、黑天鹅在湖水边戏嘻,有的玩够了,干脆摇摇摆摆地从湖水里钻到岸上。一只只都是肥肥胖胖的样子,伸直脖子与你齐肩而立,左右围着游人觅食。一对夫妻推着一个周岁左右的孩子走过来,有趣的是,孩子母亲手里拿着一块面包,一会儿喂孩子,一会儿喂天鹅,看她那神情专注的样子,我想,在母爱的眼里,孩子如同天鹅般美丽,天鹅如同孩子般可爱。

我注意观察来湖区游览的人,英国本土的人最多,其次是阿拉伯人,还有些印度人,亚洲人几乎见不到。我猜想其原因,一个人到十分陌生又特别想往的国度考察或者浏览,通常来去匆匆,走马观花。若不是朋友的提意,我也不会万里迢迢专程到湖区。

天色已晚,我们在湖边的一家小旅店里住下来。旅店是个三层小楼,楼梯狭窄弯来转去,朋友填好登记卡,旅店的主人是个扎着马尾巴的姑娘,她把我们领到楼上一个大房间。

旅店的房间陈设很简单,也很明快,一张大双人床,还有两张小床,适合于一家人旅游居住。此外还有一张小桌子,一个衣柜,一对竹椅。地上铺着米色地毯,很干净,没有一丝污迹。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镶嵌画,画面上一只胖胖的大黑猫蜷作一团,背上还蹲着一只小老鼠,猫鼠为友,让人有点不可思议,更的趣的是,无论你站在哪个角度,黑猫都好象在用警惕的眼神与你对峙。

早晨醒来,天刚蒙蒙亮,撩起窗帘往窗外一看,哦,下雨了。朋友还在熟睡,我不想打扰他们,没有什么事可做,就一个人静坐在柔软洁净的地毯上,身子倚着那扇特别好看的木窗,漫不经心地观赏窗外的景致。

雨水从天空中不紧不慢地往下飘,落在柏油路上,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窝,瞬间又顺着弯曲的街路向低处流淌过去。路面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可那辆清洁车转动着两把大刷子,还慢悠悠地顺着柏油路一会儿开过来,又一会儿开过去,一遍遍地冼刷着路面。

窗的不远外,有一辆小轿车停在那里,旁边一个穿着风衣的老头在柏油路的石阶上站了许久,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我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但能感觉出他是在轻声细雨地与对方说话,表情很淡定。天这么早,我猜想,不会是车子出了什么故障吧!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捧着一摞报纸,从小旅店旁的胡同里走出来,很吃力的样子,另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为他撑着一把很大的雨伞,很怕浇湿了怀中的报纸,从他们的神态举止上看,好象一对夫妻。他们将报纸放在车的后备箱里,然后男的坐在司机的座位上,女的坐在他身旁,车子朝旅店左侧的方向开走了。我推测,他们应该是小镇的送报人。后来我发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因为大约半个小时的功夫,那对夫妇又开车回来,从胡同里又捧出一大摞报纸放在后备箱里,朝着旅店右侧刚才相反的方向开走了。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天还是灰蒙蒙湿漉漉的,小镇还没有在沉睡中完全醒来。街上偶尔有行人走过。一个时髦女郎顶着细雨,背着大挎包,上穿红得耀眼的吊带背心,下穿蓝色短裙,脚穿一双细细的高跟鞋,身后跟着一条大花狗,笑盈盈地从窗前走过,我猜她应该就是这个小镇人。不一会儿,又有一位老妇人手里撑着一把黑雨伞一步一踱地从窗前走过来,老妇人想迈上路边的台阶,脚下一滑身子差点倒下去,我暗暗地为她捏了一把汗。慢慢地老妇人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步履,渐渐地消失在窗外的视野里。

面对静静的街路和偶遇的行人,我想,这次湖区之行的确不错,满目山青秀水,真的很赏心悦目。但细细想来,真正诱人的还是小镇,小镇的建筑、小镇的风情、小镇南来北往的游人,给我留下太多的记忆和回味的空间。

小镇的名字叫温德米尔,小镇紧邻的湖区是英国着名的国家公园,也是一处文学圣地,许多英国着名的作家、画家都曾为此留下优秀作品。英国有位着名的诗人将湖区称作是一个“能让人忘记生活中的区别——年龄和财富的地方”。或许这个真实而又形象的描述,让我更真切地记住了湖区,记住了小镇。

长顺坝往事

文/刘红廷 刘红卫

老家对面的湖北省利川长顺坝,与重庆市白石乡海坝村隔郁江相望。长顺乡场老街最早形成于哪个年代,已无从考证,但我从祖辈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依稀记得因盐而兴,因为郁江水运,下游的郁山产盐,解放前,长顺贩盐的人络绎不绝。我的祖辈放船从长顺将桐油运到郁山换回食盐和洋货(洋火、洋瓷盆、煤油等),同时长顺是连接文斗,黔江黎水、白石,彭水连湖,石柱马武的重要边贸集镇。

小时候的我们,见过最大的地方就是老家的这个小镇。赶场天叫卖的吆喝声、一排排低矮的瓦房、一条百来米的狭窄街道、缓缓流过小镇的一条郁江……这些简单的元素,构成了复杂的乡愁,伴随着时光的宛转,慢慢沉淀了下来。

长顺坝老街保持着鄂西最典型的乡场特征,狭窄的街道两旁都是摆摊设点的商贩,有卖叶子烟的、卖猪肉的、卖棉花糖的、卖油炸粑的、卖牛肉汤锅的,香味浓郁,弥漫整条街。

现在我经常到一些古镇旅游,当看到一些老物件时,就把我带进儿时长顺老街的记忆里,温馨而又甜蜜。

从我记事起,长顺坝逢农历二、五、八赶场。长大后不管打工挣没挣到钱,回到老家,你必须寻一家牛肉汤锅餐馆坐下来,邀上三五儿时玩伴,喊上两碗汤锅牛肉,来二两老白干,一边吃一边叙旧,直到太阳落下山梁才收场。那时,大家坐在牛肉餐馆里,听赶场的人讲述庄稼、节气、收成,听餐馆老板讲老街的变化,亦或听听哪家儿子或姑娘又考上了北大或出国留学了,哪家的娃儿打工挣了大钱,种种奇闻异事,不时引起人们开怀大笑,那种韵味是我一生永远忘记不了的。

怀念儿时长顺供销社副食门市部的美女售货员和她柜台里一角钱能买8颗的水果糖,怀念儿时长顺旅社姜兆龙餐馆的白面馒头,怀念郁江河里的巴岩鱼……现如今,供销社、姜兆龙餐馆、河里的巴岩鱼,都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

在蜕变中成长起来的邻乡小镇,悄然间发生着许多变化。低矮的瓦房逐渐被一栋栋高大洋房取代;小街慢慢地变宽、变干净;高山移民新村初具规模;赶场天的吆喝声似乎变少了,一个个超市在小镇诞生。只有郁江的河水依旧清澈见底,鱼儿在河里自由地游着。

我偶尔回到老家,一定会到长顺坝,慢慢找寻逝去在那里的童年时光。有时候也与街边那些商贩讨价还价,听那浓浓的乡音,香甜悠长,时光闲散,岁月斑驳。一条街,折射的是岁月变迁;一条河,勾勒的是美丽中国画;一缕味道,勾起的是家乡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慰藉我那一生永远挥之不去的乡愁。

不是么?有长顺老街高高低低的石板路,有郁江边上的渡船,和那撑船的红衣少女,有小镇不断变迁的诗和远方……

一路花开的小镇、一朵朵很轻

文/☆睡可爱☆

其实真的很想就这样安逸的躺在椅子里,合着书、喝着莲心茶,细细的品、微微的苦。

傍晚的黄昏坐在水中,还要我把书上的传奇说给她听。我却收到你的思念,乘着飞机义无反顾飞向了另一边的云端、你在的小镇。

昨晚灯点亮时候。我无意穿越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做着一个零落的梦。我在你的梦里是一只透明的小猫,长着多愁善感的耳朵,那时,树上的花很轻的飘落、我就在树下。

在那很远的地方,花影摇摇摆摆踏进故事里的酒馆,被月亮洗痛的屋檐上,我踱着诗中动人的脚步,影子似乎被风吹得更瘦了。

说好酒底回家、说好为我花戴、然后我们一起过着书中一样安静的日子。

笑容温暖,心生低徊。不管自己用怎样的词语描述着现在的生活,不管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像花儿这样缱绻的开放。

我都愿意相信有一个地址掩蔽着我们的前生后世,而风行水上之后,就是我的玄机。

安于命、安于现在。因为懂得世间的慈悲,所以,守着时间,守着暮色、守着从容漫步。

佛经有云: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而我只是凡人,于是我拥有一身颜色。

停停看看的世界,是否可以让我变成一尾自由罢动的青鱼?而你,也从远处涉水而来,静静交错。

也许上天是眷顾的,菩萨是慈悲的,让我们化鱼鳞为身影、化鱼鳍为手足、让我终于可以牵着你,扣着你的十指。带你去看海上的小镇在雨天睁开眼睛的模样,带你去看在某年某月某日,为了相见,我虔诚种在小镇中那些会念诗的花。

宝贝。让我们故事与小镇的花一路开放吧,让离歌纷纷倒塌,让我们不再分开。

你看,那些养在水里的云,一朵朵清澈无踪。像你的眼睛一样的明亮。也许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渐渐老去,五十七岁。这样遥远的痕迹。或者。光华流转里,你的光阴上依然有着我浅淡的影子……

这是我们的恩情、墨诵现在写下的每一句话。像雨水打在小镇的青苔上。很静,很淡,很熟悉。

也许此刻,那些有关见与不见、念与不念的诗句已经再也不那么伤感了。如果身命短暂、生命不息,我还愿意相信那个喜欢把头枕在我的膝上的你,会陪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婉约的黄昏。

我还想在小镇放养一些微弱而有颜色的光,在软绵绵的时辰仿佛可以无限拉长到千百万年时候,只要轻声呼唤,我就可到达想去的地方

现在。请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里。默然、相爱。

现在。请让我永远住进你的心里。寂静、欢喜。

儿时的玩伴

文/肖江

在淮河北岸的乡村一直有这样一个习俗,孩子出生之后一般会根据家人的喜好、愿望或者忌讳给孩子起个“小名”,等到长大之后(十三、四岁)由家人或者当地有文化的人(例如私塾先生)根据家族的辈份取一个“大名”(或者叫学名)。进入1949年之后,主要是国家施行义务教育的缘故,一般人家会在孩子上小学时由家长或有文化的长辈起个“大名”,也有的由学校的老师根据其家族辈份或个人情况起个“大名”。这个习俗在今天的淮北乡村仍然存在。

我记忆中儿时的第一个玩伴“大名”叫周玉喜。由于认识的时候他刚上小学一年级,“大名”刚刚起好,所以,许多人仍然叫他“小名”,他的“小名”叫“大瓜”。我不知道为何他的父母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小名”,也不好意思冒昧去问,也就随着大家一起叫,时间稍长就习惯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1970年代初期,我家搬到距淮河北岸不远的一个叫张店的小镇,住在小镇最南面的小学里,我的母亲在这里教书。我大约五岁的时候开始上学,实际上,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上学,只是母亲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不放心才让我和姐姐一起上学。在这里,我认识了我的第一个儿时的玩伴——周玉喜。

周玉喜家离学校只有七、八十米距离,在小镇的最南端。他的母亲是个裁缝,在小镇上有一个裁缝铺,他的父亲在小镇供销社工作,专卖布匹和鞋子等日用品。他有兄弟姐妹七个,他排行老五。他比我大几岁,在当时的淮北乡村,孩子一般都上学较晚,八、九岁或者十多岁上学是寻常的事情。

他最早吸引我的地方是他家里有许多“小人书”(连环画册),这一点足以使我着迷。我记得从他那里借读的第一本“小人书”是《红色娘子军》,以后又看了上百本各种内容的“小人书”,并且最喜欢战争题材的“小人书”。这些“小人书”让刚刚懂事的我知晓了外面的世界。

周玉喜父母的单位以前属于集体所有制,属于城镇户口,后来,母亲被下放到农村,变成了地道的农村户口。他家在农村有自留地,但是,只有他的大哥、二哥和三哥在农村。他的三哥叫周玉刚,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也曾短暂到小镇的中学当了一年多的代课教师,好像教生物。1977年恢复高考后考上了省农校,毕业后分配在省农业厅工作。

周玉喜和其他乡村里的孩子略有不同,尽管在老家有房屋和自留地,但是,并不住在乡下,一般也不干农活,农活基本上由他的大哥和二哥完成,他只在节假日回去帮帮忙。平日里,他就和父母住在小镇上,帮助父母做点杂活。他的母亲姓陈,小镇上的人都叫她“老陈”。“老陈”精明能干,口才极好,头脑反应非常敏捷。我认识“老陈”不久就把她和电影《沙家浜》里的“阿庆嫂”作了比较,觉得“老陈”的机智和口才丝毫不输给“阿庆嫂”。他的父亲姓周,小镇上的人都叫他“老周”。“老周”在供销社工作,主要卖布匹和鞋袜等日用品。他长得胖胖的,一脸忠厚,不爱说话,见到人总是满脸是笑。

刚到小镇时,我只有周玉喜一个玩伴,除了上学的时间,放学之后也找他一起玩。由于和他在一起玩的时间太长,以至于他不能帮家里做家务,曾经被他的母亲数落过多次。我也只好减少去他家里的次数,但是,上学的时候,我们依然可以有许多时间在一起玩。他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发生在乡村的事情。他会讲许多的“鬼”故事,我听了之后非常害怕,以至于晚上都不敢出门,有时候还会被噩梦惊醒。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听他讲各种各样的“鬼”故事。假期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我们一起去河里游泳,一起捉鱼摸虾,一起去麦田里偷吃刚成熟的豌豆,去红薯地里偷红薯,也去捅鸟窝和马蜂窝。

周玉喜有个舅舅在城里工作,他有个表哥长得高高瘦瘦,当时已经上高中,他的书房里有着几百本的“小人书”以及各类小说杂志等。在一个暑假里,我们从他表哥那里借阅了几乎所有的图书和小说杂志,如获至宝般的心情一直陪伴着我们四十多天时间。

1974年春,我家搬去更偏远的乡下,尽管距离小镇只有四、五公里,但是,在没有公路又没有公共交通工具,甚至连自行车都没有的情况下,四、五公里也是很远的距离。尽管我和周玉喜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是,他仍然惦记着我。他总是会将他得到的最新的“小人书”和小说杂志托人带给我,我偶尔随父母到小镇赶集也会抽空到他的家里,互相聊对方不知道的事情,翻看没有看过的图书。1976年春,我家又搬回小镇,住在小镇北头的中学里,我们又能够经常在一起玩,一起看书,聊彼此都有兴趣的话题。

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小镇上也开始“防震”,各家各户都盖起了简易防震棚。“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我们根本没把地震当一回事,彼此两家的防震棚成了我们共同的乐园。我们在防震棚里看书并讨论故事情节,忘掉了身边的世界,也几乎忘掉了我们自己。

周玉喜是个聪明且爱钻研的人,他总能够利用身边的一些东西搞出一两项“发明”,这一切都让我大吃一惊,同时也让我对他敬佩的五体投地。

年龄比我大几岁的他还经常带我去周边的不同乡镇看露天电影,几乎每一次都是步行,有时候,要步行至十几公里以外的地方,我们还是不辞辛苦地前去。看完电影之后往往已是午夜时分,但是,我们还是兴奋地一边往回走,一边讨论电影中的情节,疲惫和劳累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我十一岁的时候已经上初中,周玉喜也上初中。他的三哥恰好也在中学里当生物代课教师。1978年,他的三哥考上农校离开小镇到省城上学,离开的时候非常诚恳地鼓励我们努力学习争取能考上城里的学校。可是,当时的小镇中学师资力量却越来越差,“文革”时期被“发配”来的老师自1976年之后都陆续调回城里,学校分配来的“工农兵学员”出身的教师教学水平又参差不齐,学生们尽管都非常刻苦用功,但是,距离考上中专乃至更高的学府都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周玉喜并没有对考上中专或者更好的学校抱很大的希望,初三毕业之后就没有继续上高中,而是做了小镇供销社的售货员。而这个时候,我家搬离了小镇,去了遥远的城市。我在城里继续读高中,由于学业紧张,又没有其他通讯工具,只能通过书信和周玉喜保持着联系。

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联系一度中断数年,直到我毕业工作之后的某一天我才重新和他恢复联系。

在一次出差的火车上,我遇见了他在阜阳师范学院上学的妹妹。他的这个妹妹叫周玉林,从小我就认识她。这次她恰好放假回家和我偶遇在火车上,从她的口中,我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他结婚了,也有了孩子,只是换了工作单位,去了镇政府所在地的食品站工作。

我们又恢复了联系,可能是家庭和工作上的烦心事越来越多,我们之间的通信越来越少,以至于后来又中断了联系。

进入2000年代以后,我又断断续续知道他的一些消息。他曾经工作的单位破产倒闭了,他成了下岗工人。他也曾经到上海以及“长三角”的一些城市去打工,可能都不是很顺心,做了几年之后就又回到镇上,开了一个销售摩托车的门市部,维持日常生活。

2008年奥运会即将举行的时候,我盛邀他到北京玩玩。他和他的一个亲戚一同前来,我带着他们参观了奥运场馆以及奥林匹克公园,并且希望他们多住几天,看几场比赛再回去。可能是放不下家里的生意,只在北京呆了三、四天,他就要回去。我理解他,也只好依依别去,并嘱咐他下次带上家人一同前来。

他回去之后继续忙他的生意,一直没有能再来。尽管没有再见面,但是,彼此依旧挂念,每逢重大节日,我们总会发短信互致问候。有时候,我因写作回忆儿时的人或事情的时候,偶尔记不起人名或地名,也会打电话去询问核实,这个时候的我们就又回到了我们的少儿时代。

他的父亲“老周”几年前去世,他的母亲“老陈”已近90高龄,仍然健在,和他生活在一起。他的三哥一直在省农业厅工作,也曾短暂到县里挂职副县长,后又回到农业厅,也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龄。

今年春节前,他忽然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到他家里做客。告诉我,他已经做了外公。我愣了一下之后不禁感叹时光的流逝。是啊,对于一个生活在淮河北岸小镇的人们来说,他这个年龄的人早就该有第三代了!而我们相识也差不多四十多年了。

这让我想起在学生时代诵读过的毛泽东主席的诗篇——《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中的句子:“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当时读到这个句子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多感受,今天想起,我顿然感觉到了时光的流逝以及时间的无情。

我又想起我们的少儿时代和我们的友谊。我们都珍视我们的友谊,因为,我们的友谊是从少儿时代走来,因为,它纯净,它美好,它蕴含着真情,它没有任何功利。

我多希望我们的时代能够多一份纯净,多一份美好,多一份真情,少一点功利。我也希望我儿时的玩伴能够健康平安幸福。

雨季女孩

下雨了,心莫名的感伤,一阵阵的疼痛,原来又是一个雨季来临。透过迷蒙的雨丝,我怎能忘怀,十年前在江南一个小镇出差时的际遇……松胡街是江南某市的一个古老小镇,镇里有一条老街长1000多米,而宽度仅有5米,老街路面由一块块平坦的麻石板铺成,两旁伫立着一幢幢形态各异的两三层不等的小木楼,小木楼的最上层住人,底层经营买卖。当年我在小镇采购一批输送机械设备,在小镇短暂逗留了些日。小镇里的经济很活跃,一片繁华的景象,每天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贩络绎不绝,特别是那条才1000多米的老街,买卖的人你拥我挤,川流不息,松胡街便由于这条老街出名。

在小镇逗留的那些日子,恰逢雨季。那天,我出去办事,去时没下雨,也就没带雨具,待到回转时,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雨点虽不大,但雨丝紧密,我用随身带的公文包挡在头顶,一路紧走在老街上。来时还很干燥的老街路面,不大会功夫便湿漉漉的有点滑,我小心翼翼的小跑着,忽然,前面冒出一小女孩,左手打着一把破旧的雨伞,右手提着一篮子的鲜花,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放慢了脚步,或许,小女孩只是想要我买她的花吧,我停在了小女孩跟前。

大哥哥,出门怎么不带雨伞呀!小女孩仰头冲我微笑。

我也没想到会下雨啊!出门时太阳还暖暖地照着…我喘着粗气,不解的盯着小女孩。

听口音大哥哥好像不是本土人吧!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小女孩过来用伞帮我挡雨。

其实,我暂住在老街的末端,从这到我暂住的地方也得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吧!我婉言谢绝了小女孩的好意,小女孩却执意的要送我回家。小女孩把伞高高的撑在我们的头顶,雨越下越大了,路面也越来越湿了,小女孩停顿了片刻,把伞递给我,开始脱掉脚上的布鞋,把它藏在花篮的底下,我有些迷惑,小女孩笑着说她喜欢在雨中打赤脚的感觉。小女孩又从我手中接过雨伞,我们继续前行,不出十多米远,只听小女孩哟的一声,手中的雨伞差点掉了,我慌忙问她,小女孩只是一笑而过,我从小女孩的眼神中能读懂她的痛苦。我蹲下身,叫小女孩把脚抬起让我瞧瞧,小女孩乖乖的把脚抬起来,只见她的小脚掌下嵌入了一粒小小的玻璃残渣,我轻轻地用手帮她把玻璃残渣弄掉,血丝从小女孩脚底的伤口渐渐冒出。

小女孩打着伞,若无其事的陪我走着,我再也不忍心看她光着脚丫走在老街上,我要背着她走,小女孩笑着摇摇头。我很生气,如果不让我背,那我也不用你来帮我打伞,最后,小女孩还是乖乖的伏在我的背上,我背着小女孩,小女孩打着伞,我们在雨中前行。

走完整条老街, 来到我暂住的小木楼,小女孩伏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手中依旧紧紧的撑着那把伞,我把小女孩轻放在我的床头,小女孩醒了。脚还痛吗?我问小女孩,她笑着不语,坐起来便要回家,当我问起她家在哪?小女孩告诉我她家在老街的中段时,我有些吃惊,那我们岂不是从她家门口路过了吗?你干嘛这么傻,还要把我送至这么远……再次来小镇,我是以一个游客的身份出现。由于小镇悠久的历史,古老的文化,典型的建筑和特殊的风貌,被评为省里的生态文明旅游区。我向街坊们打听当年卖花的小女孩,在街坊们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小女孩家,接见我的是一位少年。

有位卖花的小女孩是…?我话还没说完,少年便接口说:她是我姐姐。少年告诉我,他姐姐一个人住在了山里,我跟着少年来到山中,远远瞧见一座**,凸立在杂草间,少年指了指那座**说:我姐就住在那里。我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来到**前,墓碑上镶嵌着小女孩的照片,我靠在墓碑上,用手抚摸着小女孩的照片,我的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泪竟然是如此的脆弱,点点滴滴的洒落下来,打湿了我的衣襟,也淹没了我来时的激情与欢乐。

回到老街,街坊们告诉我,小女孩是个心地善良,活泼可爱的好孩子,由于家境贫寒,过早的背上了生活的重负。眼前,又浮现出当年与小女孩在老街相遇时的情景,原来,小女孩打着光脚丫行走,只是为了舍不得把自己的鞋子弄湿弄脏,正是由于小女孩的心地善良,才会有我们那段陌路相逢的际遇,也正是小女孩的心地善良,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拼命把落水的同伴救起,而把自己的青春永远停留在十七岁灿烂的花季……雨还在下,每一个个雨季来临,眼前便浮现小女孩的音容笑貌,宛若她来到我的身边,向我嫣然笑语。每一个个雨季来临,就会像针扎般,带给我一次次的心伤。我害怕雨季又盼望雨季,只是因为我会在雨中一次次的把你忆起。

小镇的春天

文/九满

我现在工作的这个小镇——海陵岛。它是中国十大最美海岛之一,国家级五A景区,享有“南方北戴河”和“东方夏威夷”的美称。

在我走过的县城中,它显得有些慢条斯理,甚至落后。小镇的变化也是有的,只是永远算不上“翻天覆地”。它有自己独特的风韵:安静、平和、风格依然。

一条偌长的海滨公路穿行于小镇之中,一抹二十多公里长的沙滩侧卧海边,十里银滩、马尾岛、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等风景名胜驻守在公路两旁……

夕阳西下,游人仍然在风车阵、海浪拍岩、渔舟晚唱结伴而行,流连忘返。

这是一座让很多人都喜欢的小镇,每年接待国内外游客六百多万人次。

我也很喜欢这个小镇,但是,我不太喜欢小镇的春天。

三月的某一天,一不留神,小镇的气温一下子就涨到20多度,而且没完没了地旋起东南风。潮湿的风从海边吹来,掠过被磨砺了千万年的砂粒,跃过海岸上新生或老去的花纹贝壳,飘过散发着乌黑机油气味的岸边旧渔船。穿过大片大片绿荫荫的丛林,被一群群白鹭的羽毛抖落,与打滚的黄牛碰个面,渐渐的,小镇被雾笼罩了,紧接着,“回南天”杀个措手不及。

“回南天”里,水气弥漫,仰望天空,朦胧飘渺。海风从敞开着的窗子里扑进来,驻扎、生根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于是,屋子里湿嗒嗒的,墙上有大片的水渍,床上有大团的潮气,木门永远都能抹出水的印迹。洗过的衣服,晾几天都不干,还散漫着一股怪味;偶尔外出几天,家里就像打了霜似的长满了“霉” ;到处都是粘乎乎、滑溜溜的。道路溜滑,楼道湿漉,家里的地板也是湿漉漉的,走着走着,一不小心,便摔上一跤。

推开久闭的窗户,一股重重的湿气扑面而来。抬眼望去,窗外的景物全都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朦朦胧胧的,远处的山似隐似现,近处的树遮遮掩掩。一切都是那样的朦胧,一切都是那样的迷茫,根本看不清原貌。

春天,是小镇最郁闷、最压抑的季节。潮湿的天气,夜里睡不好,早晨起床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周身无力,人的心情也像灰灰的天空一样沉重。生活变得缓慢,变得黏稠,变得沉默,也变得无所适从。这样的春天,怎一个“愁”字了得!

除了早晚最低气温下降几度,小镇的春天与夏天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一个差别可能就是温差更大吧!

四季如春的小镇,让我感觉不到春天的来临,只是在“回南天”的潮湿里,我才会突然醒悟:哦,春天来了!

若说小镇没有萌芽、拔节的春天气息,也不尽然。天气晴朗的时候,满街树木,郁郁葱葱,满树花朵娇艳妖娆;天空澄澈,海水碧绿,阳光温暖,站在太阳底下有种快要融化的感觉……一切都和教科书上描述的春天一模一样。

当你沿着海边的海滨大道漫步,就可以看见那粉嘟嘟的紫荆花层层叠叠,如梦如幻。微风吹过,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一阵子是粉红,一阵子是雪白,象蝴蝶般从天而降,甚是迷人!

小路边、田埂旁,乃至湿漉漉的墙根下,小草已经绿油油的,走在那林中的小径上,纤细绿茎的小草和那些蓬勃而张扬的肥硕油绿的乔木相比,自有几分单薄和孤苦的气质,让人不由地吟诵:“迟日江山丽,迎风花草香……”

小镇的春天是安静的,四季也不分明。这里的绿色,从冬天开始,到第二年冬天,一如既往的绿。变化不大的温差和满眼的绿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感,更多的是一种死水般的枯燥。久居小镇的我,希望它能分明一点,再多一点色彩上的惊喜,因为它的绿已经让我出现审美疲劳了。实际上,我算不上讨厌小镇的春天,只是觉得四季景色鲜有变化,多少让我有些遗憾罢了。

一成不变的春天,没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气势磅礴的北国之春。小镇的春天,没有“新芽”,没有“嫩黄”,让春天失去了它传统的意义,变成了夏的前奏! 小镇的夏天,倒是虎视眈眈趴在春的背后,春天稍不留神,它就把春天给淹没了。

尤其是今年,小镇仿佛没有春天。虽然在气候上也刮过风,也下过雨,也礼节性地响过几声春雷。但是,在人们的口中,我从来没有听到人们提到过“春天”二字,什么“春意盎然”、“春风拂面”、“春色恼人”都成了过时的词汇。

就在我执笔之顷,小镇的十里银滩,早就成了欢乐的海洋,各式各样的帐篷和遮阳伞,冲浪爱好者或围成一圈,或搭成一排,或手牵手在一堆堆雪白的浪花中随波跳跃,纵情欢叫;摩的、快艇轰鸣着,在大海中恣意畅游……

阳春三月,夏意已经弥漫整个小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