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火炉的散文
关于火炉的散文(精选11篇)
春日雪夜
文/马卫巍
真想不到天气突然冷了下来。昨天还风和日丽,感受初春的温暖,今天早上却突然降了一场小雨加雪。天气预报里说,今天的天气比昨天下降了八度,这种天气估计还会持续几天。默默正在收拾火炉,点煤用的木头凌乱的摆在火炉旁边,一盒火柴都快用完了,正被默默一根根的抽出来,点着我的一张稿纸,然后放到炉膛里,紧接着放上木头。
火又一次熄灭。
默默扔掉火柴,赌气的说:“你的炉子完了。”
我合上书,揉了揉眼睛说:“不是我的炉子完了,而是我的稿纸要完了。”默默笑了笑,并且缩了缩脖子,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没办法,看来炉子的烟筒该清理一下了。”我收起稿纸,对默默说:“随你的便,当然,要是你不嫌麻烦的话。”
天黑的很快,就在默默刚才点炉子,并且把嘴对准炉底大口吹气的时候,天空还很明亮,我在屋子里还能够看见书上的文字。转眼之间,书上的文字就被夜色给笼罩了,变得飘忽不定、朦朦胧胧。我摘下眼镜,从书桌旁离开,伸了一下腰,提了一下腿,然后对忙的满头大汗的默默说:“需要我帮忙么?”默默正抱着一根烟筒从外面回来,他说:“阿弥陀佛,总算收拾完了。”
默默继续收拾着炉子,依旧把嘴对准炉底大口的吹起,奇怪,木头竟然燃了起来,火光投过炉盖,映红了默默的脸。他填满了炭,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享受着胜利的喜悦。默默对我说:“有酒么,该庆贺一下。”说完,独自找酒去了。我搬了椅子坐在火炉旁。这时候没有开灯,屋里很安静,温度也慢慢地升了起来。炉膛里的炭火很旺,发出呼呼的响声,屋里被它照耀的忽明忽暗,一切都在火光中晃动着。
不要开灯。我这样想。
在这样一个夜晚里,坐在火炉旁边感受它的温暖,将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夜色不再可怕,它变得温和起来,从容地将一切深深地包容。就像在茫茫的雪夜里,我们做着艰难的长途跋涉,突然发现前面的树林里透出昏暗的灯光一样,那是一种欣喜的心情。尽管有时候一些飘渺的东西遮住了我们的双眼,但,我们却能够感觉到暂时的一丝温暖,能够孕育新的希望。炉火把厚厚的铁盖烧红了,整间屋子就有了一种暗红的颜色。默默没有找到酒,却把我的一本尘封的日记给翻腾出来了。他也搬了椅子,坐在我的旁边。他把日记仍给我说:“这是你的一些酸楚的记忆。”
我没有打开,而是把它重新放回原处。有时候,保留一份记忆是很温馨的事情,那些往事在我们心底深处得到保藏,让我们在夜色里不再空虚,甚至会使心灵变得温暖起来。这些往事就像一坛老酒,时间长了也会变得芬芳的。也许,当我们不再年轻的时候,在大雪纷飞的雪夜里,守候在火炉旁边,颤巍巍的翻开一张张发黄的纸片时,那才是一种人生的沧桑的感觉。这些日记的纸张其实是脚下的一段又一段的道路,我们曾经从容地走过,或许伤心,或许快乐,甚至埋藏了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游走在时光的影子里。
夜色越来越黑了,寒风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着窗户,试图一头撞进屋来。默默往火炉里上了炭,发出了噼啪的声响。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寒风正一步一步远去。
冬天来了
文/韩江雪
今日立冬,冬天来了。
冬日的第一天阳光明媚、气候温暖,秋的影子还没走远,满树的秋黄,满地的落叶,还有那翩翩秋装都告诉我们冬的影子还没出现。今天按中国人的传统习惯要吃肉或者饺子,它寓意着在冬天到来后可以使身体温暖不受严寒袭击。北方的冬季非常寒冷,一场大雪卧下后冻得特别死,尤其是三九天非常冷,伸手都困难。
俗话说,三九四九冰雪上走。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冬天,人们保暖只能是以棉衣或者羊皮袄为主,以煤取暖,家家生着火炉烟囱、冒着浓烟。到了晚上火炉灭了,特别冷,早晨起来玻璃窗上冻满了白白的霜花,非常好看。等火炉着了,它也就慢慢融化了。接着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上班,上学,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如今时代变了,楼房、汽车、暖气、羽绒服等御寒的装备应有尽有。我们丢掉了厚棉衣,羊皮袄和那暖暖的火炉。但是,冬天的霜花不见了,冰车不见了,满地满屋满世界厚厚的冰雪不见了。人口的增多,环境的破坏,现代化设施的普及,使得气候发生了巨大变化,北方的冬天不见了寒冷和雪花,而南方却遭到雨雪冰冻的袭击,这就是地球给我们的惩罚!
我们在温暖的屋子里过冬,我想变天时西北风会来的,那瑟瑟的寒冷满街的沙尘落叶,还有被风吹起的飘逸长发和翩翩裙装。可雪花会来吗?河水会冻吗?蓝天下长长的大青山会罩上白白的雪衣吗?这都是未知数,因为很久没见过厚厚的冰雪了!
不管怎么说冬天来了,暖也罢,冷也罢,总是要过去的,这是自然规律。因为在冬的后面还有春夏秋的姐妹们等着走向人间,送来春花秋月、鸟语花香!
一张火炉凳
文/黄程雄
一张火炉凳,长六尺,宽两尺,是祖辈留下来的,不知多少年了,油漆早已斑驳,像穿着麻麻点点的花衣裳。就是这样一张老得脱了牙的火炉凳,却是母亲心爱之物,每天擦拭得干干净净,无点尘埃,摆放在地灶内墙边。
我的家乡生产烧炭,地灶用砖砌成,约有一尺高,二尺多宽,因为我家房子很窄,床挨灶,热天不烧煤炭火,在和堂叔相连半间厅屋里烧柴火;冬天冷了烧煤炭火,灶边火炉凳紧靠墙,我兄妹放学回来,便于取暖,来客首先让坐这张火炉凳,以示尊重。一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我们兄妹放学回家,晚饭后都挤在火炉凳上缩成一团睡觉了。母亲坐靠凳的一头,在桐油灯下做针线,她轻轻扶着我睡在她的大腿上,这时,我半惊半醒,感到特别温暖。
事情总不是那么如愿顺心的。一次,母亲去走亲戚,并在外地住了一宿,回家来时,见火炉凳一端凳脚被地灶火烧了半截,凳子跛了脚,东摇西摆,母亲气得“哎呀”一声,问道“谁烧坏的?”我们兄妹都争着说是“自己烧坏的”,还是大妹坦率,知错就改,“大哥那晚到同学家做作业去了,很迟才回,因天气很冷,我早早夹火,想困了,不料熊熊煤炭火夹在凳脚边,陡然烧起来,我马上喷了些水,才保存前端半个凳脚。大哥回来后,见我流泪,没有骂我,还好好安慰我。”母亲听了我们解释,感到大家争着承认自己过失,是诚实的孩子,不由得“噗哧”一笑,“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急,我来修理。”我们见母亲未发脾气,还笑着安慰我们,紧绷的心也放松了。
“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母亲执意要修理火炉凳,她是一个节俭惯了的人。深更半夜,我们都睡了,屋内响起了“的的打打”的敲打声,朦胧中,我看到母亲正在修凳。从未做过凿木孔活的母亲,夜半三更凿木敲孔“的剁、的剁……”“怎么成哟?”父亲被惊醒了,要母亲不要再凿了。第二天一早,父母请来了村里的张老师傅,请他帮忙修火炉凳。张老木匠师傅工艺精巧,几个小时就修好了,大家很满意。
暑去寒来,不觉多年过去了,父母早已离开了我们。我将这张被视为“传家宝”的火炉凳带进了城里居住的新楼房。虽然新居添置了皮沙发、红木椅,但母亲勤俭持家的精神,深深镶嵌在我的记忆中。
寒冬暖炉
文/张燕峰
以前隆冬季节,北方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为了取暖,家家户户都要生火炉。
从前的火炉,大多是用泥做的。那时人们穷,买不起煤,大多用树枝和牛粪做燃料,有的也用葵花和玉米的秸秆。这些燃料燃烧的时间短,要不断添加,才能保证炉火不灭。泥炉保温性强,只要烧热了,两三个小时屋里都暖融融的。
后来,人们富裕了,家家户户都换上了铁炉子。每当冬天临近,人们便雇了拖拉机去县城买煤。大同煤,好烧,释放的热量也多。火生着之后,一会儿工夫,煤就熊熊燃烧起来了,炉膛被烧得红彤彤的,映照在人脸上也红扑扑的。这时,寒冷逃之夭夭,屋里温暖如春,让人心生欢喜。
炉火正旺的时候,人们便架一口铁锅放在炉上炖菜煮饭。家庭主妇把土豆、胡萝卜切成块,与猪肉、白菜、粉条放在一起,再加上各种作料,一股脑儿都放在铁锅里。很快,这些食材就在锅里唱起了歌,咕嘟咕嘟,伴着缕缕白气,浓浓的肉香菜香,在空气中氤氲。孩子们早早地候在旁边,贪婪地翕动着小鼻子,陶醉其中。大人们准备好碗筷,一家人围炉而坐,等着饭菜上桌。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早,夜格外漫长。大人们会抓几把黄豆和葵花子放在炉盖上。几分钟后,黄豆就扭动圆滚滚的身子跳起了舞蹈,葵花子也会像受了惊吓一样跳起来。随着“啪啪啪”的爆裂声,黄豆裂开了一条缝,葵花子也张开了嘴。趁热吃上几粒,唇齿留香。孩子们吃得兴高采烈,大人们看得心满意足。
有火炉的日子是温暖安逸的,也是闲暇惬意的。只要有乡邻来访,男人总会在火炉上温一壶老酒,再切一盘自家腌的酸白菜,或吩咐老婆炒一碟花生米,啜一口酒,慢慢品咂。男人们喝着酒,聊聊一年的收成,谈谈儿女的读书情况,眼眸里流淌着对生活的希冀和憧憬。是呀,看一看炕头的老人和可爱的孩子,心中就有了希望,日子就有了盼头,回头再看看相濡以沫、满面风霜的妻,心中就生出许多责任和柔情。
近些年,许多农人举家迁到县城,住在楼房里,再也不用生炉子了。不知道那些离开村庄的人们,在每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里是否会记起火炉,是否会记起它带来的温暖与欢乐?
神奇的火炉尖
文/饶从文
巍巍大别山南麓,位于英山县城,沿着毕昇大道,行进大约三公里路程,就进入陶坊乡沙湾河村。因河道天然形成的就像弯弯的沙镰,一览众山小的山形,所以就像沙镰柄似的,故名曰:沙湾河。
这里河畈辽阔,素有万亩良田之称。放眼望去,满眼碧绿。禾苗青壮,在丽日的光照下,犹如绿油油的碧海。田间农民在烈日照射下,浇水、施肥、杀虫,忙得不亦乐乎。了望依山傍水的山乡,层层小洋楼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掩映在高大的香樟树、翠竹之间。
东侧之首第一山峰,陡峭,光滑滑的悬崖,高不可攀。它就是远近闻名的“火炉尖”。一日闲时,受友人邀请。攀爬两个回合,未能如愿,扫兴而归。站在山脚下望洋兴叹,它像小华山之险,又像天梯一样难爬。
高而险峻的火炉尖,有许多美丽而神奇的传说。早闻当地许多老人说:“火炉尖山峰顶上,有一铁锅形大坑。小时候上山放牛羊时,小伙伴们搬来许多石头和沙土。奇怪的是任凭你怎么填,总填不满这个坑。”另一个说法是:“冬天下大雪时,漫山遍野有尺来厚的积雪。可是,火炉尖山顶,锅坑里一点积雪也没有。”一些好事者几次亲临看个究竟,果然如此,实在神奇。此后,乡亲们奔走相告。
火炉尖地形、山脉地貌,可借用唐代诗句来形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确,横看巍巍群山成岭似的连绵起伏。县境内链接百丈河、垄潭畈等地,蜿蜒曲折伸向县外蕲春、太湖等县,蔚为壮观。侧看时,高山险峰,悬崖峭壁,岩石黑黝黝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山脚下层层梯田,香茶片片。高大的铁塔架起输电缆引向远方,令人赏心悦目。山村小洋楼一座座、一排排,一片片。我们的学校就镶嵌在美丽的山村之间。清晨或傍晚时,我站在操场上,仰望崇山峻岭的火炉尖,顿生想象的翅膀,探究其神奇的奥秘。
疙瘩火
文/陈绪伟
疙瘩火,烧在冬天的山里,烧在农家的堂屋里,那是一冬都不熄灭的火。
疙瘩火,把温馨柔软地浓缩起来,一家人坐在一炉暖融融的火边,舒心一个季节。
在山里还没到冬天,勤快人家,早就在自家树朳里去挖树疙瘩了,树疙瘩大多是砍了树而枯死了的树蔸蔸,或是树根下长的大根瘤,挖回来堆在房后屋檐下,再砍一些柴火放在一起,备一冬烤火取暖之用。
冬天烧一炉疙瘩火,是山里农家的太阳,弥漫着家的温情和欢乐。一家老少围着火炉,火炉上悬挂着梭钩的铁吊罐,炖莲藕猪蹄、焖鸡肉萝卜、蒸苞谷米饭,煮啥都那么好吃。火炉中埋红薯、烧芋头,烤啥都那么清香,这些都是我从城镇下放到深山农村深深体验出来的。冬天吃这些,那胃口比春夏秋还要好得多,要是再来上几个客人,那吃的就更热闹,喝的更带劲,杆杆酒一天到黑都喝不醉。
山里的冬天,天冷地冻,活路本来就少,这火炉就成了家的中心。走出门外,寒风像一把把刀子在脸上割,寒雪像一根根针锥刺在脸上很疼。于是大家都懒得出门,围着红红的火,拉些家常说些家事,计算一年的收成与一年的开销,做对了那些事还有哪些事没做好,上学的学习咋样,当兵的啥时能回来,过年还要添置些啥东西,儿女大了婚事该咋办,上坎下屋的有哪些忙还要帮,亲戚六眷的还需要走动走动,这些都是火炉边的话题。
那时,我高中毕业当了民办教师,放寒假就经常替山里人写写书信,年关时节给家家户户写对联,我把山乡人家的家训家规和念想写成愿望,写成一堆温暖的火炉,贴在红红的门框上。有时也写些山里生活的感想:那些在雪花中矗立的柿子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满树的红柿子,在白雪飘舞中晃动,像一颗颗跳动的心,烘托着我的眼睛;还有长满山梁的那一簇簇救命粮(学名红棘),挤满灌木枝丫,布满山梁,情致比南方的红豆还相思。
一到中午和晚上,几乎天天都有生产队里的乡亲们,叫自己的女儿或是儿子,推开我家的门,连拉带扯地叫我去他家吃饭。看似都是家常便饭,那热情就是一片心意。“山里就你一个教书先生,从城里来到这山里吃苦,还是民办的,多不容易啊!”一句话总能说得我热泪盈眶。
来来来,陈先生,挨着火炉边坐。一家人都起身让座,我感动不已,心里如疙瘩火一样热腾。来来来,喝一口刚温热的杆杆酒,暖和暖和。主人从火炉边提起酒壶,倒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递过来。那黑底白圈的土巴碗,白圈釉垢得快成黑圈了,酒面上还浮着几印烟尘。此时,你要若是迟疑或推辞,那就是嫌弃他们,表面不说啥,心里却是瞧不起你的。我母亲曾是乡下农村人,一下放到这里就告诫过我。于是我端起碗来就喝,不管碗干不干净,也不管胜不胜酒力,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就这样,每回头一次到哪家,就喝醉在哪家。总是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这城里人不会喝酒,还那么撇脱,下次不能蛮劝了。
纯酿杆杆酒真好,它是一炉疙瘩火,蓝蓝的火苗在我心里头燃烧。它又是一炉纯真情,红焰跳动的乡音在我心里奔流。
于是疙瘩火、杆杆酒,让我成了乡亲们的知心人。无论大凡小事,他们都会叫我,我会一口答应,毫不犹豫赶去帮忙。他们也总是说,没啥报答你的,就有这疙瘩火、杆杆酒哦,莫见怪呃!久而久之,他们都愿意与我交流,倾述。我才知道他们是明清时期移民过来的湖南人,“有吃(方言音读qia)莫吃,烧把大火喳”,就是典型的湖南话。这些知根知底的闲谝都是在疙瘩火炉边进行的。红红的疙瘩火炉把人的脸烤得通红,就我像喝酒上脸一样。
疙瘩火,一年一度从冬燃到春,寒冷的季节却是温暖的日子,山里人的淳朴快乐莫过如此,还有比这更温馨的乡情吗!
一张火炉凳
文/黄程雄
一张火炉凳,长六尺,宽两尺,是祖辈留下来的,不知多少年了,油漆早已斑驳,像穿着麻麻点点的花衣裳。就是这样一张老得脱了牙的火炉凳,却是母亲心爱之物,每天擦拭得干干净净,无点尘埃,摆放在地灶内墙边。
我的家乡生产烧炭,地灶用砖砌成,约有一尺高,二尺多宽,因为我家房子很窄,床挨灶,热天不烧煤炭火,在和堂叔相连半间厅屋里烧柴火;冬天冷了烧煤炭火,灶边火炉凳紧靠墙,我兄妹放学回来,便于取暖,来客首先让坐这张火炉凳,以示尊重。一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我们兄妹放学回家,晚饭后都挤在火炉凳上缩成一团睡觉了。母亲坐靠凳的一头,在桐油灯下做针线,她轻轻扶着我睡在她的大腿上,这时,我半惊半醒,感到特别温暖。
事情总不是那么如愿顺心的。一次,母亲去走亲戚,并在外地住了一宿,回家来时,见火炉凳一端凳脚被地灶火烧了半截,凳子跛了脚,东摇西摆,母亲气得“哎呀”一声,问道“谁烧坏的?”我们兄妹都争着说是“自己烧坏的”,还是大妹坦率,知错就改,“大哥那晚到同学家做作业去了,很迟才回,因天气很冷,我早早夹火,想困了,不料熊熊煤炭火夹在凳脚边,陡然烧起来,我马上喷了些水,才保存前端半个凳脚。大哥回来后,见我流泪,没有骂我,还好好安慰我。”母亲听了我们解释,感到大家争着承认自己过失,是诚实的孩子,不由得“噗哧”一笑,“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急,我来修理。”我们见母亲未发脾气,还笑着安慰我们,紧绷的心也放松了。
“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母亲执意要修理火炉凳,她是一个节俭惯了的人。深更半夜,我们都睡了,屋内响起了“的的打打”的敲打声,朦胧中,我看到母亲正在修凳。从未做过凿木孔活的母亲,夜半三更凿木敲孔“的剁、的剁……”“怎么成哟?”父亲被惊醒了,要母亲不要再凿了。第二天一早,父母请来了村里的张老师傅,请他帮忙修火炉凳。张老木匠师傅工艺精巧,几个小时就修好了,大家很满意。
暑去寒来,不觉多年过去了,父母早已离开了我们。我将这张被视为“传家宝”的火炉凳带进了城里居住的新楼房。虽然新居添置了皮沙发、红木椅,但母亲勤俭持家的精神,深深镶嵌在我的记忆中。
红泥小火炉
文/张燕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北方的寒冬里,风凛冽,雪飞舞。人们便喜欢窝在屋里,在屋子中央盘一个红泥小炉,生一炉红红的炭火。红红的炭火烤红了人的脸,眉眼之间便也跳跃着一簇又一簇的欢喜,暖暖的笑意如清澈的水在脸上流动,心里荡漾着的是踏实安稳的涟漪。
闲暇的日子里,最妙的是在火炉上炖一锅醇香的肉汤,或熬一锅甜软的香粥。各种调料扔入锅中,大大小小的豆类米粒也丢进锅里,把锅置于炉上。炉子里的火苗跳动,红艳艳的,不一会儿,锅里就咕咚咕咚地唱了起来,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香味。在等待开饭的时间里,孩子们的心情是急切的,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小小的鼻子翕动着,脸上布满梦幻般的光泽,陶醉在这氤氲的香气中。
晚间,落雪无声,万籁俱寂。一家人围炉夜话,大人们一时兴起,便会抓几把黄豆或者葵花籽,随意地丢在炉盘上。几分钟后,黄豆和葵花籽就像会跳舞一样,在炉盘上扭动身子跳了起来,还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性急的孩子便急急地抓到手中,放到嘴里。大人们便会笑着呵斥:小馋猫,小心烫嘴!果然,孩子的舌尖很快起了一个小小的泡,吐着红红的舌头,还不忘扮一个滑稽的鬼脸,那狼狈的样子把一家人都逗笑了。笑声像长了翅膀的鸟,扑棱棱地,从窗口飞了出去,震落了树枝上的积雪,也溅起了几声犬吠,寒星也好像被这欢乐的笑声擦得更亮了。
乡下的日子总是有几分寂寥。于是,大人们便让孩子们去打几两烧酒。把酒壶放在温水里,在炉子上慢慢升温,酒温热的时候,就一把花生米,或者切一碟酸菜。酒入豪肠,慢慢地品,似乎生活的滋味都在酒中,一年的辛苦劳碌,心底的忧伤烦恼,都在这细细的品咂中,化作云烟。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无疑,这是冬日里最浪漫的事情。一二知己,三五亲朋,聚在一起,低斟浅酌,扯几句闲话,或者什么也不说,默然相对,一杯一杯复一杯,枯瘦的光阴也变得生动起来,妩媚起来。
时光呼啸而过,与红泥小火炉相守的日子也如天际流云,被岁月劲厉的风吹散,但那份温暖、欢乐、甜蜜,却不曾流散,珍存于心底,在每一个严寒的日子,在每一个落花飞舞的黄昏,都会与之相逢,温暖慰藉着在城市的街头辗转漂泊、风尘仆仆的心。
疙瘩火
文/陈绪伟
疙瘩火,烧在冬天的山里,烧在农家的堂屋里,那是一冬都不熄灭的火。
疙瘩火,把温馨柔软地浓缩起来,一家人坐在一炉暖融融的火边,舒心一个季节。
在山里还没到冬天,勤快人家,早就在自家树朳里去挖树疙瘩了,树疙瘩大多是砍了树而枯死了的树蔸蔸,或是树根下长的大根瘤,挖回来堆在房后屋檐下,再砍一些柴火放在一起,备一冬烤火取暖之用。
冬天烧一炉疙瘩火,是山里农家的太阳,弥漫着家的温情和欢乐。一家老少围着火炉,火炉上悬挂着梭钩的铁吊罐,炖莲藕猪蹄、焖鸡肉萝卜、蒸苞谷米饭,煮啥都那么好吃。火炉中埋红薯、烧芋头,烤啥都那么清香,这些都是我从城镇下放到深山农村深深体验出来的。冬天吃这些,那胃口比春夏秋还要好得多,要是再来上几个客人,那吃的就更热闹,喝的更带劲,杆杆酒一天到黑都喝不醉。
山里的冬天,天冷地冻,活路本来就少,这火炉就成了家的中心。走出门外,寒风像一把把刀子在脸上割,寒雪像一根根针锥刺在脸上很疼。于是大家都懒得出门,围着红红的火,拉些家常说些家事,计算一年的收成与一年的开销,做对了那些事还有哪些事没做好,上学的学习咋样,当兵的啥时能回来,过年还要添置些啥东西,儿女大了婚事该咋办,上坎下屋的有哪些忙还要帮,亲戚六眷的还需要走动走动,这些都是火炉边的话题。
那时,我高中毕业当了民办教师,放寒假就经常替山里人写写书信,年关时节给家家户户写对联,我把山乡人家的家训家规和念想写成愿望,写成一堆温暖的火炉,贴在红红的门框上。有时也写些山里生活的感想:那些在雪花中矗立的柿子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满树的红柿子,在白雪飘舞中晃动,像一颗颗跳动的心,烘托着我的眼睛;还有长满山梁的那一簇簇救命粮(学名红棘),挤满灌木枝丫,布满山梁,情致比南方的红豆还相思。
一到中午和晚上,几乎天天都有生产队里的乡亲们,叫自己的女儿或是儿子,推开我家的门,连拉带扯地叫我去他家吃饭。看似都是家常便饭,那热情就是一片心意。“山里就你一个教书先生,从城里来到这山里吃苦,还是民办的,多不容易啊!”一句话总能说得我热泪盈眶。
来来来,陈先生,挨着火炉边坐。一家人都起身让座,我感动不已,心里如疙瘩火一样热腾。来来来,喝一口刚温热的杆杆酒,暖和暖和。主人从火炉边提起酒壶,倒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递过来。那黑底白圈的土巴碗,白圈釉垢得快成黑圈了,酒面上还浮着几印烟尘。此时,你要若是迟疑或推辞,那就是嫌弃他们,表面不说啥,心里却是瞧不起你的。我母亲曾是乡下农村人,一下放到这里就告诫过我。于是我端起碗来就喝,不管碗干不干净,也不管胜不胜酒力,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就这样,每回头一次到哪家,就喝醉在哪家。总是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这城里人不会喝酒,还那么撇脱,下次不能蛮劝了。
纯酿杆杆酒真好,它是一炉疙瘩火,蓝蓝的火苗在我心里头燃烧。它又是一炉纯真情,红焰跳动的乡音在我心里奔流。
于是疙瘩火、杆杆酒,让我成了乡亲们的知心人。无论大凡小事,他们都会叫我,我会一口答应,毫不犹豫赶去帮忙。他们也总是说,没啥报答你的,就有这疙瘩火、杆杆酒哦,莫见怪呃!久而久之,他们都愿意与我交流,倾述。我才知道他们是明清时期移民过来的湖南人,“有吃(方言音读qia)莫吃,烧把大火喳”,就是典型的湖南话。这些知根知底的闲谝都是在疙瘩火炉边进行的。红红的疙瘩火炉把人的脸烤得通红,就我像喝酒上脸一样。
疙瘩火,一年一度从冬燃到春,寒冷的季节却是温暖的日子,山里人的淳朴快乐莫过如此,还有比这更温馨的乡情吗!
炉火暖心田
文/廖华玲
冬天,心中总有一团炉火温暖着岁月,温暖着记忆。
儿时的冬天,寒霜降、北风吹、雪花飞,清晨一觉醒来懒在被窝里,呆呆地看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久久不愿起床。“不要发愣了,外面的小伙伴们都在堆雪人、打雪仗了,赶紧起来。”母亲的大嗓门从门缝间传了进来。我还没有回过神,母亲已推开房门,将烤热的棉衣棉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我穿在身上。一丝寒意都未感觉到,我便从一个“窝”转移到另一个“窝”,温暖一直在身体中流淌。我欢快地出门去玩耍,此时,堂屋的火炉上水壶正冒着热气,父亲的茶已泡上,茶烟聚散,暖意融融。
后来,母亲告诉我,父亲这叫“围炉晨语”,他们在围炉而坐的时刻,盘算好一天的生计。不过,我还是喜欢父亲的“围炉夜话”,因为伴着火炉中木炭“噼啪”的燃烧声,父亲便会滔滔不绝地讲出许多好听好玩的故事……一团炉火,永远睁着情深意浓的眼睛,让爱与温暖种满心田。
上学后,教室是一排排处在空旷乡野的土坯房,一到冬天,寒风飕飕地往屋里钻。为了御寒,每个教室都会放置一个火炉,里面燃烧的是煤块。煤炭是学校统一分配给每个班级的。一块煤,就是一团炉火,它可是冬日里看得见的温暖。班上身体强壮的男生用小板车卖力地运煤、卸煤,并在本班教室外用石头垒起一道矮坎把煤圈起来,而这一切是让我们女生崇拜的。哪个小组值日,小组的成员就会提早赶到学校,引燃从家里带来的木柴生火炉,这是城里的孩子体验不到的乡村童趣。
每到冬天,我常在心中生起一团炉火,照亮记忆中那些发黄的老画面:黎明时分,天色刚亮,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背着书包出发了,双手揣在袖筒里,把一捆木柴紧紧地抱在怀里,嘴里哈着热气,步履匆匆。这个小姑娘就是我,今天我值日,生火。对农家的孩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不一会儿,炉子点着了,红红的火苗映照着几张稚气未脱的脸。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到校了,教室里也温暖起来,朗朗的读书声传了出来,在天际间回荡,任凭寒风呼啸,雨雪飘飞。下了课,大家会一拥而上,围在火炉四周,暖手暖脚,烤薯烤馍,一缕缕香气在教室里萦绕,连同岁月与时光一起在记忆中沉香。
岁月行走一程,炉火的火焰就暗淡一分,直到有一天,我所漂泊过的地方再无火炉。这时,乡愁就是一团炉火。一团炉火,是古朴沧桑中绽放的花朵,续上木柴,冰冷的黑夜罩不住乡村的暖。雪后的农家小院是那样的宁静、安详,屋内温暖的炉火“生长”在品茶话桑麻的人们中央,红彤彤的脸被映照得奕奕发亮。炉火努力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希望把自己燃烧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最后以纯青色的火焰给人一种慰藉,一片春天。
怀揣过往,燃与灭,缘于心,一团炉火暖心田,一种温婉而柔软的情愫滋润着心灵,如春的暖意弥漫在时间与空间的每个角落……
冬日里的火炉
文/刘淑萍
寒冬已至,不由得想起早年间家乡冬日里的火炉。
家乡的火炉分两种。一是手提小火炉,也称手炉,即白居易所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火炉里燃着木炭,覆盖薄灰,故也称火笼,用手提着微取暖,也可暖脚。旧时城镇和农村妇女,常在腰间系一条双层围裙,既暖和也抵脏。围裙外层是可掀起的搭布,烤火时将搭布掀起盖住提着火炉的手,忙碌之余享受一点寒冬里的温暖,那种舒适可谓惬意而温情。《红楼梦》第六回写,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拜见王熙凤,只见“那凤姐儿家常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黛玉的忠实大丫鬟紫娟总是时时照顾着弱柳扶风的姑娘,一见她出门,便喊:“雪雁,赶紧的,送手炉去!”,她还时时守着小火炉,给姑娘熬药,“用小戥子称量好,一分一厘不马虎,然后倒进砂锅里,守着小火炉,咕嘟咕嘟慢慢熬。”这些是写小火炉。
另一种是大火炉,又称火盆,或圆或方,或陶瓷或铁器加木架制成。火盆里放置木炭,用引火柴架起来燃烧引燃木炭。后来城镇和乡村都用上了煤,将木炭放在煤炉里燃着了再夹进火盆,可省去烧柴燃炭带来的烟雾。客厅里放一个燃着的火盆,只消十几分钟,屋子里便很快暖和起来。那时的市井人家,冬日里大多用小火炉取暖,春节时则家家都要烧火盆,特别是年三十晚上的火盆至关重要。倘或节气逢暖,不冷也要烧上火盆,所谓“三十的火,十五的灯”。除夕夜的火盆一要旺,二要绵延不绝,哪怕人去睡了,也要在火盆里留下足够的火种埋入灰烬中,讲究的是初一早上不用生火,扒开灰烬加入新炭就能燃烧。
从年三十晚到初一,家乡城镇居民家里都得烧火盆,火盆里可顺带烤食物,热汤菜,温茶烤饼吃。有条件的人家,整个冬季里都烧着火盆,全家都洇润在一种融融的暖意中。《红楼梦》写丫鬟们“拥炉倦绣”,指她们都靠在暖暖的火炉旁,以至懈怠了手中的针线活;第49回写“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众姐妹们拥炉作诗,还围着火炉儿烧糟鹅掌鸭信吃。这样的描写浪漫温馨,令人动容。
但第97回《林黛玉焚稿断痴情》中关于火炉的描写则让人悸动和心痛。林黛玉得知宝玉和宝钗订婚的消息后一病不起,流着泪挣扎在卧榻边,狠命撕扯宝玉所送写有诗文的绢子和旧帕,撕不动,便叫雪雁点灯笼上火盆,黛玉将绢子丢进火盆,雪雁赶紧去抢,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剩无几了,黛玉随后气绝身亡。
大火盆最有意思的是可供多人围坐取暖。白居易的《别春炉》诗曰:“暖阁春初入,温炉兴稍阑。晚风犹冷在,夜火且留看。独宿相依久,多情欲别难。谁能共天语,长遣四时寒。”可见冬日里的火炉最适宜与人共享,三五好友围炉畅谈最是别有风味。试想,在细雨飘洒的傍晚,有朋不期而至,谁不喜出望外:“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联想到古人围炉夜话,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一壶酒,一张琴,那份雅致和超然令人钦敬。
现今城市的冬天,人们都用上了空调和暖气。但昔日冬日里的火炉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冬日里的火炉,是亲情凝聚的美好时光,是友人小酌的唇齿留香,是共叙衷肠的人生况味,是物我两忘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