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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豆角的散文

2023/02/10经典文章

关于豆角的散文(精选11篇)

母亲的菜园

文/葛继红

我们家有一个大院子,母亲在院子里种了一片菜。母亲的菜园子一年四季绿意盎然,内容丰富。

母亲虽年过七旬,可种菜的热情依然不减。春来了,母亲用满是老茧的手,翻开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泥土,耙匀,抓把青菜籽随手一撒,没过几天地里就拱出一片片绿盈盈的小叶子。小叶子顶着露珠,噌噌往上蹿,一棵挨一棵,蓬蓬勃勃一大片,让人感觉春天就栖息在我们家院子里。母亲拔几棵小青菜,择洗干净,中午的饭桌上,就有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豆腐青菜汤。

夏秋时节,母亲的菜园子像一位浓妆艳抹的贵妇,色彩艳丽,层次丰富。各种蔬菜都讨好地把花开给母亲看,把果结给母亲看。

靠近南墙根,母亲栽了几棵香椿树苗,微风吹过,小树苗顶着一头绿蓬蓬的叶子前后摇摆,样子可爱极了。靠近香椿树,是豆角。母亲用竹竿给豆角搭了个架子,豆角顺着竹竿往上爬,七缠八绕,把竹竿架子装饰得一片葱绿。豆角长得快,产量高,成熟一茬,收获一茬,院里总有新的豆角花开。紫色的小花一朵一朵开在绿色的藤蔓上,有春风满架春雨一庭的诗意。豆角结得多,母亲常东家送一点,西家送一点。一个夏季,左邻右舍都能吃到新鲜的豆角。听到邻居们的感谢声,母亲就很满足。

人生里许多东西,一旦烙上岁月的印迹,就显得弥足珍贵。一直对葱油煎饼情有独钟。春

来了,母亲把嫩生生的小葱拔回家,洗净,

剁碎,放面盆里,兑点水,放入面粉,用筷子搅拌均匀,倒入烧热的平底锅上,摊开,再翻转,一块金黄的,绿色点缀其间的葱油煎饼就做好了。轻轻咬一口,抿在嘴里,软糯可口,香味浓郁,顿感浑身舒畅。

隆冬时节,菜地里唱主角的就是黄心乌了。黄心乌一个冬天都待在露天地里,它们像花一样,一朵一朵开在我们家院子里。过年时,母亲把长了一个冬天的黄心乌拔出,去掉外面一层老叶子,用菜芯包素饺子。我们都爱吃母亲包的青菜饺子,吃腻了大鱼大肉,一碗青菜饺子下肚,特别滋润爽滑。

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种的菜是一家人用来果腹的口粮;现在,母亲种的菜是我们家餐桌上的一道风景,一抹点缀,是吃着放心的营养品。

菜园子是母亲的快乐和希望。每次我和妹妹回城,看着我们大包小包带回她种的辣椒茄子小青菜,母亲很幸福,也很欣慰。

夏天的清蒸

文/米丽宏

一个人的味觉,往往是忠于故乡、忠于记忆的。

每到夏天,我总被那些清蒸美味撩拨得不能自已。在我娘的清蒸食谱里,那些食材,无一不是出自节令的天然恩赐,南瓜瓤,青豆角,囫囵个儿的土豆,嫩玉米,野梨子……没什么山珍海味;手法也是普通的,没任何俏丽花头。娘用大铁锅蒸馒头的时候,顺便拣个空儿,蒸上那么一味。可那样随意一蒸,却构成了我们日后完美的味觉乡愁。

初夏,菜园里的各样蔬菜,已初具规模,绿葱葱得叫人欣喜。某一日,娘摘回几个半嫩南瓜,还没完全长开的样子,瓜皮嫩得能挤出水儿来。我们一看,知道是要做瓜瓤羹了。南瓜对半儿剖开,挖出瓜瓤;再把瓜瓤儿盛蓝花碗里,上篦子蒸。同锅的馒头熟了,瓜瓤也被取出来,撒一撮盐,淋一点醋和香油,略略搅拌一下。好了,一碗瓜瓤羹就做成了。

这碗瓜瓤羹,娘每年都会做,在我们家,简直成了一种迎接夏天的仪式。记忆里的瓜瓤羹,亮汪汪,水嫩嫩,俊美细润,简直是一碗水煮春天,让人想起刚敲开壳的鸭蛋黄儿,清,鲜,嫩,滑,视觉上很有点烟雨江南的韵味。

瓜瓤羹做好,娘把它放在小木桌上,唤过我们姐弟仨,自己又转头做汤去了。我们一人一把小勺子,围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一会儿工夫,就吃完了。舔舔嘴唇,那味道还在唇边缭绕:又滑溜又清腴、淡淡的甜、微微的酸。还想吃。娘说,那是让你们尝个鲜,哪能吃饱哩。南瓜老这样吃,糟蹋年景。

我娘没多少文化,但很有点浪漫诗意。每一季生长出来的新东西,总是让她喜欢,尤其夏天。田园里的作物,一茬一茬下来,总有好东西,被她简单一蒸,成为美味;让我们惊喜,也让我们感谢夏天的恩赐。

青豆角煮面汤,会陪伴我们半个夏天,那汤添在碗里,颜色都是青色的。农历四月末,豆角的一种叫做“四月鲜”的,已走向衰落,拔掉棵子,种别的菜。棵子上遗留的半熟豆角,被一一摘下来,依旧是上篦子蒸。

蒸出来的豆角,绿是绿的,只是一个个都瘫在那里。娘用筷子一簇簇夹到小巧的荆筐里,放到小桌上,又忙着做汤去了。我们剥开一只只烫烫的绿豆角,豆粒子,嫩嫩的,圆润软糯,豆香清芬。弟弟吸一下鼻子,说,香;再吸一下鼻子,再说一声,香。豆子那么肥软,那么甘醇。如今,一吃豆角,我都要跌坐在那一种幸福的回忆里,不愿醒来。

在我娘的夏日食谱里,好像一直都有新的东西可蒸。囫囵土豆带皮儿蒸,蒸出来土豆皮儿已满身开裂,露出亮雪雪、面沙沙的土豆肉,当面包吃,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嫩玉米蒸得恰恰好,一粒粒色如嫩玉,晶莹剔透,一股清甜之气;野梨子蒸好,倒成了绵软的“娇无力”了。每次吃清蒸,姊妹仨都要抢着举手送到正在忙碌的娘嘴边,娘凑过来,每人尝一口,叹道:嗯。真甜!

有一天,朋友们说到清蒸,我伸头就答:爱吃。又被问道,爱吃清蒸的哪一种?是鱼,还是肉?我答:瓜瓤儿、豆角、土豆、嫩玉米。

菜园记

春风吹又生的韭菜

无论如何,我拒绝跟大地一样低。山雀的叫唤像风笛,把我的本性唤起。我把肥沃的土地看成是我的垫脚板,时间是我的加速器,生长的愿望浸润着我的每粒细胞。所以,埋没对于我来说,是无稽之谈。缓缓拔高自己的身姿,并在和风絮语里郁郁葱葱。“割”,是个令人恐怖又无助的字。而“割”对于我个人来说,只是把曾经堆积的名利轻轻摘除的过程。这样,我将走进一个好的开始。宿命里常有很奇怪的东西滋生,比如一茬茬的被割,又一茬茬的被嘲笑;比如我被叫做韭菜时,一些人滑稽的样子。但我终究是春风吹又生的韭菜,守着自己的本色不改。

争先恐后的豆角

爬得再高一些,豆角的心里就有了“高峡出平湖”的痛快。似乎天生有一种占领欲,它们要在一大片超乎想象的空间展示个性。宁静的菜园,被豆角装点得热闹而丰富。其他的蔬菜早早退出主角的位置,豆角便惬意地摆弄着我们对菜园的想象。看着纤细的豆角藤肆意爬着爬着……好像再高它们都能到达。只要你给它们一条大道,能力就不是问题。只是我给予它们的帮助是有限的,它们失望地盘恒在最高处,仿佛意犹未尽。我只能对它们说抱歉,不能给它们提供一个更大的平台。我甚至想以一支豆角的口吻对它们说,你们已经很棒了。你们是了不起的豆角。

匍匐的南瓜

看吧,那原本就不高贵的物质们;看吧,涅盘之后的呈现,都打不开别人尊贵法眼的南瓜们!晓风吹动藤蔓,叶子就发出与野草一致的声音,仿佛宿命的笼罩。卑微的南瓜缄默着,匍匐着。我看不清它们有没有远大的理想。只是匍匐的时候,谈不上猥琐,也已和野草为伍了。它们拥挤在野草的队伍里,荒芜使劲盖住它们,像盖住若干可有可无的草芥。但我相信这只是人间假象;我相信匍匐的不一定就是低微的。我看见这些不事张扬的南瓜们,已在菜园的一角默默的壮大、充实自己。如果你不嫌弃,将来它们准会用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汤回馈你。

细雨悄悄

文/花雨

不知什么时候,一场细雨洒过街面。当一阵凉风扑来的时候,我闻到了清香的青草味。起身走到窗边,地面湿润,青草扑棱着带露珠的叶子,轻轻摇曳,把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送到风里,也送进我的鼻腔里。

喜欢“润物细无声”的感觉。一场春雨往往在人们沉沉的睡眠中悄然而至,第二天起床,地润了,天润了,空气润了,冷硬了一冬的大地在悄悄的春雨声里柔软起来,突然冒出许许多多鹅黄的嫩芽。风儿也变得悄悄,他们轻轻地爬向你的额头、脸颊,用柔软的肢体温柔地蹭你,挠痒你。

夏天里的雨声多是暴虐的。因为稀少,悄悄的细雨才显得犹为珍贵。悄悄细雨是雨中的精品,是雨的闲情逸致,是雨的才情品味。少了这份悄悄,雨便没有了回味。

一场细雨不紧不慢地下着。因为这雨的情致,叶子便可以敞开了身子,接受雨露恩泽,于是便有了叶子之间的私语,叶与叶的浪漫和抚慰。

在雨声里,宽大的玉米叶子舒展到了极限,他们尽情地聊天。你听!刷刷、刷刷、刷刷……在连绵不断碎如蚕食的刷刷声里,农村大嫂钻到玉米地里摘豆角。她们很会算计,在地里撒上几颗豆角种子,豆角的秧苗便会缠绕着玉米秸秆一起生长。当玉米抱起毛茸茸的娃娃时,或胖或长的豆角早已像树上的果实,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了葱郁挺拔的秸秆上。有了细雨的滋润,豆角便显得更为饱满鲜嫩。等大嫂带了一头的玉米花钻出玉米地时,除了一篓子支棱棱鲜嫩的豆角外,还有一身的雾气和湿气,皱纹似也被这细雨洗平了。

院里的梧桐树结满了晶莹的水珠,当水珠足够大,宽厚的梧桐叶片托不住它们时,它们就像一串串银豆子撒落到树下正嬉戏的孩童身上。

山里的人们根本不把细雨当做雨,玩乐的孩童照样玩乐,劳作的农民照样劳作。当满头满脸落满了滴落的雨珠时,他们便像擦汗一样把这些雨珠擦掉。雨稍微大些,他们就擦得勤些,雨再大些,他们擦得就更勤些。等雨来得更为急迫时,他们才嘻嘻哈哈小跑着到屋檐下避雨。

疾风骤雨力量很大,但因为他们的强大,会给自然、人类造成伤害。相比它们,悄悄的细雨是软弱的甚至是渺小的,但他们给予了自然界亲密接触的机会,因而也就显得弥足珍贵。

豆角蒸面

文/刘丹影

在陕南的商洛山里,豆角也叫豆荚,属时令菜蔬之一。人们在房前屋后的空闲地上点种豆角,刚出土的豆角秧因离家门前较近,照看起来方便,施肥,浇水,除草,不长时间,一丛丛绿旺旺的豆角蔓就像爬山虎似的扯满了篱笆,先是开出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接着便长出了一串串嫩绿色的小豆荚,往往大田里点种的豆角还在扯蔓时,我家的篱笆墙上,已有月牙形的豆角开始长成。这样,每天清早,母亲从田里劳作回来,只要路过篱笆墙时,就会撩起清布衫的一角,摘上几把豆角带回来,煮包谷糁子稀饭。

豆角最旺盛的时间是秋季的收获季节,母亲将豆角摘回来,除了晒上一些留作备用外,剩下的会变着花样上顿下顿吃豆角,有青水煮豆角、洋芋熬豆角,还有豆角焖饭,这种将豆角煮熟后再掺上包谷面粉的豆角焖饭,因有粮食掺合,就比较好吃。秋季的乡下,漫山遍野生长着一种小蒜(也叫小韭菜)的植物,只要往豆角里放上小蒜苗,就有一种香味,刺激着人的胃口,有“九月小蒜香死老汉”的歌谣。

豆角蒸面的做法是:先手工将面擀均匀切成韭菜叶宽,再将摘丝后的豆角洗净用菜油干煸,加入生姜、花椒、食盐、葱花等调料,再加少许温水,然后将面条盘在豆角上面,盖好锅盖以微火蒸,随着火力的不断加温,便有一丝丝甜甜的清香味弥漫开来,这时要揭开锅盖,用竹筷将面条搅散与豆角调料拌匀,再蒸少许,就会发现黄色的面条中夹杂着嫩绿色的豆角,且豆角上面浸着一层油花,光看不吃,仅色香味就会令人胃口大开。若要是干煸豆角时再加一些五花肉丝,口感会更佳,那种油而不腻,酥而不干的筋道劲,会给食者留下难忘的记忆。

无处安放的故乡

文/史鹏钊

离开史家河已经好几年了,只有父母还一年半载地回去,老屋已经有些破败,他们回去也不干些什么,就是在院子里,田地里走上几回,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些安稳。而我们这些在外的孩子,慢慢地,将会成为一个没有故乡归宿的流浪人。

有一次,兄弟说早上起来不见了母亲的踪影,以为是出外买菜,可是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回来,电话也没人接听,让人心急如焚。后来实在是找不见,才想起母亲是不是回到故乡去了,回到她生活了多半辈子的老屋去了,便驱车前往。刚踏进老屋的大门,只见母亲正在长满柴草的院子里,一锨锨地在除草,柴草被连根铲掉,规整在一起,除过柴草的地皮,冒着热气,柴草下面,不知名的虫子急忙四散。母亲一下下地把柴草铲完,院落里顿时显现生机。

母亲回老屋,是因为她经常做梦,梦见大门上的锁子被人撬掉,梦见路边的大杨树被人拦腰锯掉,梦见自己收拾的柴火摞得很是整齐,却被人拉得乱七八糟。母亲的夜晚总是在她每个睡不踏实的梦里,她梦里的一切就是故乡,她视野里的沟沟坎坎,一草一木,唯有的是不再牵挂孩子,因为她和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他们的一颦一笑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故乡,成了她的念想。有时候儿女说就让她在城里好好生活,辛苦了一辈子总该歇歇,可她总闲不住,她劳作了一辈子的身体,总是喜欢在土地里,和麦子玉米豆子为伴,在土坷垃里种下土豆,种下西瓜,然后一天天地早出晚归,伺候着那些水灵灵的东西。看着豆角一天天地长蔓,看着西瓜大圆球般趴在地里,一天天地长大。母亲还在故乡生活时,每到子女们在节假日回家,第二天一大清早,整个村庄还在烟雾弥漫的时候,她就偷偷地起床,提着菜篮子,在洒满露水的豆角架下摘长长的豆角,在蜿蜒的瓜蔓下摘最甜的西瓜,她知道从根到蔓第几个叶子以后的瓜甜。等我们起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她就扛着一大篮子菜回来,满脚的泥巴,半截裤腿都被露水淋个湿透。午饭时,半锅绿豆稀饭,几大碗豆角麦饭,几个大白杠子馍热气腾腾,加之油汪汪的菜油辣子,不多吃几口总觉得不够过瘾。

母亲进了城后,我们从来再也没吃过那样美味的吃食。她每天也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总会唠叨着说那些菜不新鲜了那些菜价格又高了,那些是大棚里催熟的看着长得欢实其实吃不出味道来。每当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总是会提起史家河那几亩薄地来。就是那几亩薄地,养活大了我们,让我们从扫帚把大长成人。有天和一位在文学方面成绩颇有成就的领导说起这事,原来是他的母亲也是住在城里,但还是对故乡的那三间大瓦房念念不忘,总想回去转转,看看院子里的草长高了没,又有多少鸟儿在屋檐下做下了安乐窝。人走了,没有了烟气,但是成了鸟儿的天堂。就在屋檐下那不大的地方,一窝窝地鸟儿出生,长大,飞走。领导说本来前几年农村土地流转的时候,想把那几间房子交给村里,闲着也是闲着,可是做母亲的不满意了,说没有了老屋,那里还是故乡啊,那里还有家,有老屋在,就有家。即使老了,没事了回到故乡,能呼吸上几口清新的口气,或在夕阳西下的村口走上几步,或能听已经叫不出名字的村邻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心底也就踏实些,晚上睡下了也就安稳了。

记忆中的温暖

文/朝风暮雨

黄瓜顶花带刺,西红柿青里透红,豆角刚长出尺把长,小茄子乍看上还是黑色的,韭菜已抽苔顶着黄绿色的苔花齐刷刷地往上冲……这是我家菜园夏日时的情景。

下午放学后,我快快写完作业,跑到菜园里。摘个黄瓜在水沟里一洗,嚼得脆生生地响,尽管还有点涩嘴巴,但是那种特有的嫩甜足以诱人。西红柿,昨天早就“瞄准”了一个,经过一天的日晒,今天该红了大半个了吧?于是,直奔目标,如愿摘下,简单洗洗后,赶紧尝鲜。吃着刚从藤架上摘下的瓜和柿子,我很知足,因为以前听妈说起过,村里还是大集体的时候,家里吃不饱,她和那些年轻的媳妇们在干活时趁人不注意,就摘个生茄子、撸把生豆角吃。茄子和豆角生吃是什么味道啊,难为她们还能咽得下去。

妈还在一片绿色之中,背着药筒给豆角打药,手扶着手把上下移动着,经过压力作用,小喷泉似的药水就洒到豆角架上了。她一看到我放学来到菜园,便开玩笑地叫我是“巡逻兵”,专门找好吃的来了。

我站在篱笆边上,看蝴蝶在紫红色的茄子花上飞。鼻子里所嗅到的是似乎还带着热气的青草的气息。眼前开始出现了小小的飞虫,一群群,一不留神,会飞到人的眼睛里。所以,此时千万不要睁大眼睛。

水沟里还有清水在流,不知是谁还在趁着有点暮凉的时候浇地?沟边茂盛的青草垂进水中,细细的草叶随着水流轻摆。我喜欢在水沟上蹦来蹦去,欢快地像只兔子。有时,把脚下穿的红色凉鞋脱下,浸在水里一阵,再穿在脚上很凉快。

夕阳渐渐沉落,天空的晚霞还有一抹绚丽。妈喊我,赶紧回家吧,该把煤炉的风门提开了,不然怎么做晚饭?我看妈的身影,似乎是贴在豆角架边。一桶农药快喷完了,因为她就要走到地的最下头了。虽然离得远,但似乎能闻得到她身上弥漫的很重的药味。这刺鼻的药味不仅裹挟着她,而且会造成她的皮肤过敏。在我年幼的心底,妈是不爱美的,头发简单处理,衣服别的村妇穿什么她也穿什么,因此对于农药的侵袭,她是不在意的,只要菜长势好就行了。

我恋恋不舍地沿着园中的小径回家,不忘摘朵牵牛花或者带刺的蒲公英。暮色渐浓,街坊邻居们都在赶往家中,有扛着锄把的,有蹬着三轮车的,彼此打着招呼。农村的早晨与傍晚是热闹的,白天大部分时间,人们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忙活,因此便会显得安静得多。妈似乎一直不闲着,即使下着雨,她也要到地里摘菜,因为她的经验是雨后的第二天菜价会比往日贵一点。碰到雷阵雨的时候,即使坐在教室里我都替妈担心,打雷多可怕呀,但愿还在地里忙活的妈没事。我们一家的生活费,几乎大部分就来自妈种下的茄子辣椒丝瓜。她的汗水滴进土里,土地的馈赠从来都是公平的,付出的多得到的多。妈那时的梦想便是等我长大了,可不要再种菜卖菜,而要抱个“铁饭碗”,成为城里人吃公粮。她的梦想渗进了我的梦想里,好好学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学习的事从不让她操心。她的确也不过问我的成绩,我们就像各自守着自己的摊位,尽职尽责地做好应尽之事就行了。

回到家提开炉门,熬上稀饭,等着爸妈归来。有那一个西红柿和两根黄瓜在胃里垫底,不怎么感到饿了。一会儿,妈斜跨着竹篮归来,里面放着晚上要炒的青菜。菜的模样一般不怎么好,但是新鲜,妈说长得好的菜是要留着卖的。好菜孬菜都一个滋味,自己地里出的反正都是宝贝。家里开始有了饭菜的香,院里的梧桐树被风吹的飒飒有声,小黄狗不知到哪里去玩了,鸡在进窝,而此时暮色已经浓浓的了……

浓浓的暮色似已掩上了一天的门扉,第二日依然有晨曦洒进小院,而我会背起书包走进教室,妈依然要到地里锄草。但是这些情景,在现实中却难以复现,我已经走到了妈当年的年纪,每天在日出日没之时出家门回家门。一些美好的时光成了记忆中的沉淀,只有在回顾时才仿佛进入时光隧道,一直向后走,看着四壁上漂浮闪现着的影像片段,感受一点纯纯的温暖……

豌豆角熟了

文/刘延军

清明前后一场雨,豌豆麦子中了举。

豌豆秧掐尖儿就蒜苗儿,有谁吃过这等野味?当年在俺们村插队的女知青,回首彼时这点儿事,仍然一脸得意的甜蜜。

豌豆花,相信那些大城市的娃儿们、妞儿们绝对无法想象长个什么样儿,只有俺们这等出身乡野 之人,抑或那些农学家、植物学家们,才会惊艳着她的惊艳,清秀着她的清秀,就像一朵朵飘舞的彩蝶,艳而不俗,娇而不媚——豌豆花,真的是乡土文学中的一枝奇葩!

不久之前,豌豆角们还是挂在秧棵上的一架架风铃;甩掉夹衣、刚刚耍单露薄的时节,她们再也禁裹不住胀得滚圆的腰身,着一袭嫩绿色婚纱,耐不得要“嫁”人了。

来吧,快到碗里来,再到口中去。

久违了,我的俏佳“仁”儿!

胖倭瓜,长豆角

文/迟占勇

一大早,趁着凉快,东邻女人来到房前菜园里忙活起来,几天不侍弄,园子里就杂草丛生了。

这几天忙着侄女的婚事,西邻女人的菜园也荒了,趁着凉快,拔草,浇园,好个忙活。

东邻女人发现,西墙角的几个大倭瓜,又长出一圈儿,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知道愣长!那倭瓜秧,是从西邻家爬过来的,干脆摘下来吃掉算了,东邻女人想,但她立刻为自己的想法脸红了。干啥啊,哪能这样没出息,人家的瓜,本想送过去,可一想起年初那场矛盾,东邻女人就打消了念头。

西邻女人也去瞅了瞅东墙头挂下来的那一串串豆角,可真喜人啊,长溜溜的,像是结伴嬉闹的苗条少女。可那是人家的,西邻女人想冲东邻女人喊一声,再不吃,可就老了。但她没喊,不管了吧,因为孩子,竟半年不说话,至于吗?本是很好的邻居,就因为孩子打架,这是何苦呢?我就主动些吧,不行吗?女人听见那边有动静,她知道,肯定是东邻女人在忙着,于是,女人就故意咳了一声。

东邻女人听了,也故意咳了一声。

西邻女人鼓了鼓勇气,喊道:“谁家的豆角啊?可该摘了啊!”

东邻女人听罢掩嘴笑了:“谁家的大倭瓜啊?没人要我可吃了啊!”

两个女人就如同以前一样,爬上墙头,面对面笑了起来。

她们发现,那豆角秧和倭瓜秧,早已互相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拆也拆不开了呢。

当天晚上,东邻家饭桌上多了一盘香甜的倭瓜,西邻家的饭桌上,摆着一碗嫩绿的豆角。

母亲牌干菜

文/积雪草

朋友回故乡探亲,回来后送给我一份很特别的礼物,一包干菜。我把那包干菜拿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倒是有一丝干菜的清香,只是卖相不大好看,颜色暗淡发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朋友笑,说,这是梅干菜啊。别看卖相不好,吃起来可香呢!我也笑了,这包皱巴巴失掉水分的干菜,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干菜,据传,乾隆六下江南都为梅干菜倾倒,大才子苏东坡也曾亲自着人研制梅干菜扣肉。

我是北方人,虽然在饭店里也曾吃过梅干菜,但对梅干菜终究是概念上的理解,对梅干菜的本来面目还是很陌生,不但相见不相识,而且也并没有觉得十分好吃。

说起梅干菜,朋友如数家珍,一脸的陶醉。他说,他母亲有一片小小的菜园,每年秋末冬初,她会采摘新鲜的芥菜,油菜,白菜之类,放进盆里加盐盐渍,待菜变软后,便收入坛中,一层盐一层菜,最后把坛口封严,过两三周后,把菜取出晾晒,便成了咸鲜美味的梅干菜。后来,朋友大学毕业,去了外省工作,吃母亲做得梅干菜的机会越来越少,每次回家,他母亲都会提前备好一大包梅干菜,给他带回去……朋友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馋相。

我想起我的母亲,每年秋天,她也会变着法儿做各种各样的干菜,送给我留着慢慢吃。比如萝卜干,青翠的萝卜,切片或切条,腌制晾晒,变成萝卜干,萝卜干可以酱制做小菜,也可以烧排骨;比如干豆角,新鲜的豆角上锅蒸成六七分熟,然后晾干,变成干豆角,干豆角炒肉片是我的最爱;比如鱼干,用新鲜的小鱼,腌制晾干,然后在锅里煎或蒸,那滋味,那香味,贯穿整个人生。

天底下最记挂你肠胃的那个人,是母亲。无论你走到哪里,你的喜好永远是母亲心上一个不写字的账本,不用看她也知道,你想吃什么,你爱吃什么。

春天的牡丹花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走在牡丹园的旁边,现在这儿只有一树树牡丹的枝条在寒冷中等待着春天的到来,虽然这儿只有安静又寒冷,我却能感觉到牡丹的美丽。我又想起了她。

那遥远的冬天,天朦朦亮,她静静地走了,她带着自己还未出生的几个月大的孩子走了。那天早晨,我正在家里睡觉,被院子后面的哭声惊醒了,母亲告诉我她走了,我们都流下眼泪,那么美丽而又让人喜欢的人忽然间消失了,而且是两个人一起走了。

我记得人们送她走的那一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哭,大人小孩的脸上都流着眼泪,哭声连成一片,她只有六岁的儿子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的母亲哭着要去到地里送她,人们拦着她的母亲,她不放心自己年轻的女儿一个人走,她哭得都站不起来,母亲的旁边是她泪流满面的哥哥。那悲伤的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

她是那儿的一个大家族中第二个儿媳妇,那个家族有大大深深的院子,院子中有一棵棵高而大的树,那个深深的院子让小时候的我觉得总是走不到头,也许因为我每一次只是站在他们家的门口往里看看。

大家族里有许多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出嫁,家里有许多个儿媳,再加上孙子、孙女,是一个有几十个人的大家族,在所有的儿媳之中,她是最漂亮的一个,那深深的院子里经常传出她的笑声。

小时候我和母亲在白杨树下玩耍,白杨树在风中“哗啦啦、哗啦啦”地唱着歌,她从远处走过来,穿着漂亮的白底的小碎花上衣,很美丽。老远就笑着对母亲说:“你家的小姑娘变成小公主了”我听了很高兴,因为那天我穿着开满灿烂的小花的连衣裙。

那年的春天,我们几个女孩在她说的地方,找到了美丽的牡丹园,那是我小时候见到的最美丽的花了,那时候最快乐的事就是跑去看牡丹。

有一次,远远地就看见她带着自己的儿子,远处她就笑着对母亲说:“明年送你们一个学生,你看是不是个好学生?”母亲说着:“一看就是个好学生”她又笑着对儿子说:“好好上学,老师都夸你是个好学生”,她的儿子点着头,回答着她的母亲。她的儿子和她一样皮肤白白的,也长得很英俊,很像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在离我们那儿不远的地方上班,他不太说话。听别人说她的丈夫对她很好,偶尔有时候两个人吵起来,她总是赢的,因为她嘴快,她丈夫说不过她,有时候急了,她丈夫要动手时,她会抱起孩子当盾牌,还说着:“打呀,打呀,你怎么不打了?”她的丈夫只好认输,让着她。

每次轮到她做饭时,她做的饭总是变着花样,做着各种着美味的饭菜,大家都喜欢吃,家里有的小孩还板着手指头,算着轮她做饭的时间。

有一次她和母亲她们经过一片豆角地,豆角地的看管者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伙子,每一个经过豆角地的人,每次经过经过豆角地的人都尽可能的远远地从地的旁边走。而那天天气很热,她对大家说:“吃豆角去。”她就直接在地里吃起甜甜的豆角,正当大家刚刚吃了几个豆角时,那个看管豆角的人从远处气势汹汹地赶来了,别的人赶快离开,而她却仍然吃着豆角说着:“豆角豆角不打掌,过去过来让人踏;豆角豆角打个掌,过去过来让人尝,” 她笑着对那个板着脸的小伙子说着,“天太热了,尝尝你们的豆角,原来真的很甜。”,那个气势汹汹往日总是经常吓得过路人跑的小伙子,一声也没吭,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她们说说笑笑地离开。

他的儿子爱吃糖和别的麻花一类的好吃的,在那个大家族里,过去这些物以稀为贵的东西都是在她的公公婆婆哪里存放,每次儿子总是不敢去要,她就朝着公公婆婆的那边屋子笑着大声说:“你爷爷奶奶那儿有糖,让他们给你一点;你到爷爷奶奶那儿去拿根麻花。”每次儿子总是欢欢喜喜的带着好吃的回来。公公婆婆即使有点儿不愿意,因为有她的话也只好给了。

那年的冬天她得病了,一种像感冒的病,她带病撑着做饭,有的人看见她红肿着脸,晕头晕脑地走着。最后她觉得越来越不行了,对婆婆说想去丈夫那儿看病。婆婆却说:“大家子过日的,还能谁想干啥就干啥。”她没有吭声地回到屋里,第二天她躺在床上再也起不了,她的婆婆才着急了,他们将她送到她丈夫那儿的医院去了,可到医院时已经晚了,她的出血热病已经耽误了,她在去一样的当天晚上不行了,她和丈夫来不及说一句话,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曾经多么需要的丈夫,她想抓住丈夫的手,让他拉她过那条可怕的河,可她一丝劲儿也没有,那条河将她和儿子带走了,也许那时她没有考虑自己,只是悲伤还未出生的儿子,往日总是先听见笑声再见人的她却要带着这样的悲痛离开。

她死后不久,那个深深大大的院子的人们散了,院子里只有高而大的树,和那永远也走不到头的深深地院子。他们各自搬到自己的新家居住,丈夫、妻子和儿女们住在一起,他们各自在享受着自己的天伦之乐。每家的院子里都种上女主人喜欢的树,女主人喜欢的花儿。

她的丈夫也搬了新家,院子里也种上了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树,走遍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我在寻找着牡丹的影子,我希望在院子里看到牡丹,她曾经那么喜欢的牡丹。可我的眼前只有她像牡丹一样美丽的身影,我却看不见牡丹的影子。幼小的我想告诉她的丈夫应该在院子种上一片牡丹,种上那种淡粉淡粉的牡丹,因为她很喜欢,可我却没有那个胆儿。之后稍稍大一点儿,我告诉自己,她丈夫的心理一定种着一片牡丹园,里面盛开着那种淡粉淡粉重重叠叠的美丽的牡丹。

之后她的丈夫又娶了一个新娘,他们结婚时,我还去看了,我看见她的丈夫在笑,那个新娘任何一点都不如她,当时的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结婚,他的妻子曾经是那样的美丽而又可爱?为什么不带着儿子自己过,他难道不怕她伤心吗?他难道不怕儿子伤心吗?那天别人都在说笑着,我却不能像去看别人的结婚一样也跑来跑去,开心的吃着喜糖,我只记得那天自己很伤心,我的眼前总是出现她美丽的身影,她的可爱的笑。

又过了几年,快过年了,人们都忙碌着,她的婆婆在大年初一死的,也许她内心的自责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力,也许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照顾她和自己的孙子去。她专门选在大年初一这一天走,去给自己的孙子送去新年的衣服和温暖。

牡丹的枝条静静地待在寒冷的风中,虽然褐色的枝条和旁边别的枝条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可我却能不断地想起她往日美丽,就像她一样,虽然离开我们多少年了,可我却总是想起她的笑声、她的美丽。我想那周围曾经认识她的人也会和我一样,忘不了她的笑声,忘不了她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