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家的故事
关于回家的故事(精选10篇)
等你带我回家
文/清姿sunshine
我们背靠背坐着,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我盯着闪动的QQ头像,语笑嫣然,却看不见身后的你撕心裂肺的眼神,触摸不到你心痛的呼吸。
那晚,你辗转反侧,月光星光交织在一起,以最柔美的角度,最舒心的颜色,透过梧桐叶,星星点点投在地板上,映衬出你落寞的脸,我亦迟迟未眠,空气中弥漫着你无奈与酸楚,我呼吸着胆怯,似乎在等待末日审判。许久,你开口对我说话:这一次我走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吧,我放你自由。我的心咯噔一下,泪湿了脸,不容分说,你是认真的。我的泪像决堤的湖水,流出眼角,湿了心脏,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我由无声落泪渐渐演变为狠狠地抽泣,心因为疼痛纠结在一起,痛的我无法呼吸,就那么一刻,我真心希望自己曾经躺在你温柔的怀抱里死去,不曾醒来。让我们的爱情定格在最美丽的时刻,永不褪色,成为永恒。
你曾说过,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我需要你,你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可如今,你毁约了,我泣不成声,我们的爱情也如我曾经看过的悲伤爱情故事里一样,终究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也许是我不善珍惜,也许是你不善等待。
那年樱花烂漫,樱花树下,你牵起我冰冷的手,亲吻我眼角的泪,带我踏过樱花瓣铺满的小路,满天飘洒的樱花瓣落在我乌黑的发丝上,我说:花真美,你说:你更美。我以为这一吻便是永恒,我们一定会抵达幸福的终点,义无反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说我喜欢沈从文《边城》的傩送与翠翠唯美坚贞的爱情故事,你说来年夏天一定带我去凤凰古城,让我感受他们曾经存在过的气息,.那年夏末,你匆忙赶回来,在秋天来临之前,我们去了那个一直向往的美丽古城,路途遥远,我晕车晕的死去活来,你就一直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满脸都是心疼。当我穿着高跟鞋穿过古城的每一个小巷,脚痛的在走不了时,你背着我走了很远的路,回去后你有温柔细心的替我按摩受伤的脚。
那年,我因为小事心情不好,赌气一个人走夜路回去,你一直偷偷跟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在我将要过马路时你急忙冲上来牵着我的手陪我一起过马路,生怕我出事。那年,我遭遇挫折打击,当我觉得全世界都背弃我时,唯有你陪在我身边,把我当做宝贝一样宠溺。后来,你去了远方工作,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座城市,你走时我塞给你一封信,告诉你,你什么都可以忘记,但千万要记得在这座城市有一个女孩在等着你,等你来带我回家。我捉着你即将远离的手,在火车站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模糊了双眼,看不见你眼底的心疼,也看不见你落下的泪,你终究还是远行离我而去,你说你要去远方奋斗,你说要挣钱娶我做你的新娘。从此,我们各安天涯,仅靠每天一通电话维持我们可怜的爱情。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是时间低估了我们的想念?还是你错信我的等待?渐渐地,我们由最初甜言蜜语转向无休止的争吵,猜忌,冷战,我们伤害着彼此,以满足自身的存在感。后来的后来,我们不再争吵,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沉默,原来最残酷的情敌是距离和时间,我们的爱情暴露在时间和距离的侵蚀下,渐渐褪去了原本的色泽,只剩下惨白的无言。
你曾经在我的心里中下一粒种子,用你的爱浇灌它,他生根,发芽,抽枝,蔓延,繁盛,可你太忙碌,忘记了给它除草,他身边冒出棵棵杂草,眼见着越长越高,你开始忧伤了,你说你要离开,因为我再不需要你,你再也给不了我想要的温柔。可是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温柔,除了你,谁都给不起。
我倔强地以为你绝不忍心离开我,因而对你的话不以为意,可是我错了,当你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我才意识到你这一去意味着将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之留下悲伤的记忆,我一直努力维持的自尊想玻璃般碎了一地,我哭喊着,追着跑着让你不要走,你究竟还是爱我的,不忍心见我难过落泪,再一次原谅了我的过错,回身拥我入怀,温柔的擦干我的泪水,那一刻,我看到了你的眼神,几分心痛,几分不舍,几分激动,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融化了。从此,我知道,不论贫穷,不论苦难,我怕都将不离不弃。
如今身在远方的你,现在好吗?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因为想念而难以入眠?是不是还在脑海中勾勒着下次相见时彼此的容颜?亲爱的,我爱你,我还在等着你,等你来带我回家,等你来娶我做你的新娘。
陪父亲聊天
文/张才行
父亲今年81岁,也许是年轻时当过几年干部的原因,如今尽管生活在农村,文化水平也不高,却很喜欢聊国家大事。他每天从电视机里看到一些国际国内的新闻,总要和家里人聊一通。可他年岁大了,分析和理解能力跟不上形势,常常牛头不对马嘴地瞎扯。加上耳朵又聋,说话常要人重复。因此,兄嫂和几个侄儿侄女都不愿和他聊天。只要父亲一摆开“架势”,他们都找个借口纷纷地走开了。只有我经常勉强地应付几句,大多也都是“唔”“嗯”之类地搪塞一番。
有一次,父亲和我聊国际形势,听他那张冠李戴的瞎聊,我不耐烦了,没好气地对他说:“爸,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有吃有喝的。还瞎操那份闲心去管啥国家大事?难道你还想当干部?”
父亲听后一声不响,默默地走开了。从那以后一连几天,父亲不再和人聊国家大事,也不看电视了,不是闷闷不乐地呆坐着,就是蒙头睡觉。周末,我照例回家,但还未进门,母亲就对我说父亲病了,我吃惊地问是什么病。
“还不是你,你爸年纪大了,喜欢多讲几句,可你却拿话伤他。”母亲说到这里,眼圈红了。
我急忙来到父亲床前,几天不见,父亲瘦了,脸色也很憔悴。我很难过,后悔那天不该伤他的心。我向父亲认了错,为使他高兴起米,我主动地和他聊起了国家大事……
几天后,父亲的病好了。打那儿后,我每次回家,总要主动和父亲聊聊国家大事。为丰富聊天的内容,我改变以前不爱看报纸电视新闻的习惯,注意留心国内外要闻,然后回家讲给父亲听。对父亲啼笑皆非的提问,我总是耐心地向他解释。父亲听了连连点头称是,还把我的话“贩”给村里的其他老人。
时间一长,父亲和我聊天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大乐趣。每到周末,他会像小孩似地盼着我回家。我一回到家,他乐得像见着了宝贝,迫不及待地和我聊他几天来的“见闻”。
聊国家大事使父亲消除了生活中的孤独和寂寞,使他变得年轻快活了,记忆力也好了许多,还改掉了以往好发脾气的毛病。看到父亲心情舒畅、精神开朗饱满的样子,我心里也乐滋滋的。
在陪父亲聊天的过程中,我感到:人到老年,由于生理机能和活动环境的改变,往往会有一些怪癖和嗜好,我们做小辈的要理解体贴他们,不但要照顾好他们的日常物质生活,还要满足他们的精神需要,使他们欢乐愉快地度过晚年。
家里那点炭
文/顾问金蝶
家里那点炭,是哥走后,他在嫂子家门前买的。
十几年前 ,哥遭车祸离一家而去。嫂子另招赘女婿,似乎与他一家人就有了离心隔肺的感觉。
在那个年代,炭价涨得赛黄金。他父母觉得买炭不划算,就开始一年四季烧柴。他看在眼里,心疼父母拾柴劈柴的不易,暗自想着替二老买点炭。
嫂子和她的新女婿买了车,那阵子拉炭贩卖,他就去称了200斤炭。嫂子收了钱,也不多过问一句。
他搬炭回家,父母舍不得烧,藏放在院里的角落。岁月像流水,逝而不返。父母依然故我,坚持着最原始的做饭方式。
院里那点炭,在时光的尘土里越埋越深。
他上班忙,回家的次数有限。每次回家,他都劝父母把家里那点炭烧完,他可以重买。母亲听后,总是摇摇头,笑着说:“我舍不得,炭那么贵……再说,我烧柴不用风箱,简单省力……”他无奈苦笑。
家里那点炭,就这样一放十几年。直到新农村规划铺巷道,占用家里放炭的角落,父母才用编织袋装好炭,连同混杂的泥土,搬放到门外砖垛旁。母亲里三层外三层,裹个严实,防止风吹雨淋日晒。
不久,家里盖平房,要使砖,炭在砖垛旁误事,不得不另移至门口花木旁。盖好平房,恰逢村里修主巷道。主巷道修好,又宽阔又平坦,父母不厌其烦把进出家门碍事的炭移放到临家的巷道边。
这一下,炭和那些积攒的柴禾堆放在一块。炭未动丝毫,而旁边的柴禾堆却升升降降,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在这种反复里,父亲使尽了他的力气,使弯了他的腰。他每次回家,都接过父亲手中的柴斧,尽自己所能,把柴禾堆得高过那点炭。
真不知道,家里那点炭,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开始烧用,什么时候才会烧尽……
山西临汾乡宁县枣岭乡隆水集团 连水学校 郭金贵(13934876679) 邮编042100
渐渐老去的记忆
文/banyezuomeng
童年时,天刚刚亮,我经常与你家乡中相见,轻轻笑声,轻轻落进风里。如今,我在你曾向往过的城市里面,有时看落日,偶尔也会想起家乡的你,想着何时又可与你并肩走在家乡的阡陌上……
——题记
记得是2005年一个冬夜,偶然在一本杂志上看到“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这句话时,脑海里反复地浮现东的面孔,也一一想起与他有关的往事。后来,心里微微感伤起来。
东是我少年时代的玩伴。东大我一岁,比我早先一年上学,当他读到四年级时挨留级,我才得以和他同班。
没跟东同班前,我和他犹如陌路,虽然两家共同生活在一个村庄,相距不足千米,但由于父母极少交往,作为孩子的我们也就没有什么交集。东家在村头,没跟东同班前,我从不去他家玩过。我认识东,其实是先认识他父亲后才认识他。
记忆中,东的父亲是个眉目慈祥的中年人,由于他个子矮小,加上善于捉蛇,所以在村里算得上是个知名人物,我是认识他后,从别人口中知道他有个儿子叫东。
跟东同班后,我没事时经常跑去他家玩,并且不客气的在他家吃了几顿饭。东的家境较差,只有一间小小的瓦房,这间瓦房听村里老一辈人讲,是东的祖父在全国解放后从一黄姓地主手中分得的。因为长年累月在房间里烧火,以致四面墙壁都被油烟熏得漆黑如墨,地面也因为没有拿碎石、水泥铺整,显得凹凸不平。整间房屋,只安装了一盏电灯,当时村里经常有人偷电用,一次村民大会上,有个村民理直气壮地说每月用电最少的家庭最有可能是偷电的,东的父亲当即跳出来讲他家每个月只用电3、4度,按那个村民话里的意思是他家偷电?结果逗得会场笑声如雷。
想必是因为家境不好的缘故,少年时代的东显得比较羞怯,每日放早学回家吃完午饭后东邀我上学校上下午课的时候,都是站在门外很远的地方大声喊我名字,不敢踏进家门半步,记得有几次母亲直接在堂屋里朝门外问道:“哪个喊我家启仕?”吓得东半天不敢出声,甚至落荒而逃。
小学校园后面是一片茂密的山林,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上小学时每天放早、晚学后,我和东经常跑进山林里面采摘野果,东由于粗心、鲁莽地钻进林荫密处采野果,经常被黄蜂蜇得鼻青脸肿,我呢?有些聪明,每次遇见林荫密处经常是先朝里面扔几块石头,直到确定里面没有蜂、蛇等物,才进去查看里面有没有可以吃的野果。
1997年7月,即香港回归祖国的时候,我和东小学毕业了。同年9月,我们怀着腼腆、兴奋的心情升上初中,我准备到乡里办的太平中学读初一时,听到东是到邻乡石别中学上初中这个消息后,心里十分失落。于是,初一的下学期,我毫不犹豫地转学到东在的石别中学,遗憾的是,当时我们二人不能同班,教室也不在同一栋教学楼。幸好宿舍相邻。
因为宿舍相邻,我和东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到澡堂洗澡,如果下自习后我不急着回宿舍,就会托东帮我收衣服。闷的时候,我们二人偶尔也会翻围墙,到石别街上溜达。学校每个月放一次假,让学生们回家拿生活费、米,我和东也经常是一块回家拿米、生活费。嗯……从家到学校约有二十多里,交通很不方便,我和东经常吃力地扛着三、四十斤米,深一脚浅一脚从弯弯曲曲的阡陌上走过,到离家五、六里一个叫屯蒙的集市搭车返回学校。记得回家拿米、生活费,遇到雨天,我们二人总是叫苦不迭。
现在回想起来,读初中时我、东学习并不刻苦,所谓的“北大梦”及“清华梦”对我们二人来说,通通都是狗屁,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混要一本初中毕业证……我们有这种想法,与父母其实有很大关系。记得上初二时,父亲多次在村里一些公共场合跟人说,他要养头小牛给我留着,等我初中毕业后让我用它耕田犁地。东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于是,我和东浑浑噩噩读完初中。
2000年6月,稻谷在田野里黄得如金的时候,我和东初中毕业了。这一年,东17岁,我16岁,初中三年生涯,我们二人烟、酒不沾。揣着红皮初中毕业证回到家里,我以为,自己从此将在曾被毛主席称为“广阔的天地”的农村劳作一生时,母亲突然叫我随便找一所学校复读一年考高中,父亲则是坚决反对,我夹在中间感到左右为难之际,50岁的母亲狠狠地对父亲说:“你试试看,你不让老四读书的话,我也不在这个家呆了!我离家出走!”父亲只好无奈的向母亲妥协,我因为厌倦了他们的争吵,9月份,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距离市区较近的矮山中学复读,妹妹也转学到这所学校重读初一,她转学的原因,倒也简单,用父母的话来讲,从家到矮山中学的交通方便。
复读这一年,我曾给在家务农的东写过一封长信,在信里写我加入共青团时十分想他。嗯,复读这一年,由于我比较认真学习,所以第二次中考的成绩比第一次的多了两百几十分。不过,我并没有读高中的念头,因此随便填写中考志愿。我没有读高中的念头,与父亲、姐姐的态度有很大关系,他俩当时一而再地反对我读高中,一致认为我读高中不如在家耕田种地划算。
2001年,秋天,在母亲的坚持下,我再次怀着复杂的心情到原先读过初中的石别中学读高中,当时选择石别中学,理由:学费便宜。记得高一军训刚刚结束,我便迫不及待地给东写一封长信,信里写道:“东,时隔一年,我又回到我们曾经读过初中的学校读书了,校园依旧,教学楼依旧,教室依旧,宿舍依旧,食堂依旧,老师依旧,唯独欠缺了熟悉的你,感觉有些遗憾……”信里,附寄照片一张。可能是东没有回信的想法,也可能是村里寄信不便的缘故,我将信寄出后,仿若石沉大海。
由于我读高中,致使家里缺乏劳力,光景比较难过,以致父亲和母亲吵架的恶习更加严重了,每次吵架之后,父亲对我的埋怨就会加深一分,在村里到处跟人讲我如何如何不听话,又如何如何不愿在家耕田种地……结果村里很多亲戚对我颇有微词,经常人前人后说我不懂事、好吃懒做,我虽不是特别介意这些亲戚的看法,但也觉得被人整天指指点点始终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周末学校放假我极少回家。然而,周末极少回家,虽然躲开了父母的争吵声、亲戚的指点,却也导致了对东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2003年,一个秋日的午后,我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东邻居家的孩子轻轻对我说:“四哥,你知道吗?东他爸昨天病死了!”这个消息,令我呆若木鸡,心神恍惚起来。当我回过神后,午饭也不吃了,直接提着空的饭盒,三步并做两步走回宿舍,扑在床上,悲伤不已。后来,本想请假回家看东,只是写好假条时,我犹豫了,心里十分害怕与东见面,于是内心经过一番苦苦挣扎之后,我撕毁假条,叫一个同学把我锁在宿舍里面……
半个月后,我有事回家一趟,母亲跟我说,东的父亲埋到地下八、九天左右,城里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开车来到东家,要东拿出一万元给他们,他们就不把东父亲的遗体拿回城里火化,结果东和他母亲一时拿不出钱,他父亲的遗体当天就被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强行拿回城里火化了……听完母亲的话,想到无论古时还是现代被人挖掘祖坟始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登时暴跳如累,却也更不敢跟东见面了,害怕见面时候随口说出的一、两句话,就会触及他心里的痛楚。所以,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我就急急返回学校,怕碰见东,不敢在家里多逗留一天。
记得从高二到高三毕业,由于怕见到东,我回家的次数更少了,即使生活费用完,也是托与我同村的同学帮拿,或者打电话叫父亲或哥哥送来学校。周末跟慧、瑞到街上吃小炒喝酒,我恍惚间经常想起东,想起和他一起走过的少年时光。于是回到学校,几次提笔给东写信,-写好,装进信封,思索半天又撕毁了,结果高中最后两年再也没有给东写过一封信。东呢?我读三年高中,他没有来学校看过我一次。
2004年9月,一个天气炎热的夜晚,想到竖日自己便要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读大专了,我决定和东见一面,于是到村里的灯光球场瞎逛,选择灯光球场,是因为直觉告诉我:东会出现在灯光球场上,后来正如我所料的一样,我确实在灯光球场上见到了东,我感觉到两年不见东变得成熟了很多,当他熟练地递烟给我时,我并不惊讶,只是笑着和他聊些旧事,不提他父亲片言只语,怕触及他的痛楚。实际上,我很想知道东后来有没有到城里拿回他父亲的骨灰,很想知道东将他父亲葬在何处。最后夜深了,我跟东说:“我明天去学校了,过年回家我再请你喝酒!”东点点头,这一年东21岁,我20岁。
回想往事,大专三年,我没有给东写过信,尽管父亲已不埋怨我读书,尽管那些曾经抱有成见的亲戚对我大为欣赏,我仍不喜欢回家,于是一年之中与东见面只是一、两次,对他的情况很不清楚。从表面上看,东的家境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还是一间破旧的瓦房,他母亲依然体弱多病,她每回见我总是叫错名字,叫成哥哥的名字,我也不点破,只是耐心听她唠叨:“强,蛮久都不见你来我家玩了。你看,我家穷死了,现在都还住瓦房,都不知道去哪里帮东找个老婆……你看村里,像我家东这般年纪的后生都有小孩子了,东都还没有老婆……”她讲到这里,我总是笑着跟她说,东以后总会有老婆的。
“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都安拉仁那个地方,都还没走出过河池半步。不像你,到处都可以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两句话,东笑着跟我说时,是2009年1月的一个夜晚,当时我和东在表侄家喝完酒后,两个人摇摇晃晃走到表侄家的新房外面,背靠着墙抽烟,我听了东说的话,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撒进风里,然后笑着跟东说:“以后我们有钱了,就坐飞机去泰国看人妖,去台湾开养猪场!”东听我说完,呵呵笑个不停……这一年,东26岁,我25岁,我们孑然一身。
当然,东也有让我无言以对的时候,27岁的他笑着跟我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一场恋爱,没跟女孩子牵过手……现在村里像我们这般年纪的女孩子早都嫁人了,她们的孩子都已经四、五岁了……比我们小的女孩子又觉得我们老,看来我这辈子是个光棍了……”我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于是选择沉默不语。对于东这个一直坚信结婚、生儿育女才是完整人生的人,我觉得,他一定会把握好他的人生……
父亲的节日
文/寇俊杰
星期天,我们兄弟姐妹相约回老家,看望年过七旬的父亲。
父亲年轻时在外地的煤矿上班,虽然回家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为了多挣点儿钱,他平时很少回家。由于长年在井下超负荷地工作,父亲刚过五十岁就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了,退休金也少了几十元。他知足地说:“退休金少点儿没啥,我退休回家,正好可以弥补这几十年来对你们的亏欠。”
父亲病退后坚持开荒种地,年年喜获丰收。可是没过几年,他就被查出患了糖尿病。我们想让他在城里住,可他总是说:“***在家呢!再说了,我还能照顾自己,等哪一天我不能动了,再来你们这儿住。你们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就行了。”
我们在大屋里坐下,父亲看着一屋子人,吃惊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咋都回来了?”大哥说:“父亲节快到了,我们回来看看您。”“父亲节?”父亲有些诧异,“我咋没听说过这个节日?”上高中的侄子说:“爷爷,这个节日最早出现在美国,是每年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在这天,每个父亲都会收到子女的礼物和问候。看,我们给您买了好多营养品!”
“咋还有这个节日?”父亲感慨道,“都是一家人,还用过节?只要全家团团圆圆就好!”
父亲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父亲的心里只有清明节、中秋节和春节,这些节日不是饱含对故去亲人的思念,就是对一家人团圆的期盼,可唯独没有自己的节日。
就差一分钱
文/王维森
1959年7月下旬,剑师放暑假。全校就像一窝散开的大蜂房,到处嗡嗡直响。
我忙着去找熟人借钱作路费,但跑了几趟没找着。同寝室里的同学几乎彻夜不眠,叽叽喳喳地谈论明天如何回家。台江方向的同学说:“我要坐车回家,如果没有班车,我爸爸就找别的车来接我。”那时从凯里到剑河的班车一天只有一趟,而且是台江(那时台江县已并入剑河县,称为剑台县)地区卖一半的票,剑河地区的卖一半,要坐班车那是很不容易的。南加方向的同学说:“我肯定是坐船回家了,今天下午船就靠在下面的码头,船票都买好了。”有的同学干脆不睡觉,早就打好了包袱,坐在床上拉起二胡。只有我,仅仅只有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心乱如麻,倍觉苍凉。心想:我现在身无分文,回家要走一百多里的路,还要过三次渡船,去哪里借渡船钱呢?
天刚蒙蒙亮,吃饭钟声敲响了,校内校外顿时人声鼎沸。学校为了让学生回家赶路,破例早开饭。 那时学生每月的粮食定量是二十五斤大米,工友只管拿起量米筒乱舀,舀得好的得四两,舀得差的不足四两。我领得稀稀的一罐饭,边走边喝,到饭厅里就喝光了,只好胡乱吃几筷牛鼻菜。走出学校大门,看着那些各自回家、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茫然。同一个村寨的学生已准备出发了,其中的一个向我喊道:“老森,时间不早了,你还在这里待什么?我们就要回家了。”
我急忙跑去叔叔家,得知他跑步去了。我揣摩叔叔跑步的方向,认为上渡口方向比较适合。在上渡口,远远望见叔叔,我一个劲地迎着他跑上去。 到了他面前,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叔叔,今天学校就要放暑假了,借点钱给我回家吧。今天清早我们寨上的学生都已经出校门了,只剩我一人。”说完两眼巴巴地望着他。
“嗯,好吧!” 叔叔一边喘着气,一边掏着衣服,摸出两张一元和一张一角的钱。他拿着那张一角的钱递给我:“这张一角就送给你,不用还了。”接过那张一角钱,我一边跑一边塞进上衣的口袋里,还用一只手紧紧地捂着。
跑到东门口渡船处,船老板伸手要渡船费。我恳求:“叔叔,我是学生,没有钱。现在我要回家,请让我过河去吧。”船老板鼓着眼睛,毫不留情地说:“人人都要付过船费,这是天经地义的,学生也一样,不交就下船。”说着就用竹篙子推我下船。我看恳求没用,只好摸出那张一角钱递过去。船老板很不高兴:“有些人明明有钱就是耍赖。”说着退给我八分钱。
过了河,一路上你追我赶。在二道沟,虽然路面很窄,但还比较平些,大家有说有笑。待到爬董熬坳大坡时,逐渐有人落下。董熬坳是城关周围的第一大山,山头直冲云霄,两侧悬崖绝壁,晴天时山顶常常云蒸雾绕,坳上风声嗖嗖,寸草不生。经过一番跋涉,来到反皓坡脚的渡口。同路的同学已经上船,我是最后一个。我恳求他:“大伯,我没有钱,让我过去吧。”船老板恶狠狠地说:“人家都交了,你想赖?你交不交,不交就乖乖下船。我要开船了,免得耽误人家赶路。”我无可奈何,拿出两分钱付给他。船老板讥笑:“你看,身上明明有钱,就是耍赖,这种人才是让不得。”说得我非常不好意思。他哪里知道,此时我只有六分钱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太阳火辣辣的。从剑河城关到反皓有三十多里的路程,赶到这里,大又累又饿,一个个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反皓饭店不大,是县政府为过路人设的途中供应站,由政府拨粮。在这里,每人一次最多只能买三碗,每碗五分钱,每碗菜五分钱,同时还备有盐开水,供那些无钱买菜的人泡饭吃。
饭店里早就有许多人,我们这一伙的到来更显得热闹。人太多,打饭的人排起长队。我知道手里的钱不够买一碗饭,需要向店老板解释,怕他因为忙不耐烦听,所以只好站在一边,让别人先买。等了好久,买饭的人终于稀少了,与我同路来的人个个都在吃饭。我上去和老板说:“唐叔叔,我只有四分钱,还差一分钱,您给我半碗饭吧!”“叔叔,叔***!”老板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老子这里只有五分钱的票,没有四分钱的票,少一分就别想吃,还要老子帮你贴钱吗?没钱就退开!”说着就把我推出来,情形很难堪,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我实在不明白唐老板为什么这样发火?我去问那些懂得究底的人。他们边吃边轻声地笑着说:“唐老板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他还没有结婚,最忌的就是别人说他老,谁叫他老唐或叔叔,他就不高兴,甚至骂人。你没有注意到,刚才买饭的人个个都叫他小唐,他就满脸堆笑。”
实在没办法,留作下一个渡河的两分钱不敢用,只得去和别人求借一分钱。一连同三个人借,都说没剩一分钱。眼里看着人家吃饭,嘴里口水直冒。心想,既然没有钱买饭吃,白白在这里耽误时间,并且会更饿,不如先走为好。我到饭店里喝了两碗免费的盐开水,转身对那些同路来的人说:“我先走了,你们后头来。”
我不顾一切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烈日当空,阵阵热浪扑面而来,汗水湿透了金身。从反皓到白都坡脚,少说也有二十多里路,到河边时,太阳已经偏西,船老板正在船上坐着。我急忙上船,要求赶快开船。我不想再像前两次那样乞求,不等他索要就把两分钱付给他。船老板边接钱边问:“你是学生吗?听说今天散学,怎么独独你一个人回来?” 我知道他巴不得多点人过渡好挣钱,便一边擦汗一边说:“同路来的人都在反皓饭店吃饭,我没钱买饭吃,只好先来,请你赶快渡我过河吧。”
老板划着船,仰望着山上的路说:“老弟,这座山实在难爬,还常常出事。前段时间,在那半山腰的转角处,就有一个人死在那里。你没吃午饭,而且又走了这么多的路,再上这样的大坡,可要小心啊!” 听了他的话,我确实有些害怕。到了这种地步,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一心只警告自己下力走,不然,船老板讲的那种危险将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太阳快要搭山了,我终于走到下白都寨脚。那里有井,我急忙捧几口水喝。这时肚子实在饿得难熬,一阵阵辣辣的滋味涌上心头,似乎还觉得有微微阵痛,全身乏力,很想坐下来躺一下。但我知道,人处于极度饥饿和疲劳的时候,只有奋力,否则一蹶不振,永难起来。好不容易走到岑广坳,觉得眼前许多星星从天上轻飘飘地落下来,有的红色,有的蓝色,有的白色,有的黄色,虚汗不断地往下淌,就连脚下的路仿佛也在摇动。
太阳落山了,我终于走进家。我把前后之事讲给爸爸听,并把余下的四分钱交给他。爸爸将四分钱放在手上翻来翻去,不觉掉下泪来:“啊!就差一分钱……”
爱要怎么埋起来?
和她相识在一个家庭聚会。后来,我就把她忘记了。直到有一天她又在我眼前出现,我想了好久,才把她从记忆里翻出,但是名字对不上了。我开玩笑说其实我对她印象很深。她不信。当然不信。
第二天是国庆,我用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为了加强对你的记忆,特选择国庆佳节发来慰问。祝节日愉快!”她回了:“在加班。”“向奋斗在工作岗位上的共和国儿女致敬!”“这不是刺激我们苦命的加班族吗!”……那一天我们互发了很多条短信。
隔两天,我约她一起吃晚饭。她说好啊。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怕怯场,我还叫了另外几个特要好的朋友。
星期日,我约她一起去附近城市一日游。她答应了。那是我们第二次约会,我还叫了一个最要好的哥们陪着,算是可调光的电灯泡吧。因为他可以选择性地开或关。那次一日游是早晨出去下午回,我哥们开车。回来的路上她扒在我腿上睡着了。后来她告诉我,她特别留恋那次腿上睡眠。
又隔一天,我约她单独吃晚饭。她没有拒绝。晚饭选在一个很雅静的餐馆,我点了白葡萄酒。那是我们第三次约会。我们都不胜酒力,但是那种有酒的气氛更加能够加速人的陶醉感。我们的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彼此不说,却都能感应到。餐毕,我们没有选择各自回家,去酒吧继续寻找心跳的感觉。那夜,我们都喝了很多酒。那夜,我们都没有回家。
我走了,去了B城。她留下来,留在了C城,连同我们的电话也留下来。慢慢地,我们通话的时间越来越长,间隔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我和她聊中国文学,她不爱文学。她和我讲英文,我不善英文。我们就这样聊着,不同的话题,却有共同的笑声。她喜欢听我扯蛋,我也喜欢听她贫嘴。她总能记住我每次电话的所有内容。所以,经常挑我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毛病。比如,我曾经跟她说经常晚上不洗澡睡觉。隔一些日子又说晚上不洗澡睡不着觉,她马上就能把我之前的话翻出来对照。这种对照简直是拿我的矛戳我的盾。总结经验教训:“我再不说谎,这样我就不用记住之前说过什么了。”每次挂断电话我吓一跳,怎么聊这么长时间?每次都是这样,我们把电话打成烙铁。
有两天没有和她取得联系,星期天,我早回家。给她去电话,她问我怎么早回家了,我说想回家好好和她打个电话。她不信。当然不信。因为打电话是不受场地限制的。其实,我真是那么想的。
电话里她告诉我,她已经结婚了。我笑笑,跟她说美国作家的小说《中央公园西路》……她打断我的话,说她已经结婚了啊!我说知道了。然后接着说《中央公园西路》……她说去你的中央公园!她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猜的。她说他在国外。我说哦。她说他下个月就回国了,回国后就不出去了。我说哦。她说她害怕失去一件东西。我说哦。
……沉默了一会,我和她继续聊着。我依然是妙语连珠,她或许是连着泪珠。我对她说,纵然我们注定不能一辈子相依相守,纵然我们说什么都晚了。其实,能把一份爱永远埋在心里,永远都能感知他(她)的存在,也会很幸福。
妈妈要回家
文/章缘
妈妈吵着要回家。她成天念着“我在这里做什么?我要回家。”
“回哪个家,这里就是你的家,这是你的房子,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我告诉她。
“是吗?”妈妈举目四望,神色徨惑,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二十几年来,她每晚坐在起居间的沙发,看小说或看电视,累了就躺倒,看向被她照顾得十分滋润多彩的后院。年复一年,沙发老旧,坐卧处布面都磨白绽裂了。这个房子的每一寸,都属于她,充满了她生活的记录,她曾经多么为这个家自豪,但现在她怯怯看着四周,笃信自己不过是客人。
“我应该有别的家吧?”她问我,一个对她过去似乎很熟悉的陌生人。
“有的,小时候住在海口,对不对?每天都有新鲜的鱼,鱼贩担到家里来卖。后来住在嘉义市番仔沟。”我故意用旧地名。对的,妈妈眼睛一亮,那是她成长的地方,在那里成为新娘和母亲。“你还住过台南,记得吗?”台南是我们几个孩子成长的故乡。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你搬来这里好多年了。”“那你怎么会找到我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当然知道,大家都知道你在哪里,你不用担心我们找不到你。”我安慰她。
妈妈叹了口气,不解地摇头,“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哪里,只有我自己不知道。”患了老年失智症,一日日流失记忆版图的妈妈,竟如此精确道出残酷荒谬的现实。
我们坐在沙发上听音乐,是儿子特意为外婆选的日本老歌。妈妈听着,觉得熟悉好听,不禁露出笑容。“你可以帮我弄一个这样的音乐吗?我想带回去给我的爸爸妈妈听。”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站起来,有点抱歉地说,“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太晚回去,我爸爸会骂我。”
半夜三点,妈妈的房门开了,从上海来探望而睡在客厅沙发床的我醒来。窗外投进来不知是月光还是路灯,照着妈妈的身影靠近。
“你要去哪里?”我叫住她。“我要回家。”妈妈提着浴室装脏衣服的篓子,里面塞了她的皮包,几件衣服,还有一个相框,看来这就是她要回家的行李了。
“你没听到吗?他们在叫了,说要走了,我得赶快。”妈妈在赶回家的车,返乡的船。
“三更半夜的,怎么走?你先回去睡觉,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去。”“等天亮?”“对的,我要睡了,你也回去睡觉哦。”
妈妈听话地回房去了。无能带她返家的女儿,此时只能披衣坐起,又是一个破碎的夜。但只要妈妈能安然入梦。在梦里,那发动的车,鸣笛的船会带她返回童年的家。
玩累了,就回家吧。
文/林子里的雨天
国庆假还没有结束,天气也有些微凉。就在这个国庆中的一天,我满18岁了。18岁,如花般灿烂。可我这朵花,似乎已经开过了。我儿子快两岁了,还没有16岁就有了儿子,早恋加早孕。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丈夫,很了解很了解,比如我说完一句话,我都知道他下一句回答我什么。如此了解,如此相爱,如此幸福,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打断呢?在之前。我一直这么认为,
是旁晚,我正在煲汤,丈夫快要下班了。儿子在沙发上躺着,抱着奶瓶,懒洋洋的喝奶,坐都懒得坐。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养成了这个习惯,我无奈的笑笑,继续搅着砂锅里的汤。枸杞,红枣,乌鸡,搁在一起好漂亮的颜色。他最爱喝乌鸡汤,我最爱煲乌鸡汤。正准备放下勺子,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来电。但我也接了。
喂。你是林晴吧?一个女人。对,我是林晴。我跟你老公上床了!那女人声音有点细细的,语气稳稳的。我忘了我该有什么反应。那我老公给你钱了吗?我说的。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没有过脑子,嘴巴自己说了。她没有回答,但我听得到,那女人喘气不匀的声音。突然手不知道放哪里,也不知道是手乱了,还是心乱了,我便又拿着勺子搅着锅里的汤。见她不说话,听她难受了,我又说,我们家这个钱可不能欠你的,什么时候过来我这里来拿吧。话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她把电话挂了。
锅里的汤在沸腾,脑袋里闪烁出他们缠绵的情景,想都没想,我一下把砂锅都扔在洗碗池里。白色的汤,哗哗的流进下水道里,砂锅竟没摔坏,听到这么大的声音,正在喝奶的儿子吓得大哭,叫着妈妈。我立马抱着他,看着他稚嫩的小脸,心里一下变得好坚强。安抚好儿子,继续炒菜做饭,到底该怎么做,今晚躺在床上慢慢想吧。饭菜刚摆上桌,就听到砰,地关车门。他回来了。儿子倒是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接他爸爸去了,手里连奶瓶都没来得及放下,扔在了地上。心里暗暗的想,这么幸福的三口之家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么?
一如往常的吃着饭,聊着家常,儿子玩着碟子里的菜,不哭不闹。他说话的时候,我不想看他眼睛,不想看他那张脸。欺骗,最痛的欺骗。我还是跟他说说笑笑,聊着儿子今天把邻居家的小孩欺负了,聊着今天他中午在公司里吃的什么,聊着假期该去哪里玩。听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讲着话的时候,我的思绪不由飘远。是不是只要我不追究这件事情,这个家还是平静,幸福?那如果那样了,又是我想要的吗?自己是否真的能忍受丈夫的欺骗呢?终于吃完了一顿无味的晚饭。
是夜了,穿个睡裙的我,发现天真的是冷了。看到正在上网的他,还是穿个短袖。我拿出一件厚衣服搭在他肩上,他转过身,笑笑的亲吻了一下我的嘴唇。表示感谢,他说,有老婆真好。心里被什么刺痛了,有老婆好,那你为什么还在外面养小三?儿子睡了,感觉他真的像天使。睡得那么安稳,睡的那么恬静,亲爱的,你的出轨,伤的最无辜的是你的儿子。孩子睡了,我的心事也奔涌而来。其实,在此之前,我就看到过他跟一个女人在qq上聊过天,聊得很甜蜜。他叫她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他叫她路上小心,他叫她吃饭慢慢吃,他叫她那几天别吃冷饮,他叫她要准时吃饭。那么多的嘱咐,透露着他对她的每一份呵护。我有点不相信这是他说的话,他是个不善表达的人,有点内向。但是一页页的聊天记录,已经说明了,我对于他的了解,也许只是生活习惯罢了,也许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我。
他今年25岁,大我7岁。他在他的父母帮助下,在我们结婚那年开起了一个小加工厂。开始的日子很苦的,没日没夜的忙着,我大着肚子也帮着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打账单,检查产品,我一个月基本上都不会上街,婆婆也忙,大家都忙,以至于我生儿子的前一天都还在手洗被子,那天刚好洗衣机坏了。生儿子时我17岁还没到,我觉得我的付出是值得的。他抱着儿子时,笑的合不拢嘴。我痛了26个小时,在看见他抱着儿子时,什么痛全忘了,生了那么久,当天晚上我竟然没睡着,睡不着,感觉像在做梦。怕睡着了,梦就醒了。儿子一天天长大,公司一步步进入正轨。我在家安安心心得带孩子,稳定的生活,平静的幸福。我一直以为我们会这样到老,幸福的到老。我悄悄的偷走了他的一支烟,和打火机。到卫生间里,点燃香烟,吞云吐雾。我从来没吸过烟,但第一次吸,似乎动作那么熟练。哦,是看到他吸得次数多了,自己也看会了。他还在上着网,玩着游戏。披着我拿给他的厚衣服,他都懒得穿一下。她会像我一样爱你吗?如果会,我会笑着离开的。一根烟不知道是燃完了还是吸完了,化成了灰烬。
又是一个夜晚,手机一下亮了,一条短信。老婆,今晚可能回不来了,公司有事。他发的。也许我明白是什么事,也许我不该沉默了。明天,我要找他谈谈这件事。月光洒在床上,秋天的夜,如此冰冷。明天,一定要说清楚,起码要知道在他心里这个家他还想不想要。
他正在跟儿子玩,玩的正高兴,看到这个情形,我不想说了。说了就怕是难以恢复平静,或许是不敢说了,怕失去他。看着他们打闹,脑海里又想起他跟那个女人卿卿我我的场景,我找到理由爆发了,我如此付出,他如此欺骗。我坐在他对面,你跟她的聊天记录我看了,也跟她通过电话了,所以也不要解释什么,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我看着地上,不想看到他脸色有任何变化,也许是惊讶吧。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我不想离婚,他淡淡地说。这样的回答,让我惊讶了。第一次发现,他这么无耻。突然很想了解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如此不顾我的感受。说说你们怎么开始的吧,我想作为一个局外人来倾听他这段婚外情,他娓娓道来。
她是他们公司里的一个员工,23岁,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女儿,在云南爷爷奶奶家寄养着,她嫁的男人有点穷,所以她也只有出来上班。她的男人不会疼她,时常打她。每次被打了,就在公司里偷偷的躲在角落里哭。次数多了,被他看见了,自然而然的在工作上照顾她,他说他当时只觉得她可怜。女人,就是这样,越是心疼越是依赖,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当女人投怀送抱时,又有哪个男人真的坐怀不乱了?然后开了房,上了床。
我释然了,我沉默了。从此再也不说这件事了,也没有原谅,因为他没有说对不起。从始至终都没有。我心里明白,他改变了我的信念。这种信念,无法言语。好吧,既然我还爱就当没发生过吧。不论你回来多晚,我还是在家等你。也许某一天,你把她联系方式全删了,提着我最爱吃的猕猴桃按门铃……
我们为什么要回家过年
文/张永祥
对于过年的感情,我是随着年龄变化而变化的。童年时,我是盼过年的。作为60后,在那物资凭票供应的年代,过年对我们小孩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诱惑,过年意味着十分节俭的父亲允许我们舀上一杯米、花上几毛钱乐颠乐颠地打一罐人参米回家解解馋,意味着餐桌上出现平常少有的鱼肉等荤菜,意味着除夕夜每人一碗红枣当归蛋,意味着口袋里塞满花生、糖粒子、红薯片等拜年的劳动成果,意味着能从父母那里讨到几毛、块把钱的压岁钱去买鞭炮玩,与小伙伴玩得哦嗬喧天。
参军后,过年对我来说就成了一种乡愁,我怕过年。我是86年兵。86年春节是我第一次远离父母在部队过年。当时我在湖南耒阳新兵教导团。虽然部队年三十加了餐,晚上,在营房里休息我听到城里满天炸响的迎新鞭炮声,不知怎的,很想哭,特别想家。
后来我才知道,在200公里之外的老家湘潭,爸爸妈妈的年夜饭吃得并不痛快,团圆桌上第一次少了一双碗筷。爸妈想念当兵的我,其他几位同乡战友的父母也思儿心切,正月初二,爸爸和其他两位战友家长来到部队看望我们。我喜出望外,亲人来访,慰藉了我对家的思念之情。
有一年正月初一,我请假外出,应邀去部队驻地一朋友家作客。朋友是驻地敬老院院长,客家人。她用客家过年的特有习俗招待我,喝功夫茶,尝糖糕、米果、水果,还有一大桌丰盛的美食。她儿孙满堂,大家欢声笑语。朋友不时用普通话与我交流,她很真诚,很善良,对我也很客气。但我听不懂他们谈话,融入不了那种快乐轻松的氛围,显得尴尬而无奈,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和孤独向我袭来,我逃离了朋友家。没有类似经历的人是体会不了那种相思苦的。
入伍第三年,我第一次春节探亲回家,妈妈放了一挂大鞭炮迎接我。对我来说,家里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家乡话是那么好听,睡在家里的床铺上是那么暖和。家里的腊肉是那么香,家里的红薯片是那么脆,家里的米酒是那么纯,出生不久的侄儿是那么可爱,只是父母的头上添了白发。只恨假期太短,匆匆归队,陪伴父母的时间非常短暂。
是呀,家是一个人的根。在外的游子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干什么,也不管官多大,也不管多富有,心灵总是处于一种漂泊状态。只有回到家,在亲情的抚慰下,在乡音的陶醉中,心灵才能得到休憩和放松。因此,一年一度的过年回家才显得如此重要。
过年回家对于中国老百姓来说,是一种仪式,是一种精神上的回归。在这个民族众多的文化仪式中,这个记忆大概保存得最为强劲了。这种基于血缘而引发的情感,经过数千年的传承,它早已内化为人们的情感密码,成为一种惯性行为。这就是年年春运大军的动力,无论多么艰难,也要回家。其实,大家想回的不只是那个儿时的家,内心更渴望回到一个体现人文关怀的精神故乡。
亲,回家过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