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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农场的文章

2022/12/09经典文章

关于农场的文章(精选9篇)

寻找青春的印迹

文/唐雄

2月28日中午,老朋友林尤仁打来电话,说有个由他倡议、发起并出资的知青活动需要全程跟拍,叫我第二天去他办公室一趟。

林尤仁是海南药业界的翘楚,更是高球界的佼佼者,曾三次打过一杆进洞,我也在绿茵场上多次追逐过他的背影。这次,莫非是回海南“探亲”的知青们要逐鹿绿茵,切磋球技、加深感情?

第二天到了林尤仁办公室,我才知道,是和林尤仁一起在琼中黎母山大保农场插队落户的20多名知青,忘不了当年的艰辛岁月,相约回农场寻找青春的印迹。

3月6日上午,六部小车载着从广州、深圳、珠海等地赶来的知青,和在海南工作的知青,浩浩荡荡地向琼中县黎母山镇曾经的大保农场——大保村委会水上市自然村开进。

大保农场原是琼中县的一个知青点,20多名知青除少部分外,基本是琼中一中和黎母山中学的高中毕业生。41年前的1975年,这群刚刚高中毕业,意气风发只有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依依不舍地离开养育自己的父母,独自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迎接崭新的生活。那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得知知青们离开知青点后近40年首次“回家”,当年扎根在农村以及与插队知青一起在大保农场工作的回乡知青,早早就在水上市村等候了。林尤仁套用当前时髦的说法,把这些无论是插队的还是回乡的知青,或是在农场工作的职工,统统叫做“场友”。虽然这些“场友”们如今都已年近六旬,而且除林尤仁曾来过几次外,基本上是返城后第一次相见,但对于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群体的印像,却仍是那么清晰明了。

一下车,男人们来了个时髦的拥抱,喊着对方的名字;女人比较含蓄,就紧拉着对方的手,将喜悦写在脸上。话盒子一打开,豆蔻年华的青春影像,立刻在容颜苍老的知青们脑海里激起了涟漪。他们一边找寻不知过了多少遍电影的往日时光,一边讲述当年活力四射的花季雨季,讲勇敢拼搏的生命音符,讲流淌过的岁月长河。他们留恋的,不仅仅是生机勃勃的青春,更是青葱岁月中的情感和印记。

过去的农场,已不复存在。“场友”们住过的房子,也早已拆除,种上了橡胶树。农场的原址上,修建了两栋平房,上面挂着大保村委会和医务室的牌子,关门闭户,外面长满了杂草。看来,这村委会和医务室,也只是曾经而已。林尤仁指着橡胶林里的一片残壁断垣对我说:“大保农场曾经是一个十分热闹的地方,建有糖厂和木材加工厂,我还担任过糖厂的会计。”

和我同一辆车去琼中的“场友”,是在珠海工作的琼中本地人。他告诉我,当年的插队知青按季节和男女性别分别从事三种不同的工作:农忙时节,他们在齐腰深的淤泥里干农活,学着耕田、耙田、播种、插秧、施肥、收割、打谷、挑谷。甘蔗上市后,他们就在糖厂把村民们收割的甘蔗集中起来,按照榨糖工序的要求,分送到各个车间。木材加工厂的活儿比较累,基本上是男知青去做。他们在农场里的身份由于工作的性质不同而变换,一会儿是工人,一会儿又是农民。这种身份相互交替的“场友”,估计唯大保农场独有。

车刚进村口的时候,我就发现水泥村路的两旁立着城墙似的建筑。心里很是纳闷:难道,这里也有历史遗迹?

依然是在珠海工作的那位“场友”,给了我答案:大保村委会水上市自然村,有过比当年的大保农场更为热闹,更为辉煌的日子。400多年前的明万历年间,明王朝为安抚黎民,在这里设置“水会守御所”,修筑城池,故有了“水会所城”。《万历琼州府志》记载:“水会守御所在琼山县林湾都水蕉、大会二营之中”。

这座估计一直使用到清代的所城,东达万宁、陵水,西通儋州、感恩(现东方市),往北是琼山和定安,商贸繁荣,人来人往,为中部的交通要冲。所城内,还设有守御所、社学。明王朝此举,不仅对稳定社会和维护统治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更使黎母山地区历史性地进入了繁荣时期。

“看,那口井还在!”随着一位知青的惊呼,“场友”们都来到了这个惟一可以找到当年印迹的地方。这口井,是当时的大保农场所有“场友”们饮用、生活的水源。大热天,男孩子们在井边打水洗澡,一桶水从头上浇下去,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惬意。现在,村里都用上了自来水,这口井也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任务,但村民们并没有忘记它的功劳,用铁链子串着几根小龙柱,把它围了起来。

关于这口水井,还有着两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现在林尤仁公司主管财务的副总,当时是个小姑娘,不认识这位比她早几个月进农场的兄长。小姑娘去井里挑水,但身体单薄,力气又小,把水桶放下去打了几次都打不上水。看到林尤仁在井旁,就怯生生地问:“叔叔,你能帮我一下吗?”回忆那时的情景,林尤仁忍不住笑了:“第一次被人叫作叔叔,而且还是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女孩子,挺过瘾的。”

海南有个不成文的习俗,不允许女孩子下到水井里。一名随父母从广州下放到琼中、现在深圳工作的女知青回忆说,她有一次到水井打水,不小心让水桶沉到了井底。当时,她可是急得跳脚:没有水煮饭,知青们干完活吃啥?她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拼了。她快速潜到井底,把水桶捞了起来,灌满水后立即挑到厨房,也不向任何人提起。直到这次故地重游,她才讲了出来。

生命是循而往复的轮回,“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人生真正的青春,只有一次。青春记录着成长光阴中的点点滴滴,是人生旅途的印记。人去青山在,当我们一天一天老去,坎坷的一生即将谢幕,躁动的心灵开始安息的时候,或许最放不下的,就是曾经溜走的青春给予的快乐与温暖。林尤仁说,这次近40年后的重聚,不仅仅是为了联络“场友”们之间的感情,给现在仍在农村的“场友”送红包和慰问品,更重要的是寻找青春的印迹,深情祭奠已逝的青春和岁月。

我的 农场

在我 心中有一片农场,一个只属于我 的乐园。

冬天,我在我的农场里看雪,冷时就进屋烤火。春天看着农场内的满园芬芳,并付出辛勤劳作。夏天就坐在树下乘凉。秋天收获着成功的喜悦。

在我的 农场里,我那忠实的 伙伴:汪汪。快乐叫着。一头奶牛,或许还会有一只猫。

那里有一块不大的 地,还有一座白墙红瓦的小房子。

每天就那样,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我的农场内,快快乐乐,享受着自己的喜悦和悲伤。

枫忆

文/段飞鹏

一场寒潮过后,郴州迎来了久违的冬日暖阳。寒凉里,那一缕暖阳,让人倍感温暖,神清气爽。

霜染枫叶红似火,疑是朝霞映满天。正是枫叶好时节,桂阳县共和农场的红枫,盛大、妖媚、七彩斑斓。上百顷移植的外来枫林,早年稀疏羞涩、了若星辰,今年层林尽染、红叶满山。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梦回大唐,杜牧早将红枫的灵动、吉祥、梦幻、璀璨,勾勒得如诗如画,时下词缀,再怎么堆砌也是枉然。不负冬阳,共和农场那方诗情画意的红枫林,让游人纷至沓来,流连忘返。

国人的审美观,有时与西方截然不同,几千年从未更改。许多人喜欢红的俗气、赤的媚态、火的愿景。七彩之中,红为吉祥、喜庆,有避邪、驱魔之妙用。红红火火,鸿运当头;红日高照,万魔离身。其实,臆念与迷信无关。心中有份念想,行事慰藉泰然。于是,衍生了对五指红枫叶的无限遐想:用它来象征坚毅,用它来追随梦想,用它来了却心愿,用它来寄托远方。诗画红枫,俨然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精神象征。

枫叶,于我而言,是一种记忆,一帘幽梦。五盖山下的南枫,与桂阳共和农场移植的红枫,相去甚远。岭南的南枫不成片,喜欢孤单只影,鹤立江湖,傲视原野,独自清欢。记得孩提时,良江河畔,有棵硕壮的南枫,树干四五人合围粗,树冠荫遮十余亩,树高直指苍穹。南枫树下,是我们的天堂。春天,在大树底下追逐;夏日,爬上树梢捉蝉;秋水,沿着树根溢流出的清泉抓螃蟹;冬寒,用竹竿打落树枝上的冰凌当利箭,定要杀他个人仰马翻。

南枫的枫叶,应季而变。春夏,枫叶嫩得滴水,绿得青蓝。枫毛虫躲藏在树叶中,吃饱喝足了,没了定力,大风一吹,哗啦啦从叶片上掉下来。它们躬着毛茸茸的脊背,在路边、草丛、荆棘中胡乱爬行。枫毛虫千军万马,不小心爬上手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火辣风痛。

寒露过后,枫叶开始蜕变,不再疯长,不再茂盛,不再成为喜鹊、乌鸦、野鸽的保护伞。海胆式的枫球,经不住劲秋的摇曳,纷纷落下来。冬雨薄凉,寒露成霜,枫叶橘黄。但大部分叶片,仍坚守在树枝,抑或是想同寒风共舞,又或者是想与溪涧为伴。有些叶片,即便末梢干枯褐黄,仍在与寒冬抗衡、较量。直到一场凛冽的寒潮过后,所有的叶子仿佛在一夜之间落下,只留下鸟巢与南枫吟唱那首岁月长歌。

南枫,隽永在少年的记忆里,印刻在灵魂最深处。家乡良江河畔那棵千年南枫,连同我童年情愫,已然灰飞烟灭,不存不复。无论人,还是植物,抑或生灵万物,都有自己的宿命。微友沙子,在共和农场赏枫留影后,写了段感言,我比较认同:郴州的初冬,没有大雪纷飞,却有红叶飞舞。这一场冬日暖阳,雨露均沾的普照,为了不负,它们比往年都要红得灿烂,红得透彻。其实,世间的盛放,原来都是为了懂得。

是的,世间每一场邂逅,都是为了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人如此,物亦然。倘若枫叶能勾起你的真善美,了却你心中的夙愿,无论七彩枫、黄金枫、赤丹枫,还是南枫、香枫、紫枫,并不那么重要。

我的大学梦

文/其斯

那是一年大学季。

看着一个个踌躇满志的青葱学子走入考场,又看着他们获知金榜题名时的欣喜劲儿,再想像他们不日就要收拾行囊走进心仪的大学,我不由伤感地想起自己当年的大学梦。

自小我就有一个美好的大学梦,但在“十年动乱”中,这个梦碎了。直到七十年代后期恢复高考制度,我看到了希望,感觉到这个梦可以有了。

然而,那时我正下乡在一个偏远的知青农场。跟许多人一样,得知可以通过高考读大学,很是欣喜。但现实却让我们高兴不起来。因为在远离城镇的山乡农场,我们没有复习资料,没有老师辅导,更要命的是,每天早出晚归辛苦劳作,晚上挑灯苦读实在难熬。

我们向农场请假脱产复习,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的老书记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大家都去考大学,以后谁来当知青?谁来耕山种田?”

我耍了一个小聪明,几天后跑回家住进医院做了一个疝气修补手术。我这个小算盘打的很美,就是想借术后在家疗养的时间,把荒废的功课好好补一下。不曾想我刚从手术室出来,一群农场的知青伙伴就到病房看我来了。他们还带来一个消息,县知青办下了放假通知,全体知青可以回家进行高考复习。所以,我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跟来了。这下我懊悔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进入复习冲刺,我却要躺在病房里输液养伤。心里那个急呀,不等伤口拆线,我便迫不及待地出院回家了。

我的高考,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十几天后,我与史上最浩大的高考大军一起走进考场,开始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场考试。两天后考完全部科目,便又重新回到农场战天斗地。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我和一群比率很小的幸运者入围了。那时不像现在这般公开透明,我们不知录取分数线,也不知自己的高考分数。所以等来等去,眼看入围的人大都拿到录取通知书,而我却落榜了。

我的高考,继而又输在了出师不利。

正当我打起精神重整旗鼓,准备迎战半年后的夏季高考时,接到了县招生办的通知,即将复办的地区师专要在这批落榜入围生中招收首批新生,征求我是否愿意报读。

我正信心满满再度备战,自然不想委屈自己。可是老爸说话了:还是先去读吧,离开农场再说。话很实在,虽不理想但很现实。

就这样,我来到了这样的“大学”:牌子是借师范学校的,后边加上“大专”。老师是从师范学校和地区教师进修学校抽调的。教室是暂借师范和临近小学的。条件之差,现在的“野鸡”大学都比它强一万倍。

我的大学梦就在那个小学的教室里开始了。两年后换了几处地方,算是读完了大专。而后,心有不甘的我从头开始,报读了福建师范大学,这才真正圆了心中的那个大学梦,这是后话。

三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有机会去逛逛现今的大学校园,看到一群群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从非常气派的图书馆、教学楼走出来,那场景、那气氛,让我除了羡慕和向往,就是对当年揪心揪肺的难忘。

父亲的小农场

文/胡天曙

父亲的小农场,在绿树环抱的小山岭中,其为一片风光秀丽之地,是一处小型的农家乐园。

小农场,春回,林木葱茏,泉清云香,山鸟竞歌;冬至,绿林依旧,野鼠出没,原鸡寻食。

那时,父亲用一个月时间,搭起一间茅草屋。草屋中间两隔,北侧为卧室,屋间搭有两架木床,床铺皆为母亲编织的蒲叶草席;南侧为厨房,三石灶,一口大水缸,一挂黑铁锅等,为厨房炊饮之器皿。草屋外墙,挂有几个鸡竹篮,竹篮呈半圆形,篮中铺有干稻草,为母鸡生蛋和孵蛋之用。夏日,寂静的午间,有时,会听到鸡篮里“咯咯”的欢叫声。哦,母鸡下蛋啦。不多时,一只母鸡黑眼尖喙,脸颊泛红,拍拍翅膀,从草窝里跳下,咯咯地跑到胶林里寻虫啄食去了。数日后,可听到鸡窝里,“叽叽”的声音。一群小鸡啄破蛋壳出生。上来小农场寻猪菜的母亲,把小鸡从鸡窝里拿下来,放在大竹篮里,以碎米粒和水喂养。几个月后,小鸡在叽叽中逐渐长大,丰羽半身,跟着母鸡,到野草丰茂的树林里,寻食嬉戏。

南边,父亲利用农闲之日,拿着砍刀,到山林砍回木料,建起一架羊栏,饲养几十只小黑山羊。父亲还弄好一个大猪圈,猪圈用山木头架好,漂亮整齐,可闻到生木头的香味,甚是好看的。在村里干完农活的母亲,腰系小竹篓,手提小镰刀,上来喂养家禽家畜。午后,母亲肩挑番薯藤,以及山野菜,回到村中,料理家中事务。

茅屋的北侧, 是一片大橡胶园林。胶林一山连着一山,满目葱茏,是一处绿海世界。春日,胶林嫩叶满枝,在春风中,摇曵生香。晨雾迷蒙,朝阳红染,胶林中割胶者已歇工,胶树上的胶汁涓涓细流,嘀嗒如歌,胶杯盈盈。胶林中,父亲养的几头水牛,眨着黑色的大眼睛,嘴里咀嚼着嫩嫩的青草,悠然得乐。一年,弟弟考上学校,父亲含着眼泪,低价卖掉一头黑牛,以充入学学费。

茅屋的西面,是父亲带领一家人,用几天时间挖出的两亩左右见方的鱼塘。夏雨数日,鱼塘水满,草丰鱼肥。鱼塘里,养有越南鱼、罗非鱼等水族。闲暇之日,我上来小农场走走,看看山林风光,吟诗作赋。秀景留连舒倦眼,而后,提起一把锄头,到胶林有肥土之处,挖蚯蚓,做钓鱼鱼饵。搬来小木凳,在小坝头坐下,串上鱼饵,甩开银线。风轻轻,红日西斜,微浊的水面上,浮子在静静地漂动着。突然,浮子晃动一下,接着猛地沉入水面。我用力一拽鱼杆,一条肥大的越南鱼被甩到水岸上。几个小时后,鱼篓里,有越南鱼、鲫鱼、乌鱼、小虾等,有几斤,足够一家人晚餐之菜肴。每年春节前,因冬季,鱼塘水少,父亲把鱼塘水放干,叫家人上来把鱼捉完,然后,清干鱼塘,明年雨季蓄水,再养鱼儿。捉回的水塘鱼,一些送给邻居及亲戚,剩下的,当做年菜。

一年雨季,我和弟弟在小农场的南坡,挖橡胶坑,种植橡胶苗。几年后,小橡胶园枝叶浓绿,株棵行行,可以开割了。开割后,父亲把橡胶水,挑到橡胶站去卖。橡胶水价高,是一笔不菲的经济收入,解决家庭柴米油盐的开支,父亲功不可没!

父亲待人热情,亲如一家。有时,村人在胶林砍柴火或挖山药材的,见到,父亲乐呵呵的,邀至茅屋,起火煮饭,捉鱼杀鸡,共饮自酿米酒。在醉意蒙胧,论谈农桑,情谊欢洽。父亲把家狗杀好,一半干煸,另一半则以木瓜炖煮。狗肉一大锅的,肉嫩瓜熟,香气四溢。一家人,举箸饮酒,吃肉喝汤,大快朵颐,如同过节日一般。此时,父亲静静地坐着,快乐地看着,大家吃着喝着,笑着学古(讲故事)。小农场,父亲引以为豪之地,给家人带来丰厚的经济收入,给家人带来极大的快乐!

数年后,父亲年老了,无力侍弄小农场的家禽家畜。后来父亲把牛卖掉,家猪则拉回家里饲养。小农场,因无人居住,鱼塘枯竭,茅屋倒塌,鼠窜蛇行,一切都变得荒芜。回村里生活的父母,年老体弱,相濡以沫。他们留恋山林中小农场快乐的日子。几年后,父母相继离世。

岁月远逝,快乐热情的父亲,勤劳善良的母亲,那清凌凌的鱼塘,那肥壮的猪牛羊,以及那自家种植的,郁郁葱葱的小胶园林,留在遥远的记忆里。

黄包铺的风

文/李天奎

我是在父亲的故事里长大的。只要和父亲在一块的日子,他就会永无休止地给我讲他那些传奇故事。

于是在我的记忆中,便刻下了一些陌生而固有的名字。陌生是因为我从未去过他说的那些地方;固有是因为在父亲的故事里,这些地名成了连接故事的纽带,或许更是父亲一生的荣光!于是:通江、至诚、王坪、唱歌、沙坝子、洪口、二十四个亮晃晃、黄包铺……这些名字,便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扎下了根。

那年从部队退伍回家等待分配的日子里,父亲又与我聊起了他的故事。每当讲起他在通江潜伏从事地下工作的岁月,七十多岁父亲的脸上总是散发出一种荣光,仿佛他又回到了曾经的光辉岁月。在父亲的口中,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他对生活的抱怨,他总是唠叨:我这一辈子都要感谢共产党!通江真的是个好地方,那里就是冬天的风太大了……从父亲的故事里,我读懂了老父亲的心结和对我的期望与寄托。

正好当年我们支队精简编制,有几个名额是分配到通江至诚农场的。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小道消息,兴奋得手舞足蹈。当天晚上,便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汉碑,切了二斤烧腊,让大嫂炒了几个菜,坐在火炉边和我摆起了龙门阵。

其实,我多少知道这次分配的一些情况。因为我是优秀士兵退伍的,在部队多次立功受奖,所以分配一个好单位是理所当然的,这点我一点都不怀疑;更何况事先政工部门的领导也给我传递过这个信息,所以我对工作单位的去处早已信心满满。

当父亲有意无意间将话题转移到分配问题上时,父亲的眼睛里瞬间流露出一种期昐的眼神,语气突然间变得低沉而厚重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唠叨着说:几十年了,真想回去看一看啊!也不知道他们的坟场还在不在,当地政府为他们修整没有……昏花的老眼里,分明噙着泪花!第二天我是跑着去场部的。我一头冲进政工部,对领导大声地说:我愿意去通江至诚农场工作!他们都感到十分惊讶,因为这次分配的几个地方,通江至诚是最偏远的,条件也是最差的,当时没有一个人报名。凭我的条件,完全可以分配到一个更好的单位。

我这一报名,马上就有十几个兄弟战友愿意一起去,于是领导同意了我这个请求。当天从场部回家,父亲早早就等在大队部的三岔路口了。他左手提了两瓶汉碑,那只没有右手的小臂上挂了一大包烧腊(父亲的右手是在剿匪中失去的),很远就放大嗓门给我说:三娃子,今天晚上喝几杯哟!

那一夜,坐在堂屋的火炉边,我与父亲聊到三更时分,听他讲那些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最后父亲拿出两张纸,对我说:今天听政委打电话说,你这次选择了去通江至诚农场,我太高兴了。这两张纸上,一张是我解放前在通江从事地下工作的路线图;另一张是我那些战友们埋葬的地方。你过去工作后,一定要抽时间去看一看你那些为革命牺牲的叔叔们,给他们上炷香,烧点纸钱,为我了却一下心愿啊!从奉节县青龙劳改支队出发到通江县至诚农场,有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全部是崎岖陡峭的山路,加上交通工具的限制,我们走了三天二夜,第三天傍晚的七点,终于到达了农场场部。没想到,我们受到了英雄般的接待。汽车刚开进场部大门,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场部的领导和战友们早已快步迎了上来,像迎接凯旋的英雄,着实让我感动了一把。

场部坐落在至诚山上的黄包铺。记得那是一个隆冬的季节,我第一次见识了黄包铺的风。一下汽车,我们就像醉汉一样,风吹得让人站不稳脚跟,肆无忌惮撕裂着我们的脸。大树被刮得痛苦地摇着头,那呜呜呜呜呜的哀嚎声,好似要把我吞噬似的……幸好食堂早已为我们烧起了用青杠树烧制的炭火,烫好了自酿的包谷烧,桌上全是农场自养自产的纯土货。领导和战友们的盛情,顿时让我们忘记了旅途的疲惫,心里充盈着满满的亲情,真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好像那狂躁的风也变得温顺了!酒过三巡,来到场部招待所,阿姨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滚烫的热水,并吩咐说:你们辛苦了,跑这么远来支援我们,早点休息吧!别忘了关好门窗哟,我们这里的风很厉害的,一定要把被子盖严实点。也许是几天的旅途奔波和酒精的作用,那夜在异乡陌生的土地上,我睡得很香,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食堂已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在餐桌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我们的邓场长。场长是位传奇人物,有着丰富的公安工作经历,才华横溢,身板硬朗,语言风趣幽默。他告诉我们:你们初来乍到,先不急着工作,先安顿好住宿,然后我带你们去参观参观我们的“育新农场”。说完这番话,他脸上洋溢出一种不易察觉的骄傲和兴奋。此时,我忍不住拿出父亲送给我的那两页信笺,对场长说:场长,这些地方您老熟悉吗?场长接过信笺,仔细地看了两遍,激动得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孩子,你来对了地方啊!这里就是你父亲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啊!

第二天,场长推掉了所有工作,带上我们十几个毛头小子,兴致勃勃地走在农场广袤无垠的梯田上,向我们讲述他们第一代监狱人的过往故事,最后领着我们登上了“振兴亭”。这里是农场的最高峰,海拔有一千六百多米。他大手一挥,指向那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振兴桥”,激动地说:这是魏传统将军为我们农场题的字!他神采飞扬地开始为我们规划农场未来的宏伟蓝图……在他的身后,我仿佛看到了父亲曾经的身影,此时黄包铺的风反而变得温暖了。

黄包铺的春天来得比较迟,我抽了三个月周末的时间,沿着父亲信笺上的路线图,用脚步寻觅和丈量着父亲曾经故事里的那些细节。一个一个曾经土里土气的地名,瞬间羽化成美妙的音符,仿佛是一股清流在我的心底流淌着:通江、至诚、沙坝子、王坪、洪口,二十四个亮晃晃,黄包铺……我来到父亲战友的墓地前,点燃三炷心香,烧上一扎纸钱。此时一阵微风吹来,轻轻地抚摸着先辈坟头的荒草,那缕纸钱燃起的青烟,在坟头上空环绕着,久久不愿离去……五月的黄包铺,风开始变得温柔多了。满山遍野的梨花将黄包铺染得一片雪白,到处洋溢着幸福的春声。春风摇曳着梨树的枝头,轻轻地追赶着天上的白云,翠绿的草地上传来羊羔咩咩咩的叫声……

父亲去年走了,走得很安祥。如今,黄包铺的风却成了我心里最深的念想。

转眼又到拾花时

文/谭云豹

感觉不过眨眼功夫,农场便到了棉花的收获季节了。

农场从棉花播种到收获,一个生育期下来,算起来要几个月时间。然而,当你天天伴着棉花从出生到收获时,一天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还没等你反映过来,这棉苗便到了吐絮的季节。

农村人靠的是庄稼,农场人常常只依靠那棉花。每逢这个季节,农场人便做着拾花前的准备了。

很多年前,从内地到新疆拾棉花的民工。他们到了团场,人员基本上由连队安排好房子,随处搭上几张地铺,或是拉上几捆稻草,就地一铺,几张拾花季节工的住宿问题就解决了。

拾花季节,从内地来的民工们,那时的男人和女人们基本上都是分开来住的。两口子一起来拾花的,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分开来住了。因为这样的住宿条件,让你不得不分开。也有两口子难以分开的,常常会在一间屋子里住上两三对以上的夫妻,虽说同样的地铺,然而,每家人与每家人之间,常常会用一些编织袋拼到一起,作为分割床铺的隔段,每两口子自成一家。晚上睡到床上,各办各的事,互不打扰。不过也有动静大一些的夫妻,常常会让同屋的人,开着玩笑调侃他们,并一笑而过。第二天起来,照样走进棉花地里快乐的拾着棉花。

多年以后,这样的情景也常常出现。在外打工嘛,不求吃住得好,只求有一个好的收入。贫困山区的农民,吃这样的苦不算个什么,他们在野地里为了防止野兽对庄稼的糟蹋,他们常常是夫妻结伴,在野地里用三根圆木支一草篷,能容得下二人合睡时遮风挡雨就行了。对于能在屋内打一地铺这样的事,与野地里比起来好了许多,因此他们从无怨言。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能住什么楼房,睡什么席梦思。只要两个人能笑笑和和地过日子,把孩子养大成人,让孩子能成家立业,这辈子的事也就完成了。那想法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儿时的我,也就那想法,没有别的追求了。那时,反倒觉得特别的开心。

如今,时代变了,生活条件改善了。

又是拾花季节到了,农场人也开始忙碌了。忙碌着为拾花工准备住房,现在搭地铺已经很难找到拾花工了,让几对夫妻合住一间屋子,用编织袋隔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得给拾花工准备床,那怕是木板搭就的也行,两口子的得给他们准备个单间,这样才人性化。除此之外,还得备上些灶具,甚至连液化汽都得为他们预备好。条件越优越,越能招募到拾花工。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呢?就因为自己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所以,民工的待遇也得跟上,这样才让自己过意得去。

多年前,连队只要到了拾花季节,每个早晨,连队的干部业务们,都会早早的起床来放广播。一个拾花季节,要一百多天,这一百多天里,每天早上天不亮,连队上的高音喇叭至少在天明前两个小时就响了。更有甚者还会挨家挨户去叫床的。那个时代,没有人会因此而说你的不对,也没有人说你侵犯人权了。一个拾花季节,不光是拾花工辛苦,连队干部业务辛苦,就连老人和孩子都是很辛苦的事。退休工人有拾棉花的任务,小学生有拾棉花的任务。农场人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家无闲人,地无懒汉。要老人发扬传统,孩子从小锻炼。只要是人,无论你是残疾人还是健全人,能拾棉花农场都要,一天拾一公斤不嫌少,一天拾一百公斤不嫌多。农场人,到这时真才叫做全民皆兵。

时代在发展,现代农业,让更多的劳动力得到了解放。现在的农场,每到拾棉花的季节,依然是需要劳动力的高峰。然而,与几年前或十几年前比,已经要得少得多了。机械采棉技术的运用,让劳动力渐渐地得到解放了。实在没有人拾棉花了,农场人只要把机车通道提前拾出来,只要机车能调头,一二百亩的棉花地,一台采棉机不出两天,并全部采收结束了。农场人算过,一个成年壮劳动力,拾一季棉花下来,最多能采拾8亩的棉花。这已经是多年来人们的经验之谈了。然而,现代机械采棉,一台采棉机,一个收获季节下来,却要采上五千来亩棉花。人与机械相比,根本就不能去比较。

农场人以前包地,最愁的事就是采收棉花了,然而,当机器劳动代替手工作业时,农场人再也不那么愁了。如果有人,就用人拾,没有人了,采棉机上就行了。

农场父辈们当年最怕自己孩子在农场包地了,他们常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一人包地,全家闹忙。如今却是一人包地,个个轻闲。

转眼又到拾花时,当年的愁容逝去,如今的笑容常存。时光啊!你咋变得这么快呢?

寻找快乐

文/孙学性

日常生活中,“祝你快乐”可能是使用频率最多、使用范围最广的问候用语,比如“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新年快乐!”“祝你旅途快乐!”等等。接收人收到祝福,心情舒畅,身心愉悦,但要想真正实现祝愿的意境,恐怕还有段距离。

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个人都生活得很快乐,职务没有同龄人高、退休费比别人低、身体状况比别人差、孩子的工作不如别人家孩子理想……于是牢骚满腹,怨气冲天。

有人不快乐,也有人很快乐。比如和我在健身园一起锻炼的苏大爷,年近八旬,身体健康,精神矍铄,整天乐呵呵。

苏大爷一家20世纪五十年代曾在市里居住。1956年全家随父亲支援边疆去了青海。几年后,全家人回到天津,街道安排他们到郊区一家农场就业定居。离开曾经熟悉的市区,来到陌生的农场,生活环境发生了改变,面对落差,苏家人没有抱怨,没有不满,反而对农场生活很满意。农场生活有保障,不愁吃,不愁穿。苏大爷说,人生就要面对现实,知足常乐。

漫画家朱森林有幅水墨漫画,画面是一位满脸胡须的老人高举一根针,欢呼雀跃,好像捡了大钱包。画上的题诗更是意味深长:“快乐是一宝,寻找有技巧,不是得到多,而是计较少。”诗画结合,相得益彰。当今社会,寻找快乐非常重要。怎么寻找?这幅漫画就有极佳的提示:计较少。

苏大爷一家不计较回津后从市区搬到农场,结果出乎意料的好。苏大爷在农场与一位知青姑娘结婚,一双儿女大学毕业后回市里发展,他与老伴儿退休后也在市里买了房回来养老。去年,孩子还为他和老伴儿举办了“金婚庆典”。

寻找快乐的方法多种多样,“计较少”怕是最简便、最实用,也最现实的一种了。快乐找到了,生活幸福了,身体健康了,何乐而不为?

陪伴老母亲

文/石新民

今年5月12日是老母亲90岁寿辰。母亲年事已高,体弱多病,长期住院治疗。当天上午,我们几个子女早早将母亲接回家,为她祝寿。

这天正逢母亲节,我们给她送上她最喜爱的鲜花,为她烧制了她最喜爱的菜肴,孙辈们还特意带来了各色水果和喜庆蛋糕。我们全家老小围坐在老母亲身边,有说有笑,还唱起了几首母亲熟悉的歌谣。

母亲虽然年纪大了,但记忆力很好,她和我们回忆起了很多往事。尤其是几个子女中谁小时候最淘气顽皮,谁最老实,谁学习用功,现在她依然能一一道来。母亲生了三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小时候我们弟兄三个都十分调皮,常惹母亲生气,有时在外面闯了祸,回家必定要受到母亲训斥,挨打也是常事。母亲对我们教育极严,无论我们上小学、中学还是参加工作,都要求我们待人诚实、做事本分、踏实工作、不怕吃苦。

大家都说母亲善良、无私,我对此体会极深。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大家吃粮都很困难,家中子女多的更是如此。那几年,我们家的饭锅里基本都是一半米饭一半南瓜或山芋。每次吃饭,母亲总是给我们姐弟几个的碗里多盛米饭,少盛南瓜,她的碗里却总是南瓜很多米饭很少。我们让母亲多吃点米饭,母亲却说:“你们正在长身体,一定要吃饱,你们吃吧。”那几年,母亲为家庭操劳,消瘦贫血是常态。

母亲不仅关心我们的生活,对我们的工作学习也十分重视。我初中毕业进厂工作,母亲要求我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多学习文化知识技术,还通过单位的师傅们了解我在厂里的工作表现。在母亲的教诲下,我工作之余坚持自学数理化和专业知识,先后取得了中专、大专和本科学历,取得了高级职称,还被市里评为“中青年专家”。

母亲对我们的成长倾注了大量心血。姐姐1969年初下放到射阳临海农场,农场的生活和劳动条件十分艰苦。知青们离乡背井,思亲之情可想而知。为此,母亲从繁忙的工作和家务中抽出时间,专程赶去临海农场,与姐姐共同居住在临时窝棚里一周多,每天和她一起下田插秧,并帮大家洗衣服,打扫卫生。晚上有空时,母亲还会和知青们谈心,鼓励她们安心农场工作,不要怕苦,努力克服。临别时,女知青们个个眼含泪水,依依不舍。

如今,我们几个子女也都是已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而母亲更老了,已经90岁了,她最希望我们能够多陪伴她,陪她聊天,听她唠叨往事。因此,我们每天风雨无阻要到医院去看望她,给她精神上的安慰,让她忘却病痛,让她开心度过每一天。这是我们感恩母亲的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