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炊烟的文章
关于炊烟的文章(精选10篇)
春天里
文/丁太如
那场雨过后,大地成为一张灵感的诗笺,所有嫩绿的诗句,在阳光下拔节生长。
燃烧在掌心的往事,淌着岁月的泥泞而来,深情地出现在春日轻吟浅唱的琴弦上,让所有的梦都变得青翠欲滴。
每一朵花儿的绽放,都凝聚着真情的流露,就像曾经的诺言,在潮湿的沙滩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回忆。
日子是母亲收获的荠菜,仿佛村庄久远的故事,总在诉说着一段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历史。
想不起,虔诚的膜拜中可有一种来自心灵的足音,那是被父亲挥动的汗水,洋洋洒洒穿越在古朴的田垄间,一如故乡袅袅升腾的炊烟。
想不起,你最初的呼唤,是否还在柳笛声声中悠扬悠远。只是,那片属于庄稼的情怀,已在不经意间浓缩成纯纯的乡音。
通往远方的路,依旧是那条绵绵不断的小径,而这锲而不舍的跋涉,仿佛早已注定,在春天里,唯有那份思念才是我远航的唯一。
梦里炊烟
文/潘爱娅
多少回,似曾相识的梦里,我坐在灶前往灶洞里塞着柴草,用吹火筒对着那一星火,“噗”的一声,“呼”的一下,整个灶洞里就通红起来,一股烟顺着灶洞进入了烟囱。梦中,这就像是在做游戏。又见母亲在锅台上炒着菜,我在灶下望着母亲笑,母亲也不时对我笑,无声的笑里,欢乐随着灶洞里的烟火跳动着。
又有多少回,似曾相识的梦里,我荷锄走在黄昏时的田埂上,望着家里屋顶上升起的炊烟,知道母亲又在做晚饭了,心中无端地甜起来,甜得就像是喝了蜜。朦朦里,那炊烟似乎化作了一股暖流,又似一股温温的情愫,袅袅的,沁入我的心房,熏得我周身暖暖的,软软的,就像是又回到了襁褓里,温情和幸福将我整个包围,又将我整个融化。
从烧柴禾的锅台移至现代化的灶台后,炊烟离开我已是很久了。然而,梦境里的炊烟却从未离开过我,就像是植入了我的灵魂里,经常用梦的方式提醒着我。有人说:炊烟是一个村庄的魂魄。我则认为:从前的日子里,炊烟就是整个人类的灵魂,我们的生命是和炊烟息息相关的。对于我们这些吃着用柴禾做的饭成长起来的人,炊烟这个灵魂,是永远不会离开我们的躯体了。
在以前,乡村里的炊烟就是勤劳妇女们的信号。从第一声鸡鸣开始,妇女们就要起床生火做早饭了。家家的屋顶都先后飘起了炊烟,此时的村庄渐渐的从寂静中醒来。鸡鸣狗叫孩子闹,村子就有了生机,流水般的日子就从这炊烟里开始。
晨曦里,冉冉升起的炊烟在空中弥散,被微风吹拂后,屋顶上的炊烟和晨雾搅和在一起,变成了薄薄的雾霭,如薄纱般笼罩在村庄的上空。树木,房屋,早耕的老牛,一切乡村的景像,都忽隐忽现在这飘飘渺渺中。可以想象得出,此时的乡村早晨,该是一幅多么美妙的自然天成的画卷。
其实,乡村里的炊烟,并不都像文人笔下描写的那么烂漫而美好。人们把人间烟火比作平常日子,就像过日子不容易那样,炊烟里也含有无尽的心酸苦辣。过去人们辛勤的劳作,为的就是与炊烟的牵扯,为的就是在这种牵扯里将日子绵延下去,一代又一代。过日子是不能断了炊烟的,有炊烟就有人气在,日子就有盼头。
现在的人们,大多不必沉浸在烟火之中过日子了,电器化的厨房让妇女们解放了出来。城市里的年轻人,已经不知道烧柴禾的泥锅台是什么模样。然而,那些曾经从烟火味里走过的人,可能都不会忘记,小时候靠在锅台边,看着母亲烧锅做饭的种种情节。在田间,在放学的路上,望着家中的屋顶上何时冒起炊烟,就是我们那时心中沉甸甸的期盼。
远去的炊烟
文/刘莉
好久没有与大自然亲近,心情有些烦躁。吃过晚饭,独自一人走在郊外的小路上,呼吸久违的新鲜空气,感受田野的无限风光。
身后,一座座高楼成为模糊的轮廓,眼前一片葱绿的梯田一层一层旋向天际。玉米站成了行,好像迎接久违的故人。路旁的小草,微微摆动着柔软的身姿,与风儿一起舞蹈。拿起手机,我抓拍瞬间的美丽。把最美的风景,留在时光里,永远珍藏。
想起小时候,我常常与大山,田野融为一体。田间地头,留下了我的足迹。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就会赶着牛去河边的草滩放牧。孩子们真多,你呼我叫的,大家兴高采烈,是一天最开心的时刻。我挽起裤脚钻进水里,和伙伴们比赛打水漂,看谁打的圈儿多,打不过了就在河水里你追我赶,笑声传遍四野。
到了周末,早晨吃过早饭,背上母亲准备的干粮和水,和约好的伙伴们一起去山里放牛。山很远,我们赶着牛群,摇摇晃晃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山那边的草场。山大沟深,站在山头,放眼望去,已经看不到村庄,只有袅袅炊烟升空而起,成为村庄里唯一的记号。我们一起喊大山———我来了。回声响彻山谷,伙伴们一起玩耍,一起唱歌,这也许就是最自由快乐的时光。没有大人的约束,没有怕牛跑进庄稼地的担心。那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虽然吃着干粮,喝着凉水,但心情是愉悦的。
一切都恍若隔世,不知不觉已步入中年,耳鬓泛起的白发,掩饰不住岁月的流逝。
站到这片黄土地,物是人非,思绪万千,如今一切都变了模样,往日的河流两岸,筑起了河堤,再也打不湿粘满尘埃的裤脚。行走在时光里,一切都很难回到当初。远去的炊烟,让我沉浸在往昔,久久不能释怀。
那一缕炊烟……
文/雨袂独舞
很多记忆早已被尘封,只是,我从来都不曾忘记从前乡村的那缕缕炊烟。
住在城里已很多年了,如今我已很少回乡村。或许是因为我从小生长在乡村的缘故吧,所以,我对乡村总有难以割舍的情结。那乡村里曾经的小桥流水、篱笆矮墙,还有那袅袅炊烟,至今让我记忆犹然、一一深刻。
每每念叨起马致远的词:”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和陶渊明的诗句:“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我总不由地怀想起乡村的一幕幕,其中想起最多的便是那乡村屋顶上的袅袅炊烟。
记忆中的炊烟时常会撩拨思念的弦,轻奏起别样的幽曲,牵引出莫名的淡淡乡愁。
炊烟,是乡村屋顶上朴实的风景,是诗人眼里的一首首情诗,是画家笔下不可抹灭的线条,是游子梦里辗转的思念。
炊烟里有幸福的味道,有母亲殷殷的目光。有炊烟的地方,就有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就有亲人的呼唤和等待。
在我眼里,轻烟若雾,风情万种,那一缕缕飘曳的炊烟是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
小时候,清晨、中午,或傍晚时分,乡村里家家户户高低不一的烟囱里先后飘荡起或白,或青,或灰的缕缕炊烟。那炊烟似一条条飘带,在瓦片上、毛草上,跳着优美的舞,那柔美的线条飘逸而美丽。尤其是在细雨绵绵的日子,炊烟如雾,淡淡的弥漫在屋顶上、天空中,那一派朦胧景象让整个村庄增添了无比的魅力,炊烟渲染成的一幅幅水墨画哦醉了多少诗人,让人沉醉其中,不舍稍离。
还记得那时我常在灶肚里使劲塞一把柴,然后飞快地跨出门槛,转到屋后看那烟囱里飘出的轻烟,因为那炊烟是我亲手创造,所以感觉特别的美。
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在生产队的社场上玩耍时,或是在放学路上,我的目光会时不时的望向自家的烟囱,每当看到自家的炊烟袅袅升起时,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便油然而生。当我看到自家屋顶上的炊烟由浓变淡时,我便不由地撒开腿,飞快地冲向家门,边跑边喊:“妈妈,我回来啦!”……
那时,炊烟飘起,空气中弥散着阵阵菜肴的芳香,天空中总回荡着各家父母长辈呼唤调皮晚归的孩子回家吃饭的声声音响。
犹记得在夏天晚上,乡亲们围坐在一起,或是纳风乘凉,或是边剥着玉米棒子边听着老人讲着古老久远的传说,而那平日里乡邻乡亲间的一些磕磕绊绊随着笑声,随着炊烟,渐渐飘散、无踪。
乡野村庄正是因为有了那一缕缕炊烟,才使原本宁静平淡的空间多了一抹色彩,一份动感,一份乡情。
我记忆中的炊烟还总是和烤玉米、烤红薯连在一起,至今想来,依然满口生香,回味无穷。
那袅袅炊烟下,有我最爱的娘亲,有我最温暖的家。再回首,那些炊烟弥漫的日子,虽简单,却幸福。
如今,乡村里的土灶已渐渐被液化气燃气灶、电池灶等替代。再回乡村,我已很难再见到那缕缕炊烟了,但是,每次回乡村,我总不由地望向那一家家屋顶,目光不断地去搜寻那记忆中的炊烟。
哦,乡村的那缕缕炊烟,是我理不清的乡恋,剪不断的乡愁。
记忆深处,乡村的炊烟依旧在升起、袅绕不绝……
除夕的柴,除夕的肉
文/张秀英
想起儿时过年。除夕了,父母忙着团圆夜饭,我们喜欢出门去玩,尽兴了,就坐在田埂上、趴在垄沟里,看天,看地,看得最多的是每家屋顶上的炊烟!
炊烟是烟囱里冒出来的烟气,所有的烟气都是相同的,又都是各不相同的。
平时的农家,炊烟是一团团、一簇簇的,颜色很黑,像灶头上烧饭的锅底,像一根黑带,直直地升上天空,顺着风向上飘去,散去的速度很慢。那是用稻柴烧出来的炊烟。
稻柴烧火,一点就燃、就旺,但燃点小,火头也小,旺的时间很短,所以只能烧蔬菜之类。也好,那时的农家不富裕,平时的饭桌上多的是自种的蔬菜,用稻柴烧也够了。
除夕就不一样,年夜饭的炊烟是青烟,青烟从烟囱涌出,出了口子就升腾。烟气很淡,袅袅婷婷,斜斜地升起一米、两米,然后弥散、飘逸,飘入蓝天,融入云层。这样的炊烟,是用花萁柴烧出来的。
花萁柴是棉花的秸秆,指头般粗,但很硬、很脆、耐烧,火头旺而明亮;烧火很省力,往灶膛里塞一把柴,再用火钳捣鼓几下,在里面搭一个三角架子,一镂空,氧气就足,这柴禾就噼噼啪啪声不断,很热闹,很喜庆。
看到了这样的炊烟就欢喜——今天有红烧肉吃了!我们知道:好柴配好菜,烧花萁柴的一定是红烧肉。那个年代,吃肉是一种渴望、一种期待,农家过年才有肉吃,想馋了,也等馋了。
其实有看头的炊烟,也不是花萁柴烧出来的烟气。那天,我发现,我家烟囱里的炊烟更淡、更细了,薄如云烟,通透明亮,在阳光下发着光,光与西斜的太阳光线融在一起。这样的烟气弥漫在村庄的上空,村庄的上空就如祥云缭绕。
那是在烧什么?急吼吼奔回家去,进门就大喊:“妈,我们家烧的是什么呀?”母亲笑眯眯,父亲笑呵呵,揭开锅盖:“自己看。”哇!是一大锅的肉,酱油红的汤水里泛着一个个小泡泡,小泡泡汩汩地响个不停。什么肉呀?母亲说:“猪头肉,已经剔了骨,等会盛到钵头里,放上一夜,明天就可以吃冻肉,吃上几天,吃个过瘾。”
烧猪头肉先要旺火然后再文火,最适合的柴禾就是树柴。树柴是树上砍下来的枝干。我想起来了,父亲一有空就去修整大树,把砍下来的树枝锯开,截成一段段,再风干,码好。原来,它是派了这个用场。
树柴烧出来的炊烟最好看;树柴烧出来的猪肉最好吃。
烟火秋味
文/梅影冰蕊
这是一条通往汉阳山顶的水泥公路,平时鲜有人来,沿公路两边住着十来户人家,这条路自然是他们从山上进城的重要通道。
课后,我喜欢独自一人,沿着这条路散漫地走着。没有目标,不管距离,以玩味的心态,走走停停,听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击在心上。这时,我可以闲散地随手折一根节节草,撕去枯黄的叶片,把米白色的茎衔在嘴里,轻轻地用门齿咬住,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哼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或“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道路两边的地里,枯黄的玉米草还未收拢。偶尔,有几只蚱蜢上蹿下跳,可以看见鼓胀的肚腹,青色的翅羽和灵活的触角。一阵风过,叶子间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在书写孕育后的骄傲和幸福。此时,不需要诉说,也不需要倾听,心已经和自然贴近、融合。我能听到和感受到的,是来自天空,来自轻风,来自云朵,来自每一棵花草树木的呼息和絮语,那颗在世俗里浸染的心忽而就安静,就澄明了。
道路弯曲延展。转弯处,发现前边的农家小院掩映在苍松翠竹间,只露出翼角飞翘的屋檐。从密叶缝隙间,隐约看得见粉壁青瓦和朱红大门。想要窥见小院的真实面目,似乎必须得绕过一片树林,再跨过一条小沟或是走过一片菜园,然而事实告诉我,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游用他富含哲理的诗句告诉我们:路,就在下一个转弯处,美景也一样。前边不远的地方,一座气派的三层小楼出现在眼前,白壁粉墙,楼门高耸。夺人眼目的是檐下那对红红的灯笼,想必是春节时挂上的。也许主人有意未取,用祝福和喜悦点缀门楣,也为路人和自己保存一份温馨。那灯笼,在从春到秋的时光里,渐渐有了岁月的痕迹。虽然,原本洁净的红色沾染了一些世俗尘埃,却不能完全掩饰住往日的热情和向往。可以想象,当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裹挟着满身疲惫的路人或归人,看见檐下的灯火,那种温暖的感觉是怎样从心底渗透开来,然后迅速地包裹全身。
砖砌的围墙内悄无声息,朱红的大门半开。从门缝里瞧去,一坨坨玉米悬挂在柱子上,成倒垂的宝塔状。二楼的阳台上晾晒着衣服,影子投在水泥地面上,像一幅清雅的水墨画。一只黑猫蜷缩在墙角晒太阳,半碗剩饭放在离它不远的地方。许是听见了响动,它抬起头伸长脖子疑惑地看看我,然后,又毫无防备地将头放回肚皮上,眯缝着眼,享受阳光给予的温情。几只鸡撒着欢,不停地用爪子刨着水泥地面,发出“嚓嚓嚓”刺耳的声音。它们时不时地跑到猫的身边徘徊一阵,用爪子触触猫耳朵,或啄啄猫身上的虱子,样子很悠闲。其实,这些鸡很可怜,想从水泥地板里刨出虫子的举动看起来很可笑。虽然封闭、窒息的生活环境使它们已然失去了活力,但它们却能保持淡定的生活态度,比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那只猫,是一只会享受,不会捉老鼠的懒猫,它的责任只在吃喝。在吃饱喝足之余,于太阳下身着懒腰,打着呵欠,以一种慵懒之态取悦主人。
屋前空地上,晒着几簸箕辣椒,鲜艳夺目的红。或许这是秋天最后的一抹红色吧,有种短暂绚烂的凄美。这些辣椒,有的会被剁碎,搁点盐,再和蒜瓣、生姜、花椒一起腌制,在太阳下晒十多二十天,然后收起来装在坛子里,封好口放在阴凉处,想吃的时候再取出来。揭开坛盖的一刻,一股子浓郁的香味就钻进了鼻腔,毫无限制地蔓延。我最喜欢舀一碗这样的辣椒,无需其他菜肴,爽爽地吃下一碗米饭,于是满腹就有了秋味。醇厚回甜的辣味,柔和而不猛烈,是任何一种山珍海味都不能替代的味道,因为里面有家的味道,有阳光的味道,有红尘的味道,有烟火的味道。
陡然很想念那种味道。想念那些趴在墙头,开着黄花,绿叶在阳光下晃动的丝瓜架;想念叶片伸展的桂花树下,踮起脚尖闻着香味的身影。想念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摘下黄瓜花,裹上面衣,在油锅里翻滚一下就捞出装在盘子里的情景。想念一张笑成西风里菊花的脸孔,想念站在院子里驱赶着小鸡的背影,还有在院门口唤我回家的声音。忽而,眼泪涌出眼眶,奶奶的身影在眼前逐渐清晰,耳畔似乎有短促的呼吸传来。一块黑色头巾包裹着白发,一袭蓝布对襟衣服,一条肥大的束腰布裤,一双缠过又放开的大脚;干瘪的腮,漏风的牙齿,粗糙的手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鲜活生动。什么时候回过老家,什么时候去了奶奶的坟上添过一掊土,日子似乎很远很远,远得似乎已经记不起了。而我,似乎越来越忙,越来越忙……
从沉思中回过神,才发现太阳已经西沉。夕阳灿烂,远山清朗。“树树秋声,山山秋色”,浓墨重彩里,空气中飘来谁家晚饭的香味。极目寻望,却不见有袅袅炊烟,内心怅然顿生。很喜欢屋顶上飘散的炊烟,以及炊烟里渐落的夕阳。我的记忆里,每一缕炊烟都成了一首抒情诗。更喜欢日落时等在家门口的急切,看奶奶蹒跚着从村头的老槐树下匆匆而归,夕阳的余晖把一脸皱纹染成金色,老远就招手唤一声“乖孙女”;然后我屁颠屁颠地迎上前,拉着奶奶粗造的手,一同走进家门。岁月里的期盼和温馨,从缕缕青烟里弥散开来,在屋顶上绕着圈,然后消失在竹林深处,水塘上方,玉米地里。那些炊烟里,有妈妈盼儿女早回,妻子盼丈夫快归的情意。那些炊烟里,一屋子笑声,从洞开的窗户飘出,漫过煎熬的黑夜,辛酸的等待,温柔的守候;漫过每一个艰难的日子和辛苦的劳作,然后在相依相守的简单生活里开出艳丽的花朵。于是,烟火的日子就有了颜色,有了香味,有了形状,有了厚度。
辛弃疾在《昭君怨》里写到:“落时西风时候,人共青山都瘦”,太过凄伤,读了去,一股子凄凉直漫心底。还是喜欢“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的清丽,蓬勃,给人想象,可以对酒当歌,可以浪漫诗意亦可以红尘烟火。
山抹微云,清浅的烟火味道在秋色里逐渐浓郁。梦随一点鸿影远去,然,烟火里秋是一年好景时。
心里住着一片草原
文/风子九天
一晃,毕业都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里,我心里一直住着一片草原,那是你的一片草原。
在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在那片旷远澄澈的蓝天下,不知你是否还在放牧着你的牛羊,放牧着你诗歌一样的青春和梦想?我们都老了,不知你是不是也在老?而在我心里,你一直就像一只欢快的蝴蝶。你的容颜,一直就像我小时候故乡盛开的炊烟。
大学时,我带你去看过我炊烟袅袅的乡村。那天,你似乎被那里的景色迷住了眼。你说,毕业后就和我一起回故乡去,和我一起守着这一片炊烟样的宁静生活。你说,在山坡上盖一间屋子,我负责写诗,你负责放牧牛羊。毕业的那个晚上,我跟你说。如果你愿意,我会在炊烟升起的那个地方等你。炊烟还在,你却没有来。
从此后,我只有牛羊,而没了诗。我把羊群,赶到高高的山峦上。我把那儿,当做我们的牧场。它们在高兴的吃着草,我在忧郁着仰望。我仰望北方那一片青葱葱的原野,还有蝴蝶样的你。直到夕阳落山,每天我才想起回。很多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都要爬到那山岗去。在那儿,想你清澈的夜晚,遥望你草原样的月光。风从北方来,我似乎闻到了你的气息。那气息,清清纯纯,带着草原的芬芳。我相信隔着万水千山,定会有平行时光。而我不知,你是否还会想起,三十年前我们对诗歌的怜爱。
三十年前,若不是你,我可能会放弃写作。你的勉励,你的认同,让我重新有了信心。我喜欢写诗,写我破烂的时光,还有乡村的苍凉苍凉。我的诗,似乎招来太多人的嘲笑。唯有你,说那诗写得好。你说我的诗,是我遗落在乡野里的一片月光。你说,我的诗是尘埃里开出的一朵美好,带着一种特有的乡野气息和泥土的芳醇。听你的赞美,你知我有多高兴,那段日子,连夜色里都是盛开着的一朵朵微笑。
那些年,诗歌正如北岛,有时也像顾城。我喜欢这样跳跃着的朦胧美,还有青春。你说只要坚持,我也能成为顾城。在我走不出来时,你就用顾城的那句诗鞭策我:黑夜给你黑色的眼睛,我用它来寻找光明。你说,只要我能坚持,我的文字一样会开成自己的一片江湖。没有人懂,我只要你懂,我只想我的诗能盛开在你辽阔的草原上。每一首,你都要用心去读,每一首,你偏都能读出一片遐想来。当别人嘲弄我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力量。你说,春风十里,都不及我的诗行。
毕业晚会上,你读了我写的诗。你的情深意切,把那个夜晚都感动成了一片浩荡。每一个人,都在用心倾听,倾听你泉水般的声音。掌声阵阵,因为你,那个夜晚,我的诗歌第一次长出了翅膀。第二天,好多人都来索取我的诗。从此,我连同我的诗句,都成了别人的仰望。
在我低迷的过往里,是你拯救了我诗歌的魂魄。
你走后,我不再有诗歌。你不在,我不知我的诗还能写给谁看。那天起,我再也写不出诗了,我的心里仿佛只剩下一片忧郁的草原。
我老了,我想你永远都不要老。你还是从前那个欢快的小姑娘,蝴蝶样的飘飞在青葱无垠的草原上。
风从草原来,不知你是否还会想起,写诗的那个男孩,还有那首《你是我的翅膀》。在那个炊烟升起的地方,他心里一直住着一片草原,他还想写诗给你看。
故乡的标点
文/包利民
有时候回望故乡,曾经的点点滴滴,就像一篇情节曲折细节感人的小说,心就徜徉于其间,流连忘返。而那份乡情浸润的记忆,如风如月,散文般动人心怀,回味悠长。那些星星点点于往事中闪烁的,就如标点般,分隔着许多情节的变换,也连缀着许多细节的相互辉映。那些标点般的存在,就是故乡烙在我心上不可磨灭的符号。
村西的那条小河直直地流淌,儿时遥望河流的尽头,是无尽的憧憬,如今从记忆里望去,却是延长着我的思念。河流是一个破折号,一头连着故乡,一头连着我的心,完成着一句最深情的表达。
最眷恋村中央的老井,多少清晨同太阳一起涌起的喧闹,多少黄昏烟袋点亮井台上空的第一颗星星,它沉默地陪伴,在日月流年里。圆圆的井口,装进了祖祖辈辈的目光,也装进了数不尽星光月色、许多岁月的沧桑变迁。然后终于有一天,它静静地消失。老井是个句号,终结了一段过往,开启了一轮想念。它把怀念封存于过去,只有回望的目光,只有心底的温暖,才能走近它的故事。
那些灵动着的鸟雀,倏聚倏散,时栖时飞,就像一群不安分的逗号,调皮地更换着位置。于是村庄故事的情节被它们不停地打乱重组,生发出许多不被预料的精彩。还没有从一个情节中回过神来,逗号们已把另一个情节呈现。当年看不过来的细节,跟不上的节奏,在多年以后的回忆里,却如慢镜头般一一上演,纤毫毕现。
有人说,跟着炊烟的脚步就能回到家。可是,当隔着时空的距离,即使被炊烟牵手带回的,也不再是过去的故乡。村庄的炊烟是无数的叹号,每一天的早中晚,都在天地之间书写着一种情感。就算有风的时候,也吹不散那一缕牵挂。炊烟下的房子,就是叹号的一点,也是生长着所有梦与情感的地方。所以,跟着炊烟能回到家,一个所有爱恋的来处。
村周围的那些林子,像一组巨大的括号,把故乡揽进温暖的怀抱。所有的阴凉洒落,所有的温暖萦绕,多少春秋冬夏,故乡都在安逸宁静与幸福中存在着,它也一直这样存在于我的心里,从不曾因世事沧桑而改变。
宁静的夜里,狗的叫声就像一个个顿号,在现实和梦境中切换着情节。仿佛梦里一个短暂的停顿,狗沉默了之后,便又回到梦里的故事。可是在没有犬吠的都市之夜,一梦沉沉,疲惫至极。再没有一两声狗叫,缓冲一枕的流逝。就像不停地跑了许久,累到欲死,依然没有能够接近故乡。
亲人的心是引号,我的心是引号,我们用心记取着每一句话。虽然时光走远了,那些话却一直在引号间响着,便是彼此的幸福。当亲人故去了,当时光也老了,失去了一半的引号,那些话便都散落在泪水中。我想说更多的话给他听,可是,再也没有另一颗心把这些话语留住。于是,我的思念便不可断绝。
小河边的垂柳是问号,亲人弯了的腰是问号,想念时低头流泪的姿势是问号,都在问着同一句话,为什么要离开故乡?为什么宁可在终生的怀念中去爱,也不愿意守着那一方热土?
所以,父亲夜里的咳嗽声,我离开家乡的足音,母亲时常的叨念,都是省略号。省略了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心情,却使无言的种种如海一般将我淹没。走得越远,离得越近,永远不能省略的,都是离家孩儿的赤子之心。
炊烟飘过
前些天,一些同学聚会,用餐间隙在闲聊,现在用精致的面粉蒸出来的馒头好像没有过去的那带有些许麦麸馒头香甜了;如今的大鱼大肉还不如从前的杂烩面、南瓜饭有滋有味是怎么回事?好多同学毫不犹疑地回答说:“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呗,谁还去吃那馒头?”其实我认为这样的回答还不太完整,应该再加上一句话:这就是没有从前那缕缕的炊烟熏烤而成的饭菜所飘逸的芳香。
鸡儿鸣了,狗儿叫了,人们醒了笑了。伴随太阳的冉冉升起,小村庄里都会散发出一缕缕醇香的炊烟,它们在和谐的喧闹声中完成使命后飞向蓝天、与天上的彩云交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美、实在是美!大街小巷来往着挑水的媳妇、姑娘;打早出去割草、拾柴归来的小伙子;还有那不愿停歇拾粪的老人们,都会随时嗅到那蒸笼里馒头所散发的余香。
中午放学的路上,烟熏味、炸酱味、爆葱花味扑鼻而来,不由得一颗颗幼小的心灵敲起天真的小鼓:家里的大人出工回来了吗?自家中午做什么好吃的呀?够不够填饱自己的小肚皮呢?家里大人如果还没回来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夕阳落下帷幕,炊烟四起,街巷里随处都能聆听入耳的切菜、拉风箱、以及锅碗瓢勺的清脆声音,它与女人们的嬉笑声、孩子们的欢叫声、男人们嚓嚓的铡草声交汇在一起,奏起了一曲曲持续、动听、回味悠长的乡村美妙旋律
炊烟那特有的芳香里包含着大人们那勤劳朴实的汗水,当然也包含着我们幼童的劳动成果。那秸秆是生产队分的,是我们和父母一起从秋收后的地里起早贪黑用板车拉回来的;那劈啪作响的干柴是我们放学后到后山用自己那冻皲的小手砍下后,用稚嫩的肩膀背回来的;还有那飘香的炊烟是我们点火搭火底后,拼着自己吃奶的力气拉风箱烧出来的。
回首往事,我拉风箱,母亲和面的影子好像就在眼前;耳旁时常响起母亲在蒸馒头和父亲劈柴的声音;脑子里随时隐现出当时全家人在烟熏火燎的煤油灯下吃用柴禾做熟的杂烩面、南瓜饭……偶尔还好像听到父母大口吞咽青菜、红萝卜、地瓜瓜勾了地瓜粉的糊糊粥的吱吱吸吮声音。
时代变迁,炊烟飘过。在丰衣足食日新月异的今天,人们的心中又总觉着短缺了些什么,是自身的理想、信念的变异?是社会环境的干扰?还是缺乏当年那些凭心血勾兑而成的特有调味品?
在步入商品经济的今天,有些有心人好像得到了什么启示,在郊外的村里,绿荫葱葱的山前,流水潺潺的河边以及旅游景点相继搭建起了一处处农家小院。那里的烤红薯、锅贴、烙饼、南瓜粥,还有各有特色的大锅菜等等,真材实料、样样俱全。那浓厚的乡土气息传承着中华几千年的灿烂文化;那袅袅炊烟里包含着先人们世世代代所探讨、领悟、精心酿造而成的醇香美味;那美味散发的余香吸引着一批批城里人、外国人,老年人、中年人还有新时代的后生们。每当你面对如诗如画的美景品味着干柴烈火熏煮的美餐,目睹着这一缕缕炊烟潇洒而去时,在你的心里是否会感激“先人们”用心血为我们开创的幸福时代,而后自己又如何用不懈的努力去实现他们寄予我们的深情厚望!
梦里炊烟
文/许桂林
多少年了,淮北大平原那黄昏时候的炊烟总是缭绕在我的梦里,既是那样的遥远,又是那样的切近,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是一幅永久的画面:夕阳西下,夜色渐渐地朦胧了村庄,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炊烟徐徐回旋上升,若即若离,随风而逝。村庄的尽头,往往会传来一两声的狗吠,更显出大自然夜色的宁静来。
炊烟袅袅,意味着安静、和谐与温柔,是一种自然的美。更是我插队岁月里永远定格在脑海里的镜头。
那时候,老乡们用土灶做饭,燃料多用树枝、秸秆或一些枯木。比较好烧熬火的当数芝麻秆和高粱秆,但老乡们平时舍不得,往往要在烙焦馍的时候才烧它。最好烧的是玉米棒和一些硬劈柴,稍稍地拉动风箱,便立即烘染出绿茵茵的火来。青烟从房顶上的烟囱里飘出来,和着噼噼啪啪的柴火声,整个世界便充满了温馨的色彩。
有时候遇上连续多日的阴雨天,柴火烧完了,家家户户都没有可烧的了,老乡们每天只吃两顿饭。为的是省点粮食,也省点柴火。倒只有我们知青胆大,到场上去拽麦秸秆烧。麦秸秆不禁烧,一遇火就化了。一碗水半天烧不开。麦秸秆是喂牲口的饲料,也不敢多烧。那年月,一天吃两顿饭是常事。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农村里渐渐的有了煤。风箱拉着了通红的炭火,使房间里暖气融融。烟囱里冒出烟来,那烟是黑黑的,少了很多诗情画意。
但老乡们还是喜欢用柴火做饭。他们认为用煤太贵,做出来的饭也不好吃。确实的,柴火做出来的饭永远比电比煤做的好吃,这一点我是有感觉的,我觉得用柴火做出来的米饭,锅底会有一层厚厚的锅巴,很香很香,用煤或用电做米饭就没有或者很少有锅巴。
后来淮北农村还推广过沼气,但好像是技术不成熟,老乡们嫌用它做饭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很快就淘汰了,可能也是因为沼气太难闻的缘故吧。
我在淮北当知青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常被抽调到公社里做些事。傍晚时分便要回到我的小村庄去,往往到家天就黑了。乡亲们对我说,“你不要急,你只要看谁家的烟囱冒烟,你就往谁家去,饿不着你”!这暖心的话,一直伴随着走过淮北的春夏秋冬,走过插队那些难忘的日日夜夜。那时候,每当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推开冒着炊烟的农户小柴门,面对着摇着尾巴的看家狗和热情拉着我上饭桌的乡亲们,那种家的感觉常使我热泪盈眶。淮北平原的炊烟是我真情实感的温馨,是我那年月的希望,是我走下去的生命支撑。
唐代诗人王维有诗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意思为满眼尽是黄沙暗景的大漠,荒凉辽阔。遥远的漠边人家燃起的炊烟在无风的空间里笔直向上飘升;滚滚长河的西尽之处,如血的夕阳缓慢下滑,表达了对山河壮丽之赞。
今天的炊烟只是一抹乡愁了。淮北农村现在都是用液化气或者用电来烧饭,烧柴火的岁月已经过去了,炊烟也渐渐地飘向很远很远了。它袅袅地升着,既在我的梦里,也在我永远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