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暮色的文章
关于暮色的文章(精选12篇)
暮色四合
文/高方方
天变得晦暗,云又开始谙哑,它低低地垂压着故乡的屋顶,细细浅啜。
炊烟弥散,暮色四合,我的心也被结结实实地包裹了。
黄昏就在这个时刻默默地敞开了自己,世界被黑暗占有,残阳的微光也渐次消隐,尽管它竭力聚拢着大地的余温,而夜却始终黑着脸,我知道,黑暗是永远拒斥光明的。
淅淅簌簌的苇间风,让我听到了黄昏的声音,茭白如墨,泛着水的银光。这时心底的伤感倏忽从塘底浮了上来,让你的手讪讪的,左支右绌,电击一样的刺痛。
风继续咿呀地吹着一首未名的曲调,嘘唏如老旧的胡琴,那细密苍凉的音符,吹碎了暧昧缠绕的浮萍,也拉弯了摇曳如烛的蒲苇。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手甩着柳条的孩童,他打着赤脚,戴着草帽,在泥泞的田塍上奔跑,越跑越远,出离了我目力所及的地方。我在他身后拼命地追赶,却发现我走出的只不过是我的梦境。
我擦干了在梦境中因奔跑而落下的那份溽热,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丢失了家园的孩子。那来自故乡野地的风,将儿时那样一个黄昏的回忆带给了我,但它又是那样的不完整,残损地让你没有勇气去面对。我的炊烟,我的故乡,你是不是在生我这样一个远行迟归游子气啊?
在这样一个城市,在这样一个午夜,故乡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在这喧嚣中低旧的一隅,竟没有一扇可以探寻你身影的窗子。
我又一次躺下了,在这个蚕蛹一样窄小的屋子,闭上眼睛,想去继续我那未竟的残梦了。不知道那样一个暮色四合的黄昏是否愿意再次接纳我,如果可以,我愿意再一次袖住寒冷徒步走向野地。
我的脚磨破了,脚趾被围困在硬邦邦的高脚靴里,汗水混杂着劣质胶的酸涩,让我感觉到了隐隐的疼痛。
突然,那个打着赤脚的孩童,像暗夜里闪耀的萤火,精灵般恍出,朝我招了招手,嘻嘻一扭头,向暮色更深处走去了,我颓然地倒坐在空寂的野地,无助地哭了,像个委屈的孩子。泪顺着靴管渗入了脚底,竟像是一地干涸触碰到了久违的甘霖,刹那间,我顿悟了,双脚用力甩开了鞋子的束裹,此刻我才惊讶地发现,身上尘浊的碎屑开始慢慢抖落,竟有了飞升的轻盈。
我不再哭泣了,因为我知道,在黄昏,总会有那么一扇门始终为我敞开着,门外站着的,是我用尽一生遥望的和遥望我的亲人。
菊花黄
文/石磙干娘
老屋的后面有很长的寨墙,全是土砌的,如今已是残破不全,长着大小不一的洋槐树。村里的老人说是咸丰年间建造的土坡,而我家恰好紧挨着寨门。
门外有一座桥。
小时侯总在土坡上面玩,玩累了便会坐在土坡上依偎着树桩,望着前面的田野。虽然庄稼年年都有收成,但总有一块块的的空地长满野草和野花,村里的人能说出一大串的名儿,有时还可以拿来当药材,可究竟是哪几个字,还没有人真的 去过问或者写下来。
不过,我却记得有黄色的野菊花,没有人特意栽种,而每到叶儿黄的日子,它就会擎起一杆杆的花朵,在山坡上斜着身子伸出头,还有的就贴在地上翘起了笑脸……小小的,艳艳的,在残阳下闪着金光。望着那零星开放的菊花,心里就会升起无限的欢喜,哼着不成调曲儿穿梭野丛中,直至远边的小村庄一点点地消失在夜幕里。
大约留在记忆中的那部分东西,这片野地算是抹不去的了 。
生活中的我,常常在寻找身边最美好的东西,却总觉得小时候的野菊花带给我那份回忆有他们不及的美。我从来没有摘下一朵野菊花,我只会扶着他们轻轻地闻一闻,闭上眼睛与他们接触片刻,那一刻心灵的短暂安宁让我沉醉至今。因为我知道,失去生命的美丽,它的光彩也会在我的 手中黯淡起来!而没有他们的秋天,我的 这片田野就再也没有了芳香!
如今菊花黄了,夕阳下的那片金黄也早被密密的果林所代替,我与它的每次相遇都是惆怅而归。望它的目光穿不透这片果林,我也找不到暮色中渐渐远去的村庄背影,更不见野菊花沐浴在落山霞光时的 美丽……
只有暮色青烟里的 我,还在风中叹息,还在梦中寻觅……
清秋,月上轩楼
文/凌波仙子
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辛弃疾
雨歇,秋月坠枝梢洗白素秋,虫鸣起落月下醉,浅酌风韵。
秋,走进季节轮回,便被灵韵的雨洗湿了衣角,连绵不断,流泻一个九月,如同少女矜持的胸怀,微透着一种羞怯的韵美,丝丝缕缕,缠绕着一盏薄酒的微醉,夜,无声的变柔了,一串轻灵的风铃,被雨中穿隙的秋风,撩拨得脆响,稍停,便落了一地。
秋雨绵延,夜风收割,诗人把秋雨洇在笔端,让秋思的浅愁,夜夜婉歌,秋雨的发梢便缱绻在墨客的胸怀,拨弄着画笔的神经,酝酿一幅水墨丹青。雨停,秋月爬廊檐,静坐院落,斟满月色,轻饮一杯水洗的清辉,让一丝灵韵漫上弦,轻轻弹奏。诗人说;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启开的心扉,在夜下,便轻柔起来,燃一支岁月之烟,妙曼风尘,心有千阙,对月畅怀。空灵,席卷了秋夜的苍凉和萧瑟。秋叶闲落阶前红,枫叶多情了,铺满一径的相思,踏碎一地念,马蹄声远……
诗笺濡湿了眼眸,岁月苍老了红颜,秋韵里走出来清歌漪澜,独倚兰舟,画秋色,柳梢飞来顾盼,流淌的色调,把苍穹的苍白装的满盈。秋,寂寂;月,在夜下;行者独醉,在风中。指间燃尽烟云,一捧烟灰掬掌心,风轻吹,便散开了灵魂,只剩,皓月当空。
秋月情思,便丰腴了笔下墨迹,流泻的,是一汪水灵灵的念,触及柳丝,秋韵飘逸,一弯月相伴,清秋为浅,露霜轻染,夜下,虫鸣起落,月,无涯。
清茶,握在手,素月焙酿,一份久远的秋思,便落在脚边,收拢一絮浅淡,藏在眼里,微闭,怕是惊扰了它的静幽。
……
闲适时,茶后暮色,信步走在村后小径,一缕潮湿的泥土气息扑入鼻孔,有些馨凉,风,还是有些生硬的浸入心肺,不禁竖起衣领,在衣领内避霜,脚下的泥土还未风干,掂起的星点泥巴,溅在路旁的枝叶上,地里的玉米开始泛黄了,雨后的秋色,是清灵的安静,远处,袅袅上升着炊烟,把暮色四合的天空洇染,灰白,飘逸,闲适。
思绪,把暮色拉长,衔接枝梢时,有鸟飞过,零落着几声鸣叫,便淹没在灰白的色调里,没了踪迹。凉意洇上来了,浓浓的雾气包裹着单薄的身子,远边的天际,谁打翻了墨,氤氲谁人的一方清寒?
夜至,烦躁的气息全无,不再具有灼热的内容,可供秋色的苍穹来咀嚼回味,犹如一份明媚的飞扬,在展开最后的一衫墨绿后,开始泛黄,离开。读秋,一种悲悯的姿态,品秋,一缕疼痛洇上唇角。背转暮色,让背影印上暮色的浓霜,若可,让这浓重的一笔,画出永恒。夏放开了紧扣的双手,放秋蝉一条生路,还这一季清韵素秋一片澄明,道一声诀别,剥天空为永不相遇的两极,夏温热不了秋的霜雨,而秋却也滤不尽季节的忧伤,连天边的那一道彩虹,也不过是路过时,馈赠的一场虚妄。
霜露,浓了,转过身,顺着炊烟的方向,回家,把虫鸣的吟唱撇在身后,让一份思绪,以恬静的姿态,记录。此刻,唯有风静,素心接秋,细细的触摸秋的每一寸冰肌,怀念一枚月白的寂静,直到过往的云烟开始斑驳,墨绿的念开始泛黄,才忽而明白,这些渐变,这些细敏,已经开始了褪色的过程。忽然想掉泪,岁月走远,时过境迁,我,却还在老地方!
生命大抵如此,源于一滴水的澄明,至于一缕风的眷顾,风干,轻盈为水汽,升腾,转化成云雾,等到下一个季节轻展一袭薄衫,便跌入又一个轮回中,不止不休。摹地,心,便释然了,风的掌心托不起厚重的秋,便任残红归花泥。
所谓春秋交替,是春尽松开花的娇艳,秋逝放出温情的恬淡,一切因果开谢,是自然的规律。如同夏末,释放出最后的一腔灼热,便悄悄走远,任这秋色里,风柔月淡,虫鸣起落。
古人说;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曾经默念,不知其味,秋之深夜,可否悟透?
独步篱墙内,轻轻掩门,清秋,爬上月楼。
在秋的最深处,穿过暮色向暖
文/阳光下的红叶
秋意阑珊,夕阳如画,广袤的大地,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暮色中。倚窗而坐,我静静地看着外面的田野山川,在不断前行的火车两侧,一点一点的慢慢滑过。放眼看去,远山如黛,载着初秋独有的况味,有些孤寂,有些苍凉,稳笃安然地伫立在夕阳下,不急不躁,不喜不悲,显得格外的厚重与从容,只任漫山遍野燃烧着的秋色,染醉了天的尽头。
铁路两旁,大都是成片成片一望无际的稻田,金灿灿的稻谷,都已经成熟了,颗颗沉甸甸的稻穗,带着饱满沉实的颗粒,矜持内敛地挺立在田野上。每当有风吹过,稻穗便随风摇摆,看那稻浪滚滚,一时间,竟如同广阔海面上的波涛一般,气势无比恢弘壮观。
玉米地里,大部分的玉米,都已经收割完毕了,只有孤零零的玉米杆,寂寥无比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因为已经是傍晚,地里干活的人,已经很少了,于是,这田间,便越发显得空旷起来。偶尔,也会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们,还在坚持为干完最后一点活计而忙碌着。
这时候,火车经过了一片很宽阔的鱼塘。水面上,成群结队地游着一群大白鹅,还不时地伸长了脖子,仰天嘎嘎地叫着。一个看鱼塘的老人,正坐在低矮的小凳子上悠闲地抽着旱烟,身边,趴着一条瘦弱的老黄狗。那老人头戴一顶褐色的呢子小帽,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的皱纹里,刻下了厚厚的沧桑,可他的眼里,却闪着希望的喜悦。他一边自在地抽着烟,一边微笑地看着眼前的鱼塘,或许,老人家正在心里盘算,等到这一塘鱼和这一群鹅卖掉,是不是就可以给儿子买回那台他早已经盼了好几年的联合播种收割机了呢?这样,全家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了吧?说不定还能有点儿余钱,嗯,那就带老伴儿进一趟城,好好检查一下她因为劳累而总是犯病的老寒腿,再给自己买件暖和点儿的棉大衣。想到这里,老人的心情似乎更加好了,于是,见他用烟斗朝着鞋底磕了磕烟灰,站起身来,倒背着手,干净利落地向着屋子走去,身后,紧紧跟着的,还有那条刚刚趴在他身边忠实的老黄狗。
乡间的小路上,放羊的大叔,赶着一大群羊,正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大部分的羊,都老老实实地跟着领头羊,有秩序地向前走着。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只淘气的小羊,会胡乱地跑到路旁的水沟边上去吃那里嫩嫩的草。放羊的大叔,不时地扬起手中细细的小皮鞭,挥舞着把离群的小羊,赶回到队伍中去,看得出,他的皮鞭虽然是很夸张地挥舞着,但却只是在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虚张声势而已,从不见他真正舍得打到小羊的身上一下。
在一个村子的东头,我看到一个瘦瘦矮矮的小男孩儿,正静静地站在院子的门口,向着远方痴痴地看着什么。我猜,他也许是在等待进城打工的爸爸吧。他必定是想等着爸爸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宝贝儿子,再让爸爸大笑着把他高高地抗在肩膀上。他一定还想看看爸爸是不是又能给他捡回城里孩子不要的玩具和小人书,或者爸爸还会从衣兜里,掏出几支甜甜的棒棒糖吧。在我回头观望的视线里,他一直倚着那个破旧的木门,执着地站在那里,抿着有些坚毅的唇,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夕阳的余辉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竟然把他有些陈旧的衣服,镀上了一层金边。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他,让他那双黑亮的眼睛,在暮色中愈发的显得黑亮起来。
远方一个一个的村庄,此刻已经渐渐显得热闹起来,田间干活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回到了家里。缕缕炊烟袅袅升起,缓缓地围绕在红砖青瓦的房前屋后,那种看上去最平常的烟火,却分明充满了爱的味道和家的温暖。我看到一个扎着围裙的女人,正站在门口,一脸笑意地接过男人手里干活用的工具,并不忘用手拍拍男人身上的灰尘,然后,又端来一盆清水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男人也是一脸的笑容,干了一天的活,此刻的他,显得轻松而满足。我想,洗完脸以后,他一定是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吃着女人做好的可口饭菜,说不定还会喝上两盅烫好的小酒,耳边响着的,也许会是电视机里传来的二人转小调,饭桌上,再听听宝贝闺女绘声绘色地讲着学校里一天里发生的趣事,那个父亲爽朗欢快的笑声,就一定会迅速地洒满整个农家小院。
火车缓缓行走,夕阳在空旷的大地上慢慢西沉,这一刻的太阳,不再有白天那样刺眼的光,而是变得很柔和,变得很温存,如同一个知性的中年女子,虽然她已不再年轻,可岁月却在她身上沉淀了一种特有的优雅和从容,于是,便在一颦一笑间,顾盼生姿,风情万种。
暮色渐渐沉重起来,随着东方一弯新月的缓缓升起,终于,夕阳收敛起她最后的光芒,仿佛还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垂下头去,合上了双眼,躲到地平线的另一侧静静地睡去了。
收回目光转过头,我看到车厢里的时钟正指向18点40分,于是,我知道,我也马上要到家了。我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又深深的来了个深呼吸,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微笑开来。
因为在恍惚间,我仿佛已经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样深沉,那样亲切,那样温暖,我想,我永远都不用怀疑,我也永远都会知道,那,就是家的味道。
暮色下的迷惘
文/品味春林
路还是那么长,怎么就没有尽头呢,如果这是条没有终点的路,难道就要这么一直走下去么?风刮一阵,歇一阵。刮的时候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我挣不脱,逃不掉,被吹的七零八乱。为什么就逃脱不掉呢?是不想逃吗?可歇下来的时候,就显得好静,没有鸟儿的啼叫,也没有虫儿的嗞鸣,好像这个世界一下子就没了音儿,没了生气。难道没了她,这就是我的世界么?突然心一阵刺痛,我知道,是思绪又触动到那道深深的伤口了,是结了疤,又被揭开的伤口。我原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了,可感觉还是一阵刺痛,哀莫大于心死,心怎么就不死掉呢?
风突然乍起,又陡然增大,舔着地面掀起一幕幕砂尘,夹着枯枝落叶,转过方向朝我袭来。我本可以转身躲避,但我没有,干嘛要躲啊,躲过了就好受些吗?我不要好受,这个时候越难过越好,这种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忧伤,证明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想着她。而此刻的她,在这暮色苍茫的时光里,还会想起我这个断肠人么?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树欲静而风不止。被乱起的落叶越飘越远,抬头望去,早已消失无影。路旁没了行人,只有河对岸的汽车在疾驰,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瑟,那么的空。这是怎样的城市啊,住在这城市的人们,他们都在忙着什么呢?他们都过的幸福吗?如果是幸福该多么美好,如果是不幸的,是否也如我这般孤寂,孤独?!
夕阳从灰霾里跳了出来,将暮色凝结的天空撕开个口子,终于露出身儿,没有一丝血色,像一盘冷月悬于边际。我感受着它撒下的最后余辉,可已觉出不到一丝的温暖了。它那么的亮,为何却又那么的冰凉呢?我呆立原地,任凭寒风穿透我的衣衫。过眼处,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水泥浇筑的小道此时变得非常的白净,不再像先前那么凌乱了。我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向右跨过一撮草地,上了另一条小径。再往前便延伸到公园里的一处山脚,由于只是一座小山丘,所以通往山顶折折叠叠的路就显得比较平缓。一路沿边是一颗颗葱郁的树木,相互交错,遥相守望,他们并不畏惧隆冬,依然是一遍劲翠。抬头往上看,树的间隙透着暮色的光,便知已是顶处了。
山顶的左侧是一处放飞坪,看那风筝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地飞舞,跳跃。朦胧中,隐约中,就像一个个梦,真担心一不小心,线儿断了,梦就飞走了。
过坪再往前望去,在凸起的小土包上修建着一凉亭,名为三生亭。亭子占地二十平米左右,泥石砌成,分两层而建,扶梯直上,整个园林就尽收眼底。初听这名字时还觉得奇怪,三生石倒是听说过,可从来没听过三生亭之说,许是自己孤陋了,又转念一想,该是建园人的异曲同工之意吧,不由得想起苏东坡的《僧圆泽传》来: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这首诗的大意是:我已是转了三世的昔人的魂魄,一起赏月吟风的往事已成过去了;惭愧还让你这么远来看望我,我已不再是原来的身体了但心性却没变。圆泽转世后已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可李源仍守信诺去见转世的挚友而赴隔世之约。原本是非常感人的朋友情谊,如今却成了恋人们前世,今生,来世誓约的见证了。一生已不容易,何谈三生呢?故事被神话后,往往总是更加浪漫而美丽了。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啊,迷乱得我们都无法自拔了。但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有多少情感又能再如故呢?!
放飞坪的右侧便是一长方形的洼地,坐在斜坡坎儿上,四周的树木就越加显得高深起来。抬头,是蔚蓝的天空,闭目呼吸,是满鼻满口儿的泥香,花香,草香,一切又都是绿的香。偶尔几只鸟飞过去,再两只蝶扑过来,不是桃源却更似桃源了。城市的喧闹,烦恼就都关在园外。可是,现在的天空并不见蔚蓝,也闻不出任何味道,更没有什么东西飞过;有的是暮色苍苍,山林冷冷,落叶萧萧……
以前我和她也来过一次这里,也是这个时刻,可不再是这个时光了。不知她那迷迷离离的影儿还停留在这里么?那声儿趟过草地后还在林间里流转么?
过去的时光有多快乐,现实的回忆就有多悠长。不禁长叹,世事为何如此弄人,总是给一半,带走一半。可我们是人儿,我们有记忆,如若要带走,为何不带走所有?或者从来就不曾有过,没有你的容颜,没有你的声音,而那飘下的树叶,坠下的花瓣,都只不过是季节变换,自然规律罢了。
我知道,我们已越来越远。总有一天,我们的记忆会消失在这远山如黛的暮色里,就像这风,无端地起,扰乱我的心儿,又无端地消失。如果你是这风儿也好,我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你,可你不是风儿,你是一根根刺,早已扎在我的肌肤里,心儿上,我还不忍拔去。
曾经那么地坚信,我们能在一起,不曾想,不过是一次次玩笑而已,她说的,其实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更傻傻地认为,是自己心太重,承受不起这份情感。
叹时光,悲殊途,泣离别,恨无缘。
残阳最终被裹在风尘里,不甚分明,慢慢地与最后一抹晚霞一起西沉,好像一切都结束了。是的,都结束了,我和她不也划上句号了吗?不觉间,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举目远眺,照亮苍穹的不再是太阳,而是一痕隐月,虽然不甚分明,但足以照亮我的心儿。原来,一切都是交替变换的,而我的变换将在什么时候呢?
2013.01.18
暮色里的蝉声
文/冯琳
当我不经意间开始关注起那蝉鸣的时候,我不禁暗想,到小城居住已经五六年了,在这不短的时光里,我为何从未如此长久地将这蝉声放在心上?
自仲夏以来,每到傍晚时分,屋后的林中便会准时传来一阵蝉鸣。听那声音,似乎只有一只蝉在独自鸣唱。它仿佛一位歌者,先“吉”地叫上低低的短短的一声,犹如试嗓、定调。然后戛然停息,稍过数秒,开始第二次试音,“吉—吉”的调子,呈波状响起,时间依然很短,但唱法已有了微微的变化。经过这两次调试,蝉的演奏才正式开始了,“吉—吉月—吉月—嗡”地鸣唱起来。那鸣声由低到高,再从高到低,音长也时长时短,却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没有其他的混音,清亮且干脆,还带着一点颤音的韵味,这不由让我想起小时候吹过的竹哨。那哨音,也是清脆而悠远的。我突然觉得,暮色衬托下的蝉声,是那般动听,如一霎清清凉凉的雨,带来一抹夏日的凉爽。一曲蝉鸣,大约二三十秒左右。它并不是无休止地一次次鸣唱,有时,由始至终你只能听到它的一次鸣唱。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三四次而已。
印象里,蝉大都在烈日当空的午后鸣叫。它们贴着被浓密树叶阴翳着的枝干,旁若无人地鸣唱。那声音含着一丝钢性,穿过炽热的空气,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野外的山林,是蝉声最盛的地方。那蝉声,此起彼伏,很有一种辽阔的气势,如在风中相互碰撞的水波,闪动着高高低低的浪花。气温愈高,蝉声越紧,难免让热浪中的行人多了些许的烦躁。蝉鸣的时段并不固定,也有在半夜鸣叫的。
歇于我屋后的那只蝉,它不在午后鸣叫,也不在半夜鸣叫。它,只在暮色初降时,才开始自己的歌唱。或许,它是蝉中的另类,不随大众而歌,也不在皓月当顶时长嘶,它选择了用鸣声开启徐徐降下的夜幕。
对于蝉,我没有太多的了解。所谓的认识,不过是可以粗略说出它的一些外形特征罢了。小时候,出于顽皮,曾有过几次捕蝉的经历。蝉是很警觉的昆虫,极轻微的声响也能引起它的快速反应。许多时候,还没等你接近,它便从原先的停歇处振翅飞走了。在我看来,能捕到一只蝉,全是一种侥幸。捕到的蝉,被我们用细小的线拴住身体,于是它可以有一定的飞行空间,但却始终无法脱身而去。这样的蝉,它是不会鸣叫的,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因受到束缚而死去。有时,为了迫使它发声,我们将它放到地上,用手指抵压它的背部,在这样的重压下,它也只是发出低低的“唧唧”声,——那不是歌唱,而是一种无奈的哀鸣!面对这样处境的蝉,我们竟然也还可以快乐地笑着!
多年后,无意中看到一些关于蝉的资料,心里有了不小的震动。原来,一只蝉,从幼虫到羽化为蝉,竟需要7至15年,甚至20年的时间。而这经过漫长时光成就的生命,却顶多只有短短14天的歌唱时间!原来,每一声蝉鸣,都是千日积淀的生命价值的展示!我不禁深深地感慨起这种生命的曲折、坚强与壮烈来,同时也为当年伤害蝉的行为而愧疚了。
尽管,我并不完全喜爱蝉声,尤其是午后燥热的蝉声。但我仍可以有选择地欣赏那暮色里清脆、悠扬的蝉鸣。因为这不屈于死寂环境的勇士,它在此时能为我送来一份清凉与宁静。
在喧嚣的小城,要想听到蝉鸣,不是一件易事。我能享受到侧耳静听的礼遇,怎能不珍惜呢?
每日暮色里在我屋后鸣唱的蝉,也许并不是同一只,但它们却延续着同样的乐音。日子渐久,这声音下意识地成了我的一种期待。当夏日远去,这伴我的蝉鸣也将渐渐消失。那时,我该是何等的怅然,又何等地怀念这用生命唱出的旋律……
一架扁豆,一架秋风
文/许冬林
秋风中,与一架累累扁豆相遇,觉得秋色丰饶,寻常巷陌间也有繁华。仿佛那扁豆架是一座紫色的草庐,里面住着淳朴洁净的妇人,她的微笑里有着温暖丰厚的情意。
平常的日月,无惊无艳,但自有一种沉实和动人,就像一架扁豆在秋风里。
每日出门和回家,会路过巷子口的一户人家,那家院子里种有扁豆。夏天的时候,那扁豆只是在勤快地生长叶子,枝枝蔓蔓,层层叠叠,大江涨潮一般地汹涌堆绿。紫梗绿叶,我知道秋天一定会结紫色的扁豆,因此每每路过那扁豆架,心里也悄悄怀着一种甜蜜等待的心。
暮色微浓时,会看见女主人在扁豆架边浇水,整理乱爬的茎蔓。中年的女主人梳着短发,着白底蓝花的棉质家居服,看起来是一个素淡的女子。半开的窗户里轻轻飘出细细的女音,细听是黄梅戏。我不知道这个素淡的女子有没有过崎岖的内心,但我知道,在这个暮色下的小庭院里,她是安然而恬静的。提壶浇水的她,和她的院子一起,美得像一幅风俗画。小庭院,老戏曲,秋风年年吹,时光尽管滔滔地逝去,日子敦实又静谧,这是尘世大美。
植物里,扁豆生长很神奇。我以为它很有母性,春天一棵秧苗,到秋天已经蔓延得满墙满院都是。从前也种过一架扁豆,在单位院墙边。起初只是孱弱的一根茎蔓沿细竹子往上爬,哪知道一两个月之后,竟肆意葱茏成一片,娘子军一般,兵临城下向着院墙头攀登。秋阳下一串串的紫耳朵竖起来,像在招手听风,又泛着灼灼的光。我常站在扁豆架边,看它们开出一穗穗的紫花,看那些萎谢花朵里探出弯弯的小扁豆,看那些小扁豆渐渐就拱圆了小肚皮。在秋风微凉里,在暮色灿灿里,看这些成群结队的紫扁豆,会由衷地觉得日子殷实,觉得时光温厚可亲。
据说郑板桥当年流落到苏北小镇时,在自己的厢房门上写有一副对联: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想想,在一个偏僻的小镇,茅檐低矮,过的是清苦的乡居生活,可是板桥先生不以为意,他总能在寻常物事中看出一些动人的美来。物质上简单些,精神上就能走得高远些,淡泊宁静地生活,彰显的是一种风神潇洒的姿态。
清秋出游,去乡间,桂花的袅袅香气里,诗行般的田畦篱落间,总能遇见那些素朴却也蓬勃的菜蔬和水果。而我最喜欢看的,还是秋风里那满架摇动的扁豆。那么寻常,又那么绚丽。那么偏僻寂寞,却又那么欢喜自适。
暮色深秋,倾听宁静的幸福
文/零度枯木
当一切冲动归于平淡,理想回归现实。
当一切抱负归于悠然,憧憬尘封心间。
当沉默只是淡然,而不是爆发。
当平静只是安宁,而不是无奈。
不知不觉间已是人到中年。
——枯木
流水有声,岁月无痕。又一季的秋就这样悄然的从指缝间流走,空留下一季的怅然,在初冬的寒露薄雾里领悟岁月的沉静与孤独,没有失落也没有感叹。正如我这个中年的男人。
凭栏而坐,心平静得像一汪湖水,沐浴在午后暖暖的阳光里,宁静的望着高远碧天,用思绪放飞青春的风筝,在岁月的苍穹里自在的飞。偶尔掠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已激不起涟漪,所有的铭心刻骨,都在眼角微微的笑意里得到了诠释。
天空里没有雁的影子,还未曾来得及挥手,它已去了遥远的南方。还有几片顽皮的黄叶在枝头摇曳,舍不得离去,像是羽翼未丰的鸟儿颤颤微微的害怕飞翔,突然一阵唧唧喳喳的声音撕破里这悠然的宁静,原来是觅食而回的麻雀在歌唱一日的收获,那么毫无顾及的欢愉着。
茶渐渐凉了,忽然很想听一听老歌,才知道青春的酸甜苦辣已在不经意的瞬间,随昨日的歌声一起飘远了,所有的心酸无奈烟雨楼台都在一口冷茶的苦涩里淡然喝下,随着嘴角浅浅的一笑飘逝在微凉的风里。回首昨日,蓦然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懵懂少年走到了不惑之年,没有不甘,只有点恍然。站在岁月的镜子面前,青春不在,看着流年的痕迹悄悄爬上沧桑的脸,流逝了童年的稚嫩快乐,远走了青少年血气冲动,平静的脸上是心智的成熟和坦然。即便是面对一些不合理的事情,不再那么愤慨,即使无法释怀,也依然会坦然处之超然物外,或许是自嘲见怪不怪!
看夕阳西沉,红尘落幕,想起曾经那黄昏里的约会,樱花下的浪漫,终于明白生活不仅仅是爱情,片刻的绚丽灿烂成就不了辉煌,那一场场风花雪月的浪漫,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往事了。一杯清茶,一缕阳光,静静地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不再渴望什么惊天动地,更不会为爱死去活来,看着那厨房里来来去去的妻的身影,孩子脸上洋溢的欢乐,父母身体的健康,这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没有了不着边际异想天开的梦,不再肆意轻狂任性放纵,不再在摇滚乐里追寻热血激情,不再会为了听雨在雨里傻傻漫步,下雨就会想孩子上学会淋雨吗?天凉了就会想父母哮喘有没有发?所有的未来都只是未来,再也不会一个人潇洒的背起行囊去探索那迷人而遥远的景致,再也不会在鲜活的血液里追寻那年轻而醉人的憧憬,在平淡里找一份安稳,在沧海里觅一处归属,在宁静里寻一缕安详,在风雨里散发出成熟气度与魄力。
走过路过,见识更多也懂得了更多,风雨坎坷之后也明白了许多方圆之道、厚黑之说。渐渐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宽容,淡定了躁动的心。喜欢古乐丝竹之韵,在那温婉清脆的弦音里领悟岁月的梵音,喜欢把盏清茗,在那淡淡幽幽的清香里感悟浮华背后的人生。喜欢清秋里黄叶的成熟静美,淡淡的来淡淡的去,没有欲望,给人以宁静安然,简单而有余韵。
夜色在斜阳余霞的袅袅炊烟里渐渐的弥漫开来,不知不觉间与天地融为一体了。睁开眼时,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所有快乐的忧苦的过往旧事,都已随那轮红日一起沉落在了天边的岁月里,只留下一缕轻轻浅浅的寂寥清烟,挽着思绪在无尽的苍穹里澄净回旋,净到容不得一粒埃尘,静到有一份莫名的孤独。夜风像一溪清冷的泉水从脚底流过,凉丝丝的流进了我的身体,轻盈了魂灵,迷蒙了双眼。
窗里透出昏黄的光线,难道是想撕破着夜的黑么?突然发现宁静就是幸福,祥和而又深邃的幸福。静到可以听得见最后的几片黄叶离开的声音,静到听得到家人的心跳,静得听得到……“进屋吧,外面凉了”老婆温柔而关切的声音。
暮色里的小镇
文/孙宇颖
咚咚咚!咚咚……
我被一阵儿响亮的敲门声惊醒。屋外,熟睡的狗汪汪汪地狂吠了起来。这种声音出现在小镇的半夜里,并不奇怪。我伸手摸出手电筒,起身披衣,撩起窗帘,窗外,月色下风摇树晃空无一人。寂静的夜吞没了急促的敲门声和狗吠声。
天亮,睡眼惺忪的我趿拉着一双破皮鞋,提着尿桶,走向马路斜对面的茅厕。枣花正蹲在里面看快手,边看边咧着嘴笑。“笑甚了?不怕臭气熏黄你的牙?”我把尿桶里的污水泼进粪坑。枣花说:“可失笑了,你看。”她把手机递给我,去提裤子。我说:“昨晚三点多敲门声很重,是不是又是找二虎的?”“是了,福狗老汉的老伴伴出不上气,找二虎输液了,也不知道咋样了,二虎到现在也没回来。”
二虎推开小卖铺的门时,我正忙着往柜台上补货。“他小草姨,给我拿一盒玉溪。”二虎一边扫码一边对我说。我给他拿了烟问道,“福狗老伴伴咋样?”二虎叹息着说:“福狗这个人,捏住个钱能捏出油花花,这老伴伴病的不轻,让他领去大医院瞧瞧,就是不去,说输点液就好了。我看呀——够呛了,脉弱的很了。”我说:“他老婆车祸死了不是说赔了二十万嘛?都给他儿子了?咋的也能拿出几个给这后老伴伴看病了哇。”二虎抽出一根烟,点了火,吸了一口说:“听他说都让儿媳妇拿走了,谁信了,还不是不想给这后老伴伴看病找的借口。”我给二虎搬了把凳子,“你坐,喝口水不?”二虎说:“不喝”。我说:“听说这老伴伴的子女也不管,是不是?”“是了哇,管甚了,这不就来回推嘛,她儿子们说了,伺候福狗累下的病,得他福狗家的人给掏钱看了……”说话间,二虎的电话响了,他没和我打招呼就急匆匆走了。
乡村医生范二虎用尽全力,终究没有从死神手里夺回福狗老伴伴的命。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按照习俗,亲戚朋友乡里乡亲都去点纸祭拜。鼓匠吹的此起彼伏,悲一曲,喜一曲的,响彻小镇。围观的人除了小镇上的男女老幼还有邻村的闲人散客。我站在人群里,和众多的围观者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个年轻的鼓匠扭腰摆胯,摇头晃脑卖力地吹吹打打。六年前,那个从大树湾来到小镇的,被死了老婆的男人福狗领着到我的小卖铺买喜糖喜烟的叫曲粉粉的女人,在她65岁的这一天,安静地躺到了木棺里,闭目聆听满院的喧嚣。
小镇的茶余饭后是不会围着一个人或一个话题转的。福狗的后老伴伴曲粉粉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后不久,也就从人们的嘴里逐渐消失了。王胜利老俩口从北京回来的消息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小镇。白彩彩前脚跨进小卖铺,后脚还没跟进来,就神秘兮兮地和我说王胜利和韩桂花回来了。这是这一天第四个人告诉我王胜利两口子回来的消息。白彩彩一边扒拉着纸箱里的红枣一边说:“你知道不?王胜利去北京没在儿子家里住,儿媳妇嫌他们脏,给领到旅店住了一个星期。饭都没让在家吃,每天让外卖给送饭。你说这强强咋就娶了这么个媳妇?当初韩桂花夸她亲家公亲家母都是有脸面的人,还说强强命好一结婚就有大房子住。看看,这都结婚五年了,王胜利两口子第一次去北京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土拨鼠呀就不应该攀那金雀儿鸟。红枣几块钱一斤?”我说:“8块”。白彩彩说:“5块的卖完了?”我说:“卖完了。”白彩彩又说:“快手上卖5块钱的比这个大哩。”她把捏在手里的一个枣塞进嘴里,噗的一声枣核射进了墙角的簸箕,转身走出了小卖铺。站在旁边等着我称豆腐的铁栓婶翻了一眼远去的白彩彩说:“天天爱嚼舌头,管人家的事儿。看看她儿子偷鸡摸狗不成器,30好几了还找不下个对象。”铁栓婶是个贤惠的女人,男人死的早,她的三个子女都在大城市工作,老早就要接她去大城市享福,可她就是不去,不愿意打扰孩子们的生活。留在小镇养鸡喂猪种菜,说是给孩子们刨闹点吃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铁栓婶骂人。
小镇黄瓜大的一条街在二十多年前是相当繁华的,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冷清的很。我坐在小卖铺的门口,端着南瓜粥,一口一口喝着。小卖铺的营业额与日下降,二虎去城里进药我让他捎带进20斤豆腐,天都快黑了,他还没回来。小镇老人多,豆腐卖的还算快。蔡卫国趔趄着脚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婆从西坡往下走,自从十几年前他们当消防员的儿子救火牺牲后,夫妻俩就相继病倒。他们经常坐在西坡儿子的墓旁,一坐就是大半天。
初秋,小镇的天空高而悠远。傍晚,风刮不动了,树摇累了,雀鸟归巢了,晚霞大片大片映满西天,遍野的葵花弯着脖颈俯视着大地,经历了风吹雨打,收割的季节已经临近。公路上开来一辆大巴车,停在了马路边的“巧媳妇农家饭”饭馆儿的门口,车上下来十几个老人,有几个老太太走进了马路斜对面的茅厕。他们是城里人,是从格根塔拉草原旅游返回来的夕阳红旅游团的游客。
暮色浅秋
文/梁玉琴
风,渐凉了。傍晚时分,适宜的气温,别样的惬意。
浅秋,依然充盈着夏的葱茏,自然的变换总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在汾河边的小路上走着,水里的荷叶还是完美的圆,却已然是苍凉的姿态。岁月,有谁能避得过尖利的锋芒。
水的深处,有细小的呼吸,一些回声在不经意间飘忽。此起彼伏的虫鸣,让人欢喜的清晰、动听。
一些梦一样的片段在遗忘的角落里浮现。月光下,草垛旁,谷场上,跳绳,踢毽,丢沙包,跳房子……阵阵嘻笑,各家的灯火都是柔和的,稀稀落落,乡村的夜晚,那么安详。
有光穿过树影,又旋转着退回去,叶片优雅的晃动。夜幕下,一些坠落的美,轻轻地覆盖着喧嚣,慢慢走过,犹如跨越浩荡的寂静,一边问候,一边告别。
回眸处,温暖的影子悄悄的漫过来,以一缕轻音相拥,微笑。安静地快乐着,便是幸福的吧!
坐对暮色
文/依然红雪
在昏沉的暮色里,清晰的琴声,悄悄在我耳边响起,灵动的身影从心底一闪而过,微风轻抚梧桐,摇动它的掌叶,弥散出一种异样的香味。我的心情如浸漫在远处朦胧灯火里的夜鸟,空际里传来细细的音乐,吟唱我早年熟悉的曲子。美好的梦境,又在眼前浮现,心中蒙生出十分甜蜜的感觉,动荡的水面,如空气中流动的风,晚天的霞光,迷醉我的眼睛。彩色的血液,鲜艳的色彩,在不知不觉间清新了我的意念。
暮色渐渐浓重,四周的人也逐渐散去,眼前的景色依次是淡淡的灯火到模糊的黑暗,我的心也随着暮色而渐渐沉重起来。初夜的梧桐树上面,看不到几颗星星,也没有鸟声的鸣吟,只有不知名的夜虫,开始它们涔涔的低唱。忽然想起那片昨日的草地,此刻正在蚊子的统治下,缺乏了一种温柔,正不知该多么的寂寞!
暮色流动,远处的灯火有的渐次明亮,有的却自明亮转入黑暗,高大的房屋们,也如漂浮在海面上的岛屿,在夜色的涌动中时隐时现。摒住呼吸,听周围的声响,有夜起的人,有入梦的人,而独自静坐的我,又究竟属于那一种呢?
且不去管它别的,就这样一直静坐,把自己隐入一片黑暗的牢笼里,直到永恒将至。就这样,今晚我坐对暮色,让心灵与时间对峙,直到永恒!
又见《蝶恋花》词
文/酸秀非才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蝶恋花》苏轼
第二次看到这首千古名篇《蝶恋花》,我有着被雷击的震撼。使我震撼和感叹的,不是苏老夫子的作词风格和措辞精湛。而是一月前,电话短信里面看了这首《蝶恋花》。我喜欢宋词,例如柳永的《甘声八州》和《雨霖铃》,再有李清照的《声声慢》。宋朝的慢词,不次于当今社会的摇滚,爵士乐。或者是出于性格因素的缘故,我极喜欢那种淡淡的,悠悠的慢词文化。很多时间,一本《我愿意活在宋朝》让我忘却很多的伤感和无奈。
今番,看到《蝶恋花》我想表达的,绝不是对慢词的痴迷和喜好。我的意识马上想到那个仅此一面之缘的女孩。
白炽灯下,我思绪万千。目光滞滞的看着那闪闪的光标。想起《雨霖铃》里面的一句:竟无语凝噎。喉管里面仿佛有一个几千斤重的橄榄在坠落,好像要使我窒息和湮没。我想着要遏制,却没有一点点的办法。
站在三层的宿舍楼里,望着窗外的暮色和这个美丽的城市,繁杂的嚣叫声慢慢变的平静,暮色里斑斑的霓虹,点缀着即将深沉的夜。偶尔的几声布谷鸟叫,划过耳际,涓涓的流到心里。我喜欢这样寂静和安详的暮色笼罩着我,不觉中把我内心渲染了,融化了。不是孤独,不是失落,就好像心和暮色的共鸣,很奇特,很向往。这个时候我喜欢在窗前倒一杯红酒。深红甘醇散发着诱人的味道的红酒,晶莹璀璨的高脚杯,再来一首伍佰的摇滚音乐,会把我的心带到恍如昨日的那年那月。喜欢伍佰的音乐,就如我喜欢慢词一样。伍佰的音乐里面有奋进,有激昂,有落寞,有叛逆,有张狂。每每听他的曲子,心灵往往澎湃的一发不可收拾。
今夜,一则《蝶恋花》让我如此这般。我多想由衷的问她一句:你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