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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父子的文章

2022/12/14经典文章

关于父子的文章(精选4篇)

父子“酒”情

文/于成杰

父亲退休了。起初,他还是保持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清晨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晚上早早上床,读书看报,和母亲聊聊一天的事情。但没过多久,我就从父亲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落寞。他退休了,每天起那么早还有必要吗?以前天天都拎在手里的公文包还会再派上用场吗?渐渐地,父亲的笑容越来越少。

作为儿子的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我劝父亲多到外面走走。可时间一久,父亲就没了兴趣。我又劝父亲培养一些兴趣爱好,但父亲不甚“感冒”。父亲变得有些慵懒,白天躺在床上琢磨事情,夜里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后来又发展成为不思茶饭,与退休前比判若两人。怎么办?我请父亲喝酒。爷俩坐到一起,喝的是茅台,说的是家长里短。一杯杯酒喝下去,父亲开心地笑着,可以看出,父亲喝得很开心,对父子无障碍交流很满足。

不久,我的儿子来到这个世上。妻子出院后,母亲和岳母轮流负责照顾。父亲虽然暂时搬回老家,心里却一直记挂孩子。妻子休完产假上班后,父亲母亲就过来与我们同住照看孩子。孩子的衣服、尿布换起来很频繁,洗起来也很辛苦,但父亲总是抢着干。喝周岁酒时,父亲点名喝茅台,说茅台喝着有劲,心情好,还非让孩子舔一点,美其名曰“沾沾福气”。

在照看孙子的同时,父亲一如既往地保持了读书看报、勤动脑筋的好习惯。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得知一位同事退休后搞起了文学创作。这勾起了父亲年轻时的爱好,他又拿起了那支尘封已久的钢笔。

父亲从那些老人老事开始,从他的青春岁月开始,把自己的亲身经历都倾泻到稿纸上。看着父亲写稿时投入的神情,我深切感受到,父亲又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很快,他的文学作品在地方一些报刊、杂志上发表,一些媒体还主动向他约稿。得了稿费,父亲请我喝酒,喝的还是茅台。父亲动情地说:上次你请我喝酒,我刚退休,心里不适应,这回我请你喝酒,你又让我重新找回忙碌的感觉,找回曾经的自己。咱爷俩好好喝一顿。

其实,对每个子女而言,都面临着如何让父母安度晚年生活的问题。做好物质上的保障自不必说,加强精神上的交流也是至关重要。敬老不仅要陪老,更要知老,读懂他们的内心世界尤其是精神层面的所需所求。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父亲在意的或许不是满盘满碗的“豪华自助餐”,而是有茅台作陪的父子精神交流。

苏祠漫步赏楹联

文/无可

我与苏祠是有很深缘分的。曾在苏祠从业多年,每一座亭榭,每一道小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青春的印痕。

苏祠是值得经常去的地方,是久去而不知厌倦的地方,除却对三苏父子的无比敬仰之外,欣赏苏祠楹联也是一大文雅之趣事。那些匾额楹联贴金装彩,与苏祠清代古建筑朝辉夕映,显得格外古朴雅致,从楹联的字行间仿佛喷溢出一股股浓浓的文气,弥漫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惬意,让人赏心悦目。

欣赏楹联犹如品诗,苏祠楹联与诗一体,已成为一种文学形式而被人们喜闻乐见。苏祠大门有副楹联称“北宋高文名父子,南州胜迹古祠堂”,正是对三苏父子和三苏祠的真实写照,苏祠历经风风雨雨沧桑更替,但从来就没有磨灭人们对三苏父子的崇敬,尤其是苏东坡在文学史上的巨大贡献。有联称“一门父子三词客,千古文章四大家”,对三苏父子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真是“文献一家”,三父子“文峰鼎峙”可与“峨眉共比高”。

漫步走过两棵银杏树,来到大殿前,可见大殿门沿正中悬挂着一块朱红大匾“是父是子”,是啊,如此伟大卓越的父亲,如此伟大卓越的儿子!思量间,眼光落在两侧柱头的长联上:“宦迹渺难寻,只博得三杰一门,前无古,后无今,器识文章,浩若江河行大地;天心原有属,任凭他千磨百炼,扬不清,沉不浊,父子兄弟,依然风雨共名山。”细读楹联,不禁想到三苏父子的一生,仕途坎坷多变已经飘渺难以追寻,虽然怀才不遇,屡遭贬谪,人生凄凉纵有千般磨难,却磨灭不了道德文章的博大精深,似行云流水,初无定质,浩浩乎像大江东去,汹涌奔腾,一泻千里。三苏父子以其卓越的文学成就取得千古英名,雄视百代,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可以说空前绝后。

绕过大殿便是“启贤堂”,堂前苏宅古井旁栽有桂花、茶花,还有多姿多色的盆景花木,置身其间,清新爽然。有副楹联曰:“除却读书无所好,恍如造物与同游”,东坡一生喜好读书,终生笔耕不缀,以极大的热情吟咏歌唱,留下千古绝词“大江东去”的豪放,也有“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柔情千结……侧身可见“快雨亭”,门前楹联映入眼帘:“墨池烟润花间露,茗鼎香浮竹外云”,这便是当年东坡的书房么?东坡读书作文,墨染洗砚池,而今,苏祠洗砚池依然乌黑如墨,信乎?不如亲眼目睹。

沿着回廊慢行到“木假山堂”,品味堂前楹联“书窗正对云洞启,丛菊初旁幽篁栽”,欣赏那三峰雄势的乌木假山,自然就会想到三苏父子同登“唐宋八大家”之列的文风,气势挺拔。尤其是东坡在诗词、文赋、书法、绘画等方面无不精畅,是一位旷世天才的全能作家。

转弯向东行,穿过弯弯的翠竹林荫,在“抱月亭”上小息,但见亭上楹联“多情明月邀君共,无主荷花到处开”,此时,思绪便穿越时空,仿佛看到北宋的月亮挂在疏桐的枝尖上,东坡举杯仰望苍空,问明月为何有阴晴圆缺?!而今的月亮仍然挂在苏祠的树梢上,那曾经照过古人现在又照今人未来还将照后人的明月,总是缺了又圆,圆了又缺。若遇上盛夏,亭下池塘荷花盈盈,田田莲叶间翠鸟嬉戏,尾尾鱼儿追逐游泳,观景、看荷、读楹联,更是妙趣横生,真是“眼明小阁浮烟翠,身在荷花水影中”。

穿过“披风榭”,不仿沿池边小山峰回路转,瑞莲池碧水清澈,水光接天,站在瑞莲池畔欣赏楹联“亭上雄文凿青石,槛前修竹忆南屏”,在万竿修竹间漫步苏祠,追溯东坡做地方官时的卓着政绩,历历在目。那小桥流水间,湾湾池塘岸,竿竿翠竹一簇簇一缕缕,掩映出婆娑万千,清风徐来,竹自啸啸,仿佛东坡在吟唱,“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东坡曾曰,“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有副楹联写得好:“门前万竿竹,堂上四库书”,东坡读书作文,总与绿竹为友。东坡不仅咏竹,而且画竹,留下丹青“枯木竹石图”、“潇湘竹石图”,可见东坡对竹的酷爱。如今苏祠绿竹成林,不正是东坡爱竹遗风的体现吗!

父子聊天,倾吐心声

文/七月邂逅

放假了,我把乡下的父母接到小城,尽儿子的一份责任,利用假日,更多的和年迈的父母在一起,享受日渐少去的天伦之乐。我知道父亲在农村呆长了,接上来会很不习惯的。母亲反正无所谓,她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一天也说不上两句话。父亲更多的是抽烟,孤单的坐在那里打发无聊的时间。于是我在忙完了应做的家务事,更多的抽出空余的时间陪父亲聊天。聊日常生活,自然也聊到家里的人和事。

前不久,四弟身体不适,来区医院看医生,顺便看老父母。四弟吃完午饭就离开了。父亲唉声叹气,满腹牢骚。说四弟去年将他的两间小屋拆掉了,自己又重新盖了两间楼房,年前又开了个浴室。父亲被安置在一件闲着的老房子里。父亲很是生气,说四弟不应该折腾,放着好好的泥瓦匠的活不干!父亲抖抖自己的右手,继续说:干泥瓦匠一天也能挣上一百六十元,还吃人家一顿饭,外加一包烟。开澡堂也不过是下半年三、四个月的时间;再说,小镇子里的人不多,如今家家都装上了太阳能热水器,只要有太阳,人家也就不会花钱来澡堂了,除了人工工资和燃料费、水费、电费,一年下来也赚不到什么钱呀!我说父亲:你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就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吧!四弟又不是小孩子,他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干泥瓦匠活是个力气活,年纪不大,还能干干,要是老了也就干不动了,他也是指望开个浴室挣点养老钱哇!父亲说:同在屋檐下住着,见他生意冷淡,心里替他着急呀!我说:你着急也没用哇,他四十好几的人了,他做事不是没有头脑的,为自己的事,他比谁都清楚。父亲听我这么一说,一个劲地抽烟,吸了一口又吸一口;然后自己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我看得出父亲有话想说,但又没说。

由四弟说到我的一个亲侄子。去年侄子以二本的分数考取了“辽宁锦州学院”.父亲听说今年暑假,侄子要带回一个女友回家看看,是侄子自己在学院交往的。侄子的母亲还特地花了一笔钱翻修了房子。我对侄子谈女友的事显得十分冷谈,对父亲说:读书人就得一门心思读书,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多学点知识,走上社会会派上用场。如今小小年纪谈女友,分散了学习精力,更是对不起他死去的父亲。他母亲从小把他拉扯大,也是挺不容易的。父亲说:侄子的父亲算起来去世已经十周年了,他应该为自己死去父亲多做点什么?给他父亲整修老坟,用水泥砂浆重新扣起来。我说:你也真是的,人都死了,还给他修啥老坟啦,逢年过节的侄子能想着他的父亲就不错了,说明他心里有自己的父亲,修那老坟,真叫瞎折腾毫无意义。父亲叹了口气。哎!这人真没意思,死了如同灯灭,生前我对他父亲如何如何的好,到头来却一天福也没享到他的,他倒好,走到我的前头去了,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把年纪活着也是个累赘呀!我说:父亲不要这么想,他走了也是自然的,这是他命中注定的,是病魔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是谁也无法左右了得呀!三十九岁,本该是他人生最精彩的时候,他为了那个家,为了自己的孩子疲于奔命,忽视了自己的生命。假如他早早关注自己,也许不会走的过早。他的儿子终于圆了他生前的梦想。三弟在九泉之下会幸福的。

聊着,聊着,我和父亲又说起了死去的大哥。我说父亲,你的大儿子走了,人家说你咋不流泪呀?父亲说:我的泪已经流干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道是什么心情吗?我能不流泪吗?只是那泪流在心里,那不是泪,仿佛是在心里流血哇!父亲不识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使我十分的诧异。父亲说:你大哥太听那女人的话了,家里家外都是你大哥一个人扛着。田地的农活干完了,回到家还得干家务话,烧饭、洗衣、喂猪……样样来呀,他是累死的。我想:父亲说的也是。大哥身患重病,他还在田间劳作,尤其是盛夏季节,他都是撑着病弱的身体干活。我说:大哥也挺不容易的,他爱自己的女人,是有缘由的呀,三十好几的人,好不容易娶了老婆,疼自己的女人,啥活都不让她干,生了个儿子,他更是心疼,老婆更是不干活啦,什么都由着自己的女人。父亲说:是的,他是没有骨气。想想他四十一岁就葬送了自己。好在那女人有福气,招夫养子,后夫很能干、很精明,是个做生意的料,把你大哥的儿子抚养成人,又盖房,又娶妻,还添了个孙子,那女人又是个享清福的人。父亲说着叹了口气:这人啊真是命中注定,受苦的人受一辈子苦,享福的人呢享一辈子福!

父亲的头发长了,我陪父亲到街上去理发。父亲腿脚不灵便,无法行走。我向邻居借了辆电动三轮车,把父亲扶上车。理发店离我家很有一段路。父亲坐在车上,沿途所见正在拆迁中的房屋。机声隆隆,灰尘蒙蒙。一座座两层小楼在大型机械的推动中轰然倒下。父亲不由的感慨说:哎!这好端端的小楼房咋就这样没了,说拆就拆了呀!我说这是城镇建设的需要哇,不拆有碍与市容的整洁美观。父亲很激动,说:啥整洁美观啦,这叫瞎折腾!城里不说了,农村也这样,把农民一个个赶到高楼大厦里,田也不叫种了,给点钱过日子。年纪大了还好,那年纪轻轻的人该咋办啦!小村并大村,不拆也得拆,强人所难呀,拆了又如何,到处是田地荒芜,野草丛生,看不到庄稼,那些个塑料大棚很好看,就是啥东西没有。上面领导来检查了,做做样子,领导走了,一切照旧。咋丘陵地区,也要搞什么格田成方,修水泥路,好看是好看,把政府的钱哄来了却不干正经事。庄稼人不种田了,叫他做啥,住着高楼喝西北风呀!我听着父亲一阵子的牢骚话,心里不觉好笑。我说:你这把年纪了,管那些个事干吗?好好活你自己的吧。政府给你们这些年纪大的老人够照顾了,每月一百元的养老金,年终还有一次性的老人补助。父亲叹了口气,说:那有什么用呀!我说:有比没有好呀,给总比不给强呀!父亲坐在车上,很是安静了一会,又说:人呐!生活再好,房子再美观漂亮;钱多钱少,都会走,就像这房子说拆就拆,说倒就倒。我说:你就别操那份心了,把自己过好就行了,还得感谢政府啦!父亲似乎淡淡的一笑,说:给我钱,我又能怎样,老了,病了,还得指望你们照料,给我送终呢!父亲说完,老泪纵横。

我是父亲的第二个儿子,最了解父亲平时喜欢多管闲事。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没有文化,说话很实在。除了我没有多少人喜欢。不管怎样,他是我的父亲,心眼直,不会使坏。父亲为我们儿女辛苦了一辈子。母亲早已经是重病在身,他不但为母亲分担了痛苦,更是为子女操碎了心,把我们一一养大,成家立业,很不容易了。如今也是八十九岁高龄了,他什么事也干不了了。我能够侍候他,是自己的责任,也是心甘情愿的。父亲有时不这样想,每次来我这里玩一阵子就想回家。去年母亲在我这里待了四个多月,而父亲来了八天就呆不住了。而今年天气炎热,是五十年来最热的季节。我把两位老人接来,安排在地下室。说来也巧,地下室属我面积最大,通风明亮。我给开了张床铺,放了些旧衣柜,给老父亲买了张躺椅,配备了小型电扇。父亲很是满意,说:地下室凉快!我说:这地下室属冬暖夏凉。只是不十分宽敞,你老可别嫌弃。父亲说:你有这份孝心,我已经非常满足了,也很幸福!你每天我自己父母送饭送水,还得帮我们洗浴,真是辛苦你了。我说:为父母尽点自己的孝心,是天经地义的,也是应该的呀!父亲说:我不心疼你的钱,我只心疼你的人!我说:做儿子我愿意,只要你二老活得好,身体好,我就幸福。父亲说:像我们这把年纪活着给子女添麻烦,走不了,要是走了,你们也省心了。我说:父亲别说这样的话,这是你的寿哇,也是我们子女的福气,我们也好沾沾你老的长寿气。父亲没有笑容,沉默了一会,说:村子里像他这年纪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一个劲的活着就是儿女的累赘。过几天我和母亲回去,你找辆车子,你要是不找,我自己去找,无论如何也要回家。我说:你老能不能耐耐性子,这把年纪了,说咋就咋样呀,我月底一定送你回家,成不?你别给添乱了,好好呆两个月吧,否则,我会闹心的啦!.此刻,父亲像个小孩子似的,眼睛湿润了,只是眼泪没有流下来。我说:农村里空气新鲜,人也自由,不像我们城里人,整天关着门,不走动,不串门,各自忙活着,回到家,就是关门看电视。我知道你在这里很不习惯,想回去,我一定送你回家的。父亲来了一句“金窝银窝,没有自家的土窝好呀!”我很理解父亲的心情。

我虽然离开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在外生活、工作打拼的多么富贵美满,但骨子里仍然纯朴的像个农民,内心仍然渴望着来自母体的亲情。有时觉得自己虽然是个男人,孤单委屈时也会偷偷地背人流泪,时时想着自己年迈的老父亲老母亲,亲情使我割舍不下,也是我胸口的幸福和无奈的阵痛。父亲活着似乎给我精神上带来些许的安慰;父亲活着,就是我回家的一种惊喜和期盼;父亲活着,我还是他的孩子,可以无名的发发火,说说那些无聊的人和事……

趁父亲健在,趁我的身体还行能动,呵护关爱,尽些孝心,不让自己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倘若父亲真的有一天走了,我内心会得到一丝的安慰,心里也就没有愧疚!因为我对得起自己的父母,我尽责了,尽了自己应有的一份感恩之情!

父子间的战争

那天晚上,自己在街上哭得稀里哗啦,还一个劲地倔强地不再回头,不去理会在后面用迟缓的步伐在追赶着我的父亲。父亲自然是跑不过我的,岁月在他身上早已显得很沉很沉,父亲的步子也不如自己儿时那般迅捷,我回头看过在后面跑着喊着我的名字追赶的父亲,我下意识地跑得更快,像小时候被父亲追着打的下意识,我只想离开他的视线。这一次,在几年之后,一切都变了,父亲变得老了,父亲跑得没我快了,而且这次的父亲不是为了打我,而是挽留我,结果也不一样了,父亲没有追上我,被我远远地落在了后面的人群中,第一次,父亲没有追上了。

这一次,我好像赢了,赢得很轻松,在和父亲多年的较量中,我第一次变得如此理直气壮,第一次可以将他甩得不见踪影,可我就在我自豪自己赢了的时候,泪水却不争气地在眼角流向了耳边,耳边的风呼呼地吹过。我真的赢了吗?可为何泪水还是在肆虐。每告诉自己可以在坚决一点的时候,泪水总会在汹涌一次,我不知道在十字路口坐着的我样子有多傻,但我知道,这一次,我输得最彻底、最失败。

我是个失败的儿子。在别人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之后,我却还在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自由争得面红脖子粗,看到不满皱纹的脸我居然还能对眼前的人高声说话。我们都太过固执了,我们都以为自己是正确的,父亲作为上一辈的人,有他自己的价值观和信仰的准则,而我又过分强调自己的自由,不想被父亲束缚。我们都太骄傲了,十几二十年来,两个人的较量从来没有真正停止过,也从没有一个人认输。每次都要等到争吵完之后,我才能反思争吵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或者说,我永远都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当自己真正遇到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的话的时候,所有的道理都显得苍白无力。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容易便和父亲因为小事而争吵,而不是和别人?是因为自己在什么时候都知道,父子间的争吵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便能和好如初?我们争吵只是因为我们太过亲密么?我不懂。

我是个不孝子,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所谓的孝道。作为父子,在很多事情上都要争得赢赢的,本身就是一种不孝。也许父亲会错,甚至是父亲在所有的争吵上,在我们这代人看来父亲都从来没有对过,他的理由和话语没有哪些是经得起推敲的,但这绝对不是我们要继续争吵的原因。我们一点都不会去体谅、理解父亲了,在为小事而引发的争吵中,我从来没有学会去换位思考,我不知道在几十年前的社会里成长起来的父亲的价值观该是怎样,我没有去想在这几十年里,父亲在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什么,等到年老体衰的时候,儿子却是如此恶语相向。为什么一定要争赢了呢?父子之间难道有真正的赢家么?

也许从来就没有赢家。这一次,我输得一败涂地,我知道,父亲也没有赢,父亲追我很久之后才黯然神伤地回去。姐告诉我,父亲很久之后才回到,父亲是追了很久,知道终于还是找不到我之后才回去。听到这些话,我就想捆自己几个巴掌,有多狠捆多狠。可是,什么都没有用了,我的话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我的出走早已在父亲的心里狠狠地刺上了一刀,而且这刀痕再也不会消失。我错了,我心疼起父亲来,心疼在我离开之后,连一个谈谈心、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多想对父亲说,原谅我这个不懂事的儿子,我再也不会向你说那样的话了。可是我没有勇气拨通父亲的电话,至少现在没有。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们都输得很惨。我甚至不知道该多久之后,父子之间才会心平气和、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好好说说话,我最后一眼看到的父亲是向我挥着手,朝我跑来的身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名字,后来我的名字在人潮中消失了。我离开了,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眼的父亲。下次该怎么重逢?是否,我们都可以在心里毫无疙瘩,在见面时有个最基本的称呼,最简单的微笑。

坐车离开父亲的那一刻,我就后悔的,我多想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要求下车,我多想就在这个争吵完之后的夜晚再陪父亲安静地坐下,泡上一壶茶,聊上一会。我还是太固执了,太在意自己的尊严了,父子间讲究尊严已经是种悲哀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在车上离父亲越来越远,远到回不去了,我便能理直气壮地说,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太远回不去了。

即使自己还不是一个父亲,我也能知道,一个像我这样的儿子给父亲带来的伤害到底有多深,在父亲的心里带来了多大的裂痕,父亲的心早已在岁月的煎熬里变得支离破碎,没有时间、语言和行动可以可以作为化解这些伤痛的良药,我知道,没有任何作为和解释可以让我原谅自己。

我知道父亲会原谅我的。我比任何事都确定。父亲从来都只是对我严格了点,而从来不会恨我。别人说,父子没有隔夜仇,这话绝不是自己再和父亲争吵的理由,而是自己继续尊敬、谅解父亲的一种台阶。作为一个儿子,同样也没有什么仇恨可以使父子间反目。我们还是可以一样,像以前一样,我尊敬这父亲,父亲爱护着我,如此到老。

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告诉自己,不再和父亲吵架,甚至不大声对父亲说话。这是我对自己小小的要求和期盼。

这样的要求,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