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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爷爷的文章

2022/12/18经典文章

关于爷爷的文章(精选10篇)

守候故土

文/郁累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从家门口那条小路一直走,走到让我生根发芽的这片土地。

很多年前,我还小,常常坐在爷爷的箩筐里,从一片贫瘠的土地到另一片土地,种一田麦子,或是收一箩筐稻子。爷爷的肩膀,好像不似当年,那样的伟岸。这片土地,也不似当年的贫瘠,可也没有当年的亲切。好像风和树,都变得陌生,水也不再清澈。那挑水的河边,那抛锚的码头,至今唯剩下一堆乱石和一个险滩。

仿佛从一个冬眠期里面醒来,我就离开了爷爷的臂弯,离开了挑夫和箩筐,离开了在扁担的一头荡秋千的快乐。大机器的时代把每一次播种和收获都变成了独立又模式化的栽种和收割,那稻草垛里的游戏,不复当年。寂寥的旷野里,生命变得单薄,无所依附,大概也是因为没有故土的血液滋养。我也只是在一个辗转难眠的夜里,突然发现,这片土地,不够肥沃,我却爱得深沉。不愿冰冷的机械主宰我的麦田,不愿远走的人们,忘记这故乡的山和水。

尤记得很多年前,我喜欢和爷爷奶奶一起去田里,去地里,或是看看他们的劳作,或是从田垄里找一些甘甜的草根。但那时,我虽有心,却帮不了爷爷奶奶。年纪渐长后,反而不愿意跟随他们了,这些年,常常在外,竟然忘记太多。这片养育了我的土地,我愈来愈辨别不了这土地是否贫瘠,是否肥沃?更找不到那甘甜的草根。

心中怀着对过去的想念,我从弯弯的小路上,寻找一些根。发芽的草籽被一抔黄土覆盖,也就不惧冬日的霜雪。仿佛我回到这破旧的老屋,因着一团火,也就不怕孤独。我同奶奶说起颠沛流离的生活,奶奶却说:“我们都该是安土重迁的人,不是不能离开,是不愿意离开,一辈子的情都在这里了。”原来是因这片土地值得留念,才会不愿离开,尽管它不够肥沃。

有多久,没有被这淳朴打动?城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太容易让人忘记自己的根。我的根,原就是一片贫瘠的土地,也就养育了并不出色的我,但我却还是被这平凡的故事感动,为这贫瘠的土地辗转难眠。我这双手,注定和泥土在一起。翻开的土地,落下的种子,镰刀割破我的手指,我让血液去滋养我的土地。来年发芽的种子,开一片繁荣的花田,等秋天的阳光落进这丘林地带的贫瘠山坡,我收获我一个人的果实。甜的草根,红的地果,金黄的稻穗,爷爷奶奶脸上岁月的刻痕,都是我收藏的宝藏。

然后在一个寂寞的漫长的冬天里,我就去山坡上种一片麦子,倘若有一场雪,那就最好不过。我去那挑水的河边,舀一瓢悠悠的水去灌溉我种下的麦子,我等它长出绿绿的叶子。守着麦田,我从褪色的记忆里找出每一次收获的喜悦。山坡上的风吹乱我的头发,我就戴一顶稻草的帽子;风雪来了,我就穿上爷爷常穿的蓑衣。等到夜里没有人的时侯,我就坐下来写一首赞颂的诗。

当春天的风,

从我的一只手,

吹拂到另一只手,

吹过我的麦田,

我的故土,

我就留下来守候一片绿,

一片明朗的过去。

爷爷奶奶的“亲情鸡汤”

文/陈浩

我生活在农村,长到一岁后,忙于农活的父母无暇照顾我,便将我托付给爷爷奶奶喂养,直到六岁该上学的年龄,我才回到父母身边读书。记忆里,我是爷爷的麦乳精和奶奶的馒头皮喂大的,我常笑称那是他们的“亲情鸡汤”,只要一想到它们,我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流。

爷爷那时在日杂公司上班,他们的房子是日杂公司分的一个小单间,一排住着七八户人家,各家厨房都在走廊里,每家清一色烧着蜂窝煤,做饭的时候,走廊上好不热闹,东家的茄子,西家的豆角,南家的苦瓜,北家的南瓜,可以端着一个碗随便夹着吃,其乐融融的情景现在想来还特别温馨。

这是一栋两层的木楼,房子构造简单,也很陈旧,可是我却非常喜欢这里。

麦乳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算是好点的补品。虽然那时买东西需要凭票购买,但爷爷在日杂公司,有优势,再加上爷爷对我的宠爱,他总是不嫌贵的一箱一箱地搬回家。那时候没有什么零食,麦乳精便成了我不离手的点心。

因为贪爱麦乳精,还闹过两个笑话。一个是我一岁多点时,还不怎么会说话,想吃麦乳精时,我会对着爷爷喊:“吃麦,吃麦。”爷爷总会逗我,“吃麦,田里多的是,吃去好了。”而我焦急走在墙角,从箱子里抱出一瓶,让爷爷帮我开盖。另一件事是稍大点后,有天爷爷叫我,我正津津有味地嚼着麦乳精,又不好不答,只好说:“我不回答你,我嘴巴没空。”以致长大成人后,爷爷奶奶还总是拿“吃麦,吃麦”和“嘴巴没有空”的故事来取笑我。

我小时候嘴挑,稀饭不吃,包子不喜,可专爱馒头皮。虽然奶奶不爱吃馒头,但每天都会蹒跚着牵着我的手下楼,给我在一里外的地方买回四个馒头。一路走,一路听奶奶讲故事,奶奶读书不多,故事内容无非是那几个,《狼外婆》《狼来了》《小兵张嘎》,她不厌其烦地讲,我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听。

馒头皮分量少,当我三下五除二把馒头皮啃完后,再也不吃馒头肉。奶奶怕我吃不饱,便买来一把新火钳,将馒头皮放在火钳上,放在炉火上慢慢烤香,我对这种吃法倒还满意,而且一吃,就是整整五年。

很多时候,我都是一手拿着馒头皮,一手举着麦乳精,慢慢地品味这人世间最好的美味。

如今,爷爷奶奶都已经过世好些年,再也没有人取笑我“吃麦”“嘴巴没有空”了,可是,那些“亲情鸡汤”却一直滋养着我,他们对我的宠爱,我会一直记挂在心头,永世不忘。

坐暑

文/初程

都说,春天和秋天,短到了没有,夏天总是那么长,冬天总是那么深。时长,当然是问题之一,更多的,大抵是因为,当年的寒和暑都是难熬的。

人居酷暑,自然不好受,于是就要避暑,消暑,解暑。

用老舍先生的话,暑,是不应当避的。人把暑都避了,老天爷把一整个夏天都拿掉了,粮食还能有什么收成。

何况,这暑,也不是说避就避得开的。海边,深林,找个所谓的避暑胜地,路上的舟车劳顿、汗流浃背就不多说了。到了一看,人山人海,比家里聒噪。可是,好像长长的夏天,不离家几天,好像就受不住亲友的盘问:哎呀,老待在家里,也不出去避避暑吗?

所以,避暑,并不关乎在什么地方,家里也是一样。抹不开脸面的,才挑个名字如雷贯耳的地方,出走几天,回来好打发来客的盘问。

至于说解暑,也是不成立的。

有人说,不对呀!你看从前,一个绿油油的西瓜,在水井里,泡过一夜月光,第二天晌午吃起来简直凉到心坎,最是解暑。《水浒传》里杨志一伙,不就是贪那一口解暑的酒,才丢的生辰纲吗?小时候的摇头电扇,晃荡来,晃荡去,风一来就凉快,风一走又热起来。还有如今的冰箱、空调,都是消夏解暑的利器。

其实,暑,是解不了的。就像用海水解渴,只会越喝越渴,而且一旦习惯,就戒不掉了。略有一丝热意,就会去拉冰箱,去开空调。夏天,是什么模样?不得而知,因为自己是“躲”过来的。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爷爷的策略——坐暑。

清早,门前的梧桐,刚刚支起影子,他已经坐在了藤椅上。手里的蒲扇,间或摇上两下。这一坐,就是个把小时,看看树,望望天,直到早饭时间。有时,还会捧着书,埋头沉读,不外乎也就是《聊斋志异》《隋唐演义》这类闲书。

中午饭后,他又坐在树荫里的藤椅上。穿着背心,光着脚,脚边一缸茶水,续得满满的。有风,就吹着风,没风,就自己摇扇。眼见太阳底下,能走人了,他才忙活起别的事。

夜晚,他还是静坐。当然是被我缠的,他看过的故事,还没倒给我呢。有时,即便我已经睡着了,他还是会静坐良久。多少热浪暑涛,人人皆说是苦夏,可在爷爷那里,总是平静如水。

不是避暑,解暑,而是坐暑,不知他是不是读过苏轼:无事此静坐。

爷爷去世后,父亲无事也喜欢静坐。一个人,也不说话,干干巴巴坐在那儿。我打趣说,这是得了爷爷的真传。父亲却小声说:你不知道,***那一点就着的火脾气,就像夏天里的毒日头,这样不声不响坐半天,最降火,最避暑。

木柜中的诗书家风

文/马俊平

因为生在农村,谈诗书家风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但一想到爷爷那只装满书的大木柜,我就生出一股自信来。

那是一只木制的老式箱柜,上面是黑漆实木桌面,用来放东西;下面是大肚子木柜,有两层隔板,装满了书。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老式木箱柜,对于我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我出生于黄河岸边的一个农民家庭,祖上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贫困的生活中难免出现“为稻粱谋”的无奈之举,但即使在这样贫苦的日子里,先辈们仍然保持着朴素的精神追求与价值坚守,其中就包括对书籍、知识的敬重,世代传承,便成了家风。于我而言,这种家风就藏在爷爷的大木柜里。

爷爷念过私塾,算是村里的文化人。对我而言,爷爷的大木柜充满了神秘色彩。在学龄前,我就试图打开柜门窥探其中的秘密;等上小学认了字,我便迫不及待地一本本拿出来囫囵吞枣地读。

大木柜中有很多通俗白话小说,如《封神演义》《说岳演义》《杨家将》《狄公案》等,将幼小的我带进了一个个神奇的世界。特别是《封神演义》,尽管有许多文言字词我看不懂,但书中神奇的人物和离奇的故事情节还是让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我兴奋不已、手不释卷。

爷爷和父母对大木柜很珍重,一直精心呵护。对我看书的要求,他们总是很乐意满足。不过,他们的要求也很严格:必须爱惜书,读完一本必须放归原处才能取另一本等。

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一本书沾了水,洇湿了几页。爷爷很生气,严厉地批评我,说损坏书籍和浪费粮食一样,都是要“招罪”的,要受到上天的惩罚。坦白讲那次我吓坏了,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读书时都是小心翼翼地将书捧在手里,生怕它有什么闪失。直至今天,我还保持着看书前洗手的习惯。爷爷对书籍和知识敬重甚至敬畏的神情,已牢牢地刻在我脑中。

感谢我的爷爷和父母!他们在物质那么匮乏的条件下,在很多人会为了一升小米卖掉一柜子“没用”书籍的情况下,仍然守护着那一柜子书,为我保留了一个宝贵的精神家园。

儿子今年十岁,嗜读书,已拥有两个专属书柜,并读完了柜中全部书籍。上个寒假,我和妻子专门带他回老家参观了爷爷的大木柜。也许在他看来,那只又黑又笨的大木柜早已是该淘汰的旧物,然而深藏在木柜中的诗书家风,无疑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脉。

黑豆里的母亲

文/安武林

妈妈,她藏在哪儿?在一大片黑豆地里,我领着弟弟和妹妹找啊找啊,就是找不到她。每一个豆荚里,都有好几个藏身之处。

母亲是49岁那一年变成一粒黑豆的。我们都知道,她一直想和我们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但是,她割舍不下我们,最多,她就到邻居那儿哭诉哭诉,然后红着眼圈又回来了。爷爷和奶奶患了阿尔茨海默病,吃喝拉撒睡全靠她一人操持。她觉得很累,她说:我要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去。这一次,她是多么迫不及待啊。她从没想过豆荚里是最好的藏身之处。那些黑色的豆衣既能挡住她的目光,也能挡住我们的目光。她神秘地笑着,匆匆地跑着,躲了起来。

在她49岁那一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我们那儿遭到百年不遇的大旱。另一件是我们那儿遭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涝。而我,在千里之外的地方读书。这两件事牵动着我的心,揪动着我的神经,但我不知道母亲的秘密。一百年的大旱,是积攒了一百年的绝望,龟裂的土地不愿意接纳任何具有生命力的种子,也不肯作任何承诺。就连母亲的泪水,也濡湿不了一点点浮尘。之后,是一百年未遇的大涝。大雨就像母亲的泪水一样,没完没了地落,落得人心里发毛。小麦播种时节将逝,那些籽粒却播撒不下去。

牛在安闲地反刍,那是母亲唯一的慰藉。母牛怀着犊,母亲像个天使一样呵护着它,即便父亲拿一根稻打

母牛,母亲也会和父亲吵架的。那些天,大雨倾盆。母亲不打伞,发疯似的去找邻居的五婶。跑了五六次,人家的门都挂着锁。最后一次,母亲去了,端着一碗黑豆。母亲说:“借你的黑豆还给你。”五婶说:“哎呀,不就一碗黑豆嘛。”母亲说:“要是我不管了,他们都不记得了。”五婶后来告诉我:“***像疯了一样,热切地想看看平日关系不错的人。她说她要走了,什么也不管啦。这是前兆啊。”五婶说着说着泪水落了下来。

我不太相信迷信,一个人怎能未卜先知呢?如果此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断然不信。这一次我是信了,彻底的。人是有预感的。那一天凌晨,雨住,父亲还在梦中。母亲悄悄起来,把母牛喂得饱饱的。因为要播种了,母牛还怀着牛犊,不让它吃饱怎么行呢?母亲在院子里的自来水那儿接水,想给母牛饮点水,不料,脚下一滑,母亲倒下了,倒在泥地里,父亲听见异响,爬了起来,但一切都晚了。

母亲微笑着,她故去后还保持一抹笑容。母亲倒在泥地里,身上却没沾一点泥。她有一个孩子是写童话的,所以她留下了一个洁净的童话形象。她住进了黑豆荚里,想和她的孩子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不过,这一次,她不再让我们打扰她了。她想清净。患了阿尔茨海默病的爷爷和奶奶,一下子变得灵醒了,她是他们的女儿呀。他们哭,像孩子一样流鼻涕和泪水。半年之后,爷爷病故;再半年之后,奶奶故去。他们寻找女儿去了。母亲住在黑豆里,爷爷住在酒瓶里,奶奶呢,住在每一件擦得亮亮的器皿里。

从此,我不再吃黑豆了。我怕,怕咬痛了母亲。

虚惊一场之后的温暖

文/胡博

上个星期五的中午,奶奶从家里打来电话,叫爷爷下午去丁香,有事要办。让我放学后,自己坐公交车去丁香。爷爷问我,一个人搭公交车行不?我说:“行!您先走吧。”

放学后,我做值日。打扫完教室,准备去车站搭车,几个同学拉着我去打球,我说不行,我要搭车去丁香。同学们说:“早着呢,六点还有车。”傻乎乎的我受不住篮球的诱惑,就跑到篮球场上打起球来。

中途想起搭车的事,拿起地上的衣服,背上书包匆匆赶到车站,可最后五点半的一班车已经开走了。没办法,沮丧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只有明天早上再走了。心想:爷爷、奶奶在等我吃晚饭,我没去成,他们会不会着急呢?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找谁借手机去呀。

晚上八点,我在纳闷。突然,有人敲门说:“你爷爷给你打电话来了。”开门一看,是隔壁的李老师,他把手机递给我,耳朵里传来了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是爷爷打来的,他们还在等我吃饭呢。爷爷知道我安全在屋里,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让我关好门窗,下点面条吃饱。我哼了一声,将手机还给李老师,说了声谢谢,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丁香,奶奶一把抱住我:“真是吓坏我了,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走了呢!”哥哥、姐姐也说:“昨天给你同学们发信息,到处找你,你同学也在空间里发’寻人启事’,急死我们了,真以为你被拐子拐走了呢。”

我一查空间,同桌程可昨天晚上是在到处问,找到我之后,又在空间里发出“找到他了”的信息。看着看着,眼眶又一次红了,有这样的同窗,真是我的荣幸啊!

星期一早自习,刚到班上,钱鹏、程健、程千祥都问我星期五那天晚上怎么了?他们到处发短信寻找,都没有找到。课间操时,班主任李老师也问我,究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有这样的家人、老师、同学的默默关心,我真的知足,感到温暖。不过得告诫大家:任何时候都要守时,不能像我贪得一时快乐,误了正事,让许许多多的人产生了不必要的担心。

在笑中成长

文/卜欣瑶

记得幼时的自己,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每天晚上陪着爷爷数星星,时常被爷爷讲的笑话逗笑,“咯咯”的笑声像一串摇动的银铃,从记忆深处由远及近地响起。

后来我上小学了。开学第一天,妈妈告诉我一定要和同学好好相处,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总是想起妈妈说的一句话:“宝宝笑起来真好看!”,于是,我带着那好看的笑容去了学校,意外地收获了许多朋友。

绿荫把夏天的门推开。留在毕业照上的我们都挂着最灿烂的笑容。那一天,我们微笑着告别。

初一的的生活很繁忙,晚睡早起已是家常便饭,我们每天与书本为伴,与作业为伍。微笑渐渐离我远去,却多了一位新朋友——眼泪,眼泪的到来总能让笑容默默让位。

是朋友的鼓励和父母的陪伴让我学会了从容:失意时,擦干眼泪,一切从头开始;得意时,淡然一笑,以前是以前,往后是新起点。我坚持用笑去面对一切质疑、一切不可能和一切艰难险阻。

我坚信,眼泪无法使人成长,但笑容可以!

家有萌爷

文/赵自力

爷爷年过八旬,却像个孩子,人称“老顽童”。

每逢周末,爷爷就自带音响,在公路旁的打谷场上跳上了,一会儿是秧歌,一会儿是广场舞,吸引着放假归家的孩子们。围观的孩子越多,爷爷的兴致就越高,后来干脆甩开膀子亮开嗓子玩个尽兴。爷爷唱得如痴如醉,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高潮部分还在后面呢,爷爷自带道具,化成小丑的样子,跟孩子们互动起来。那动作滑稽可笑,那神态笑容可掬,逗得孩子们笑得前俯后仰,甚至抱着肚子笑半天。爷爷的表演吸引了很多观众,大家纷纷和爷爷一起跳起了广场舞,把寂静的村庄渲染得热闹无比。

尽管爷爷年纪大了,却喜欢赶时髦。前年过年,爷爷说要买智能手机。我们只当爷爷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爷爷就买回来了。我们怠慢了爷爷,有点愧疚,忙不迭地帮爷爷注册微信账号,拉他入群。这下爷爷开心了,每天在微信里催人早起、催人早睡、催人吃饭,简直就是各种催。爷爷的催挺有趣的,有时是唱,有时是跳,有时干脆就是学各种动物的叫。我们都乖乖地听话,一致同意晋升爷爷为群主。跳一段舞,唱两句山歌,然后拍成视频发朋友圈,这是爷爷经常做的事。

爷爷爱美,这是我们没想到的,他非常喜欢自拍。自拍完了,望着那褶子能藏沙子的脸,爷爷开始了修图。不一会,爷爷的朋友圈就晒出了一张照片,一位耄耋老人变成了帅小伙儿,接下来收获的当然是一片点赞。爷爷的自拍让人过目不忘,表情十分丰富,有时甚至是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带着强烈的搞笑色彩。最萌的是他的七十二变,翻白眼、斗鸡眼、吐舌头、嘟嘟嘴等等,哪一样都要让你笑半天。

爷爷俨然成了村里的明星,经常有人跟爷爷合影。有次合影,爷爷一脸严肃,拍照的人说:“爷爷‘萌’一点嘛!”只见爷爷把剪刀手收回,一手蒙住了半边脸,边蒙边嘀咕着:“照相就是为露脸,为什么要‘蒙’一点嘛!”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去年奶奶过生日,爷爷像变戏法似地捧着一大把玫瑰。在我们的起哄声中,奶奶一边接过花,一边娇嗔着:“你这老头子,多老了还送花啊?”“找找初恋的感觉呗。”爷爷眨着小眼睛故意扭捏着说。这句话彻底把我们萌翻了,欢快的笑声差点把屋顶掀翻了。事后大家纷纷追问爷爷的花从哪里来的,“网上订束花、快递送到家,这应该难不住我吧?”爷爷嘿嘿着笑个不停。

这就是我家的萌爷,我希望爷爷一直这样萌下去。

拥有爱是人生最好的风景

文/楚君梅

电影《杜拉拉追婚记》中有一句台词“拥有爱是人生最好的风景”,这句台词深深地打动了我,激活了我心中关于爱的回忆。

那是三年前。当我在住宅楼下的院子里散步的时候经常与一对老夫妻相遇。他们已经衰老不堪了,走路颤巍巍,头垂得很低,眼睛已经没有力气睁开始终眯缝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俩位老夫妻让我懂得了什么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俩人走路的时候,两只手总是紧紧相握,仿佛手中握的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其实握在手中的只不过是像枯树皮一样皱缩的手。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奶奶的头枕在爷爷的肩上,那种感觉踏实而笃定,流露出一种毫无保留的信赖和深深的依恋。我像欣赏一帧美丽的风景一样欣赏着老俩口,能够拥有终生不渝的爱真是幸福啊!这对老伴真让我羡慕。

有时,我会走近老俩口和他们闲聊几句。我想听他们讲讲自己的爱情故事。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奶奶像讲述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一样娓娓动听地讲述起他们的爱情故事。五十几年前,奶奶是一个花季少女,美丽、多情、活泼、对未来充满幻想,又因为家境优渥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一样的女孩子自然少不了追求者。而爷爷出身贫困,靠着顽强的毅力边打工边上学念完了大学课程,因为成绩优异留校当了一名老师。奶奶和爷爷陷入了热恋,俩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由于爷爷是家中的长子,要养育五个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全靠爷爷的工资生活,其困难可想而知,爷爷的责任很重。因而奶奶的家人不同意女儿与一个穷教书匠结婚,奶奶的母亲甚至以自杀相威胁。可是奶奶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要坚持到底。顶住强大的压力,奶奶与爷爷结婚了。因为这份婚姻来之不易,所以奶奶和爷爷都格外珍惜,在生活中相敬如宾,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嘴,日子虽然艰难,然而在奶奶与爷爷的努力经营下,非常甜蜜幸福。

奶奶与爷爷养育了3个子女,两个女儿现在生活在美国,他们和小儿子生活在一起,儿子对他们非常孝顺,精心伺候着老俩口,不让老俩口受一点罪。老俩口以前帮着儿子带孙子,现在孙子大了不用他们照顾了,老俩口就怡然地安享晚年,每天散步、打太极拳、看看电视,日子过着很舒服。

突然有一天,我再也见不到老俩口了,我预感到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了,就不安地来到老人家。当我敲开门,一张慈善友好的脸随着打开的门出现在我的脸前,我仿佛看到了爷爷年轻时的相貌。这是爷爷的儿子。他请我进屋,黯然地告诉我,他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爷爷奶奶走得很安祥,没有受罪,也没有痛苦。他们身体一直很好,已经20年没有生病没有吃药了,他们是老死的,死前没有任何预兆。是奶奶先走的,当时奶奶躺在床上,对老伴说:“我累了,让我在你的肩上靠一靠。”这一靠就成了永别,奶奶再也没有醒来。过了不多久,爷爷也安然地去了。临走的时候,俩个人依然是手牵着手,手牵得很紧怎么也掰不开。爷爷和奶奶没有同一天出生却同一天驾鹤西去,死得那么美那么幸福,真是有福气的一对知心爱人。

爷爷奶奶长达半个世纪的爱情让我懂得了,世上有永恒的爱情,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真心为对方付出,爱情就永远不会随年华老去而褪色,爱情会永远留驻在彼此心间,从心里开出永不凋谢的鲜花。

爱情可以创造奇迹,爱情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月是一枚相思印

文/苏雪依

院子里堆着一堆玉米棒子。赭色的尖须,圆润的末尾,乳白的绢叶,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馨香。它是父母辛勤劳作的结果。秋天,村庄上空笼着一层成熟的烟霭,农人们要赶在中秋之前将玉米收割,剥皮,再送到机器上看黄澄澄的籽仁出来,让几个月的劳动有一个心满意足的结果。

我和弟弟、奶奶每人拿个蒲团,坐在院子里,担当剥叶的重任。玉米须如拂尘,轻轻扫过手面,痒痒酥酥的,弟弟沉醉在那感觉里,迟迟不肯扯苞叶。终于,他小手一揪,一粒粒莹黄跃入眼帘。仿佛亲手实现了一个魔术,他继续兴奋地扯着,一个更大的惊喜亮在他面前——一只傻乎乎胖憨憨的虫子蜷在那里,无辜地看着瞬间被毁的家园。弟弟小心地捏起它,放到月台上,观察起它。

名叫影影的小鸡这时跑过来,要对虫子实行天敌的权力。弟弟一个口哨,将它嘘走了。

苞叶是如此的柔软,像丝绸,滑过手心,又掠入心房。心蓦地跳了一下,我想起小萍姐姐,她的巧手可以把其貌不扬的绢叶变成一只只漂亮洋气的花篮。我便将外面的苞叶弃了,悄悄留下里面的,打算忙完,也要向她学习,编一个美丽的包。包里装上书,装上笔盒,装上作业本,包就变得可爱爱的,沉甸甸的。

奶奶右手夹着纸烟,忙碌之余不时地抽两口。奶奶似乎在我一出生便会抽烟了,而奶奶自己说,她的瘾头是爷爷勾起来的——那年,健壮的爷爷在采药途中突然离世,她便衔起了烟,此后,再也丢不下。奶奶坐在飘浮朦胧的烟气中,轻轻地叹息一声:日子过得真快呀,眨眼,你爷爷去世都二十多年了,他做的走马灯,还搁旮旯里呢,真是一个能人……奶奶突然絮叨起爷爷,手中的活计也时走时停。她忽而沉思,忽而摇头,最后,竟落下一把泪。我和弟弟不知她怎么了,抓起手里的玉米朝她丢去,奶奶愣一下,抹了一把脸,转而笑了。

玉米的小山逐渐变得清瘦可怜,而暮色升上来。父母回来了,打声招呼,便钻进屋子。槐树的叶子飒飒,是风在潇洒地穿过。暮色愈来愈厚,终于,小山、我、弟弟和奶奶,一切的一切陷入沉沉的夜色中。奶奶抬起头,咧一下嘴,我和弟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呀,天上出现了一个圆盘,皎洁,纯净,无声地俯瞰着众生。院里忽然安静极了,只有秋余的蛐蛐在奏着笙歌。几只白翅膀的蛾子飞来扑去,消失在院角。

真的,好安静。我突然觉到了一种美,这阔大的夜幕里这一轮硕大的圆。奶奶说,又十五啦,我已过了数不尽的十五了……她拢拢头发,发丝好像一抔雪。

没多久,父母搬出一张桌子,放了六个菜和红纸包着的一摞东西。这可真不多见。我和弟弟小小的心灵立刻欢跃起来,抢着将筷子够向盘子。宫保鸡丁,芹菜腰果,红烧鱼……对一年少沾荤腥的我们,无疑是一次巨大的犒赏。又迫不及待撕开红纸,里面躺着一个个月饼,爸爸说,今儿中秋呢,全家团圆,你看,天上的月圆不圆?

多年以后,奶奶去世了,屋里变得空荡荡的,曾经堆满玉米棒子的小院成了砖砌,再也找不到憨憨傻傻的青虫了;弟弟因为无意,走了舛途,三年的时间才步上正轨;我则一直漂泊在外,求学,工作,成家,走一步一步难以回转的人生之路。

母亲打来长途问:今年回来不?呵,当然回来啊。潮涨潮落,游子总要归来。因为唯有中秋的月,这枚思乡的圆章,方能涤尽心头的疲惫,找到人生的真正所需和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