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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春分的文章

2022/12/19经典文章

关于春分的文章(精选10篇)

谁家新燕啄春泥

文/马浩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读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仿佛是在观赏唐朝时春分节气杭州西湖的风景。

春水初涨的湖面,低垂的云脚,春阳下的树木,鸣叫的黄莺,水边啄泥筑巢的春燕,杂花生树,野草青青,白杨绿柳……

这些景象,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感觉时光静止了。看来,沧桑的是世事。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每个节气都会有它的物候,时令来了,该谢幕的谢幕,该粉墨的粉墨,变中有不变,不变中有变,自自然然。

谚曰,桃花开杏花败。嬉闹在惊蛰枝头的杏花,在春分时节,便开始纷纷凋落。一夜春雨,映在清溪里的桃枝,便鼓出了粒粒粉红的花苞,羞怯怯的,欲语还羞,微微的风来,淡淡的清香拂过,似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挑花便来到了舞台中央,舞起广袖。

装扮鲜亮的黄莺跃上了柳枝。

柳树,家乡称为顺河柳,大约是柳絮飞落河畔,岸边水土滋润,容易生根发芽。那种柳树,并非让人观赏的垂柳,农人没那份闲情,是枝干向天可当材的杨柳,是东坡先生笔下“牛衣古柳买黄瓜”的古柳,枝杈如芒,刚劲有骨力,俏丽的黄莺喜欢飞落到古柳枝上亮嗓子。

好鸟相鸣,嘤嘤成韵,春天,成双成对的鸟儿,在树枝间,飞来跃去,对歌谈情。人亦效仿鸟儿,“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到底少了鸟明快敞亮。

黄莺,古人称为“仓庚”,《诗经》有“春日载阳,有鸣仓庚。”春天,似乎是恋爱的季节。恋爱,便是动了春心,萌了春情,春花盛开,是花儿在恋爱,鸟儿啼鸣,是鸟儿在恋爱……

岸柳如烟,碧草青青,双双燕子从烟柳里飞过,来个蜻蜓点水,掠过水面,明亮的阳光洒在黑色的羽翼上,像是要把柔和的阳光剪断似的。用“剪剪”来形容燕子的飞翔,若非亲见,无法体会其中妙处。

《礼记·月令》,“仲春之月,玄鸟至。”玄鸟,是什么鸟?也许玄机就在一个玄字上,玄者,黑也。神秘的玄鸟,可不就是穿着黑色礼服的燕子吗?

燕子,也真够玄的,它对节气的感知,人类也只有望其项背了。仲春之时,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吱吱——嘎嘎的鸟声,抬头一看,燕子飞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知道自己的旧巢,它是如何做到的,万物有灵,其中的玄妙,怕是说不出来的。

过去,乡村建房,多是黄土筑墙茅盖屋,堂屋大门上留有燕路,人家关门落锁,不至于把燕子留在屋外,四墙上留着小窗口,俗称雀户眼,是专为麻雀预留的通道,乡人把它们视为亲友。

一大早,农人舀出半瓢秕谷撒向院中,鸡鸭欢快地飞奔而来,落在屋顶。树上的麻雀亦立即飞身落下,与鸡鸭一起抢食,燕子蹲在晾衣绳上,吱吱——唧唧地唱着,不时地翕动着长长的燕尾。农人立在门口,春日的阳光照在他的笑脸上。

春分,大自然馈赠给人的美味,开始上餐桌了。紫红的香椿嫩芽,在香椿上伸出了小手,像是在与春风打招呼,春风正在桃花里沉醉,却把人惊动了,采摘下来,开水烫一下,切碎拌豆腐,或炒鸡蛋,用清水洗净,裹着面糊油炸,时令美味,春的鲜香。

溪头堰边,野生的荠菜混在杂草里,不知是不是在等待着人来挑它,我觉得应该是。荠菜碧绿狭长花儿模样的叶子,水灵灵的,妩媚可人,看一眼,便令人垂涎,用小铁铲小心翼翼地挖出来,根白叶翠,清水洗过,更显俏丽鲜嫩,用来做馅包饺子,至味也。

春分时节,还有个有趣的习俗——立蛋,就是把鸡蛋竖起来。这是大人小孩子都喜欢玩的游戏,儿时,我也玩过,连遭失败,便失去了兴致。

因何在春分节气可以立蛋,原来魔术师就是春分,春分,太阳位于黄道0度的“春分点”上,阳光直射赤道,对地球引力产生了影响。

仲春,白居易在绿杨阴里的白沙堤上漫步,看风景。我在读他的《钱塘湖春行》时,思想不禁开了小差。

谚语中的农事

文/郑学富

农谚云:“春分乱纷纷,农村无闲人。”春分时节,和风送暖、阳光明媚、大地升温,正是春耕春种春管的大忙季节。

春分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四个节气,此日太阳直射地球赤道,处在三个月春季中的中间点,昼夜平分,此后北半球白天一天天长起来,正像农谚说的“吃了春分饭,一天长一线”。《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把春分分为三候:“一候元鸟至;二候雷乃发声;三候始电。”燕子从南方迁徙归来,下雨时春雷滚滚,伴随着闪电。左河水有诗云:“风雷掣电闹中春,桃柳着装日日新。赤道金阳一照面,白天黑夜两均分。”

农谚说“春分春分,百草返青”,“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春分节气后,气候温和,雨水增多,日照增长。 “麦过春分昼夜忙”,沉睡一冬的小麦苏醒了,返青生长,日夜不停,势头强劲,一天一个样。谚语云:“春分麦起身,肥水要紧跟。”小麦生长,离不开肥水。人勤春来早,农民把积攒一冬天的农家肥也开始往麦田里运,为小麦送去食粮。越冬小麦进人生长阶段,需要加强春季田间管理,浇透拔节水,施足拔节肥,中耕保好墒,这就是农谚说的“追肥浇水跟松耪,三举配套麦苗壮”。由于气温回升快,小麦生长需水量相对较大,农谚说“春分有雨是丰年”,但是往往“春雨贵于油”,有时出现春旱。“春分无雨划耕田”,就是说做好中耕,加强蓄水保墒,必要时,要及时做好春灌,确保小麦健康生长。

农谚说:“一场春雨一场暖,春雨过后忙耕田。”春分后,气温回升较快,是春播春种的大好时节。关于春种的谚语很多,如:“春分前后,种瓜种豆”、“春分雨多,有利春播”、“春分前好布田,春分后好种豆”、“春分有雨家家忙,先种瓜豆后插秧”。春种要抢在晴天进行,争取播后有3—5个晴天,确保一播全苗。农谚“冷尾暖头,下秧不愁”就是这个道理。

谚语云:“二月惊蛰又春分,种树施肥耕地深”、“春分日,植树木”、“春分至,把树接;园树佬,没空歇”。这些都说明了春分特别适宜植树造林。清朝诗人宋琬《春日田家》曰:“野田黄雀自为群,山叟相过话旧闻。夜半饭牛呼妇起,明朝种树是春分。”民国时期,湖南省督军兼省长谭延闿把每年的春分定为湖南的植树节,并带领政府各部门的大大小小官员前往岳麓山植树,举行植树节典礼。谭延闿发表演讲:“古书称岳麓山昔为林木茂盛之地,所谓惟楚有材,但如今的岳麓山却童山濯濯,今日举行植树节典礼,乃为人民提倡植树观念。”谚语说“节令到春分,栽树要抓紧。春分栽不妥,再栽难成活”。从气温、水分上讲,春分植树最容易成活,春分过后再栽树就很难成活了。

谚语说:“春分降雪春播寒”、“春分前后怕春霜,一见春霜麦苗伤”。春分过后还常有较强的冷空气侵入,温度明显降低,形成连续数天低温阴雨,出现“倒春寒”,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前春暖,后春寒”,并伴有降雪现象。苏轼曾有《春分后雪》描写此情景:“雪入春分省见稀,半开桃李不胜威。应惭落地梅花识,却作漫天柳絮飞。不分东君专节物,故将新巧发阴机。从今造物尤难料,更暖须留御腊衣。”春分下雪,对正在返青的小麦危害极大,影响到小麦孕穗,造成大面积的不孕或降低籽实质量。农谚“冬雪宝、春雪草”就是这个道理。倒春寒还会影响油菜花的开花授粉及角果发育不正常,降低产量,使早稻、已播棉花、花生等作物造成死苗和烂秧烂种。因此,春分时节加强冻害防御十分重要。常用方法有选用抗寒良种,麦子播种深度合理,增施钾肥,灌水或喷雾等。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春分时节,我们播种的不仅是万紫千红、莺歌燕舞的春天,而且播下了硕果累累、五谷飘香的金秋。

仲春二月

文/寇玺

正月过去,天明显暖和起来,洛阳进入了仲春时节。

仲春指的是春季三个月里中间的一个月,也就是农历二月。这时的世界正处在一个万物生长的时期,玉兰花开、迎春飘香、柳吐新芽……大多数人们熟悉的花,都赶在这时竞相开放,沉寂了许久的大地,仿佛一瞬间被染上了缤纷色彩。

农历二月,迎来的第一个重要日子便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洛阳民间相传,武则天改唐为周,使得玉帝震怒,命令四海龙王不得向人间降雨,以示对武氏的惩罚。司职天河的龙王眼见人间江河湖海干涸,五谷不生,路断人稀,便偷降甘霖,最终被玉帝贬到红尘压在山下,并立碑书诗:“龙王降雨犯天规,当受人间千秋罪,若想重登灵霄阁,金豆开花方可归。”

为了报答龙王降雨的恩情,人们便在二月二这天,唱着“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以此帮助龙王重返天庭。山区的人则会唱祈雨的歌词:“金豆开花,龙王升天,兴云布雨,五谷丰登。” 最终,人们的行为感动了玉帝,他在二月初二将龙王释放,便有了“二月二,龙抬头”之说。

实际上,过去农村水利条件差,农民非常重视春雨,庆祝“龙抬头”的日子,也是在祈求春雨和丰收。

“二月二”在洛阳还有个特殊的含义。据《洛阳市志》载,古时候,这天也叫“花朝节”,武则天时兴起,到北宋最为隆重。那时洛阳城中就有不少人种植牡丹,在花朝节这天,人们结伴踏青,赏花春游。

对如今城市里的人来说,“二月二”理发的习俗保留至今。长辈们说,老洛阳有腊月二十七以后不再剃头之忌,到了“龙抬头”这天,刚过了一个多月,正适合理发。所以,不少人趁着“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讨吉利“剃龙头”。

今年农历二月初八,迎来了惊蛰节气。惊蛰在“九九”的第三天,“九九”过后,土地开冻,洛阳人的春耕就在这时开展起来。

念着“到了惊蛰节,锄头不停歇”“春耕多一遍,秋后多一担”的农谚,人们忙活在田间。唐代诗人韦应物在《观田家》中写道:“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自惊蛰之日起,农民就没有几天清闲的日子了。

土地开冻,冬眠的蛇虫鼠蚁也被唤醒,除了忙春耕,民间还有些与除虫相关的习俗,如“打小人”。节气当天,人们手持艾草,以香味驱赶害虫。时间长了,这些害虫有了指代,也象征身边的“小人”,伴着传承与演变,如今,不顺心的人拍打纸偶,或是到庙里烧香拜佛,都有“打小人”之意。

在洛阳的一些郊县或山区,人们要在自家门槛、窗台上放一些用玉米面做的灯盏,里面放上食用油,插上灯芯点着。这样,晚上蝎子就不敢出来蜇人了,第二天,这些面食还能供人食用。

那边农民忙着春耕,这边我们也来了任务。农历二月初九至十五,是洛阳人上坟扫墓的日子。洛阳的上坟习俗是一年两次,一次在清明节前,俗称“上春坟”;一次在中元节至中秋节之间,叫“上秋坟”。

小时候,我常随家人到邙山上坟,记得亲戚们都带着各色凉菜、烙馍做供食,香、纸元宝、白纸条和鞭炮也是必不可少的。到了坟上,家长们忙着摆供品、往坟头树枝上挂白纸条,孩子们也帮忙挂。两指宽的长纸条挂满坟头树枝,白花花随风飘着,代表这里已经有后人上过坟了。坟顶也要压上一块纸,代表“褥子”,再添些新土,点燃鞭炮,全家磕头祭祖。上坟往往要全族出动,人数的多寡,代表的可是家族人丁兴旺的程度呢!

忙碌着,忙碌着,感觉白天越来越长了,看看日历,农历二月中的第二个节气——春分就到了。

在洛阳,春分又被称为“日夜分”。据《春秋繁露》中记载:“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到了这天,太阳的位置在赤道正上方,昼夜时间相差不多,春分后,阳光直射位置逐渐北移,北半球开始昼长夜短。

华中有“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的农谚,这时的土地含着暖气,春苗返青,得抓紧往地里浇水施肥啦!

农忙的日子,少不了与农事有关的习俗。民间流行在对开红纸或黄纸上印全年农历节气和农夫耕田画面,叫“春牛图”。那些能说会道的人拿着春牛图到各家各户串门,根据看到的事物说些和春耕有关的吉祥话,语句押韵动听,一直说到主人乐得给钱为止,俗称“说春”。

“二月惊蛰又春分,种树施肥耕地深。”春分也是植树造林的好时节,古诗有“夜半饭牛呼妇起,明朝种树是春分”之句。在这火热的农忙之时,万物生长之际,可别误了大好春光!

父亲的春分

文/杜学峰

我一直觉得,父亲对节气有着最敏感的触觉,他甚至比那些草木鸟兽更懂得聆听节气的召唤。早早的,父亲就开始念叨:“到了春分,咱开荒的那块麦地要浇水喽!”

妹妹瞪大好奇的眼睛问:“春分是什么?过节吗?为什么要等春分浇水?”父亲呵呵地笑着,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解释:“春分是个节气,等你上了学就知道了,春雨惊春清谷天,里面都是节气的名称。春分把春天分成了两半。人们都说‘春分麦起身,肥水要紧跟’,到了春分,是该给麦子浇水了……”

春分,把春天分成两半。父亲的话,我印象特别深刻。是啊,我们北方的春天,总是有一个漫长的前奏。刚刚立春的时候,春风暖暖的笑脸就来了个惊鸿一瞥。可就在人们以为从此要柳绿花明的时候,春,又不经意间转身,留下一个料峭的背影,迟迟不肯一展笑颜了。

直到春分,春之曲才算徐徐奏响。广袤的大平原上,小麦连成一片片绿毯,壮阔无比。父亲常常置身于麦田中,遥遥地望着远方,无限感慨地说:“望不到边啊!”千里沃野,绿油油的麦田是底色。返青的麦苗绿得惹眼,那种鲜嫩嫩的绿色,是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孕育出来的,向人们昭示着无限生机。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天地换了颜色,春之曲突然到了高潮。杨柳依依,桃花盛开,草长莺飞,春天的色彩开始缤纷。春分是一个响亮的鼓点,春天就是这样绚丽起来的。

父亲伴着第一声春雷走上田头,行走在松软的土地上,无比欣喜。他说:“春雨贵如油,老天爷给的那点雨水,麦子们喝不饱,还得浇!”父亲拿着铁锹在麦田里穿行着,游刃有余。看着井水汩汩地流向麦苗,他愉快地哼起了歌。那时候的父亲,真像个诗人,用他特有的语调,吟哦着一首关于麦田的抒情诗。父亲除了种自家的地,还到处开荒,在开出的荒地里种上了麦子。父亲说:“咱这地方根本没荒地,荒地开出来,照样肥,收成错不了。”那时候的父亲,真像个画家,用他朴拙的画笔,把一块块荒地涂绿了,他会无限满足。

浇水,施肥,父亲的春分,忙得不亦乐乎。可是他还不忘回家给我们姐妹做一个“竖蛋”的游戏。“春分到,蛋儿俏”,父亲说春分这天的鸡蛋最容易竖起来。他向母亲要一个新鲜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让鸡蛋竖起来。试了几次,鸡蛋竟然真的竖起来了!我和妹妹兴奋地欢呼起来,一不小心碰到桌子,鸡蛋摔下来,碎了。正好,母亲会给我们做香喷喷的炒鸡蛋吃。

一年中,父亲追随着24个节气,把农事和生活打点得井井有条。父亲也在用他的言行告诉我们姐妹,再简朴的生活,也可以过得诗意和温情。

春分

文/朱秀坤

春分秋分,昼夜平分。

春季过半的日子到了,阳光日益和煦,地气正在上升,乃是春耕春播的大好时节。之前的春节其实离真正的春天还早着呢,而立春、雨水,不过是打一个前站,惊蛰才真正掀起了春天的一角,轰隆隆的春雷似一把号角,将那些酣眠中的小动物唤醒,告诉它们春天来了,该上场啦!到了春分时候,小动物们渐渐地活跃起来,蛇啊蛙呀蚯蚓啊蛤蟆呀全从地底下,从草根下,从河床下钻了出来,你似乎能听到它们的欢叫声跳闹声和惊叹声:啊,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啊!于是,在春分这天,民间有了一个习俗,不吃面条,不上井台打水,不能推磨,妇女不得在屋内梳头,不准拿长绳,免得屋上掉长虫(蛇)、蝎子等毒虫。

春分的物候是:玄鸟(燕子)至,雷乃发声,始电。过了春分,那翩然灵巧的紫燕就从南方快乐地飞来寻它们的旧巢了,叽喳叽喳喳喳叽,不借你家盐,不借你家醋,只借你家屋檐住!母亲一听就懂,乐呵呵地说:知道啦,欢迎你们回来!燕子是一种吉祥的候鸟,勤劳,喜兴,又喜欢恋旧,这就赢得了人们的好感。看到燕子夫妇一大早忙着出门衔泥垒窝,人们也就早早地下地,扶犁入田了。潇潇春雨中,柳色含烟,杏花初放,燕子点水,春笋冒尖,农夫犁田,村妇播种,好一派怡人的田园风光。这一幕若入了画家的法眼,就是一幅极好的春早图啊。

春分麦起身,肥水要紧跟。一场春雨一场暖,随着牛毛花针似的酥软春雨,倏忽之间,就会有一道闪电亮过,响起一声惊雷。这样的闪与雷,是吓不倒田间劳作的老农的,咧开嘴乐还乐不过来呢。春雨贵如油,好雨知时节啊,下过几场,你再看,那经过寒冰冷雪风刀霜剑的瘦弱的麦子,顿时就有了精神,变得茁壮墨绿,在杏花春雨中呼呼地添膘长个头呢。这怎能不让披蓑戴笠的农民伯伯吧嗒一口旱烟,展开眉头笑出来?

若是晴好天气,金色的阳光晒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坐在门前梨树下,那花朵胀得鼓鼓的,快要开放了,就像一张张粉嘟嘟的小嘴,闭得紧紧的,也许你睡上一觉,明天它们就会忍不住笑出来!而我捧一本书,面对大好春光,听一段“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的典雅昆曲,在满心的温馨与诗意中,眯上眼,真的要睡了。春眠不觉晓啊,处处闻啼鸟。

春分,和儿子一起竖蛋

文/王子华

儿子写完作业后,忽然拿着台历跑过来对我说:“妈妈,过几天就是春分了,咱们去买鸡蛋吧。”我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去年春分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玩了竖蛋游戏,只是没想到,儿子竟然一直记着。

去年的这个时候,看着朋友圈里大家发的各种花的照片,我忍不住感慨道:“春分要到了,天要暖起来了。”一旁的儿子好奇地问我:“妈妈,春分是什么呀?”我笑着告诉儿子,春分表示春天过了一半,花儿要开了,草也长了,鸟儿们也要叽叽喳喳叫开了。

“哦!”儿子应了一声没再说话。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于是拿出几个鸡蛋对儿子说:“咱们来竖蛋吧。”

我告诉儿子,我小的时候,一到春分,我的妈妈就会拿出一些鸡蛋来,让我们几个孩子竖蛋,谁竖起来了谁就可以吃鸡蛋。那时候,鸡蛋是要卖钱或者换针头线脑的,我们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得上一个荷包蛋。所以自春节之后,我们就盼着春分了,如果在那天没竖起一个鸡蛋来,那可是特遗憾的事儿,能让我们情绪低落半个月。

儿子听了我的故事,对竖蛋游戏更感兴趣了,冲着书房喊:“爸爸,快出来竖蛋。”那一天,我们家里笑声不止,最终我竖起了一个蛋,儿子竖起了两个蛋,老公却怎么努力也没有将蛋竖起来。儿子开心不已,把鸡蛋递给我:“妈妈,你把它煮了吧,然后分一个给爸爸吃。”我开心地拍了拍儿子的头,以示称赞。我并不意外,因为他一直是个懂得分享的孩子。老公依旧感动不已,跟我说这是他在春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想到这儿,我明白,春分竖蛋对于儿子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游戏,还是一家三口在一起玩的幸福感觉。我弯下身子对他说:“你现在就给爸爸打电话吧,让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带一些鸡蛋回来,我们春分要竖蛋呢。”

挖荠菜

文/李新宇

挖荠菜,是我每年都要做的事。

在我的故乡山东青州,有“正月十五挖荠菜”之说,但事实上正月十五很少有人挖荠菜。原因是即使到了正月末,一般人到地里也很难找到荠菜。我现在的居住地天津,比青州更往北,也更寒冷,所以挖荠菜的最佳时间是春分——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天津一个出身于中医世家的女大夫说的。根据她的说法,她们家是每年春分那天都要挖荠菜。那时的荠菜半花半骨朵,生长充分,却又没有变老。那一天是一个分界线,早了生长不充分,没有花蕾,功效不全;晚了根茎就老了,粗纤维成了柴草,如何还能吃?据她说,春分的荠菜是个宝,采回来连根带叶洗干净,在室内挂起来,阴干了,代茶饮,可治多种病。就连小孩子感冒之类,喝几次荠菜水也就好了。

我是很少考虑治病的,也不考虑养生。我想的是食用,是不必到超市去买菜。至于超市里的青菜是不是农药残存超标,我倒不在乎。试想,有各种添加剂之类垫底,又能适应地下污水和天上雾霾,还怕什么?我之所以吃野菜,主要是因为习惯——我是从五岁那年就挎了篮子到野外去挖野菜的。

我挖荠菜的时间比专家说的时间早,几乎提前了一个月,仍然是“正月十五挖荠菜”。这时的地里还是光秃秃,看不到荠菜。但只要仔细找,在向阳的地方,荠菜已经出土了,只是它的叶子不是绿色的。长出来又被冻干,冻干了又长出,久经考验,受尽磨难,荠菜叶儿就成了土黄色或赭红色,在地里不容易被发现。它的叶子很短,但这没关系,因为这时候挖荠菜,要的不是叶子,而是根——要吃叶子,就要等到春分前后再去挖。

“菜根香”众所周知,但什么菜的根最香呢?在我看来,应该是芹菜和荠菜。老家的芹菜,已经很少见到,它不像现在常见的美国大芹菜那么粗大却没味儿,也不像现在市场上的所谓香芹那么细小,而是比较粗壮也比较结实、芹菜味儿特别浓的一种。那样的芹菜连根吃,没人舍得扔掉菜根。因“菜梗儿脆,菜根儿香”是众所周知的。把菜梗儿一根根劈下来,最后就剩一个菜疙瘩,那是芹菜的精华所在。把毛毛根摘掉,再把外面染土的黄皮刮掉,切成丝与菜梗一起炒,这是正宗的吃法。在家乡几十年前过春节,待客离不开一个名菜:疙瘩咸菜丝。炒这个菜的主料是疙瘩咸菜,主要配料之一即芹菜疙瘩丝。芹菜无论怎样炒,只要里面有菜根,菜汤就会特别香。猪肉炒芹菜,在我们老家是一般的农家菜,大片五花肉,多加酱油,最后那菜汤就不是一般的香。用它浇面条、拌米饭,那味道都会很解馋,下饭也快。所以,如果心疼粮食,就不要做那么好的菜。

因为说到菜根,就说到芹菜根去了,真可谓离题千里,所以赶紧打住,回头继续说荠菜。早春的荠菜叶子很小,主要是吃根。所以,挖荠菜不能用刀或用铲,而是要用手指头。春天的田野里土地蓬松,看到荠菜了,也许只有铜钱那么大,用手指向根部一抠,连根拔出来,那根一般有半拃长,筷子那么粗。将荠菜挖回来,摘掉干叶和须根,洗净,晾在篮子里,在温暖的室内放一夜,那不显眼的叶子就变得翠绿,而且会长大许多。然后,把其根与叶一起剁了——其实主要是根,炒鸡蛋,包饺子,味道极好。

到了春分前后,就要改用另一种挖法:用镰刀或者小锄头挖荠菜。因为这时的荠菜根已经木质化,挖回来也没用,所以只要叶子,像割韭菜一样对付就行了。我与妻子每年正月十五左右开始挖荠菜,大约持续一个月,最后一次到春分,就是改成割荠菜了——割回来收拾好,还可以再吃几十天。

我喜欢野菜,不是在乎什么绿色不绿色,而是觉得在野菜遍地的季节里,不应该到超市买菜而让野菜老死田间。而且,我拒绝反季节的大棚菜,认定什么季节吃什么菜。想吃什么菜,就到地里转,而不是去超市看,这习惯说明我仍然是农民。

父亲的春天

文/吴建

半夜时分,“咔嚓”一声炸雷,惊醒了正在沉睡的父亲。父亲披衣下床,望着窗外黑黢黢的夜空,自言自语地说:“明天就是春分了,这场雨下得真好啊。一个冬天没怎么下雨,麦苗干得发了黄,这雨给麦苗解了渴,赶明儿雨住了就给地里上点肥。”

我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常会忘记当天是星期几,却从未忽略过节气。对他来说,节气就是个日程表,上边记的全是他近期要做的当紧事儿。

早上5点,母亲和父亲就起床了。早春的空气中,还带着些许寒意。外头仍是灰暗一片,母亲开了灯,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父亲简单洗了把脸,吃了几个馒头,抽了根烟,已经快6点了。天际微白,雨渐渐停了,父亲拎起一只尿素袋,向地里进发了。春分前后,是农忙时节。路上已有早起的乡亲,他们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扛着锄头,相互打着招呼,脸上都挂满了笑容,那是农忙的喜悦,也是一年的希望。

父亲穿行在麦田里,一边播撒肥料,一边顺手拔掉杂草,农活对于父亲来讲做起来游刃有余。“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春耕大戏在乡间如火如荼地上演着,为了这一年的希望,父亲不敢有丝毫懈怠。时间过得特别快,当父亲抬起头时,已是临近中午了。

父亲播撒完毕,回家吃午饭。回到家里,母亲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吃了午饭,父亲小憩片刻,接着就去河边栽树。“二月惊蛰又春分,种树施肥耕地深。”父亲知道春天是植树造林的极好时机,每年的春分,父亲都要在房前屋后栽上几棵树。父亲犹如画家,用他朴拙的画笔,把家园涂抹得桃红柳绿。生活在这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环境里,父亲感到无比惬意。

施肥,植树,父亲的春天,忙得不亦乐乎。母亲也不闲着,上午洗涤喂猪,下午就去挖春菜。每年的春天里的节气,父亲都会给我发一条短信告知家里的农种,父母在春天播撒一年的希望。春天在父母的憧憬里美好,温馨,充满了农民特有的淳厚诗意。

诗情画意春分节

文/李爱华

春暖花开,不觉二月中,春分又来临。午后,捧一杯香茗,坐于书房,信手翻阅古今诗词。少时,我便发觉中国古诗人,以春分为题材吟诗作词者众多。顿时我亦诗意满怀,一颗心不觉随历代文人,走进诗情画意中的春分节。

“仲春初四日,春色正中分。绿野徘徊月,晴天断续云。燕飞犹个个,花落已纷纷。思妇高楼晚,歌声不可闻。”徐铉在这首五律《春分日》里逼真地写出了一个思妇在春分这天的伤春情思,整诗不加雕饰,却令人动容。诗句平白如话,然意境含蓄丰富,让读者如闻其声、如见其人。

“雨霁风光,春分天气。千花百卉争明媚。画梁新燕一双双,玉笼鹦鹉愁孤睡。薜荔依墙,莓苔满地。青楼几处歌声丽。蓦然旧事心上来,无言敛皱眉山翠。”这是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的词《踏莎行》。在这首词中,春分时节的新燕百花跃然纸上,哪知青楼的歌声引得诗人愁,可惜了这美好的“春分天气”。

崔融在《和宋之问寒食题黄梅临江驿》诗云:“春分自淮北,寒食渡江南。忽见浔阳水,疑是宋家潭。明主阍难叫,孤臣逐未堪。遥思故园陌,桃李正酣酣。”道出了一个游子的思乡情怀,春分时节,诗人遥思的仍然是故园田间小路两旁的桃李芬芳。

不过,古诗中的春分也有内容“无愁”、“无思”,意境清新,令人欢愉的。比如,欧阳修还有一段对春分“无愁”的精彩描述:“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轻风和煦、阳光明媚、彩蝶翩翻,好一幅春意融融的春分节气图,让人也不由而生一种念头:走,踏青去!

“能栖杏梁际,不与黄雀群。夜影寄红烛,朝飞高碧云。含情别故侣,花月惜春分。”钱起写的《赋得巢燕送客》中,连“花月”都知“惜”春分,其诗风格清空闲雅、写景逼真,虽别不伤,清新雅致,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平。

武元衡在《春分与诸公同宴呈陆三十四郎中》诗云:“南国宴嘉宾,交情老倍亲。月惭红烛泪,花笑白头人。宾瑟常馀怨,琼枝不让春。更闻歌子夜,桃李艳妆新。”写出了春分这天与“诸公同宴”的情景,琢句精妙。

与古诗人携手,走进春分节,陶醉于春分时节的美景,感慨于今日春光的明媚,生活中的一切便都充满了诗情画意。

春景最美是春分

文/乔忠延

如果要在诗词的海洋里打捞一句作为春分的象征,我会毫不迟疑地选取“百般红紫斗芳菲”。

是的,百般红紫斗芳菲最能活画春分的容颜。春分来临时,春天已扎定营盘,露头的小草长高了,发芽的绿叶变阔了,垂挂的枝条伸长了,而且,嫩黄变成了新绿,新绿变成了翠绿。更令春天富贵的是各色花朵次第开放,高高的树梢挂着花,低低的小草顶着花,柔柔的枝条串着花,蓦然城市成为花城,乡村成为花村,花色、花香弥漫了天地间。试想,不是百般红紫斗芳菲,又作何种描画?

不解的是这么花团锦簇的时节,为何要叫做春分?

春,好理解。分,分什么?浪漫地说春分是分春光。分一份春光给黄鹂,两个黄鹂鸣翠柳;分一份春光给柳树,万条垂下绿丝绦;分一份春光给白鹭,一行白鹭上青天;分一份春光给燕子,飞入寻常百姓家;分一份春光给江水,春来江水绿如蓝;分一份春光给春风,春风一夜入乡梦;分一份春光给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

也可以说春分是分春色。分一份春色给杨树,杨树叶嫩嫩的翠绿翠绿;分一份春色给迎春花,迎春花灿灿的金黄金黄;分一份春色给梨花,梨花粉粉的银白银白;分一份春色给丁香,丁香花繁繁的紫艳紫艳;分一份春色给牡丹,牡丹花娇娇的浓红浓红……

春分把春天的恩泽分洒世间,滋养万物,多么无私的厚爱!

还是如实讲吧,春分确实是在分,可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分,而是脚踏实地在分。董仲舒《春秋繁露》如是写道:“至于中春之月,阳在正东,阴在正西,谓之春分。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春分首先划分的是春季,到此时春天恰好过去了一半。徐铉五律《春分日》里的“仲春初四日,春色正中分”,恰是这个意思。接着划分的是昼夜,白天12小时,夜晚12小时,一点不多,一点不少,正如民谚所说“春分秋分,昼夜平分”。春分,何其公平,何其公正!

春分真是好时节。好时节,美景胜画卷——天将小雨交春半,谁见枝头花历乱。纵目天涯,浅黛春山处处纱。

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

好时节,美景扑鼻香——春分昼夜无长短,风送窗前九畹香。春分艳阳天,齿儿戏发发更藏。宜兰伴窗翠正好,笑扬。牵纤菜花青径香。

春分这香,不是陈酿老酒,早过陈酿老酒,香过陈酿老酒。这香味来自遥远的上古,这香气出自古老的《尚书》。《尚书·尧典》云:“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钦若昊天,始知一年366日,始知春夏秋冬四季,始知12个月,始知24个节气。敬授民时,人间始有历法,始有节令。自此耕作有了秩序,农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这才有了小康人家,古老的炊烟里缭绕起丰衣足食。

数千年后,气象学家竺可桢先生仰望上古,驰目寰宇,激动地说,人类使用两分两至,中国最早。两分两至,即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很明显,春分居于其首。

春分,犹如一面旗帜。中华先祖领跑于人类时,手中高擎的那面旗帜,就飘扬着春分两个光彩夺目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