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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飞雪的文章

2022/12/19经典文章

关于飞雪的文章(精选11篇)

暗香飘尽知何处

文/王泽明

且看纳兰性德(字容若)所作《采桑子·塞上咏雪花》: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漂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塞外大雪飞扬,姿态肆狂。很多年前,谢安有问:“此物何物可比之?”有答之:“撒盐空中差可拟。”谢安不语。道韫对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千古奇喻也。真正的美景从不为人停留。你看这万世千秋,可有一物不曾历经沧桑?也罢,就让飞雪落入手心后融化,自知清凉。容若以之为“冷处偏佳”“别有根芽”。我偏爱这两句词的意境,放下尘世烦扰,在冷风中随性生长。

容若爱的是精神的至清至洁,以生命撒入飞雪,在逆境中别有根芽,由苍穹投身至此,无需谁人怜惜。这像是融入容若的生命,万里黄沙,漫天飞雪,漂泊天涯,干脆壮烈,不纠缠,不易折,不是人间富贵花。这词在漫天飞雪中和容若相遇,即便不是“未若柳絮因风起”的细腻,也在生命的土地萌出一株别有根芽的梅花。

孤立寒风,缠绵壮烈。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是无数历史岁月倾覆下的黄沙。无论这世上多少人仍在随波逐流,多少人仍然漂泊不定,你都该坚信这一句“冷处偏佳”,在世间自由生长,别有根芽。

纯洁飞雪

文/纯洁飞雪

2009年第一场雪降临了。

早晨的时候,下雪了!我趴在窗前看随风飞舞的雪花,当整个世界都在飘雪的时候,烦躁的心顿时安静了。雪花从空中落下,还没落到地上,就又被风卷到半空中,飞舞起来,象在交响曲中舞动的仙女。

大自然是纯净的。我喜欢冬天,因为可以看到雪。

于是穿上羽绒服,戴上帽子裹着围巾,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跑了出去。抬头看这漫天的雪花,好美!任它在身上飞舞着,欢笑着……

这就是自然,会莫名地给人冲动。春夏秋的生机并没有被冬季的寒冷和白雪掩埋,反而更加勃发。像梅,在寒风料峭中绽放着生命的红色。

突然有种庆幸,因为活着。

活着,也许是最低的幸福标准,生存是最起码的权利,而生命本身就是自然赐予的最高奖赏。

下午的时候,利用工作之闲在办公室看书,一个叫陈染的女作家写的。偶然转过头看窗外,冬天的黄昏有一种沉静与安详。我的思绪飘过繁华的城市,来到了从小长大的家乡。村里一座座小楼变成了白色的城堡,附近的树上开满了白花,晶莹剔透,像没有瑕斑的珊瑚。一切在冬季的黄昏安静着。青烟一点点从烟囱里飘出,越来越浓了,一家,又一家。红红的落日看着炊烟袅袅,满意地沉下去了……

没有人知道,那是我最向往的生活。城市总是让人有些浮燥,在悸动的时候,心里更是渴望那安静的﹑不被打扰的生活。

玻璃门外,公司的同事开始涌动,该下班了。

户外的空气寒冷中透着清爽,吸一口,肺都变得清新了。夜晚显得更加静谧,昏黄的路灯照在被雨雪洗刷过的路上,放射出淡黄的光圈。在餐厅吃过晚饭后回到宿舍,不忍拉上窗帘,就让这生命的光照在我的笔记本上,我的身上、还有我的心上……

芦花飞雪

文/钟芳

远远的,夕阳把河面涂成了金橘色,河滩地的芦苇绵延一片,洁白的芦花在风中飘舞,纷飞如雪,闪烁着银光,就像翻卷着的层层波浪,缓缓地滚向远方。渔舟在时宽时窄的河道中轻盈地穿行,橹桨声虽轻,却也不时会惊起一群苍鹭,扑腾着翅膀猛地蹿入芦丛深处去了。我禁不住欢呼雀跃,抓起相机“啪啪”地按动快门,仿佛与李煜一同沉醉在“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的曼妙意境里。

芦苇为多年水生草本植物,其植株高大,茎秆直立,圆锥状花序迎风摇曳,野趣横生。其实芦花没开之前称荻花,是红色或紫色的花蕾,而在初冬渐冷的时候,花穗耀眼,茎秆变黄,充满情趣,白白的花絮,在暖暖阳光下迎着微风摇曳,如雪般飞舞,美不胜收。郁达夫曾这样形容过芦花的美:“一片斜阳,反照在芦花浅渚的高头,花也并未怒放,树叶也不曾凋落,原不见秋,更不见雪,只是一味的晴明浩荡,飘飘然,浑浑然,洞贯了我们的肠腑”。多么诗意啊!可日本女作家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说,芦花没有什么看头。这话可伤了许多文人的心。作家德富健次郎就说:“我独爱这个没有什么看头的芦花”,并决然以“芦花”作为自己的笔名。德富芦花不畏权贵,同情弱小,甘做一蓬平凡柔美的芦花,融入皑皑的芦花雪中,如此,也堪称是芦花的知音了。

在童年的家乡,芦苇是最常见的一种植物,它们伴水而生,随风而长。在村庄内外的沟河渠塘边上,到处都能看到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的芦苇,蓬蓬勃勃,葳蕤生长。每年春江水暖的时节,它们开始破土而出,舒展鲜嫩青翠的叶子,静静映现在水边,勤劳巧手的母亲就会早早地采摘回来,做成一盘可口的小菜,脆脆甜甜的。盛夏三伏,它们一个劲地疯长,苇秆挺拔粗壮,苇叶宽大厚实,形成浩瀚的芦花荡。我们这些淘气孩子,经常钻进那密密匝匝的芦苇丛里捉迷藏、摸鱼虾、掏鸟蛋、吹芦哨,不时惊起一群群水鸟,扑啦啦飞向碧蓝的天空。到了秋末冬初之际,百花凋谢、草木枯萎,笔直俊逸的芦苇脱掉一身碧绿的戎装,顶着一团团蓬蓬白发,在阵阵寒风中,它们被吹向一个方向,像古时军队出征旌旗猎猎、威武雄壮,浩然荡远。这时的母亲总会要我们把芦苇砍下来,一小把一小把地捆好,摆在门前晒。晒干后芦秆用来编席子和农具;芦花装进枕头套中,可做成芦花枕,躺在上面,似躺在绵软的云朵上,给人的感觉是温情、美妙的。

凡花皆美,各有不同。一束束芦花似花非花,似絮非絮,它们虽没有姹紫嫣红的容颜,也没有芬芳四溢的香味,却质朴而温暖,坚韧而达观。经历春华秋实,冬日里成片成片的芦花在风霜雨雪中彰显自己生命的平凡之美。我曾在临水岸边采摘过一大把芦花,插在案前的花瓶里。一眼看上去,空心的芦秆、絮状的花,修长而飘逸,她们犹如淑女,高雅、素洁,欲语还休,飞扬中透着灵性之美,柔顺中隐含着傲骨,让人心生愉悦。《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而蒹葭其实就是芦苇,这千古佳句为芦花平添了几分浪漫与诗意。唐人司空曙的《江村即事》一诗中也说:“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后来还读过宋人林逋的一首赞美芦花的诗:“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最爱芦花经雨后,一篷烟同伴渔船”。透过诗句,在幻想着,那芦苇开花的季节,丝丝絮絮的绒花轻飘漫舞,像是从天边飘落下来的蒙蒙细雪,缥缈轻盈,该是何等好看。

凉风起,雁南飞,苇叶黄,芦花白。在这白露为霜的日子里,我愿静静地划一叶扁舟停泊于芦洲之中,与芦花相会,看花开花谢,潮起潮落,随意从容,开心过好每一天,以一颗恬淡淳朴之心,去面对生活。

老照片的回忆

“小晴,一起去看雪吧。”

我猛地一惊,平凡的一句话——会引得我思绪万千。何时,多少年我爽约?没有欣赏漫天飞雪?望着咖啡旁已泛着寂寞的照片,一幕幕之召唤,亦是浮想联翩……

依稀想来,那一刻对冬的肃杀之恐惧已根深蒂固,本是不愿意再体验的,但看到洋洋洒洒的飞雪在装扮着初冬——我便与冬不期而遇。慢慢踏着寒冷的路,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排坚定的脚印。在我耳畔,寒风的挑衅从未止步。风雪肆虐,我唯恐避之不及。

穿过一丛茂密的灌木林,身上已经冒着丝丝寒气。

但,似乎风雪似乎喜怒无常,不再那么狂躁了。山中的繁花也渐渐撒发出自身独特的魅力,仿佛“一片冰心在玉壶”。本来寂寞燎原,带着伤感在前行,但是,现在思念降临,凄美的心在蔚蓝的天下游荡,轻舞飞扬……

渐渐靠近了峡谷,从山脊闯过,便是一片宽广的天地。我站在天地之下,久久凝望着,凝望着冬之垄断,垄断春之温馨,夏之清爽,秋之萧瑟,万物的色彩已褪,只留下如脂如玉般的飞雪……

雪停了,手指在雪中丝丝划过,在雪中黯然神伤,为雪的昙花一现而悲哀——我想,她仅有冬的降临才得以幸存,却只在绚烂一幕后,如“蜡炬成灰”般消逝……

从照片中回过神来,看着那遍地飞雪……

“小晴,小晴!你到底去不去啊?”

我笑笑:“走吧。”

又是十年前的一片飞雪,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唯一的一点——我不会再留下一辈子的忏悔……

飘雪品酒

文/安庆李声波

我喜欢下雪的日子,尤喜大雪封门的时候,拥有一只小火炉,品着一壶醇香美酒,独享清灵活泼的飞雪所带来的那份惬意那份遐思。

依稀中记得那年我在一所乡村小学教书,每天孩子放了晚学,偌大个院子,只我那个木格小窗亮着昏黄的灯光,尤其是周日逢了漫天大雪,便愈加孤寂。渐渐地,我便与乡村特有的那种浊酒交起了朋友。独饮有独饮的妙处,每逢风雨交加的日子,无处可去,我便围了一只旺旺的火盆儿,烹制一两样清淡的小菜,边品着热辣辣的浊酒,边赏看尽情飞舞的雪花。雪落无声,满世界静悄悄的,只有我无边的思绪在皑皑雪国飞扬,与一群群美丽的白蝴蝶舞之蹈之。操场上一排排白杨,教室前那棵悬挂着铜钟古槐,也如了甘一般,沉浸在醉意朦胧之中,变得温暖可爱起来。

世记君长我两岁,怕我雪天寂寞,独自犯起呆来,总爱在向晚时分,怀揣一壶存了经年的美酒,十多里地踏雪而来。推开我虚掩的柴门,裹一股凛凛寒气,一缕清冽酒香,“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家伙冻得直搓手,诗兴却盎然,竟用白乐天的诗问讯于我。那时我们年少气盛,不谙人情世故,常常在一起品诗论文,以酒解忧,我已被雪香,酒香润泽得面颊微红,随口以王摩洁的《少年行》相答:“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世平君嘿嘿乐了,露出一口白牙,“可惜我没牵高头大马,你也没有‘高楼垂柳’,好在我有‘新丰美酒’,咱们赏雪品酒,一醉方休么……”

我们品着浓浓的酒香,谈着诗文,混着青春和人生,忽儿哀叹各自寂苦的境遇,忽儿描绘美好前景,甚而议梦中那个裙裾飘舞,笑靥如花的“初恋。”不知不觉,泥盆的炭火尽了,外面的飞雪停了,清冷的月光与皎洁的雪影交相辉映,脉脉写入我们蜇居的茅草屋,流进我们年轻的心里。我们都醉了,醉倒在那张简朴的小木板床上,梦里己浸润了月光雪影,弥漫着一波一波的酒香……

这已经是将近二十几年前的情景了。年少时的雪,总是易于沉醉,醉得美丽无比,梦也甜蜜。那时我们多么幼稚可笑,偶有好酒相互隐忍着,相互邀约着,待到一场飞雪悄然而至,我们飘雪细品,品那如雪般纯洁的青春,品那如酒般苦香人生……而今,我们已不再年轻。虽有美酒佳肴,不泛高朋满座,也断不了觥筹交错,可还能品出经了月光雪影润泽的缕缕酒香吗?

前几天下了一场如白蝴蝶翩翩飞舞的大雪,又将怎样呢?滚滚红尘之中,我们为工作为生计疲于奔命,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如弦一般,还有那样的心境吗?还有飘雪品酒、谈诗论文 的雅兴吗?

不觉又吟诵起白居易的那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梦里,一泓寂寂的雪影,一坛醇香的美酒,两个游侠般意气风发的青年……

好美的一个梦啊!(新安晚报安庆记者站李声波18955600377)

飞雪迎春

文/朱韵

入夜,晶莹圣洁的雪花,纷纷扬扬在天地间旋转飞舞。

皑皑白雪,是冬日的盛装,然而,温润的江南毕竟雪景难得,尤其是近年来的暖冬趋势,使大雪纷飞的景象愈发难见了。我曾在苏州园林中见过一座镶嵌着蓝玻璃的亭子,那是不寻常的蓝玻璃,即使在炎炎夏日,窗外的庭院、树木、溪流皆变为皑皑雪景,让人如梦如幻。然而,无论是真是幻,雪后的景象总是相对静止的,我最爱的还是雪花飘飘的动态过程。

隔窗观雪毕竟不太真切,还是轻轻推开门扉,来到空地上,张开双臂,面对苍穹,去拥抱这洁白无瑕的精灵吧,任凭柔软的雪花扑向面颊、扑向我的怀抱。奇怪的是,此刻,竟一点也不觉得冷,也许,正如诗人所说,绒绒的雪花,是冬天的羽毛。柔柔的羽毛,给人融融的暖意。还记得几十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诗人黎焕颐为赶来参加在当时工人俱乐部举行的云间迎春诗会,在车站上候车多时,当他顶着一头雪花进入会场时,我们关切地上前问他冷不冷,他笑着摇头说“很暖和”,并当场挥毫赋诗:头“等得白,头等得白,一尘不染,乃是世上最好的品质——雪朝候车。”如今颐老早已远去,在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我依稀又见到了诗人温暖的白发……

在这美丽清净的气氛中,让人联想起鲁迅先生笔下滋润美艳的雨的精

灵。眼前的雪花那样无拘无束地飞翔,

那样自由自在地起舞,那样殷勤地散发

着一份份迎春的诗笺。也许,雪就是冬

日的诗,诗者,上天入地、信马由缰、无

拘无束也,所以诗人没有不喜欢雪的。

据说,当年闻一多先生在西南联大的课

堂上,讲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

来思,雨雪霏霏”两句诗时,情不自禁地

憧憬着一幅在霏霏雨雪中欢庆抗战胜利

的愿景,他摇头晃脑、满怀信心地展望着

未来,情到深处、同仇敌忾,全堂师生热

泪盈眶。此刻,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大

师的长髯仿佛驾着诗魂飘然而至……

雪花飞舞,悄无声息。无边的暮色变得如此空明,仿佛是一个银雕玉砌的童话世界。在晶莹的梦乡中,我又见到了亲爱的母亲。在童年时代,妈妈曾告诉我们,下雪就是离春天不远了。但凡下雪的日子,公交车汽车难行,她必须提前一晚乘火车到达莘庄,次日一早再步行七里路,才能赶上学校的早课。临行前,她总会点起一盏晶莹剔透的雪灯,递给我们兄妹,让我们在雪地里再玩耍片刻。她骄傲地说,明天一大早,他们的校长也会拿着一盏灯守候在校门口,迎接每一位踏雪而来的老师。哦,又是这样一个飞雪迎春的傍晚,可是妈妈啊,你再不必那样归心似箭了,你可以乘坐九号线去上课了……别梦依稀中,何处有母亲的身影,唯有浅浅的车辙和模糊的脚印,伴着晶莹的雪花,在梦中闪现……

玉花飞半夜,翠浪舞明年!新年的脚步近了,你也收到了迎春的诗笺吗?

春天,在漫天飞雪的阿尔卑斯山下奔跑

文/商子雍

或许有人会说:文章的题目有点儿嫌长,而且也明显不合常理——怎么又是春天又是漫天飞雪呢?

题目是长了点儿,但其中包含的四个元素:春天、漫天飞雪、阿尔卑斯山和奔跑,去掉哪一个,都会对这篇短文造成伤害;只好这样了。至于貌似不合常理的究竟,且听我慢慢道来。

按常理,像我和老伴这样七十大几的老人,出游欧洲的时间,绝对不会放在漫天飞雪的冬季。我们出发的日子是4月13 日,同样是按常理,不管是西安还是欧洲,这一天以后的一段日子,都应该是莺飞草长、花红树绿的美好时光。

来到欧洲的前几天,也的确如此,尽管气温较之西安要低一些,但德国的法兰克福阳光灿烂,捷克的布拉格蓝天如洗,加之空气清新,触目皆绿,明媚的春色让我们喜不自禁。来到欧洲的第五天,按原计划,我们应该离开布拉格前往奥地利的萨尔茨堡,但临时决定绕回德国,在慕尼黑停留几小时,喝杯啤酒。就在旅行车驶向目的地的途中,有人从手机上得到消息:慕尼黑正在下雪。不会吧!林徽因有言:“最美人间四月天。”在这位绝代才女的心目中,即便是瑞雪纷飞,也不应该是四月的美景吧!车到慕尼黑,不见雪花踪影,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是很快就停了下来,大家逛街、购物、喝啤酒,好不开心!

在无雪的慕尼黑,有驴友慨叹:看来网络谣言,不独是中国特色啊!众皆莞尔。

然而,2017年的春天,在欧洲,我们终于长了见识:人间四月的美景,也的确包括着纷纷扬扬的雪。

和漫天飞雪的壮美景色不期而遇,是在从慕尼黑奔向奥地利因斯布鲁克的途中。第二天一大早,继续向位于阿尔卑斯山谷的哈尔斯塔特湖区进发,一路上,雪下得越来越紧。中午,车在湖边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1998年5月中旬,我曾经来过这里。记忆中,那时的小镇 ,蓝色的湖面上飘动着点点白帆,嫩绿色的草坪从湖畔一直延伸到坡顶,而远处的森林,则呈现出凝重的墨绿色。我们在一家临湖的饭店用餐,天忽然下起雨来,但转瞬便雨过天晴,推窗望去 ,一道七色彩虹,横跨在纤尘不染的蓝天上,真是宛如仙境。可如今呢?放眼望去,四野皆白,小镇的房舍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屋顶,全被白雪覆盖,呈现出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几只白天鹅、黑天鹅静静地停留在湖面上,一动也不动,听任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身躯。我忽然想起中国古代那位打油诗人张某某的咏雪名句,稍加改动后轻声吟出:“黑鹅身上白,白鹅身上肿。”引得身旁的老伴儿好一阵笑。

第二天,雪小了很多,但放眼望去,除过酒店门前那条并不宽阔的黑色公路以外,依然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我们沿着公路,或疾步前行,或徐步奔跑,沐浴着清冷却不凛冽的空气,历时半个多钟头。当年,小个子的拿破仑曾豪言:“我是站在阿尔卑斯山的山颠。”和意欲征服世界的大英雄不同,我们两个小人物,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心平气和地或奔跑,或行走,心中洋溢的,是对大自然的感恩之情。感恩大自然,让我们在春天里,喜出望外地得以享受冬天。又有谁能说,比起大人物拿破仑,我们这样的底层草根,就肯定是特别的不幸福呢?

回到酒店,打开微信,给千里之外的家人,传过去我们刚才在漫天飞雪的阿尔卑斯山下或奔跑或行走的照片,并附有如下文字——

“时间跨度不过三几天,空间距离仅仅数百里,在如此有限的时空之中,我们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从春天走回冬天;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同样轻而易举地从冬天回归春天。这样的人生经历,对我们这样的古稀老人而言,不但绝对空前,而且怕亦绝后。可遇不可求的幸福啊,真是不亦快哉!”

杨花飞雪

文/谢辉

那年,告别亲人,搭乘长途车,行程三百公里我又回到了我的出生地康定。

十二月,康定天气已寒,天空布满灰色的云,小城安睡在青山白水间,折多河水浪卷霜雪。从东关车站朔折多河而上,我走得并不轻快,穿过冷冷的风,我到了报社大院。

河流的上游,枕着河岸山坡的一片河滩地就是报社大院了,所有的房屋依山面水有高有低。一幢三层楼房里的办公室里,笑起来眉目弯弯的办公室主任鲁智明对我说:到汉文编辑部的老师们那里去报到吧。走在院子里,我认真地打量,院子是山坡的延伸,有好多属于大山的石头,护住山体的堡坎是长条石砌起来的,有的房子是片石建造的,台阶是石头垒砌的。院里落尽叶子的杨树迎风站立,虽不算美丽的风景,院子的生硬和冷寂因此减除了许多。

在朋友眼里,这一次我去了好远的地方:300公里外的一个陌生地,我的好多同学都没有到过康定。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山,在我的内心是那么美好。记得上学时的一篇习作我得了高分,我写的是跑马山,因为回忆留住优美,跑马山在我心中保有完美的形象。所以母亲要我报考报社回康定,我一点也没有害怕偏远苦寒。

第一次离家,母亲送我、帮我搬行李、安顿,靠近河边的一幢二层楼房的一间小屋就是我在这里的居处了。母亲要搭乘第二天顺路车返家,帮我收拾好,她决定离开。送她到院子里,杨树下寒风刮过,我轻叹一声把不舍放在了心里。母亲是个能干要强的人,一直对我严格,我感觉自己从没能达到她的期望。我在这里安静地安放自己,可以让她安心。

住在这里的房子里,我想起小时候,从新都外婆那里回到康定时,也是住在河边。我常坐在家门口的长凳上望着河对岸的高山,因为想念外婆,耳朵里听到了熟悉的鸡公车的声音,我以为翻过山去就是老家。长大了,我不再天真地幻想幻听。只在孤寒的夜里静听河水吟唱别离的乐音,思念像雪花飘落一般无声漫展。

第一个假期,回家。我贪恋着与家人的相聚和温暖,感觉假期实在短暂。外婆说,我离开后父亲成天念叨我,甚至准备调到康定工作来陪我。我懂得外婆的意思,我怎能让父亲跟我到康。假期短暂,收拾行装时,父亲默默帮我打包,一边叮嘱:衣服在背包、腊肉装帆布包里……那一刻我忍住快滴落的泪,低头收拾行李。

山一程、水一程,车窗外满目的青山背景变换为一片白茫茫的图画,我又回到白雪覆盖的院子。这场雪下得很透,石头凹凸的地面铺上了厚厚平整的白色毯子,杨树绽放白色的雪花。天空露出蔚蓝的底色,空气寒凉清透,一阵风来,摇荡杨树上的积雪,片片飞雪,如杨花飞起。

高原迟到的春天让人翘首期盼,春风辗转,终在山脚、草地送来春的消息。杨树枝头绽出的新芽让人欣喜,如素笺轻染。春风拂过大地,恍若一杯香茗清韵飘散间,杨树浓荫里又飘起漫天飞雪,杨絮乘风轻柔起舞。

仰望天空,强劲的风带着蕴含生命力量的种粒飘飞。我想:不论命运的风如何劲吹,渴望自己也有一双翅膀,御风飞翔。

飞雪映霜

午夜,寒风舞动,留下雪的沉默,留下一株飞奔的树。

风飘过,雪染过的夜晚,空气中凝结着圣洁的寂静。

我再次凝眸凝视——银白的世界,空灵的世界,把心放下,静静地坐在时光的阑珊,聆听冰川北麓飘来的绝唱。

伫立在岁月的心岸,任想象蹁跹,想象你欢畅奔放的夏季,想象你深沉内敛的秋水,想象在母亲的怀抱。

任想象泛滥,眼前依然是没有生命的荒山,在蓝天下缄默不语。

然而我知道:今夜谁在离神最近的地方吟唱?心碎的声音从耳膜直抵灵魂深处;谁的眼泪能滋润你枯萎的心灵?窗外的一树冰凌也在此时悄然涅盘,于是,我轻轻地走进你圣洁的世界。

真想,真想就这样化作雪一片片,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与你相偎依。

真想真想携风神游,踏碎你的梦影。

此时,我玄思妙想,希翼这午夜的大雪覆盖一切寂寥;风雪迷朦了雪亮的眼睛,希翼不要让你流泪,把星星般的双眸凝聚成澄澈的心湖。让忧伤干涸,让欢乐清澈。希翼静寂的夜晚涌动着暗香。

因为,我相信,自然的种子已植于厚实的土地,我相信雪水包裹的种子,在腊月的某个夜晚,在广阔的田野处,生命会吐出青绿。

因此,我只要静静的守望,相信流淌着两行的清泪,收起,聚集,并化作温润果实的甘露。

而此刻,我只需要伴着寂静,守望着飞雪映霜的北方。

孤独飞雪 飞雪孤独

在一个雪花漫天飞舞的广袤的天空中,一只孤独的鸟栖息在寂寞的枝桠,无力的抬起落寞的眼神,遥望——希望无边的凄冷中能找到一席让自己停留的殿堂,一点就好,可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希望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成了永久的绝望,在最后的一刻,流下了无助的泪水。雪,化了;春天,来了----

微微凄凉的梦境印在脑海中长久挥之不去,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契合,梦境成了我的渴望,我的向往。希望走在乡间小路欣赏夕阳的余晖,喜欢在一个飘雪的日子里,任由雪花打落在身上融在手心,渴望在无际的大草原上骑着马奔腾,把琐碎的一切都踩在蹄下,希望伴着星星枕着涛声亲近自然。喜欢古人那种隐居的生活,在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灵魂栖息在那一片静静的天空,或许,那样会更快乐---

大一乘着风的翅膀冲进无边的苍穹,在将要失去的时刻,有种淡淡的落寞,淡淡的感伤,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太忙碌的生活让自己没时间停下来思考,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我的大学要怎样度过?

一年来的生活没留下太多的痕迹,从初来时的军训到教官的别离,从加入众多的社团到现在依然钟爱着的三农,从疯狂的占座到绷紧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从曾经的童稚到现在的一点点消失--审视这一路的征程,留下最多回忆的,最多快乐的,是在跟三农相聚的日子里,是跟孩子们相处的短暂时光里--

或许一年的生活不能够用简单的成功或失败来概括,或许一个人一路走来只有自己最明白,有多少深深浅浅的脚印来诠释已经逝去的岁月,成长中一直在寻找,寻找自己的梦,寻找最真实的自己——

然后,做最真的自己---

不想成为梦中那只孤独的鸟,但是,如果我能够,我愿意,用自己的爱心,温暖孩子们的心灵,用我的眼泪,留下盛开的春天——

北温泉

文/马力

前次游缙云山,逢着热天。进到山里,恰能对迎着我的一片清凉怀有特别的留恋。修在坡上岭下的馆舍、彩亭、石桥和寺庙,点缀着山景,更在心头添深了幽静的感觉。

待这回出了重庆,沿着渝南公路又朝山这边来的时候,数载的光阴如嘉陵江水一般流远了。我向车窗外头看,仿佛去见旧相知似的,想从途中画片般闪过的风景中寻出一点熟悉的印迹。我的心落进曾识的山水。

车子一直傍江走着。时而会现出一段江滩,再远些,便是宽宽窄窄的江面。江水在两岸之间流得随意而自在,向前盘出弯曲的弧线,和舒卷的飘云同一种意态。水色发浊。当地人说,要不是刚下过雨,江里才不会流着黄泥汤呢。可是依我的浅见,“绿如蓝”怕只是诗歌里的绮思吧。江上浮着雾,雾里有几只运货的黑色船。长岸多曲折,车子就须常常转弯,道旁的野树又随时一扑,耐看的江景便给遮断了。

路随江转,转了不知多少弯,行抵温塘峡。近山的公路收窄,一侧是断折的山崖,一侧是临江的草树,天光也转暗了。右边那块刻字的白石没有逃过我的眼睛,上次往缙云山里去,就曾瞥见过它。“北温泉”三字依旧凝着那么一种端庄气。这回不再一闪就过去了,一路北行的车子已经在它跟前停定,我可以不用心急地把它端详个够。

此番山水我又来,这中间,好像并没有匆匆逝去的几个年头。

北温泉是一个很大的公园。郭沫若游过的飞雪崖,谢冰莹游过的乳花洞,应该就在近处。可惜我在这里只作稍稍的歇脚,还要赶往江津的四面山那边去。飞雪崖、乳花洞,我哪里有一睹的眼福,不,是机缘哟!就叫我在前人的文字中永留着对那一崖一洞的心仪吧。

临流建起门窗敞亮的屋子。屋前设廊台,可以凭栏眺大江。嘉陵江到了这里,就它流动的样子看,尽是一段平静的水面,况且狭长的一条夹在水岸的两壁间,倒让江峡显得深峭起来。“小三峡”的名字给它,差能适切。郭沫若在《飞雪崖》里说,“河床断面并不整齐,靠近左岸处有岩石突出,颇类龙头” ,“右岸颇多乱草,受水汽润泽,特为滋荣” 。他写的这几句,不能咬定就是我眼前的所见,嘉陵江岸一带的光景,却多如他的摹绘。

我瞧定山上的茂草、丛枝,忽然记起了张恨水。他写《山窗小品》时住过的简陋茅屋,大约就在四近的林麓深处吧。

屋子的讲究,在于把温泉引到室内,沐汤而憩,断非谁家都能做到这一步。更多的池子棋布在户外,好处是可以身在汤池而眼观苍翠峰峦,叫人神思飞越。其境也雅,其韵也悠,不去和东篱酣饮而眺南山的闲逸来一番比较,哪行呢?我坐入一间茶室,品了几盏功夫茶,似从浅黄的茶汤中啜出“清静和雅”来。这四字,本是挂在壁上的一幅法书,犹浸禅家意味。乾隆年间,有个叫王尔鉴的巴县知县,此人能诗,云:“松风度峡泉飞韵,鱼藻含春水织纹。浴罢僧房茶已熟,池边猿鸟自为群。 ”逍遥神意,恰入我心。便是飞雪崖的奔瀑深潭不曾观览,乳花洞的石花石幔不曾赏看,我也无由抱憾。何况还在温泉蒸腾的热气里听了一回南宋将军余玠镇蜀的旧闻,心亦上溯南流的江水飞向合川的钓鱼城。这么说来,我也算没有辜负身前身后的风物。

禅茶一味的老话在北温泉公园里印证得好。从我坐着的这间茶室的窗子看过去,广德寺殿堂的檐角正朝我这边翘耸着。追史,这座古寺是南北朝刘宋景平元年造起的。千几百年下来,若要讲起由这里生出的典故,必也能数出几桩。就说方才提到的钓鱼城吧,为时三十六年的宋元合川之战中,享有元宪宗荣衔的孛儿只斤·蒙哥,中土炮而崩殂于此寺中。生前未能攻灭南宋的遗恨,只能靠四弟忽必烈来消尽了。

一门三殿的格局,照例谨守中国建寺的法式。关圣殿即山门。门前一对石狮,挂着顽憨神气,好像在和圆形的镂花窗棂斗巧。进了门,才瞅清楚,这原是一座穿堂空殿,关帝金身像从前是有过的,哼哈天神也缺了。我对此已不经意,倒是俯下目光,朝着低处的江堤望去。只是不见伸上来的石阶。才明白这里不像磁器口建文帝隐栖的宝轮寺,层阶连着水码头,庙宇因之冷寂。我的视线移向残损的檐头,瓦缝间几蓬乱草正宜对着江天的斜阳。“野庙向江春寂寂,古碑无字草芊芊。 ”唐人李群玉的这联诗,仿似为此境而吟。

接引殿另有一个天王殿的名字。变了的世局,改换了它旧有的模样。那三尊身高过丈的接引祖像不知去处。佛身后站在神龛里的韦陀亦亡。无佛接引,万物成空。也罢。殿后卧着石桥,桥下是方池,池水映着树影。满池的荷花开残了,半挺着几枝枯茎。鱼还在游动,红鳞戏绿漪,一闪又一闪,极自在,宛若也解禅意。两三个尼姑桥栏边闲聊,细气低声。世间一切事再难叫她们起急。

大殿之主,当然是莲台上的如来佛,圆脸丰额,肉髻螺发,穿着衲衣,坐在那里,不减傲然的气度,一脸安静,真不枉对门匾上“妙相庄严”四字。这是一尊明塑。阿难、迦叶永远侍守在左右,两厢分列剃发光头的罗汉,都齐了,恰是十八之数。这些佛菩萨,看尽多少人世风雨!此刻,殿外的日光正照在佛身上。顺眼瞧去,光源是从高翘的重檐和四壁间的空隙透进的。角拱、雀替、额枋,经了太久的时间,颜色逐年地暗了。殿顶和墙壁不相接,刻意留出通敞处,让风常常吹入殿内。这种营造,透光又透风,在多湿的西南,难说不是匠心。当以四字为配:公输天巧。

靠后山坡而屹的观音殿,踞全寺极处。不待深问面阔几间,已先看出它的崇宏。顺着殿廊下的石柱瞧上去,顶覆铁瓦,其色如铜。正脊有彩色雕饰,正是二龙戏珠。郭沫若“铜殿锁龙蛇”五字,道出这座石柱铁瓦殿的气韵。观音殿的得名,全在这里曾供着济度众生的圣观音。慈与悲的功德,使各怀祈愿的男女,远近而来,在蒲团上跪拜。里头有人说话,却没见着那尊宋步云绘图、贺白先塑成的白衣观音像,据传在“文革”中毁掉了。下殿时,阶侧立着一个塔状铁架子,上面凝着残而未尽的蜡滴,花花搭搭,其形如泪。

看过这寺,暗忖,过这种“日中一食,树下一宿”的禅寂生活,有趣吗?张大千年轻时求佛,由松江禅定寺而宁波观宗寺,而杭州灵隐寺,多少悟出一个道理:既然做了和尚,还争什么意气!在庙里住长了,心里的一些东西,就给消磨了。

寺后山岩上,存宋代摩崖,惜未得览。

这座地处嘉陵江西岸的北温泉公园,是履北碚峡防局长之任的卢作孚先生倡建的。再过十来年,园龄就该满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