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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银杏树的文章

2022/12/24经典文章

关于银杏树的文章(精选11篇)

银杏树

文/张振国

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一根笔直的旗杆,仰望顶端非掉帽不可。这是故乡的标志和骄傲,我们只是沾一丁点光。

赵家族人为乾隆游江南到此一游而竖起旗杆纪念。在旗杆的北面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是乡人赵文哲随帝进京时栽的,二百多年了,也是村人的骄傲。树很高大,五六里外就能望见高高的阴云般的树冠。

从银杏树再往北几十步就是氏族的祠堂,阴森森的,连狗也不敢从那儿经过。祖母告诉我不要走近那棵树,因为树上有精怪,常年不结果。据说从那里经过的人大多会患病,尤其是未出门的姑娘不从树旁经过,怕沾上不孕症。唯有收旧货的亮着嗓门,算命的敲着叮当,优哉游哉地走过,为我留下许多奇妙的猜想。

我从来没有靠近过这棵银杏树。小时候站在离树很远的一潭池塘边遥望,似乎在银杏树的树枝树叶之间看到跳动的精怪,赶紧转身逃进屋里,此后好几天不敢向东张望,尤其是傍晚或是天阴雨湿之时。但是我总希望亲眼看见我熟识的人从那里经过,然后请他把感觉告诉我。我也下过决心靠近银杏树,可惜才迈几步就吓得退缩,连头也不敢回。

在农村城市化的进程中,那棵银杏树差点遭遇非命。有人建议将它锯成砧板分送给赵氏后代,大家都很赞同。由于一时借不到特殊的加长拉锯,这事耽搁下来,又得到开发商的支持,银杏树终于没有成为砧板抑或柴薪,而是成为了今天小区的一道风景。银杏树萎靡了许多年,没有几枝放叶的,好像真的死了。赵文哲也死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作为祖先,他的人格与才华不死。

我带着童年的恐惧去会那棵银杏树。银杏树被栏杆围了起来,铭牌上有几行简短的文字说明,是园林部门设置的。与周围的高楼住宅相比,那树已经不再高大,整棵树没有几枝缀有绿叶,掩饰着它的奄奄一息,雅言老树新枝,但依然可感威严肃杀。几位认识我的长者得知我是专门去看看这颗银杏的,话匣子自然打开了:“小区绿化,种了不少银杏树,这棵老树寂寞了几百年,前两年开始结果了,就是果实不多,没有几颗。”嗨,古训言:万物负阴抱阳,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树也如此,人也如此,社会也是如此。

老人们常聚集在老银杏旁闲聊,聊的就是祖宗留下的东西。以树为起点,朝东几百步是谁家老宅基,现在是几街坊;出东南几百步是谁家的土改田,现在是大型超市。大家沉浸在幸福的现实中议论养老、议论医保新规定,是一种躺在暖暖的记忆里的幸福。这棵老树由被议论者成为旁听者,对它的惊恐,自然也早已一扫而空了。

窗前的银杏树

文/翟福琼

迁进新居,清晨推窗,忽见窗外挺立着一棵伸手可及的银杏树。这棵银杏树栽植的时间不长,树干仅有小碗口粗,树梢高不过我居住的三楼,细细的树杈上布满了小扇子似的树叶,叶片深绿、墩厚,叶上的经脉如刀刻一般刚直、分明。风吹树动,摇曳多姿,像是在向我问好。

心底的思绪倏地不由自主弥漫开来,撞击着我的神经,模糊了我的双眼。这,莫不就是那两株陪伴我三年初中生涯的银杏树?这,莫不就是那两株给我们枯燥、呆板的学子生活带来无限乐趣的银杏树?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我在原巢县二中读书。学校大院中,生长着两棵大有年头的银杏树,粗壮的树干一个同学抱不过来,巨伞似的树冠将大院遮盖得严严实实。浓密的树荫下,自然成了不敢跟大同学争夺操场的我们这一班“小不点”的活动宝地。然而,我们最爱的,并不是那暑夏的绿荫,而是那冬天的银杏果。

那时物质匮乏,食物更是紧缺。正处于生长发育期的我们,整日被三顿山芋干粥折腾得饥肠辘辘,面黄肌瘦。寒冬到了,按人头定额发放的几尺布和几两棉花,无法裹紧我们热量不足的身躯。于是,晚自习的煤油灯前,我们便轮流用手捂着灯罩取暖。忽一日,狂风大作,地上落满了银杏果。“这果能吃!”有人提醒。随即一阵狂呼声起,同学们个个搂起了一捧银杏果。但怎么烧熟呢?大家犯愁了。能不能就地取材,利用这煤油灯?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不一会,用圆规的针尖戳进银杏果,再叉开圆规骑在灯罩沿口,银杏“烧烤”(可惜那时并未预见几十年后会出现“烧烤”一词)大赛便开始了。一二分钟后,“嘭嘭嘭”声接二连三炸响,银杏果壳裂开,一股股果实清香冲破煤油气味,从灯罩口升腾开来。同学们纷纷摘下亲手劳动的成果,一个个吃得有滋有味,满嘴生津。谁也没有觉察到,那几天班主任为何没来督查。后来,细心的大姐姐班长悄悄告诉我们,班主任来过,没进教室,独自一人靠在银杏树上抹眼泪。

这两棵银杏树的生命力是坚强的。它傲然矗立着,不惧严寒酷暑。它熟悉了树荫下的琅琅读书声,送走了一批批满怀憧憬的莘莘学子。可惜的是,它再坚强,也敌不过人类的斧砍锯撕。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它的生命已有了延续。你看,窗前这棵幼小的银杏树,不就是它们的化身,仍旧在默默地凝视着当年受其惠泽的读书郎吗?

天冷了,一阵阵秋风扯下了小区株株风景树的阔叶,窗前银杏树的叶子也被秋风染黄了,可是没掉几片。天越来越冷了,呼啸的寒风几乎卷光了其他的树叶,可是它的叶子仍然没掉几片。是眷念夏日茂密的骄傲,还是惧怕冬日冷酷的孤零?

长久思忖的我,突然如醍醐灌顶:原来,它是想用最优美的身姿来护卫着我,正如那棵半世纪前的前辈!

银杏树下

【1】

九月的天空,那么高远,那么纯净,像一块被洗过的宝石一般澄澈透明,蓝得人的心,都仿佛要跟着醉了。

叶小眉静静地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眯着眼,看一缕一缕的阳光透过银杏树的缝隙,细细碎碎地洒落在自己白色的裙摆上,并随着树影摇曳跳跃着,变幻着不同的图案。

忽然有风,轻悄悄地在树叶间穿过,树叶一阵沙沙作响,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轻盈地飘落在她的肩上。

叶小眉轻轻地拈起飘落在肩头的那片银杏叶,对着阳光,细细打量。这片小小的银杏叶,泛着淡淡的黄晕,叶脉舒展,错落有致,看上去竟有些楚楚动人。叶小眉用修长的指尖,在叶脉上,小心翼翼地慢慢划过,却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脖子上带着的那个黄水晶的银杏叶形的挂饰,恍惚间,指尖竟似滑过了一张沉静温润的眼:“你知道吗,银杏的花语是坚韧与沉着,她代表着永恒的爱,代表着一生守候。”叶小眉轻轻闭了闭眼,又慢慢摇了摇头,今夕何夕,自己居然在时隔六年后,还会如此清晰地想起这句话,可是却不知,当初那个说一生守候的人,如今又去了哪里?

【2】

叶小眉第一次见到银杏树,也是在这样的一个秋天。十八岁的她,从遥远的北方,考来江南的这所大学。据说,这是所全国非常有名的学府,可叶小眉并没有觉得它有什么与众不同,在众多同学还在津津乐道地谈论学校恢弘大气的教学楼,宽敞明亮的图书馆之类的时候,她独独喜欢上了校园里的那一棵棵银杏树。

叶小眉喜欢银杏树古老浑厚的样子,更喜欢那形态独特的银杏树叶子,有事没事,她总喜欢静静地坐在银杏树下,拈一片叶子,细细打量,或者干脆闭上眼睛,细细闻着银杏叶子特有的隐隐透着药香的微苦味道。

当然,叶小眉也和其他那些刚入校门的新生一样,轻松的课时,幽默的老师,简单的考试,丰富多彩的课余活动,这些新奇的大学生活,都带给她很多的惊喜,就好像自己一下子就被从紧张压抑的气氛中,解放出来了一样。在规规矩矩完成那屈指可数的作业之后,十八岁的叶小眉,决定勤工俭学,找一份兼职的工作。

叶小眉来自一座北方的小城,父亲早逝,她出来上学后,家里,只剩下孤单的妈妈。妈妈在一个效益不太好的单位上班,每月拿到的工资,除了必要的家用,已是寥寥无几,所以,找一份工作,是叶小眉现在当务之急要做的第一件事。

幸好,在学校的公示板上,叶小眉看到校图书馆正在招一批兼职图书管理员,于是,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叶小眉第一次见到了沈非。

在图书馆,经过简单的面试,填表格以后,负责的老师把叶小眉领到了图书馆里侧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对一个正在埋头写着什么的男生交代了一句:“沈非,这位同学是我们新来的同事,你负责带她熟悉一下工作环境,顺便给她介绍一下工作性质什么的。”

那个叫沈非的男生听了,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叶小眉,然后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沈非,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欢迎你。”

叶小眉看着面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男生,不知怎地,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平时的伶俐劲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咬了咬嘴唇,紧张地笑着点点头,没有做声。

晚上,叶小眉躺在自己的床上,好久都还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淡淡地照进屋子里,显得是那样的柔和恬静。叶小眉想想白天的事情,还是觉得很高兴,能在图书馆做兼职,毕竟要比那些去餐馆去商场做兼职的工作要好得多。想起图书馆,叶小眉就不得不想起那个叫沈非的男生,从来没有过这样一刻,让她觉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两个词,原来可以这样具体和形象地出现在她面前。

事实证明,沈非,也终于没辜负叶小眉对他的评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身上那种霁月清风般的特质,就那样一点一滴地印在叶小眉的脑海里。那时的沈非,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他不但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担任他们这些兼职学生的组长,更在他们系担任学生会副主席,他的目光从来都是那样澄澈坦然,笑容也总是柔和温润,一如他平时待人接物,令人有着说不出的舒服与妥贴。

许是因为叶小眉是新来的,在工作中,沈非对待叶小眉,更是极其的耐心与细心,使得叶小眉在短短的几天,便在这份新的工作面前得心应手,当然,这和叶小眉的聪明伶俐和勤奋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也许,叶小眉这样的女孩子,在她这样的年纪,正是对异性产生好感的时期吧,也或者,是叶小眉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还从没有像沈非这样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的男生这样照顾过她,总之,在图书馆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叶小眉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不,坦白地说,自己越来越喜欢和沈非待在一起。

每次和他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说,就算大家都在埋头登记那些永远也弄不完的枯燥表格,叶小眉的心里,也是甜蜜的,欢喜的。有时候,当她从一堆凌乱不堪的文件中抬起头,就会恰恰看到他低头工作时沉静的侧脸,当时她的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几个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他偶尔也会意识到她的注视,而当他看向她微笑时,叶小眉便没来由地就会红了脸,再装作不在意地移开视线,或者干脆低下头来。

叶小眉没事的时候,喜欢写一些散文之类的东西,然后也会悄悄地投稿到各个媒体。慢慢地,叶小眉就会陆续收到某个杂志社寄来的样刊和稿酬,时间长了,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了,中文系有个笔名叫“叶非叶”的才女,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人。

叶小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起这个叫“叶非叶”的笔名,听上去怪怪的,可是,她只要看到在两个叶字中间安放着那个非字,她就有着说不出的欢喜。或许,这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心中最初的秘密吧。

叶小眉大二的时候,沈非已经是大四了,听说,他们系的主任,钦点了沈非留校的名额,叶小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乐开了花。他如果真的能留校,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还能和他在一起多待上两年的时间,这无疑对叶小眉来说,是一件最值得开心的事情。

【3】

记得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叶小眉约了沈非到图书馆,因为是周日,图书馆里来看书学习的人不并不多,宽大的阅览室里,只有在角落处,零星有几个人在埋头看书。叶小眉到的时候,看到沈非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一只手,按在一本书上,身子却伏在了桌子上,似是睡着了。窗外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百叶窗,一条一条地照在桌子上,给人一种微醺的感觉。

叶小眉第一次看到睡着的沈非。她就站在他的身畔,细细地打量着他。他睡得很安稳,沉静的脸上,依旧是那么干净,那么柔和。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密,随着他轻巧的呼吸,微微地上下忽闪着。一阵风吹来,撩动着他的头发,叶小眉心念一动,忍不住轻轻地伸出手去,想要替他拂去挡在他眼前的那一缕,却刚刚一伸手,便见沈非那只按在书上的手,只一动,就迅速地握住了叶小眉伸过来的手,然后,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笑着看向叶小眉。

叶小眉有些愣住了,紧忙下意识地往回缩手,可沈非却还是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不放,依旧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她。叶小眉见挣脱不过,便含羞带怯,温顺地任由他握着,顺势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彼时,他们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叶小眉低着头,脸红得就像窗外的木棉花一样娇艳,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心头有个角落,仿佛一下子变得柔软无比,有些酸楚,有些欢喜,也有些不知所措,可更多的,是洋溢不住的幸福和甜蜜。

幸福竟是来得如此容易吗?一直过了好几天,叶小眉还不能从那天的欢喜中走出来。她常常悄悄的问自己,他真的也喜欢自己吗?尽管两人都没有明确地表露过心迹,但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了,有时走过学校的林荫小道,沈非会浅笑着牵过叶小眉的手。把手放在他温暖干燥的手心中,叶小眉觉得自己的心,也有了安放的地方。

那天,是叶小眉十九岁的生日,沈非约了她在学校那棵最古老的银杏树下见面。沈非到的时候,叶小眉已经先到了,她正坐在椅子上,拈起一片叶子凑在鼻端,闭上眼睛细细嗅着叶子的气息。沈非慢慢走过去,半蹲在她的跟前,笑吟吟地看着她:“怎么,就那么喜欢银杏叶子么?那你知道银杏的花语么?”没等叶小眉回答,他便郑重地递给叶小眉一个包装得很别致的盒子,“这是我用我的奖学金买的,不值几个钱,但是,我想,你能喜欢。”叶小眉看着一脸笑意的沈非,伸手接过盒子,刚一打开,就一下子愣住了。盒子里,是一片黄水晶制作的挂饰,穿在一个细细的银色链子上,薄薄的,和银杏叶的形状一模一样,在叶柄的位置上,还精巧地镶嵌着一排小小的水钻。叶小眉慢慢地把这片晶莹的“叶子”拿在手里,然后,有点不相信地问道:“真的是送我的吗?”沈非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是散不去的温柔:“你知道吗,银杏的花语是坚韧与沉着,她代表着永恒的爱,代表着一生守候。”然后,沈非又非常正式地问道:“你愿意接受它吗?我可爱的叶非叶女士?”

叶小眉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叶非叶?”沈非拉着她的手坐下,淡淡地笑着看她:“也只有你,才能起出这样奇怪的名字来。还有哦,你的那篇《银杏树下》,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银杏飘落的下午/我在树下悄悄地等他/他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我多想/在他温柔的目光里/像孩子一样/安然地睡在他的怀里……”叶小眉的脸红了,水汪汪的眼睛里,似要滴出水来一般。沈非拿起那条系着银杏叶的链子,小心地戴在了叶小眉的脖子上,然后,又轻轻地握住了叶小眉的手。

有沈非陪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那样的甜蜜呵。沈非温润沉稳的性子,恰好和叶小眉单纯好动的性子形成了互补。沈非的包容,沈非的宠溺,都让叶小眉觉得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幸福。当然,这样的日子里,也偶尔会有些小小的插曲,每当看到那些故意围在沈非身边和说话的女生,叶小眉便会酸倒了牙,尤其是看到那个叫“罗兰兰”的富家女孩儿来找沈非,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每次沈非都会委婉地拒绝罗兰兰吃饭喝咖啡的邀请,可叶小眉还是觉得生气。每每看到叶小眉因为这个撒娇耍赖使小性,沈非就会宠溺地对她笑,然后再温柔无比地一直哄到她开心为止,叶小眉越来越觉得,自己对沈非的依恋,越来越深,而这样的日子,真是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4】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就当沈非正在为着留校的事情坐着各种准备的时候,叶小眉却出事了。

叶小眉在和同学上街买东西的途中,被一辆轿车撞倒了,肇事人驾车逃逸了。叶小眉被同学和过往的路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

在重症监护室里,沈非看到了浑身插满管子的叶小眉。叶小眉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有病床旁边的监护仪上显示出的数字,还能证明她活着。医生说,叶小眉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有部分凝结的血块压迫在了神经上,所以导致她一直昏迷不醒。要想让她醒过来,就必须要做开颅手术,这种手术,非常精密,稍有不慎,便会导致病人永远醒不过来,而且,这种手术的费用,非常昂贵,手术费加上后期的治疗费用,大概要用二十五万左右。

从老家赶来的叶妈妈一下子就懵了。二十五万!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自己的单位是个效益很不好的小企业,每月那微薄的薪水,除了生活费,已经所剩无几了,而老家里,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这一下子,叫她如何能拿出这二十五万去呢。

叶妈妈简直是在一天之内,哭干了所有的眼泪,她紧紧地拉着女儿的手,梦呓一般:“眉眉,眉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妈妈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妈妈不能失去你啊……”

而沈非,历来沉稳平和的沈非,此刻也没有了主意。

沈非的家,也在一个小县城,爸爸妈妈都下岗了,靠摆摊卖菜来养活一家人,沈非身下,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都还在念书,一个马上要考高中,一个马上要考大学。沈非在外勤工俭学赚钱,不但要负责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更要每月都要寄一笔钱回家,添补家用。这样的家,更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看着叶妈妈悲痛欲绝的眼睛,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毫无生气的面孔,沈非心如刀绞。在安慰了叶妈妈几句,沈非决定马上回学校,他要去找同学借钱,他要去组织同学募捐,他知道,无论如何,无论自己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救回叶小眉的这条命。

叶小眉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又在家里,修养了两个多月。等她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银杏飘落的秋天了。

在过去的这近四个月的时间,沈非竟然没有在医院露过一次面,听妈妈说,在他说回学校组织募捐的那天起,就再也没见到过他,只是在第三天,医院收到了一笔三十万的匿名捐款,且指明是给叶小眉的医药费。

秋风一阵阵地吹过,吹得落叶漫天飞舞。坐在那棵他们最喜欢的银杏树下,叶小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沈非仿佛真的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了一般,原本毕业以后应该留校的他,居然没有留校,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过去关于沈非的种种,叶小眉仿佛就像是做了个梦一样,只不过,这个梦,醒的太快,而这个梦,也太伤人。

【5】

银杏树的叶子绿了,银杏树的叶子又黄了,春去秋来,日子便如流水一般,一去不回头。

此时此刻,坐在银杏树下的叶小眉,已经大学毕业三年了,由于她学习出色和在校期间的良好表现,更由于她在各类杂志刊物上发表的不计其数的文章,毕业时,应她的极力申请,叶小眉顺利地留在了这所大学。

叶小眉静静地坐在树下,无意识地望着前方发呆。不远处,是一个宽阔的足球场,一群男生正在热火朝天地在场地上奔跑,四外围观的小女生们,不时地发出阵阵掌声和尖叫声。

叶小眉看着那些女孩子们兴奋的笑脸,淡淡地笑了。

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像她们那样无所顾忌地为了一个精彩的进球大喊大叫,而今,却只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自己仿佛已经再也没有了那样的心情。

六年前,那个在银杏树下亲手给她戴上银杏叶挂饰的男生,那个总是温柔无比地看着她的男生,想必,这一生,自己和他都要相见无期了吧。

这些年,明里暗里对她表示好感的男生,多得简直都要数不过来,可叶小眉却一个也没有接受过。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放不下沈非呢,还是,自己已经没有了再爱一次的力气。

叶小眉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对于凭空消失不辞而别的沈非,自己居然一点儿都恨不起来,甚至,就连有时候刚刚想到“恨”这个字眼的时候,心里,都会马上像犯了错误一样,在潜意识里,无论怎样,她都舍不得把这个字眼和心里那个永远温润如玉的沈非,联系在一起。

当叶小眉仍旧像往常一样,神色平静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甚至她还想着,今天下午手头没有事,正好把昨天没写完的稿子给赶出来,可她却怎么也没料到,就在这个秋天的下午,就在自己25岁生日的这个下午,就在猝不及防间,命运竟然如同她出车祸的那天,又一次跟她开了一个让她始料不及的玩笑。

当然,这个玩笑,是善意的。

【6】

在这所城市最好的医院,在医院里最豪华的单人病房,叶小眉见到了一个她从没想到过会再见的人,只是,五年前,这个人,还像一朵玫瑰一样娇艳动人,五年后,她的脸,却如同她身下的床单枕套一样的苍白单薄。

她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她深深地看着叶小眉,示意她坐下,再轻轻地叹息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开口,讲了一个叶小眉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她的声音,舒缓平静,好像讲诉的故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是罗兰兰。

五年前,为了救叶小眉的命,罗兰兰和沈非签订了一份协议。

罗兰兰负责三十万的医药费。

沈非负责到罗氏公司上班,负责迎娶罗兰兰,负责再也不见叶小眉。

婚后,沈非待罗兰兰一直很好,包容,体贴,专一,可只有一样,有时候看他明明是微笑的,可他的微笑却像是永远无法触及的一样,感觉明明就在身边,可伸手触去,却又无比遥远。

三年前,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沈非坚持要给孩子取名叫“沈若眉”。

两年前,罗兰兰得了不治之症。沈非陪她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甚至去了美国,却也只能在医生一次一次无能为力的目光中,一次一次失望而归。

“叶小眉,我爱沈非,他是个好人,虽然沈非心里,爱的一直是你,但是,这几年,他也是一直对我很好的,尤其是在我病了的这两年,他对我照顾得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所以,我想,我应该谢谢你们,是你和沈非,给了我这五年的幸福时光。”罗兰兰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闭了闭眼,稍微歇息了一下,又开口说道:“医生说,我可能活不过这个月了。我想,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你可以帮我吗?”

叶小眉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罗兰兰低声却又清晰无比地说到:“我请求你,给沈非,给我的女儿,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可以吗?”

【尾声】

叶小眉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外面,天空正蓝,阳光正好,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在九月的风中,静静伫立。

树下,站着长身玉立的沈非,牵着三岁的沈若眉,眼里,是散不尽的温柔。

只一个微笑,便恍如隔世。

浅秋的江南

文/独步全球

残夏中的秋,浅秋中的夏。可是,这一会,浅秋中的江南,还不能让你称心如意。

残夏过后的“秋老虎”让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不得。江南的“秋老虎”想想都叫人后怕。天空看不到一片残云,瓦蓝瓦蓝,秋蝉要死要活地嘶鸣着,毒辣辣的太阳晒得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生痛生痛,这秋,埋怨你还这么滚烫,莫非二十四个节气也有错?

不,浅秋中的江南,诗境画意,欣悦自醉。

江南古镇扶风,沿着古道小巷,踏着遗留在青石板上遥远美梦,水乡的古镇,在江南生长。

从西头的老街到东头的新街,以怀古的风貌与微博的网速相结合的方式体会江南,会细致而明确地感受到江南的精神和风采。湛蓝的天空下飘逸的白云倒影在水里,浅秋的风在淡淡地吹着,石拱桥的流水就是江南翻飞的水袖,把江南舞动得风姿绰绰、灵秀飘逸,在朴实无华中超凡脱俗,在超凡脱俗中返璞归真。

浅秋中的江南,是水做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是江南最灿烂的风花雪月,一半是水,一半是岸,石阶从水上升起,通到屋前宅后,紧密相连,上桥下桥,船来船往,就是古镇的日常生活。

实际上,江南的秋总是姗姗来迟,变化也是复杂微妙的。每一次夏秋交接都不会那么顺当,残夏里有秋,浅秋里有夏,它们是相互交融的,直到秋完完全全取代了夏。

秋以这种湾曲的舞步向你款款走来,带来的一些惊喜,总是会给人出乎意料的美。

这样想来,我的心不再那样落寞,不再担心秋来得慢。

当烧香河岸的银杏树落叶的时候,桃树,梨树,桉树,梧桐都开始落叶,它们会在秋风里落叶缤纷,很快都会变得光秃秃,相比那些常青树而言,那些光秃秃的树干更显精神,还在寒冬里立起铮铮铁骨,直到下一个春天来临。

这里善良的百姓,自酿的米酒、名人、老街、水巷、越剧;这里真诚的百姓,在村头巷尾,农保、直补、神九、海葵、刘翔。这些古朴的、悠闲的、现代的与浪漫的元素,构成了一个立体的、多面的、真实的扶风。

一条窄窄的青石板,两边粉墙黛瓦,竹丝台门,怀古祖先,闲逛老街,体验石板路铺就的沧桑和记忆。喝着宜兴的绿菜,捧着自己做的紫砂茶壶,乘着小船漫游洞天世界,摇橹烧香港河与水巷之中,体验浅秋江南水乡人家的生活,品味江南,感受江南。

浅秋的江南,盛夏的酷热还未完全褪去,那种渴望秋风习习的心情骤然而至。

我爱江南的秋,爱这一份盼秋的心,更爱秋风中长发飘逸的你。

我家住水边,在水一方,对季节的交替,显得有些木讷,或许这和水乡周围的树木有关。四季常青的香樟树让人扑捉不到季节的信息,林立着古老的楼房遮挡住了树影的变幻,璀璨的霓虹夜夜挂在树梢。幸运的是,今日,我从扶风回来,穿过万石街心公园,一片心形的银杏树叶躺在那,而后又被疾驰的汽车卷起来,把我的思绪卷到了那个无知的年纪。

六十年代,我在小河边贫穷的土旮旯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土旮旯里很多野生的树,初春它们是浅绿色,到了盛夏又是浓绿或者墨黛色,秋天大多是黄色或者火红。当然,我最爱的还是屋后的银杏树,它高大,四季分明。

银杏树见证了几代人的成长,果实在人们盼秋的心境里悄然熟透,让人闻着果子香气,仰望着树上的果子直吞口水,对于这棵银杏,我已经让它长在我的生命里了。

如今,银杏树老了,树干开始枯萎,叶子稀稀拉拉地黏在树冠上,只需要一阵风,树叶就脱落了,不知所踪。银杏树再也感知不到季节的交替,也不再结果。偶尔也有摄影爱好者前来留影,可惜,摄影师们也找不到银杏树的秋天了,土旮旯也找不到秋天了,贫穷的秋天,一去不复返。

到这,我盼秋的心被揪了起来。我期盼这个秋来的更快些,也更猛些,那样就会有大把大把的落叶被卷成一堆,即使找不到根,至少它们不会寂寞孤独吧。

朋友,如果你崇尚绿色、爱好自然,何不选择时下最酷的方式游览浅秋中的江南,踏上轻快的自行车,诗情画意的水乡风景随着车轮转动,柔美的轻风迎面拂来,一边感受着湖光山色的韵味,一边呼吸着大自然的芬芳气息,不经意间还舒展了筋骨,于此间,心灵如此轻安,无有丝毫挂碍。

银杏的岁月

文/蝶雨烟

银杏树,在经历了冬日的洗涤后,把春天最美好的颜色涂抹在身上……

那爬满嫩绿的叶芽,小小的,叠叠重重;附在枝桠上的片片新叶,如蚂蚁一行行,一条条;那点点的黄绿织在了天边……

阳光洒下,红晕染上株株银杏树,像婴儿渴望着母亲的怀抱;像少女祈盼着春天……

咋绿的银杏树,以饱满的热情,迎来了新的一页。

到了夏季,银杏树郁郁葱葱,绿的美极了。

那浓浓的绿色,虽比不上冬季的金黄,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树上的杏叶,绿绿地缠绕着枝桠,以它的深沉,以它的坚韧,点缀着火热的夏日,以它的儒雅的品性,以它的豪放的容颜,绽放在夏天……

风雨,让它接受着大自然的洗礼;时间,让它接受着一个有一个的挑战……

银杏树的叶子虽然小,形如扇儿,采一把捧在手中,似一朵生命之花……

绿的充满活力,绿的写满幸福,绿在夏日里延续,诉说着自己的成长日记。

春去夏来,又见深秋。

秋的果实,秋的思念,秋的畅想……

走进秋天的银杏,进入了交替变化阶段,每天都在变化,而变化最多是银杏叶的容颜,渐渐由绿变黄,有的变红,有的变成褐色,枝桠也慢慢的退却了润泽。

偶尔,透过枝桠,在杏叶绿黄之间,忽隐忽现的阳光玩着捉迷藏……

银杏树挺拔耸立在道路两旁,赏着街景;杏叶儿摆弄着倩影,绣着街舞。叶的绿,顽强抗争着冬的来临;叶的黄,巧手装扮着深秋的秀丽……

绿的,讲述着夏天发生的故事;黄的,播颂着秋天里的收获……

绿的深邃,黄的喜悦,

交错着,编织着,演绎着自己平淡的生活经历……

当冬飘然而至,银杏炫耀着自己的美!

银杏树,终于披上了她金色的羽裳……

当太阳升起,照耀着大地,在暖阳里金灿灿的耀眼;在和风里,飞飞扬扬的柔美……

一株株高大繁茂的银杏树,好似一把把金色的遮阳伞,列队在路的两旁,树端的叶子,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搭起一座金色的桥,宛如彩虹挂在空中……

抬头仰望,穿过枝叶的缝息,丝丝阳光把叶片照得晶莹剔透,闪着光芒,

飘落的银杏叶儿满地黄,似一张软软的地毯,铺在路上,好暖好暖……

彩蝶留倩影,杏语闹冬暖。

古老的黄,黄的悠远,黄的沧桑。

银杏树与青春撞击着寒冬,黄黄的杏叶儿与兄妹追逐着生命的萌芽……

秋访白河

文/赵克红

素有洛阳小南极之称的嵩县白河镇,地处八百里伏牛山腹地。

深秋的白河镇,蛰伏在湛蓝的天空下。线条柔美、层林尽染的伏牛山,在天际间跌宕起伏。

这里,美无处不在。路边落叶轻舞,一叶醉了秋色;一洼洼稻田,谷穗低垂,一片金黄;秋天的银杏树,果实连同叶子被季节染成了金黄。对,金黄是这里的主色调,是大地的馈赠。

秋天的风,秋天的雨,秋天的太阳,称得上一流的画家,它们各自蘸墨,让我们成了画中之人。

白河镇有许多历史遗迹,而云岩寺尤为出名。1200多年前,唐代高僧自在禅师开创云岩寺。云岩寺曾与洛阳白马寺、登封少林寺、开封相国寺并称为中原四大名寺。

如今,这座深山禅寺,只有少数遗留下的残碑古迹,在千年银杏树的见证下,倾诉着昔日的辉煌。

如今,我们在云岩寺的一处遗址,仅能看到三间正殿和三间厢房,均为清嘉庆年间重修。走近这些青砖灰瓦的老式建筑,细看古色古香的廊柱,由银杏原木所建,佛堂内有几尊不大的佛像,佛像前的供桌上,摆放着一些经书。阳光照进寺院,照在寺院里正忙着晾晒秋收果实的村民身上,也照在他们满是幸福的脸上。

站在这片土地上,向山上仰望,那里,一片金黄,那是白河镇下寺村的银杏树。下寺村不大,零散的房屋点缀在高耸入云、枝叶繁茂的千年银杏林里,相得益彰。浓密金黄的扇形叶片下,银杏果缀满枝头。走进银杏林,许是刚下过小雨,四周雾气弥漫,仿若走进童话的世界。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银杏树,这里的秋天,比春天更让人喜爱!秋阳下高大而挺拔的银杏树,历经千年不衰,它们高昂着头,仰望着阳光和蓝天。以高耸、强劲、健美,诠释着生命的意义。这些银杏,在秋风的吹拂下,若天际翻滚的云霞,让人惊叹它们的斑斓和壮观。

这里现存500年以上的银杏树413株,其中千年以上的银杏树237株,最老的一株树龄有1360年,树高36米,树围达7.5米,可遮阴680平方米。这棵银杏树,历经沧桑,默默伫立,注视着来往的游人。它早将痛苦或快乐,沉淀在心里,与日销月铄中,化为生命岁月的年轮;它扎根于此,流淌着历史的血脉,是岁月留给我们的一笔宝贵遗产;它承载着游子的乡愁,指引着游子心灵归乡的方向。

站在千年银杏树下,我情不自禁,抚摸着它高大、疏朗的树干。它独立寒秋,自成一个风景。忽然感觉,它更像一个智慧老人,洞察世事,却缄默深沉。这里的每棵千年银杏树,已然是一种文化积淀和符号,承载着更多精神层面的东西。

每一棵银杏树,都让我充满敬意。这些树枝繁叶茂,冠盖如云,在这个偏远的小村落,经历了岁月的风霜,而新生的枝叶不断向天际伸展,以争取绿色植物光合作用的必需品——阳光。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早已与这里的山川河流、一草一木融为一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而眼前这一棵棵银杏树,它从不言语、不思索、不烦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站,便是几百年或上千年。

这里蕴藏着许多故事,比都市里的故事更加醇厚。据说,这棵1200多年的银杏树,被当地人称为夫妻树,像两个相亲相爱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树根深扎在地下,在离开地面约1米处,自然又分成两棵树,长得枝繁叶茂,树冠直达天穹,像一把擎天的巨伞,为人们撑起一大片绿荫。这树象征着永恒的爱情,不少年轻人在这里合影,为自己的爱情祈祷。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不经意间,夕阳悄然落下山去,汽车渐行渐远,可那一股股银杏般的清香在鼻腔和衣袖间缭绕着,久久不散,我想,这定是此行载满收获的气息。

风景

文/赵秀瑞

今年夏天我们去山东荣成海边游玩,在导游极力推荐下,我们怀着无限美好的憧憬去海边附近一个小村子看银杏树,据说这棵银杏树有600多年的成长史,摸摸树身能长寿、发财等,导游告诉我们银杏树还有雌雄之分,我们越发感到它的神秘。

我们望着这棵历史沧桑的银杏树和村子里乳白色房顶的海藻房,感叹到:“这儿的风景太美了。”禁不住雀跃的心情,倚着银杏树、海藻房“咔嚓”按快门时,不远处,当地的村民却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问道:“这地方有啥好照的?”在这位村民的眼里,这里没有风景。其实,这里并不是没有风景,而是这里的风景在这位村民的眼里太稀松平凡了,所以没有了风景。

风景之所以为风景,是因为它能带来某种视觉的冲击或心理的愉悦,一旦接触得久了,便失去了那份新鲜感,就无所谓风景了。马斯洛在需求理论中说,一种需求得到满足以后,就不再构成刺激,也是这个道理。

这个有银杏树的小村子风景固然很好,但那是对游客而言的。村民对这儿太熟悉了,天辽海阔、船影点点、涌浪推岸、树林缀翠等景色,在他的眼中早就变得习以为常了,不再有美感。都市里的人羡慕村民拥有好景色与新鲜的空气,可村民又何尝不向往都市人的热闹生活与丰富物质呢?

生活中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知道,漂亮的女孩身边少不了追逐者,在没追到之前,这些人不惜竭尽所能讨女孩的欢心,大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豪气;可真等追求者有幸“夺魁”,牵手步入婚姻殿堂,过着柴米油盐日子后,发现以前奉为女神的心上人原来也不过尔尔,失望心渐渐萌生,于是就有了“左手摸右手”的麻木,于是就有了冷战或硬仗的升级,于是就有了新一轮追逐游戏的上演。

一份好工作干久了,同样也会产生疲惫、厌倦的情绪。不少人希望在机关事业单位找个白领的职位,认为工作体面,待遇丰厚,可进去的人很少有珍惜、满足的。为什么?如果在一份工作中再也找不到激情和乐趣,那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同学在一家银行工作了大约5年的时间,工作不算辛苦,待遇也还可以。可那种按部就班、波澜不惊的生活却让他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再那样“安逸”下去,他说怕自己的进取心会消磨殆尽,于是他选择了离开。殊不知,他的那份工作有多少人羡慕,在别人看来那是一道很美的“风景”。

人生或许正如此。曾感动的不能再感动,曾吸引的不能再吸引,甚至曾激怒的也不能再激怒,这便是在熟悉的地方没了风景。

当我们总想挣脱自我、改变环境;总感苦闷孤独、厌倦琐事;总觉世事不公、难展才华;总叹生不逢时、己不如人时,真该认真想想,自己是不是身陷在“熟悉的地方没风景”的怪圈之中。

读树

文/张玉贞

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啪,头被什么东西敲得生疼,正在懊恼之际,紧接着,啪又被敲了一下,抬头望去,原来是树上的果实落了下来,正好打在我的头上。

此树是银杏树,落下来的果实自然是银杏果了。依稀记得,许多年前,马路两旁的绿化带中栽上了银杏树苗,瘦瘦弱弱地站成一排,那时听说银杏树百年树龄才能结果,就想,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银杏的果实。

日子一天天飞逝,我见证了银杏树从幼苗长成了枝叶婆娑的大树,又见证了一把把“小扇子”黄了绿,绿了黄,却从没见过银杏的果实。不想今天它无意造访了我,好像提醒我:看,我结果了!我查了“度娘”,说银杏树从幼苗到盛果期,需要二十年到四十年,树龄可长达千年。问了街边的老人,说此树有十五六年的树龄了,是经过嫁接的,如果不受什么伤害的话,应该十多年就能挂果了。

十多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抬头看,它的果实不是挂在树梢,而是结在树的枝干上,围着枝干一嘟噜一嘟噜,像兄弟姊妹亲密地团结在一起,此时正熟透了,黄亮亮地闪着光泽,风一吹,就落了下来。我平日匆匆地来,匆匆地去,从没认认真真地看过它,更不知它何时开花,何时结果。若不是果实今天敲了我两下,我还不会关注它。此时,我站在树下,仰望它的容颜,默默地看,细细地想,如读它的一生。

想它经过怎样的酷暑严寒,怎样的雨雪冰霜,从一棵小小的幼苗,渐渐长成一棵美丽的大树,积聚了那么多年的力量,一下子爆发了,忽然间硕果累累。想它一如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努力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忽然一天名声大振,让多少人羡慕不已。人们都说平时看着他很普通呀,其实你不知道他酝酿了多少年,奋斗了多少年,辛苦了多少年。

站在街道旁,读树,如读人生。

初冬到田河来看叶

文/肖娴

初冬在人们的印象里,是萧索的代名词。然而素有陇上江南、银杏之乡美誉的徽县,却在初冬用无数金黄的银杏叶,改变了人们对冬天的印象。“初冬到徽县来看叶”,便成了人们开启金色旅程的口头禅。徽县大地上银杏树最密集的村落,当数嘉陵镇的田河村了。

田河村坐落在嘉陵江畔,位于徽县东南部。出徽县城,走快捷通道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车子便进入了被当地人誉为“金色童话”的田河村。举目四望,眼前一片金黄,犹如进入了一座金色的古堡。道路两旁银杏树夹道而立,顺着河流一直向下延伸着,仿佛一群从天宫下凡到民间的女子,脱去霓裳羽衣,换上青灰色的旗袍,举一把金色的伞,在道路两边热热闹闹走着模特秀。又似袅袅婷婷的邻家姐妹,用太阳般的微笑迎接着你。立时就让人感觉到了回家的温暖。脑海里也不觉出现了宋代诗人葛绍体的《晨兴书所见》,“等闲日月任西东,不管霜风著鬓蓬。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

透过银杏树金黄的枝叶,一些农舍错落有致。或面向河流,背靠层林尽染的大山;或白墙黛瓦、篱笆小院,这些房舍中间时不时会出现三棵或者五棵,特别高大的银杏树。这些银杏树和道路两边的银杏树交相辉映,又和河边滩涂的银杏树遥遥相望。微风过处满树的叶子,又似唱着古老的歌谣,相互对答。据资料记载,田河村千年以上的银杏树就有153棵,其中有两棵银杏树的树龄已经超过了三千年以上,被当地村民称为“仙树”。这两棵“仙树”需三四人合抱才能合围。因为田河村的银杏树历史悠久、独具规模,成群落式生长,从快捷通道到黄沙河大桥延绵的公路两边,随处都可以见到金色伞盖一样的银杏树群。2017年田河村还被授予了“中国最美银杏树村落称号”。尤其是到了暮秋初冬时节,匝地而起、接天连地的金黄,仿佛是田河村向游人发出的“烫金请帖”,没有谁能辜负这场“金色的盛典”。

下了车,沿着一条平坦干净的水泥路向村落中心走去,远远就看见那两棵被称为“仙树”的古银杏,举着硕大的宝盖迎面而立,蔚为壮观、庄严华美。犹如两尊金碧辉煌的古佛,在阳光的照耀下,身前身后的游人仿佛全都被笼罩在祥瑞的金光里。树的周围落满黄灿灿的叶子,游人仿佛走在用金子铺成的通道上进入了神话世界。身心也犹如随风飞舞的银杏叶,轻盈欢愉起来。仿佛回到了童年,很想在满地金毯子似的落叶上打个滚、撒个欢。此时,银杏树下的篱笆小院,也成了梦中的家园,使人很想成为小院屋顶上的那缕炊烟。

树下有许多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游人,或坐或站,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在拍照。银杏树茂密的枝叶盘曲伸展在游人的头顶,金色的叶子犹如蹁跹的蝴蝶,落在游人的肩头。又仿佛金色的雨幕,把村落濡染成了一幅灿烂的油画,每个游人都像是行走在一幅金色的古画里。以这两棵“仙树”为起点,游人可以走到任何一棵银杏树下,抚着粗壮的树干,想象这些千年古树背后的故事。或走进“农家乐”,去品尝田河美食中的罐罐茶、银杏大盘鸡、豆花面。

正对着两棵“仙树”的右边是田河村的银杏博物馆,游人在银杏树下拍完美照、赏完美景,在“农家乐”里品尝了今年刚刚从树上收获的银杏果,带着惬意来到博物馆里,这里不但陈列着和银杏树有关的工艺品,当地村民还会向你说起有关千年银杏树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位土地神为赴西天王母在瑶池举办的蟠桃盛宴,临行前带了一锦囊叫银杏的仙果准备给王母进贡,没想到途中装仙果的锦囊松了口,仙果从天空哗哗啦啦下雨般落到了嘉陵江畔的田河村。说也奇怪仙果一落到田河村,就生了根发了芽,长出扇形的小叶子。后来田河村的银杏树便越来越多。

夕阳斜照里,一天的光阴全都被收进了“金色的童话”里,眼睛看到了风景、身心收获了快乐。带着一身轻盈踏上归途,心里想的却是:“明年再来田河看叶子”。

我的银杏树

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进入五月以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去看我的银杏树。说来有点不好意思,这银杏树已经有几千年了,怎么就说成了是自己的呢。好在我也带不走,别人也不会和我计较。姑且就这么地吧。

我的银杏树,很害羞。我每次去看她。她都像大家闺秀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几分欢喜和热烈的浓情,也深藏不漏。可是,我懂。所以,我每次去都会和她在心里说几句。仿佛承诺似的,我告诉自己,每个月我都会去看她。她也好像明白我的心思似的,每一次都站在那里。这就是默契,没有言语,却在默默等待。

我用目光抚摸她的每一片绿叶,那没片绿叶都欢快地给我回应。你看她的那种快乐劲,叶片轻轻翻动,还带有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少女的呼吸,轻微之中还带有淡淡的香味。这种气味只有在见到心爱的人才能发出,也只有心有灵犀的人才能体味得到。无疑,我是幸运的。我的颤抖的手触摸了她的肌肤,斑驳的镂刻了岁月老茧的肌肤,非但不会令人生厌,反而从内心深处激发对于远古岁月的浪漫怀想。和历史的肌肤相比,她少了些沧桑,却多了许多含情脉脉的向往。在这几千年里,她有着怎样的梦,有孕着怎样的希望。必须用你的手掌和她亲密相拥,否则,你不会有所体悟。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每一次从远处看,她就像一个巨大的盆景。有朝一日,我若能把她带回我的办公桌上,那该多好呀。我会每时每刻陪着她,为她浇水施肥,为她写诗写文,为她编织一个又一个五彩斑斓的瑰丽的梦。而她则会在我和时空之间平铺一面绿色的墙,那梦就可在这碧绿的墙上。累了可以歇息,闲暇时可以倾诉心声。每一个夜晚不再寂寞,每一个黎明不再孤独。总之,我会和她早夕相处,她给我说数千年来的故事,那时我是聆听着,幸福的聆听者;而我会把我的喜怒哀乐还有许多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所谓奇思妙想,一股脑儿的说给给她,那时我是倾诉者。

你瞧,我的银杏树,看到你我就有说不完的话,就有抑制不住的幸福。可是,你依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你的手臂轻抚了我的面颊了,告诉你,我真的很激动。这是对我的无上的褒奖,这是我的最大的荣光。你是不说,你千年的等待,就是为了遇到懂你的人,而你如今真的遇到了,他就是我。或是,你给我一个最为显而易见的暗示,告诉我你也和我一样的幸福快乐。

我围绕着你的身体旋转,时而轻叹时而驻足。时光流年算得了什么呢?你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而这正是那些俗世的女人无论如何浓妆重抹都无法达到的境界。对,就是境界。再漂亮的女,披上再华丽的服装,戴上再珍贵的金银首饰钻石玛瑙,都无法达到的境界。相反,还会更加俗气,简直是俗不可耐。你的沉稳执着你的雍容典雅你的落落大方是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也是任何词汇都无法把你描摹出来的。

每一次见到你,我都不愿离去。在心里说一声再见,比失去生命还不舍。可是,我还不能和你长相厮守。我不相信命运,宿命里的东西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我相信,没有谁可以把你从我的心里抹去。在心里,你无可替代。

我的银杏树,我会想你的。我会让你在我的诗歌里再现,就像我又回到你身边。

母亲的银杏树

文/阿紫

院子里的银杏叶铺了一地,像落了一层金色的蝴蝶。

这棵树种下已有十余个年头了。母亲喜欢种树,我家房前屋后成了百花园,杏树、桃树、梨树、石榴树、核桃树……数也数不过来。

树遵循着母亲口里“桃三杏四梨五年”的生长法则,在相应的年头挂了果。母亲为人和善,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可有福了,夏秋都有吃不完的鲜果,小院成了他们的乐园。连麻雀也来凑热闹,母亲从不薄待它们,撒些秕谷,逗逗乐子,树梢上也给它们留足了果子。

银杏树苗是父亲从100多公里外的城里带回来的,母亲欢喜异常,扶着树苗看了又看,伸手摩挲一遍,像审视一个小娃娃,叹道:“真是棵好苗子!”父亲在院子里挖一个大坑,让银杏树根舒舒服服地在里面舒展着筋骨。剩下的工序母亲坚持一个人完成,浇水、施肥、培土,瘦弱的母亲一锹一锹把银杏树稳稳地栽到院子里。

母亲特别偏爱银杏树。这棵树刚栽上时,树身细长,母亲找来几根长木棍,给它做支架,支撑起它柔弱的身姿。过几天浇一次水,个把月施一次肥。银杏树也争气,眼看着由一棵弱不禁风的小苗苗,“噌噌噌”地往上蹿,没几年就笔直地越过了屋顶。骄阳下,一树绿色的小扇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扇去了燥热,扇来了清凉。

那是个秋天的午后,我们全家坐在院子里剥玉米,母亲抬头瞅瞅高可参天的银杏树,眉眼里都是笑意:“真好看!不知哪年才能结果呢?”转而又说:“我是吃不到它的果子喽,这树是给你们栽的,你们吃不到,你们的孩子总能吃到。”说这话时,阳光洒在母亲的身上,那么美,阳光洒在金灿灿的银杏树上,也那么美。

银杏树越发葳蕤挺拔。村里不断有人来讨银杏叶泡水喝,说能降血压。母亲干脆把落下的叶子归拢起来晾干,给人预备着。

体弱的母亲终没抵过病魔,在一个冬天离开了我们。父亲跟我搬到城里居住,小院荒芜起来,但果树依然年年结果,银杏叶枯了又荣。每年秋天,我们都会回一趟家,收秋果。

门一开,邻居孩子们雀儿一般涌进来,我学着母亲的口吻:“瞧你们急的,别抢,别抢!有你们吃的,尽饱吃!”一群娃娃吃饱了,大兜小兜塞满了才肯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抓一把银杏叶,拿回去当书签。

依稀看见母亲的身影。我忽然明白了母亲的苦心,她走了,她的银杏树却静静地守着家,这是母亲在用另一种方式陪伴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