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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蜜蜂的文章

2023/01/01经典文章

关于蜜蜂的文章(精选10篇)

放蜂人

文/董改正

放蜂人在大地上行走,追逐花开的方向,一路花海,蜜蜂飞满天。放蜂人是孤独的行者,是苦行的诗人。他走在城市之外,甚至与乡村也保持着距离。蜜蜂的习性亘古不变,他便也遵从亘古不变的自然法度,敏锐感知风里的季节气息,不必在意人世的变化。他行走在阡陌纵横处,他出没在山麓林间,在青草的清芬和花朵的甜蜜里,他关心天气,关心花事。他是这群蜜蜂真正的王,从上帝的角度看,他是一只穿着衣服的巨大蜜蜂,就像牧羊犬一般。他想不到这些,他不知道自己从事的是天下最芬芳的事业,最浪漫的职业。

他不知道。紫云英开了,满野都是,放蜂人来了,摆下他的几个蜂箱,拉开箱门,蜜蜂就嗡嗡地飞出来,不需要热身,就嗡嗡地飞走,一点也不怕生。他就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花的紫光映得他有一些诗意了。他并不叮嘱他的蜜蜂,他相信它们,他在蜂场的北面,在宽敞的地方支起他颜色凋敝的帆布帐篷,拉开他的折叠床,拿出锅碗瓢盆,还有装着豆瓣酱的细高的瓶子。他下面,或是煮饭,蒸一点咸肉,大碗盛着饭,蹲在门口,也不用坐,望着花开的田野,吃饭,想心事。

他像是来过多次了。他似乎很熟悉,可是又似乎有点陌生。土地是变的,人是变的,去年见过的老大爷,今年可能就睡到山上了。去年来看他摆弄蜂箱的孩子,今年可能就已经远走了。而他似乎没有变,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些,有人跟他打招呼:“又来了?”他微笑:“又来了,呵呵。”“今年的蜂多些么?”“嗯,多些呢。”“下面要葱蒜自己揪,吃菜自己铲,都是地里长的。”那人瞅了一眼他的蜂箱,扛着锄头走了。

油菜花开了,望不到边的金黄。忙坏了蜜蜂,它们飞满了天空,来来回回的。放蜂人坐在田埂边,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阳光也响啊,空气都香呢。他深吸一口气,心里都是香的。他是有点惭愧的,他似乎是天底下最无所事事的人,他在花香里做着梦,在音乐里想着心事。他想起女人,想起这么多年来他想过的女人,看过的女人,他想起走到田间向他买蜂蜜的花一般美丽的女子,他想起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听过猎人经过田野时说的话:这个外乡人,守着甜蜜蜜,过着苦日子哩。

菜花谢了,玫瑰花、小野菊、串串红相继开了。南方的花谢了,花魂飘到了北方,在那里开着呢,放蜂人开着他破旧不堪的车,追逐花开的方向。他走的路都是寂静的,绿簇拥着他,鸟鸣洒满了他的车厢,蜜蜂伏在蜂箱里,有几只绕着蜂箱飞。直到他开到了鲜花深处,他才停下来,做一段时间与花为伴的居留。他是外乡人,住在家里只是在最冷的冬天,他和他的蜂都休息了。他给它们买白糖吃,或是剩下一些蜂蜜,他吃卖掉蜂蜜买来的食物。蜜蜂留不住自己的甜,他也留不住。他用甜蜜换来艰苦却又乐意去过的日子。有人说,人的生命是吃苦的过程。是这样的,可是吃苦得来甜,是多么让人欢喜呢!谁不在吃苦呢,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样与甜蜜这般靠近呢?

他汲水,做饭做菜,在鸟鸣山更幽的溪涧洗衣服,衣服晾在树枝上,风吹着衣服。多好啊,只是差一个女人。如果有她陪着伴着,说话,或者闻着花香,看山间缓缓升起的月亮,听着虫唱蛙鸣,多好啊!如果有她,也不要她做多少事,甚至不要她洗衣服,不要她做饭,只要她跟着他,他的心就不空了,他就不是外乡人了。

一茬茬的花,一茬茬的蜜蜂,一年又一年,放蜂人三十了、四十了、四十五了。有一年紫云英花开时,有人看见放蜂人的帐篷里走出了一个女人,她个子不高,眉目清秀,很有福气的长相。她抖着湿衣服,把它们晾到衣架上,挂在树杈上,踮脚向上够时,露出了白白的腰肢。放蜂人正在打着土堰,然后把板摊在上面,就是床了。他劈柴,露出结实的肌肉。他们说话不多,常常相伴着看花,坐在花影深处,他们就忘记了花,而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记得有这么一对夫妻,过着他们平淡而满足的生活。

杏花深处有人家

文/张福艳

最先从表妹的微信上看到大山里杏花盛开的消息,那是她转场放蜂的第二天上午。她在微信上发了一段抖音视频,在开满杏花的山谷,他们选择一个横向的沟岔,蜂箱一字排开,蜜蜂嗡嗡地飞,一个支起的帐篷掩在杏花丛中,那是他们临时的家。小黑狗在帐篷边上悠闲地摇着尾巴,偶尔抬头“汪汪”两声。抖音配的歌曲甜美奔放,歌词很煽情,记得有一句是: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音乐和画面都有无限的诱惑力,于是第二日,三五文友相约驱车前去。

村庄在努鲁儿虎山下,蜂场在更远的山里,从村庄往那里走,还有20公里山路的行程。我们从市区出发,没费多大劲儿,就到了那个叫塔营子的小村。前一天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新鲜,芦花鸡在林间溜达,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田地被石头垒起的坝沿圈起。一路打听,村人遥指,沿着土路再往上走,杏花最茂盛的地方,有养蜂人的帐篷。

沿着土路,步步上坡,惊喜不断。沟沟岔岔、地角山坡,杏树醒目地举起花瓣儿。一坡杏花自成一片,或与松树交映,似雪如梦,在天地间和石头间写意成诗。边走边看,气喘吁吁,终于看到视频里的蓝色帐篷。走近细看,却不是表妹家,是和表妹同村的另一个蜂农家的,表妹家的蜂场还要往上走。一路赏花,终于看见戴着防蜂网罩的妹夫,他坐在蜂箱上,手里拎着一个蜂框左右打量着,他在分蜂。山川的走向、风向都影响流蜜,荞麦流蜜时,如果选好场地,每箱蜜蜂能采4两花粉,产量倍增。转场时,养蜂人骑着摩托满山绕,不是看风景,而是观察物候,是在寻找合适的安放地。这个山谷里的蜂场大体是东西走向,是当年表妹的公公选择的,20多年里他们一直来这里。妹夫生于养蜂世家,他的爷爷从年轻时起开始养蜂,在妹夫21岁时,他的父亲又把这门手艺传到他手里。老家在辽西的最北部,这一带以产槐花蜜和荆条花蜜为主,过了这两个花期就要去外地寻找蜜源,他们最远到过离家几百公里的内蒙古放蜂,这次转场是离家最近的。

家附近的杏花谢了,山里的杏花才开,而且越往山里走,花开得越迟。虽然杏花的花期只有几天,但这样连绵起来,就不显得短了。

我问表妹,有杏花蜜吗?表妹从蜂框上掰下一块蜂蜡,告诉我那里面黑褐色的是花粉,咀嚼一下能品出甜味的是杏花蜜。杏花蜜是甜中微苦的,不太好吃,另外,蜜蜂繁殖的时候连自己都不够吃,怎么能强行取蜜呢?表妹家从来没卖过杏花蜜。说起蜜蜂的时候,表妹满心欢喜,仿佛在说自家的孩子。她去年到敖汉双井镇放蜂采蜜,连续4天下雨,蜜蜂不能出去采蜜,但它们也没挨饿。因为表妹总留一小块蜜,以备不能采蜜的时候蜜蜂自用。她知道蜜蜂是有灵性的昆虫,没有粮食的时候会恐慌,甚至“罢工”。她与蜜蜂建立了亲密友好的关系。蜂儿渴的时候,会来找她,它们几十只从门窗飞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胳膊上,它们只是爬,从不蜇人,这时,她出去看,水盆里一定没有水了。

像所有的养蜂人一样,表妹夫妇非常知足。随着新品种与技术的推广,电动抖蜂机、自翻式摇蜜机的推陈出新,使蜂农的劳动量大大减少。作为全国荆条蜜的产地之一,蜂产品已经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当年爷爷卖蜂蜜用水筲盛,每水筲几十斤,用手推车推着去乡镇供销社卖蜜;父亲这辈卖蜂蜜用大桶装,每桶百十多斤,用驴车拉着去县土产公司卖蜜;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厢式货车,每车能装几吨蜂蜜。表妹夫妇分别从自己的名字里取一个字,为他们的蜂蜜注册了商标,他们联合蜂农,注册了蜂业专业合作社,将产出的优质蜂蜜进行分装销售,借助现代化平台,将原生态蜂蜜推介到全国各地。从QQ空间、博客到现在的微信、抖音、快手,他们实现了线上线下火爆销售。电视台也播出过他们勤劳致富的事迹。

近年来,表妹家的蜂蜜常被订购一空,这传递着一个信息,养蜂虽苦虽累,但养蜂后继有人,作为产业扶贫项目,年轻人从中看到商机,并致力于把产业做大。更让人欣慰的是,太阳能板发电解决了所有问题,在山上,他们可以用电饭锅做饭,可以睡电褥子。而20年前,养蜂人只能用煤油炉做饭,晚上点蜡烛照明。

辽西的杏花,满山尽放,绚烂天地,又迅忽消殒,软香随风。杏花开过,还有许多野花次第开放,蜂场不再寂寞,摄影家、作家、画家纷至沓来,使这里变成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乐园。

表妹夫妇要在山里住上两个月,他们返回村庄的时候,荆条花将大片绽放,那时,辽西最长的流蜜季开始,一个甜蜜的季节到来了。

记忆的梦境

春天来了,我又忆起了山林中的那个幽静的池塘。岸边山坡上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勤劳的蜜蜂在轻快地飞舞,我惬意地在水边垂钓,把时光抛在了身后……

季节游走在冬天和夏天的钢绳上,将风的温度适当调匀。缕缕清风盈握着嫩黄的春色,拂走了我遥远的心事。我把鱼钓抛入池中,坐看草丛的露珠,凝固成千年的琥珀。

静谧的林中,开始散发着太阳的气息。从万年的岩画里,游来了千百条鱼儿,一路做着各种鬼脸,活泼着紧张的空气。

树木们终于答应了鱼儿们的请求,释放出满山的清芬,将一池春水染成澄明的空翠。我的钓杆开始动摇,不愿再去钓那精灵般的鱼儿,只想合着春天的旋律,钓起满池的翠绿,随着光阴的舞步,飘洒在春天的风中。

蜜蜂们张开翅膀,把我的梦一点一滴衔回了家。

都市放蜂人

文/马继远

荔枝花开时,深圳莲花山公园里的那片荔枝林,就成了放蜂场。树下,齐整地摆放着木制蜂箱。天气潮湿多雨,蜂箱表面,白一块,紫一块,土气得很。密林深处,隐约露出几点塑料棚,是放蜂人的临时住处。那些蜜蜂倒也乖巧,几乎从不飞出荔枝林。人走在林间小路上,若非听见嗡嗡声,还真难察觉里面有人放蜂。

没几日,路边的荔枝树下,支起了小桌,放几瓶蜜,荔枝蜜开卖了。放蜂人常当着游人的面,打开蜂箱,取出蜂框,驱走蜜蜂,割下蜂蜡,把蜂脾放入摇蜜机,摇一会儿,琥珀色的蜂蜜就流出来了。滤净,装瓶,出售,没有人会怀疑蜂蜜醇正与否。桌上另放着几瓶冬蜜,色泽更深。放蜂人讲,那是蜜蜂冬天采集的鸭脚木花蜜,很难得,价也高,是荔枝蜜的两倍。

时常穿行于莲花山公园,我渐渐对那些小蜜蜂生出了兴趣。在深圳这座繁华大都市的中心地带,在一片不算特别大的荔枝林里,居然隐藏着无数忙碌的小蜜蜂,还有一些似乎本该远离城市、出没深山的放蜂人,确实不可思议。何况,放蜂人现场演示蜂蜜的制作过程,也让人开眼界,长见识。我便找机会与两位放蜂人闲聊。

这俩放蜂人,姓李,是对父子。老李六十岁左右,高、瘦、黑,常戴着防蜜蜂蜇的面网。他讲客家话,我基本上听不懂,大概明白他放蜂已四十多年。他割蜂蜡、摇蜂蜜的动作,一看就是行家。小李三十多岁,个子不高,和他父亲一样瘦、黑,衣服不大合体,裤腿上沾着草屑。他倒健谈,说他属猴,河源市紫金县人,孩子五岁多,他们那里七成人养蜂,他放蜂已十多年,不想让孩子再当放蜂人了。

讲起蜜蜂,小李如数家珍。蜂箱内是个女儿国,一箱有两万多只蜜蜂,蜂王是雌性,吃蜂王浆长大,寿命最长,有三五年,但比较宅,一生通常只飞出蜂巢一次,择偶交配,然后回巢产卵,再出巢的话,定是出了新蜂王,它分家出来。那些辛苦采蜜的工蜂,数量最多,全是雌性,只能吃三天蜂王浆,发育不成熟,不能产卵,只能干活,寿命很短,一般三个月,忙碌时可能只活一个月。还有不少雄蜂,寿命也很短,不采蜜,发育成熟后,一起外出,追赶蜂王交配。交配成功的那只雄蜂,几分钟后就死掉了,其他雄蜂回巢后,因好吃懒做,或被驱逐,或被饿死……

闲聊间,父子俩不时起身割蜜,摇蜜,装蜜,卖蜜。有买蜜的游人,说没带现金,问能否用微信、支付宝付款,老李就喊小李拿手机来收钱。在他们卖蜂蜜的小桌子旁,蜂蜜味儿颇浓,引来不少蜜蜂,落到游人身上、脸上,吓得游人惊恐不已。小李提醒游人别乱动,说人如果不攻击蜜蜂,蜜蜂一般不蜇人,蜇了人,它也活不成了;即使被蜜蜂蜇了,也不会很疼,他和父亲常被蜇,都快麻木了。

荔枝树上的花,很快要落光了。

一个傍晚,暴雨过后,天气溽热,我又遇见这父子俩。小李正挨个检查蜂箱,关闭巢门,打开蜂箱通气窗。我道出心中疑问,为什么要到深圳市中心这片荔枝林来放蜂?他说,是习惯吧,放蜂人就像候鸟,什么时候到哪里去,已成惯性,每年都要算着花期,奔波在广东各地放蜂。过几天,他们就要到惠州去,采那里的荔枝蜜、龙眼蜜。他还半开玩笑地说,到深圳放蜂,蜂蜜能卖个好价钱。

我一直觉得自己活在现实的苟且中,便称赞他们放蜂人的生活很好,自由,自然,自在。他说,其实放蜂和打工差不多。然后,他开始抱怨深圳今年雨水太多,影响到蜜蜂采蜜,导致蜂蜜产量减少。这让我想起,每次下雨,我只是说,又下雨了,天好湿、好潮,便再无其他。

那会儿,荔枝林内,蜜蜂归巢;荔枝林外,万家灯火。

此半日慵融在屋顶花园

文/贾载明

上午写作,午饭后,见冬阳胜似春光,去到屋顶花园,搭椅子于腊梅树下,仰卧,微闭目,让阳光透进肌肤的每个毛孔和每个细胞。

这是2021年1月22日,在“四九”范围内。这几天连日好晴,气温不断升高,把寒气逼得连连直退。这个冬季的冷超乎往年,不过,看后来半月的气候,寒魔不会太嚣张了。

我微微呼吸着,梅花的香随着吸气进入我的肺腑和心脏,而后流遍全身。如果细胞有嗅觉,他们定会兴奋起来。

午后的阳光分外暖和,额头和面颊都有温热感,渐渐地,这种温热感传遍全身。梅花香与暖和的阳光融在一起,是一股无形的催人慵软松弛的力量,写作时绷紧的神经像一根带子瘫在脑海,心脏有节律地起伏着,欲想不想,欲睡不睡,忽然全身颤抖了一下,这是入睡前身体机能的自然反应。

凭经验判断,在离我10余米的围栏上,亦有一只或两只斑鸠躺着,也在憩息,也在享受阳光的温暖。麻雀就没有这静适的性情了,它们似乎动无休止,噪叫也无休止。麻雀其所以叫麻雀,气与性决定的吧。

人一半是自然化,一半是社会化。不社会化的人就不是人,不保持与自然联系的人最终会被抛到九霄云外。我此刻此景当属于离开了社会。虽然,心一时间还与社会有些许联系,但身却独处一边,完全离开社会了。在阳光和梅花的温煦里,在斑鸠陪眠的境遇里,我努力断开心与社会的联系,让纷扰心神的世尘在脑际下澄,烟消云散,天空湛蓝,六合宁静。天地也是有心脏的,也在跳动的,让我心的跳动合着天地之心跳动的节拍;天地也是有血管的,让我的毛细血管连接上天地的毛细血管。人与天地本属一体,本应同呼吸,共命运。古人所谓“天人合一”是也!

不时有微风掠过我的鼻额,尽管是西风,然不觉凛冽,想是被阳光温化了。远处斑鸠传来“顾咕鼓——鼓”的声音,麻雀不仅在叽叽喳喳,而且在腊梅树、桂花树上去来闪跳,还有蜜蜂的声音,它们是趁午后阳光温暖,来采梅花之粉了。

听到蜜蜂的声音,我兴奋起来,睁开眼,站起来,立于腊梅树下,观察蜜蜂怎样采集花粉。蜜蜂不多,仅三只。我看到一只沉沉飞动,从一朵花到另一朵。啊,它的后腿已经附着有碎米粒大的黄色的花粉团。这是它劳动的成果,它会将成果运回蜂巢,酿出香喷喷的蜜来。我为它拍了照。

忽然想起早春拯救一只蜜蜂,它掉到我屋顶花园桶装的水里了,浮着,挣扎。我小心翼翼用大拇指和食指将它捉起来,将一张较新的文学报纸放在花园的桌子上,再将蜜蜂放在报纸上。它困在报纸上,奄奄一息。一会儿,它缓缓爬动到了桌子边。我怕它掉下,用牙签拨动它爬行的方向。我想,这时候的蜜蜂一定缺营养,于是到厨房拿出装有蜂蜜的玻璃瓶,拧开盖,挑出绿豆大一点蜂蜜放在报纸上,并用牙签引导蜜蜂到蜂蜜。挨着时,不见蜜蜂动静,可猛然间,只见蜜蜂伸出它那比人之眉毛还细小的吸管扎入蜂蜜,拼命吸吮。一会儿,它离开了。我将它引回去,它又离开了。想必是吃饱了。它不停在报纸上爬动,总是朝着花园围栏外的方向。或许它知道自己的来路,向里则死,向外则生。它又到了桌子边,只见它突然张开翅膀,闪电般飞出了我的屋顶花园。我想,一则吃饱了,二则全身的水干了,没有负担了,可以归家了。今天虽然没有收获,但保住了生命,等待明天加倍采集吧!

后来,偶尔有一只蜜蜂飞进客厅,我疑是这只蜜蜂报恩来了(心里在笑)。

蜜蜂采梅花之粉,我吸梅花之香。我将开了的梅花剪下不少小枝,用瓶子装上水,将梅花查进瓶子里,一共三瓶,一瓶置于电脑桌上,一瓶置于床头柜上,一瓶放在客厅茶几上,这些地方我呆的时间最长。

梅花,因天寒而香幽,因喜雪而洁白,因冷固而香浓。这半日,就慵融在阳光与梅香里了。

(写于2021年1月24日)

追赶花期的人

文/李美玲

五一回商南,孩子闹的不坐车了,无奈我们停下带孩子在路边玩。在312国道边上一片空旷的地方,一排排蜂箱一字排开,蜜蜂密密麻麻地飞舞、忙忙碌碌,爬进爬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草帽,挂着面纱,两只手裸着在整理蜂箱。旁边是一个简单的帐篷,帐篷里是用塑料桶支撑、木板简单铺成的床铺,床里面堆着一些包袱、衣物等,帐篷里还支了一个煤气灶,盆子,水壶等生活用品,地上随意滚落着几个卷心菜。远远能闻见掺杂着蜂蜜的香甜,还有某种腥味的浓浓气味。一位中年妇女在帐篷外清理一个空着的蜂箱,用铲子使劲地铲里面已经干了的蜂窝。孩子看着飞舞的蜜蜂不敢走近,又好奇的不肯离开,于是我和妇人用拗口的普通话攀谈起来。

原来这对夫妻是河南商丘人,她把这种生活方式叫赶蜂,他们赶蜂已经有7个年头了。他们三个月前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有30多个蜂箱,现在只有25个了,每个蜂箱大约有5万只蜜蜂。这一千多万只蜜蜂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在老家他们有三个孩子,大孩子是个男孩,在上海上大学了,两个小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孩,今年初一,由老人们管着,说起孩子,妇人的脸上的笑容满满的。说起赶蜂的生活,却是异常艰辛的。这几年都是同一个路线,他原来跑的路线是春季从湖南出发,经河南河北,过陕西甘肃,赴内蒙草原,折转至广东海南。每年的春末夏初期间他们都会经过这里,做短暂的停留。先是河南陕西交界的油菜花,接着是这里漫山遍野的槐树花。先雇卡车把蜂箱运过来,选好地点后,打开蜂箱放蜂,每当这个时刻,蜂拥而出的蜜蜂犹如千军万马奔向漫山遍野。妇人告诉我,这个场面非常壮观,而他们的心情也很激动,满怀期望的等着采蜜的蜜蜂归来,酿造出好的蜂蜜。

放蜂看似简单,却是一件苦活儿。就拿蜂群转场来说,得提前半个月做准备,勘察放蜂线路,了解那里的水源、地形和气候状况,植物的种类、面积和蜜源,植物的开花期等。虽然长年在外面过着艰苦的漂泊生活,但是挣的钱并不多。每日他们都要巡视蜂场,保护蜂王,保护蜜蜂,防止大黄蜂等动物的侵略,还有防止自然分蜂,蜂队跑到别人家去了。并到山上观察各种花开的情况,分析采蜜量。当一个地方的花季结束,他们就要再雇佣卡车拔营起寨,奔赴下一个地域。内蒙的向日葵花,山东的枣花,江苏的油菜花、广东的荔枝花……一年到头,马不停蹄的奔波,辗转在各个田间地头。

妇人蛮有耐心的和我唠叨着,男人也歇下了手中的活,过来和我们说话,其实他们是孤独的,渴望与人交流,让人了解他们的生活。男人告诉我们,他们一路走来的种种艰辛,最严重的一次在内蒙的一个地方,遭受了抢劫,一群年轻人抢了他们的钱、衣物、食物和好几桶的蜂蜜。他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接着气温突然下降,还下起了大雨,他们的蜂箱被大雨浇透,淹死了很多蜜蜂,蜂队也冲散了,后来被经过的牧民发现,才得以脱险,救助了衣服食物和少许路费,用马车拉着剩余的几箱蜜蜂,一路乞讨回到家里,那一年在外的十个多月里算是一无所获,还赔了几十箱的蜜蜂。男人说起这些的时候满眼的痛楚,“还好,还是好人多。”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好奇地问他:“你每天都在摆弄这些蜜蜂,不怕被蛰着吗?”他告诉我,蜜蜂是最勤劳的动物,一长成就在不停地采蜜,酿蜜,一生都在劳作。蜜蜂也是非常友善的动物,不侵犯它们,它们是绝对不会侵犯你的,一旦蛰了人,它们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小小的蜜蜂,让不由得人心生敬畏。

随后,我们买了两瓶刚刚流出来的原浆蜂蜜,色泽鲜亮,散发着槐花的清香。他们即将启程赶往下一个花期,祝福他们幸福安康,生活会像蜂蜜一样甜美。

赶蜂人的生活漂泊、艰苦,小小的帐篷是它们流动的家。但他们每天与造物中最可爱的生灵在一起,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与大自然和谐相处,一生居住在花丛中,把自然瑰美的精华,源源输送给人间。这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他们最大的快乐。一年四季,花开到哪里,哪里就是赶蜂人和蜜蜂的“战场”,根据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季节、不同的花期,他们或携妻带儿、或三五搭档转战南北、风餐露宿,不停的追赶着花期。

花的絮语

文/观天道人

一朵蓝色的小花寂寞地开在了高高的山上,他的心中充满孤独,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季节,他只觉得被人们遗忘的太久了,面对青天和流来荡去的云,他只有叹息。他的花虽然很小但是很有魅力,花朵呈优美的弧形,象是婀娜多姿的女子一般,长条状的花瓣有六七片,中间是一簇白色的花蕊,四周有几片苍绿的叶子作衬托,花枝显得很老,在土黄色的枝子上生满小刺,个个显得有些倔强难驯,让人感觉到小花也是在一种与世不群的地方生存着,当然,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座山高高在上,很少有人光顾,也很少有尘世间的喧嚣,偶而有几只乌鸦经过也只是留下嘎嘎的叫声,再就是一些黑色的小虫子在花蕊中爬进爬出,也没有声音,也不美丽,除此之外就是经常刮过的山风,吼叫的特别厉害,但小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世界是非常的美丽,也非常的无忧无虑,是世上少有的乐土。

小花开始自我欣赏,他沉浸在一种清清净净的快乐中,自我体验着生命所原有的那种动能,迎风招展,对天歌舞,他既没有时间和季节的感觉,也没有历史和空间的体验,他只是生存着,也不去寻找生存的意义,因为他觉得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义,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无须赋予,也无须认同。他的幸福和痛苦都是非常简单的,只是太阳有些热,雨水有些少,冬天有些长,夏天去的太快,有时候他会觉得在阳光下面懒洋洋地晒着特别舒服,或是早晨的清露在花上面滚来滚去特别爽心,有时他仰望蓝天,发现天又高又远,三面的天空全部连在一起,只有一面是土地,天空似乎罩在了大地的上面,那种感觉非常好,也非常异样,他仿佛要飞起来一样,有时他觉得自己的花瓣就是翅膀,等到有一天一阵风或是一片云就会带上他到天空中去旅行,那肯定是一种浪漫之旅,幸福之旅,梦幻之旅。

有一天,来了几个人,他们发现这朵花是这样地诱人,却在一座高山顶上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默默开放,不为人们所赏识,他们大发了一通感慨,然后开始为他的迁徙奔忙。这是一群专门在各处搜罗奇花异草的人们,他们并没有抛弃这朵可怜的花,其实,这花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因为在这座大山里面非常多也非常普遍,只不过在喧闹的都市里面很少看到,更因为城里人看惯了温室里面培育的花,对这种在山野之中长大的花有些好奇。这朵花第一次被栽在花盆里面装上一辆汽车运出了深山,经过数个小时的颠波,来到了都市,被栽在了一个花园中。

他感到非常的新鲜。这是一个修在政府大门口的公园,东面西面是楼房,北面是政府办公大楼,南里面是一个广场。花园里面有高大的垂柳,苍翠的松柏,黄色、红色的玟瑰,还有一块绿茵茵的草坪,草坪里面有几个雕塑,一只大熊猫在吃竹叶,还有两只悠闲的梅花鹿,草坪中间有一个喷水池子。整个花园里面用小石子铺了几条弯曲的小路,还修了一些水泥的圆桌、圆凳。花儿高兴地说,我羡慕你们,你们全是开在春天的花,得尽了天时,也出尽了风头,我在那个高高的山上就看到了你们的荣华富贵,你们的那种志高气扬的样子真好。他尽情地欢笑,觉得自己的美好的未来刚刚开始。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生在了春天里一个城市的花园中,看到粉红的月季花的芳姿摇曳,引来无数的蝴蝶翩翩起舞,看到娇艳的玫瑰吐放浓郁的香,引来一只只蜜蜂,看到园里所有的花朵都在竞相怒放,他的心也开始激动不已,花开得更加蓝,一层新新的深蓝,象是晴朗而明净的天空一样,他自诩为天之骄子,秉受天的颜色来到这世界上的,所以才显得这样的奇崛高超,所以才有从深山中走出走向大城市的这一壮举,他的土黄色的枝干也晃得更有力量,他认为这是秉受了地的颜色,才这样不屈不饶的。他想要引来更多的蝴蝶和蜜蜂,因为他有这样的实力,他也有这样的信心,就这样在温暖的春天里,他怒放在每一个白天和黑夜。

夜来临以后广场上的人就慢慢地多了起来,音乐喷泉开始了,白亮白亮的水柱随着优美的旋律飘起来,他也开始在音乐中起舞,轻轻地摇摆着花瓣,水雾与光柱交相辉映,他就显得更有一种蒙胧的美,游人从他旁边经过,他就更加楚楚动人。唉呀!这花多么美啊!有人发出赞叹。他听了非常得意,第二天就有好多的蜜蜂蝴蝶来了,围着他转来转去,这些蜜蜂蝴蝶对他说了很多好听的话,但临走时却把他的花瓣、花蕊全蹂躏了一番,他有些伤心。夜里又来了好多的蚊子,他们给他唱着流行的歌,口中哼着我爱你呀我爱你,我心上的花朵,然后把吸管刺进了花托、花枝中,拼命地吸食花汁。又过了几天,来了一个园丁,用一把剪刀剪去了他的好多枝子,让他按照修剪下的形状生长,让他使尽地扭曲,变形,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成了一个变态,有时候他安慰自己反正变态的又不是自己一个,这么多的花草树木,哪一个不是变态?有时他又想反正是物竞天择,如果不想被淘汰,就要成为变态,但这终究让他难以接受,难以忍受。

音乐喷泉、广场和游人、春天的温暖、湿足的花园以及飞来飞去的蜜蜂和蝴蝶,这一切都让他难以忍受,他开始逃避,却又无处躲藏,蜜蜂蝴蝶不停地来搔扰他,蚊子常常来刺激他,园丁仍然修剪他,音乐喷泉吵闹他,他深深地体味到了美丽中的苦涩,品偿到了荣耀中的屈辱,也悟解到了存在中的虚无。他回到了深山,回到了他离开的那个地方,回到了他从前的那个高度。

山还是那样高那样险,天还是那样远那样蓝,三面的天空连在一起,罩起一片大地,他渴望清静,渴望自由,渴望大自然的怀抱,他重新开始了一种简单的生活,以此来恢复心的质朴和宁静。有一天夜里他就发现虽然远离了喧嚣的都市,但都市的红尘仍然留在他的心中,他再也不能回到那个遥远的清纯年代了。

寻“蜜”洪庆山

文/闵诗睿

槐花飘香的季节,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洪庆山国家森林公园,采槐花逛农家乐是此行的目的。一路上槐香四溢,山间一片雪白,漫山遍野盛开的槐花宛如给大山披上了一片片的白云。

下午时分,我们准备下山。说来也怪,这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山的路上,每隔一段总能看到许多蜂箱,还有养蜂人。备受鼻炎折磨的爸爸,想要捎一些老巢蜜来治病。瞅好位置停车,谈好价钱,爸爸跟着养蜂人就要去看蜂巢。

在养蜂人帐篷的东面,二三十个蜂箱在路边“一字”排开,场面非常壮观。好奇心驱使着我,于是我说:“我也想去。”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妈妈居然没有反对。我们戴上特制的帽子,帽檐下面有一圈白色纱网,是用来保护头、面及颈部裸露的部分,两边的有松紧带戴在腋下,起到固定和密封的作用。此刻的我就像是电影中以纱遮面的武林高手。

不顾路面不平,湿滑难走,我和爸爸一起随着蜂农冲向蜂箱。带着面纱的我有些不习惯,走到一半,就绊了一跤。立马爬起来,膝盖又痛又脏,满裤腿都是泥。此刻也顾不上痛,继续向前走,凉丝丝的风轻柔地吹着面纱,犹如被风掀起的麦浪,一浪一浪抚摸着我的脸。只见养蜂人打开蜂箱,一刹那,我看到密密麻麻的蜜蜂在上面爬动,如果有强迫症的人一定会受不了,想很快逃离。蜂巢一排一排整齐地排列着,就像一个平躺的冰箱,里面住满了蜜蜂。我心里想这么密的蜂,养蜂人不怕蜇吗?他如何才能取出蜂巢呢?

这时养蜂人的助理点燃一根烟,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趴在蜂箱上轻轻地对着蜜蜂吐烟,一次两次,如此反复多次,说来也怪,看似无序的蜜蜂,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巢内。养蜂人一边和我们谈着话,一边用小铁锹撬动着蜂巢的两头,小心翼翼地取出蜂巢。可以看见蜂巢上一团一团的蜜蜂在涌动,养蜂人竖起蜂巢板将一端担在蜂箱的一个角上,仔细地端详是否满足我们的需要。由于下雨湿滑,一个没留神整个蜂巢板掉到地下,好在下面有草损伤不大,受惊的蜜蜂就像夜里被惊的鸟群,四处仓皇逃窜,上万只蜜蜂瞬间制造出雷鸣般的嗡响。我担心蜂群会蜇到自己,养蜂人说:“站着别动。”只见助理一口一口地吐着烟,袅袅烟雾徐徐上升,很快驱散了蜂群,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又看了别的蜂箱,由于其他的蜂巢里面已经有了蜂蛹,也就是将来要出生的蜜蜂,最后我们还是选定了刚才拿的那块。

这一次的寻“蜜”,我才形象地理解了“一窝蜂”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勤劳的小蜜蜂是怎么干活的,知道了它们短暂的生命历程。我庆幸自己在这槐香四溢的雨天能闯入这甜蜜的“蜜室”,我为大自然的神奇而感叹,更为这群小精灵短暂生命里的伟大而感叹!

美丽的心灵

我讲一个自己经历过的一件事。那是几年前的事,我在一所中学教语文。总也难忘一小女孩,那个被我伤的极为可爱的小女孩儿。

一次上作文课,我布置了一道作文题:《一个奇妙的设想》。在收上来的作文中,我发现了不少想象力极丰富的文章。也有一篇让我看了极为恼火,这就是那个小女孩写的,她开宗明义的第一句居然是:“我有一个美丽的设想,我要让苍蝇变得像蜜蜂一样可爱!”

怪了!苍蝇明明是人人讨厌的玩艺儿,她却想入非非地要把它们变成蜜蜂。这还了得?荒唐!气得我没有细细看完全文,就批道:荒唐!不成立!请考虑重写!

于是她哭了,哭得挺伤心。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又过了几年,我却突然发现我当年的过错是多么的深重!多么的不可饶恕!

一个老同学从澳大利亚回来告诉我,在澳大利亚的纸币上——面值50澳元的纸币上却印着苍蝇!

我顿时吃了一惊!并猛然想起了10多年前的那篇作文。

天哪!那个女同学的预言,是极美丽的。放眼当今世界,不是真的有人把苍蝇印在纸币上了吗?

我请教那位同学,这是怎么回事?他稍加解释,我立刻茅塞顿开。

原来,澳大利亚极干净,但是,苍蝇在澳大利亚没有落足之地。久而久之,苍蝇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飞向草原森林,以植物液汁为食,反而有了蜜蜂般的业绩。

于是我又想起了那女孩儿的作文:要让苍蝇变得像蜜蜂一样可爱。

这本是一个无比神圣的美丽期盼。可我偏偏判了它的死刑。

难道不是吗?那孩子的思路其实很对,也完全符合逻辑,这就是:只要苍蝇不再与垃圾为伴,它们就准能变成蜜蜂。

多么美好的设想,花似的;多么甜美的设想,蜜似的。

她现在在哪儿?还记得这件事吗?

啊,那个美好的天使般的小女孩儿!

自然,也正是为了这个,我才发现并认定,原来——像蜜蜂一样,永远在阳光下飞翔着的,是孩子美丽的心灵。

在无以名状的深深忏悔之后,我不由得肃然起敬——一就为了孩子们的那极美丽的心灵。

蜂蜜

文/和谷

在高高的宜君山上,有终年开不败的花,除了庄稼人种的油菜和各种果木的花,还有数不清的五颜六色荒山野花。那里是蜜蜂的天堂,也是养蜂人的宝地。

去年有一天,宜君县的一位文友发来一则短信,说是他在一个偏僻的山村扶贫,为贫困户引进了养蜂的生财之道,繁殖了几十箱蜜蜂出售,一箱蜜蜂的扶贫优惠价是600元。我动了心思,立马用微信给他转了账,说是购买一箱蜜蜂。他回复说,谢谢支持蜂农的生意,今年县上就会摘掉贫困县的帽子了。

我给了他地址,让把这箱蜜蜂送到我动意办的黄堡书院,那里满园花香,周边也有油菜地和桃园,满沟的野花。倒不是为了吃到蜂蜜,更多的是一种摆设,一种灵动优雅的物件。蜜蜂嗡嗡地飞来舞去,伴着书院静谧的氛围和读书声,是再妙不过的“标配”。

他说,相距几十公里远,劳务和运输成本高,还是让客户自己去拉回为好,我便给书院周先生吩咐去办理。周先生开着私家车去了一趟,说是得用工具车拉,而且必须是夜里去拉,得蒙上被罩子,以防惊动蜂巢,要么就前功尽弃了。再说,周先生怕在书院搁了蜂巢,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被蜂蜇了怎么是好。

本想作罢,权当扶贫义捐了,可蜂农却一催再催,说是做人得讲诚信,不然就把购蜂款退还。我忽地想到,我在老家的旧小学园子里可以安顿这宝贝,便给了对方地址,支付了运费,让把蜜蜂送到那里去,放在小亭子下的石磨盘上。

待我有空回到老家,那箱蜜蜂安然地栖息在园子里。时值隆冬腊月,大雪纷飞,老母亲已吩咐弟妹用棉被子给蜜蜂保暖,不时有几只蜜蜂嗡嗡嗡地从缝隙中飞出来,向我问候。蜂农说,蜂箱里有蜜蜂自己贮藏的越冬食物,不用经管,到春上揭开棉被,让它通风透气,蜜蜂开始采蜜,到夏天就能割蜜糖吃了。

先前结识一位邻村的蜂农,养了几十箱蜜蜂,品种繁多,蜂蜜也有若干种,已经在网上通过电商微店出售蜂蜜,小有甜头。他请我给他的蜂蜜产品起个名字,书写在包装上,我脱口而出,就叫“秦蜜”,亲亲密密,沟对岸又是孟姜女的故里秦人村落度假景地,他拍手称快。我委托他照看我园子里的蜜蜂,他抽空过来了几回,揭开蜂箱察看,说是好着哩。

春暖花开,园子里的各种花木次弟花开,能持续几个月。既有蔷薇、月季、玫瑰、紫藤、柽柳、桐花、槐花、连翘、樱桃、桃、樱花、玉兰、苹果、萱草、葡萄,还有老母亲种的辣椒、茄子、豆角、黄瓜开的花,都是蜜蜂喜欢嬉戏的尤物。

立夏时节,我回到了园子里,观赏从邻村来的“秦蜜”品牌的主人割蜂蜜,真是一场甜蜜的节目。他戴上面罩,掀开蜂箱盖,一页页地提出筑满蜂巢的木片,黄亮亮的在阳光下透出甜蜜的光斑。这时的蜂群在蜂箱一侧绣成一团,喧哗着,歌唱着,在奉献着自己的劳动果实。驻有比一般蜜蜂躯体大许多的蜂王的木片,有许多蜂卵在襁褓中似睡非醒,安然休眠,蜂王在静静地守候着它的后代。

收割蜂蜜使用的工具是一把薄薄的长刀,蜂蜜顺着竖的筑满蜂巢的木片汩汩流下,蜜香溢满四周。然后将木片放入圆形的桶中,绞动转轴,蜂腊和蜜汁便从蜂巢中筛出,过滤蜂蜜后,再把蜂腊放在锅上融化,分离出晶亮的蜂蜜来。一箱蜜蜂,竟然产出足足20多斤蜜汁来。

剩下的渣滓便是蜂腊,在一旁的老母亲说,过去纺线织布,少不了要用蜂腊,起到光滑的作用,也是一味稀罕的中药,能治心疼病。我想起小时候,大爷养了一窝多年的老蜂,蜜蜂是在小土窑窝里栖息的,割了蜂糖,只是让孩子们用食指在蜂糖碗里蘸一下,在嘴唇间抹一抹,那是世界上最甜的吃食。爷爷养的是洋蜂,放在地头,壁虎吃完了蜜蜂,还咬了爷爷的脖子,爷爷就捉住壁虎砸碎了敷在伤口处,说是以毒攻毒。有一次,大爷养的老蜂跑了,在柏树峁上结了黑压压的一团,大爷举着碾麦场给牲口接粪的罩篓,上面涂了蜂蜜,一边摇一边唱:蜂王爷,上罩来,我要给你盖庙哩!

多年间,老家人已经很少养蜂了。老母亲把蜂蜜给邻里分享,都说真甜。我带回城里一罐蜂蜜,给朋友说,这是我老家园子里养的蜂产的蜜,是老家的土地酝酿的精华。我得感谢高高宜君山上的蜂农,他的生活也该苦尽甜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