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县城的文章
关于县城的文章(精选12篇)
从治多到曲麻莱
文/张建国
抵达玉树,已是午后2时左右了,这是玉树“4.14”地震后我第5次到玉树了。
此次和第一次很相似,是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进入结古镇。不同的是时隔3个月后,地震当日的遍地废墟大都得到了清理。
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抵达结古镇,在入口的丁字街头,一只在大地震中幸免于难、长着长长胡须的山羊,用前蹄趴在一名街头维持秩序的武警战士的后腰上,不停地嚼咬着,不知是在寻找食物,还是什么?估计是山羊将武警战士的迷彩服当成了绿色的植物,想舔舐,任由这名武警战士怎么躲避和驱赶,这只山羊就是不肯罢休的场景。
由于援建玉树地震的车辆很多,其中绝大部分又是部队运送物资的汽车,原本就十分狭窄的街道更加拥挤。我们的车辆在震后泥泞的街道上走走停停,徐徐走了30来分钟才驶出结古镇,然后就不停的上坡爬高,一路北上往治多县而去。
此次北行,从玉树县进入治多县,也打破了我先前固守的石渠广袤无垠的印象。之前,因阅历有限,我始终爱把自己曾工作和生活过14年,平均海拔4200米以上和25191平方公里的扎溪卡草原(石渠县)的高大作为我人生的一笔财富。实际在青海的很多县份,那里的高大、辽阔已超出了我的视野和想象,治多县便是首给我耳目一新的高大之地。
治多县因地处长江源头而得名,被誉为万里长江第一县,素有“长江之源、百川之祖、唐番古道”之称。过治多县时,我们在县城对面的一个河滩上小憩了会,遥望隔河而居的治多县府加吉博洛镇。可以想象,当年曾是唐番古道重镇和康区重要贸易集散地的加吉博洛镇是何等的重要。
据资料记载,治多县位于青藏高原中部,县域面积80220平方公里,占该州土地总面积的30.04%,人口3万左右人,其中藏族人口占97%以上,另有汉、回、土、蒙古等民族,人口密度仅为每平方公里0.212人。治多县是个纯牧业县,全县辖5乡1镇。地域辽阔,地形复杂,高差较大,平均海拔4500米,年均温-0.3至-0.6℃,无绝对无霜期,年降水量394毫米。凭以上数据,其“高、大、寒、难”均不亚于石渠县。
在风驰电掣的车窗里可以看见,沿途大多是得天独厚的草甸草场,这也是治多县植被的主体。著名的江荣滩、查荣滩、邦荣滩、雅荣滩和巴荣滩六大草滩,宛如一颗颗硕大无比的珍珠,就散落在治多县水草丰美的草原上,其中仅巴荣滩面积就近1万平方公里。
治多县古为原始牦牛产地之一,草地畜牧业的发展历史源远流长。据记载,早至4千多年以前,活动在长江源头的人类就经营着简单的畜牧业。大约到公元前300多年,居住在青海湖东部的人群西迁来本境,同当地人组成部落群体,亘古至今,勤劳的藏族牧民沿袭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产方式,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成为世界上古老的游牧民族之一。自隋代开始,治多地区就是玉树人的游牧基地。公元1732年(清雍正10年),清政府对牧区严格控制,划疆定界,设置千百户,清查部落户口,将玉树人归属为囊谦千户领地。公元1822年(清道光2年),玉树分演出宗久、雅拉、百户、江赛4个部落。随着历史进程,这四个部落又分出多得、赤沟、巴德3个部落。到清宣统末年,该地区自立体系的7个百户或独立百长部落,一直隶属囊谦五室之下。这期间玉树地区的畜牧业经济和社会有了稳定发展。1912年(民间二年)后,该地区归玉树理事管辖。到1929年(民国18年)青海正式建省,玉树理事改设玉树县,该地区归玉树县管辖。
治多境内主要草场类型以高寒草旬和草场为主,其次是高寒沼泽草场、高寒灌丛草场和少量疏好草场,植被覆盖度为80%左右。
治多就区域来讲习惯上划归朵康,但是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却处于卫藏和朵康的交接点,处于康藏文化的交汇点上。民间盛传“玉树二十五族之角尖,卫藏三十九族之足底。上通卫藏,下接汉区,唐蕃古道穿境而过,长江、黄河出境东流”之说法。就藏族六大氏族来讲,属于米查尕氏后代,透过《格萨尔史诗》中的《嘉洛婚礼》可以看见当年格萨尔在此的故事,这部史诗中描写了格萨尔赛马夺冠后,前往嘉洛家迎娶珠牡的壮阔场面。这场名震雪域的巨型婚礼,实际上是长江源区与黄河源区藏族婚俗的大融合,从而形成了治多地区丰富而独特的婚俗文化。婚礼收尾时的大联欢,是以赛马为主,包括其他各种竞技表演。有感于治多县这段历史,特赋诗以为念:“唐蕃古道西行路,角尖足底联汉藏。长江黄河境东流,百川之祖为治多”。
抵达曲麻莱县已近黄昏了。晚饭后,趁着黄昏的最后一抹光线,我和同行的两个伙伴一块逛了下县城。曲麻莱县城和治多县城一样地处平坦的大草原上,县城规模较小,建设水平和规模不如我们甘孜州的一些县城,但也可以看出这是新兴的县城,次日果然就经过了曲麻莱县的老县府所在地。
曲麻莱县位于青海西南部、三江源区,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素有“江河源头第一县”的美称。横跨通天河(长江)、黄河两大水系,县境西北部为宽谷大滩,地域辽阔,东南重山叠岭,县域内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其中县城海拔4226米,自然条件毫不逊色海拔4268米的石渠县城尼呷镇。县年均气温-3.3℃,县域面积5万平方公里,总人口不足3万,以藏族为主。
滚滚不息的中华民族母亲河——黄河发源于该县麻多乡约古宗列地区,长江北源主要源流勒玛河、楚玛尔河、色吾河、代曲河均发源于曲麻莱县境内,是我国南北两大水系的主要水源涵养地,形成了独特的“高原水塔”自然景观,这也是该地素有“中华水塔”“名山之宗”美称的由来。
曲麻莱县是青海省重要的“西宁毛”产地之一。曲麻莱有产金地区,采金历史悠久。晚餐时,据该县相关人员介绍,当年鼎盛时,光一条远近闻名的金沟就有上万人专门从事采金作业。作为我这样一位外行人来看,翻开千年形成的草滩采金无异于杀鸡取卵、饮鸩止渴,好在现在已大力禁止。
赋诗以为留念:
黄河源头第一县,中华水塔美名芳。
昔日砂金盛名扬,今朝生态保护忙。
家乡的路
文/王成志
年少时看电影《她俩和他俩》 《庐山恋》,我十分迷恋故事片里类似这样的镜头:在喧哗的城市,抑或是寂静的乡村,宽阔的马路上,伴着轻盈的背景音乐,主人公潇洒地骑车飞驶,路边的行人或一排排的树木迅速地向后退却。那时,此类镜头令我神往。
老家离县城几十公里,虽然算不上特别偏僻,但是在我童年的心目中,距离十分遥远。当时的小镇上最多是砂石路,乡村里都是土路。童年时,家乡的路弯弯扭扭,尤其是通向学校的路狭窄而坎坷。在炎热的夏天,路上尘土足有几寸厚,光着脚板走在路上,烫得叫人直咧嘴,每遇狂风,尘土被风一吹满天飞舞,就连太阳的光芒也会变得灰暗。每逢下雨,有的同学穿布鞋,条件好点的穿胶鞋,有的干脆光着脚走,更有少许离学校近的同学,则踩着自制的高跷高一脚、低一脚走着上学。在寒冷的冬天,温度在零度以下时,路面结冰,稍不留神就会滑个大跟头,摔得人眼冒金星,鼻青眼肿,温度稍高一些,路面解冻,泥巴跟着脚板走,走不了几步就得停下来。偶尔还会遇到骑自行车的人,却是人扛着车,成了车“骑”人。曾记得,1989年去省城合肥进修学习,从老家临涣车站坐527号绿皮火车,早上7点30出发,哐嚓了一天,直到华灯齐放时才抵达合肥。有时去县城乘坐老巴士要绕道方可抵达县城。在少年的心里,路是不堪重负的承载,寂寞的乡村,真的无法和外面的世界相连。
在我们农村,四十岁以上的男人都拉过两个轱辘的架子车。当时拉架子车出的可是牛马力,乡亲们把架子车喻为“使劲蹬”,真乃把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而付出的苦辣辛酸,寄于幽默诙谐之中。女人们则心疼而又风趣地说拉车的男人们是“没尾巴驴”。少年时,我也拉过架子车,出了不少“驴”力。十二岁那年,我和我父亲拉架子车去宿州卖藕,开始走的是乡村土路,大概有十五公里,才进入一条不是太宽、不是太平整的沥青路。父亲双手抱着车把,我用绳子拴在车帮上给父亲助力。更使我终身难忘的,拉着装载千余斤的架子车去卖公粮,在坑坑洼洼的狭窄土路上行进,拉车必须一路不停地走,一旦停下,就需要二三个人来推车了。跑了一趟粮站,我和哥哥就累得疲惫不堪。那时乡村的路呀,叫乡亲们跑了多少冤枉路?榨取了多少拉车人的血汗?
17岁那年,我考进县城的师范学校,这时候,集镇通往县城的是一条7米宽的柏油路,5毛钱的车票,坐到县城汽车站,再步行4公里左右到达所在学校。后来,老妈省吃俭用,给我配备了“专车”,一辆“长征”牌自行车,那可是一家人一年的菜钱。骑自行车,既节约了车费又方便了回家。但是,遇到阴雨天,坑坑洼洼的路上骑车麻烦多多,十分不爽。有一年,秋季刚开学,我回家时在半途下起了雨,此时,已经离开学校十几公里,由于柏油路的地势低,雨水大,导致水漫上道路,看不清路的边线。我使劲蹬车,一不留神,一头栽倒路边的水沟里,好在水沟不深,如若不然,怕要做水鬼了。可是后来,我还是咬牙骑回到家里。如此之事,林林总总,记忆深刻。
“要致富,先修路”,这是响亮了很多年的最淳朴的口号,也是人们最真切的感受。路,总是与民生问题和人民的利益紧密相连。路修到哪里,哪里就洋溢着欢声笑语,就会聚集更多的人气,带来更多的商机。路,无疑是写在大地上的一部史书,路的变迁史,见证着生活的酸甜苦辣。令人惊喜的是,参加工作三十余年来,自己见闻目睹了家乡路的变迁。从土路、砂石路、柏油路、再到水泥路,现在,一条条致富路及时修建。村庄上水泥路纵横交错,阴雨无阻且路灯林立。给人们带来许多欢乐,每天晚上,一群群留守在家的老人孩子,灯下漫步,如此惬意!追求漂亮的大嫂大妈们,在灯下翩翩起舞。如今的农村,整治了脏乱差,建设了洁齐美,改善了吃住行,提振了精气神。真乃:杨柳满长堤,花明路不迷。点燃了人们追求幸福美好生活的梦想。
路,是衡量人们生存质量的重要指标。近年来,村村通工程有效实施,美好乡村建设的大力推进,原先偏僻的村庄,增加了许多联系外面世界的纽带,家乡的瓜果、蔬菜等农副产品及时外销,并且卖上好价钱。乡村的容颜和人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人民的生活愈加方便和快捷。
变,是时代最根本的特征;变,是与时俱进的核心。如今,村境公路、镇境公路、县境公路、铁路、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多年的梦想已实现,更向着前所未有的目标前进。
路的嬗变,成为幸福生活的注脚和见证。
嬗变的路,铸就更加宽广的灿烂和未来。
腊月集
文/秦延安
不紧不慢的时光之履,总是在日历牌渐薄的期待中,让年迅速跳进腊月之门。但城市里依然静悄悄的,该放假的已经放假,该上班的还在上班。虽然各大商场如秋蝉般,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炒作,但商场的生意依旧不冷不热。老祖宗流传千年的重大节日,被城市的快节奏和浓厚的商业气息,已经衍变成了一种符号。一切的传统、讲究,似乎无关紧要,完全没有乡人的虔诚与尊重。于是,只要与乡村有一丝关联的人,都会在春节前赶回乡下,即使车马劳累、假期短暂、一票难求,也再所不惜。
乡村的年,就如乡村的土地一样丰富,且不说别的,单乡村一个腊月集就滋味浓厚。虽然已是寒冬腊岁,滴水成冰,但集市上已是人山人海。过个大年,忙个半年!也许是闻风而动,深山、高塬、近郊、远村的人都如潮水般涌向县城,即使不是集会,也天天如集会。特别是晴好的天气里,更是人潮涌动。各商家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将自己经营的产品摆满了街市。从过年穿戴的衣服、鞋、帽到吃的蔬菜、鱼肉、禽蛋,再到烟茶、糖、瓜子、水果,以及祭祀用的烛台、蜡烛、香表等,还有鞭炮、烟花、年画、对联,可谓五花八门,一应俱全。
虽然县城如一座蜂巢般无孔不入,但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流,让县城的各个街道都如毛毛虫般蠕动,有时也会遇到肠梗塞,但不一会又动起来。既有步行来的,也有搭乡村班车来的,还有骑摩托、自行车来的,更有开私家车来的。即使一年都没上过县城的老头老太太们也出动了,虽然他们头发花白,弯腰驼背,走路蹒跚,但却衣着干净,满脸喜气,如走亲戚似的,走不动的便被儿女用架子车拉着。青壮年大多是三五成群,也有全家出动的。大家呼朋引伴,打着招呼探问着近况。
东西还没买,孩子们就喊叫肚子饿了,要吃要喝。女人免不了训孩子,在家走时让你多吃点饭,就是不听,刚来就喊叫肚子饿了。虽然女人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给孩子们买了他们想吃的油饼、想喝的饮料。大人们忙着看要买的商品,孩子们忙着吃买来的零食。在女人眼里,过年就是给老人和孩子过年。过一年,老人寿命减一年,孩子成长一岁,无论是老人和孩子,都不能慢待。所以,即使不给自己买一针一线,也得给老人和孩子买。看不到称心如意的,女人能跑完整个县城,让人惊叹其意志力。在这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最抢眼的是恋爱中的男女。小伙帅气,姑娘倩丽。姑娘走在前边,小伙子跟在后边,一看就是要为新婚买东西。姑娘相中了一件衣服,却被昂贵的价格左右了主意。小伙子立马上前说,只要你喜欢,咱就买。姑娘犹豫地说,再看看。眼看着生意要黄,店主马上递话,这衣服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新颖,你结婚时穿上肯定漂亮。这小伙子这么帅气,对你这么上心,你真是有福气!店家的话,让姑娘满脸飞红云,小伙子笑开了嘴。街上熙熙攘攘,大家都是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看东看西,货比三家,讨价还价,争取买到心满意足的东西。太阳偏西,集市上的人也如鸟兽般四散而去……大家说说笑笑,让寒冷的路上满是欢声笑语。伴随着这笑语,年一步步在走近。
腊月集是新年的集结号,也是乡民们分享一年劳动成果、交流情感的集所,更是他们对未来生活的幸福憧憬。虽然腊月集并不像大城市的商场那样繁华,就像父母的家并不像儿女的家那样豪华,但它永远是家族的中心。只有围着这个中心年才有味道,而腊月集也只有在乡下才有情调。
生活变迁的那些事儿
文/吴荣艳
走过二十多年的春夏秋冬,走过最艰难的岁月,时光荏苒,流年似水,不经意间远去了。岁月的流年尘封逝去的往事,看着庭前花开花落,那落花时节,蕴含多少年轮记忆,多少欢愉的过往……
我总是喜欢缅怀过去,寻找过去难忘的记忆。一路走来,有花香满径,有冰冷无奈,凝望来时之路,烙下成长的印痕。我想重拾记忆的碎片,串联成完整的画面,呈现若明若暗的流年,尘封的记忆瞬时在心间萦绕、萦绕……
一、童忆
九十年代,那是美好的年代,也是希望的年代。那是充满挑战的年代,也是机遇的年代。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我急切地来到人间。
那些年间,开放依旧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缺乏经验,那时候是摸着石头过河。些许时候人们心中总会产生些许疑惑,些许顾虑。对于当时的农村,依旧处于无开放的状态,童年的我在物质极度匮乏中度过。那时候,家里很穷,靠着一亩三分地,维持一家几口的温饱生活。就算是当时的雷州县城也是破旧不堪,依稀记得只有零星的几家店铺。县城只有西湖大道与雷南大道,说是大道,亦不是,泥泞的街区衬托整个雷州县城。老字号的百年老店斑斑驳驳,消褪其原色调,老中医在店里忙活着。徐记包子店常年营业,蒸汽缭绕着大半个雷州城,那时候最幸福不过的是能好好吃一顿徐记包子。昏暗灯光下的陈旧的发廊,说是发廊亦称不上,几平米的小地方,白发苍苍的师傅娴熟的手法依旧清晰,那师傅一生不过只会剪两种发型—平头与蘑菇头,整个县城男女老少清一色的蘑菇头与平头,而今想起,清一色的发型其实蛮有美感。
那年,一切都还在刚刚起步,一切都让人充满幻想。那时候,没有高楼大厦,那时候县城最好的楼房要数政府办公大楼。粉墙黛瓦的屋舍零零散散坐落在街区边,说是粉墙黛瓦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而已,粉墙亦是夸张地修饰。其实不过是单一基调的屋舍,已经产生了视觉疲劳,灰墙灰瓦,这种灰色的基调是那一时代的产物。
很多时候,人们在闲暇的时候无所事事,物质极度疲乏的年代,连娱乐都奢侈,最幸福不过的就是要数家里有一台电视机了,黑白也好,彩色也罢,倘若有一台,都会令左邻右舍艳慕不已,单调的生活也会增添些许色彩。
记得童年时光为一部电视剧狂迷不已,当时热播的电视剧《还珠格格》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每逢开播的时间点,男女老少很庄重地将椅子整整齐齐排在大厅,等待左邻右舍们一同欣赏,而后便是你一句我一句议论开来。当时家里没有电视机,要一集不漏欣赏《还珠格格》的剧情难上加上呀!每天晚上夜幕笼罩时分,洗刷干净,便偷偷跑进别人家里,在一角落安安静静等待。如今想起那种情形,依旧忍俊不禁。
那时候最有趣的不过是电话之事了,村子只有两部电话机,小卖部一部,小学一部。有趣的是,这两个公共场所建筑物顶端悬挂着一个银亮的高音喇叭。每天早、中、晚无时无刻从广播里传出某某到哪里接电话,这时村子人就知道,哪家电话最多,哪家子女最会关心父母,常年累月,人们习惯高音喇叭轰炸了,要是哪一天喇叭要是不响了,村子人的心突然发慌,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解放初的“三转一响”对于当时的农村,依旧是富裕的象征,只不过增加了些许家电,交通工具而已,这便是童年时光最真切的记忆。
狭长的小巷,悠长的记忆,童年时光悠闲惬意,午后斜阳,光着脚丫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看那云卷云舒,细数着变幻莫测的云天。童年那些事儿,单调而明显变化着,而今童年时光愈行愈远,那份记忆愈发珍贵,我想保存好这段时光,保存这一时期单纯的念想。
二、少年游
少年游,游走于乡间县城。童年时光零零散散的灰墙灰瓦的屋舍整齐排在街区两侧,县城两条马路向更远处延伸,泥泞的街区早已变了脸,干净的柏油路穿梭于县城各处,沉睡多年的县城终于醒了。街区两旁的商铺商品琳琅满目,街区车水马龙。新时代新名词应运而生,“下海经商”“打工仔”“打工妹”“农民工”不断涌现,为城乡建设注入新鲜血脉,新的时代降临了。
县城柏油路旁有了绿化带,鲜花芳草遍植其间,小小县城开始新一轮城区规划,住宅区与工业区开始萌芽,家电店、服装批发市场、集市、超市等迅速扩张,商家、客户畅游其中,乐于其中,笑声、呼声、叫卖声声声入耳,一派生机勃勃景象呈现于世人面前。服装多姿多彩,点缀了色彩斑斓的生活。
发展中的县城最有趣的要数影像杂货店啦!那店极度噪杂,雷剧,流行曲,电视剧,电影不断更新,进去期间,耳朵可是自顾不暇呀!店铺的老板这边喊道:靓女,帅哥需要什么吗?于是我们常常假装听不到,自顾挑选自己钟情的歌谣,影视作品。老板笑呵呵不再理会,任由我们挑选了。选好,杀价,最后给老板补充一下:老板,你的店铺五音杂陈呀!强劲哦!老板微微一笑:欢迎下次光临小店。
灰色的家乡逐渐出现些许明丽变化,灰墙灰瓦的房子不再主流。洋房轿车在一些人家不再是梦想,泥泞的乡间的小路也渐渐被沥青路取代,家乡开始从单调走向色彩斑斓。
那是后我的思想开始萌动,揣着梦想,怀着好奇心,期待未来的美好。那是的我穿梭在求学于回家的小道,开始留心观察生活,思索如何生活,那些年间,我爱上了学习,爱上了与书本为伴的日子,我渴求知改变命运,改变家乡。于是开始享受阅读带来的快乐,珍惜每一天生活。
少年游呀!穿梭在县城乡间,感受生活的变迁。少年游呀!遨游书本间,渴望用知识改变生活。少年游呀!畅游于……
三、青年梦
三十年的改革,三十年的发展,社会变化日新月异,县城的框架进一步的扩大。道路四通八达,城市的综合指标不断创新高,高楼林立,茶庄,商户按扎其中,乐此不疲。愈加强劲的市场张开双臂接纳四面八方的商贾,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五花八门色彩明快的衣服,衬出人们欢喜的笑脸。县城中心的西湖公园换了模样,亭子,座椅,长廊褪去斑驳的色彩,绿草如茵花团锦簇。有人穿梭其间,湖中央漾着小船,欢愉地笑开来了。
今天的我已经带着梦想,进入了向往已久的大学,在大学开始自己新的一轮规划,我期待好的开始,也能有好的结束。于是,我欢愉对待每一天的降临,以饱满的热情,面对现实的冰冷。无论如何境况,以荣辱不惊的心态去应对生活。
生活中需要吸取精髓去改变,十七大代表大会召开有深远的意义,我们毫无怀疑高举十七大科学发展,和平发展旗帜一直朝前走,品味过去的生活,展望未来的前程,我相信,前头之路越走越宽。
远去的尘封往事值得品味,逝去的青春依然值得回忆,走过二十多年的观景,生活不断的变迁,走过的路子,留下时代的印痕,蕴含着成长的足迹,藏匿着发展的音符。那悠长的成长记忆,随花开花落草长莺飞依旧郁郁葱葱。回忆如同佳酿,愈久愈醇。回忆中展望明天,我分明看到了未来盛情的邀请,让我充满期待,对生活充满向往……
生活那些事儿依旧进行,变迁的事儿一直延伸,我追逐未来,追逐下一天的精彩,我一直在奔跑,在奔跑……
苗寨路变
文/刘燕成
我的老家埂冲苗寨属于湘黔“四十八寨”之一,位于黔东南天柱县与湖南省靖州县接壤处,是古时湘黔盐道的必经之寨。我出生那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在沿海城市刮起,还没有吹进山村。但在时光的河滩里,如果细细一算,我至今离开埂冲苗寨整整20年了。当然,如果到县城求学仍不够远,仍算不得离家,那从我到省城贵阳上大学算起,也已离家整整18年之久了。18年,当又是一个年轻小伙了哩。
每逢节假日,二叔常打电话给我们,嘱我们回寨子过节。尤其快要过年时,更是如此。电话里,二叔总要说,水泥路修进寨子了,车子可以开到屋门口了。
因母亲去世早,加上我姊妹多,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全落在父亲肩上。在县城上高中时,为了节约开支,我常常从老家背米到学校。一蛇皮口袋米就有一百余斤,但我轻轻松松就抓到了肩上,扛着米爬坡过坎,到乡场搭乘从湘地那边开往县城的过路客车。后来五弟与我上同一所高中,我们哥弟俩一起背米上学,但五弟个小,力气不大,两个人的米由我挑,最重的一次好像有一百八十斤。我们沿着山路,慢步如爬,挑断了好几根木棒才到达乡场上,然后等过路客车,载到县城。次日,只觉得双肩热辣辣的,脱衣服照镜子一看,原来压破了皮,伤口上还淌着血水。
其实进寨的路,算起来并不遥远,因泥滑,路窄,坡高,弯道多,便就觉得特别难走。小时候便常常听人说,有人在这并不长的山道上,走着走着就迷失了。信奉迷信的乡亲们,请来道人,通宵敲锣打鼓,手舞足蹈寻仙问神,却在不经意之间,便见得那迷路的人儿,敲门进了屋。问他去了哪里,那人迷迷糊糊回答:山路林密,月高风疾,光线暗淡,绕了不少弯子,走到老屋背的对丫坡上去了,待得了天亮,方才又寻回了归家的路。真是够好笑的。
进寨的路是穿梭在一岭岭绿林之下的。因山高林密,别说夜里,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亦是阴森森的。反正我的记忆里,小时候我是极少敢一个人走的。加之常有人说起路途上的鬼怪故事,念起来,无不被吓得汗毛倒立。也有人,常在半路上便遇得天降横祸:走着走着就被路边草丛深处的毒蛇咬了,或是被树洞里窜出来的野猪追赶,只好一路狂奔,以求活命。
寨子里,不少人沿着这山路,走到了外面的世界。而且,一些人还在外面发了财,开辟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每每逢年过节,他们回来了,见了面,说着客话(普通话),老人们竖起耳朵仔细听,终是不明白别人说了什么,于是就免不了一番议论。老屋坎下的打卦老奶就常常说,这背时的娃,才出门几年,就不会讲苗话了,就忘了祖宗了。表叔阿贵,通过勤奋努力,一举考取了哈尔滨工业大学,成为寨子里的第一个重点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到红色城市遵义工作,一路风风光光,我很是羡慕。于是自己便也梦想着考大学,到外面的世界去。此后,我埋头苦读,勤学上进,最终实现了自己年幼时的大学梦。且多年来,在逐梦的路上默默地奋斗着,先后获得过多项文学奖,出版了自己的多部文学作品集,成了乡亲们眼里引以为傲的青年作家和孩子们的活教材。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鲁迅先生也说,其实地上并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就成了路。进寨的路,已经走了许多辈人,可就是不像路。村子里的人,围拢了来,一开口就是说路的事儿。有的怨愤愤地说,就是因为没有一条像样的路,进了屋的媳妇都跑了,留下那么多光棍。有的激情高昂地说,要想富,先修路,必须把路修通。于是有的又接过话来说,寨子里出了那么多大学生,但没有一个有反哺寨子的想法,只顾了自己日子过得快活。这些话,背地里我听了来,耳朵热辣辣的,不知如何是好。常常有人让二叔带口信给我,说我在省城工作,路子广,应为寨子里的路想想办法。二叔的电话打来,把乡亲们的话传递给我,但我穷尽自己所能,也只是给乡亲们指了一些路,让他们自己去走。
这条进出寨子的路,曾经有一段时间成了我的心病。在送父亲入土为安的那天,这条路,实在太沉重了。路窄,因下了雨,又油滑,送葬的亲人们艰难地攀爬在山道上。“走起,嚯嗨!走起,嚯嘿!”,抬棺的都是父亲生前亲友,他们有的比父亲年长10多岁,都是留守老人,是我一个一个跪请来的,他们因已年迈,不得不通过喊号子发力。作为儿子,我给父亲扶棺,一路上,我见到了沉重的棺木两头,已白发苍苍的堂伯和表舅,以及那些我并未熟悉的路人,也跟着来帮忙抬棺。这根本不是路,这是一条奔涌着悲伤的河。
自打父亲走了之后,我很少回寨子了。突然有一天,二叔在电话里说,县里打算修通“竹湖公路”(天柱县竹林乡至天柱县地湖乡),这条公路要经过寨子,三米余宽,全程水泥路面。此后约莫过去一个月,二叔又打来电话,说,水泥路修通了,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屋门口了。果然,在次年清明,我驾车返乡为先祖扫墓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寨子的变化。埂冲苗寨不但有了水泥路,而且小洋楼如雨后春笋,长在路的两旁,有不少高档车,停在小洋楼下,一些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牵着女人的手,在路上散步。在寨子宽敞一些的山湾里,我的亲人们正穿着漂漂亮亮的苗族服装,于月光之下翩翩起舞,悠扬的苗族飞歌暖透了整个山村。
历经改革开放40年,埂冲苗寨像极了一个民族风味浓郁的小城镇。
一条被安抚的蟒蛇
文/山沟水
一条被安抚的蟒蛇
作者:山沟水
妻子昨晚做了个梦,问我是吉是凶,梦见小河里有一条蟒蛇要咬她,妻子用手轻轻抚摸安慰它,最后蟒蛇非但没咬人,妻子走后,那条蟒蛇既然咽咽地哭起来。我当然不相信梦有吉凶,便随意啐了声,没有科学根据。
和妻子相识相知已走过了8个年头了,发现她越来越有点喋喋不休的坏习惯,每次和我说话总是她说了一大匡我只应了两句。妻子从小生长在县城,而我是从山上走下来的高山汉,那时我是一名村官,工作在基层,小小一个乡府大院罗列出十几条男光棍,以我的资本,想交上女朋友基本上是不可想象的,自己心知肚明,自然打打消念头,顺其自然罢了。一年后撤乡并镇,我被分流到另一个大镇,比起以前,条件好了些,有机会找女朋友,但一穷二白的我还是不敢想像。
妻子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白天在一个改制的印刷厂打字,晚上要帮家里做饮食到半夜,累成两个熊猫眼,我的一个长辈作为下岗工人再就业也在印刷厂上班,就这样,我认识了妻子。但总认为,在县城长大的女孩子没爬过山坡,没受过雨淋,一定不能吃苦。第一次跟我回老家看我的父母时,老家刚开通一条勉强通行的盘山公路,我用自己唯一的家产一辆宗申125摩托车拉着她一路颠簸,一路风尘,回到家时她脸都翻白了,说死了几百万个细胞。憨实人父母不知所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家里一无所有,杀了只鸡,炖只腊猪脚,草草吃过饭后便打道回府。
以为妻子见了我家的破败后会挥然离去,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嫌弃,反而陪着我们一起建房子,近半个世纪的夯墙倒下后,在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一幢标准的山村楼房建了起来,父母住上未曾想像过的楼房,引来无数羡慕和佩服的目光。由于妻子是全日制大学本科学历,当时县里招一名生物老师,本科以上学历不限专业,而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又没有生物专业毕业的考生,因此她以一比一的考试成了一名人民教师,又莫名其妙地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缺水的山村小学中学部教书,面对满山的石头,妻子说心里只想到我。三年后又分配到一个很冷素有小东北之称的小学,由于山高路陡,妻子怀着宝宝骑摩托车力不从心,摔断了一条腿,休息三个月,至今都还有后遗症,中心校领导考虑到我们的实际情况,决定把她安排到离大公路较近的一个小学。好事不断,在参加全县选拔考试中,妻子以笔试第一名,面试第一几乎无可挑剔的成绩进入县城最大的一所小学工作,终于从乡下调回县城,圆了多年的追求。
由于重点学校要求非常严格,早上必须六点半到学校,而且还实行签名登记,晚上必须到放学时间才能跨出校门,上课铃声一响,必须到教室,再加上各种教案、课件、作业,一天之中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尤其是各种优秀率排名,压力特别大,平均一年要有2名左右老师因吃不消而辞职。或许是太累,妻子时常牢骚满腹,那种关心体贴似乎在梦中才能找到了,而我总是想尽办法帮她分担压力。
我要做柳宗元笔下的捕蛇者,逮住那条畜生。
往事悠悠情
文/诗馨如兰
旧时光,往事悠悠
记忆中,小城的温馨故事……
--题记
1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每一次聆听邓丽君这首深情缠绵抒情优美的歌曲,我的心里总是情不自禁地地涌出一缕缕难言的惆怅之感!
因为每一次回老家,看到今日早已被时尚豪华筑建的高楼大厦替代改头换面的新城崭新的面貌,我从中竟然没有一丝毫的惊喜,反而心里充满了一种无限的失落之感!
因为我在这座改头换面崭新的新城里,再也寻觅不到自己儿时记忆之中那个充满了古色、古香、古韵十足的老城的影子了……
我再也看不到曾经熟悉的一砖一瓦,那些关于印象之中小城的那种温馨祥和纯自然的容颜和踪迹了……
眼看着这日新月异拆旧筑新的时尚前卫变化,我的心里真的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复杂心情,不禁扣心自问,到底是自己无法接受新生事物的蜕变?还是太过于迷恋怀念旧时光的那份纯自然的祥和温馨?
思绪总是杂乱无章,如同一团乱麻,无法梳理……
2
在我的记忆深处,我家居住的那个小县城虽然不是很大,然而那些远古久远的木质建筑看着却是那么的古色、古香、厚重、质朴、不管走到哪里都倍感温暖自然。
如今眼前这些高耸入云钢筋混泥土筑建而成的建筑物,我怎么看都感觉凉冰冰的陌生。
清晰的记忆中,我儿时居住的那条东西大街上,是县城最热闹也是最繁华的街道。
当时的马路没有如今这样宽阔,南北路面的距离大约只相距不到十米。
因为县城不是很大,所以不管从那个城门进城,步行只需要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走到县城的街市中心。
小时候,总是听老人说,我们这个小县城是一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过着悠闲安居乐业的幸福安逸生活。
我家当时居住的这条东西走向的街道,应该说是整个县城各个机关单位聚集的最重要的地方。
妈妈说,我们这个县城曾经有五个修建很精致牢固的仿古城门,高高的城门都是用上百年的好木料做成的,朱红色的城门高大而威武神气,两边都是修建很气派很牢固的城墙,都是因为文革破四旧被那些造反派给拆除破坏了……
所以,文革后期,县城的五个大城门都没有了,若你从东面路口进东门往西走,来县城办事或者赶集,你一路首先要经过党校、人民公社、县城重点一中、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中国人民银行、派出所、县中心小学、县粮食局、县人民医院……
我清晰地记得,当时这些机关单位的大门几乎都是木质的厚重的朱红色的大门。
两扇厚重的朱红色大门的中间,都按有两个黄金色的如同馒头大小的铜把手。
每一次,你若路过这些机关大院的门口,那一扇半掩的厚重的朱红色大门,总带给你一种神秘之感!
3
当时,我家居住的对面就是人民法院和检察院,经常去观看旁听审犯人的各种案例。
记的,那个时候的法院都是红砖青瓦筑建的平房,审判大厅设在大院的前面一溜十几间,审判大厅的后面就是法院工作人员的家属院。
家属院里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一小片菜园子,因为是机关单位,在庭院的中心安置了一个公用的自来水管,我们这些居住在周边的居民,当时每一个家庭里都还没有按自来水管,于是,我们经常来这里担水、洗衣、洗菜……
因为常来常往,久而久之和家属院的这些家属和孩子们都混得很熟悉。
我还清晰记的法院庭审后院里,有一棵涨势很旺盛的桑葚树,每一年的夏天,我们这些孩子们都来这里爬树摘桑葚吃,大大的紫色和绿色的桑葚特别香甜。
检察院的庭院里还有葡萄树和向日葵,每一年的金秋时节,我们这群孩子依然前来摘取丰美的硕果。
4
我家的偏对面是县城第一重点中学,那个时候学校里面没有电铃,而是在一棵很苍老很粗大的老榆树上高高挂着一个铁钟,每一次上下课,总有一位老爷爷去大树下拉着绳子使劲地敲钟,那响亮的钟声经常敲了好长时间以后,依然还会有余音久久缠绕盘旋在周边的上空中……
因为好奇、因为好玩、因为调皮,有时我们会跟随邻家的小哥哥偷偷地爬过不高的中学墙头,偷偷在学门口的传达室里看一看眯着眼睛打盹的敲钟老爷爷,然后,悄悄地跑到挂着大铁钟的老榆树下,几个人抓住敲钟的绳子使劲地摇几下,然后快步飞奔而去,因为我们知道谁被逮住都要被那位老爷爷大骂一顿,若是男孩子定会挨一顿好揍,因为学生上下课都是有时间的,你提前敲钟,整个学校的课堂都会被乱成一锅粥的。
我小时候上的重点小学离家也很近,步行十几分钟。
我们的小学校,当时也是木头大门,每一次调皮的我们进出学校大门,总是好几个人使劲好奇地来往推拉几次厚重的大门,总喜欢聆听木质大门那种独特的“吱扭、吱纽……”的天籁之音!
我们学校的操场周边都栽种着小白杨树,盛夏的季节,那种“哗哗啦啦‘的声音如百灵鸟儿在唱歌……
学校里春、夏、秋、冬四季举行的运动会和歌咏比赛,常常吸引周边居民和街上的来往行人,走进学校热情为我们喝彩加油,那种欢腾的热闹气氛真的如今难忘!
5
从我们小学走出来往北走大约500米就是县委大院。
通往县委大院的马路两旁,当时一路栽种的是美丽漂亮的绒花树。
特别是每一年的盛夏时节,一路走过,那一树树淡粉色漂亮的绒花树,总是让你流连忘返,恋恋不舍,真的太漂亮、太好看了!
往北走的路上,我最喜欢去的就是新华书店,因为这里每一天都有很多好看的书籍《儿童文学》《少年文艺》《格林童话选》还有很多很多……
反正,那个时候,我最喜欢来这里慢慢地静静地阅读这些飘逸着印刷浓郁墨香之味的书籍!
紧挨着新华书店的是一家国营理发店和国营照相馆。
每一天,我们放了学总喜欢隔着玻璃窗好奇地观看那些身穿白大褂的理发师傅们,手里拿着梳子、或者推子、剪刀,娴熟认真地为那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修剪头发,有时还会看热闹,因为小孩子剃头时总爱哭闹……
然后,我们再去照相馆看那些来这里照订婚或者结婚照的那些扭扭捏捏羞涩的男男女女,在当时,这些在我儿时的记忆力,真的是一道道独特的风景!
一路走过,我们几个平时玩耍最好的小伙伴就会来到百货公司,在各自的口袋里找出自己平时舍不得花的零钱凑在一起买上几颗最好吃的软糖高粱饴解解嘴馋!
6
县委大院的大门口左右两旁,一边摆放着一个大大的石头狮子,我们经常在光滑的狮子头上爬上又爬下,嘻嘻呵呵玩耍好长时间。
沿着县委大院往西走大约几百米,然后再往北走就是回民居住区,这里是县城的北门,有一个清真寺,大门是深褐色的厚重木质大门,当时里面有念经的老人,古色的庭院建筑和寂静冷清的氛围,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毛骨战栗的恐惧之感!
这里还有解放前修建的贞洁牌坊和状元牌坊,都修建的很高大、很威严、很气派!
7
你若沿着马路掉头一直往回走,大约走半个多小时,你就会走到县城的南大门。
这里还耸立着半拉文革没有拆完的老城墙,这个城墙上的大清砖块都被人们拆走了,只留下一截黄泥堆积而成的大土堆而已!
在大土堆的旁边有一棵老槐树,听老人说这是一棵“神树”,因为这棵树的树龄是多少,没有人知道,有老人猜测这棵树至少也在这里经历风霜雪雨几百年了……
因为这棵树冠的顶部几乎都干枯了,树身沧桑的纹路都数不清了,整个树身粗壮的几个人牵起手才能环抱过来!
为此,路过这里的行人,都对这棵大树怀有一种敬畏之情!
儿时的我经常和大院里的孩子们结伴前来看望这棵“神树”,经常围绕着它转好多圈圈,读它神秘的故事。
8
抚今忆昔,心潮澎湃,简直无法平息。
因为眼下,人们都为了追逐所谓的新潮、时尚,为了经济繁荣发展旅游经济建设,不管走到哪里,不管任何城市,都在拆旧筑新,旧貌换新颜,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霓虹灯闪烁的缤纷艳丽的广告,假如,你走在任何一个陌生的城市的街道上,若不刻意去看某些城市的标示,你定会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因为眼下的城市被改建都几乎成了一个“模样了”……
再次聆听“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这种物转星移沧海桑田的变换,我真的说不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只知道自己如今也变成了故事里面的故事了……
往事悠悠,也许,曾经的小城真的只能用故事来与新人演说了……
我和“校长”同高考
文/刘兵
那年下放,同知青点没几人爱学习,他们心里都有指望,其父母在县城单位当领导,大小是个“头”,或有特殊渠道,在农村混两三年,到时通过关系回城,顶职进工厂或当兵。
我父亲是个自由职业者,基本上没门路。父亲多次对我说,社会上风闻恢复高考。你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出来,否则,就做好在农村扎根一辈子的打算吧!
山乡生活匮乏,农活繁重,与外界接触有限,信息闭塞。我工余靠着所带来的十几本课本和辅导书来打发时间,期盼恢复高考的“奇迹”发生。因为没学习上的知音,我只好把眼光投向本地青年。时间一久,我意外发现,距知青点不远的大队小学是个好去处。尤其校长大高虽然是个“饱学之士”,但看上去总有些郁郁不得志。
放工后,我找各种理由接近大高,时常跟他借书看。大队小学只有80多名学生,外聘了两名民办老师。所以,大高他们的教学任务不重,空余时间很多。一来二往中,我们变得越来越熟识。他父亲是老右派,被遣送回老家劳动改造。大高是“老三届”,文化底蕴深厚,但由于家庭成分不好,从来没“资格”被推荐上大学,那时只是“慎用”,暂时当代理校长。大高从未放弃考大学的理想。每次到县城进课本或添置教具,他总是拜访县一中的几位恩师,打听国家招生政策有何变化或调整。
在我下放农村的第二年,大高进城后返回,给我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国家招生制度将改革,恢复高考。以后进大学不唯成分和推荐,凭考分录取,一视同仁。
这消息犹如一声春雷,在广大知青和本土有志青年心里溅起了浪花。囿于知青的身份,我不可能请假专门回县城复习。那天,我母亲特地从县城赶来,给大队书记和管理知青的农科所所长送了厚礼,给我安排了一个白天放牛晚上守大队仓库的活。我与大高约定,每晚他带着课本、参考书和弄来的高考试卷过来。我俩一起复习,一起迎考。
大高学习底子厚,加之得教育岗位之利,自学不辍,复习起来轻车熟路。凭他的功底,上大学甚至是名校没一点问题。尤其是做数理化题,大高看一眼,就提笔刷刷地解题,演算出答案,我得到许多有益启示,但他的语文和英语稍逊色,我也给他不少的帮助和指点。
开考的那一天,我们分在公社中学同一考场。答题前,我们彼此用眼神鼓劲。考完出来对答案,大高的总考分远超我之上。大高最终被一所重点师范大学录取,毕业后,回县城当了重点中学的副校长;我则考上了中专,从事出口贸易至今。
那年高考,我幸遇“学长”——大高校长。我们因地制宜,潜心切磋,相互鼓励,抓住了改变命运的重大机遇。
越单纯越幸福
文/朱钟洋
认识两个女性朋友。一个是公司白领,面容姣好,亭亭玉立。当年,追她的男人几乎有一个排那么多。她的先生是“排长”,拥有一家规模不小的设计公司,每年业务量过千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结婚不到两年就分道扬镳了。朋友哭诉着,他常常晚归,或是应酬,或是加班,久而久之还有了“第三者”。
还有一个女性朋友,生长在农村,丈夫是位木匠,一年到头,两百多天在县城的建筑工地上,帮人做门窗。他虽没有腰缠万贯,但算是村里赚钱的好手,一家人衣食无愁。日子长了,村里的长舌妇总会议论他,说他长期在外,在县城有了新欢。长舌妇的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有板有眼,但她只是莞尔一笑,似乎与己无关——她坚信自己的选择和他当初所有的诺言。后来,他们在县城有了新家,每天过得和和睦睦。
其实,和你手挽手走进酒店的人不一定是爱你的人,每天为你准备粗茶淡饭的人定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爱如此,生活亦如此。
有人一心想成为着名作家。于是挑灯夜读,奋笔疾书,总有文章刊登在报刊杂志上,但他每天闷闷不乐——文字不值钱,虽收获了大把大把的书报,却没有赚得“盆满钵满”。后来,他应聘到一家公司做策划经理,待遇不错,但他还是很不开心——因为工作时间安排得很满,他感觉身心疲惫。再后来,他数次跳槽,却终未尽人意,烦恼无数。
幸福其实很单纯。毕竟,生活就是一个大杯子,里面的“单纯”多一些,欲望就会少一些,心中的杂念也少了。生活中,每个人都曾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大多数想法都是无用的,只是徒增烦恼,让自己和幸福背道而驰罢了。
我一直以为,心想事成之人,定是心境简单、单纯之人。要是一个人心想一大堆事情,还很复杂,哪能一一实现呢?
回家的路
文/笨笨的食堂
周末,母亲说:回趟老家吧。从启动车子,到抵达老家王村口,看看时间,整个车程,不过短短一个小时。
而曾经,回一趟家,是需要整整半天的。
小时候对坐车的记忆,是路途漫长、道路颠簸,且黄沙飞扬。早的时候,王村口到县城只有一趟车,从安口方向走,一天一趟,清晨五六点钟天还是蒙蒙亮就出发,中途停车休息一会,到得县城也就已经是中午了,万一遇上车坏了,也许就得在路上耗上一天,因此要出门就得起早。我一向视早起为畏途,何况是早起坐车。因此,小时候对出门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好。
初次去县城,只有四五岁,记忆却十分深刻。那是第一次跟着父母去城里走亲戚,带着一个孩童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满怀期待上了车。大概也就坐了半个多小时吧,那连续的转弯、刺鼻的汽油味让我开始晕车,一路不住地哭闹。母亲将我抱在怀里,给了我一个小洋娃娃,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虽说当年玩具是奢侈品,然而在那种巨大的眩晕面前毫无作用,我哭着闹着要“下车回家”,父母亲束手无策。那时因为路况车况都差,王村口到县城不啻于现在到杭州,甚至还要远,因此中途就要歇脚。那天母亲一直哄着我说,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后来车在一个叫黄石玄口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看到父母亲都松了一口气,带着我下了车。黄石玄口车站应该是当时那条线路上的一个大站,后来好几次坐车也都是在那里中途休息,站里还有个小店,在那里歇过以后我就沉沉睡去,之后的旅途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总算是艰难地抵达了县城。一路上,为了让我感觉舒服点,母亲一直开着车窗,车外漫天飞扬的尘土弄得脸上身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事实上,那些年只要坐车,不管车窗是否开着,下车时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是我对道路、坐车最初的印象,后来就对出门这件事心怀畏惧,很多年都怕坐车。
上初中以后,王村口经焦滩、石练方向到县城的道路通车。记得当时街坊邻里们奔走相告,大家的神情都满是欣喜,说,这边的道路既近又直,以后到县城就快得多了,而且一天有两趟车,想去县城可以上午去,也可以下午去,很方便,云云。确实,比起安口方向要足足半天的车程来说,这边近三个小时的车程算是快的了,而且道路相对平直,只是仍然盘山、仍然是沙子路,车子开动起来仍然尘土飞扬。有一年暑假,上高中的我带着外甥女回家,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说也奇怪,原本严重晕车的我因为有责任在身,车也不晕了,一路陪着外甥女玩游戏。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初夏的阳光有点逼人,十点来钟,客车快到一个叫“猪腰岭”的村子时,却突然出了故障,抛锚不动了。开车师傅满头大汗,捣鼓了许久车仍然没有启动的迹象。时间很快到了十一点多,那时车上没有空调,全车的乘客都既热又饿且渴,就在大家烦躁焦急的当口,一个瘦小的身影跑过来,近了才看到是一位老太太,还颠着一双小脚——她是来招呼大家吃饭的。村子距离车抛锚的地方有一两里路,也不知她是如何知道消息的。那天中午,老太太家里烧了两大锅的面条,招待了全车的乘客。有人觉得不好意思不肯去,被她硬拉着去了她家,有人觉得应该给老人家付点钱的,被她坚决地拒绝了。吃完面条,她端上来一大壶的凉茶,让大家就在她家歇着,等车修好。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位老太太颠着一双小脚乐呵呵忙前忙后的身影始终留在我的脑海里,成为那条道路上最恒久的温暖记忆。
后来,道路硬化,告别了一坐车就全身灰扑扑的日子。再后来,石王公路一期、二期工程相继启动,随着隧道一个接一个的打通,2009年,在西部乡镇群众的热切盼望中,石王公路全线通了车。老百姓口中的“新路”笔直宽阔,车程极大地缩短,从县城到王村口,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不再经过昔日猪腰岭、牛尾岗那些大山之中的村子,更不用说安口方向的盘绕崎岖、满面尘沙的遥远记忆了,少时坐车的那些体验,在今天和女儿说起来,她已是无论如何不能理解的了。这些年,随着家庭用车的添置,已几乎不再去挤客车,然而那些关于坐车的回忆,以及母亲的怀抱、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依然是心头不能磨灭的温馨。这是当年交通不便的时代记忆,回头细想,竟也有着别样的温暖。
一段道路的巨大变迁,就是一个时代发展的缩影。几十年间,从足足半天的车程到一个小时,不异沧桑巨变,红色古镇的人们,也因了道路的畅通和方便,旅游业发展得欣欣向荣。而我恰年值不惑,或多或少地见证了这条道路几十年来变迁的历史,与有荣焉。
父亲说
文/巫晓玲
父亲说:“一角钱改变了我的命运。”
父亲生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年少时,家里穷,我阿公是教书先生,精通古诗词,会写对联诉状,会制谜猜谜,但为人太老实,总是赚不到什么钱,郁郁不得志,英年早逝。我阿嫲则精明能干,做点小本生意,一人挑起了一头家,养活带大了五个儿女。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父亲小学毕业就辍了学,跟着我阿嫲“走渔村”,渔村,其实是一个小山村,没有鱼,父亲就跟着我阿嫲挑了两筐鱼贩进山去卖,然后再挑些山货回城里卖,每天几十里山路进出,起早摸黑,就这么跑了两年,身体孱弱的父亲实在吃不消了,跟阿嫲说:姨啊,走渔村太辛苦了,还是给我一角钱去考二中吧。我阿嫲不信两年没读书的父亲能考上县城重点中学,为了让父亲死心,就给了他一角钱报名费,结果,父亲一考即中,走上了读书的道路,中学毕业以优异成绩保送上省卫校,当了医生,成了一名国家干部。
父亲每次回忆起他的这段求学经历,总是嘴角含笑,神情有点得意又有点腼腆,就像个孩子。
一角钱,让父亲从一个小贩变成了一名医生,“知识改变命运”,父亲说。我想,这也许就是他再苦再难也要把我们三兄妹培养成大学生的力量所在吧。
从小,父亲就教育我们,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在家里,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读书,而以读书人自居、清高的父亲则买菜做饭,母亲更是几乎把家务活都包揽了,亲朋邻里都说父亲他们太溺爱孩子了,可父亲说:“我的孩子只要学习好就行了,家务活以后自然是会的。”
父亲平时对我们还是比较民主的,但在学习上则很是严厉,要是考试没考好,父亲就会找我们谈话,表情严肃,措辞犀利,我们都很怕他,用母亲的话来形容,就像老鼠见到了猫。我哥当年参加高考,模拟考一时没考好,父亲就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然后说我家房子小,人来人往的怕影响学习,硬把我哥送到单位的办公室住宿,要求他晚上一个人在那里复习。父亲的单位在县城郊外,树木参天,晚上黑灯瞎火,人迹罕至,很是荒凉。我们当时都觉得父亲有点儿狠心,我哥更是诸多怨言,母亲心疼我哥,有时也会念叨两句,说可别逼出人命啊。可父亲态度坚决:“就是块铁,我也要轧出块钢来,为了孩子的前途,我不怕你们有意见。”不过,父亲话说得很硬,心却是软的。在我哥高考复习期间,常常是晚上母亲炖了汤或煲了糖水,由父亲摸黑骑车给哥送去。就这样,哥哥考上广州外贸学院,毕业后留在了广州工作。
人们都说潮汕人重男轻女,可在我们家,父亲却被说是重女轻男。也许因为哥哥是男孩子,又是长子,父亲望子成龙,对哥向来严厉些,而我是女孩子,加上读书成绩好,父亲对我总是和颜悦色,自然也是偏爱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经济困难时期,很多家庭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都放弃了学业,早早出来干活赚钱帮忙养家,或者早早就嫁了人,可父亲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她会读书,能读多高我就供她读多高,即使卖房卖瓦也在所不惜。”于是,在父亲的鼓励支持下,我师范毕业后一边教书一边参加大专函授,之后又参加了华师本科插班考试,那时的我已经二十几岁了。周围的亲朋好友都不理解,说女儿好不容易养大出来工作,又让她出去读书,不但不能为家里赚钱还要倒贴,真是亏大了。可父亲不为所动,他说:“我女儿会读书,她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我们培养孩子不是为了让孩子赚钱报答我们,而是要让他们有个好的前途。”
那年的插班考试设在潮州韩山师范,父亲说我没自己出过远门,不放心我一个人去赶考,于是他带了我,从县城搭了大巴到潮州,寄住在他老朋友家。
考试当天,父亲早早起来,给我准备了早餐,又借了朋友家单车,搭我去考场。古城的早晨安宁美好,父女俩穿街过巷,说说笑笑,父亲当时具体说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我想应该都是鼓励和让我放松的话吧,但当时父亲那有些单薄文弱的后背、骑车吃力的喘气声,以及后来我大学毕业调动,需要交赔偿金,父亲拿了房契去抵押借贷的情景,我则是记得的,终生难忘。那年,父亲已年近六十。考完试出来,父亲早就等在门口,他带我去吃了碗潮州牛肉粿条。
如父亲所愿,我们三兄妹都读了大学,留在了大城市工作。父亲的读书论让我们从小县城走了出来,让我们的人生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更加丰富的世界。
半月前,父亲突然病重住院,我们三兄妹床前侍奉。叔父前来探望,说:“二哥,你和二嫂辛苦培养了三个孩子,现在该轮到他们报答你了。”父亲说:“孩子们对我的报答,已经远远超过我对他们的培养了。”
闻此言,泪奔。
城中山
文/阿吉
城中山
阿吉
茂竹石迳笔峰起,
襄水环清椒城西。
儒林外史今犹在,
南屏山下又传奇。
昔日的南屏山西起老加油站,东至现在的莲花山庄,群峰连绵,橫亘于古襄河与县城之南,如一道翠绿的屏风,故称之为南屏山。
如今城进山退,南屏山几乎成了孤峰,四面都被钢筋水泥的森林包围了,变成名副其实的城中山,耸立在全椒县城的中心地带,其北是老城,以南是新区。
早在十几年前,南屏山已开始规划建设,现为省级森林公园。经过初步整治,里头有碍观瞻的东西被悉数迁出,一扫颓废污浊之气,草木为之一新。众多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如雨后春笋般钻出山林,其间弯弯曲曲的石迳相互通连,濛濛细雨里漫步山林中,也别有一番情境。
全椒县城地面不大,和老老少少的市民一样,一早一晚散步常到那里,山上一草一木,与我都如十分熟悉的朋友。
春天里,山上野蔷薇遍地盛开,把一座山打扮的花枝招展,芬芳馥郁。嫩叶覆盖的老榆树上八哥与灰喜鹊竞相聒噪,好像在比赛谁的喉舌更巧。炎炎夏日,密林里,浓荫下,石凳上清凉怡人。秋至,桐叶红枫点染山坡,色彩斑斓。冬天,白雪从树梢飘落,纷纷扬扬,毛竹越发显得青翠。
林间、亭里、廊下、青石道上,四季游人不断,自早至晚,络绎不绝,或散步观景,呼吸新鲜空气;或打几趟拳跳两支舞,健身锻炼;或读书交流,切磋学问;或带着小孩亲近自然。甚而还有位老人在晨风里薄雾中打着呼哨给一群野外的鸟儿喂食,朝朝如此,二十多年了……南屏山,是这个城市中心的一块净土,天然乐园。
南屏山,记录着我生活的一个片段。当年在全中读书,除了校园,南屏山就是我们读书,流连最多的地方。
那时南屏山丛林密布,乱石嶙峋,工厂、房舍、垃圾堆在往山上腹地一步一步地逼进。山东北坡下开着一座石灰窑,一座水泥厂,一家化肥厂。开山取石,整日轰轰隆隆,烟尘四起。
山林里到处散落着大大小小新的旧的坟茔,有的被杂草荆棘掩埋,有的年久失修,没有后人来祭扫,黄土颓露,甚是一片凄凉。令人欣慰的是,座落山上的王枫烈士墓,每年清明时节尚有人来看望和维护。
那是临近高考的时候,前途未卜,大家有些紧张焦虑,我们时而漫无目标地穿行林间,时而立于山顶,声斯力竭地吼叫崔健的摇滚歌曲《一无所有》:“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噢噢,噢噢,你何时跟我走……内中有俩位声音最好,他们一向喜欢唱歌,不过我们要的不是动听。胡乱狂野的歌声常常吓得林里的小鸟惊叫着飞窜,那一刻我们却开心。
还有一件事情是至今不能忘记的,那是高考结束当晚,我们大约五个人,不知谁提议,说大家一起三年,明天起就各奔东西了,今天晚上我们就把身上剩下的钱凑了,聚聚吧。于是,各人倾囊所有,精打细算,到熟切摊上切了点素鸡、猪头肉、要了些盐水花生米等,又买了几瓶啤酒。碗筷各人自带。那时县城,出了校园,没场地适合我们这帮人聚会,怎么办呢?我说,山上王枫烈士墓旁亭子里有个石桌,四周还有石凳,要不就在那摆吧。结果一拍即合,真正是臭味相投。
夏天夜晚的山上,烈士墓旁,穿透丛林的风,摇晃着几点烛光,一帮人围着石桌,以碗当杯,首先,我们每个人斟上酒,齐立烈士墓前,恭恭敬敬向烈士献上第一碗酒,以示敬意并表达感激之情。莫笑我们以此方式祭奠烈士,在那样的夜色里我们有地方相聚,也是享了烈士的福。
我们叙说着即将离别的情意,相互笑着叮嘱,以后发达了,不要忘了今夜。大概还是大男生的缘故,即使说到动情处,大家也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
全椒民风自古尚文。
南屏山上原来有个笔峰尖,据说是明朝初年由本邑读书人发起,挑土堆积在山顶而成的,期望借此振兴全椒文运,乡里生员秀才们好在科场上妙笔生花,金榜题名,不曾想却招致谗言和朝廷的忌讳,县城里的人因此差点遭了灭顶之灾。如今,废弃的古笔峰尖上兴起一座亭子,入口处立一座气势轩昂的牌坊式建筑,上书”笔峰毓秀“.上到顶层台阶,又立一白色大理石碑,勒二个大字曰”笔峰“,朱红描漆,此两处皆由海内外知名书法家刘子善书写,他的字古朴中透着非凡的智慧,独具风流。此亭仿古代砚台格致,中设墨池,上为讲经台,台前设弧形廊座。铁灰色顶盖,飞檐翘角,紫红柱体,周遭青色大理石栏杆,数十级青石台阶,两旁古木参天,整个建筑与山林浑然一体,透出文雅气质,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今年新建成的笔峰塔,在”笔峰毓秀“之南,位于南屏山最高峰,塔身通体紫红主调,正门阶下入口处,俩狮型兽蹲踞左右,威武雄壮。阶梯大理石栏杆饰以梅兰竹菊浮雕,文雅高洁。门开两向,塔起七层,角斗八方,气度非凡。南面俯视全椒最高学府,恢弘别致的新全中,堪称全椒的文化标杆。
暮春四月,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我与妻登上新建的笔峰塔最高层,极目俯瞰,远处茫茫田野,近处玉带般的襄河,鳞次栉比,直插云霄的高层建筑,山东边镜面似的湖水、四面郁郁葱葱的绿浪尽收眼底,心胸顿然开阔。张开大口做个深呼吸,清新而和润的空气沁入心扉。妻不禁哼唱起她挚爱的歌,由阿妹激情演绎的《站在高岗上》:”连绵的青山,百里长呀,巍巍耸起像屏障,呀喂……我站在高岗上, 远处望,那一片绿波海茫茫……我笑说,“南屏山可没歌里唱的壮美”.
“美有时也是一种心境,这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长着一大片绿,自有一番动人之处”,妻说。
“你最近老是读美文,中毒不浅啊,说话都闻出它的味了”.
“呵呵,那是”,她不无得意地回道。
“ ‘美人’不会迟暮吧”,我有点担忧。
古人说,不可居无竹,毛竹在南屏山落户大约三十年了,当初南屏山管理处员工们辛苦栽植的毛竹,刚开始星星点点,瘦黄瘦黄的,一竿竿如黄毛丫头似的,藏在山凹里。那时手里拿着书本的我们走过她们身边,不屑一顾。
风风雨雨,三十年沧桑转身,展现在眼前的毛竹林,郁郁葱葱,漫山遍野,一株株挺拔水灵,枝繁叶茂,一阵清风过来,哗哗哗,生机蓬勃,仿佛一群群活力四射的女子,她们青春的身姿曼妙而高雅,游人欲揽之入怀而不能也。
南屏山,是大自然赐予这个城市的一块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