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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童年的文章

2023/01/07好文章

关于童年的文章(精选15篇)

童年——记忆深处的暖

文/风一样的精灵

人的记忆就像蔷薇一样,唤起某种过往的心情及唏嘘的记忆,是,没有人能将成长历程中每一段细节、每一丝委婉的心事像蔷薇一样都雕刻出来。

童年的记忆。勾起我对家乡的向往,那些永不再来的岁月,就是家乡的味道,就是童年的味道。

提起我的童年,有苦涩、有悲伤,但更多的是幸福与快乐,因为这幸福与快乐是爷爷、奶奶带给我的,我出生在北京东城胡同的一家四合院内,从我满月起我就随着父母搬出了那座四合院。直到我4岁时才又被送回爷爷、奶奶家抚养,由于当时老爸忙于部队工作,有时一两个月才回一趟家。老妈又要带着我又要工作,为了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与老爸商量把我送到爷爷、奶奶家由他们来照顾我。那时我才4岁啊!一个只会哭只会闹的娃娃多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在身边爱护我,疼惜我!可我没有,4岁那年我就比任何一家的孩子早上了两年学,可以说上小学的日子几乎都是我与奶奶度过的,每当我看见学校别人家的孩子父母拉着小手进进出出的,我羡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那一幕幕,我伤心。这份伤心伴随了我5年之久。

童年最美好的时光,当属过年。院子里家家户户算起来有五、六家,每逢过年时,院里充满了年味的气息,挂灯笼、贴窗花、放鞭炮、就属院子里的孩子们最热闹。特别是贴窗花那些雕刻在窗棂上的精美的图案,那些过年前扫完四合院、糊完窗户纸便贴上小小的窗花,现在回忆起来都很美好。

依稀记得糊窗户纸是和奶奶学的,夜灯下熏制过窗花样,我只是剪个轮廓,精细的部分就不会剪了,奶奶年轻时就心灵手巧,会做衣服自然这些窗花各种样子不到20分钟的功夫就能剪出不同花样,我站在一旁总是争着给刚刚糊好纸的窗户上贴窗花,想象着、憧憬着。小小雕刻在窗棂上的花纹,承载着历史的变迁,一幅幅很美的画,在岁月的尘埃里旧了,可在一颗怀恋的心里却越来越鲜活!窗棂外的世界变化万端,依在窗前的我却不改千年的守望……

那时,姑姑叔叔们都从部队归家,眼看着过年了白天我们就一起把晚上要准备的年夜饭摆放好,等到黄昏来临时,家里人和和美美的吃个团圆饭,那时的我充满着孩童般的天真,过着无忧无虑快乐的生活。直到我10几岁时,爷爷和奶奶相继去世,那个原本其乐融融的家变的冷清了,往日的年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然冷漠,自从爷爷奶奶走后,每到过年叔叔、姑姑们就再也没有回过那座四合院。这一别就是十几年。

今年的清明节,我依然没有回那座四合院,只是静静守候那一份思念,追赶最初的记忆。

童年的我是很有口福的,因为奶奶的疼爱,我更是吃到了很多能让我回味一生的东西,以至于长大后总是渴望吃到各地特有的小吃,每一种小吃的背后,都会有很多的童年故事和乡情。

5岁时大街小巷几乎都回荡着奶奶呼唤我小名的声音,至今犹在耳畔回响。记得小时候,北风呼啸,飞雪连天很冷,穿着奶奶为我做的棉衣去上学。在路边,我看到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凌,我可高兴了,撬起一片,很有滋味的咀嚼。那时邻间的大孩和小孩给我起了很多外号什么爬树专家,上墙专家,摸鱼专家,也是胡闹专家。

立夏,穿上红兜兜,更增加了我对童年的怀念。总是在短暂的味觉的欢娱过后,怎么也找寻不到童年时穿红兜兜满街跑那种满足和赞叹了……

过往童年的游戏更简单、更自然,也更利于健康,几粒石子、一根跳绳、一个沙包都是童年的快乐玩具,玩累了就和小伙伴坐在学校的操场上,一起说着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悄悄话,还有那些晚霞中的红蜻蜓,田野里随处可见的紫云英,点点滴滴都让人无限怀念。

某种声音,某个细节,都会触动童年的记忆。童年小小的私心,把蜻蜓装在火柴盒里,忘在教室的抽屉里,第二天看到受困而死的蜻蜓,愧疚不已。后来只愿静静看它自由飞翔,不忍再去捕捉。

有时,就算是一些歪歪斜斜的树木和旧房,却也是多少年梦中回望的景象,故乡,炊烟,是一盏难以磨灭的心中灯火。真的喜欢活在童年里。只是沧桑流转,美丽童年早已不再。内心的悲凉,又该用什么去遮掩?

当多年以后回味时,在某个有着温暖阳光的午后或是下着细雨的傍晚,我坐在博客上,摇着摇椅微笑着静静回忆,有风微微的拂过,所有的亲人,生动如初。

竹林里的游戏童年

文/浣纱小芙

几户农家小院,掩映在青青翠翠的竹林之中,竹林深处,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那是儿时的我,和小伙伴们在竹林中嬉戏,蓊蓊郁郁的竹林里穿梭着我的欢乐童年。

小时候,家的四周,到处都是竹林。东坡先生说过,“宁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农人们无论老老少少都爱竹,所以家家户户都有竹林。清风徐来,竹影婆娑,人们可以乘凉;竹干剖成篾条后可以编成农具厨具;竹枝竹叶可以当柴;竹笋可以做菜;笋壳可以做鞋底……对于彼时还是小孩的我和我的伙伴们来说,竹林就是我们游戏的天地。

我们常在竹林里捉蜻蜓。

先寻一根长长的细细的竹竿,然后把一根篾条弯成一个圈,插进竹竿顶端的小孔里,固定,随后,拿着竹竿房前屋后到处去找蜘蛛网。找到后就用竹竿将蜘蛛网缠绕在那个竹圈上,将竹圈绕上一层又一层的蛛网;或者,直接用一根更为细长的竹竿去绕蜘蛛网,直到竹竿的顶端被蜘蛛网包裹成一个灰黑色的小球。二者的区别是“捕猎”的面积不一样。

完成了上述准备工作,我们就拿着工具来到竹林里。竹林里有许多蜻蜓,大脑袋,长尾巴,背上两扇透明的翅膀,个头比常在小溪边、草丛中飞舞、点水的蜻蜓要大一些。原来不知道它的具体名字,现在从网上得知叫做蓝面蜓。竹林里的蜻蜓多是黄昏时分才出来捕捉蚊虫,黄昏时分,特别是闷热的天气,一群又一群的蜻蜓在我们身边飞舞着捕捉蚊虫,它们或盘旋,或俯冲,或拉升,或急转,对蚊虫进行着围攻。我们开心而兴奋地看着这一切,我们实在讨厌那些蚊虫对我们的叮咬,我们太喜欢这些“小飞机”了。

所以,我们就在白天的时候,带着我们的工具,来到了竹林里。白天,蜻蜓就栖息在竹枝上,它们用足抓着竹枝或竹叶,张着翅膀,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片竹叶,或一根竹枝,仿佛就是它们的停机坪。我们轻手轻脚地在竹林里走着,眼睛像猫似的四处张望,蜻蜓隐藏在竹叶当中,并不是一眼就能看见的,需要仔细辨认。不过,对于儿时的我们来说,也就不在话下了,要不了多久,就发现了一只“小飞机”,立刻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屏住呼吸,将缠有蛛丝的竹竿伸过去。如果是网,就将“小飞机”整个的扣在网里;如果是小球,就将小球靠向“小飞机”的翅膀。蜻蜓被捉住后,就将它取下来,放进随身携带的尼龙网里,继续寻找。尼龙网多半是小一点的小孩拿着,他们很是羡慕很是崇拜地跟在我们身后,即使因为发现蜻蜓时呼叫我们的声音大了些遭到我们的喝斥也无怨无悔。

我们在竹林里逛上一圈,满载而归,然后,从中挑些个头比较小的蜻蜓,送给那些小跟班们。那些小跟班们如获至宝,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蜻蜓的翅膀,跑着,叫着,向家里人报喜去了。我们呢,就把满口袋的蜻蜓带回家,全部放进我们的蚊帐里,以为这样蜻蜓就能帮我们吃掉那些钻进蚊帐里的蚊子,那些总在半夜三更将我们叮咬醒的蚊子。不过,我们总是在第二天清晨,发现蚊帐里的蜻蜓全部杳无踪迹,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溜掉的。

除了蜻蜓,笋子虫也是我们的宝贝。每当春笋破土而出的时候,就有笋子虫来光顾。笋子虫是硬壳虫,它的背部是黄色的,上面还有条纹,腹部是黑色的,它有六只脚,长着一张又细又长的嘴巴,就像一小截小竹枝似的,嘴巴旁边还有一对触角,这嘴巴专门用于刺吸竹笋汁液。我们就趁它抱着竹笋,把长嘴巴扎进笋子里吸食笋子汁的时候,用两根指头轻而易举地就把它捉住了。这个时候即使被它发现,它的长嘴巴也来不及从笋子里拔出来。将它的一只脚或几只脚折断,再将一根细竹枝插进它空心的残肢上,然后就将竹枝高高举起,抡着圆圈,笋子虫就会一个劲儿扑闪着它的翅膀,像小风车一样。

记得有一年,竹林里的一个角落,有一株笋子,连续好几天都有笋子虫光顾。我每天只需到时候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捉到笋子虫,多则三、四只,少则一只。当然,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捉住笋子虫后,就洋洋得意地在小伙伴面前炫耀。

笋子虫的另外一个作用据说是烤熟吃了之后可以治疗消化不良,因此,有时候捉到笋子虫就把它弄到柴火上去烤,烤好之后,连着外壳一起,吃起来脆香脆香的,也算是小时候的一道美食。

我家的后院,也是一片竹林。竹林的地势高低起伏,低处常常积着厚厚的竹叶,红红黄黄的,像一层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我家那时候养了一群鸭子,鸭子常常在竹林里找虫子吃,有时候,就趴在松软的竹叶上休息,你嘎嘎两声,我嘎嘎两声,好像在闲聊。母鸭子们要在竹林里下蛋,它们通常会找竹叶比较厚的地方生蛋。由于竹叶比较蓬松,鸭蛋常常就被竹叶掩盖了,寻找鸭蛋也是我们乐此不疲的活动之一。翻开一层竹叶,发现一个白花花的鸭蛋躺在那里,心里立刻有了成就感。几个小伙伴在一起,就会你争我夺,铆着劲儿比赛,看谁找到的鸭蛋多。有时候,还会找到坏蛋,确切地说,是母鸭很久以前下的蛋,因为放得久了,坏掉了。如果一不小心打碎了,那味道简直奇臭无比,小伙伴们纷纷掩鼻而逃,找到坏蛋的人就会很沮丧,感觉自己白费了那些力气。

当然,在竹林里捉迷藏、玩打仗几乎是每天的游戏。我们还会将绳子绑在两根粗壮的柱子上,荡秋千。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将嫩竹叶摘一片下来,就是一个哨子,放在嘴里,用两片嘴唇使劲地叭嗒,就会叭嗒出清脆的声音来。要不,就给外婆拾几张大而完整的笋壳,用来做鞋垫。如果连着下几天雨,竹林里就会长出一些蘑菇,洁白的,像一个大圆盘,零星地点缀在竹林里。我们知道背面是白色的蘑菇可以吃,于是就提着小竹篮去采蘑菇。采的少,就当玩具玩一会;采的多,就带回家让大人们做一道蘑菇汤给我们喝,味道鲜美极了。

真是让人怀念啊,我竹林里的游戏童年!

背上的童年

小时候我喜欢过年,过年的新衣服,好吃的,压岁钱,这一切都吸引着我热切盼望新年的到来。留在记忆里关于过年的插曲更为深刻的是,过年杀猪吃完肉的骨头总是被我悄悄藏起来,那时候,在过完年之后会有一些货郎担来村子里面用骨头换一些零食吃,例如我童年最钟爱的玉米杆杆(类似今天的膨化类食品),记得那种玉米杆杆有我一膀子长,有好几种颜色,那是我童年里最好吃的零食。

童年没有上幼儿园,所有关于童年的美梦都是在一个女人的背上完成的。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奶奶。我生命里伟大的女人,给予我美好童年的女人,她在我生命中的分量甚至超过我的父母亲。后来每每看到她驮着的背,弯着的腰,我总有一种负罪感(当然这种感觉是在日后长大懂事之后才懂得的),我总觉得这是我小时候的恶果。我爬在她的背上完成自己的美梦。

她是我爷爷用一筐土豆换来的女人,做得一手好菜,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多少蔬菜可吃,尤其是到了冬天,只有大白菜,可是,大白菜一经过她的手味道就好比鸡鸭鱼肉。她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大白菜了。她脾气很坏,没读过一天书,瘸着腿,她干活很仔细,对我妈很不好,但是对我却是出奇的好,把我当成她的生命一样。

自打我记事起,她就整天背着我到处串门,谁要说我不听话或者不漂亮(小时候我真的不咋地,现在也是路人甲一枚),她就跟谁急,有时候甚至大动干戈,我的童年美好的记忆不是幼儿园的大红花和玩具,不是幼儿园老师教的舞蹈,而是她温暖宽厚而有力量的背,那是大西北女人特有的背。我在她背上流过的哈喇子,蹭在她背上的鼻涕,还有我做过无数的美梦。

她太宠爱我,导致母亲的极度不满,记得我上小学一年级时的一个冬天,我不想穿着臃肿的棉衣去学校,但是母亲非要给我穿,我就哭着往门外跑,母亲在后面拿着棉衣追着我,奶奶也在后面追着母亲不让她给我穿毛衣,结果我走了,他们就在门口一直吵架,结果是我赢了!每次母亲打我的时候我总是麻利的钻进她怀里,我知道,这是无比安全的地方。小学的时候因为学校离家太远了,一天只能晚上回家吃饭,中午就吃一些干粮(馒头之类的)父母忙着赚钱,没人管我。奶奶为了让我多吃一顿饭,总是自己大半夜起来给我做饭吃,就当是早饭一样,我通常五点的时候起来,家到学校一个多小时,吃完饭刚刚好,她就凌晨四点多起来给我做早饭,做的时候怕吵醒我,总是蹑手蹑脚,做好了才叫我醒来,准备好的洗脸水,刷牙水,温度恰恰好的饭菜。有一次我早醒来了去上厕所,那天凌晨正好下着大雪,我看见她一瘸一拐的在雪地里走着,天地都睡了,只有她那么一个黑影在白雪皑皑里晃动,原来她也是渺小的。她抱着一堆做饭用的柴火滑到在雪地里了,我急急忙忙去拉她,她怨我不好好睡觉,却忘却自己的疼痛。后来我上了初中,就去镇子上上学,一个星期回一趟家,每次我回家拐过那个路口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天地间她那矮小的身影在我家门墩上等着我,无论多晚,无论风雨,她就那么等我等完了初中的每个周末。我回家之后总是做她觉得最好吃的东西给我吃,总是把别人给她的几颗糖,一些水果之类的统统拿出来给我吃,有时候一些都放坏了但她还是很开心。那时候我看到这样开始觉得心疼她。她一生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加起来也没有十次,也没有自己的身份证,第一次见到我的身份证她曾说她也想要。当时我毫不客气的说你要身份证干嘛?多大岁数的人了?后来我想我伤害了她,每个人都有权利不是吗?

葡萄藤下的童年

文/陈虹

那日,读汪曾祺先生的《葡萄月令》,文章从一月葡萄藤的冬眠开始,一直写到十二月再次冬眠,葡萄出窖、上架、打条、掐须。灵动的画面,一下子唤起我对葡萄的回忆,没有一种植物让自己那么熟悉热爱了。

童年,住在一处平房,院子中有一大片空地,父亲用来种葡萄。似乎有记忆起,院里就有了葡萄架,夏天枝繁叶茂,秋天果实累累,哪年种的,我不知道。每年春天,父亲都会带着大哥刨土,把葡萄藤从黄土中翻出来,搭在用竹竿制成的架子上,葡萄藤深棕色,梢头已钻出一点绿芽。然后就是浇水,父亲用扁担,一担担往家里挑水,大哥和姐姐力气小,只能拎上半桶,晃晃悠悠往家走。“水一定要浇足,要让藤梢上滴出水来。”我心里存满疑惑,这还能滴出水呀?我始终未见过葡萄藤滴出水。后读汪曾祺先生文章才知道,葡萄藤中空相通,从梢头切断过的破口,会往下滴水。父亲是个工人,不是果农,却知晓这个道理,应是听人说的吧。

葡萄藤也开花,是淡黄色的小花,一场雨后地上就会落满葡萄的花蕊。父亲在葡萄藤下摆上一张方桌,他坐在凉椅上看书,我们在方桌上写作业,母亲在厨房淘米摘菜,烧火做饭。风过,葡萄叶上残留的雨滴落了下来,发出沙沙的声响。雨后的阳光透过枝叶,把葡萄叶的样子刻在了地上,那种斑驳的光影迷离,使人忘了时间,忘了自己。

葡萄架下浓荫,就是我们乘凉的地方。在葡萄架下,母亲做针线活,我和姐姐写作业、做游戏、看小人书。一家人吃晚饭时,葡萄架下更是最好的地方,傍晚的微风凉爽惬意,饭菜的香味和着果树的香气在小院弥漫。小院中、葡萄架下,有父母庇护,有姐妹相伴,一起摇扇喝茶,听父母说一段家常闲话,这是一段岁月静好,时光安然的记忆。

盛夏的夜晚,在葡萄架下乘凉,晚风习习,月华似水,我和姐姐躺在竹席上,仰面朝天,看满天的星斗和瞬间划过天空的流星,母亲一边摇着蒲扇赶走蚊子,一边给我们讲着故事,此刻似乎时间已经静止,那种温馨让我们对皎洁的月亮,对浩瀚的夜空,对悠远的时空心怀敬畏。

初似琉璃,终成玛瑙,攒攒簇簇圆圆小。到了初秋,小院中的葡萄熟了,在翠绿欲滴的葡萄叶下,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像是用水晶和玉石雕刻出来的,个个水灵灵的,看着就使人垂涎欲滴,“入口甘香冰玉寒”,贫瘠的岁月中,这葡萄显得更加珍贵了。

我家的葡萄每年都会收获上百斤,母亲总会剪下一串串饱满均匀的葡萄送给街坊邻居和家里的亲戚,让大家尝尝鲜。邻居家的红枣、石榴熟了,也会给我们送过来。初秋的时候,小院里瓜果飘香,大家心里满是收获的喜悦。

在春天里浇水施肥,在夏天里藤下纳凉,在秋天里采摘紫红的葡萄,在冬天里挖土入窖。童年的四季,因为葡萄的绿意盈盈、果实累累而显得丰盈和充实;童年的故事,也因为这些枝繁叶茂的葡萄藤而变得温馨和美好。

流年似水,童年的很多事已经忘却,唯独家乡院子里的葡萄,成为我童年回忆中最温馨的画面。如今市面上葡萄品种繁多,可怎么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在葡萄藤下长大的童年,是我一生一世的怀念——它让我在不断流逝的时光里,又一次看到了童年快乐而幸福的光影。

童年夏夜

文/孙建远

这几天连续高温,连我这个一向自诩“心定自然凉”的人,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打开空调。有时也会想想,那些年没有空调甚至没有电扇的夏夜不也照样过来了吗?可是,那是怎样的夏夜?

日头一落山,各家各户便忙起来了。我们兄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井里打水往墙上泼、往地上浇,墙上滚烫,第一次浇上去的水一会儿就干了,得重复浇;地上见了水汽,也就显出些凉意。这个时候,隔壁的、对门的邻居一个个都出来泼水了,一路上走过去都是水汪,对于乘凉这件事来说,泼水浇地是戏刚刚拉开了大幕。

泼水过后,各家都是搬凳的搬凳、搭铺的搭铺,纷纷开始占领乘凉的一席之地了。我家只有四口人,动用的器具也不少,除了椅子,还要搬出些竹榻、藤椅等。我喜欢用家里一块约两米长一尺宽的柳桉板,门外有一个三十度的斜坡,板一头着地,一头搁个小凳,就是一张狭长的“床”了,躺在上面,真是很惬意。

当年的夏天,晚饭是在户外吃的。搬张方桌子到门口,几只小凳一围就吃开了。这是张老式杂木的方桌子,约两尺见方,大概比膝盖高一点,放个三五碗菜,就显得满桌是菜。夏天的菜大多是很清爽又经济的,如毛豆米炒茄丝、番茄冬瓜汤等。父亲劳累了一天,母亲总会为他备下一盅酒,弄个皮蛋或者咸鸭蛋什么的。父亲时常会分些给嘴馋的我们。

对于孩子们来说,纳凉时是游戏的大好时机。“官兵捉强盗”是我们一拨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最喜欢的游戏,指定一下身份,先让“强盗”跑,然后当官兵的就到处窜来窜去地找“强盗”。抓到了的,高声尖叫,抓不到的,汗水涔涔地一直东找西寻,最后弄得一身臭汗,回去被母亲们一顿臭骂,再洗一个澡歇歇。

天太热的时候,或者游戏玩腻了,也有安安静静坐下来的时候,这时往往是大人们给孩子们讲故事,唱儿歌。

偶尔会遇上电影放映队下乡放电影,每次得到消息,我们全家都会早早地吃好晚饭,自带凳子、蒲扇、手电筒等“不远万里”地前往各个大队的晒谷场占领最佳位置,这种露天电影当时很受欢迎,每逢此时,晒谷场上总会满满当当地坐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各家大人寻找自家小孩的呼唤声此起彼伏,晚到没有位置的人甚至会爬上邻近的树梢上去看,正可谓“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夏天避暑关键是一个“风”字。有风的夏夜蛮惬意的,睡到下半夜,大人往往还要把小孩再抱进屋去。但假如白天刮西南风,那么这个晚上就完了,“西风着夜尽”,到了傍晚树上的叶子竟是纹丝不动,只有知了一声声地聒噪。人们只好高高祭出一件传统法宝——扇子来。多是以蒲扇为主,用折扇的很少,那是肚皮里有点墨水的人用的。蒲扇经济实惠,我家几乎人手一把。小孩用扇不知道爱惜,为了耐用,母亲就用布给扇子的边沿绗一圈。蒲扇吃风面大,摇起来风大,很解热。不过天实在热的话,那扇子简直是不能停,一直摇到困得撑不住睡着。

实际上,那时候人们度过苦夏的真正的法宝是一字真经——忍。那时,人们搭张竹榻睡在室外,一直要到下半夜才能入睡,第二天一早还要去生产队上班挣工分,那时的夏天真是苦不堪言,回头想想真的要惊叹人的忍耐力惊人。

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回想那些曾经的夏夜,带给我们的不全是烦闷和痛苦;人和天、人和人的近距离接触较之现在各家各户自闭在空调房间里,自有其别一面的广泛的益处。

大师们的童年

文/张光茫

一个人长大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与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鲁迅、傅斯年、钱穆、沈从文、冯友兰,都是一位位响当当的大师。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有快乐的童年、失败的教训、成功的喜悦,也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文学大师鲁迅,幼时一次听说某地唱戏,便兴冲冲催促家人带他去看。结果父亲要求他背诵完功课才许出门。鲁迅照办了,但去看戏便变得索然无味,对书本也产生了反感。许广平说,鲁迅个性很强,如果一件事情遇到了阻碍,给予他的印象,便比别人深刻的多。还有一次,同学将漂亮的信笺分赠他人,小伙伴都高兴地收下,惟有鲁迅拒绝不收。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信笺是那位同学偷来的。鲁迅读书时,如果弟弟们在一旁看,鲁迅不许他们伸手摸书,因为生怕他们弄脏了书页。

著名历史学家傅斯年,自由聪颖,过目不忘。他读书极为用功,遇到不懂的字、词便记下来,随时向师长请教,有时找不到纸,便写在手上、胳膊乃至大腿、肚皮上。夏天一到,弄得浑身是墨迹。他在同窗中年纪最小,但比他大的同学都向他请教。同学中有写不出来作文的,便时常请他捉刀,酬谢是一个烧饼。傅常常写完自己的作业后,还能为同学写出几篇完全不同的文章来,但先生却知道肯定是傅代写,便开玩笑地对他说:“傅老大(傅斯年排行老大),你这次有没有换两个烧饼吃啊?”傅听罢窘迫不堪。

国学大师钱穆,幼时记忆力极佳,每篇文字大约读过三遍就能背诵。他最爱看《三国演义》,9岁时便能背诵。钱父的一位朋友听说后,便当即考他“诸葛亮舌战群儒”一节,钱穆居然一字不落地当众背了出来,众人惊为神童。钱穆也沾沾自喜。第二日,他随父亲出门,经过一座桥时,父亲指着桥问他:“你认识‘桥’字吗?”钱穆答识。父亲问:“用木字易马字旁,是什么字?”答:“是‘骄’”。父亲接着说:“骄字何义,知道吗?”钱穆点头道:“知。”到这时钱穆才知道父亲的真意,脸一下子红了。父亲的教诲,钱穆从此一直铭记在心,读书时绝对不能有骄傲的情绪。

著名作家沈从文,儿时个子小,人很精廋,非常机灵,滑稽有趣,常常逗得寨中老少捧腹大笑。沈从文爱逃学,常将书篮藏到土地庙里,然后在城里城外闲逛。逃学被发现后,沈从文总会被大哥责打,有时还要罚跪。跪着的时候,沈便想着外面的世界,“按照天气寒暖,想到河中鳜鱼被钓起离水以后拔刺的情形,想到天上飞满风筝的情形,想到空中歌呼的黄鹂,想到树木上累累的果实”。想着这些,他就忘了被处罚的痛苦,忘了时间,被叫起来之后,他也不觉得委屈。他说,他应该感谢这种处罚,给了他一个练习想象的机会。

哲学大师冯友兰,幼时在武昌,一次家中的厨师带他们出去玩,被一个洋人养的狗咬伤了。厨师带着冯去找洋人,洋人拿出几毛钱,他们拒绝接受。冯友兰说:“我们并不是为了这几毛钱,只是警告你,你的狗不能乱咬人。”回家后,冯友兰告诉父亲此事,父亲听罢对冯大加赞赏。

由此看来,大师们小时侯也是那么的调皮、可爱。他们聪明、机智、勤思好问、勤奋、善于观察。品味这些大师的童年,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感悟与启迪。

腊八粥、腊八蒜,还有我的童年

文/郭再平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总觉得现在的冬天没有我们这代人童年的时候冷!那时候,真是北风呼啸、滴水成冰!四合院的屋檐下垂着冰柱、烟囱口不时滴下黑色的冰坨;胡同里的路灯被风吹的摇摇欲坠、路面上时常出现片片污水冰面。我们的双手被冻的布满皴(cun)皮,咧着口子。那时候也没有棉手套和秋衣、秋裤,就是光板儿穿棉袄和棉裤。上下学的路上西北风从袖口和裤口钻进来,能不冷嘛!

今天是农历腊月初八,按照老传统,又得熬腊八粥、泡腊八蒜了!当然,小时候是看着妈妈熬粥、泡蒜;后来自己结了婚,又继承了这个传统,坚持每年熬腊八粥、泡腊八蒜。 

昨天晚上剥蒜、准备空瓶子,还要备齐腊八粥的食材:大米、江米、小米,玉米渣、大麦粒,小豆、绿豆、黄豆、青豆、黑豆,红枣、花生米、核桃仁,一共13种。早起开始熬制腊八粥,熬制过程讲究开水下锅、然后微火小熬,大约一个多小时即可大功告成。     

熬粥的时候,断断续续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腊八是过年的序幕,从这天开始,妈妈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而且一直要忙到除夕那天。

每年腊八这天,妈妈必做二件事:一是泡腊八蒜、二是熬腊八粥。泡蒜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就是将蒜剥皮后放入瓶子中,然后倒入米醋淹没蒜瓣。妈妈说这一天腌的蒜等到除夕晚上吃饺子的时候打开瓶子,蒜瓣就会变成碧绿的颜色。

那时候我们家腊八粥的食材可没有现在这么全,也就是大米、高粱米、小豆、绿豆,再加上红枣就齐了。其中的原因就是粮食供应紧张,没有那么多品种供应,尤其是带壳花生,只有过春节的时候每个人才能供应半斤。

清晨,我们几个孩子起床,妈妈早就把香喷喷的、粘乎乎的腊八粥盛到碗里放到饭桌上了。原来妈妈很早就起床忙开了!我们几个忽忽的喝着粥,额头上显现颗颗汗珠。妈妈总是劝我们:“不着急!不着急!今天吃饭不限量,随便吃!”是啊,那时候每个人的口粮都是定量的,而且肚子里的油水少,所以每天都是饥肠辘辘!

说实话,腊八粥、腊八蒜和那些美馔佳肴相比,确实算不上什么人间极品,但妈妈熬的腊八粥却让我永远不能忘却。几十年过去了,那股香味儿、那股粘稠劲儿,仍然留存在我的记忆里。

窗外·童年

文/牡丹亭

每一幢房子,都会有门,有窗。门可以让你的人自由地出入,窗可以让你的眼睛看见不一样的风景。我所走过的路不长,我所见过的窗也不多。

(一)

那时我们住在乡下,有外婆,有小姨,有母亲,后来也有了妹妹。父亲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我不记得我有没有透过窗眺望过父亲。一定没有吧,要不然童年的记忆中关于父亲的记忆,只有那几件花衣裳,还有一小袋鱼皮花生米呢?

童年的窗有两扇,一扇是在厨房里,大房里也有两扇窗。

大屋里的窗。一窗大的对着床,可以看见路边,可以看见村庄的树木。我还记窗前有一只大木桌,吃饭的时候就会围着桌子。我一定爬上过木桌。我还记得那一年妹妹还没有出世,我喊着要当家。于是外婆和小姨就让我当家,我要当家便要天天吃饭团和炖鸡蛋。外婆笑眯眯地把鸡蛋握在手上。

那时烧柴,每天都有厚厚脆脆的锅巴。外婆用手团起来,捏成饭团,递给我。小姨说:“给我吃一口啊。”我不情愿地递过去,小姨一口咬下去,把我的手都咬痛了,我于是嚎啕大哭起来。

大屋里朝右还有一扇小窗,从那扇窗可以看见小伙伴和东洪和小三子家。东洪的叔叔和小姨是小学同学,后来考了师范,是学美术的。夏天,他让小姨和我坐在面前,帮我们画像。一画就是老半天,我可坐不住,感觉时间过得可真慢啊。小姨却是安静的地坐着。画像画出来了,小姨就把它压在箱子底下,不愿给任何人看。

小三子的父亲和我父亲是同学,也在城里工作。到了冬天,透过窗就会传来女人的哭喊声。这时我就会快步地溜出去。会看见到小三子的母亲披着散发地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数落着。小三子的父亲是沉默的,不知道沉默的人为什么会打自己的老婆。大人们都在低声地说小三子的父亲在城里有了别的女人,不要小三子妈了。

厨房里的那扇窗户,可以看见池塘,看见柳树。柳树半垂倒着,半边身子入了水,但是树枝依然向上生长着。外婆和小姨都在池塘边洗衣和拎水。外婆说我小时候和她生气的时候,她急得没有办法就会走到池塘边吓唬我说要跳到塘里去了。可是我却站在岸上嚷着:还没有到塘里,水都还没有到胸口呢。

我还记得那口池塘,我曾在那里栽过小桃树,最后被小猪给拱掉了,我还伤心地哭了。我还记得那口池塘,因为我贪玩,妈妈让我带妹妹,别人让我和她一起挖野菜。回来被家里人骂了一顿,因为我走后妹妹一个人差点掉到塘里了。我还记得那口池塘,夏天,男孩子们,会脱光衣跳到池塘里游泳。池塘里总会鸭子在戏水,四周有野草和别人家的菜园。

厨房的那扇窗,也常看见小娟和中东的身影。他们和我家只是一墙之隔。小娟和中东是我大母舅的女儿和儿子。中东对我很好,我站在门前看着他背着书包上学,羡慕不得了。又看着他背着书包回来,他告诉我他会写字了,而且是潦草字,这更让我羡慕不得了。小娟是争强好胜的,她会在我家厨房窗前划上一道线,线的北方是属于她家的。线的南方是我家的。我们会为这样的小事而争吵。我脸上有一道细细的伤疤,母亲说那是小时候小娟用藕竿划的。

我曾经透过窗看着小姨哭成泪人一样的出嫁了,我也曾经经过窗前,和父亲母亲妹妹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留下外婆一人。

从前的窗已经不再了,房子也给了亲戚。外婆已经去出了,她去世的时候我都没有去送她。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的坟墓也面对着一座池塘。在她坟墓不远处,有另一座坟,那是中东表哥的。在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中东表歌就喝农药离开了。

小娟姐后来对我很好,她生了一个女儿,学习成绩也很好。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家里都高兴得不得了,只是刚生下来就得了脑瘫。她的一生也是曲曲折折的。但是她一直都很坚强。

小三子的父亲和母亲没有离成婚。小三子父亲从城里被贬回到乡里。年纪大了,和小三子母亲反而成了村子里最恩爱的夫妻了。

从窗前哭着被小姨父娶走的小姨,并没有寻找到她的爱情。他们生了三个女儿,但是一起到我家的时候,小姨都不愿和小姨父走在一起。因为小姨父生气时会打小姨,用扁担把小姨的头都打出血。母亲曾经看到小姨写给她的信都流泪了。小姨父还喜欢赌钱。幸好他们的三个女儿都考在了大学,在外地工作了。小姨现在在表妹家带孩子。

旧日窗外的风景都模糊了,池塘也比小时候小多了,只有塘边的柳树更粗又老了。它沉默地记录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那些窗外的风景都收进了它沉默的口袋里。

童年的连衣裙

文/张冠秀

当一阵紧急的雨点夹着冰雹倾泻下来的时候,夏季像个调皮的孩子喊着号子跑近了我们。虽然天气暂时还有一点凉,但热浪会很快袭来,每天的着装思考就会在繁琐的生活清单中挤出一丝丝空间。可无论怎样翻找,在满橱的衣服中,就是没有一条适合这个季节的裤子,心中不禁涌起了阵阵涟漪。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人说女人的衣柜里总是少一件衣服,夏季是女人的季节。我赞同。虽然身体、经济条件不算高,衣服也不算品牌,但总喜欢装扮出一个靓丽的自己,好在紧张的生活中享受一份淡然,抑或情趣。

裙子,对我始终是一个诱惑,至于缘由,得追述到三年级的儿童节。记得班里有一个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上学来了,我们都感到惊讶,那裙子泡泡袖,收腰的蓬蓬裙,而且是纱裙,女孩的额头上还被妈妈点了一个红点。这样的装束在当时的乡下非常抢眼,女孩被每个老师都喜欢她,上课都会不自觉地多看女孩几眼,课下还被争着抱起来转圈,她们快乐的笑声不断。每到课间,我会看直了眼,有时上课也会走神,去追寻那片火红,女孩就像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骄傲的小公主,那个扎着小辫女孩的快乐的笑脸一直烙印在我自卑、羞惭、紧巴的童年。在80年代之初,能穿得上裙子的农村女孩几乎没有,在我们3000多人口的村子中,两条腿的裤子能穿得起就不错了,还要穿一条腿的裙子,怎么想来着?即便敢穿,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在老一代陈旧的眼光里,一切得按照常理办事,穿裙子的人就是另类。可别说,穿衣服也得适应社会环境。想美,得有条件。

从此,我便狠狠地记住了女孩的那团火,我羡慕死了那件蓬蓬的连衣裙,总想着有一天也能有裙子穿。但是,怎样回家跟母亲开口呢?我们姊妹四个年龄只相差7岁,我最小,都在上学,根本没有可能。11岁了,已经潜意识里朦胧地喜欢漂亮衣服了。当我憋了好多天,才在母亲忙完活的时候,用小得几乎听不出来的声音,颤颤抖抖地跟母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娘,我……我想要裙子。”母亲第一遍没听清,问:“你要啥?”我低着头,不忍再看母亲刚劳作完的汗水和不解的眼光。好久了,才嘟囔了一遍:“我……我要穿裙子。”母亲怔了一下,扭过了头,等她再跟我说话的时候,已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放学后,午饭后母亲把一条花裙子递给我,说:“穿上看看怎么样?”太高兴了!我终于脱掉了一年到头的裤子,飞快地换上裙子,但形容不足,一个瘦瘦的身子被松紧带束起来的像水桶一样的裙子裹去了大半,我转起圈,但裙子并不能鼓起风来,也飘不起来。我仔细端详裙子的花案,一片密密的大大的牡丹花——这裙子不是新布!牡丹的图案很快在我的眼前清晰起来。我转身推开小屋的门,发现窗帘没了。原来是母亲用挂了好多年的小屋的窗帘改做的,人造棉布料早已晒旧了,褪了色。尽管如此,我还是欢喜得不得了。

下午刚穿出去,就被人指点了,首先是二哥,说:“丑死了!别丢人!你还不回家换下。”我说不回家,要迟到了。我也不想回家,刚穿上为什么要换下呢?我只好歪低着头顺着墙边走路,脸在发烧。遇到几个同学也是如此,他们“哧哧”的笑声让我感到心里发毛。真不知道乡下女孩子前世做了什么特大的冤孽惹得如此狼狈不堪,我觉得这件来之不易的花裙子蛮好看。最后还是东张西望的几乎一溜小跑躲进了学校。一踏进教室门口,在同学们用另样的眼光齐刷刷的对我审查了许久后,才终于挪到了座位上,很紧张地度过了一个下午。从此,再也没有在学校公开穿过这件花裙子,不过,还是在家里偷偷地穿。

现在想来,在那个平穷的年代里,生活是多么的狭隘与龌龊。

想拥有一件裙子的愿望愈渐强烈。到了五年级,班里一个同学从省城济南的亲戚家带回了一条竖纹理的淡绿色的确良长款连衣裙,我脑海里的大馋虫又一次蠢蠢欲动。那个同学比我胖得多,穿起来还故意把腰部的带子勒得紧紧的,想是显瘦,不过恰好把胖胖的肚子凸现出来。在学校,她会在班级同学面前卖弄那的确良不怎么飘逸的大摆,简直阔绰极了,还在男孩中跑步,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罢。当然,我的眼睛更难离开这件“天外之物”。周末,我鼓起勇气商量那位同学,能不能借我穿一下?就穿一下。她说没问题,我们是好朋友,就穿一天吧,这同学倒显得慷慨。我用颤抖的手欣喜若狂地接过她的淡绿色连衣裙,面守着那同学立即换上,站到我们家唯一的大立厨前,斜着眼从大镜子的窥探穿长款裙子的这只丑小鸭。此时,我的脸上是幸福的,激动的,一圈圈红晕荡漾开的。虽然仍然形容不足,但是个子比三年级的时候高挺了许多,“人是衣服马是鞍”这话怎么就那么恰当呢。一个丑下鸭在镜子里竟能如此地打动自己:不用刻意勒紧就能明显地表现出芊芊细腰,半袖下露出的是细长而饱满的长藕瓜似的胳膊,翻领上托着一张微微圆润的11岁的脸盘,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子在脑袋后面一跳一跳的,我仿佛一下子高了许多。最寒碜的就是那双大脚板了,虽然凉鞋不够新,但是我会用彩色粉笔上色,能把透亮的塑料鞋硬是变成粉红中渗着蓝。这种裙子没有裤子一样的口袋,甚至于我的两手局促地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同学回家以后,我立即穿去给母亲看,母亲说很好的裙子,但是人家是从省城弄来的,我们家没有条件。我又跑回小屋,转着圈在镜子面前更加仔细地欣赏自己,看看的确良的裙子到底能摆多大……但是,好景不长,那同学却又回来了,说要回裙子。前前后后只不过15分钟!我终于知道了一件裙子距离我有多远,我只能在遗憾和羞愧中脱下裙子,满脸尴尬地说要洗好送过去,同学说不用,自己会处理,说完就拿起带着我余温的连衣裙很快地跑出了我的家门,小屋里剩下了一个呆呆的我。

初中后,需要步行到附近村子里上学,一个镇上的孩子都集中在一起,生活也复杂了起来,穿衣打扮也逐渐新潮。

初二的六月份我得到了一件意外的礼物。

那日,太阳格外的耀眼,天空瓦蓝瓦蓝的,淡淡的麦香从美丽的田野挤进了家门,自己的脚步也夸得格外的高远,脸上始终是挂满阳光。原来是为维持家计辍学的姐姐去外地学习缝纫技术,拿一块崭新的布料给我学做了一件米黄色碎花连衣裙,式样很新,虽然有一点点瘦,只要不吃饱肚子,腰部还是很合体的,但我已经很高兴了。自己又做了加工,在翘起的领子上近色的线缝上了几行圆圆的亮片,还用一条淡紫色的带着白色圆点的发带做了一朵花,发带的两头没有缝进花心里,而是长长地飘着,整个裙子多了几分动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创意居然跟裙子很搭配。母亲和姐姐看着我对裙子的这般疯狂,都笑了。她们理解一个女孩子在追求一种简单而曲折的美,能穿上一件连衣裙可是我童年的一个梦。我很高兴地穿上裙子,高抬着头,跑跳着去上学。因为初中的生活圈子复杂了,倒也没有多少再另眼相看的,但是穿裙子的仍然没有其他人。

而今,我打开衣厨,看着琳琅满目的不同风格的裙子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触。毛裙、丝裙、牛仔裙、旗袍裙、背带裙;运动风,民族风,波西米亚风,欧美风的;长的,短的,规则的,不规则的……一直塞满了衣橱,很多年前的裙子我仍然都舍不得丢掉,因为每一件裙子里都含有一种香醇的依恋。

长大后,做了母亲,我才深深地理解母亲当年在我要裙子的一刹那回头不语的心情,她是怎样用家里唯一的花布——旧窗帘,改成裙子,送给自己的女儿穿过了童年。也是多少年以后,我才彻底地明白姐姐刚学缝纫就给爱美的妹妹做了一条漂亮连衣裙的思绪,那可是姐姐的第一件作品啊!母亲和姐姐赋予了我的浓浓的香甜的无私的爱,就是一种来自亲情最刻骨铭心的眷恋和挂牵!

连衣裙的故事充盈了我的童年,镌刻在我一生成长的心田。岁月悠悠,暖意融融,爱河无边。

远方飘过刺玫的香

文/只为朝阳

小时,家里搬到一个几近没有交通的山区。那里出门就是绿草地,家后面就是片片的天然刺玫园。我很喜欢那里。只是因为环境太天然,摘个菜抱个柴都容易被蛇咬到,有一次好多家孩子大人都坐在一起,我看见咸菜坛子扣着的盘子伸出一个蛇头在那东张西望,感紧大喊有蛇,大人们一阵手忙脚乱的折腾,才消灭了这条蛇带来的隐患。所以大人总是叮嘱我们要小心再小心,特别是没有大人的引领,决不能自己偷着上山,以防蛇咬。

但屋后清澈的小河和山里的野果对我总是诱惑。总算找到了没人看管的机会,我独自快步跑向院后的小河和山。一路的黄花菜、马兰花、酸梅浆及各样的青草和小花让我好是开心。我真觉得自己是出笼的鸟要开始飞,一路蹦跳着就来到小河边。刚蹲下来美美的把手伸到清澈见底的小河里,想用手扬起我的欢乐,就被一声:“你偷着跑到这来干什么?”的训斥吓退了。在河边洗菜的姨恰好发现了我这次开心的独自外出行动。我吱唔着说不小心就走到了这里。她说她洗菜时还看到一只蛇在水里游,让我赶紧和她回去。就这样我预谋已久的山河梦就这样破碎了。直到现在也没实现,也永远不可能实现,因为从前的环境已大变,我永远不可能找到那曾经有的历史的天然。

但院子后面的天然刺玫园因为离家近是没人管的。我在自己搬砖头搭的桌椅上上完课,就去刺玫园小心翼翼的采摘刺玫花装点屋子和头发。最让我开心的是刺玫花落后,结出青青绿绿长圆的果子。我快乐的采两兜子回去,一颗一颗的仔细挑拣着大小,用针线串出一个挂在颈上一直到脚脖的项链。串好后,感觉挺美的在脖子上挂一挂,对着镜子高兴的自我欣赏欣赏,怕大人说,就拿下来把它藏在缝纫机的抽匣里,抽匣恰好被它装满满的。

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我就是打开抽匣看看我精心串的项链,结果每次我都是觉得很失望。因为那晶莹光泽的珠子不知为什么经过一天就蔫了。我就想可能是我挑的不够好,或者是串的或者保管不好。于是每天我继续采摘继续串,直到果儿变成红色,进入冬天被霜雪打蔫不适合做项链为止。美丽的项链梦是我珍藏的童年的美好和秘密。

青青的刺玫果被冰雪打后特别的甘甜,只是吃的时候需要小心,因为里面有毛毛的籽让人感觉到扎的慌。因为需要小心,当时虽然感觉吃着甘甜,却没有串项链那么有心灵快感,但也没有看到项链蔫了之后的疑惑和伤感。

我的童年,有三四年的时光就在刺玫花开花落中成长,就在我串起又蔫掉的天然项链里成长。

现在知道了,曾天天伴我童年的刺玫花又叫野玫瑰,无论花和果都是好的健康的保健品。原来我曾经的天天相伴刺玫,是大家现在想而不易得的美好和美丽。童年不知道这么多,知道了也与欢乐无关。

刺玫和童年都越行越远了,记忆的刺玫香,飘在远方的记忆里,温暖着童年的梦和曾经的心情……

回不去的童年

文/笔墨淡淡

刚刚看于娟的《此生未完成》,看到她描写她那贫穷又快乐的童年,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我不知道童年是应该怎么样度过,在我印象里,童年等于两个字:龙潭。这是外婆的家,是外公的家,是妈妈的家,是表姐的家,我也一直当成是自己的家。

小时候每一次的寒暑假,我哭着闹着只为一件事:要去外婆家。因为外婆待我好,表姐待我好。小孩子不懂理智的去思考,所以一股脑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我依稀记得,奶奶问我喜欢她还是喜欢外婆多一点,我马上回答,喜欢外婆多一点,我后来才能明白,当时的奶奶是会有多伤心。

我不能记得跟外婆相处的每一件事,但是作为外婆,她做的事跟其他外婆没什么大区别,就是给我做饭,洗衣服,但是她给的温暖更多。每次外婆一见到我就是叫“岚宝宝”,我现在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见到的时候,眼睛会闪光,跟我说的时候会傻笑,每次带我出去跟别人介绍都特别自豪,虽然我小时候脾气跟现在一样烂,但是外婆有耐心,她也是心甘情愿为我赶蚊子,只要是我想吃的,她会想方设法做出来,所以我小时候吃过好多她做的小吃,光是饼就有三种类型。外婆是个懂中药的人,虽然不知道那算不算偏方。我小时候手上、头上长那些好难看的癣,什么药都是治标不治本,不知道外婆哪里弄来的偏方,说是在患处铺一层棉花,然后用火点着棉花,把棉花烧了就行,多烧几次就能治本。作为一个十岁的小孩,听到这种说话除了被吓到就是被吓到,难道不会把自己给烧着了吗?没办法,外婆坚持说这方法治好了很多人,我还跟我妈妈告状,妈妈说听外婆的,还说她小时候也被外婆这样治好了。我就这样让外婆治了。其实也真的是神奇,火柴一点,就几秒钟的时间,棉花就烧完了,但是被火烧毕竟会疼,但是那疼就一阵,我忍得了。说来奇怪,我的癣就那样好了。后来有个人在家里被武功咬了,也是找外婆,外婆说了几样药草的名字,他们家人去找好,倒也是有效。我小时候经常头晕,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外婆家,外婆就非要蒸蛋给我吃,其实我在家我妈妈还给我用各种药材炖母鸡,天天也是给我蒸蛋,但是结果头还是很偏执的痛,根本不管我们的成本有多大。吃蒸蛋吃多了除了腻就是恶心,打死也不想吃,可是外婆非逼着吃,因为她在鸡蛋里放了几只虫子一起蒸的,说那虫子能治我的头痛。我的天,我觉得我这一辈子的奇妙事都是在外婆这里经历的。我实在是找不到原因,为啥那虫子就那么神奇了。外婆说那虫子也是之前有人试过,效果很好,而且我知道那种小虫子是在浮萍上,还会飞,要抓到一只很不容易,何况外婆还抓了三四只。虽然觉得好恶心,但是还是连冲带蛋一起吞了。去年看TED上一个视频,就是主张吃虫子的,用虫子装点蛋糕,或者做菜,蒸煮煎样样都行,说是为了缓解我们现在有限的资源紧张。其实在西方,这种吃生态虫子的习惯有人能接受,所以一想起来这个,我觉得外婆比西方人都先进很多,或者说,那个村的村民早已经走在时代前列了。由此我觉得,真正引导世界的人,来自农村。在生态良好的环境里,他们知道人与动物的合适相处模式,他们懂得物尽其用,也懂得留有后路才能绵延不绝。不要以为收割稻谷,种植果蔬有水有土有太阳就行,这种条件下长出来的是杂草!

跟外婆相处的时间很多,所以看多了外公和外婆的忙碌和勤恳,他们的田在比较远的地方,山间的路只有容得下一个人过,想想看,大夏天,头上戴着草帽,挑着百来斤的稻谷回家,走着巴掌大的田间小路,回来还要晒谷子,收谷子,打谷子,这是多么累!

外婆家有凉粉叶子,野生的,但是每年都有,所以我们不用出去买白色的透明凉粉,都是自己摘绿色的凉粉叶,自己做。表姐是个手巧的姑娘,每次都是她去挪凉粉叶,寄出绿汁,我们用的水也不是自来水,而是外婆家的井水。为了让凉粉和水凝结,我们用的是香灰。我也讶异,为何用香灰,香灰也能吃吗?但事实上就是香灰。造物主制造了千万种物体,各个都在人类的指挥下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其实我们现在雾霾都吸了,香灰还经过了高温的燃烧,毒都烧死了,有何不可呢?用香灰来凝结是外婆那边特有的秘方,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我相信老祖宗遗留的方法,所谓物竞天择,这也是一种体现吧。我们的凉粉是纯天然的,从最开始的叶子到纯净井水,没有一丝一毫化学的添加。

有人说我皮肤好,我想这跟水土的关系绝对很大。外婆在好山好水的山里长大,妈妈也在外婆的天然饮食环境下长大,妈妈说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饭,所以吃红薯,喝的是自家井水,所有的菜和水果都是外婆自己种的,甚至外婆家还有鱼塘,养了猪,所以不论荤素,全是天然食品。在我们的县,大家一提起“龙潭”就会说是好地方,这个好地方一般就是指水土好。“潭”字很明显表现了这个地方水资源丰富,由于就是个小镇,没有城市的喧嚣,水都是从高山上留下,在外婆的村里,他们直接喝山里的水,外婆总说那才是真正的矿泉水。外婆家附近有一条小溪,一般我们去那里洗衣服,因为从山上留下来,在这种活水里洗衣服都不用涮,甚至洗完了衣服在旁边的梨子树上摘几个梨子放溪水里洗一洗就能吃。那水就是有这么干净。我们能在里面光着脚丫一边戏水一边喝水,这条小溪既能洗衣服又能洗菜洗水果,还能喝,我们都喝过,没有出现任何身体不适。对了,每次杀鸡、杀鱼之后,外婆也是去这条小溪里清洗鸡鸭鱼。

以前外婆家旁边还有田的时候,一到秋天,田就干了,堆着一堆堆的干稻草,我就喜欢跟那只黑狗(是我家狗狗生的崽)在田地里戏耍,互相追赶,追到了就抱在一起睡觉,睡在稻草上,那时候从没想过稻草扎人,没想过狗狗多脏,没想过自己再也回不去。那只黑狗最让我感动的是,在它刚满月的时候送去外婆家跟我见了一面,玩了一次,时隔半年再见到我它尽然认得我,一直往我身上扑。只是后来它被山上的坏人下毒毒死了,听说嘴里还冒着白泡。

童年是穷得跟傻逼一样,但是也一样快乐得跟傻逼一样。没有金山银山,没有家财万贯,但是最最简单的快乐是多少金银都买不到的,而如今,这个世界物欲横流,人人捧着手机刷新闻看世界百观,人人想着要出去走走看世界万物,人人想着赚更多的钱享乐,但是真的快乐吗?

再回看童年,这么近那么远,明明是自己的经历却又遥远得恍如隔世,总觉得还能再过那样的日子却发现再没机会了。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有人说我们拥抱的是21世纪,是一个快节奏高度紧张经济发展科技进步的21世纪,所以我不知道是因为童年的生活太天真,还是现在的世界变太快?

我有时候看着现在的自己,再想想童年的自己,像是一个人,却又陌生得如两个人。如果我的童年那么美好,为何现在会处于这么浮躁不安得世界里?如果现在的世界朝改夕改,那为何我的童年又那么纯真天然?

我想念那条狗,想念那条小溪,想念那个站在灶旁砍柴生活的老人,以前一直觉得砍柴是为了什么,外婆砍柴是为了活动。那个瓦房现在没有了,只是还能看到我跟表姐画的新白娘子的图画,她以前在山上摘的花花草草也没了,但是每次经过那块土,我的眼里还是表姐带回来的花花草草。那个小木房也很少有人过去用灶生活煮饭了,只是那些鸭子和鸡还都关在那厨房后面的小天地,最近外婆还养了鹅。

我很怕,有一天这些场景真的都变成了我的回忆,那是我的半个世界。

童年的碎片

文/空谷幽兰

( 一 )

童年时的冬季很是漫长,天气也特别的寒冷。西北风刮起来的时侯非常猛烈地吹着树梢,吹得窗棂呜呜地响。冬天的路面发着白光,非常硬,有时会有裂痕。屋子上面苫着茅草,是真正的茅草屋呀。雪融化的水顺着房檐滴下来,不到地面就结冰了,所以房子上有好多粗粗的长长的冰凌垂下来。每天天还黑着就去上学了,虽然很冷,由于和小朋友疯玩,在外面从来是不当着人哭的。什么时侯冻哭了呢?放学回到家,走进厨屋,看到妈妈,被妈妈一把拉到怀里,用大手暖小手,并不断哈着热气的时侯,那时,便哭了。现在想来,那时的哭泣,多半有撒娇的成分。

最难忘的是冬季里的地瓜。回到家哭的时侯,妈妈就赶紧捞块地瓜,不很热了,就让我捧着。那块地瓜是暂时代替了妈妈温软的手暖着我的手了。

地瓜的味道在回忆中是更加香甜的,好像 长大后再也没有了如此漫长的严冬,而且也再也没吃过那么香甜的地瓜了。

(二)

记得刚上学不久,有一次去割猪草,正在路旁的沟里寻觅(因是初春,可供猪吃的草并不多),突然看到脚旁有两角钱,赶紧弯腰捡起来,放进了裤袋里。那欣喜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也无心再割猪草,匆匆回家去了。这张两角的纸币,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啊。惭愧得很,小小的我那时还不懂得拾金不昧,既没有上交老师,也没有交给妈妈,而是用它买了10支铅笔,这10支铅笔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呢。

后来的几天,割猪草时我都去发现两角钱的地方多次寻找,期盼着能再找到两角钱。当然,几次都一无所获,心里很是失望。

第二年,语文老师教我们寓言故事《守株待兔》,看了在树旁等候兔子的人的故事,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老师很恼怒,让我站起来,问我为什么发笑。我宁愿罚站,也不肯告诉别人我也曾经是那个等兔子的人啊。所以,结果是我为那两角钱在一年后付出了代价:罚站一节课。

(三)

童年的家庭是个大家庭,除了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五人。父亲虽然堪称严父,但是常年在外工作,所以我们五人实际上是由母亲一人教导养育成人。母亲慈爱有余而威严不足,因此我们五人之间的战争也就从年头战到年尾了。

等我出生的时侯,大姐已经参加工作了,我长到4,5岁的时侯,大哥也去工作了。常年在家里的就我和二姐以及大我五岁的最小的哥哥。二姐比我大13岁,很疼爱我,诸事都能照顾谦让我。小哥哥就不行了,什么东西都要和我争,而且小小的心里对我充满了嫉妒仇视。他原来最小,又是男孩子,不用说在我出生前,在家里的地位很高,很受喜爱。但是从我来到这个家庭,他就感到受到的关爱大不如前了。他的体力占上风,喜欢挑起我和他之间的战争,尤其瞅准大人不在的时侯,更是有恃无恐了,所以在他去工作之前,我很是吃他的亏,没少挨他的打。

可是,家里人在我俩的战争中,总是偏袒我的。姐姐和妈妈因为我,老揍他,骂他。所以,从有了我,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就很不快乐了。

一年冬天,晚饭后一家人围着火炉取暖。忘了什么原因了,姐姐和妈妈还有正好休息的大哥都数落小哥哥。我在一旁不说话,但心里美啊,得意之色尽收小哥哥的眼中。他哭了,过了很久还在抽泣,最后,他愤愤地说:“过了18岁,我就下东北,回来报仇”。妈妈听了很感愕然,后来笑了,说:“你这孩子,找谁报仇啊?养你长大,倒成你的仇人了?要不,你现在走吧?”哥哥看了看无边的黑夜,想到外边的寒冷,没说话,默默地睡觉去了。

前几天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起这些陈年往事,还都问小哥哥怎么还没下东北?小哥哥笑了,说还提它干什么?我们也都笑了。

现在想来,下东北报仇的话肯定是看了那些报仇的老电影的缘故。不过,我内心对小哥哥是感到几分歉疚了,或许真的是我剥夺了小哥哥小时候的快乐?

这个人与这条路

文/魏东建

经常走过的这段路,是无数次出行走过的距离。

总是匆匆。

这一次的放松前行,却发现这段距离中的行人他们的形色音容,不再是人群。而是丰富精彩个性的这一个那一个。

于是驻步,路边花坛的泥土气息,叫醒我的嗅觉,久违的土腥味,如同童年的玩伴,叫醒沉睡在心底童年的我。

剪裁后的灌木,枝条铮铮,叶色墨绿,映照着刚探出头来新芽的的鹅黄嫩绿,如童年与现在的我携手。

于是蹲下来,这一只行走的蚂蚁也驻足仰头看我,默然无语,两只头顶的触须,快速的抖动,然后迅速离去。

纵横来去的蚂蚁队伍来去井然,对我熟视无睹,却已经不是那一只的“她”。

怅然之余,心底自问:匆忙行走的我是现在蹲着沉思的我吗?

写给我遥远而陌生的父亲

文/曹文润

我幼小失怙,童年孤独而寂寞,是一个缺失父爱的苦命人。

对于父亲,他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在我仅有的记忆里,除了家里保存下来的唯一一张父亲生前和大姐合影的黑白老照片,几乎没有别的遗迹。父亲长什么样?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都不知道,在我渐渐懂事后,我对父亲相貌的想象完全来自五官与气质都非常酷似父亲的大哥。小时候家里似乎还保留了一副父亲当国军士兵时用过的军绿色绑腿。除此之外,我对父亲的印象竟然是如此遥远而陌生。据母亲讲,父亲晚年一直被下呼吸道顽疾折磨,奄奄一息,卧病不起。关于父亲的死,留给我唯一印象的是出殡之时,我蹲在顺城巷老屋的某个角落,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嚎淘大哭。当时我还那么小,并不真正理解一个人的死意味着什么,我想我一定是被家里办丧事的悲痛和凄惨的气氛所作出的条件反射。

父亲在我三岁时,撒手而去,与我们兄弟姐妹阴阳两隔。

毕竟血浓于水,我从有些懂事时就开始了一些对生命起源的探询和追溯,我无法想象我的生命基因源头只有母爱而缺少父爱。后来,我在母亲生前对父亲的所有叙述中,在哥哥姐姐以及亲戚四邻对父亲的侧面描述后,怀着一个儿子对亲生父亲的深切怀念之情,以记忆碎片勉强拼凑出了父亲的轮廓。

父亲个头不高,人瘦,淡眉无须,脾气温和,为人忠厚,处事随和,说话幽默,擅讲民间故事和笑话,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乐天派。他初通文墨,还会打算盘,平常在西门以卖菜为生。他年轻时参加过抗日远征军,并协助当时驻达国军的征兵工作,因做事勤快积极,人缘又好,颇受征兵长官器重,但他却在开往缅甸战场途中,因水土不服突发恶疾被长官派人送回四川。病愈后在工商联一个合作互助组做会计,替小商贩做贷款担保。解放后,他还在居委会大食堂担任采购。父亲喜欢饮酒,但从不酗酒,喜欢坐茶馆听说书,还是一位养鸽高手,在养鸽圈子颇有名气。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与我直接有关的内容。更遗憾的是,在我拼凑父亲形象的漫长过程中,我居然没有筛选到一点父亲与我——他的幺儿子之间的任何生活细节,任何痕迹,甚至他生前也没有留给我的一句嘱咐或寄语之类的只言片语。对于一个还没长大成人的孩子来说,这是多么遗憾,多么悲凉的事。

如果拥有父母之爱的人生是双轨之路,而我却是单轨人生。我曾经暗暗地羡慕那些童年时能享受父爱的小伙伴。对于父子之情,比我年长五六岁的二哥比我幸运很多,他自幼因天资聪颖和长相可爱,颇受父亲的宠爱,他甚至成了振兴家族的希望,更是父亲的骄傲。因而,每次在我读到他写下的那些怀念父亲、饱含父子深情的文字时,对于缺失父爱的我内心总是五味杂陈,那些文字因此也有着双重的意味。我要借那些真情的文字和语言的描述努力完善丰满父亲的形象;私底下我又多么羡慕他拥有的那些沐浴着父爱阳光的温暖的快乐童年。

我是我母亲近四十岁时生下的最后一个孩子,排行老幺。启蒙上学后,每年放寒暑两个假期,我都会被母亲送到离家几十公里的罗江镇大姨家,说是去看她,陪她,其实是为了给家里节约一个人的口粮。在大姨家最难捱的是晚上,她和姨父经常要去开会和政治学习,吃了晚饭就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睡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独自睡在楼上表哥的床上,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那些听过的鬼故事和不可名状的恐怖传说都会像演电影一般在我眼前出现,我被吓得躲在被子里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呼吸重了会惊动仿佛就在我周围游走飘浮的鬼神,被它们掠去当了晚餐美食。这种对想像的死亡恐惧体验如此强烈地浸入到我的灵魂深处,再也不曾离去。

父爱缺失的童年,孤独忧伤的童年,让我从小就更愿意封闭自己,躲开别人,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如今,人到中年,我也成了女儿的父亲,再回忆起父亲和儿时的往事,总是别有滋味在心头。有人说过,一个人在童年错失了爱,却可以得到一颗敏锐的心,一颗善于体察别人的心。而且对别人的一点点好就很容易被感动,会牢牢记在心底,总想加倍回报。想想我这一生,也许正是因为父亲过早地离去,我才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童年,才使我在多愁善感的少年时迷上文学和书绘,且从中获得了心灵的宁静,更让我享受到快乐与充实。从这点说,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缺失父爱的童年?

也许吧。因为苦难的童年是最好的学校。

我愿意这样安慰自己。

我仍然要在父亲节来临之时,向天国的父亲深深地说一句我爱您!

冬日晴暖

文/怡水长远

冬日,冬雪飘然,簌簌而落,顷刻间万物银装素裹,一片雪白。在家避寒,多么惬意,兴许这是多数人的心愿。唯有不得不出门的人,踩着鹅毛大雪铺满的雪地,招手搭乘出租车。摄影爱好者情不自禁拍下多种角度的山城雪景。爱玩的孩子们高兴地蹦跑着,高呼着,堆雪人,打雪仗……那份无忧无虑的喜悦足以让人倾羡。

在家看看书,玩玩游戏,消遣时间。“劳逸结合”,生命如是说。书里主人公随生活跌宕起伏的境遇,不同场合的心情……描写的太淋漓尽致,以至于随主人公的角色位置或喜或悲,或笑或泪。游戏连连看太挑逗人的不服输劲,过了一关还想挑战下一关,兴许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拼劲”。……几乎累了,一声清脆的电话铃声使我精神大振——“老同学都在微信群里,就缺你,等你和你聊呢!”从小玩大的铁姐一句话,使我把心思转到了手机。急忙打开微信,果不其然,耐不住寂寞的老同学们早已把我拉到了群里。似乎我的出现,引起太多老同学的不同的回复——真是久违了,太高兴了,童年最纯真的面孔一个个浮现在微信里,真是玩得开心,聊得尽兴,谈得真心,露着真情。匆匆童年,回眸相顾的依然是我们那颗清纯的心。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脚步总是让人没有太多的闲暇。老了吗?我们感叹时空的距离,可我们的心依旧年轻!一个笑话,一句问候,一声客气……不同层次不同生活环境下不同的声调,但至少我们的心是热的!金色童年,我们梦想启航的七十年代,曾经天真的话语,过往顽皮的趣事,同窗苦读的岁月,清澈如水的友谊,在冬日静谧的悄然飘零的雪花之夜,显得格外亲切。似乎大家都被时光这杯酒醉了,若得若失,拥有与未拥,爱与被爱,都定格在流水年华里。翻开昔日的旧照片,情谊的涟漪久久荡漾着,每个人的心都是热乎的,真诚的,虽然已是寒冬深夜,冰天雪地。

童年的伙伴们聊得还似乎意蕴未尽,干脆一个个省略号,一个个感叹号,一张张幽默可爱的小图片,甚至一些搞笑的视频,让我们多年未见的小时候的伙伴又热情起来。孩提时代的友谊,如水清澈。尽管我们相隔并不太遥远,然而忙于各自的工作生活,难得一聚,难得相逢。唯有微信里问长问短长吁短叹问寒问暖来排遣内心深处的……

外面依旧雪飘。隔窗观雪,朋友的问候打破了心的宁静。单位好几次回复下雪路滑,没有发车。只能呆在家,做饭,洗衣,看电视……做一回家庭主妇,思维却无法停留在搁浅的日常琐事之中。掌上公交查阅当天的路况,看电脑了解芸芸众生万象,通览各地新闻……等待天晴雪融。“安全第一”的想法彻至心扉。小小短休,心之疲惫得以舒缓,至少老朋友在微信里得到了彼此心的呼唤。闲暇之时,安逸之时,脑海里时不时放飞想象的翅膀,闪现老同学们的样子,岁月匆匆成长了我们,韶光弹指磨炼了我们,生活的苦难教育了我们,孩提时代的童真感动着我们,相携互助的日子激励着我们,相互惦念的友情鼓励着我们,无论山高水长,无论身在何方,怀念逝去的曾拥的童真时光……

今夜寒冬冷雪,却倍感晴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