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童年的散文
描写童年的散文(精选18篇)
童年趣事
文/雷佳豪
欢乐的童年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回忆,其中这样一件事让我总也忘不了,每次想起它,我都会开心一笑。
那时我才四、五岁,还没听说过小猴子捞月亮的故事。有一天夜晚,我到院子里玩,见家门口前面的井旁边水盆里,有一轮圆圆、皎洁的明月。我欣喜如狂,赶紧跑回家,神秘地对姐姐说:“我捉到了一个月亮,我明天一定要捉个太阳!”姐姐笑呵呵地说:“你这个傻瓜月亮和太阳都离地球很远,再说太阳有130万个地球大……”姐姐又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你不信我捉到了月亮?那就过来看一下吧!”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准备离开的姐姐:“姐,你看,这就是我捉的月亮!”姐姐一看,哈哈大笑地走了,妈妈看见我在外面,就走过来说:“做什么呀?”“我捉到了月亮呀!”“在哪里?”“这不!你看,在水里面呢!是我把它捉住的!”妈妈顿时微笑起来说:“这是月亮的影子呀!”我没有听懂就被妈妈叫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盆子里的月亮不见了说:“妈妈,月亮跑了,你给我弄个月亮嘛!”我一边说,一边拉着妈妈的手摆起来。妈妈最后没办法说:“好!好!好!今天晚上再给你弄个月亮就是了!”……
这就是我傻乎乎的童年,这就是我的童年趣事。
童年趣事
文/蒋李豪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那蝴蝶停在上面……”每当这首歌在我耳边萦绕时,一件件童年趣事就从我脑海里蹦了出来,可尤其让我难忘的还是那一件。
记得那一年春天,妈妈从下坝乡带回了许许多多甜津津的樱桃。它们安静地躺在篮子里,馋得我口水直流。妈妈在水池里小心翼翼地洗着樱桃,生怕把它们娇嫩的皮肤弄烂了,这可急坏了我这只小馋猫,我急的一边直跺脚一边催促着:“妈妈,妈妈,快点洗,快点洗。”樱桃终于洗好了,我迫不及待抓起一大把猛地丢进嘴里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哇!这樱桃可真甜!真好吃啊!可一不留神那调皮的樱桃核偷偷地溜进了我的肚子里,这下我可慌了神,连忙跑去问妈妈:“妈妈,刚刚我不小心吞进了一粒樱桃核,它会在我肚子里长出一颗樱桃树吗?”“当然会啊!”妈妈笑着说。我最喜欢吃樱桃了,要是能在我身上长出一棵樱桃树,那该多好啊!我乐得合不拢嘴。于是我天天盼望着明年春天的到来,终于,在春雨的“淅淅沥沥”声中,我终于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天。可奇怪的是我的樱桃树怎么还不长出来呢?我失落地跑去问妈妈:“妈妈,樱桃树怎么还不长出来呢?”“你还真信啊,你这傻孩子,当年你吃下的种子早就消化了。”妈妈笑着温和地回答。“唉!我真是傻啊!”
童年的故事总是很有趣,每当回起来,都会让我抿嘴偷笑。
童年的年味
文/曾海波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那时一进入腊月,乡村的人们已陆陆续续杀起了年猪,这时会邀请一些至亲好友,围着炭炉子,炉子上炖一些肉和骨头,热气腾腾的,再炒些青菜萝卜,吃着肉喝着酒,边谈些收成和民间轶事,不时响起畅快的大笑,细伢们嬉闹着,端着小海碗,坐在一旁的小桌上吃着,直把肚皮撑得溜圆。满屋子诱人的酒香肉香,人们忘记了一年的劳累。
接着,家家户户屋梁上挂满了腊肉,孩子们的考试也结束了,寻思着寒假怎么打发,女主人准备着花生瓜子等炒货,炒起了米花,熬制起了麦芽糖。
说起麦芽糖,那可是费时费力的事,粘上米花。当地人叫它“糖果”,是过年的标志之一。一大清早,母亲就开始熬制,一直熬到天黑,一大锅麦芽熬得只剩四分之一的糖汁,再盛起来趁热裹上炒米花,切成圆形或方形招待客人,还要多做一些以对付我们这些馋嘴的孩子。
年糕,意喻“年年如意年年高”,也是过年要准备的。要先将肉、鱼、米粉和红薯粉一起磨成粉,然后做成长团条状,放在蒸笼里蒸上个把小时,食用时再切成小薄方片,口感数味杂陈,细腻香醇,也可与其它腊货一起晾晒保鲜,或浸在冷水里,一般可存放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打糍粑则是另外一种热闹景象。糯米蒸熟后,倒进石臼里,三、四个男人各持一根专用木棍,围拢石臼转圈,有节奏地用木棍舂糯米,十几分钟后,蒸熟的糯米就会被舂成又黏又软的絮状米团,冷却后即成硬硬的糍粑,人人脸上洋溢着对过年的期盼,心里都像灌了蜜似的,真正是其乐融融。
还要炸年货,有炸肉丸子、炸鱼块、炸鱼丸子、炸豆腐和炸藕夹等等。还有就是备好粳米、糯米、黄豆、赤小豆、花生、核桃仁、板栗、红枣和莲子,熬制“腊八粥”。
“仲冬天气肃风霜,腊肉腌鱼尽出缸。惟恐咸潮收不尽,天天高挂晒台旁”。我们习惯把腌制的东西,统称为“腊货”,不单是鱼和肉,还有鸡、鸭、鹅、兔和一些干货,要忙到腊月二十九才算告一段落。这一天,所有该炖、该煮、该炸、该蒸的菜肴都制成了半成品,每样菜都象征一个好兆头,如一个熟猪头代表“福”;大块熟猪肉代表“禄”;用千张丝、粉丝,胡萝卜丝、冬笋丝,加上黄花、木耳、香菇、芹菜等一起炒成什锦,代表“寿”;用鱼丸、肉丸、豆腐丸象征“三元及第”,用油炸全鱼象征“年年有余”。
三十夜,家里祖孙三代围成两桌,家里人推杯换盏,热闹之极,全家老少,欢声笑语,随后洗澡换新衣、贴春联,一家子围着火炉守岁,第二天一早就挨个给长辈拜年,之后我们跟着大人开始走东串西的忙开了。小孩子永远是腊月里最热闹的一群,各家各户拿出准备好的炒南瓜子、炒花生、米花、麦芽糖果,小孩子兜里总要装得满满的。
玩到开学,孩子们才慌了神,作业完不成是报不了名的,急追慢赶做完作业后,开学时间也就到了,一个新年份即将开始,年味才在孩子们的心里慢慢飘散。
心家在乡土
文/吴宝三
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孩提时代,深深刻在记忆的年轮,那一幕幕故园往事,常常从岁月的深处飘然而至。
我的家乡在呼兰河西一个乡村小镇,名曰榆林镇。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贫穷。我几乎干过同龄孩子所干过的一切活计,挖野菜、撸榆钱儿、遛土豆、刨楂子,抱着木杆推碾子拉磨,踩着小板凳烀猪食……也干过本不该我这样年龄的孩子承担的活计。那一年,我患了关节炎,膝盖疼痛难忍,走路一拐一拐的。父亲去世后,家境如同我的双腿一样,度日艰难。放暑假了,我背着母亲,偷偷去给人家当小工。每天光着脚丫,在冰冷的水中和好泥,踩着跳板一挑挑地把泥送到房顶。干到第三天,一个叫王瑛的高我一年级的同学,从屋顶上扔下一块瓦片,结结实实地砸在我的头顶,我顿时倒地,老半天才醒过来。王家比我家还穷,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根本拿不出买药钱。母亲百般不让王家娘俩登门看望,一次次对我说,大难不死已是万幸,咱们不能要人家分文!我吃了几片药,躺了几天,又去上工。仁爱之心始于母亲,母亲是一位没有读过书的乡下人。
童年又是美好的。春天,在大地里挖野菜,我分辨不清苣荬菜和苦麻子,往往挖得最少,而大娘、大婶、小姐姐却一声不响地将我的菜筐装满。在呼兰河边,我躺在看瓜窝棚边的沙土地上,蚊香忽明忽暗,我一遍遍地数着伸手可触摸的星星,听看瓜老人讲述他和乡亲们鲜活的故事,震撼着我幼小的心灵。
我爱乡土,我爱乡下人,鄙视称我的乡亲为“老屯”的“城里人”。我曾同小伙伴去攀登马鞍山,那是一个人与树、人与鸟和谐相处的世界。迷路了,是那条清亮的小溪将我们带出朦胧,见到明朗的天地。绿水、青山、碧野,在这山环水抱的生态环境之中,我同树结下了不解之缘,和森林神脉相通。由于对大森林、对绿树挚爱弥深,日后才有几百万字的环境文学作品问世。
我13岁那年离开家乡,步行45里路走到对青山火车站,在票房里见到有人剥桔子,阵阵清香沁人肺腑。我不知道那东西为何物,却提不起精神去打听,一门心思想离开家。当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火车时,车还没开,我又开始想家了,成了鲁迅笔下《故乡》中的水生。
福克纳说过,一个作家最大的财富莫过于他有一个苦难的童年。45年之后,我写了一首歌词:远行带着故乡/世代居住的茅屋/门前栽种的白杨/少小离家的徘徊/林间鸟儿的鸣唱/夜深的时候品味/泪水止不住簌簌流淌。远行带着故乡/呼兰河畔的瓜果/松嫩平原的粮仓/一方水土的乡音/殷殷期盼的目光/梦醒的时候回味/留恋化作飞翔的翅膀。走吧/不要回头张望/故乡陪伴在身旁/吃过百家饭/穿过百衲衣/我要像在田间耕耘/播种善良纯朴/播种杏花枝头的太阳/回报这片深情的土地/脸上布满沧桑的爹娘。
儿行千里带着故乡。城市的喧嚣湮灭了童年的田塍、瓜棚,我的心之家仍在故土。
回乡
文/安惠彦
一个人,开车,来到老家的村口驻留。风儿轻轻吹拂面庞,轻盈任性;田间泥土芬芳细细地飘过,时有时无;村边的小河依然蜿蜒流转,无声流淌。
村口,当年悍妇已成病体恹恹的老妪,坐在墙根晒太阳;地头,当年一块玩耍的孩童已变成其父当年的模样,举锄劳作。远山变小了,不再如印象中那般险峻高大;村路变短了,不再如儿时眼中那般路途遥遥。
一切,都在变,又一切都没变。
弃车,爬山。仿佛回到童年,一群小土孩儿,衣衫不洁,满脸的汗水擦抹后,脸蛋变的干干净净,和耳后脖跟的汗水道形成鲜明的对比。站在山顶,极目远眺,那大沟掌山,那水口村,那鹞子河,尽收眼底。满眼新奇。
偶尔,会遇到对面山头有邻村爬山的孩子,彼此遥望,暗自猜测对方何村人士。亦有胆大者,站在山头,朝对方吼几嗓子,听回音几许。“哎,你们是哪村的?”“管的着吗?”“你们少爬俺们村的山。”“等你们到了俺们村再说!”……
经常这样,有意挑衅,言语失和,彼此斥责。而今,那山孩童,已成故知。再谈童事,彼此取笑,快乐无比。
再忆,童年跟着父亲爬山。到山顶后,父亲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山峦河流抽烟。“爸,你在看啥呢?”趴在父亲背上,脸贴在父亲耳边嗲嗲发问。“看,那里是上庄村,那里是南湾村,这条银光闪耀的河滩叫鹞子河……”更多时候,是父亲沉默,我跑着玩。
那时候,父亲坐在山顶抽烟时在想什么?是不是像我现在一样,感慨万千,还柔情万丈? 是否,我随父亲?极其感性,又极其理性。
移步下山,回到童年的老屋。房前屋后,触手可摸自己童年的影子,和飘逝的温馨。
恍惚中,往昔时光,不由重见。
我在炕上睡觉,母亲在厨房忙碌,院中屋檐的影子在悄悄移动。父亲回来了,人未进院自行车铃声已经飘进院内,我立即跑出去相迎,一边帮父亲拿包,一边偷偷地掀开包包,问:“爸,给我买好东西了没?”父亲抿着嘴,似笑非笑,答:“给你买了一个捉不住儿。”“哼~”我蹙眉噘嘴做出鬼鬼脸。
乡村的小院,绿绿的枝叶在晚风中婆娑,一弯月亮在树顶上摇曳。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泼墨似得填充了整个院落。饭菜香味丝丝缕缕地从厨房飘出……
哥娶媳妇了。嫂生娃了。娃们满院跑了。时光,悄悄溜走。
窗棂变黑了,屋梁变黑了,门台上的柱子也变成了黑色。老房,已无人居住。
记忆中,那一串串欢声笑语,恍若隔世的烟花,璀璨须臾;那一幕幕团圆镜头,幻化成一张张发黄的照片,缓缓飘移。
彼时,娘住村里,这里叫娘家,尽皆温馨;此时,娘已搬走,这里成老家,回乡情怯。回乡,情怯。
春天的童年
文/王举芳
女儿说:“妈妈,春天来了,咱们去踏青,或者去广场放风筝吧。”我欣然应允,被捂了一个冬天的心也需要阳光的照射呢。换上轻便的运动装,跑步,出发。
广场上挤满了大人、孩子,各式各样的风筝趁着东风缓缓飞起,红的、黄的、花的……“你看,我的风筝飞得多高啊,都快和白云握手了!”“不对,我的风筝飞得比你的高!”孩子们快乐地叫着、嚷着,纯洁的童真被春的画笔生动地绘在了飞翔的风筝上。
徜徉在春天的风里,再一次看到了我童年的影子。
小时候,我家的村后有一条长长的河,河的两岸栽满了高大的垂柳。每到鹅黄初绿的时候,几个小伙伴折下嫩绿的柳枝,编成圈儿,套在头上或戴在脖颈上,一路高喊着:“柳树发芽了,春天来了!”看护河岸的老人此时是不会责骂我们的,他大概也想早些让人们知道春天到来的消息吧。
田野里开出第一朵野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我拿了小铲儿,挖了回家栽在花盆里,妈妈慈祥地看着我:“妞妞,花儿是春天的孩子,你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希望你快乐地成长,即使长成一朵无名的野花,也要开得灿烂。”那时候我不懂妈妈话里的意思,只是使劲地点着头。
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而我要说,最先知道春天到来的,是孩子。小河里的冰刚刚开始融化,还没有完全开冻,小伙伴们便用小石头砸破冰,抓那些小鱼儿、小虾儿。一个小男孩不小心踩破了冰块,掉进了河里,“扑通”一声溅了一身水,但他并不惧怕,而是快乐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在初融的河水里荡漾跳跃……我的童年,印满了春天的记忆。
一位老人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轻轻地为他讲述着奥特曼的故事,孩子眼睛亮亮的:“爷爷,我长大了也要成为拯救世界的奥特曼。”爷爷笑了,用手爱抚着孩子的头。我想这不是炫耀,多年以后,孩子长大了,他一定会想起这个春天的童年。
孩子就是春天,春天就是一个怀着童心的孩子。
童年蚕事
文/王心语
花儿要开放,鸟儿要歌唱,蚕儿要吐丝,我,想念家乡。每到草长莺飞的五月,我总会想起小时候养蚕的事,也想念曾经的那份美好和纯真。
在我到西安上幼儿园中班之前,一直是在乡下生活的,由爷爷奶奶照顾。自然而然的,一群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便成了我形影不离的玩伴。也正是他们,陪伴着我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春暖花开时节,是我们那时最渴望的季节。不光是因为可以穿漂亮的裙子、短打扮的衣服,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从村里几家养蚕的人家里,得到或多或少的蚕籽——其实就是几张糙纸上,密密的浅灰色的籽粒。大人们说,只要放在温暖处,蚕宝宝就会自己出来。我们几个小伙伴各自得到一些,然后带回家,找一个小盒子,顶上打上透气孔,在底层铺上棉花,再把蚕籽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村庄临近渭河,在春光明媚的日子,我们总爱去宽阔的河堤上玩耍。隔了一些日子,我们几个伙伴约好了在河堤玩,直到跑得双腿酸软大汗淋漓了,才肯坐下来歇息。我们都随身带来了养蚕的盒子。因为我们打赌比赛,看谁养的蚕籽能先长出蚕宝宝来。我们不约而同打开了盒子,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惊叫——柱子的惊叫。他大我们两三岁,算是我们的“老大”。只见他双眼瞪得大大的,大叫:“蚕宝宝出来了,真的出来了!”然后立马盖上盒子,旋风一般往村里跑去。我们几个小伙伴也跟着他一路狂跑……
柱子跑回家,迫不及待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桑叶,挑了几片最嫩的放了进去,蚕宝宝是那样的小,黑黑的,慢慢地动,也吃得很慢很慢。柱子嘿嘿地笑着,催促我们回家准备桑叶,迎接蚕宝宝的出生。
次日,我们几个又聚在了柱子家。因为我们的桑叶不多了,而柱子家的后院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桑树。柱子看见我们几个捧着盒子,便什么都明白了。他有些为难地说:“我的桑叶是我爸摘的,他刚去地里了。”我们几个小伙伴都很失望。柱子见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了里屋,搬出一把高一些的椅子,打算爬树为我们摘桑叶。我们都说,这太危险了,还是等大人回来吧。柱子不由分说,手脚并用慢慢地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了一个较低的树杈上,柱子就踩在上面,蹲下身子来摘桑叶,桑叶一大把一大把地被扔了下来,我们一时忘记了担心,不由得叫起好来。“够了,够了。”我们招呼他下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等柱子快要下到地面的时候,手上一滑,一屁股跌落了下来。我们赶忙去扶他。他却拍拍屁股,很坚强地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疼。”
第二天才知道,柱子那一下摔得着实不轻,以至于臀部的肌肉发青,也肿得很厉害。柱子以及我们每个小伙伴,免不了受到大人的一顿数落和责骂。以后的好几天,我们几个伙伴轮流往柱子家里跑,这个给他几颗水果糖,那个给送去点好吃的小零食。
等柱子好些了,我们大家一起,又坐在了河堤上,看那波光粼粼的河水,直到夕阳的余晖把我们稚气的笑脸涂成金色。柱子说:“以后咱们每年都养蚕,一直到我们几个男孩子都成了家,心语在城里考上了大学……”我们都咯咯地笑着,点头答应着。
那一年的秋季,我被在西安上班的父母接走了,在省城里接受更为良好的教育。而随着学业的加重,我回乡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到后来,与儿时的伙伴见面成了一种奢望。即使偶尔在村里碰见,也变得异常陌生,早没有了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或者是互相看一眼便擦肩而过。而曾经帮我们爬树摘桑叶的柱子,初中没上完,就去了南方打工。
就在昨天,在学校门口,我看见了一位卖蚕和桑叶的老爷爷,顿时,感觉时光就好像那蚕蛾一样,从蚕茧里爬出来,稍微顿一顿,就飞走了,并且一去不复返。
童年的启迪
文/刘乙苏
童年的我像只快乐的小鸟儿,在故乡的白云蓝天下自由飞翔。家里家外有哭笑打闹的热烈;街头巷尾有我们疯疯癫癫的追逐;田间地头有用小镰刀剜麦苗菜留下的印痕;皎洁的月光下飞扬着与小伙伴儿碰拐踢腾的尘土;清澈的池塘里荡漾着快乐和童真,转着圈儿漂满了孩提的涟漪;村边垂柳下,一大伙的孩子们拧着牧笛,一串串颤音跳动着童年的音符。母亲缝的布娃娃,房后边的红胶泥,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垂手可得的小木棍儿、沙土,路边的野花小草等,都是大自然赐给我们的玩具。没有钱买花衣,母亲巧手自制的粗布蝴蝶小褂儿照样地飞出快乐。没有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饿了给把柿块儿,渴了喝瓢凉水就会满足……父母给足了我们宽松、自由、适宜童年成长的快乐空间,尽管有时我们的行为常常被限制。
“女孩子不准串门”是母亲让我和姐扎根心底的规矩,这一遵守便成了一辈子的习惯;上学的书包不许多出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父母翻腾书包那是常有的事;最难忘的是西邻家那棵大梨树,每到秋天,黄澄澄的鸭梨挂在树上,枝枝杈杈遮天蔽日,十分诱人。这时,父亲就会去地里砍好多圪针叉住上房的梯子,我们姊妹五个别说去偷摘,就是偶尔看上一眼也会遭到父母的训斥,或者冷不丁给你一下子。日常生活的规矩更多。“给奶奶不许大声说话;饭时的第一碗必须是奶奶的,第二碗是父亲的,然后我们才可拿碗舀饭”,母亲永远是最后吃残羹剩饭的那个人。
父亲非常严厉,说起话来一个唾沫一个钉,姐姐、两个哥哥和弟弟都很怕他,就我不怕。我倔强的性格随了父亲。弟弟小时候淘气,爱跟人打架,三天两头有人找上门来,这时父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自个儿孩子打了再说。弟弟常在父亲指定的墙脚儿被罚站。
母亲不识字,父亲也只上过几天私塾,他们讲不出多少大道理,但是他们那些简短的言行总能让我们很好地去遵守。“能拿动碾棍就得干活儿”,我们牢牢记在心里,因为父亲要求我们的很少再说第二遍。父亲年年做酸枣仁,可做成枣仁之前的工序又累又麻烦,必须全家人都干才行,而且是刮起西北风才能干,越冷越得干。我和弟弟最小,可以赶小驴儿,扛碾棍,张布袋。冬天冒着刺骨的寒风爬出暖暖的被窝踩着黑灯瞎火去干活,哪个小孩子能乐意?然而,你可以骂那该死的西北风,可以撅起小嘴儿表示不满,却不会说出不干。母亲在一旁“蚕吐丝,蜂养蜜,人不学不如物”地敲着边鼓,怕我们不高兴。两个哥哥十几岁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担水,砍柴,打猪草,样样行家里手。
在我心中铭刻的是小巷尽头四合院儿里那两间没有窗户的西北屋。每至晚上,煤油灯一亮,角角落落都溢满了童年记忆。母亲的纺车摇出多少忠孝善恶的有趣故事。父亲的烟袋锅儿就是开启我们幼小心灵的钥匙。一张四条腿都发颤的方桌上,摆满了霹雳啪啦的大小算盘,父亲一边教我们指法技巧,一边念着生意经“学会金称溜,担着担子卖香油,走遍天下都不愁”。我们姊妹五个的算盘都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诸如: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弟兄俩称娘;妯娌俩淘米管婆婆天上掉金子;太阳山烧死贪老大;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等,这些将我们耳根都磨出茧来的童谣和传说,直到自己也做了母亲,做了祖母时才真正理解了当年父母的苦心。“贫寒出孝子,娇养无义虫”是父母的口头禅。两次庙会,每人一次2角,小年夜每人5角长岁钱是我们全年的体己。想起每次每次,我们都会趴在枕边心急火燎地等着父亲发钱,父亲又故意拖着时间让我们着急的情景,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父亲也只有在为我们发钱,讲故事,讲他在生意场上的经历,讲他如何交往善心、孝心、贴心朋友的经验,或者将我们搂在怀里数星星,过天河,认北斗时,我才真正觉出父亲的慈爱和温暖。母亲虽然没有文化,却非常重视我们的学习。她常说“你们一定要好好上学,不能像母亲这样一辈子当睁眼儿瞎。只要你们好好学,家里砸锅卖铁也支持你们”。我和哥哥每年都要领回三好学生奖状,母亲一定会将其贴在小黑屋冲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我常为母亲能冲破农村妇女的世俗观念而自豪。
我真幸运。一个从旧中国走出来的父母,能那样张弛有度、宽严相间地给我爱,给我教育,恩泽与我,让我童年快乐,终生受益。
这就是我的童年,一个充满自由、快乐、被爱包裹又孕育正直和善良的童年;一个备受父母呵护与恩泽,让我不仅拥有踏实丰富的人生,而且让我懂得,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宽容大度才能幸福快乐的童年。遗憾的是,直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时才能如此醒悟,如此感言。我想,如果我对童年的感悟感言,能与众多的父母达成共鸣,并能为我们的孩子们的快乐健康成长有所裨益,那将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也是我对长眠于地下亲爱父母的感谢和安慰。
窗外有童年
文/刘冰泉
我听见了银铃般的笑声,从窗外透进窗里。忽觉得,时间像是指缝里的沙,童年与少年,与幼稚与成熟,在窗间游走。
我坐在窗里,只能看见桂花树浓密的树荫,那树荫下遮蔽的是童年么?纯真而又美好的童年,有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间,我仿佛回到了在窗外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一、二、三、石头、剪刀、布。”“哦……“我懊恼地惊呼,又输了,只得闭上眼,倒数“60、59……”睁开眼,眼前空荡荡的,只有阳光透过桂花树形成斑驳光影在跳动,像是光影交织的长条画卷,跳动的光斑上下蹿着,像小精灵般,从树叶间闯进你的眼里。我蹑手蹑脚地走进灌木丛里,悄悄地潜到伙伴背后,伸出两只手,轻轻地搭到他的肩上。他吓得一震,差点没跳起来,转过身来,看见是我,只得举起双手,投降。我开心地为自己鼓了个掌,心中的欣悦转换成为了脸上咧开的嘴角,伙伴也笑,我们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了树上的鸟,温暖了很多个这样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逐渐变远,像一出黑白默片,用黑白渲染为底色,模模糊糊地泛黄,我与那种时光之间总隔有一扇窗,不远的距离,但咫尺即为天涯。
桂花树上的年轮长了一圈又一圈,那些玩伴如今散落在哪一处,我只能坐在窗前回想童年的幸福时光,想起曾经的我如此抗拒长大,如今却不知不觉学会了怀念。
成长是件可怕的事情,让世界在瞬间颠倒,曾经简单的事,一点点复杂成长也是件不可抗拒的事,窗外玩耍的我注定会在某一天变成坐在窗前安静学习的我,恍若桂花树上的年轮只能一圈又一圈地变多。
成长其实是件美好的事情,人要学会向前看,透过曾经,便懂得珍惜。
此刻的我,站在窗前,看见窗外的孩子玩着游戏,恍若彼时的我,仿佛看见了我的童年。
留住童年的游戏
文/刘善文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曾经玩过的游戏吗?诸如滚铁环、跳绳子、跳橡皮筋、踢毽子、老鹰捉小鸡、弹玻璃球、翻花绳、丢手绢、拔萝卜等,正在不知不觉地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有的甚至成了“正在消失的游戏”,着实令人遗憾。如今,城市里的孩子业余时间主要活动就是上网、看电视、打球、游泳等,伙伴参与性的游戏活动少之又少。而与之相对应的一个事实是:很多孩子感到并不快乐,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常常感到孤单、烦闷。留住远去的童年游戏,实在大有必要。
童年的游戏温暖过无数人的记忆,远去的童年游戏,令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种玩的方式,更是失去了一份孩子们之间由游戏缔结的友谊以及游戏所带给孩子的纯真和童趣。只要重温这些正在消失的游戏,我们不难发现,许多游戏都非常有益于儿童身心的健康成长。这种“益”并非是立竿见影的,而是潜移默化的,并且许多游戏都是在大地上完成的,因而与环境,或者说与自然充满了和谐。
然而,如果把孩子们囿于教室里,只强调知识的灌输,剥夺了他们的游戏机会,就会使其想像力越来越缺乏,使他们脑中的骏马全是一个模样,他们画笔下的大树全都大同小异,因为他们没有观察过现实中的马,没有探究过江河中的虾,你要他如何能画出徐悲鸿的神韵、勾勒出齐白石的鲜活?
今天的少年儿童,尽管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现代儿童乐园,有这样那样的现代高科技的儿童玩具,但可以肯定地说,楼房的封闭、电视与网络的普及、电子游戏的增多、独生子女的不合群个性等,都使今天的孩子所玩的游戏与周围环境的互动性减至最低。而一个缺少亲情、友爱、团结、互助等因素的游戏感染熏陶出来的孩子,将来长大后,会有多少亲情、友情和爱情的观念呢?又会有多少团结、沟通和互助意识呢?
游戏是儿童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精神营养素。儿童通过游戏娱乐精神、释放情感、了解自然、适应群体生活,懂得行为规范,建立崇尚什么与摈弃什么的社会价值观,开始自然人向社会人的逐渐过渡,为将来进入成人社会做准备。游戏中学会的交际、交流、协调、谈判、妥协等社会交往的技巧,对儿童人格的形成、品质的培养、社会角色的建立具有重要的奠基作用。
风吹走了童年
文/夕禾
很小很小,就喜欢看远处山顶的天边。老师说过,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大海,有天安门。我想天安门是不是会像西游记里面的南天门一样在渺漫的轻云彩雾间呢?四周葱绿的大山和头顶高远的蓝天就围成了我们生活的山村。从我家窗户就能看见我们村里的小学,那是一栋年久失修的破旧平房。就是这样的地方曾经孕育着我的天真的童年。学校的旁边有很大的草地还有一个大大的沼泽,听老人们说,那里曾经飞走了两只白天鹅,再也没有飞回来,我感到很失望,我总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那对美丽的白天鹅。
小龙虾是我的邻居。我们同年出生,刚上小学的时候他比我高半个头,这是一个准确的差距,因为我们俩的事总要比出一个高低来,比谁的脚大;比谁的鞋新,比谁家的公鸡打架厉害,最后的裁决总免不了一番决斗,单薄瘦小的我经常吃亏,我们都妒忌对方,又离不开对方。
一年级的时候我和小龙虾同桌。小龙虾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成绩很优秀,而我是不敢和他比成绩的。一年级期末考试的时候,别人都在专心地做题,我却在试卷上画小虫小鸟小人,画累了人也睡着了,六年级的小姨把我背回家。龙虾拿着成绩单在我面前像胜利的旗帜一样晃来晃去,无不骄傲地炫耀:“夕夕,我是第一名,我是第一名”!所以第二年我们的差距就那么地明显了,他读二年级,我被留级了。不过在这点上,我丝毫不觉得羡慕和自卑,分数和成绩对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吸引力。
我们的童年就生长在这样一个山青水绿的乐园,遍地野花芳草,奇木怪石,飞鸟走兽都是我们童年的一部分。我和龙虾一起爬山找香菇、攀登悬崖、爬到树上翻鸟窝抓鸟蛋捉小鸟;我们一起爬到山顶和对面山顶的孩子对山歌,茫茫山川到处是我们欢乐的回音;或者搬很大的石头往山下放,看石头翻滚跳跃奔腾,如同我们跳动的心。除了和龙虾一起玩,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找一条小水沟堵一个很大的水塘,或者捉两只蛐蛐装进玻璃瓶,看它们在里面打得不亦乐乎,或者和妹妹菱菱姗姗一起办过家家。
“夕夕,你当阿爸我当阿妈,这是我们的娃娃哦”。
菱菱一边喊一边摇着手里的布娃娃,姗姗在一边和她努力地争抢着。菱菱比姗姗大两岁,她们从来都不会叫我哥哥,而我更习惯妹妹叫我的名字,她们都喜欢毫无忌讳地朝我叫喊。
“夕夕,我们回家。”
“夕夕,等等我。”
“夕夕,我要告阿爸阿妈——”
我们三兄妹最喜欢唱歌,唱踏浪、唱小燕子穿花衣、唱两只老虎跑得快、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屋后的山上是满山的杜鹃,每年花开时节,我们兄妹就到山上去摘杜鹃花。我爬到树上挑最大最艳的摘了往地下扔,菱菱姗姗在树下兴高采烈,我全然忘了小脚夹在了树叉里动弹不得,菱菱急得哭了起来。
“夕夕,夕夕,你怎么啦,夕夕你别怕,你等等啊,我去给你叫阿妈”
我和龙虾还有妹妹菱菱姗姗就像被我们追逐的小鸟,没有忧愁没有方向。我们喜欢看清晨旭日东升,触摸路边青草上的雨露,听傍晚田里的蛙鸣,我们在宁静的星空下能安然入眠,不知道什么叫过去,不知道什么叫未来。那时候的秋天总是温暖的金黄,凉爽而丰满,落叶满天里伴随着我们的嬉笑喧闹。
我笨得四年级了还不会乘除法计算,阿爸为此特地给我请了家教,我天生就没数字细胞吧,我想,阿爸小的时候数学成绩很好吗?我只喜欢想一些不可理喻的问题。
“小龙虾,月亮和星星有多大?”
“你没看见吗?就那么大,能捧在手里的”, 龙虾说。
然后晚上就梦见自己在阿妈的怀里看远处的星星发出绿色的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最后星星飘落到我的手心。阿妈说,我们的夕夕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有幸运星照耀着呢,从那时候起,我就相信我有一颗幸运星。
“夕夕,你知道毛主席穿什么鞋吗”?龙虾很自豪仰着脑袋问。
“应该穿皮鞋吧”,我说。
因为我在家里看过我爸爸的黑色皮鞋,可能好久没穿过了,沾满灰尘,硬的像铁皮似的,我很纳闷,这么硬的鞋穿着好像不舒服呢。
“我们都穿布鞋,毛主席当然要穿很好的鞋,铁做的鞋”,龙虾说。
我羡慕龙虾这么会知道那么多呢,我想是吧,当主席当然要穿铁做的鞋,那可是中国最大的官呢。
课堂上,语文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想当什么。龙虾说他要当一名警察,我也想当一名警察,穿一身庄严标致的警服多风光啊,而且还可以抓好多坏人,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其实那时也只有龙虾老欺负我,我总是被他打败,直到四年级我个子比他大时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永远打败了他。
时光,就是在这样美好的记忆里流走,就像我们的纸风车,就像我们追逐彩蝶,就像我们在青草地上奔跑,那样缤纷那样轻盈。我们的童年,春色满园。
我觉得自己开始长大了,十一二岁的孩子至少知道了什么是欢喜什么是忧愁,大人们说我懂事了,他们不知道家庭陷入了困境是我懂事起来的原因。阿爸已经躺在病床上几个月了,家里几乎倾家荡产,阿爸的病却不见好转,我不经意地看见阿爸一个人悄悄地流泪。
“夕夕,别怕,阿爸会好起来的,啊”, 阿爸总是这样安慰我。
我渐渐懂得,我们的快乐是需要阿爸阿妈来承担的。我每天深夜坐在门槛上等阿妈给阿爸买药回来,抬头看天上冰冷的星光闪烁,我想天上哪一颗是阿爸的幸运星呢?阿妈不是说过有幸运星照着就会有福气吗?我很担心看到流星,老人们说看到流星陨落是不详的凶兆,然后我马上低下头看黑乎乎的地面。
秋风送走了又一个炎热的夏天,秋雨绵绵不绝已经两个星期,我背着借来的书包和龙虾一起去上中学。龙虾六年级毕业的时候,其他同学都不能上学了。同学们要么是想出去打工,要么是被父母赶去打工,或者被家里辍学了帮家里劳动,只有龙虾一个人可以上中学,但他没伴,各自又小,怕被欺负,所以就复读六年级,和我同级了。
我感到无比轻松,阿爸的病瞬间烟消云散,拨开了笼罩我们一家已久的愁云,虽然家里已经负债累累,但阿爸还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让我上了中学。我和龙虾每天都要走十几里的山路到学校,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其实龙虾大可不必像我一样吃苦的,只是他阿爸是个赌徒不务正业,整天在外面东游西逛看不见人影,晚上回家一身酒气,也不怎么管他上学的事情。我和龙虾每天结伴而行,露水打湿了裤腿,秋雨淋湿了上衣,在泥泞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学校的时候完全成了一个泥人。
“你们两个穷光蛋,我说你们父母怎么养了你们两头猪呢!每天都迟到”!班主任每次都火冒三丈一阵臭骂。
初二期末考试,清晨的漂盆大雨淋透了我身上的每一处身体,雨伞已经无法抵挡了。当我走进教室脱掉上衣挂在窗钩上时,衣服上流下的雨水顺着墙角,流向讲台,流到门外,到处蔓延,无边无际,似汪洋大海淹没了我的思绪,在繁杂的试题之外。我的双手几乎握不住那么一只小小的钢笔,然而握住了,却不停地发抖。
我们每天重复着一段弯弯曲曲的长长的山间小路,迎来无数次的最彻底的日出与日落。我和龙虾在学校里是最孤独的孩子,我们不好意思穿着满是污泥的布鞋在操场上打篮球,怕不小心弄脏了同学漂亮的运动鞋。没有人和我们一起聊天一起玩,我们从来不敢想象能有两块钱去买那一瓶小小的可口可乐或者那些小摊上的小吃。我和龙虾最喜欢躲在校园后面茂密严实的松树林下面,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松林里有很多松鼠,还有很多从人家飞来觅食的鸽子。在这里我们才会感到轻松和安全。龙虾找来一个大鹅卵石,练习投篮姿势和技巧。
“夕夕,你知道谁打篮球最厉害吗?”我摇头。
“这你都不知道啊,当然是飞人人乔丹嘛”。
龙虾一边“投篮”一边嘀咕着,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啊,我想,他是中国人吗?我一直都羡慕龙虾怎么什么都比我知道得还要多呢。他跳累了,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满脸的向往。
“夕夕,我想买一个篮球,还有一双运动鞋。”
突然有一天,龙虾告诉我,他不想上学了。
“夕夕,上学要花钱,可是我家没有钱,我想到很远的地方去打工,深圳、广东和福建,哪里都可以,那里可以挣很多的钱,有好多好看的好玩的东西,我还可以挣钱给阿爸阿妈修一栋大房子,还有冰箱和洗衣机”。
我有点难以相信地看着龙虾,我们十三四岁的孩子可以到很远的地方吗?我们怎么去生活?而龙虾一脸的坚定。从此,我脑海里再也看不清他的心事和梦想,曾经彼此熟悉的伙伴,已经慢慢地酝酿着各自的方向各自的旅途。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龙虾,改变了我们,也许那时候我们还不懂得什么叫环境,什么叫生活,什么叫现实,什么叫命运。我紧紧地抓住一种东西,害怕它被击溃,害怕它被侵蚀。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上学,虽然我还不清楚上学的最终结局是什么,大学对我来说太遥远,那是长大后的事情,但是眼前除了上学我找不到一条更好的更光明的出路,我是一个干净而空白的孩子。
初三的时候龙虾再也不和我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了,不再会一起谈天侃地,不再打架斗气。龙虾开始逃课、打架,他阿爸阿妈并不关心这些,还是不改以前的对他拳打脚踢棍棒相加。我经常看到龙虾被他阿爸阿妈提着棍棒追得围着房屋打转转,我是从心底很同情他的,可我还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我又能为他做得了什么呢。我阿爸阿妈不会轻易打骂我,他们总是在亲戚面前夸我说我们的夕夕是个好孩子很听话,当时的我是无比光荣和骄傲。那时我不知道,孩子都是很容易满足的,而我们幼小的心又是容易破碎的,一个小小的误解,一点小小的打击,一句无心的责备,一句善意的谎言,都足以在我们心里膨胀,无限泛滥,覆盖我们的希望和梦想,我们的自尊是那样强大,又是那样脆弱。
阳光依然,只是喧哗的教室,少了一个人的存在,除了我,谁都不会在意,谁都不会提起,或者说没有谁会关注,没有谁会关怀,角落里那张沾满灰尘的沉默孤单的书桌。龙虾走了,去了福建,我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只记得上个星期一开班会的时候,龙虾因为旷课47节次被班主任捏小鸡一样拽出了教室,那是我唯一一次为龙虾掉眼泪,不仅是为龙虾,也为我童年的另一半。我第一次为同伴感到无比悲伤,然而我们越来越陌生了,我们都渐渐淡出对方的世界。
后来回家听阿爸说,小龙虾离家出走的前一个星期天,也就是开班会的前一天,他回家要二十块钱的生活费,结果没要到钱却被他阿爸痛打得钻到了床下面。我猛地扒一大口饭来堵住了喉咙,不敢抬头。那一年,我读高一,刚满十六岁,我的十六岁开始,我开始莫名其妙地恨龙虾的阿爸阿妈。
我从高一坚持到高三,从高三复读班到大学毕业一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龙虾,他没有回过家,他家人说他已经离开了福建,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天上的白云不知飘过了我们山村的蓝天多少次,那条从山村通往中学的山间小路,我依然走过了不知多少回,青山不改,人非昔日。透过天边晚霞,我仿佛看见两个一起嬉戏玩耍的少年,他们正互相呼喊着彼此的名字。
“夕夕……”
“龙虾……”
一对漂亮的白天鹅飞过绯红如血的夕阳。
我的童年,我的奥运
文/张金刚
回首童年,一场属于我自己的“奥运”,每天都精彩开赛。
自行车。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早出晚归,星月作伴;双脚猛蹬,一路如飞。时而疾速直驶,时而侧车急转,时而奋力爬坡,时而顺势蹓车,时而群车赶超。风雨交加、大雪封山,都无法阻挡求学之心,日日车轮向前,向着梦想骑行。
扔铁饼。俗称“打水漂”;扔的并非“铁”饼,而为“石饼”。小河、池塘、水洼皆为赛场,一人、双人、多人皆可参赛。捡一光滑扁平石子,猫腰半蹲,平手远掷;石饼在水面蹦跳远逝,绽放一串美丽涟漪。谁扔得远,石饼弹跳次数多,便是赢家。
掷标枪。随手抄起一根秸杆,一根木棒,在田野放纵投掷。空中滑过一道弧线,飘飘悠悠,或插在泥土,或扎中南瓜,或浮于水面,或隐没乱草,或赶乱鸡鸭;标枪远飞,心便快乐。教训告诫我:不要糟蹋庄稼,不要欺负小动物,不要伤人伤己。否则,后果有些严重!
跨栏。时常抱着板凳,在校园考试。考过,约一帮同学,将板凳一字排开,或围成圆圈,凳间间隔半米。同学排成一队,轮流跨过板凳。跳得高、跨得多、蹦得远,才是勇者、强者、胜者。虽时常被绊倒,嘴啃地、磕破腿,但也乐此不疲,坚持到底。
举重。骑车涉水,水深之时便举车踩石涉水而过;骑车超近路,爬坡过坎便扛车不知深浅艰难前行。装运粮食的小拉车,卸下车辘轳当杠铃。蹲身,抓杠,蹬腿,平举,举过头顶;动作连贯;力气大时,竟能单手举起;若不成功,一举再举。模拟举重,练就了硬邦邦的肱二头肌。
射击。自制木枪,握在手中,口中拟声:吧!无子弹无靶射击,照样乐在其中。买把水枪,在墙上喷水作画,将伙伴打成落汤鸡,好生痛快。最刺激的当属打弹弓;手握木柄,拉长皮筋,瞄准目标,石块“嗖”地射出;打中小鸟,打下苹果,打哭同学,打碎玻璃,打落马蜂窝,甚是疯狂。
摔跤。话不投机,仅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摆开了阵势。打麦场、沙滩地,甚至随时随地便开摔。两人相向,双臂互搭,侍机来个绊腿,来个推按,来个拧扯;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可能咬耳朵、揪头发。没有规则,只为摔倒对方。不过,摔跤过后,便握手言和,还是朋友。
足球。百无聊赖时,单人开踢;兴致高昂时,多人互踢。一块小石子,一个饮料瓶,在脚下踢来踢去,边踢边行。踢到最后,扬脚射门:石子或落入水中,或飞入草丛;饮料瓶或腾空飞舞,或直入垃圾箱。时间一久,练了体力,费了鞋子;露脚趾头,蹭破鞋底,仍旧幻想踢出个未来。
游泳。炎夏,随便寻处水洼、河溪,三下两下扒光自己,泡入水中图个清爽。头露出水面,两臂双腿不停捣水,来段狗刨;仰面朝天浮于水上,双臂交替伸展划水,来段仰泳;站于高处,飞身跳水,一个猛子扎下去,来段潜泳。父母出于安全考虑,常来搅局。泳技,只得偷练而来。
拼俩课桌,木板当拍,打乒乓球;同伴弯腰弓背,双手一按,分退一跃,原地跳马;偷摘水果、黄瓜,被主人追赶,练百米跑;骑在牛羊背上,悠然自得练马术;折根木棒,众人击打练击剑……
我那难忘的童年时光,我那快乐的“奥运”时代!
童年往事(中)
文/杨先让
这次朝鲜之行,是从烟台乘船出发的。在仁川爷爷的“和聚昌”商号生活了数月,可把我爷爷弄倒胃口了。人太小不知好歹,没有一天不撒泼的,一哭起来没个完,又尿床不断,我大哥也受不了。仁川月尾岛、松岛,汉城动物园都逛过了,好吃的好玩的都治不了我的哭闹。最后爷爷实在够了只好说:“这个兔崽子,回去吧。”其时全商号的掌柜的先生和伙计们都被我闹烦了。早就希望我快滚蛋呢。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使得我大哥一回岛里把我交给了祖母就委屈得大哭了起来。其实大哥那时也只不过是个不满15岁的少年。
童年时期能做出来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使人费解。有一次父亲回来了,晚饭后与祖母坐在院子里乘凉。母亲与喜姐在西厢屋煮新鲜玉米,香气袭人。我趴在锅台边焦急地等待揭锅吃玉米。终于等到时候了。母亲捡出几个放在盘子里等凉一会儿好端出来让大家尝。而我在旁边等得直嚷,不顾深浅两手抓了一个就往院子里跑,好烫手,丢下又舍不得,正在又急又受不了的时刻,看到父亲坐在小板凳上,脖颈子后面一两层厚肉,我毫不迟疑将滚烫的玉米向那上面一放,只听得父亲“哇”的一声跳了起来,吓得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我也感到很吃惊,怎么父亲还会怕烫呀,玉米放在那块厚肉上不是很合适吗?这是我4岁左右干出来的荒唐事。
可能就在这个时期,家里在为妹妹有了干爹妈而忙着蒸面食送礼。我方发现自己为什么没有个干爹妈呢?连我大哥也有一个本家“呆祥子”叔是干爹呀!我们家族有个风俗,小儿时期某一个节令,要由家人抱着上街,只要遇到一个本村的人,辈数又相宜,这就要被拜为干爹了。我大哥儿时遇到的就是光杆“呆祥子”叔,他也无须认命。我没有干爹的原因是当年抱着上街半天遇不上一个辈数合适的人只好作罢了。不行,几天来我哭着闹着要干爹,弄得全家不安宁。有人笑我的故事多,什么不可以要,哪里有要干爹的?其实我小小的心里早已有了目标,本村陈守庭叔叔就是我的意中人,他首先长得漂亮,长袍马褂总是整洁潇洒,见了我又常是甜甜笑着摸摸我的头,从来不过分逗我。总之他给我一种美好的恋情,我的干爹非他莫属了。可恼的是,家中人被我闹得也想不到问我一下心思,而我又不好意思开口,就这样僵持着,终于我祖母被我缠得不耐烦开口了:“上哪儿去给你找个干爹呢?要么你自己去找!”其实祖母是一句气话,而我心里可乐了,就偷偷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喜姐,并附加了一个条件,只要干爹不要干妈,因为干妈长得个头太矮,我不喜欢。
这件事由喜姐转达后,全家笑开了锅。说小小的人也能想得出来,哪里有只要干爹不要干妈的。从此祖母为我做主真去认亲了,弄得人家受宠若惊接了礼品,喜姐抱我去叫了干爹干妈,我还知道害羞不好意思呢。
1962年我患慢性肝炎,到烟台干爹家休养,他的确性情人品极佳,一生无儿女,视我如亲骨肉。1982年我与夫人到烟台举办画展,干爹带了他的老朋友们前往观赏,我感到他比我更高兴。1983年我赴美探望四十多年分别的前父。回国后干爹去世了。享年八十有七。
红姐被嫁给县城赶马车的老王了。从此造成了她一生不幸福的悲剧,罪魁应该是我祖母和我的二大爷(父亲的堂哥),是杨家的罪恶。很多事是将近三十年后我才知道的。
自从红姐一去不回来,我就整天嚷着要红姐。无奈借我姥姥进城探望她的老妹妹(我称姨姥)之机会,顺便把我带进城了。
通知了红姐丈夫后,他赶着马车把我从姨姥家接出来。记得他满面胡茬年龄有些老。在县城东门里靠城墙一排矮房屋,其中一户就是红姐的家了。红姐一看见我就一把抱往怀里抽泣落泪不止。家很破乱,日子又穷,由于我的突然到来,使她措手不及,想为我做一顿细粮饭都拿不出手,急得红姐让马车夫丈夫出去借,其实我姥姥嘱咐过让我快回去少给红姐添麻烦,我哪里知道好歹,一定不肯离红姐一步。还记得红姐带我登城墙上去摘苜蓿野菜,回来包了几个素馅包子给我吃,并一面流泪一面喂我。
童年放牛的记忆
文/邓继琼
儿时,每天早晚必须放牛是大人交待我的事情。在那个年头,大人要挣工分,一年上了头,不超支的户主才好在过年时分到一点粮食。
一早或晚,从大人手中接过牛绳子,拉着一走“踢踏踢踏”沉声作响的老牛,闻着它身上那些散发出的布有蝇蚊叮咬的牛骚味,看它用舌头啃吃的贪婪样子,又怕它那一对大角和喜欢打蚊子摇来摆去的耳朵、尾巴,尽管心中有些不乐意,但是没办法,谁叫我是家中的长女呢!
不是农活很忙的季节,爷爷会跟在我和牛的后面,用他当作宝贝一样的烟杆吸着他离不得的叶把烟,走得极慢,他的腿因当年拉壮丁的时候藏匿在山中不幸摔下山来,一到变天就会疼。所以他总是走在我和牛的后面。那时候,不到十岁的我因个子小,一手拿着作业本或第二天要背的书,一手牵着牛绳子,心急着当天老师布置的功课,就走得特别快,因此更多时候,那条粗长污黑的脏牛绳总是被我高高地举过头顶背在脑后。逢此,爷爷就叫我走慢些,他说这样牛也会很累的,而他也总是跟不上来。
等到牵着老水牛喝完水再到了有草吃的山坡上,我就可以将放牛的任务暂时交给爷爷。然后完成我的作业。作业有时多有时少,摘些桐子树叶或荷叶,往田梗或者山坡那么一铺,就成了我写字的书桌了。有爷爷牵牛的时候,我就可以心安地完成自己的作业,而不会担心牛会吃了别人的庄稼后受人埋怨。如果活忙了,爷爷不在的时候,我则要不断地将牛和“书桌”挪窝,以完成大人和老师交给我必须完成的光荣任务和作业。
童年时的我喜欢唱歌,在学校一直也是当班上的文体委员。放着牛看它吃草的时候,也是我唱歌的舞台。我是唱给牛儿和自己听的,当然也有在附近地里忙活的人们。当年所唱的歌也不只是清一色的“东方红,太阳升……”,有在放牛时候听村子的高音喇叭或是高我一辈的叔叔唱的“龙的传人”,“知音”等。从小,我的嗓子清亮而脆嫩,总是撩得牛儿不时地边嚼着草儿,边抬头来看我,地里的人们也逗着让我再唱一首呢。小时害羞,在人前表演总显得有些怯意。一只眼睛的生产队长常与大人们鼓励我唱个歌就给支花铅笔,在这点诱惑的指使下,我便亮出自己的甜美歌声来。拿了队长奖赏的花铅笔,第二天就到学校的同学间去炫耀了呢!
作业写完后,广播也响了。这个时候也不错,一边看着牛无忧无虑地吃草一边听着广播中的新闻消息,歌声,故事等等,当年的“小喇叭开始广播啦”栏目,被我模仿着学了上千遍吧!在当时,买不起收音机,也没有电视,广播可以说是唯一的让我接触到外面世界的媒体了。现在忆起,当年也许正是因为每天放牛听广播,才让我对写文章有了兴趣的吧!
有时候,爷爷在身边的时刻,他会让我壮起胆子踩在牛角上骑上牛背,牛背上的麻袋要先垫好,我却总是嫌太脏不肯上去。爷爷就鼓励我,给我讲他曾经骑着高头大马的故事,也许这故事让我有了骑牛的雄胆吧,便鼓起勇气骑在它身上。
放好了牛,回去的时候,总是要看一下牛的肚子上那个窝是否填得差不多了。牛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没有它田里的活指靠着谁去呢?所以,每天我都要负责将它喂饱后再拉它到堰塘喝足水才能拉回牛栏屋中。拴好牛绳子再将大人事先割好的夜草给它扯得松松散散地放在食槽让它吃饱。
在我的记忆中,大水牛性情比较温和,很少使性子。但有一次,它碰上了它的仇敌——另一头拦着放的别人家的公牛,一下子就红了眼,我拚命拉也拉不住它,紧接着它挣脱我手上的绳子与另一头牛头抵头地打在一处,从山上打到山下,我吓得大哭,飞跑过去喊正在队里出工的父母。一听说两头牛在打架,生产队里的人都来了,有点火把用竹竿举着想把它们烧开的,有用粗缆子锁住牛的后腿倒后倒拉的。可是这两头牛已经边打边滚到汛期放水的山沟里去了,狭窄的沟体将我家的牛仰面朝天挤在一处动弹不得,另一头牛因为滚下来时刚好在上面就被大家强行拉走了,母亲也大哭起来,担心牛这样仰了肝会死掉。边哭边去用手刨沟边的土,父亲一看情势十分危急,赶紧拉走了母亲,并与众人找来粗木杠子后,将牛慢慢弄起。筋疲力尽的水牛脱离了危险,但是它躺在山坡上喘着粗气,眼睛里含了满眼泪水,我在大人们营救水牛的过程中惊慌失措,浑身发抖躲在一颗大刺槐树下不敢靠前,约莫过了近一个小时,兽医也被人请来了,看了看牛说没有大事,牛也慢慢挣扎着起来在沟边喝了点水后被父亲小心地牵着回家。而我在那晚回到家后也大哭了一场。到如今,时隔30多年,母亲看到牛打架时急切的神情和充满恐慌的脸,仍有时让我眼前叠现那些清晰的画面,记忆犹新。
近年来,随着以机代牛工程在农村的推进,高效率的机械化操作取代了农民一身泥水在田间的繁重的体力劳动,耕牛也正在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线,但是童年放牧耕牛的记忆却让我体验了当年农家的艰辛和对每一种生命的呵护关爱。
童年的欢喜
文/欧阳华丽
说到童年时光的那些欢喜,于你最先涌上心头的会是什么呢?是那把木头削的手枪,树枝编的草帽?还是烤红薯的香,棉花糖的甜?又或是对某个事物急不可耐的、又惦记又渴望的感觉?于我是后者。
记得那会家在农村,物质极度匮乏,不过爷爷奶奶总说:“再穷不能穷过年。”所以每年过年时,家里总能想方设法备上饱满的瓜子、酥脆的饼干、让人垂涎欲滴的鸡鸭鱼肉、花花绿绿的新衣裳……在这些巨大诱惑的作用下,几乎当第一阵秋风刚刮过树梢,我就会掐起指头开始计算距离过年的时间了。
过年嘛,弟弟们喜欢的是炮仗、烟花,而我们姐妹最爱的自然是那一身新衣裳。记得当年心灵手巧的妈妈还特地买了一台缝纫机为家人缝制新衣。秋后农活一闲下,妈妈就到集市上买来各种好看的布料,给我们量尺寸、画衣样。她坐在缝纫机前“嗒嗒嗒”踩机子的声音让我们几姐弟快乐得手舞足蹈,而且也变得异样乖巧,抢着刷碗、扫地、洗衣、做饭。妈妈也从未让我们失望过,总能在年前把一家老少的衣服赶制出来。
终于盼到大年夜,妈妈从柜子里取出新衣服给我们一一换上,整理一番,又细细端详一番,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说:“去玩吧!”
我们心中犹如钻进了一只快乐的兔子,蹦蹦跳跳地找小伙伴们去了。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妈妈做的新衣裳总能得到村子里妇人们的啧啧称赞。因为她总会颇费心思地用五色细丝线间杂一些存心收集的小布头,绣成各种花鸟鱼虫,粗布衣裳就有了不一样的的色彩。
那种被她们紧紧拉住,细细观摩,并不停赞叹的那份美滋滋的自豪感和幸福感,是今天衣柜里那一柜子的美衣华服所不能比拟的。
而说到另一件在我心中可以和过年相提并论的盛事,自然就是放电影了。
我们的那个小村庄平时很平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放映电影才会从沉默中醒来,沸腾而喧嚣。
儿时的我总是极为虔诚地期盼着每一场电影的到来。
尽管那时片子少得可怜,屈指可数的几部战斗片,像《上甘岭》《地道战》《闪闪红星》。不过后来有了《喜盈门》《少林寺》之类的喜剧片和动作片。
这些对闭塞落后的小村庄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奢侈了。
记得那时到了黄昏,放映员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用三根粗粗的长圆木搭起像“足球框架”样的“电影杆子”,挂上幕布,支好扩音器。村子里的人不约而同早早地从田地里收工,拿着椅子、条凳,带上蒲扇,兴冲冲地赶往放映地,脸上的神情就像今天彩民急切而兴奋地等待体彩开奖一样。最开心的当然还是我们这群孩子,呼朋唤友,在放映地嬉笑打闹。可当银幕上片头曲一出现,所有人的魂魄一下子被勾住了。全场鸦雀无声。
一场电影过后,小村庄要热闹好几天,村头巷尾,男女老少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电影细节,模仿人物对白,盛赞惊险场面。
而今多少年过去了,很多电影已记不住片名,影片中的情节,也慢慢淡忘了。可当年对露天电影的热情期盼,痴迷程度,那份快乐的过程,欢喜的心情却仍然在心底烙有极深的印记。前些日子去广场散步,看到广场前两块方形屏幕正在放电影。我买了一份报纸铺好,席地而坐,认认真真地观看起来。电影是部好电影,观看的人也很多,也有差不多年龄的青年男女跟我一起率性地席地而坐。可看了一半我还是回去了。总觉得没了儿时的那种感觉,终于无奈地明白,有些欢喜如同生命、时间、友情、爱情,一旦过去就再也找不回了,就如同那首歌唱的:“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或许在我脑海里生了根的且遗失久远的、不可磨灭的童年欢喜,正是慢慢地远离我们的那一份纯真和美好吧!
童年的四季
文/执象而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对季节十分在意,并且敏感。我开始有自己喜欢的季节,比如春天和夏天。我喜欢春天漫山遍野的花草,五彩缤纷而且生机勃勃,仿佛胸中有再大的惆怅,都能在此间释放尽然。春天,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也喜欢夏天的无拘无束,可以穿着单衣,在黄昏和傍晚去散步,或者打球。尽管身在火城,却不会再乎炎热,而是欣喜那种轻松和自在。人生有太多沉重,似乎只有春野的山草和翠绿可以将它消释,也只有在夏日像脱去沉重的外套一样,将它抛之脑后。
可是,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何时起,我知道什么叫沉重,知道春天代表着希望,知道自古逢秋悲寂寥,知道寒冬入骨,心如冰凉。从何时起,我开始把四季和人生联系在一起,想到终有一日,我们都会白发如雪。从何时起,我开始如此在乎季节,入秋后就企盼着春夏,厌恶寒冷?
而这一切,都让我想起儿时,想起童年的四季。
(春)
我想,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童年莫过于在农村和田野度过。春节刚过,农村的孩子就开始活动了。听着大人们口里念叨着正月立春小雨,我们就窃喜不已。因为开春以来的第一件重要农事就是犁田和坝田。而每每遇上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饱餐一顿黄鳝和泥鳅。蜗居泥田里的黄鳝和泥鳅做梦也想不到无缘无故就见了天日,然后被我们用竹筒装起放入灶中,活活烧死。如果想让味道更好点,再加点油盐,便是人间极品了。
田坝好以后,大人们就开始弄秧地。这又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那时已是三月未,我们都上了学。上学的路上是最无聊也是最有趣的时光,正是因为太无聊,所以才要想些法子让它变得有趣。而搞破坏,就成了我们最感到快乐和兴奋的活动。或许这正是小孩子的天性,别人的痛苦往往是我们最大的快乐。秧地刮好后,大人就要撒谷种了。撒下谷种后,为了给谷种保温,就要在秧地上盖上塑料薄膜。然后等到秧苗长到三十厘米时,再移植到田里,这就叫做插秧。每天早上,因为上学总是起得早,这时候路上基本没人,于是几个小孩就开始拣路上的石头,瞄准了田里的薄膜,石头像雨点一下落下去,然后就剩下斑驳满布的黑窟窿。不得不说,那时的我们,总觉得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而每天下午放学回家,看到一边补洞一边破口大骂——是哪个挨千刀的,狗杂种干的——的农人时,我们那又惊又喜的心情,真是爽到了极致。其实农人心里明白,像这样伤天害理的事,除了我们,没人做得出来。但最恼火的一点就是,他没有证据。曾经有几次,农人躲在竹林里,准备抓我们正着,结果都被机灵的同伙及时发现,于是打消了破坏的念头。现在想来,那些农人也够可怜,大清早的出来逮人,无奈都是悻悻而回。不过,也有留下证据的,只不是打穿薄膜,而是砍断油菜花。
四月间,油菜花开得正繁。出于同样的破坏欲,我们总在上学的时候随身携带用楠竹做的大刀,无论上学还是放学,自走过身后,便是满地的油菜花。黄黄的遍地皆是,就像英勇的武士得胜后离开的战场,一片衰败之景。我们确有勇士的感觉,特别是握刀砍花的时候。不幸来自于某个同伙砍热了之后丢下的外套。后来油菜花的主人找到他家,那哥们儿太不耿直,把我们全供出来了。后果是,我们每家赔了人家10斤菜油,然后遭到父母一阵暴打。不过后来,我们一致认为这事儿,值。
除了搞破坏,我们还偷。因为破坏得来纯粹是精神上的刺激,而没有物质上的享受。也是四月,田野里的胡豆成熟了。很嫩。砍一截竹子,把嫩胡豆放进去,加油,加盐,烧。当竹子基本烧滥,闻着一股清香的时候,大伙儿一吆喝,便围拢来抢食。那才叫大快人心又大饱口福。而胡豆的由来,自然是放学的时候一路收刮的成果。除此之外,任何季节,任何食物,都在我们野炊范围之内。辟如春夏之交的玉米,还有茄子、地瓜、红薯、黄瓜,更刺激的是我们还到河里捉螃蟹、网鱼,到田里捉泥鳅、黄鳝和马虾,同样的,烤着吃。而且关于我们吃螃蟹的奢侈程度绝对让许多人嫉妒。我们只吃大脚,然后非常残忍的再把已基本无捕食能力的螃蟹放回河里,现在想来这真是太可恶了。不过值得补充的是,有一点我们非常仁慈,那就是绝不逮母蟹。原来那时候我们就已经懂得走可持续发展之路了。
关于野炊,我记得小学四年级前搞过几次。而中断的原因,据说是隔壁镇的一个小学去野炊时,把一座山给烧了。后来这种活动就被禁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上山去打柴,然后送到敬老院去。
但我始终忘不了春天的野炊,因为严冬过后,有大量冻死的枯枝挂在树上,再经春日阳光一晒,那柴火烧起来烤东西(纯天然无公害的新鲜蔬菜)吃,这才叫做采天地精华,吸山川灵气,成一锅美味。所以后来我吆喝了村里近二十个小崽子到我家后山上进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野炊,由于我是带头大哥,所以我不用出盐出油出锅出盆,也不用拣柴偷菜捕鱼捉虾,我只负责指挥。不得不说那是一次极为成功的野炊,除了我家临近的,方圆五里的食物都被我们收刮完毕,还加上若干鱼虾。味道鲜美。这才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而且毕生难忘。
关于春天,还值得一说的就是放风筝了。但干这事我不在行,最牛的要数我二哥。他长我七岁,春风二月,我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原因只有一个,他做风筝的技术,实在一流。白纸一张,若干竹篾,几根细线,再加之胶水,便成了。然后我就跟着他,看他放,似乎比我自己放还要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当线不够的时候,赶紧回家拿。记得最历害的一次,我把家里所有的废毛线都拿完了,结果风筝还在升,二哥说,拿新毛线来,我想这个有点过了吧。但我望了望天上的风筝,还是鼓起勇气回家拿了一大锥。庆幸的是这事儿居然没被发现,不庆幸的是风筝后来掉下来之后,我们沿线寻去,走了好几里路(可见风筝放得有多高),最终发现风筝挂在树技上,面目全非。
(夏)
紧接着,是夏天。关于夏天,也同春天一样,有着太多的故事。但最令人难忘的,恐怕还是洗澡、采蘑菇和钓青蛙。
我家旁边有条小河,小时候那里没被污染,水深一至二米,河宽四至五米,记得还有翠鸟。适合夏天洗澡。说洗澡,其实应该是游泳,只是农村没有那么文雅的叫法,就叫洗澡。或者叫滚牛滚荡(音),因为牛滚过的地方,通常水最深,洗起来舒服。
洗澡的最大阻力来自于家长。他们都担心孩子淹水。但事实上,火城的天气,实在令人难以遏制对水的渴望。况且,游泳本身也是一件莫大的乐事。家长自然无法整天跟着我们,所以,夏天的洗澡机会真是太多了。在农村学游泳自然没有城里来得科学和安全。我学了整整一周,每天游两小时,终于学成。其代价是,不知呛了多少水,以及脚上被贝壳割破的数道裂口。但这太值了。和我年龄不相上下的几个同伴中,我是第一个学会的。然后他们就看着我中水里像鱼一样游来游去,那种羡慕的眼光,是给我最大的奖赏。
刚学会游泳的时候,兴奋之情难以消退,每天在水里的时间绝对超过三小时。这样的锻炼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肺活量大得惊人。高中的时候第一次测肺活量,我一吹,6000,那老师连忙把测试器拿去换了一个,我知他断定测器是坏了,可第二次我又吹了5800,他这才无语,并半信半疑了。而且直到大学的最后一次测试,我依然未下5500,尽管我已不常游泳好几年了。
从自由泳到蛙泳,再到蝶泳、仰泳和潜水,我可是全方面提高,一个也不落下。最费力的是踩水,也就是身体笔直地站在水里,手和上半身不动,只脚上下踩动,并前行。那时候离家不远有个鱼塘,直经约四百米,我常和同伴比赛,看谁能把衣服举着,从塘这边踩到塘那边。每次踩完,都累得半死,却不亦乐乎。童年的夏天,游完泳后买一支走家串户贩卖的冰棍,真是人间一大享受。更可爱的是,四年级时我们常在洗完澡后躲到鱼塘边的葡萄林下偷吃葡萄,由于那叶子长得实在茂盛,我们睡在下面吃,外边根本看不到动静。最厉害的一次,我一个人起码吃了五斤。
说到吃,又让我想起采磨菇来。夏天的雨通常下在夜里,而如果遇上好几天都这么下,那就幸福了。河对面有几座山,座座山上都长磨菇。每到这时,我们总提着竹篮,拿着竹锹,上山采磨菇去。我对那些五颜六色的磨菇基本都不知名,但前人的经验会告诉我们哪些吃得哪些吃不得。而事实上,只要是吃得的,其味道都太鲜美。我所爱的,就是这种味道。后来到城市也曾吃过好多磨菇,尽管价钱十分昂贵,可其味道,真不及儿时之万一。细想便知,生于自然,长于自然,没有化肥更没有生长素。这一切不都仅得于最淳朴自然的农村么。我记得一种黑乎乎的磨菇,其表面有着十分粘人的分泌液,还有最新鲜的三把菇,因为它每次会有三处一齐开出来,有也叫做伞把菇的,据说那是蚂蚁的粪便里的一种菌类所生,迄今没有人工培育的。不得不说,这都是我吃过的味道最美的磨菇。尤其是三把菇,多长于夏秋之际,并长无定所,要发现,只能靠运气,和肉一起煮有鸡汤的味道。正因为其野,其自然,味道方才那么好,我在城里见过,三十块一斤,最近听说上百块一斤也很难买到了。
最后关于夏天最深刻的记忆要数钓青蛙。钓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吃,更重要的是享受那种过程。就像许多人钓鱼不为吃鱼一样。我们钓青蛙,用的是蚯蚓。一根鱼线,从蚯蚓头尾穿过,数量为十根左右,然后一挤,绕个圈,系上,便成了最好的青蛙诱饵。钓青蛙最重要的一点是抖动,这和钓鱼有天壤之别。鱼只吃静物,而青蛙只吃动物。于是,夏天的稻田边,便可以常见我们钓蛙团的身影。手持一根竹竿,上下抖来抖去,然后就会看到青蛙从四面八方一跳一跳爬过来,待它咬住,就立即松手,看着它吃,吃到肚子里就立马往上提,接下来如果不发生意外,辟如半空中掉下去了,(吃得不牢就会那样)便可以一手将其收入囊中。
童年时对钓青蛙最大的乐趣在于,见证青蛙的傻。每每看着青蛙如何一步一步错把蚯蚓当做飞虫,而且我们还要故意逗它,看着它要够着要够着的时候,多往上提点,让它吃不着。而青蛙一根筋的精神实在令人捧腹,那种不吃不罢休所给我们带来的乐趣,真是充盈着我的整个童年。唯一一次打断钓蛙的是,它撒了一泼尿在我身上,让我长了疙瘩,结果那个暑假我就再没钓过青蛙。等到第二年又继续了。
(秋)
如果说童年的夏天,主要以玩为主,那么秋天则是吃了。小学课本上写得很清楚,秋天是金黄的季节,果树都被压弯了枝条,苹果、香蕉、橘子、甘蔗、橙子、柚子、石榴、梨,应有尽有。只不过,童年的家乡,方圆几个镇,水果也并不见得多。让我吃得印象最深的,恐怕还是橘子、橙子和甘蔗。因为这几样,我家都有。
水稻成熟后,就要打谷子了。每每这个时候,小孩们最关心的自然不是今年的收成,而是爬在橙子树上去观察橙子是否成熟。理性的大人们总是吆喝我们下来,有时还手持木棍,目的无非是防止我们遭蹋了未成熟的橙子。可小孩子哪里忍受得了这般等待,摘自家屋里的吧,怕挨打,于是就去偷别家的。记得离我家不远处有姓鲁的人家,种着一棵大橙子树。这可方便了我们。说是方便,不只是他家橙子总结得那么好,而是每逢年轻力壮的出去打谷子的时候,家里总有一位患有严重白内障的老婆婆守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待我们爬上树,把半熟的橙子吃了个饱,发出放肆的笑声时,老婆婆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拿着一根长长的凉衣竿来戳我们。本来,欺负老婆婆根本不算本事,但我们却总是乐此不疲。只凭那老太太一边骂一边戳,我们却在上面怡然自得,百般嘲笑。完了,等老婆婆累着,我们才尽兴而返。说是可恶也好,调皮也罢,可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而且一直留存在我的脑海。
除了橙子有些许是连偷带抢外,其他的我们可都是安份的吃自家的。也正是那时候,由于吃的甘蔗太多,让我现在一见甘蔗就会反胃和后怕。原因便在于,那时家里甘蔗太多,遍地好几亩,每次我吃起甘蔗来,又总是没有止意,结果就是被甜腻了不说,还在嘴里打起若干水泡。像这样反复好几年,至今每见甘蔗,便既是不想也是不敢了。
或许没有吃腻且又吃得最尽兴的,就是橘子。小时候的屋前,两亩地全是种的橘子。每至秋未,红黄红黄的橘子就像一团团小灯笼挂在树上。橘子水份极重,又酸甜可口,几乎人见人爱。可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我小时候,每次家里摘下几百上千斤往水果收购站送时,价格都是那么可怜的两分一斤。是的,这个价格我永生难忘。父亲是个有个性的人,记得有一年家里卖橘子,收购站说我家橘子有些不够红,让我们挑出来,妈的,上千斤橘子,不知要挑多久。我父亲于是问道,是不是挑了可以卖三分,收购的人说,两分。我爸顿时火就上来,厉声喝道,两分我卖给你,还不如倒在马路上洗马路。于是父亲二话没说,一千多斤红红的橘子从收购站滚向马路,数不尽的红橘像一个个调皮的小孩一跳一跳滚向远方,最后落定。顿时,全场人都惊呆了,那可是几十块钱呢。而在我看来,父亲却从未有过如此高大。
记忆中,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和父亲去卖过橘子。家里的人也再没有细心经营过橘子树,而每年的秋天,我都会爬上高大的橘子树躺着吃橘子,然后不时想起父亲倾倒橘子的姿势和表情。直到今天,家里仍有形单影只的五六棵橘子树挺立不倒。每逢秋天,我都会像小孩子一样爬上去,望着远方的风景,细细品尝甘橘的味道。
(冬)
等到许许多多不知名的鸟儿把树上仅存的几个橘子吃完的时候,冬天就来了。而冬天来了,也就意味着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小鸟会成为我们的烧烤对象了。
南方的寒冬,诸如麻雀之类的小鸟,整天都会漫无边际地在天空飞翔,以寻找可供充饥的食物。而这点,正是我们乐意且需要的。通常是一根透明的鱼线,一筐够大的竹篓,一撮粮食,然后等待。我们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飞来的鸟儿,看着它们一步步走向我们的包围圈,吃吧吃吧,正值它们吃得尽兴时,我们只需一松小手,哗的一声,然后听见扑扑的振翅声响,我们便有美味可供享用了。
烹饪小鸟并不是小孩子的长项,大人们自然会处理。我们只管等着香喷喷的鸟肉出锅就行了。而每当这时,大人们总爱喝点小酒,以暖和冻僵的身体,还不时夸耀我们捕鸟的技艺。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仿佛冬天也不再寒冷,至少于我们小孩而言,谁在乎呢!
当然了,人总不会像北极熊,总有冷的时候。而每到这时,我们也有去处。河的对面那几座长磨菇的山上,有许多蛮子洞。说起蛮子洞,大抵只存在于川渝两地,又尤以重庆为甚。至于蛮子洞的来源,也有几个不同的版本,有说是古时为了躲避蛮子,即某些少数民族而修建的。也有说是一种墓葬之地,更有说是一种哨所。但无论哪种,都和我们用之取暖毫无关系。
蛮子洞和一般住宅区别不大,只是都修建在巨大的山石之中,有门、有通光孔也有烟囱,都通向山顶。有客厅也有卧室。冬天的蛮子洞,因为巨石的阻隔,自然比外边暖和,更何况我们还要在里边生火,然后一边烤火烤肉,还一边打扑克。整个冬天,我们有许多日子都在这里渡过,大人们总是担心我们的安全,却又都理解这样的取暖方式,所以冬天的蛮子洞简直就是小孩子最大的乐园。
整个冬天最后,也是最热闹最重要的一项活动,还得算是大年三十烤着篝火,吃着火锅看春晚。重庆的火锅早已闻名全国,但支撑重庆火锅持续闻名的根本原因,还在于重庆的火锅文化。说是一种文化,一点也不为过。在重庆,可以说家家会烫火锅,家家喜欢烫火锅,而且家家都烫得一手好火锅。童年的大年三十,往往是热气腾腾,喧嚣不断,个个红光满面喜笑颜开的夜晚。家乡一直以来有种传说,大年三十的篝火烧得越旺来年的肥猪就会喂得越大。所以,大年三十的篝火,几乎可以直蹿屋顶。全家人此刻围坐一团,篝火上安放着一大口铝锅,姜蒜油盐、花椒、辣椒等等佐料应有尽有,旁边放的,则尽是新鲜的蔬菜和各类肉食。而说到这蔬菜的新鲜程度,其储放时间仅仅为从我家屋前二十米的泥地砍下到拿回家洗尽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担心蔬菜会不会够吃,没了,就立马抄上菜刀直奔菜园子砍去。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味道,和彼时尚未衰败的春晚,一大家子人聊着一年的家长里短和来年的期盼与打算。辛辛苦苦一年的大人们,也只有在此时方能最不保留地吃喝玩乐、尽情言说。
可我看不懂春晚,我只知道要每逢一年才有一次的篝火照得我满脸通红,火锅的辣子辣得我满头大汗,而大人们的欢笑更是让我感到了什么是一个家的温暖。此刻,我可以忘记期未考试上没上80,也不用担心偷了别家的胡豆人家会不会找上门来,因为此刻我只感到幸福,感到无比的兴奋、安全和快乐。如果说,三十的晚上算是冬天的一个句号的话,那么我一定会觉得,童年的那个句号,一定是我一生中最唯美、最无缺和最圆满的一个。
因为,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法拥有儿时的心情,无法用儿时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无法去做恶,无法去疯狂,无法不计后果也无法不虑前程。从何时起,我开始喜欢春季,开始计划哪个周末邀上好友去赏花,去踏青,开始在冬天遐想并期盼夏天的自在和了无拘束的放松,开始秋冬未到就忧伤惆怅,然后极力逃避,躲在屋里多愁善感度日如年。冬天怕冷,夏天怕热,走在街上,生不如死,离不开空调,更害怕那黑熏熏的汽车尾气。
而这一切,似乎都可以用两个词语来概括:期盼和逃避。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们无法像童年一样不在乎过去和未来,而只活在当下。在春天的野炊里,我们不会想到夏天的炎热和洗澡的快乐,在秋天的果实堆中也不会想到寒冬便可以捕鸟,三十晚上会有火锅和狂欢。我们的童年似乎没有季节,因为所有的季节都可以发现快乐。是快乐让我们忘了一切,也是快乐支撑着我们的一切。快乐不只是一种情绪,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是一种人生的态度。唯有找到并坚持着这样的态度,方能让我们平衡、静心,因为只有这样的态度和精神可以贯穿一年的四季、人生的四季。它让我们忘了期盼和逃避,取而代之的是以不变的态度应万变的季节,面对复杂,保持欢喜。
然而,为何这一切都变得如此困难?因为我们没有那种态度,我们既无童年时不管一切的天真,也无成人足够的理性去做生活的主人。我们成为生活的奴隶,成为内心怯弱而不由自主地要受太多外在影响的懦夫。
而在此中,最为可怜的则是都市居民。一年四季不会变化的高楼大厦、街道和路灯,除了气温,早已使人忘了季节。因此,郊游踏青成了最为期盼和难得的活动,人们对于季节的划分似乎也已成为春天及非春天之别。都市的人们失去了太多夏秋严冬的乐趣,田野与都市仿佛两个世界,而都市只是那个失去了季节的世界。在那里,可以冬天炒茄子,春天煮南瓜秋天啃玉米,不亦乐乎。
最终,都市的怯懦者,那些丢失了或者从未有过自我精神世界的人,麻木了。随同都市的麻木,都成了奴隶。只是,人成了都市的奴隶,都市成了社会的奴隶。
时光飞逝,万象纷繁。还有多少人有着童年的四季,有着那四季的心灵?又有多少人有着充实的精神,去面对那田原与钢铁的变迁?
童年琐忆
文/乔厚民
我的老家是离县城不远的一个村庄,名叫掉铃桥。相传唐朝时,韩愈骑毛驴访友路过此地,把毛驴的铃铛掉在村口的桥上,就有了这么个村名。
村子的旁边有一条河,叫谭峪河。我常和小伙伴在河里玩耍。夏天因为要灌溉庄稼,村北的水坝会关闸蓄水,河水更深。我和伙伴光着身子跳进河里打扑腾,在水里玩一阵子,再上岸晒太阳,偶然有女孩子路过,害羞的我们便会迅速跳进水里藏起来。
最开心的是,有时候上游的化工厂会排放生产炸药的污水,河里的鱼便会浮在水面呼吸。伙伴们把网兜绑在竹竿上,伸进河里捞鱼,运气好的,捞一盆子是不成问题的,这意味着可以好好吃一顿鱼了。
那年九月初的一天,我正和几个伙伴在村子的庙门前玩弹球,二哥走过来拉住我,说要送我去上学。因为正玩得美,我不愿意跟二哥走,抱住身边的柏树不放。二哥硬掰开我的手,拉着我往学校走。我一边走,一边哭,心里还是不愿意去上学。就这样,我被二哥硬拉到了学校。
进了校门,到了一个女老师面前。二哥对那个女老师说:“崔老师,我带我弟来报名。”
“你弟几岁了?”崔老师问道。
二哥回答:“我弟七岁了。”
我一听,马上喊道:“我不是七岁,我才六岁。”
二哥急了,对那个女老师说:“崔老师,别听他的,他已经七岁了。”
那个女老师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然后对二哥说:“那好吧。”
说完,就开始给我办报名手续。
我就这样开始了上学生涯,结束了天真烂漫的孩提时代。
那天给我报名的崔老师,后来教我们语文,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崔老师上课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文静,可实际上特别严厉。上课时如果看到有捣乱的学生,她手里的教鞭会毫不犹豫地敲过去。我虽然成绩好,可上课老爱做小动作,为此,没少挨老师的训。不过,因为学习好,老师的教鞭总是在我头上晃一下就拿开。
说来也怪,那么调皮的我,对学习却一点也不马虎。放学回家后,就会自觉地趴在家里的窗台上写作业,从不用别人督促。这一点,也让母亲省了不少心。
到了暑假,我又和小伙伴疯玩开了。除了下河玩水、门口玩弹球,有时也会去村南的竹园里玩。那竹园有几十亩,望不到边的竹子长得密密麻麻,外面再热,里面也是阴凉的,自然是孩子们夏天的又一个乐园。那时的竹园,不只是村子的一道风景,而且是村里的一份收入。生产队用的筐、牛笼嘴,都是用竹园的竹子编的。各家各户的担笼、盖房搭的架子,都要从村上买竹子来做。竹园里除了爱唱歌的鸟儿,还有老鼠和黄鼠狼出没,偶尔也会有野鸡。有时,我们在竹园里无聊了,就会用盆从河里端水,往竹园地上的窟窿里灌,老鼠和黄鼠狼都被灌出来过,可怕的是,有时也会跑出一条蛇来,吓得我们四处乱跑。
七月下旬,包谷锄过二茬以后,队里基本没什么农活了,母亲就去城里看望父亲,只留下我们兄弟几个和爷爷在家。母亲不在的时候,早饭和晚饭还好办,爷爷会给我们熬米汤热馍吃。可午饭就惨了,因为爷爷不会擀面,只能给我们打搅团。爷爷用擀面杖在锅里搅的时候,我就在下面烧火。爷爷在灶上搅个不停,我在下面风箱拉得更欢。知道我不喜欢吃搅团,爷爷就把舀完搅团后留下的锅巴,用清油一焙,稍微烧几下火,然后铲下来给我吃。那东西倒也挺香,吃得我美滋滋的。当然,这待遇几个哥哥是享受不到的。
八月,母亲从西安回来了,家里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家门口闲坐的大娘大婶又和原来一样多了。
回到童年的感动
文/施赛雪
《草房子》对于我来说是一本曾经看似很厚,无谓咀嚼的书,如今却爱不释手。
这是一本长篇小说,作品记叙了主人公桑桑在一个叫油麻地的乡村小学里六年快乐而难忘的小学生涯中所发生的一件件令人发笑、令人心酸的悲喜剧。
桑桑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在小学生涯中,虽说好事做了不少,但祸却也闯了一大堆。把蚊帐改成渔网捕鱼,和伙伴们把碗柜改成鸽子的窝……这样的趣事数不胜数。
除了主人公桑桑外,杜小康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杜小康的爸爸是油麻地的首富,所以他拥有其他孩子所羡慕的一切,然而有一天,他爸爸投资失败破产了。懂事的小康停了学,为了帮家里维持生计,他在学校门口摆摊卖东西。虽然生活一落千丈,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卑微和沮丧,他不怕困难与艰辛,克服困难,在人生道路上勇往直前,因此也和桑桑结成好友。
这本书用细腻的笔触讲述了孩子的童年生活,其实我们也一样。苦又甜、喜又悲,当若干年后你漫步于记忆的海滩边时,会觉得它弥足珍贵,所以,请珍惜你童年时的美好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