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乡村的文章
关于乡村的文章(精选10篇)
腊月的乡村
文/俞东升
仿佛变魔术一般,一向沉寂的村庄里,一到了腊月,冷不丁冒出这么多年经貌美的男人女人,停靠了这么多五颜六色的挂了外省牌照的小车。
在灰褐色的天幕下,沉睡在山坳里的小村庄,在平常的日子里,显得有些寂寞,有些冷清,守望村庄的是“99”、“61”队伍。放眼四顾,田地里有几个老人在耕作,路上有几个蹦蹦跳跳的孩子,当然还有几只鸡,几只鸭,几条小矮狗,在村庄里转悠。
终于到了腊月,那些穿着时尚、说话夹杂着南腔北调口音的俊男靓妹们,回到了乡村,回到了老家,村里的狗激动不已,连连吠叫,似乎是在向留守的老人和孩子提前打小报告。村口小路上新栽的小樟树,也同样激动不已,频频向这些远方归客招手致意。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句老古话,牵动了那些外出谋生的男人女人的心,他们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活,乘车或开车,回到乡村的老家。手上拎的,肩上背的,车里装的,是一包包吃的、穿的、用的物品,因为家里有老人孩子在盼着呢。遇见村中的熟人,除了微笑招呼,还要递一支外省烟。聊聊外面的趣闻,问问今年的工钱,比比孩子的期末考试成绩。
乡村里的气氛一下子被调高了。平时老人在家,一日三餐都是随便烧点,糊弄吃点,现在一家人团圆了,锅小了不行,得把烧柴的大锅灶点着柴火,烟囱里飘出了久违的炊烟,这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味。见过世面的青年人看到炊烟,心变暖了,人变爽了,他们把门前的杂草锄干净,屋子也要彻底打扫,连邋里邋遢的厕所猪栏,也清扫几遍。新年到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不少农户的门前停放了小车,有轿车,有SUV,车前车后挂的牌照,各省各市的都有,他们打工的地点不在一处,汽车上的牌照涵盖了二十几个省市。陌生人看了村里停的车子,还以为这里正在举办全国车友会呢。这些车子,在村庄里只会停留半个月,便要从老家这个原点出发,烟花四射般,驶向四面八方。
腊月值得好好珍惜。未婚男女抓紧回乡的时机,拜托媒婆相亲;留守儿童躺在父母怀抱里,享受亲情的温暖;身有病痛的老人,子女们会抓紧时间送他们到医院检查……短短的腊月,乡村的人们忙碌着,谈笑着,快乐着,陶醉在如蜜般的浓浓的亲情之中。
记忆里的乡村(四章)
文/于佳琪
老屋
一根轱辘把上的井绳,缠绕了祖母的大半生,祖父的咳嗽声里,呛出几句东北二人转小调。
一棵棵在黄昏中生长的树,是母亲最爱看的那朵云,一根长长的烟斗,点燃了父亲与牛对望的眼神。多想停住漂泊的脚步,再回到那个纯真的年代。
儿时的老屋,牵挂着乡下苦辣酸甜的日子,唯有泪流两行,婆娑那些难以忘却的传说。
老碾
默默地站在荒院残垣的边上,孤独地将根扎进泥土。你的身世,与多年以前的那场雪有关,曾经的记忆。
历经了多少春夏秋冬的故事,嗡嗡的响声中送走了,乡下人苦辣酸甜的日子。背载多少风霜雪雨,背载多少岁月的艰辛,背载着庄户人的苦乐悲欢。
记忆的门,飘洒在往事的窗口,古老的石碾上,飞转着我快乐的童年,被人遗忘的角落里,一只彩蝶以聆听的姿势,贴近长满青苔的传说,碾盘的上空,有朵云迷了路。在碾盘的周围,祖母的足迹里,长出的野草生机勃勃,
历史的车轮碾碎了,祖母那碾盘一样圆的梦。
老钟
系在岁月的村口,唤醒了小村的黎明,敲打着故乡多少沧桑的往事,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美丽的传说。
你的悠远与苍凉,超越了多少时空的阻隔,还时时在我的耳畔响起,令我想起那些如风的往事。
心灵的指针,蹒跚走过那些远去的岁月,稀疏的光景,暮阳西下,憧憬着绚丽的乡村发展史,将美好的记忆封存!
老井
岁月残缺的井口,远去了村民打水的身影,绳索磨出的沟槽,拴住了人们对往事的记忆,石板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镌刻下比蔷薇花还绚丽的山村发展史,我伫立在长满青苔的石板上,凝望村里高耸入云的自来水塔,养育了我半个世纪的老井,已成为母亲大襟褂上的补丁。
乡村四月闲人少
文/布衣
春初归,夏即始。满眼一派红瘦绿肥,天空一轮火镜灼人。
乡下的孩子们最先沉不住气,阳光下跑得浑身汗津津的。日斜汤沐罢,熟练试单衣。傍晚,母亲打上一盆热水,追着孩子来洗一洗。“黑水洗白萝卜。”母亲们通常这样说。水黑了,孩子白白净净的,胳膊腿像新生的莲藕,换上短衫薄裤、凉鞋风帽,精气神就不一样了。
立夏来了,蝼蛄鸣,蚯蚓出,乡下的娃们最先知先觉。路边的那些绿草丛里,“哇哇哇——”长声嘶鸣。拨开草,什么也不见,声音却停了。屏息片刻,声音又起。瞅准了,用小棍一拨那软的泥土,嚯!一个大头娃娃仓皇而逃,这就是传说中的喽蛄了,在我们乡下,叫它“水葫芦”,因何而名,我们无从知道。但这个家伙,是顶能引起我们兴趣的,它身上藏着一把清亮的乐器,撩拨得我们的心痒痒的,免不了就要捉来观察挑逗一番。
大人们自然没有这份闲情。我娘这时候,要着手收拾她的菜园子。黄瓜已经顶着小黄花,嫩生生的弹指可破;小白菜水灵灵的,煞是可人;豆角和西红柿筑造起了空中花园;新蒜散逸着浓香。三天浇一遍透水,隔天捉一次害虫。一旦到了麦收,这些时蔬,刚好跟上下饭,补充体力。娘还要盘点墙角的镰刀、墙头的箩筐、棚顶的扫帚木锨;粮袋子被鼠咬坏了,该补的要修补;还要起个早,到磨房磨上两袋子细白面。天热人易乏力,人的胃口不好,伙食一定要跟上。
此时,布谷鸟也忍不住“快黄快熟,快黄快熟”地喊响在天空里了,撩拨得麦子一天一个样,饱满起来。
风吹麦浪就是号角,我爹呢,早早要从外地赶回乡,顾不上喘口气,就到麦田走了一遭,检阅麦子在微风中抽穗扬花。麦浪起伏,爹就陶醉在麦香里了。隔日来到打麦场,爹捡去那些石头、坷垃,用铁锨把泥土熨平整。一场细雨洒过的清晨,趁着潮润,撒上一层麦糠,吆喝起我们全家,拉着石磙,来来回回地兜圈圈,把细缝一点一点抹实。这样,将来打麦,调皮的麦粒就无处逃遁,才会乖乖地颗粒归仓。
乡村四月无闲人,奉农事为圣战的乡人们,在经历了四月的前奏,更为紧张的麦事,正在他们面前徐徐拉开大幕。
唱年戏
文/宫凤华
年戏如同栀子花、老水车、古窑洞、小木桥一样,装点着乡村清贫恬淡的日子,弥漫着幽幽的香气,醉了四邻八舍的乡亲们。
乡村唱年戏,搭戏台子不算讲究,一般选在学校的操场上,或者村南头玻璃厂的空场上。场子上砌了一座大方台。有的戏班子自备木板、铁管,几个壮汉两三个钟头就可搭成;有的戏班子叫村民搬桌子平放着铺成戏台,再扯上篷布便成。戏班人手紧,但生旦净丑、唱念做打倒也有板有眼、颇具韵味。
唱戏前几天,人们竞相传告,家家邀亲约客,人人笑语盈盈。孩子们个个喜笑颜开,浑身有使不完的兴奋劲儿。小村里,亲朋欢聚,杀鸡宰鹅,其乐融融。
开戏当日,夕阳西沉,炊烟水袖般款款飘过清爽的天空。而戏场上早已摆满了柳条板凳。早有村民在观望、唠嗑,所谈论的都是年事和收成。
大姑娘小媳妇细心梳洗打扮,刘海儿有的自然飘逸,有的用剪刀瞄过一刀,头发上搽了梳头油,滑滴滴的,亮灼灼的。发髻形状又圆又扁,有的罩上黑线网子,穿一根银簪子,有的插一根发夹,戴一支绒花儿。穿了平时舍不得穿的花衣裳,结了伴儿、拣了近路往戏场赶。
暮霭沉沉,戏场上响起密切的锣鼓声,把人们的心撩拨得急慌慌的,年味儿也更浓了。锣鼓咚咚锵锵过后,大家开始放鞭炮、敬斗香,祁祷吉祥平安。放鞭炮时,个个群情激奋。先是“破台”,扮演赐福的天官,上窜下跳,随手抖下“恭喜发财”“财源茂盛”的条幅。走在最前面的花旦双眸含情,轻抖水袖,樱桃小嘴一张,那清脆的嗓音立即招来人们的阵阵喝彩。戏场上人头攒动、烟气缭绕。卖糖球的、炕山芋的、炸肉串的、蒸鲜藕的,生意一片红火。
婆婆媳妇们看到动情处潸然泪下,抽噎声此起彼伏;汉子们站在后面,有时也跟着喝彩几声;年轻男女则在外围相互调情逗笑,借以散释青春时代过剩的精力和激情!
一进腊月,苏中里下河乡村便有一种“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的氛围。戏班大戏照唱,什么《玉堂春》《赵五娘》《秦香莲》《莲花庵》《碧玉簪》《打碗记》等,十来天唱下来绝不重复。街头巷尾,田塍陌头,大家聚在一起就谈戏。村民们喜听淮剧,也许是淮调的苍凉悲切正契合他们充满沧桑和苦难的内心吧!
大家听戏的次数多了,也能随口说出安寿宝、蔡伯喈、小方卿、赵五娘、陈士美等戏曲中的人物。村里媳妇有时还翘起兰花指、甩起袖子,咿咿呀呀地哼一段,大家笑得前俯后仰,随即口中也咚咚锵锵地擂鼓助威,一地的欢乐在流淌。
年戏是古老农耕生活中一面精神旗帜,凝聚着村民的悲喜忧伤,抚慰着村民们沧桑粗糙的心灵。人们从戏曲中学到了传统的生死道义、处世哲学,满足了崇拜英雄、释放痛苦的愉悦。
故乡的年戏给我们物质匮乏的生活带来的幸福和快乐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刻骨铭心,让我们避开现代生活的浮躁和喧嚣,撷拾遗落在岁月深处的纯真和质朴、诗性和唯美、柔软和感动。
择一村而终老
文/钱国宏
沿着一片青麻红柳的走向,循着一路鸡鸣犬吠的脉络,就会走进乡村宽阔的胸襟和宁静的氛围。
走进乡村你会发现:乡村盛产农事。与五谷杂粮有关的农事都可以在乡村这个大超市中找到。春耕、夏锄、秋收、冬储,像经典的老歌一样,优美的旋律在南北二屯千百年地萦绕、回荡。犁、铧、镰、锨、锹……一串串闪亮的名字在四季的原野上萌芽生长,绽放了农人手上的茧花,谱出了田垄中的黄钟大吕。当布谷鸟的歌声把农人的心一遍遍碾痛的时候,大地便发表了一茬茬翠绿的文章,深邃的内涵和美好的憧憬拼出了渠畔一串串惊喜;纷飞的蜻蜓如精致的词语在乡村这本硕大的书页中穿梭之时,整个村庄便被锄头板叩醒,一节节翠绿的心事与丝丝缕缕的蝉鸣在柳丝间徜徉、翱翔,热浪牵着乡村奔跑在七月的节气之上。祖祖辈辈磨亮、磨滑的刈镰在十月的舞台上出场了,那一片片偃伏的火红和健硕将农家院涂满金黄,金黄的乡路跳跃着金黄的鞭哨,金黄的午后飞扬着金黄的旋律,金黄的仓子储满了金黄的微笑,金黄的喜悦震得整个季节现出了亘古不变的金黄底色!六角精灵轻舒广袖飞舞人间之时,是乡村土炕上火盆和“蛤蟆癞”烟最为惬意的高潮章节。驴马的嘶鸣匿于凛冽的冰层下面,年味悠香,醉得向晚的民间灯火骤然明亮……
走进乡村你会发现:乡村盛产民谣。民谣是茧手剥落的一瓣茧花,是沟畔壕边长出的一叶青翠,是土炕上捶出的一腔恬静,是悠车摇出的一季梦乡。“车咕噜菜,野不野,南边来个小二姐”,“金鸡翎,跑马城,马城开,丫头小子都过来”,“呜啊呜啊呜啊当,娶个媳妇尿裤裆!”,“十二打铁叮叮当,战斗英雄黄继光,黄继光真勇敢,不怕牺牲堵枪眼……”半个月亮爬上来,民谣与清泠的月光一同镀上乡村晶亮的额头,渗进乡村律动的脉搏。带着泥土气息的民谣是乡村不落的树果,那红红的果皮和甜甜的果核,总能让乡村和乡村以外的人们跌入醉乡。民谣就这样携着神农氏的睿智、大禹的果敢和尧舜的仁善,一代代地染绿了乡村,染绿了乡民的心情,她们像农妇指间不经意滴落的盐粒,调剂五谷生机无限,滋养六畜健硕兴旺。
走进乡村你会发现:乡村盛产民俗。乡村把千百年来历练下来的生活底韵裁成若干章节,分别标上“除夕”、“元宵”、“清明”、“端午”、“中秋”、“重阳”、“春分”、“夏至”、“秋分”、“大寒”……每一串章节的后面都出牵出若干丰富的情节,犹如一棵地瓜秧,葱绿下面扯出的是一桩桩鲜为人知的饱满故事。民俗是年糕、饺子、汤圆、粽子、月饼和艾蒿、茱萸的缕缕馨香,是“满月”、“抓周”、“关仓”、“回门”、“拜堂”的阵阵笑声。因为有了这些迷人且充满神秘意味的生活细节,乡村才让人怦然心动,才更富有人气和生机。民俗在日历牌上漾动的圈圈涟漪,久久远远,在东方的村落里荡漾不息,繁衍不止,昭示着另一种生命的卓越和顽强。
走进乡村你会发现:乡村盛产人情。隐藏在窸窸窣窣掖被角、油灯下飞针走线中的亲情,隐藏在大碗筛酒、大口夹肉、大手相握、大事相托中的友情,隐藏在草垛旁喁喁絮语、柳荫下互吐衷肠、柴门边拄杖遥望、红烛旁泪流双行中的爱情,汇成了农家院中滚来荡去的人情交响!这曲交响似春风、若艳阳、如巨手,吹酥了心头的坚冰,融化了彼此的提防,拆去了隐蔽的心墙。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还仅是一种表象,心心相印、有难同帮,也无法诠释整曲之详!人情的大树枝繁叶茂,恩荫着鸡犬相闻、老少怡然、男耕女织、春种秋收的一番清明景象;人情的垄畦谷丁兴旺,滋养着乡村,灌溉着农业,呵护着农人,汗雨中播下憧憬,阳光里收获希望,谈笑间品尝日子的甘甜与生命的芬芳……
走进乡村你会发现:乡村盛产风景。这是一种有别于水泥森林、柏油马路的风景,可以是一座巍峨的山峦,一幢古朴的老屋,一道蜿蜒的河流,一汪清澈的湖泊,一片茂密的树林;也可以是一径坎坷的小路,一条狭仄的小巷,一扇半闭的窗子,一盏昏黄的灯火;更可以是一缕缥缈的炊烟,一声清脆的鸟鸣,一串清越的牛铃,一垄粗犷的号子,一股惬意的凉爽,生生不息,盘根错节,旁逸斜出,蓬勃生长,闪烁着原汁原味的光芒。这些风景与土地息息相关,拭去岁月的尘埃,尚可望见汗水的晶亮!风景的根须下面,不光生长衣食无忧、幸福安康,也生长艰难困苦、黯然神伤……因为有了节气、地气和人气,风景就一直从秀美连到蛮荒,不断地变换姿态和模样,但骨子里却始终有一种叫作“根”的鲜血在奔突、在流淌……
走进乡村,任谁都会蹑手蹑足,生怕弄疼、玷污了乡村的每一帧古朴意象。丹青妙手也无法将宁静而厚重的乡村描画穷尽,以至于每次深入其中都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涤濯与灌浆!其实只有走进乡村才真正懂得:乡村就像电灯——存在的时候,往往被人忽略遗忘,而一旦没有了,便会漆黑一片,暗淡无光!
乡村的胎记
文/钱国宏
我一直倔强地认为:鸡鸣,是乡村的胎记,不论我离开乡村多远、多久,鸡鸣永远醒目地闪耀在我的梦里,让我的乡愁找到回家的路!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骨子里便有了与乡土割不断的种种情结,聆听鸡鸣便是其一。在乡村,处处可以听见鸡鸣,早起的农人踩着鸡鸣的韵律走向田野,饥饿的牛羊伴着鸡鸣奔出栏厩,活泼的孩子沐浴着鸡鸣走进教室……鸡鸣,是乡村独有的一道风景,是世居于乡村的农人滋润生活的一种寄托,更是乡村区别于城市的一种“防伪标志”!因为鸡鸣,乡村才有生机;因为鸡鸣,乡村才有希望;因为鸡鸣,乡村才有存在的理由!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鸡鸣是乡村亘古不衰的主旋律!听到了鸡鸣,朴实憨厚的农人心里便有了一种踏实感;听到了鸡鸣,默默无闻的乡村便骤然亮了许多!
老家的农家小院是用篱笆圈起来的。每天清晨,总有一两只公鸡领着几只母鸡,悠闲地在篱笆边这刨刨那踢踢,寻找着食物,间或,它们高昂起镶着一道红冠子的鸡头,抻长脖子,“咯、咯……”地打着鸣,像一阵狂风,卷走了小院里的倦怠和惺忪,使一切生命都欣欣然睁开了眼睛,挺直了腰身;像一声断喝,使篱笆边的芸豆、虹豆们精神抖擞,跃跃欲试;像一首韵味十足的绮丽小诗,使院内槽头的牛们醺然入梦,反刍着乡村多滋多味的悠长岁月……若是能够早起个把小时,还能领略到公鸡引颈高歌的风采:院外的土墙上,一两只公鸡迎风站立,金色的羽毛缎子一般在阳光里闪着耀眼而璀璨的光泽,威风凛凛,一声声高亢激越的鸡鸣,使乡村更加具有乡土意韵。
一想起在万绿葱茏的辽阔田园、一马平川的无垠原野间,一声声鸡鸣奏响黎明,一轮红日自地平线冉冉升腾,我就感到有一股生命的活力在激荡。而一旦我离乡久归,踏进庄口的一刹那,听到了高亢嘹亮的鸡鸣,便觉得心灵宁静而澄澈,故土的安宁与祥和使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地,整个身心立即被家园那种暖融融、热辣辣的气氛所浸漫。
台湾女作家罗兰说过:“真正可喜的静,并不是全无声息的静,而是当有一种声音使你发现自然的时候,你所感到的那种亲切安详的静。”乡村的鸡鸣,在我听来,正是感受到“那种亲切安详的静”,这种使我怦然心动的静,远市尘,近自然;远喧嚣,近平淡;远功利,近澹泊。当我进入“那种亲切安详的静”的境界中,也就稀释了名利的追逐,平息了得失的浮躁,矫正了失衡的困惑,心静如水,澄澈碧透,心态安详而怡然了。由此,我也悟出了生命的真谛: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悟出了生活的极致: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乡村处处有美景
文/杨桃花
每年春节我们都回农场过年,除夕一家人回老家完成祭祖活动, 当天下午返回农场,不爱玩麻将的我们春节期间是很清闲的,除了拜年就是到朋友家喝茶聊天。今年春节选择远离人满为患的旅游景点,一家人每天到附近踏青,不但可以呼吸乡下的新鲜空气、闻花草的芳香、还感受到生机勃勃的大自然,乡下植被茂盛,没有污染,纯绿色世界,感觉这个春节过得更有意义。
农场的家住在山脚下,每年我们都会爬后山,除夕下午从老家回来,婆婆说山上有不少野生的小米椒,我们便拿上一个小袋开始往山上爬,穿过草木丛生的橡胶园,便小心翼翼的在这崎岖的小路上艰难地前进,夫君和儿子几次抓住我和婆婆的手往上拉,步履渐行渐重,终于爬到了山顶,只见绿树成荫,满山遍野的胡椒果实缀满了枝头,放眼远望,一栋栋楼房被淹没在幽幽的绿林中,整个场部尽收眼底。我们一边走一边寻找辣椒,感受山上的新鲜空气,清风佛面令人陶醉无比,没多久野生的小米椒、熟透了的菠萝、木瓜都被我们收入囊中,不在乎收获多少,感受的是摘采乐趣。
每年的初一,我们都到亲如兄弟般的同学家拜年,这一天还有两对同学夫妻也一起前往,我们不但品尝到了家养的文昌鸡,还吃到了同学家种的无公害蔬菜,午饭后,大家一起到同学家鱼塘钓鱼,公公和夫君积极挖蚯蚓当鱼饵,可惜天气较冷,罗非鱼不愿上钩躲在草丛里了。
年初四,气温飙升,热的可以穿短袖,下午,我们沿着一条蜿蜒的小河踏青,以前几十亩的稻田已经被芭蕉等果树取代,踩上村民们踏出来的小路,聆听潺潺水声与鸟声共鸣,是那么的清脆悦耳,那么的婉转动听,慢慢的,这清澈的河水仿佛流进了我的心灵,流便了我的全身,浑身有一种说不出得舒畅,那绿波一层一层的向我涌来,使我感到如今农民生活的富裕。走完河岸,我们踏上了一条水泥路,多年前,政府的一条村路通民心,村村都有了宽敞的水泥路,一路上,从山前的鱼塘到屋后的橡胶园、胡椒园以及槟榔、椰子林,处处充满欢歌笑语,一直向村里延伸,只要哪里有生活的脚步,哪里就有小路,哪里就有收获的美景。这些年胡椒和槟榔都卖到了好价钱,家家都盖起了楼房和拥有宽敞的院子,这是城里人所羡慕的,公公一边介绍这是谁的家那是谁的地,路上碰到许多似曾相识的面容,让人不得不感叹时光的的流逝、岁月的沧桑、乡下人的艰辛劳作,有些成了我们忘不掉的背影,有些却成了我们一生的风景。这天下午,从西走到北,我们走了4公里远。
年初五那天,同学邀请我们一起到水库捕鱼,这是我们这两年都有的节目,水库周边绿树成荫,摈榔倒影婆娑,水库的水清澈见底,草根在水底随碧波荡漾,只见一群大鹅在水里安闲自由地游着,一会儿跌入水底,一会儿又立在水面上,时而扇起翅膀,水花四溅,时而嘎嘎地叫,相互追赶离开了我的视线,水库边长满了灌木,一眼望去,犹如一幅美丽的油画,同学是捕鱼高手,撒网后拿竹篙在水面上一拍,罗非鱼吓得自投罗网,所以每次都收获满满,当天又是一顿可口的鱼宴。
年初六下午,我们往东边的村路踏青,穿过绿树成荫的橡胶林,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里曾经是我童年摘桃金娘、捡稻谷、砍竹子、割茅草路过的地方,夫君说也是他小时候玩耍、钓鱼、偷椰子的地方,现在是个规模很大的打石场,我们在满山头的胡椒园寻找儿时的足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听到了小伙伴们收获果实的欢笑声。在路边我们还摘到一大把南瓜花,拿回去煮汤或是炒鸡蛋味道是很不错的。往前走,惊见一个水塘被淹没在一片幽幽的绿树中,水塘边有一棵枝叶茂密的古榕树,树干虬曲苍劲,缠满了岁月的皱纹,像一把擎天巨伞遮住了一大片碧绿的水塘,当微风吹过水面,水纹荡漾,水中绿树倒影的映衬煞是好看,夫君饶有兴趣地往树上爬感受儿时的乐趣,我急忙拿起了相机。喜欢这片宁静美丽的环境,简直是人在画中游!
乡下的空气是新鲜的, 巧夺天工的大自然创造了多少奇妙的风景,四季如春的海南百花盛开、争奇斗妍,到处树木葱茏、苍翠欲滴,用心去感受美丽的大自然,这就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赏赐。
乡村的灵魂
文/邓溪燕
我的大舅胡昌义,古稀之年居然在《郴州风》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千字散文。
这是一篇有关村里文化发掘的抒怀之作。大舅平生第一次在这样一个级别的刊物上发表作品,他和他的乡亲们很快知道了这个喜讯,当即“磨刀霍霍向猪羊”,像过年一样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他没有半点老态,狂野的内心难掩这天大的喜悦。他有些迷离的醉眼泛着金光,俨然手握金箍棒的孙大圣,百万军中无敌手。他的高蹈与豪迈以及近乎儿童般的天真,为整个村子带来了盛典般的欢乐。
大舅无疑是村里的一个人物,大家也认为只有他才拥有骄人的资格。他上知天文地理,下懂“鸡毛蒜皮”,阉猪打狗,主祭司仪,无所不能,简直是乡村文化的集大成者。
大舅第一学历只是初小,却以小学高级教师的职称光荣退休。他的本领来自终身不倦地学习,这使他胜任了小学阶段主要课程的教学,一代乡村名师的地位由此奠定。
乡村教师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文化的象征,因而受到顶礼膜拜。这让大舅无形之中有一种文化的担当和自觉。他寻根问祖,不厌其烦地忙于修契家谱;梳理了明末以后村里发展的历史,罗列了上百个人物掌故和神话传说。他以扎实的乡村史学功底,成为乡亲们眼中的活字典。冬日闲暇的夜晚,大舅便以老酒助兴,带着丰富而生动的表情,谈古论今慎终追远。他是那样令人折服,心底充满了一个乡村教师的文化自信和自豪。
疏财仗义,热情好客,这是乡村成功人士必不可缺的风范和品质。大舅“内圣外王”,表里如一,豪气干云,令人“臣服”。仅酒一项,他跟我算过,每年家酿的“水酒”十几缸之外,还要喝掉一百多箱啤酒,他家常年累月客人不断,就像样板戏里阿庆嫂所说,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乡人喝酒,从不像城里一些人那样粗野和荒唐。乡村有的是时光,酒就喝得优雅了。酒喝微醺之后,大舅便开始习惯性地“布道”,或祖先的开创之功,如何光前裕后,或感喟人心不古,今不如昔,不禁唏嘘慨叹,或就家长里短判是非,只在杯酒之间便化干戈为玉帛。喝下去的是酒水,沉淀下来的是文化。大舅家境还算殷实,可说一无所求,四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不需操心。想起城里人那种请客必有事的功利,我由衷敬佩大舅的那分豪爽和洒脱。他一生勤俭,平时衣着朴素,但却静水深流,常常会以生命的强大张力,表现出也许是与生俱来的那种超然物外的胸襟气度。
大舅还略懂医道。我三岁时曾经因惊吓而失语,他因错过进城的唯一一趟班车,便步行30多公里为我送来草药,居然药到病除。乡村缺医少药,作为村里的文化人,是必须肩负使命,成为通用之材的,诸如蛇咬虫叮,跌打损伤之类的病症,对大舅来说是小菜一碟。就连身为中医主任医师的父亲也对他另眼相看,由衷佩服其民间偏方的灵验。
人们常说,文化是一座城市的灵魂,由此推论,乡村的文化人也是村里的灵魂,我想大舅足可担此名号而无愧是一村之魂。
面对这种令人景仰的精神高度,我充满敬意。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乡村瓦语
文/于春
瓦片是乡村的符号,自瓦片从泥土之中诞生,它们就一直跟随着人们,见证了沧海桑田,世间变迁。
乡村的房屋都离不开瓦片,弯弯的瓦片,像鱼鳞片一样,一片紧挨一片,不但给人们遮挡风雨,而且给人们带来一道风景。瓦片似乎害怕寂寞,紧紧地相拥,呈人字型伏在一座座房屋上,像一朵朵巨大的花在苍穹之下绽放,让山村变得有了色彩。
瓦片与人们的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外表冰冷的瓦片,内心却充满了火热。它们经常用不同的瓦语与人们进行交流,带给人们温馨和快乐。
落雨是瓦片的传音器,春雨轻柔,夏雨欢快,秋雨宁静,冬雨冷寂。雨点在瓦片上跳动,声音从瓦与瓦之间传递给人们,让人们知四时,能准确安排农事。四季变换的雨声,是瓦片的乐章,让屋里的主人尽享欢乐。我从小住在瓦片之下,对瓦雨非常熟悉。小雨落在瓦上,像细鼓轻敲,悉悉索索,我最喜欢跟随细雨轻敲瓦片的节奏奔走,仿佛心也奔跑了起来;大雨落在瓦上,像战鼓轰鸣,万马奔腾,让我热血沸腾,仿佛站在了战场上,正准备进行一场旷古大战。
风是瓦的另外一种瓦语。风带来远方亲人的消息,通过瓦语传递给人们。轻轻的,柔柔的春风,是思念的风。风从瓦片缝隙进入,带来母亲的抚摸,带来父亲的教诲,带来姐姐的安慰。春风里,我特别喜欢在风声之中睡觉,风里的思念到了,让我非常心安。猛烈地大风吹得瓦片左右摇摆,风里只有愤怒。瓦片惊恐,屋里的人也惊恐。风里藏了恶魔,让人们赶快逃离。
阳光也是一种瓦语。春日里丝绢一样的阳光,透过瓦片,给瓦片下的人们带来温暖,让人们知道春天来了,不需要再藏在屋里,可以到外面走一走了。炎热的夏天,利剑一样的热阳,仿佛穿透瓦片,到达人们身上。烈阳被瓦片过滤,不再强烈,变得清凉,让人们不再害怕炎热。
乡村瓦语以独特的方式,与人们一起走过了无数岁月。但是,有一天人们不需要瓦片了,把它们抛弃在山野里,瓦片藏了一肚子的话,再也没有诉说的对象。
失落的乡村
文/依
父亲病了,根据他的愿望,我们决定把他送回老家,那是他落叶归根的地方。在我心里,我的乡村多美呀!人们在鸟鸣花香中起床,在薄雾辽绕的田地中开始一天的劳作,人们的脸上都带希望和平的微笑。大人孩子见面无不喜笑颜开地打招呼,七大姑八大婆无不怜惜地嘱咐小辈好好学习,勤奋努力。但此刻田埂上枯草掩路,院落间垃圾塑料堆地,满目的苍凉的景象让人无可奈何。父亲辛劳了半辈子,这是他年轻拼搏过的地方,在这里有他熟悉的田和地,有他熟悉的左邻和右舍。可田地出现了大面积荒芜,左邻右舍也都搬到公路边上建房去了,只有几位老太龙钟与父亲年轻时超交好的大叔来看望父亲,眼里浸润着他们特有的混浊的泪,诉说着岁月的磨砺。安顿好父亲,我到村里走了走,记忆中的村庄己变得无比遥远……以往鸡鸣狗犬、孩童戏喜打闹。热闹无比,活力无比的乡村此刻却安静无比,让人心绪迷茫……
犹记小时候光与我同龄生的小伙伴就有十几位,农闲时总见村东头樟树脚下十几位老太太纳底做鞋,老爷爷在旁搓绳削桩,青壮年们修犁整耙,我们捉蝈猜拳。人们议论着天气与收成。一片片笑声震彻树梢,回荡在乡村上空。现在村里走了半天,也难得再见儿时伙伴。大多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长期居住在村子里的,基本以老幼为主,如果只算成年人,那么在村子里的成年人的平均年龄,超过60岁,也就就是说,基本都是老人,至少是年纪不合适在外打工者,老幼相守的村子,人们谈不上有什么希望所寄,老一辈,既使无可奈何,也是习惯了自己的故土,幼的一辈,不过是暂时寄托在这里罢了,待到十五六岁,也就开始东南飞了。外出的人,有的寄希望于回家养老,所以一般都利用多年的积蓄,盖了个房子在村子里,还有一部分,尤其是80后的一代,已经连回家养老的念头都没有了,利用几代人的积蓄,在县城,甚至在自己的镇上,买了套小小的住房,乡村已经不是衣锦还乡的去处了。
记忆中父母总带着我们在田地劳作,哪里有野草就扯,哪里有空隙就栽上瓜果。田地真是被勤劳的父辈修理得光鲜亮丽。现如今人口越来越少亦越来越老,农田基本没人耕种,田地周围的树木开始吞噬农田。加上现在饲养猪的方式就是吃饲料,甚至有的人家己不再养猪牛,甚至做饭也己开始用煤气、电饭煲,不需要柴火,于是田地周围的树木肆意生长,农田往往成为一个个的林中小洞,结果是庄稼的光照不足,林中各种大小动物开始与人争夺粮食,小则松鼠、鸟雀慢慢的侵占,大则有野猪成片的蹂躏。年轻人不会种地了,自然和人争夺田地的较量,将会以自然的胜利而告终。当然,人退林进,也未必不是好事,但村庄的衰落,将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一座座新坟的出现,直观见证了一代人成为过去,他们在此劳碌了一辈子,最终发现后继无人,自己辛勤开垦出来的田地,正被繁茂的树木逐渐吞噬,他们心中的理想家园,不再是后辈们眷顾的处所,甚至有的坟头,也难得有人来烧一柱香了。 想象一下,老一辈已经凋谢,这一辈回归乡村,对种田地缺乏激情,下一辈不会做回归打算,将是一副什么样的乡村景象?
小时大家都物资溃乏,逢年过节弄点好吃的,父母总叫我们左邻右舍送点 ,当然我们也会收到回赠。农闲时,父母还会将村里年龄最大的长者请到我家来招待一番,让他们讲讲美德,传扬后代。一家有事,邻里乡亲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可现如今这个寂寞清冷的乡村,人们往往只能在麻将桌上交流,还得争个面红耳赤,那种相怜相惜,互敬互爱的氛围再难觅踪影。我们总是宗教式的把希望寄托在后辈身上,对于已经开始陆续外出打工的年青一代,是否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实这取决于他们的教育状况与自己的精神状态,当然还有大环境的机遇。从村子里的一些小青年来看(九十年代及其后出生),虽然情形有差异,但总体而言,前途似乎并不光明。首先是所受教育欠佳。大部分青年,都是父母在外打工,由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带大,隔代教育,虽然物质上得到了基本的保证,但学业多荒疏,爷爷辈与学校基本没有联系,更谈不上家庭与学校的有机配合了,于是多数初中不能毕业,少数初中毕业者,只能进职业技术学校,而作为山村的孩子,一进县城,俨然一个大世界,就只知道玩耍,唯有与外在打工的父母联系,索取生活费,手脚也开始大了起来,当越来越不能满足其铺张的生活时,就辍学了事,或者到处混,或者到外面的城市打工。但他们的教育与阅历,决定了并不能轻松赚钱,开支与收入相抵,并不能有所积累。又对乡下的生活,横竖不习惯,铁定了心不再回到乡下种地,认为那是最没出息的事,于是以谈朋友、结婚为名,裹胁父母甚至爷爷辈,倾其积蓄,在镇上甚至县城买得一套小房子,以为这样就成了城里人。 徘徊于城市与乡村之间的不稳定群体,从村子里的青年就可以看出,有的成了混混,有的辗转开店而终无所成。而这些混混和失败者的代价,都需要乡村来承担,直接地说,外面无以为生,还是找自己的父母甚至爷爷辈哭穷求助,采取欺诈哄骗的方式,榨取乡下老实人的那点劳动果实。还有三三两两没有外出打工暂时在家带小孩的,干脆在公路边开个小卖部,拦路拉人打麻将,饿了就吃些方便面。孩子也一天到晚在麻将旁,有的小孩三四岁也会了麻将。只知输赢和钱,人生的其他追求和梦想都离他们远了去了。
记忆的乡村像位纯情的少女,多情而又希翼,如今的乡村像位妇人,沉暮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