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老地方 > 短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关于野草的文章

2023/01/16经典文章

关于野草的文章(精选12篇)

草兮草兮

文/吴冠中

不种田的诗人大多欣赏草的品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暮春三月,江南草长。”学画后,我开始理解野草之美,放眼遥望“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有气概。蹲下身子,细辨草丛中的宇宙,千变万化:细长的、粗矮的,尖尖的、团团的,星星点点、曲曲弯弯……启示画风形式之多变。

物质条件愈来愈好,人们开始体验到生活在大自然中的愉快,于是想占有绿地了。

草地与草地不一样。公园里、住宅区等处的珍贵草地是人工栽植的,按时浇灌、修剪,绿油油、平展展、清一色,是人们赏心悦目不可或缺的铺垫。记得最早见到工人推着机器修剪草坪时,很反感,参差不齐的草地不是很自然吗?干吗要修剪成绿色的地毯?现在看惯了,也像理发一样成了生活习惯。

但绿草地毯毕竟不是原始的草地。培植的草与原野、山谷的杂草甘苦各异,没有共同语言。没有人浇灌的野草自生自灭,并不易被消灭,也不怕人践踏,因为它们不仅植根深,而且开花结籽繁殖后代。细看,野草的花极小、极美。有心人、有情人都会在荒草丛中发现姹紫嫣红的色彩世界。

我画过多幅野草闲花,羡慕野草之一无所求、自由自在,听凭风吹雨打,不愁春夏秋冬。草兮草兮,生命的强者。

休闲,休要闲着

文/饕餮男人

生活中偏偏要出现些新词汇,让人不得不要弄个究竟。比如“休闲”。就我手头的资料,只查到“(可耕地)闲着,一季或一年不种作物”的解释。可现实中的休闲,却不是这个意思。

报刊杂志上,休闲的字样如排铳子弹般密集,有的还专门辟出了有关休闲的版面,对于靠写字混点私房钱的我,不得不反复咀嚼这个词语。

究竟什么叫做休闲,我茫然。干脆将休闲与休息混为一谈,早上蒙头大睡,中午吃完饭再蒙头大睡。这“东亚睡狮”般的休闲方式,没几个回合就休闲起了家庭战火,“东亚睡狮”被“河东吼狮”吼醒了。

带上孩子撤出战场,骑着单车在大街上胡乱转悠了几圈。看厌了城里风景的孩子忽然说:“爸爸,天边的山上有没有神仙?”我一激动,说:“你爹我带你去天边的山上找神仙。”

望山走死马,从山顶上下来,夕阳也西下了。爷儿俩余兴未消赶回家,满脸疑惑覆盖怒火的妻,听儿子如此这般一通演绎,竟然破“怒”为笑,说下星期,也要去“天边”爬山找神仙。

回头查字典,对休闲竟有了新的理解。耕地闲着,只是一季或一年不种作物,正如休闲只是连续工作之后暂时的闲着。你不能说耕地里就什么也不长,正如休闲时什么也不做。野草、稗子,昔日遗留在田地里的谷粒甚至会长出些秧苗。

所以,我们在休闲时,不能完全闲着。我们必须做些野草、稗子一般与工作不相干的事儿。闲着的耕地,会因了这些野草、稗子而更加肥沃。我们的精力,也会因了休闲时候的补给而更加充沛。

总之,提醒大家一句话:休要闲着休闲。

春草清明

文/郭华悦

孩提时,过清明,图的是热闹。

对于孩子来说,清明与美食,是可以画上等号的。平日里,难得一尝的美食,可以在清明这个日子里,成为舌尖上的现实。于是,心生期待,雀跃以盼。

后来,长大了,但对于清明,依旧鲜有感触。父母健在,人生正当风华,哪能体会到清明的思愁?那会儿的清明,依旧是热闹的。

而如今,每年的清明,扫完墓,我更宁愿一个人静静。

这种静,源于思愁,思念那些远去的亲人;也源于安宁,人到中年,对于喧嚣远而避之,更希望生活多点宁静。而在这宁静时光中,春草是不可或缺的主角。

在这之前,春天的草曾一度是我的死敌。开春了,农家扛上闲了一冬的锄头,开始耕耘新的希望。可与希望一同到来的,还有野草的烦扰。

那田里头,一棵又一棵的野草,破土而出。大人们在前头松土播种,孩子们则负责将那些野草一一除掉。大半天下来,休养了一冬的身躯,腰酸腿疼。

可如今,人生走到了中段,已至不惑,却开始欣赏起野草。

这些年来,生活好了。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一同远去的,还有春天的野草。就在这样的时候,却不禁怀念起,那曾经困扰着我年少时光的乡间野草。

有一年,清明回乡祭祖。

扫完墓,我漫步于山野间。还是那片山野,多少年了,这里似乎都什么变化。春风吹来,野草片片,我溜达着,累了,就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脚下,身边,还有四周无处不在的野菜,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那种在春风的抚摸下,悄然钻出泥土,绽放生命力的顽强,令我动容。

这种感觉,是以前的自己,所没有的。

但一刹那,却似有所悟。年少时,有着大把的青春,肆意挥霍。于是,对于野草的新生,并无特别的感触。可一路走来,年至不惑,青春已然淡薄。身边有多少同龄人,千方百计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却在残酷的时光中,最终化为徒劳。

此时,再看看脚下那一抹浅浅的绿,一种羡慕之情油然而生。春天里的草,对于生命的执着,对于阳光的向往,正是如今年届不惑的我所缺少的。

那一年的踏春赏草,从此让春草,成了我清明里的主角。

一个人,走到了人生的中段,终于能在清明时节里,领略到春天的野外,看起不起眼的春草里,有着赏心悦目的风景。俯下身子,贴近春草,将那一缕生命的气息,纳入心中。而这,就是清明赐予我们的礼物。

野草的期待

文/桑子Anti

一颗散落在墙角的种子,收到春风的邀请,便来到这个世界。

它整天期待着,阳光、雨露以及种种美好的幻想,

尽管探头的第一天,它被吓坏了,看到的是阴暗潮湿的墙角,

但心中不放弃那些幻想,只是默默的寂静着、期待着……

一个慈祥的老人走过,惊叹道:"你孤芳自赏时,天地便小了!"

野草不知道她的赞许,只是开心,终于有人看到它的身影。

是的,诗人来了,阳光雨露还会远吗?

野草欣慰的等待着,这样不知不觉地成长着。

春天去了,诗人不再来过,阳光雨露也不曾到达,

野草在一次次的等待中黯然,却放不下心中的那个期待。

直到一天,它的身体被染上枯色,生命流向终点,

却依旧见不到阳光……

野草回想起一生,诧异地发现,原来自己错失了旅途中的许多风景,

那些野花、那个屋檐、那堆沙土,静静地陪伴自己,

想到上一生,曾烂漫在山野最深处,享受阳光雨露的洗礼。

这一刻,野草释然了,笑着看世界最后一眼,天地变小了。

它枯萎在墙角下,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野草与兰花

文/李永斌

门前左侧有堆杂草,春夏茂盛,秋冬枯黄,有碍观瞻。开水烫、农药杀、连根拔,均不奏效,反而愈发郁郁葱葱起来,索性不再管它。后来听从朋友建议,于门前右侧种了几株兰花,虽不是珍贵品种,但开起花来赏心悦目,直接抵消了对面野草带来的厌恶感。

于是我对兰花小心呵护,视若掌上明珠一般,定期施肥浇水,修剪残叶,有时还跑到养花高手那里去求取真经,甚至还讨到了“祖传秘方”。然而没过多久,兰花不但花开得越来越少,还渐渐打起蔫来,没过多久,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彻底死去了。

按说阳光充足、百般呵护的兰花不该这样匆匆夭折。再看左侧那堆杂草,虽经风吹雨打、人为“虐杀”,依然生命力顽强,长势喜人。那绿油油的模样,让我第一次感到了它的可爱。

忽然想到教育孩子也是一样,一味宠爱实为加害,稍微让孩子经历苦痛风雨,在成长中遭遇摔打,未尝不是件好事。

盛开在春天里

文/疏泽民

仿佛知道我要来,那一滩野花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仰起小脑袋,绽开一张张金灿烂的笑脸,欢迎我这个闯入荒芜之地的不速之客。

确实有些荒芜。时值初春,湖中水位未涨,岸边柳色未青,裸露的北岸滩涂上覆盖着厚及脚背的细砂,其间夹杂着凌乱的砾石,以及干涸的淤泥。记得有人这样说过,“纵使途中一无所有,我们依然可以欣赏荒芜”。我就是这种心态下,走进这片早春的湖滩的。随着脚步的深入,我渐渐地感觉出异样:寥寂的湖滩上,先是数株浅绿的野草,数棵抽薹的野蒜,数枝嫩黄的蒲公英,接着是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后来,小黄花越聚越密集,远远望去,犹如满天繁星,在湖光水色映衬的滩涂尽情地跳跃,欢呼,眨巴着清澈的媚眼。

清澈的媚眼是一种诱惑,它让我蹲下来,屏住呼吸,保持与野草最近的距离。茎秆不及半指高,花骨朵儿不及指甲盖大,花瓣单薄如绢,贴近地面的叶子有点像荠菜,透着历经风霜的沧桑。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世上所有的花草,原本无名,华丽或朴素,高大或低矮,强势或卑微,都活在自己的天地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些名字,只是人们为便于识别,或人为分类,而给它们贴上的标签,花草们并不知道。其实人做的很多事情,花草们都不知道,也不必知道,譬如眼前的这朵无名小花,它知道有一位远道而来的背包客,正在深情地凝眸么?

四周很安静,没有孤帆远影,没有柳笛渔歌,拂过湖面的悠悠南风放大了湖滩的空寂。就在半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汪洋,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裹挟着大量泥沙,沿着几条河道一路咆哮,在这里囤成一汪黄汤,将农田变成海洋,将水乡变成泽国。洪水退去,淤沙、砾石沉积在滩涂,犹如微缩版的腾格里沙漠。不知是风吹来还是鸟衔来野草的种子,飘落于黄沙之上,竟能落滩生根,从容地熬过寒冬,并在乍暖还寒的早春,在寂寞清冷的滩涂,以一种蓬勃的姿势,悄然打开自己,迎接春天的阳光。

不由想起墙壁上的爬山虎,砖缝里的凤仙花,岩隙里的青松,瓦棱上的狗尾巴草,它们曾在我童年的视野里,执拗地树起一面面旗帜,迎风招展。

于是相信,身处绝境的草芥,内心深处并不荒凉,那里驻扎着永恒的春天。

那么,我的春天在哪里?或者,我是否错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天?

回望走过的路,有荆棘,也有泥泞,但与这些卑微的生命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赤条条地来,终将赤条条地去。面对生活中的沙漠和砾石,不妨学一学湖滩中的野草,不忘初心,倔强地燃烧自己,尽情绽放自己的美丽。

想起作家刘亮程先生在《对一朵花微笑》中的一句话:“人没有草木那样深的根,无法知道土深处的事情。人埋在自己的事情里,埋得暗无天日。人把一件件事情干完,干好,人就渐渐出来了。”

不禁豁然。

往回走的时候,我看到湖堤外曾被洪水淹没的辽阔原野里,活跃着庄稼人忙碌的身影,他们或挖泥挑土,兴修水利,或扶犁挥鞭,春耕翻垡。想必,他们也在自己的春天里盛开吧。

雪莲花与野草

美丽的雪莲花,你在冰雪即将融化殆尽时绽放。用你的美丽点缀万物萌生前的山坡;用你那顽强的精神·倔强的性格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带来了绿色的生机。

可真正的春天到来时,却不见你的踪影。你没有感受到夏天的温暖,更没有分享到生长的快乐;你没有看到五彩缤纷·硕果累累的金色时节,更没有体会到成功的喜悦;你没有接受过冰天雪地·寒风刺骨那真正冬天的洗礼,更没有意识到四季有比你绽放时更残酷的季节。

你很强势,可你为何不待春天与百花争奇斗艳;为何不融于生机勃勃的万物之中?是你不屑一顾,不够自信,没有包容之心,抑或自以为是?

不要为你所谓的精神和个性而骄傲,更不要为你的经历而懊恼。因为你的坚持,你便劳多获少·身心疲惫;因为你的不变,你把一切长久·美好的事物都留给了野草。春·夏·秋·冬,你只享受到了初春的寂寞与无奈。

在你绽放时,野草也消无声息地在崭露头角;在你凋谢时,野草已用生机盎然的绿色把大地装点。虽然它没有你美丽,但它是大地的襁褓,它是生灵的食源,它顽强地走过春·夏·秋·冬。

他无怨地成就了春天;他谦逊地接受了夏天。他欢愉地收获于秋天,他温柔顺从地沉睡于冬天。他适应任何条件与环境:山坡·洼地·溪旁·石缝。他,野草,才属于大地,他才是大自然:伸屈有度,绵绵不息。

雪莲花,如果你已悟有感,那你就尝试慢慢改变,慢慢地进化吧!

童年的狂欢

文/吴建

我的父亲是村里扎灯笼的高手。元宵节的早上,父亲喂完猪,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坐在院场上给我们姐弟几个扎花灯。我们则替他做“小工”,拿竹篾、硬纸,找铁钉、蜡烛。父亲先扎一大推椭圆形、菱形、长方形的篾架子,然后一一组合,糊上彩纸,再把精心剪成的各种图案贴在彩纸上作点缀,一只只色彩鲜艳的花灯便大功告成。他扎的兔儿灯、田鸡灯、荷花灯……惟妙惟肖,逗人喜爱。有时候我们自己也学着做,做的当然是最简单的灯,如四四方方的箱子灯、棱角分明的三角灯。

元宵节的晚上,我们吃完汤圆,便赶到队里的打谷场上“遛灯”。打谷场上早已聚满了前来遛灯、赏灯的孩子和大人们。那些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兔儿灯、金鱼灯、狗儿灯以及孩子们自制的三角灯、五星灯、箱子灯……把个小小的打谷场照得璀璨夺目。从远处望去,真似浩繁星光,也像渔火点点。那一盏盏蜡烛在灯笼里绽放着亮丽,欢乐和幸福也映现在每一张小脸上面。我提着那憨态可掬的兔儿灯,在小伙伴们惊叹和羡慕的目光中炫耀着走来走去,心里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欢愉。

在场上遛了一会儿灯,我把兔儿灯交给姐姐,就去和小伙伴扔火把、放哨火。扔火把必须是男孩,因为男孩有力气,火把儿扔得高。在我的家乡有这样的说法,元宵夜谁的火把扔得高,谁家今年地里的收成就高。用作火把的是家里刷锅用剩的高梁把儿或者是扫地扫秃了的笤帚把儿。大人们把它们废弃了,可小孩子们却留了个心眼儿,将它们精心收藏起来,留作来年元宵节当火把儿扔。为了使火把儿易燃、耐烧,我们白天就将火把在生产队里的拖拉机柴油箱上反复地、使劲地蹭,谓之“揩油”。我们点燃手中的火把,一边扔一边唱着儿歌:“火把儿,流流星,一棵麦子收一升。火把儿,金银灯,照得粮囤满满的。火把儿,光明灯,照得年年好收成……”我们举着火炬似的火把在田野里奔跑,再用力抛向天空。火把在乡间的麦田上此起彼落,远看如夏季的流萤。

火把快要燃完时,我们又用剩余的火把头儿点着了路边河岸上枯萎的野草和灌木丛,俗称“放哨火”。枯朽的野草和灌木最易燃了,刹那间,田野上火光熊熊。庄稼人丰收富足的宏愿和对风调雨顺的企盼,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我们一边放也一边唱着儿歌:“正月半,放哨火,放了哨火野草没,野草没了稻麦长,沉甸甸的稻麦笑弯了腰……”唱完了儿歌,我们又吟诵起刚刚从课本上学到的白居易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正月十五,这个时节,春的脚步越来越近,冰冻的土地开始融化。枯黄的野草在哨火中化为灰烬,那春风就有了些许暖意。过不多久,沉睡了一冬的万物便在春风的抚慰下苏醒、生长,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野草

文/夏衍

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人问:世界上什么东西的气力最大?回答纷纭的很,有的说象,有的说狮子,有人开玩笑似的说,是金刚,金刚有多少气力,当然大家全不知道。

结果,这一切答案完全不对,世界上气力最大的是植物的种子。一粒种子可以显现出来的力,简直是超越一切。

这儿又是一个故事。

人的头盖骨,结合得非常致密,坚固,生理学家和解剖学家用尽了一切的方法,要把它完整地分出来,都没有这种力气,后来忽然有人发明了一个方法,就是把一些植物的种子放在要解剖的头盖骨里,给它以温度与湿度,使种子发芽。一发芽,这些种子便以可怕的力量,将一切机械力所不能分开的骨骼,完整地分开了。植物种子力量之大如此。

这也许特殊了一点,常人不容易理解。那么,你见过被压在瓦砾和石块下面的一棵小草的生长吗?它为着向往阳光,为着达成它的生之意志,不管上面的石块如何重,石块与石块之间如何狭,它总是曲曲折折地,但是顽强不屈地透到地面上来,它的根往土里钻,它的芽往地面挺,这是一种不可抗的力,阻止它的石块结果也被它掀翻,一粒种子的力量之大如此。

没有一个人将小草叫做大力士,但是它的力量之大,的确是世界无比。这种力是一般人看见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存在,这种力就要显现,上面的石块丝毫不足以阻挡它,因为它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

如果种子不落在肥土而落在瓦砾中,有生命力的种子绝不会悲观,叹气,因为有了阻力才有磨炼。生命开始的一瞬间就带着斗志而来的草才是坚韧的草,也只有这种草,才可以傲然地对那些玻璃棚中养育着的盆花嗤笑。

人与野草的战争

文/王朝书

山里人都是种地高手。家家户户的田地看上去都那么赏心悦目。一块块田地都用石头加水泥砌得齐齐整整的,地里的葱葱、茄子、豆豆、海椒、玉米……都长得一行行一排排的,且没有杂草。看了别人家的地,我们也决心要种出一块样板地来。然而,我们太小瞧了野草的力量。

刚到家,我们就被地里的魔芋惊呆了。 魔芋长得不好看。叶子太大片,开的花也缺乏美感。而且,将魔芋从块茎变成粉,是个复杂的过程,因此,过去种魔芋主要是为了割它的叶子喂猪,种得很少。可是,现在地里却到处都可以看到魔芋宽大的叶子。问村里人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魔芋,他们说,没怎么管,就四散长开了。

因魔芋的数量众多,它成了我们的头号敌人。

父亲在房后给我们留了一块地,让我们种菜。看着地里满满的魔芋,我鼓起勇气, 拔掉它们。可是,一扯,“啪”的一声,茎断了,根块却在地里。需要一锄一锄地挖才得行。魔芋的根块具有强大的繁殖能力。只要有一点根茎在地里,就可以繁殖开。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不知何时才是个头。扯了不到一半,我就放弃了。

软姜藤的长势也惊人。原来,我的家里,只有猪圈附近有一片软姜藤,现在,则房前屋后都有她柔软的身体。不过,看在它的叶子可以煮汤的份上,就不和它计较了。

霍麻也占据地盘地长着。此外,各种不知名的草,长满了路边、地里。 因为,要在路边种一排仙人掌,我们必须将路边的霍麻、野草拔掉。一不小心,先生的手就被霍麻的刺蛰了,火辣辣地疼。战斗了一个下午,终于清理出了一条看上去比较清爽的路。

我们的胜利成果维持了一周多。之后,各种野草又开始向我们发出挑战。

房后的空地,终于被小琴种了四分之三。有小白菜、葱葱、蒜苗、萝卜、豌豆。当小白菜嫩绿的头冒出地面时, 先生特意到菜地里,看了小白菜娇嫩的样子。然而,小白菜在长,野草也在长。现在为止,野草的数量已远远超过了小白菜。

前天,我决心给小白菜拔草了。一把一把又一把。看着野草春风吹又生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实在不是它的对手。于是,我收工了。

回家后,给先生说起我拔草的心得,终于体会到陶渊明种地的感受。我们除了播种的力量,实在没有和野草战斗的力量。最后,收成只有听天由命。此时,我们明白了,靠人力和野草战斗是不可能的。要想收成好,只有用农药。

后来,我们请教村民,为何他们的地里,没有杂草。他们说,用了百草枯,用了龙大。

用农药的后果,是对土地的污染。可是,不用农药,在野草的面前,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仅与野草的战斗,就可以耗光人的精力。

何去何从,只有达到农药与土地的平衡。

不用农药的我们,必须明天早起,去拔草。不然,就看不到小白菜的影子了。

野草

文/周火雄

就这样,以匍匐的姿势,紧贴在黄土地上,头颅低垂,形象卑微,风来了,你点头;雨来了,你点头,霜雪来了,你还是点头。

似乎注定成为别人的陪衬,以卑怯映衬别人的尊贵,以胆怯映衬别人的高傲。鸟儿啄食你,羊儿蹂躏你,就连狗儿,也在你的身上便溺。

于是,一次又一次,我想,你该是不得志的一群,内心苦楚,眼含泪水,一腔怨愤。于是,在我的书桌上,你被浓重的墨水勾勒成憔悴,勾勒成仓皇,勾勒成漫天的悲怆。

轻轻走近你,是因了莫名的怜惜。

当阳光洒落,当风儿吹面不寒,当我的脚步亲吻这片黄土地,苍天,我看到了什么?草叶青青,纤尘不染,滚圆滚圆的露珠遗落在叶面,而花儿,蓝幽幽的花儿微笑着荡漾在碧波上,是的,那是一片碧波,青青的草儿构筑的碧波,它们海洋一般托起星星点点蓝蓝的花朵,仿佛安静的湖水托起深色的樯帆……

我忽然满面羞涩。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静静地绽放生命的原色,使之成为本色的风景,那该是怎样的胸怀和定力。

安静坦然,顽强不息,无欲无求,原本就是一帧素雅,更是一种美德。于是,当我再次拿起画笔,宣纸上竟然是葳蕤蓬松的一团,慢慢地,它洇开来,花儿一般,捧出盈盈一笑。

野有蔓草

文/钟声里的春秋

上帝把我的心遗落在荒芜中,我独自搁浅在原野里。我静静地站着,风吹不走我的落寞,阳光是我唯一的焦距。

我是生长在尘土中的一根草。四周是无尽的沙石,枯黄微醺,暗淡无光。我有些失落,这是我注定的位置吗?

风行千秋,我独自把平凡饮醉。每当夜幕降临,遥看苍穹,一抹斜阳滑过天际,群山苍苍,暮色暝暝。想象荒芜外的花树繁茂,烟火绽放;羡慕于天之一隅的群星和冷月,它们可以溢出璀璨的流光。

稍一敛眉,便又是另一番光景。枯草萎叶,寂寥萧条,尘埃遍野。

我不甘心。希望的诱惑把我的灵肉填满,只有奔赴才能使内心渡去纷乱和浮躁。

我不禁开始思索,思索我自己位置。

我的身旁是一汪被尘世遗忘的死水,它会在朝阳和露珠中,几分自得和怀念地向我说起人间的事情。它说,那里可以看到古钟楼上的恍若清梦的夕月;可以窥见一米阳光如精灵般跃过古色古香的回廊;每到乞巧节,函岭上还可以看到子夜中最明亮的两颗星星邂逅。

我不禁闭上眼,感叹于那样迷离的绚烂。死水又说,那里也存在着狂暴的大海,孕育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还有那来势汹汹的狂风暴雨,可以卷走耀眼的阳光。

那是越不过去的阻碍。

但,美丽不应只是传说,更应是彼岸坚定的信念。磐石无转移,尽管对未知的路途有了太多的不可预见,但所有的美梦不过是光阴流过的细声。只有寻觅奔赴的光辉才是永恒。

然而我又为我可笑的想法畏惧不已。这样的我,这样岑寂破败的野草;那样的光,那样夺目绚俪的清辉,又有谁能代替呢?

多少脚印来了又去,多少秋梦花落花开。

直到有一天,一个巨大的背影从我面前掠过,大地为之震粟。他似乎永不疲惫,即使脚裸磨出了茧子,即使双膝伤痕累累。但眉宇间热情依旧,信念不改。他依旧追逐太阳,那是他倾尽一生要回到的原点。

我为他悲伤,他在追逐一个太过于遥远,遥远得不可能达到的位置。炽热的光灼伤了他的眼,干涸了他的唇。我却看到有力量化成的火球在他眼底凝聚,燃烧,迸发。

不,我想错了。我看到夸父在最后一瞬间跳入光海,定格成永恒的图腾,在燃烧中涅盘。在那个位置,他得到了永生。

我怔住。夸父在不停地追寻,为他心中的梦于命运格斗。而在他的追赶中,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抖落了一路尘埃。

我似乎感悟了。本就没有什么命定的或不可能哨想的位置,一切只因为我把自己的位置定格在荒野中。那只是起点,不是永恒。

我想我是野草,我便只是野草。翠色的芳魂不过只是清辉下毫不起眼的尘埃。

我想我是耀眼的光,我便成了光。在寻觅的脉搏中生生不息。

趁着时光未把我的心风化成空壳,我该离开荒野,投入一场义无反顾的奔赴。

寒鸦掠过,斜阳迟暮。笑对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