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散文
黄昏的散文(精选20篇)
黄昏,依着清荷听雨声
文/林汐儿
晓园幕雨潇潇落,忘忧常伴池边坐,观绿水清波,映水青荷五六朵
微薰过,两句新题破,细雨润池塘,蛙鸣影风荷
----林汐儿
荷生江南,犹如菊开东篱,是一种遥远的妩媚。
其实,这妩媚并不遥远,它就在西安的曲江池,那一池清荷如江南般清丽妖娆。
曲江池也叫太液池,晚唐着名词人温庭筠有时诗曰:“平碧浅春生绿塘,云容雨态连青苍。”一首《太液池歌》将昔日的大唐皇家池苑太液池描述得浩大壮观、美轮美奂。这个地方是唐代最重要的皇家池园,它的一砖一瓦间都写满历史的风尘。
每走一步,都仿佛看到了远古那位怀抱一把团扇,回眸一笑百媚生风情万种的女子。
暮色将近,空中散落一场微雨,而天边的那抹夕阳依旧。雨雾中的长安迷离中透着几分妩媚。
撑着一把雨伞独自走在雨丝深处,湿嗒嗒的空气浸润我落落满满的心事。在这个微雨的黄昏,我静静地站在池边读荷,听雨,品尽莲花的清质,感受莲的冰心。此刻,你只要静心倾听,你会依稀听见远古大唐红白莲公主在太液池深处千年幽怨的叹息。在席慕容莲的心事里,我竟领略到你那落寞的哀愁,我多愿化为莲,这样,莲的心事就成了我的心事,我的心事就是莲的心事,这样在芬芳的笑靥之后,我就会知道了莲的心事。这一回,我不想让你太早或太迟,我要在最美丽的时刻让你遇到……
渐渐沥沥的雨声把我的思绪唤回,眼前的太液池真是如梦如幻,你看那荷,你看她立在水湄,碧绿之叶婷婷如盖,清凌凌的水波在荷叶之下,雨珠落在荷叶上发出诱人的光泽,一滴一滴轻轻柔柔亲吻着那些白的,红的,粉的,或绽放或及开的花蕾和花瓣上,然后落入水中,花影随波荡漾起圈圈的涟漪。风过时,你看她风情流转,水波滟潋,看那荷叶轻涌,而随着荷叶水波一起转动的,还有你清水洗尘般的心。
这就是雨中清荷送给你的荷韵了,你看她,不管是晴天还是在雨天,只要是置身于这醉人的雨荷中,你都会想起《爱莲说》中的佳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你会轻吟:“爱看小荷涨绿时,拨开凉润翠盈盈。凌波女子倚风欹。曳曳裙牵香蕊舞,离离叶动舞翩翩。半池青玉湿红衣”。在你心里,荷就是谦谦君子,就是在水之湄的佳人了。于是,心就像雨中荷花般圣洁而清明,就有了一种清淡出尘的超然。天高地阔雨雾朦胧之间,田田荷叶会让你想起手中的雨伞,那一粒粒雨粒被挡在伞外,伞内没有风雨;伞外,雨珠落于荷心,悬着,你会发觉这雨中之荷,原来竟有一种宁静清新的动感,雨滴和荷之间有一种神奇的默契。
雨飘飘洒洒,像是与荷在窃窃私语,又彷佛是呢喃:最是销魂黄昏雨,风静鳞光嬉绿影,雨余荷韵奏清弦。荷叶是洁净的,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色,执着地承载感情的雨水,眷恋着与细雨那份无尽的思愁,积累着积累着,终于不堪重负,在凄凉的风中垂下了头,洒满一池的泪珠……荷是懂得珍惜爱的,即便明知爱转瞬消失,也要将那光芒璀璨的情感在失去之前好好放在掌心,看着它在心灵的叶脉中溢动着璀璨的光芒,不在乎天长地久,只为曾经拥有……你会为她这份纯纯的心性而打动。
雨,低吟浅唱,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凝碧的波痕里尘心幽哀、烦恼情思慢慢隐去。只余那一池的雨、盈嗅荷香和三两蛙鸣。我解读着似天籁般的花语,聆听委婉动听的莲曲,眼眸里摇曳在雨雾中的荷,依旧那么美丽、婷婷婀娜。
我终究不是荷,终究不是太懂她,我要慢慢细致地品读,在诗经楚辞的古典里,在唐诗宋词的婉约里,在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在千年大唐曲江的古韵里,然后在余光中的雨中等你,在这个微雨的黄昏依着你,共一曲水中莲,雨中曲。
黄昏
文/王庶
“小庶,咱娘病了,周末回来吧,咱娘想着你嘞。”
接到大姐的电话突然想起了,今天是周六。我坚持每周末陪陪爹娘,这一段时间扶贫工作比较忙,没能及时回老家,忙起来忽略了给爹娘打电话。爹和娘又惦记着我哩。
我记得去年冬天的一个周末,一个同学的儿子结婚,晚上9点经过老家,我在车灯的余光里隐隐约约看到胡同口一对推着轮椅小车老人,向我这个方向张望着,那是我的爹娘。爹和娘都是瘦瘦的身子,弯弯的腰,渐渐衰老的背影,蹒跚的步子;霎时间,我的眼泪顺流而下,一种自责充满心里……
“小,可来了, 呵呵—就好。”爹句容满面,看到儿子的安稳后的一种放松神态。
“走吧,回家。”娘蹒跚推着轮椅,拍拍手,猛然我也看到她释然的样子。
儿子是爹娘放飞的一个风筝,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只线盘,不管飞多么远,多么高,爹娘都牵着它。那就是爹娘对儿子的一种抓在手心里的牵挂……
我到老家的时候,大姐准备用三轮拖着娘去乡卫生院打针,娘得的是肠炎,精神气色还好。大姐让我在家陪陪老爹。乡卫生院离老家很近,两华里的样子。
今年的11月的冬天,和以往不一样。晴朗、温暖。我把爹和娘的被褥拉到阳光下曝晒。西厢房的大床垫拉出来晾一晾,那是我结婚、生子的地方。我决定今晚陪陪爹娘,打开门窗,放一放长久没住人温浊的潮气。农村的农历十月初一是寒衣节,是给死亡的亲人上坟添土、送烧纸钱日子。这一天,上了年纪的老人,特别忌讳这个日子,只有儿子能在家住,嫁出去的闺女中午12点之前是不能在家住的。
娘,打完针,二姐也来了。她和我一样每周来家看看爹娘。大姐给爹娘洗衣服,我和二姐做饭,厨房的那种古老的土灶台,让我又一次回想到了童年,用火柴点燃娘扫的树叶,“啪-啪”的响,灶台门口的熊熊火焰蹿得老高。弥漫在厨房的烟尘,闻到了家的味道……!
大姐是老家的常客,隔三差五的来家一趟,也是最孝顺的一个,我和二姐,三姐多少没有她那么尽心,这也是我总感觉汗颜的地方。下午,娘开始撵她们俩了:“你们俩都走,只是小庶留下,明天不准许来了……明天是十啦一。”
姐走了,我把菜园里的大白菜扎捆一遍,蒜苗浇了一遭。
晚上,我做好了晚饭,端到爹娘跟前。“小,做的还不孬哩”,爹说。“好吃,就经常回家给你们做”,我说道。刷洗完锅碗,我想推着爹,出去溜达溜达,爹,不去;他嫌冷。我把他们的床铺铺苫到好,把他们喜欢的河南豫剧台打开,用的夜壶摆好,披了衣裳,出了家门……
家乡11月份的晚上,开始冷了,我穿的厚厚的运动服也有点微凉了。街灯亮了,远远地看去,像一条火龙一般,发着耀眼的光。在街灯的映照下,那一缕缕炊烟飘散在空中,饭菜的余香沁人心扉……突然,一条狗窜了出来,“汪-汪”乱叫,引起了全村的狗吠声,多么壮观的场景啊!看我不理会它,无精打采的离开了,狗吠声也消失了,又恢复到冷清寂然。
两条街,蜿蜒有致。没有碰到一个人,亮灯的户是一些“老弱病残”家,老人和孩子或者有残疾的人。我不想打扰他们,毕竟劳累了一天了,好好的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休息吧。我也很想和家乡的亲人唠唠嗑,说说话,只是理性的思维让我不能那样去做。
一些年轻人进了城,把别墅式洋楼撇在村里,住进了城市格式楼房……我读大学的时候,看到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一篇文章:说日本农村一个一个的村庄,没有人烟,只剩下一些走不动的老人……我深深感觉到了他的那种心情了。
回到家,爹娘睡了,我也去了西厢房躺在床上。
第二天,清晨,起此彼伏公鸡打鸣声惊醒了我,好惬意啊!嗡嗡的麻雀声也闯入我的耳尖,我起了床,把院子打扫一番,把鸡笼的鸡放了出来,“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高,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这就是我家乡陶渊明笔下的美景写照吧。
中午,拉着娘,去乡卫生院打针,还需要三天的光景。
回到家,爹在院里晒太阳。吃过饭后,和爹聊聊天,爹 ,耳聋了。爹脑梗后的说话不达意了,但是这次娘得病是很突然,他跟我讲的情况说的很清楚,很条理,摇着轮椅到处找人给我和姐打电话的焦急和急迫;我感觉他当时的那种恐惧和无奈,我忍住不泪,流了下来,转过身,把泪擦掉,不能让爹看到,不然,爹会更伤心。我以前笑话爹的迂,总觉得自己比爹聪明得多;现在想起来,那时是否真正聪明是我吗?
下午四点,爹娘开始撵我了:“小,该走了,待一会就冷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我内心里想多待会,也理解爹娘的赠予的疼爱,40多年的无微不至的疼爱让我五体投地,无论在下雨下雪都在家遥望盼及那个在他乡工作的儿子,这就是天下父母的心!
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家。回眸间,家乡田野黄昏的美景陶醉了“一轮红日正西沉,村野苍茫阔我心”“悄然来画景,暮霭起田间”。我突然发现久违的花喜鹊又出现在田间,还有那成群的麻雀,三三两两的鸽子自由畅游。黄昏红霞映射的田野一片红色……定格在我心间。这就是家乡的黄昏!我远远看到大姐朝家的方向走来……
黄昏的况味
文/卢宝仪
诗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从来便是悲凉、落寞、失意的代名词,纵横古今,大多文人墨客“只叹黄昏悲,不念黄昏好”。
然而,我却爱上了黄昏,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黄昏,爱它的意韵,爱它的朴实,爱它的无华,更爱它“尽在不言中”的况味。
当喧闹了整日的城市渐渐平静,当周遭的景物披上一层柠黄的轻纱,当你向着天边的落日大步跨近,心中一直的期待终于落实——黄昏来了。
黄昏轻轻柔柔地洒落下暮色的薄纱,笼罩在高楼上,在树叶上,在马路上,在你的身上,一天积累下的倦意与疲惫突然不翼而飞,脚步也不觉放轻了许多,我带着无尽的坦然与闲适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这时的阳光,既不强烈,也不娇弱,却像母亲的手,温柔地为你抚去心头的喧嚣与烦闷。
回到家,推开门,房间里呈现的是一片金色的世界,这黄昏独有的颜色,流溢在课桌、书柜、床头、书垛……我不觉心醉了,就连平日里最讨厌的哲学书也似乎在冲我展示温婉动人的笑靥,变得悦目,变得迷人。
写了一会儿作业,我觉得有些疲倦。我走到阳台,推开纱窗,外面的日光渐渐淡了,玩耍于天空一整天的太阳似乎也倦了,向着地平线缓缓落去,一抹炫目玫瑰红染醉了天际,这玫瑰红莫非是神话故事中织女编织的锦缎?如此绚丽,如此灿烂!听着耳畔不知谁家传来的竹笛声,望着对面阳台随风舞动的彩色衣衫,我的心似乎也醉了……
我知道,属于黄昏的最后一点时光也将溜走,所以,让我们一起来享受这最后一点恬淡时光吧。
那一个黄昏,我在别处
文/雪逸
夕阳的剪影是缠绵的,那一片落叶,终是剥离树梢坠下,我拾起这一片落叶,秋便从我的指骨间渗入心海,记得,那一个黄昏,我是在别处……
我是喜静的,所以每到一处,必定避开景区的节假日和热点时间,这个时候,游人基本退潮,我便走了进来。村子不大,是我喜欢的那般样子,粉墙黛瓦马头墙,坐落在山凹中间,由于倚山而建,简静有致,是典型的徽派民居遗风,在四周青山墨绿的掩映下,是国画水墨的逸趣,怎不令人心怡神往。
早先就听人说,这里是看满山红叶的最佳景地,此行,我不是为红叶,而是为初秋的嫩黄而至,总感觉鲜红比不得嫩黄,红是闹的,而嫩黄却是静,那种静是柔的,柔得极致,柔得极美。
找一个住处安顿好后,我便去寻那块景地,村子里很清幽,没有我臆想里的青石板的小巷,是一条条沙土小经,我的脚步很轻,偶尔会窜出一只可爱小狗,一两声的犬吠,让你特别的亲切,迎面走来一位老阿婆,脚步稳健,面目慈善,扎在头上的那条布织的花巾,这样的影像勾起了我对外婆的记忆。见面微笑而过,我却掉进旧时光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穿戴的老人,拐了几个小弄,终见了那一块景地。我揉揉自己的眼睛,这不是梦,是如画的意境,一片千年的枫树,在夕阳的光影里醉了,在书里读过很多关于夕阳的美景,可今天没有一处美景,有我眼前的这般好看,挺拔标致的枫树在柔红的影像里,给我酝酿一壶美酒,醉得我如痴如梦的为你心动……
择一石凳而坐,人便在景中入画了,成了这一抹夕阳的点墨,近处几个孩童正在戏耍,嘎嘎的笑声穿过树梢,摇曳了树叶的灵动,化成天籁又落在我的耳里,有着唱经般的好听,地上已经有着零星的叶子洒落,夕阳镀在地面,有种秋韵的写意,骨子里的我,对秋总是有抹不去的清愁,这个时候难免有一些宋词的断句残片入脑来,孩子的笑声再次窜来,我抬头、仰望,伟岸的枫树,一道道苍穹,碾碎了我这浅薄的愁情,让那点不经意的断句残片消融在树枝里,用夕阳来暖她,顷刻间便了若无痕了。
一个顽皮的小男孩,走进了我的画里,“阿姨,你是来看红叶的吧,可是你来早了,现在不是看红叶的时候,红叶得到十月呢”呵呵,看到孩子那个俏皮的小大人的样,我喜欢至极,于是与他攀谈起来,得知,孩子已经十岁,读四年级,父母都在外面打工,留着他和奶奶爷爷在家,使我没有想到的是,孩子竟然能够向我介绍起每一颗枫树年轮和特性,那些很专业化的词句,仿佛是一个导游,让人哑然无语,惊叹不己。那个童真的脸颊上还留有乳香的孩子,却有着这般文词,着实令人惊奇。孩子终归是孩子,呆不到一会,又去找他的玩伴了,留下我独自清幽静赏。
我不是为红叶而来,是为了那一抹初秋的嫩黄,可是,我还是早了点,终究是没有到季节,“霜降有红叶,秋露叶儿黄”,这个时候,夕阳已经浓如火,远处的青山也火红热烈,只是粉墙黛瓦的房子,在温红里,古典雅致。可最好看的还是这片枫树,夕阳把她镶嵌进有着墨迹的画里,我静坐在画中,和着这片枫叶一起,从浓烈到淡黄,再到紫烟…
夕阳隐遁到山里,一片枫叶滑过我的视线,我轻轻拾到掌心,这个黄昏,我是在别处,捡拾起这枚初秋的明片,珍藏于心。
黄昏的格调
文/蜜糖小熊
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儿害怕黄昏,也许是因为它带着悲凉的意味吧!说悲凉也好,说凄凉也好,也许这就是黄昏的格调。
春天的黄昏还并不怎么悲凉。春风是温暖的、柔和的,不闷,也不让人烦燥。黄昏也挺好的,依然暖着,天边还扬起一片淡淡的橘红色的晚霞,并无悲凄之意,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夜就静静地等在后面了。
夏天就更好了。晚霞是金色的,煞是好看,慢慢沉下的太阳染红了天空,云像是着了火一样艳丽夺目,晚风徐徐地吹着,带走了一天的酷热。
冬天也并不怎么令人难过,可能是跟它几乎没有黄昏有关吧!如果是采光不好的地方,下午一二点的光景就看不见太阳了,黄昏和下午仿佛成了搭着肩并排走的兄弟。
只有秋天的黄昏才是真正的黄昏。“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无论在哪儿,看到秋天的黄昏,都会多少有些难过。冬天马上就要来临了,似乎是无边无际的。在秋天,黄昏的特点也变了,不像其它季节那样,是暖、是热或是冷,它的特点是悲凉。就算不去联系这个“悲”字,它也是凉的。晚霞不再像春、夏两季那样迷人,颜色渐渐变成不引人注目的暗红,让我产生害怕的感觉。
黄昏毕竟是有格调的,也许用我稚嫩的眼光看来,它就是悲凉、凄凉、让人害怕,又让人伤心的,但又说不出为什么伤心,于是就更伤心了。
黄昏之美
文/叶延滨
城市生活久了,也就忘记了日落之景。常常是对面的楼体遮住了阳光,知道是太阳偏西了。前几天从密云回北京,正逢久违的风吹走了天上的雾霾,又是从东北方向回北京,在距离首都机场十五公里的高速公路上,看到了归巢的太阳。
归巢的太阳渐渐燃尽了热情,呈现于天地间一种庄重沉稳的美艳。归巢的太阳不再向外喷射激情之光,怀抱着金色的光焰,收敛成一团橘红的火球,将近身的云朵染成彩带。回望自己这一天巡游过的天空,安宁而慈祥。漫天飘舞的锦缎,平滑艳丽,缓缓下垂成帷幕。机场上空,一队归巢的飞机滑入这舞台,夕阳柔美的光线,勾出飞机的翼翅和机体,像风筝,却比风筝平稳,排成了五线谱上的音符。这些当我们坐在飞机上让我们感受轰鸣的大家伙,此时在眼中,更像跳芭蕾的四只小天鹅,在夕阳之光照出的锦缎帷幕前,跳完最后那一段乐曲,令我兴奋不已。都市生活,高速公路,机场空港,飞行旅行,这些事情在心上留下的基调,多是繁杂紧张的快节奏。然而,偶然得此机会,归巢的太阳与归巢的飞机,让我看到辽阔天穹大舞台上一幅美景,安详宁静。
归巢的太阳在我早年的记忆中,那是另一幅景象:太阳西斜,从天边的云阵里,飞出黑压压的鸦群。这些黑色的大鸟,成群结伙从城郊的野地归巢。它们的窝巢在城里太庙的柏树林里。我写过一首诗《归鸦的翅膀》,描绘了我的记忆:“……在我的南方童年,归鸦也读孔子/从夜神那里出发的黑色的鸦群/从城郊暮色的掩护中发起冲锋/残阳的箭矢已经无力射落它们/从原野中获得魔力的黑色翅膀/如同老宅青灰的瓦片/一片又一片的叠盖于老城的天空/缺电的老城胆怯的灯火是萤火虫/逗引着躲藏在老宅里的鬼故事/故事随鸦翅飞向我的心田……”在这幅画卷中,黑夜是鸦翅驮来的,每一根黑色的羽毛都藏着一个鬼故事。
归巢的太阳在群山环抱的地方,落下了山坡。在大山里不仅日落,就是日出也与海上日出的景象不同,那叫太阳爬上了山坡。一个爬,一个落,太阳就是天天出工的农夫。语言真有味道。爬,上山的劳累和辛苦,一个字全都表达。落,整个白天的劳顿和疲倦,一个字抖擞出来。山越高越险的地方人越穷,越穷的地方越有好风景。只不过“风景”是吃饱了肚皮的人想出的字。生在风景中,若是个穷人,看不到“风景”那两个字。我年轻时插队,天天盼着太阳落下坡。太阳下了坡,队长的哨子会响,哨响才收工歇气吃晚饭。填饱了肚皮的人,眼睛就有了光。这时候,月亮升起来了,哎哟,满眼都是月光。归巢的太阳委屈啊,月亮那点风采,只是从太阳那里借来嘛。
归巢的太阳在草原上最有风韵。草原好,好在辽阔,好在平坦,好在太阳升起来,是从草尖上升起。归巢的太阳不下山,落在草原地平线上,也是落在草尖上。草尖上升起的太阳,好精神,从星星点点的露珠里,朗朗照天地。归巢的太阳落在草尖上,那些草尖想托,没托住,划破了,像划破了个大红气球,爆出来洒了满天的星星。等到黎明时,这些星星就是晨露,晨露里有明早的新太阳。
好了,归巢的太阳,再见了!无论明天你在哪儿升起,都要再见啊!说好了……
当寂寞阑珊舞遍,谁还会步入我掌灯的黄昏
文/雨袂独舞
从关上城门的那一刻起,我终日画着一个圈,为你留守一片心灵的圣地,不让他人飞越我灵魂的苍穹,只想,沉醉在往昔的风花雪月,继续留守在这一幅日渐淡薄的景致里,不管今夕是何年。
--文:雨袂独舞
九月,风过眉梢,挽断万千思绪,跌落在时光的长廊。轩木窗棂,轻沾昨夜寒露,似余得几许旧时梦影,掩眉,落处,尽是无语。
无法沉没于这无声的落墨,辗转徘徊于灯火阑珊处,我,看到了你风中的身影……
一痕山水,一个转身,那些布满褶皱的记忆,抹不平,又收不起。一支洞箫再弹不出完美的曲调,一段人生再勾勒不出完整的线条。万千深情,沁蓝的幽梦里,是谁的相思在低吟,诉说着一段曲终人散的悲凉?绚丽绮梦,溃落一地,抚摸着你遗留的残卷,眼角不知不觉又泛滥潮湿。
雪月风花,空守西窗。很想,浅眠在日光嫣然的城池里,可一路走来,不知岁月为何暗淡了那一帘紫色的幽梦。匆匆一聚,君已一篙独去。还来不及一展琴箫为君乐,还来不及一泻相思与君言。你的身影锁入风塔,千年的期盼,沉淀为晶莹的泪滴,划过唇边,湮没在柔软的心底。
若,这一季赏遍瓣红飞落,还可以有护花的温柔,你会不会愿意继续为我停留?若,这一世飘着的轮回,不再是记忆里的残影流觞,我们还会不会有这无期的分离?
那一抹旖旎霞晖,在广裘萧瑟的风里染上清寒的寂寞,一声泪轻垂,酒醒人何处?多少相思雁南飞,终究天涯人不回。一尘流光,寂寞了谁的芳华?爱落红尘,是谁颠覆了我今生的期望?为什么天上人间的携手,终只是曲断弦伤的插曲?
琴音再好,也只为弦下知己,君可知,为了一纸承诺,我虚掷了多少闲梦春光,浪抛了多少诗书残酒?这一场美如霓虹的遇见,让满怀的爱恋静悄悄的延缓,然而流年偷转,总负花期。如今,人声,渐远,散去了一季的芳菲,所有剧情均化为唐宋词里的幽怨。原来你只是我诗词卷中的一阕无牌无韵的异趣小令,原来你只是我素白纸笺里的一首残缺不全欲说还休的诗行,原来你只是我筝弦上的一曲余韵悠长,幽婉凄楚的《知音》……流年空镜,清纯爱韵和着江南丝丝细雨,一同跌入杯中变成了碎影。
时光殆尽,几度轮回。秋风生西凉,秋雨洒西窗,韶华倾负红颜老,三千青丝暮成雪,三生石上依然刻着你我的誓言,曾愿,生生世世,君为叶,我为花,结为连理枝;曾愿,君为菩提树,我为夜交藤,抱成藤缠树;曾愿,君为瑟,我为琴,同奏琴瑟和鸣。只惜,今生终还是擦肩而过人。你的歌声笑语只为我瞬间绽放,我们的春天打马而过,落地成伤。
一阙漫吟多旧句,千年追梦寂然人。晓夜微寒里,凭栏听雨声,任凭泛黄的思念拉长。默捻拟花慢词,我的泪已断作七弦,磔碎了卷帘内人比黄花瘦的寂寥,无神的眸中,惟剩一抹旧时的潇湘月色。一直以来,我在念你满筐的某一个角落,蔓延的都是独享往昔的缱绻、独享烛残的凄凉,也许,这一生对你的牵念永远都停不下脚步。
一段搁浅不下的情思飞舞芳泽,浸润了婆娑的眼眸,谁能看见我的酒杯悲满杯?谁能看见我冷冷清清,在寂静夜里听着旧时曲调,狂饮着萧萧茫茫?
念起的前尘,投影在低眉的瞬间反复轮回,我曾试图将它抹去,可却在触碰中又惊醒了心中的疼痛。我相信今生的苦旅,一定是承载着前世的夙愿,所以,纵然你把誓言忘记在斑驳的流年,纵然亿万光年沧桑变幻,你,依旧是我魂牵魄萦的千年梦里人,记忆里的那片花海也将永远是我今生化不开的情浓。
忘不了为你砚墨素笔往昔的光阴,忘不了与你共掬一捧柳岸秋水、与你共携一帘杏雨春雨;忘不了与你共剪一段时光祭流年、共枕一水秋寒盼温暖,忘不了与你共立于杜牧的豆蔻梢头,执笔作篙,以纸为渡,踏访风月无边的霓裳茜影,寻觅古老沧桑的汉唐旧梦……我,忘不了关于你的一切,一切。
多少个独孤的长夜,你的声影漂浮在黑幕上,是那样的清晰。我爱,我想念你的吻,想念你指尖淡淡的烟草味,想念你温暖宽厚的怀抱,想念你深情呼唤我一声声“宝贝”……
彼岸寂寞花开,年年花开为谁?当寂寞阑珊舞遍,谁还会步入我掌灯的黄昏?
搂一袖小桥风暖,回首那一场风花雪月,就此,轻轻洒洒,撩于此生相思墨相随。指尖点墨予心音赋笺,今生似乎也只有这一卷墨香,能留住些许匆逝的流光了。
指尖独舞的悲凉,凉尽了浮生安暖。拾一枫叶,念着竹宣语,刻上孤独。心,虽疼痛,可思念的故事还不舍落幕。
君听,洞箫哀吟,谁的曲子乱了序?君看,残烛摇曳,谁的笔墨殇了笺?繁华别过,笑已清浅。此生为了你,我愿意与那凝露的玫瑰一起凋零……
夏天的黄昏
文/毕筱净
太阳把火烧火燎的热泼辣地挥洒了一地之后,终于疲惫地蹲在西边的山头,似乎还仍留有眷恋。夏天的黄昏,就在太阳不舍的瞬间,带着微微风凉,悄悄地来到了山村。
此时的大地,被轻轻的风儿吹散着储蓄了一天的热气,山坡上被晒累了的花草树叶,长长地吐了口气后,便悠然地摇曳在晚风中,忽而招手,忽而微笑。几只在房檐下吐着红舌头、躲了一天酷暑的狗儿,终于被解放似的快活开来,在草间打情骂俏地嬉戏起来。枝头的鸟儿此时已按捺不住寂寞,传递着卿卿我我的情话。白天还扮演着“泼辣”角色的太阳,此时也露出了羞答答的容颜,躲进了西山的那边,只把羞涩的红晕印在了西边的漫天云霞上。
这样的炎炎夏日,黄昏以一种柔情唯美的方式,静静地向大地传送着凉爽。习惯了早睡的鸡群还在圈门外悠然地走来逛去,贪恋着夏日里一天中最美时段的一份闲适。地里顶着烈日干了一天活的农人也渐渐归家了,只有他们留在田间的辛劳和汗水,还搅拌着太阳的味道,淡淡地飘散在晚风中,继而在山村的黄昏里,定格成一种生活的气息。潺潺而流的小溪水里,山村的人们洗涮着一天的疲劳,时不时还把轻松的舒适感哼唱成小调。
此时的山村,家家户户的房顶渐渐升起了炊烟,那丝丝缕缕、飘飘渺渺的烟气,带着各家各户的香醇菜肴味以及团聚的气息,弥漫在山村黄昏早已凉爽下来的天空中,使在山村里的每一个人,心都会感觉温暖。一些顽皮的孩童还在草场间尽情地放歌童年,释放不完的快乐淹没了檐下妈妈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山村的校园里,此时铃声已响过两遍,是上晚自习的时候了。一些贪玩的孩子仍在教室外嬉戏,他们因为快乐而遗忘了时间。我站在教室门口的长廊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快乐不忍催促。我想,多给他们五分钟吧,就五分钟。
当然,时间是残酷的,五分钟很快也过去了。当我举起长长的教鞭的同时,黄昏已伴着夜幕降临的节奏,悄然沉睡。我在黄昏渐起的鼾声里,用我慈爱的嗓音,一个一个,开始清点我美丽的童话。
门掩黄昏后
文/曹春雷
乡村的黄昏,来得慢。如果你此时正在乡村的院子里闲坐,心足够静,静到能听到一只小虫在角落里低若无声地吟唱,你就能感觉到,有一只大鸟正驮着黄昏从西边缓缓飞来———如电影里的慢动作,翅膀载着的余晖,一路洒落下来;如果你对色彩特别敏感,就会感觉黄昏如一滴墨,一滴金黄杂着橘红的墨,滴落在天地间,慢慢洇染开来。
炊烟适时升了起来。青的烟涂抹了余晖的橘黄,在屋顶上,长成一棵向天空努力的树。这“树”下,有着一个俯向锅台的身影,必定是一位母亲的身影。此时,西山顶上,夕阳如一张金黄的饼子,就像是母亲在锅里烤出来后,随手贴上去的。
这家的父亲,也许是刚刚荷锄而归,也许刚从镇上、城里打工回来,也不闲着,从老井里打一桶水,泼洒院子。水落之处,有水汽升腾起来,满院子清凉。再从墙根的菜园里,顺手摘个西红柿,或者黄瓜,在水桶里一洗,便吃起来。
然后,坐在石榴树下,或者葡萄树下,或者什么别的树下,什么也不做,只是听着街上孩子的喧闹声,看着夕阳落在院墙上的余晖,渐渐地淡下去。
这时的院门开着,或半开着,或虚掩着。但这呈现的都不是拒绝的姿态,村人们来,不用敲门不用喊,进就是了。主人家的黄狗也只是例行公事地汪汪一下,但就这一下,也会被主人斥责。
来人大大咧咧地坐下。院子里,方桌已经摆上了。饭、菜,还有酒,桌面上挤得满满的。
喜鹊不着急晚餐,只是立在院外杨树上,站在巢边树枝上,两两而立,你一言我一语,在这黄昏里,完成一天最后的抒情。麻雀呢,两只或几只,不肯回檐下,站在瓦沿上高谈阔论。
孩子们还在街上疯玩。男孩子撵得鸡飞狗跳。女孩子呢,头碰头跳皮筋,直到母亲们站在自家院门前喊,孩子们才如一尾尾鱼,游进各自的家门。
黄昏的村庄,是温柔的。温柔如一位父亲足够慈祥的脸———即使孩子递过来的皱巴巴的试卷上,是一个个鲜艳的红叉号,或者孩子又惹了什么祸,自觉地低头垂手站在那儿,他大概也只会说,今后要加把劲啊,或者说,今后改了就行了。劳累一天归来,终于肯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展示给孩子。暮色,是能抚慰人的。
风吹院门吱嘎响。黄昏,被掩在门后。
但是一扇门又怎能掩得了黄昏呢?是天和地扯起了一张大网,将黄昏和太阳一起罩住,投放在山的那面,然后又顺手把隐于空中某处的夜幕拉了下来。
于是,月光初泻,虫声纷起。这注定又是一个安宁的夜晚。
阅读田埂(外三章)
文/于佳琪
把浓浓的思念,遍洒在田间的每一个角落。把深深的希望寄托于每一道山冈,走过乡村的千家万户,分布在祖国四面八方,像一股股无悔的情思,在土地上静静地流淌。
你是殷墟出土的甲古文,你是编织乡村的经纬网,你是老农脸上的皱纹,你是村子里走向富裕的桥梁,你是柳青厚厚的创业史,你是陶潜长长的诗行,田埂,田埂,也许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庄户人用辛苦筑起的粮仓。
夏思
翻读日子串成的日历,我已经隐隐听见夏天,走来急匆匆的步履。蝉声鸣叫的季节,童年的山坡田岗,唤醒了我沉淀的记忆,小村的景象,在飘展的炊烟中,凝结成故乡的定义。
高粱涨红了脸膛,把红红的心事高举。稻谷笑弯了腰,披上了金黄的外衣,守望成熟,守望希冀,一股浓浓的乡思,似涨潮的海水,自心底悄悄漫起。
告别黄昏
夜网笼罩逝去的黄昏,时光在身边静静地流淌,黄昏在今天和明天之间,树起一道厚厚的围墙。记忆的小舟,沿着岁月之河荡漾,昨天的来路已难寻觅,只有明天在迷茫中再现光芒。
翻读日子串成的书页,每一页上都记满了欢乐与忧伤,告别黄昏,告别往事,用满腔的热情,去托起明天的太阳。
乡思
牧笛串起满天的星斗,飘落一串串闪亮的诗行,在我心灵的梦想中穿行,在情感的大地上徜徉。多少次在梦中将你思念,多少次在风中快乐的把你歌唱,是谁在苍穹上点燃无数的灯盏,让乡思沿着家乡的方向飞翔。
岁月的风铃下,思乡的歌声再次被摇响,我已经看见故乡的莺飞草长,一股浓浓的思念化成童年的小河,静静地在故乡土地上流淌,一支思乡的骊歌,在岁月的风雨中永久弹唱。
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
文/依子诺
夜风微凉,城市的万家灯火都渐已寂静,站在窗台旁凝望天空,任想念占据整个思绪,回忆过往。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还记得那个夜晚在出站口,左顾右盼,我焦灼的等待你的到来。人群拥挤,夜灯昏黄。你的身影神采奕奕出现在我的眼前,是你,我的朝思暮想,是你,让我等待了三世轮回,魂牵梦绕。驻足,我含笑,与你远远相望。
彼时,你的目光炽热如火,而我却成了一只传说中的飞蛾。燃烧自己,甘愿在你的爱情里俯首称臣。偎依在你宽阔的胸前,静听你砰然的心跳,听你诉说,此生一世,至死不渝。溃然感动,我眼角流下的泪不是痛苦,是幸福!爱情降临,原本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若花开,鲜艳照人,若风起,凉爽怡人。有你,我才知道何所谓快乐。而这命运似乎也注定,我要为你,倾覆所有。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每一次长长的等待,换来的都只是一场短暂的相聚,一次匆然的别离。像是在攀爬哪座高峰,你是我永远无法到达的高度,此生遗憾。问君天涯远,我在站台凝望你远去的背影,渐去渐远,泪浊满面。如若幻化,我愿成风,追逐你随行万里。以解这相思,慰那颗等待得满是疲惫的心,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不喜欢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空有洒脱却握不到手心的幸福。不喜欢长亭更短亭,隔君天涯远,独自我一个人,缱绻想念。每一次你来,我都心潮澎湃,每一次你走,我都怅然独叹。在我的内心世界里,活在当下,能够拥有现实生活中的每一天,生命才会有色彩,绚丽多姿,爱情才是美好。风雨,我想与君同行,患难,与卿同舟。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想你能在身边,牵着我的手,陪我走过春天的百花齐放,夏日的烟柳画桥,秋天的满地落英,冬日的肃寒白雪。静默相依,能够一起赏花开花落,看夕阳西下,万丈霞光。执手起笔,能够一起挥毫泼墨,书一世凄清,抛凡尘碎琐。两人对弈,能够一起品茶听雨,任箫声在风中飘忽迷离。云淡风轻,希冀此生,能够把盏共一场风花雪月,不枉此生深爱,两情相悦。
夜风微凉,寂静的夜,寂寞重临。我望着天空的那一弯新月,想你皎洁美好的面容。回忆若能下酒,必定是一坛百世清香的佳酿,而你是我文字里永远的主角。万里天涯,寄君一曲,抬头瞻望,你是否能够听到我的心声,爱情的力量,是否能够洞穿距离,飞跃那千山万水之遥。
夜色无语。我缓缓起身给自己续上一杯香茗,款款落座,独对一窗迷蒙。温柔的夜,一如我温柔的心迹,你在天涯,是否同样有这样一份等待?此夜,我以孤独伏笔,为君写一了世天涯。
醉秋
文/任随平
醉秋,最是山野醉人。
秋日的黄昏,你不必脚步匆匆,一身秋装,一双合脚的旅行鞋,就是最好的行囊,从村庄的任何一个出口缓步而出,顺着山间小道信步而上,此刻,鸟鸣就是你出行最好的导引。高远的穹苍,因了鸟影而更为阔远。夕阳的余晖大把大把地洒落下来,黏附在翻飞的羽翅上,它们或翔集,或孤飞,或远行,或皈依温暖的巢穴,但它们绝不孤单,陪伴它们的,除了一小阵一小阵的徐风外,便是它们留在天幕上的行迹,或弧行,或俯冲,但每一段历程,都会在浩渺天宇绘出一幅碧蓝的图画。
行至半山,你最好有一次小憩,轻轻地俯身,顺着草茎倾斜的方向席地而坐,回首村庄的腹地。青青屋舍,配了红色琉璃,加之天色向晚,炊烟四起,袅袅娜娜,此情此景,自然天成就是一幅水墨,若是山崖拐角的斜坡上,恰有三五只牛羊,懒懒地漫步而行,你还会说山野只是山野,而无灵动么?这时候,你只有平心静气,凝视阔野,让你的心灵沉浸在山野香醇的迷醉里,丝丝缕缕浸润你的肺腑,直至西落的夕晖染遍远山。
一场适逢的黄昏雨,更是醉秋不可或缺的滋润剂。风一定是徐徐而过,斜斜地,擦拭过你的眉毛,像亲人的呼唤,又有满怀期许的温暖,雨不急,裹挟着些许凉意,但并不寒凉,和着风,从眼前飘过,飘成丝丝缕缕的锦绸,从山巅飘向阔野,像往事的一些片段,走向记忆的深处。而黄昏的幕布,正迎着记忆走远的方向,围拢而来,低处村舍的灯火,也渐次明灭,透过窗棂,躲躲闪闪里,开始诉说秋之静夜。
此刻,唯有立于山野的你,还迷醉在秋之醇香里,像一枚叹号,亟待着谁人温热的双手,皈依秋天的诗句!
黄昏颜色
文/章铜胜
每一天,不同的时间段都是有颜色的。清晨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正午阳光白亮亮的,傍晚时分,暮色四合,是深深浅浅的灰色。那么,黄昏是什么颜色的呢?这还真不好说,我没有办法准确地告诉你黄昏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黄昏是蜜色的?鲍尔吉·原野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就是《蜜色黄昏》。在鲍尔吉·原野的眼里,家乡内蒙古草原上的胡四台村的黄昏像油画一般典雅,在暖暖的蜜色里,“在黄昏中,村里的屋舍草木都成了准备外出约会的盛装的情人。”黄昏,是适宜情人约会的时候,在黄昏如蜜色般的暧昧情境里,适宜任何一段爱情的生长,哪怕是屋舍草木、湖泊晚霞、河流草地、明月清风、星星和马,它们都会成为彼此的情人,自然的情人,它们都能在如蜜色般的黄昏里,感受到爱情生长的幸福。
在草原的蜜色黄昏里,“我(鲍尔吉·原野)曾经看过两匹马在夕阳的草场上漫游、吃草,然后交颈伫立,蜜汁一样的暮色流淌在它们饱满的肢体上。”我想,在马抬头远望的眼睛里,被夕阳轻抚的河流该如蜜汁般浓稠缓流,草场该呈现出洒满蜜汁般的温暖色泽。
草原的黄昏是蜜色的,在蜜色的黄昏里,作为一匹马,是无比幸福的,它们漫游、吃草、交颈伫立,它们任夕阳中的蜜色在自己的身边肆意流淌,它们也身披着草原上蜜色的夕阳。
黄昏是琥珀色的?是的,黄昏,是有着琥珀般的色泽的,昏黄、朦胧。说了黄昏是蜜色的,再说黄昏是琥珀色的,仿佛多此一举,其实不然,琥珀色和蜜色是相近的,却又是不同的。蜜色容易让人联想到甜蜜和暧昧的东西,如爱情,如夕阳下安静的村庄。琥珀色容易让人感受到温暖,如家,如母亲的怀抱,有历经岁月的痕迹,有传递温暖的情怀。
和琥珀色最相近的是松脂的颜色。松脂是千万年前的黄昏,松树流下的一滴幸福的眼泪,那滴眼泪中藏着斜阳的光辉,如家般暖意盈盈。一只不知名的小虫飞得累了,在黄昏,看见松脂如琥珀般的暖色,于是就迷路了,它被松脂琥珀般的温暖色泽所迷惑,爬进了一滴黄昏的眼泪里,它以为回家了,幸福陶醉着,却不知自己陷入了黄昏的陷阱里,在黄昏的眼泪里一觉就睡了千万年。琥珀色的黄昏,写下一个美丽的误会。
琥珀色的黄昏,还是一个温暖的启示。“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牛羊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是《诗经·君子于役》中的句子,每次读到这里,我总会想到黄昏时的村庄,鸡回到院里,悠闲地踱着步,咯咯地叫着。黄昏的日色晕染得一片昏黄,如一块巨大的琥珀,村庄如琥珀中的静物,沉潜着岁月的安详和静美。远处的牛和羊是会移动的一丛丛灌木,它们从山坡上缓缓地向村庄走去。有人站在村口,是年迈的父母,是年轻的妻子,他们在向远方张望,在这样的黄昏,又怎么能不让人倍加思念那个于役的君子呢?黄昏,该是远人归来的时候呀,多么希望能在洒满斜阳的村道上,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足以点亮黄昏,点亮那双向远方张望的眼睛的身影。
黄昏,也该有能够温暖人心的亮色。
那杨桃树下
文/念人
西边的太阳渐渐落去,一缕阳光仍然没力的穿过那厚厚云层,穿过那棵高高的杨桃树,照射到坐在门口老人身上,老人脸上显得是那样的无奈。此刻,他双手托着下巴,眼里流露着孤独无助的茫然神色。在他的心目中,黄昏岁月还能坚持多长呢?
老人住一目破旧屋,五十岁时,他花掉了多年的积蓄,与一位女人结婚生了一个男孩。可是,好景不长,当孩子三岁时,年轻老婆耐不住清贫,被人贩拐走了。老人求天不应叫地不灵,面对这心肠寸断的日子,老人只好忍辱受屈,父子俩相依为命。六十一岁时,政府为他办了低保三百元,生活过得依然苦涩,但是,他很感谢共产党,共产党好,使自己能够有活下去的勇气。在这十多年间,他勤俭节约,艰难度日,终于把孩子拉扯大。如今,老人七十古来稀,变成了一位弯腰驼背的人,分田到户那一亩多地,从此,再也没有能力耕作了。从早到晚,一人孤独坐在家门口,望日而出望日而落。从那凹陷眼睛中,人们隐约地看到,老人家心中隐藏着一种对生活的渴望。
平日,尽管生活贫穷,可是,老人还是省吃俭用,在信用社储存了一点茶水钱,以备儿子结婚之用,这是老人的终生之牵挂。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不久,村里查出老人有储蓄,这样一来,低保老人一夜之间变成富裕老人了。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取消了老人每月三百元低保金。他万万没有想到,勤俭节约竟成为一种罪过。多年来,家中孤苦伶仃一人,没有任何经济收入,唯一来源就是低保金与堂兄、堂弟、堂姐妹们的接济。平时,他连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十日半月都见不到肉,吃的都是过夜饭菜,度日如年。
特色社会使老人眼花缭乱,不知所措。他担心别人会拿走那张银行卡,于是,他把银行卡和密码,交给了一直辍学流窜在外打工的儿子保管。然而,儿子拿走银行卡后,一去不归。啊!黄昏里的晚霞,尽管被夕阳燃烧得在西天翻滚,刹那间火星四散,烧着多半个天空,变得是多么绮丽,此时,他多么渴望着儿子归来。可是,不多久西边日落火焰熄灭,灰烬迷漫飞扬,天也随着暗淡下来,老人心中的那一点渴望随之消失了。
夕阳落山了,夜幕渐渐降临,水晶似的明月升空,正是个早秋天气。但是,早秋落在这位老人心上,恰好合成了一个“愁”字。存款没有了,低保也没有了,儿子未归,一直隐藏在老人心底深处的最后一点希望,在社会现实中也泡灭了。那点终生牵挂也变得十分渺茫,成为老人遥远的梦。此刻,他看着自己那弯腰驼背的身影,看着落日的黄昏,自己像浮在黄昏的暮色里,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得无影无踪似的,心里感到有一种黄昏危机感正在降临。老人除了自己那骨瘦如柴的弯腰身躯与呆滞麻木的眼睛,以及那目破旧的住宅外,一无所有。惆怅、迷茫、失落,紧紧地扣着老人的心头,生活的路上,他知道走到了尽头。此时,他想起后园杨桃树下,那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不久,老人脑血管破裂出血倒在地上,去了,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了。可是,他在天堂里并没有暝眼,老人生前心底深处唯一埋藏着一个愿望,每到春暖花开燕子飞翔在蓝色天空时,愿他能够回到杨桃树下,在碑上描一次红。因为,那是父亲生活的天堂。
街市黄昏
文/蔡辉
冬的暮色总是一下子倾泻下来,瞬间就晕染了城市。一眨眼,路灯、车灯璀璨了暮色。我像一尾鱼,在灯影人海中游弋,向着光亮,嗅着香味,循着温暖,游到了小街深处。
丁字街的交会处,依然喧闹。街边的门店延续着白天的生意,人行道上平添了许多食品车。食品车载着炉火和美食,整整齐齐一字排开,夹道欢迎纷至沓来的顾客。人们这家看看,那家问问,舒缓一下白天紧张的工作情绪,谋划一顿丰盛的晚餐。
烤油旋儿的夫妻俩背靠背挤在狭小的店里,揉面、做胚、烤制,不紧不慢,店前排起了长龙。卖蒸菜的女子一边和你打招呼、拉家常,一边为你拌出一份鲜美的蒸菜。
那边一对白发老人在炸麻球,铁篦子上摆着一圈表情包一般的圆球,圆球上粘着密匝匝的白芝麻,诱人得很。忽而想起上学时睡在我下铺的芳,最爱吃麻球,每次路过麻球店,就迈不动腿了。我们取笑她:“将来你嫁给做麻球的,天天吃麻球。”她也不生气,嘻嘻地笑。如今,她的那个他会做麻球吗?
水果店的喇叭单调地重复着一个洛阳腔“橘子、橘子”。让人不禁怀疑,难道他的店里只有橘子吗?不然,为什么不喊声“香酥梨”呢?
笨嘴笨舌的可不止这个播放机,路灯下卖萝卜的农妇还一声不吭呢!萝卜真好,沾着新鲜的泥土,带着翠绿的缨子。一个老太太问农妇:“萝卜绿芯儿白芯儿?”这老太太问得奇巧,卖菜的农妇张张嘴,一时没答上来。老太太见她不理人,扭脸走了。我心想,卖菜的你只说句“新鲜的萝卜好吃得很”,也许她就买了。可是这农妇宁愿不答,也不肯花言巧卖。
人群中一个大嗓门女人在絮叨抱怨着什么,旁边她的丈夫安慰她说:“别生气了,为那点儿事犯不着。买只鸡吃吧。”女人说:“别买了,晚吃少,不懂啊?”说着,还是夫唱妇随跟丈夫来到烤鸡店的橱窗前。有人说,生气时和爱人一起逛逛市场,没准就高兴起来了。
街市的黄昏温馨、祥和,弥漫着暖暖的人间烟火味儿,流动着平凡生活的情趣,游逛其中,内心顿感踏实和喜悦,如此过好每一个白天,享受每一个黄昏,平静美好。
阅读黄昏
文/闻小语
一直想写写黄昏。可是我写出来的又将是什么呢?对此我很怀疑。
黄昏天天可见,可是当我提起笔的时候,思绪却有些零乱了。正如有些人或有些事,你觉得无比熟悉,你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当你决定要描绘出来的时候,你却突然发觉,千丝万缕的,竟无处着笔,无话可说。
我试图如同往常一样,在心底先赋予黄昏一个确切的定义,然后从中窥出某种有别于常人的意境来。然而,当我真正站在夕阳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黄昏竟如同一幅巨大的写意的画,有着美丽得让人落泪的色彩,却唯独无法用言语来解读。
日落西山,或者将落未落,彩霞满天,倦鸟归林,大千万物一切的一切都在慢慢儿的沉寂下来。
黄昏的每一次来临总是这样的漫不经心,它没有朝阳的鲜艳夺目和生机盎然,也不同于正午日头的热烈刺眼和骄气逼人。在我看来,黄昏,那是一种更容易接近的温柔,仿佛思念中人的低语和歌吟,又如同梦里爱人的细碎脚步。我不知道我所形容的,是否已然真实地描述了黄昏的意境,但当那一抹残阳映入我眼里的那一刻,我整个儿的人,便完全的溶解在黄昏里了。
在白天与黑夜的交替中,倘若你静心注视着从白天到黑暗这样一个短暂的过程,你会有片刻的心悸,那是一抹无法拂去的失落。在这样一个分明的临界点上,无由地,你突然会对来去的感觉变得无比敏感。
无需刻意,从黄昏的天际中那相互掩映的红霞里,从已然渐幽暗的树林深处,你一任思绪随意游荡着,便可以阅读出某种不同的意味和心境来。
一个白天过去了,一个黑夜要来临了,你只需在心里默念着夕阳、落霞、倦鸟这几个词,便会感觉出一点点的伤感来。
古人对于黄昏的吟咏,大抵也逃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慨叹,就连《诗经》里也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君子于役,如之何勿”的吟咏,那该是对年华逝去的怅惘,对青春岁月的追思罢。在伤逝的人看来,日头终于落入西山,天边最后一道亮色也终于隐没了,那真是一种令人心碎的美丽。
然而,黄昏的意境又岂只是涂抹在时光流转的年轮里,飘散在光阴易逝青春不再的叹息声里呢?在这样简单的黑白颜色的交替里,不知道寄托了多少普通人复杂的思绪和平静朴实的情怀。
中国的古人向来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一种简朴到可以说是美丽的生活观,也是农家百姓对于时间的最直观的看法,全然没有悲郁之气,有的只是对生活的一种平静且泰然的接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日暮待情人,维舟绿杨岸”,谁说黄昏只适合伤逝呢,黄昏之美,在于意会,因其独特的意境,成了多少才子佳人情感的寄托,爱人相约相守的最佳时段……
还有“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以落日比作故人,多么的亲切的比喻,又是多么隽永和持久的感情,远在天边的游子,注视着落日,便仿佛看到了故人的容颜罢;“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暮色苍苍,江水映斜阳,皆是故乡,原来暮色里溶进的还有数不尽的思乡之情啊。
在我看来,解读黄昏是一项无比浩瀚的工程,从古到今,从天际之遥远到内在之亲近,从青山之飞禽走兽到大地之一草一木,沐浴在黄昏之微光下,无一不折射出一股说不清言不尽的余味。或悲或喜,或张扬或平静,站在斜阳下,一切便如同放大了般历历在目。
黄昏是一首诗?黄昏是一幅画?看者其实自身也在诗里画中,阅读黄昏,同时也在阅读自已。阅读黄昏可以日复一日,而阅读自已,则需要一生一世。
记得少年时候,也曾和伙伴儿相约一道去看过黄昏,看过日落。如今人生匆匆,琐事缠身,终成一梦。想想,倘若他日,年华逝去,白发苍苍,那时候,能同我再相约去看黄昏看日落的人,不知道是谁?
黄昏的夏雨
文/李吴昊
黄昏,当红霞与落日消隐在天际时,天空平添了几抹淡淡的乌云。
一丝丝凉风拂过耳畔,很快,清澈纯净的雨点自天穹俯冲向大地。
大街上,雨滴顽皮地落在人们的衣服上,又争先恐后地钻入袖子里,滚入衣袋中,溜进衣领里……
雨水落入泥土中,滋润着大地;落入沙漠中,孕育着生命。雨是精灵,多么生动,多么淘气。
夏日黄昏
文/毛群益
炎夏,日照异乎寻常地强烈。白亮亮的阳光直射地上,耀人眼目。没有一丝儿凉风,热浪漫溢,浸染了所有的空间。处在这样的环境,你不由得烦躁、焦虑,周身十分不自在。想干点什么吧,一动手,汗流浃背,汗渍蜇得眼睛涩痛。从日出到日落,白光刺激着双目,热气蒸腾着全身,使人头脑迷糊,神智昏乱。
金乌西坠,云霞灿烂。整天疲惫的人们终于盼来了黄昏。太阳由白而黄,由黄而红,从西山峰岭缓缓落下。夕阳的余辉洒向天空的云彩,呈现出五光十色。云朵形态各异,有状如棉团的,有状如游丝的,有状如魔兽的,有状如波涛的。云层的厚薄映射不同的光彩。薄云轻盈飘逸,呈浅红色或淡紫色,漫布高空,犹如巨大的帐幕。稍厚的云层,呈橙色或红色,簇集在西山周围,翻卷变幻,犹如闪动的火焰。最厚的云层,呈乌红色或深紫色,拥聚在西山峰巅,意将吞吐坠落的夕阳,犹如开合的门帘。太阳落山了,但云彩依然闪亮,把积蓄的能量缓缓释放出来,充分展示自身的美丽。
凉风吹来了,小鸟歌唱了,人们从热压的重负中解脱出来,感觉无比轻松。小孩蹦跳起来,肆无忌惮地做着各种游戏。年轻的伴侣牵手漫步,在晚风吹拂的林间小道上诉说着爱意和深情。老人也不甘示弱,走出蜗居的斗室,在草地上舒展身体。
夏日的黄昏,就是这样的迷人、醉心!朋友,你有这样的感受吗?
黄昏中的期待
文/赵晏彪
这是个普通的星期天。一觉醒来,屋里黑乎乎的,我有些疑惑,是自己的生物钟出了问题,醒得早啦?我起身打开窗帘,窗外是一片昏暗,尽管窗户关得紧紧的,我还是听见了滴滴答答的落雨之声。是在做梦吗?凑近闹钟一看,时间为早晨六点三十分,恰恰是平日起床时的作息时间。若在往日,此时此刻已是天光大亮或是阳光灿烂了,可今日却很反常。北京的秋天素来是非常晴朗的,天蓝如洗,云白舞动,气候宜人,鲜花烂漫,是四季中最宜人而美丽的季节。然而,近二十年来,京城的秋天在一分一秒地、在人们的“熟视无睹”中,悄然地消失着,原本十月中旬正值秋高气爽之际,然而昨夜的突然降温近零度,又逢这场秋雨,令我感到了冬天般的寒冷。
我是没有养成睡懒觉习惯的,迅速穿衣起床洗漱完毕,便去客厅开窗户,这是每天起床后必做的功课之一。今天有些不同,窗外秋雨声声,风带着雨丝扑面而来,我急忙又关上了窗户。从窗里朝窗外望去,风在摇曳着树枝,但树叶还绿着,有些早熟的叶子,经不住风的诱惑,雨的爱抚,晕晕乎乎地离开了树枝,舞着各式各样的身段,飘飘欲仙地躺在了雨地里,等待着爱情的降临。可是无情的风,寡义的雨,谁也不会顾及那落叶的多情,它们恋着的只是高高在树上的叶!
我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致,昏暗中犹如一幅画卷,风之吹拂,雨之淋淋,叶子于风雨中卿卿我我,诗意般的绿叶是美丽的,恋爱中的叶子是无所畏惧的,她们被风雨所爱慕。我不忍看到的场景一幕幕地映入眼帘,可爱的绿叶一枚枚离开了母体,献身于风雨的爱抚中,瞬间,只是瞬间即逝的幸福,就让她们体味到了人世间的凄风苦雨!我不忍再看,转身而去。
大院里除了风雨声没有其它的声响,窗外昏暗暗的,屋内儿子与夫人还在熟睡,我不敢出一丝的声响,恐扰了他们的梦。便悄悄地来到电脑前,准备打开电脑。台灯不亮,电脑没有反应,我检查开关,确认没有问题时再次开灯,还是不亮,我走到厨房,见冰箱的灯也不亮了,这才反应过来,是停电了。
对于用电脑写作的人,没有电就等于没有了笔。我突然不知所措了。没有电,不能看书,不能电脑写作,瞬间我感到自己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我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又默默地回到窗前,静静地伏在窗台上向外望着,倾听着落雨哗哗,欣赏着风摇叶落的景致。这是我家房子装修十年后,第一次这样伏在窗台上朝外观看。
我家的阳台与众不同,妻在装修时对阳台进行了改造,一般人家的阳台只有 20公分宽,而我家的阳台却有40多公分宽。妻说,阳台宽一点可以放东西,孩子也可以坐在上面看书晒太阳。妻说话时满面幸福的样子,在她的想象中大阳台一定是别有意趣的。的确,这阳台成了儿子读书、听音乐和晒太阳的好处所,凡是来过我家的亲朋好友,无不夸赞我家的阳台宽敞。遗憾的是,我居然没有时间去享受妻子曾经津津乐道的“阳台情趣”。
十年苦为文,阳台失意趣。今天,老天爷终于给了我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伏在宽宽的阳台上,静静地玩味着窗外的风景,天色在一丝一丝地明亮起来。雨,还在从房檐锲而不舍地跳到窗外的护栏杆上,飞溅起无数个亮点。就这样,雨水不紧不慢地往下跳着,我久久地观赏着,忖度着,这是小雨,若是一场大雨,窗外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吧。
观赏落叶是风雨中的另外一番情趣。那些被我称为“早熟”的叶子,在风的催促下,在雨的抚慰下,一枚枚欢快地飘向爱情的地狱,一拨又一拨地投身在雨水冰冷冷的怀里。
我不忍心观了,风和雨在鱼肉着绿叶,尽管树上的叶子还很绿,也还很多,但仍然有前赴后继的落叶向着爱情出发。望着绿多黄少的大树,不尽感喟良多。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蓦然,北宋以来词家第一人纳兰性德的这首“采桑子”涌出脑海。风也萧萧,雨也萧萧,落叶无情一遭遭!
雨,还在下着,落在地上溅起层层水泡,这水泡此起彼伏,带着雨声,带着凉意,落在地砖上和落叶的娇体上,风亦一次次地继续着诱惑,让叶子离开母体,水泥地上,小马路上,矮小的松树上,无不被一片片淡绿和浅黄色的叶子覆盖了,尽管好看,不免凄凉。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就这样流逝了。我依然一动不动地朝窗外观着、赏着、思着,除了感喟还是感喟。时间已经到了早晨九点钟,电还没有来,院子里也没了平日锻炼身体者的身影,或许人们与我是一样的,都无奈地被困在了家中。
正当我视觉器官出现疲劳时,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位打着雨伞的小伙子,他快步走到一辆红色的“马自达”前,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认真地将车上的树叶一枚枚地扔在地上。他执着地扔着,枝叶也执着地落着。仿佛他们在进行一场比赛似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我笑了,想起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下雨浇花,刮风扫地!这本来是一句讽刺清洁卫生部门机械工作的话,今天用在小伙子身上倒也合适,只是有些可笑。但我立刻又否定了自己,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小伙子爱车心切何笑之有?存在就是合理的。
猛然间想起一句古语:诗史宜夏,其时久也;读诸子宜秋,其致别也;读经宜冬,其神专也。思维跳跃到古人秉烛读书的意境上,何不也“邯郸学步”一回?
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根蜡烛,放在阳台上,从书桌上拿起那本正在读着的《人民好总理周恩来》,书的页码翻到366页,我开始秉烛读之。读着读着,感到那些文字燃烧了我似的,周身血液沸腾。我不禁读出声来……1957年3月,周恩来政协召开的会议上,全面阐述了如何正确对待满族的问题。周恩来指出,满族不过几十万人口,但是统治中国长达二百多年。正说明它是一个有本领的民族,是值得佩服的。但是到后来,西方资本主义侵入,它抵挡不住外国的侵略,它腐化了,汉人才起来打倒了清朝的统治。清末鼓吹革命的文章,例如邹容写的《革命军》,现在读起来还会感到痛快淋漓。当时人们把满族说得很坏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今天再那样看待满族就不完全合适了。过去统治中国的是满族中的统治阶级,而不是满族整个民族,即使谈到满族统治阶级,他们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今天我国的版图这样广大,就是从清代继承过来的。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应当承认清朝对此是有贡献的,清朝有些政策对人民也是有益的,在清代全国人口增加了,就是一个证明。我们这样提不是要肯定清朝统治阶级一切都对,不过,除了不对的以外,其次也做过一些好事,这样就不至于理解错了。
周恩来还谈到,任何民族都有民族心理,民族感情的,辛亥革命以后,我们号称“五族共和”,只承认汉、满、蒙、回、藏。由于推翻了清朝,整个满族抬不起头来,他们用汉文,改满服,有些人改了姓氏。从形式上看,汉人和满族人最没有区别,但实际上,满族还是有其自己的民族感情的,不能设想,满族和汉族杂居了二百多年,今天满族就已经没有特点,完全和汉人一样了,没有区别了。在全国政协一届一次会议中没有邀请满族代表出席,这是一个错误。当时认为满族已经没有什么特点了,可以不作为一个民族单位。正是周恩来发现到问题后,提出“要恢复满族应有的地位”。在周恩来的关怀下,政协全国一届二次会议的时候,才有了满族代表的席位。可见我们汉族对少数民族的心理感情,是体会不深的。在承认满族的问题上,是经过了一段曲折的过程的。
……这段文字我是一口气读完的,周恩来在“恢复满族应有的地位”问题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后来的政协会议上,老舍先生、梅兰芳先生等满族人士一一出现在了会议上。而正是由于这样的民族政策,老舍和梅兰芳在新中国的文化建设中起到了无法替代的作用。
蜡烛在燃烧着,思绪在穿越着,从满族自然想到了清朝,想到了千古一帝的康熙,他的民族政策至今仍然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除了削平三藩,统一台湾,划分中俄边境,将中国的版图扩大到1000万平方公里外,他在避暑山庄修建外八庙更是千古功德。
说起外八庙是指在康熙、雍正和乾隆三朝在承德避暑山庄周围依照西藏、新疆、蒙古藏传佛教寺庙的形式修建的十二座藏传佛教寺庙群。外八庙其真实的用意是联络和抚缓少数民族上层分子的感情,用乾隆的话说就是“合内外之心,成巩固之业”。而以巩固边防,维护多民族国家的统一,是清朝密切民族关系所做努力的历史见证,是构筑在中华各民族人民心中的一道“精神长城”。正是这道“长城”,历经几百年而不衰,奏响了中华民族和睦团结的千古乐章,为数千年的封建统治画上了一个和谐的句号,更为今天“五十六个民族亲如一家”的大团结局面的形成,奠定了极其坚实的基础。
如今几百年过去了,早已改了几朝几代,但外八庙还在,民族情感还在,丰功伟绩还在,只是人不可以长寿不死,大清王朝由繁荣昌盛也会走到衰败灭亡,虽有“7·5”和西藏事件的发生,但必然换来民族振兴与团结……
伏于窗前,窗外的景致从未如此令我这般感慨,闲暇时以之陶冶自己的心灵,失意时以之抚慰自己的灵魂,虽只是尺幅寸图之景象,却有万千变化莫测之妙。
此时,烛灭灯亮,窗外热闹起来,思绪被戛然而断。走到字台前,打开电源,开启电脑,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心境豁然贯通:昏暗与明亮的意义,它们存在着同等的价值!
暂短的断电,给我以思索的时空;我感谢这暂短的昏暗,因为人总希望一生都充满光明,自然界却创造了白天和黑夜。这如同上帝造就了男人和女人一样,尽管窗外浑浑噩噩,只要拥有一颗干净的心房;尽管室内昏昏暗暗,只要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尽管窗外吵吵闹闹,只要拥有荣辱不惊的定力。
美丽与丑陋,善良与邪恶,聪明与狡诈,自古是相伴相生的,没有美丽不知丑陋,不见邪恶岂晓善良,世间万物同样具有存在的意义,也同样价值连城。
不喜欢昏暗的人众也,但我于昏暗中收获了答案;不欣赏初秋的人多也,但我于凄婉的初秋中体味到了她的致别。
黄昏寂静
文/蓝白
我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除了郁闷的时候,正如我不爱喝酒,但家中宴客又不得不喝的时候。中午,半斤烈酒穿肠而过,头脑昏昏沉沉,自己就处在睡着与清醒之间。我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渐近五点。我打开大窗,站在阳台上。今天天气很不错,夕阳躲在美丽的黄昏下开始沉沉入睡,暮鸟啾啾,认识我似的,嘿嘿,回巢的时候还特意跑过来向我招手。
我一直都说去过周口生活几年后才知,还是家里的天气好,家里的太阳好像就比那的大些,还有这风,不冷不说,轻轻吹着还有一种让人安详惬意的感觉。我坐在阳台边的椅子上,尽情地欣赏这足以使再大烦恼,再痛苦心事的人也无忧无虑的风景。这时我忽然想起曾经说过一句话,原来热闹是可以传染的,一个人无论有多少烦心事,多么伤感,如果处在热闹之中也会变的无虑起来,但今天面对此景,我想说原来安静也是可以传染的。
回到屋里打开了钢琴曲,我喜欢仿如天籁的钢琴曲,因为听它的时候我不会受歌词的左右,听它的时候我听的仅仅是自己的心。我在钢琴曲的舞动中又回到阳台上坐下,这时太阳已没,只有西天的一抹火霞。《卡农》突然而至,记得C君曾迷恋地如痴如醉,他说一听这首曲子,就找到了现在遗失殆尽、曾相识的爱恋的青涩感和思念的静寂。受他熏陶,我曾接触过此曲,但我实在难以把它完整听一遍,它太轻柔。我喜欢克莱德曼、班德鸠的那种悲喜分明的曲子。
当我孤独的内心里略带着纯真的失落,坐在一个满脸泪水的童孩似的风景下猛然听到这首曲子,我内心忽然被振了一下。此时我才知道C君为什么喜欢这首曲子,这首曲子承载的不单单是记忆,它给人最多的是一种温暖、纯真、真挚但又是淡淡安静的思念,满满的都是一种刚刚写完一封已贴上枫叶略带清香的信,正准备寄给远方爱人时的感觉。
安静也许就是一种淡然吧,不像朝阳那样生机勃勃,只像一屡揉进黄昏里的清风,有着自由散漫的性格。不知什么时候我躺在椅子上又随着音符在暮色的烂漫中睡去了,又不知什么时候在黑色的罗帐中睁开了双眼。我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黑色世界,我只觉得刚才睡的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