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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野菜日记

2023/02/04好文章

挖野菜日记(精选18篇)

不好吃的野菜

文/释戒嗔

茅山的植物很多,只是绝大多数戒嗔都不认得,有些即使能叫出名字,也只是本地人用的俗名。至于这些植物的学名是什么,或者属于什么科,那戒嗔就不知道了。

寺里对植物最有研究的是智恒师父,他认为这些植物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能吃的,另一类是不能吃的。

在不同的季节,智恒师父常常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盘野菜就放在饭桌上了。吃得多了,也就有了一些心得体会。大家一致认为,能吃的野菜也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好吃的,一类是不好吃的。

在众多野菜中,智恒师父最喜欢做的是一种小叶片野菜,那种野菜叶片窄窄的,颜色看起来挺好看,但吃起来有种怪异的味道。寺里除了戒言以外,其他人都不爱吃。只是那种野菜生长得很快,所以智恒师父隔三岔五就会炒一盘,每次摆到大家面前时,人人都皱着眉头。

智恒师父也知道我们不爱吃,所以他常常用戒言作为例子来告诫我们,他说:“你们太不懂得享福了,你看戒言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戒痴曾经申辩过,一来人和狗的口味本来就不一样,不能放一起比较;二来以戒言的性格,就是放一块树皮在它的碗里,它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呀。只是智恒师父从不理会我们的意见,依然隔几天上一盘,我们也只能继续皱着眉头吃了。

不知道从哪天起,智恒师父忽然减少了不好吃的野菜的数量,又过了一段时间,野菜居然再也不见了。大家心中窃喜,但也不敢问,生怕智恒师父只是暂时忘记了炒野菜,若是去问了,反而给了师父提示,然后变本加厉地做给我们吃。

野菜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戒嗔和戒傲在山路上走,看到几位年长的女施主蹲在地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戒嗔与戒傲一起凑上前,却发现几位施主手中都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竟然是那些难吃的野菜,而施主们还在地上继续寻找着。

戒嗔问施主们为什么要采这种野菜,施主说:“最近这种野菜在城里非常流行,城里人都说这种野菜是健康食品,有养颜滋补的功效。现在城市的饭店里一小盘这样的野菜都要卖好几十块钱了。”

回到寺里,戒嗔把从施主们那里听到的话转告给大家,听到的人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想来可能是这样的道理,这世上的大部分事物,如果从不同的角度看便能发现不同的价值,就像这曾经被我们嫌弃的野菜一样,换了一个地方忽然就变得金贵起来了。

或许我们的人生价值的体现也应该借鉴这种方式,寻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方能展现出真正的自我。

苋清齿香

文/丁纯

淮北平原,野菜能抵半边天,田地、沟边乃是也野菜眷恋之地,斯时节,提一杞柳篮,捉一把铁铲,猫腰蹲在地边,顷刻间,半篮子野菜歪在手边。提到野菜,自然会想到荠菜,荠菜土名香荠菜,它是春寒料峭时的野菜,它有小家碧玉般清秀和淡爽。

而在夏天,荠菜、白花菜、茵陈、遏蓝等都老了,而马齿苋却正当时,“马齿苋又名五行草,以其叶青、梗赤、花黄、根白、子黑,故名五行草耳。味甘,性寒、滑。”(《救荒本草》菜部),因为普通,常见,不被人注意,到了城里却成了养生菜。

老家人唤其“马来菜”,淮北童谣:“一二三四五六七,马来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汪曾祺先生说:“中国古代吃马齿苋是很普遍的,马苋与人苋(即红白苋菜)并提。后来不知怎么吃的人少了。”汪老说的是,不过马齿苋现在又被人端上了餐桌。马齿苋,凉拌,别有一番风味。

前天,我买了一把马齿苋,用开水烫灼,冷却,浇上麻油、生抽,撒点芫荽、细盐、蒜末,舌尖上微酸中铺一层清香,一盆马齿苋被我一扫而光。若闲暇,烙点煎饼卷着马齿苋,蘸豆豉吃,应该是更有风味。

我母亲擅做马齿苋包子,夏日清晨,母亲锛去一片片葳蕤生长的马齿苋,晒干了,码在蛇皮袋里,挂在梁下,到了年关,从袋里取出,泡开,斫碎,拌入八角粉、食盐、葱姜,些许猪油,再剁点臊子。以此馅做包子,蒸上几笼包子,放在笆斗里,每天拿出来馏几个吃,唇齿留香、人间美味哪。

现代人,吃的东西求精致,过于追求味觉快感,殊不知,美味是一种欺诈,就拿吃野菜来说吧,凉拌、清炒皆可,但食客们却觉得没味道,加入鲍汁、高汤,味道是好了,但是却远离了自然风味的本身。

吃野菜还是要原汁原味,自然的,应该是最好的。

煠春

文/姚刚

寒峭的冬日慢慢地退出了我们的视野,连雪带风地折腾了好些天,终于也累了;尽管一场场铺天盖地的雾霾不期而至,却也并不影响早春悄然的行程。这不,市场上的春季时蔬也争俏儿似的亮相——— 让人在微尘中看到了绿色的生机。

为了一尝绿色时蔬的美味,母亲起了个大早,奔赴农贸市场买回一大袋粘带泥土的野菜,或做春卷儿,或包饺子。看着母亲忙碌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久卧,赶紧爬起来梳洗。匆匆划完早饭,就来择菜,忙的不亦乐乎。

野菜这种植物,在乡下老家其实很常见,随便找块田埂都能挖到一篮子。毫不夸张地说,老一辈人都是吃够了的,只是咱们这一代暂离故土的人却难以一尝其鲜;更重要的是,这些野菜做出的菜品,也处处散发着浓浓的乡味儿。

这就不得不聊一聊故乡人做野菜的一道工序——— 煠春(注:音同“叶春”)。乍一看,这“煠春”很容易误认为是“蝶春”,其实不然。尽管“煠春”没有“蝶春”更具诗情画意,但却是一种独特的饮食风情。

“煠”,意为在沸水或滚油中加以烹炸。“煠春”的来历还是源于家乡老人用新鲜野菜做春卷儿的工序。春卷儿无疑是老少皆宜的绝好食物,用薄薄的面皮将菜肉馅儿卷成柱状,放在油锅中煎炸,待面皮金黄之后捞起便可食用——— 焦脆酥香,一咬“咯吱”的面皮和内馅儿便让人回味无穷。而这“煠”便是春卷儿在油锅中煎炸的方式之一。

或许有人不解了:那为啥不直接用“炸”呢?

这就不能不提及内馅儿的主成分——— 野菜了。野菜作为一种绿色食品,有时候却有点“绿色”过头了。为什么呢?根据家乡老人的说法,过去人家生活不富裕,油盐少的可怜,野菜吃得多了便会觉得肠道“剐”得很,让人时不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而且,野菜当自野生,茎叶其实较硬,吃起来也不是十分顺滑(个人觉得还是因为野菜含有非常丰富的植物纤维,从而导致茎叶发硬,吃到腹中不易消化)。

那该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呢?农民的智慧总是让人心生敬意的,不仅便捷,而且健康——— 这是现今食品中各种添加剂所不能望其项背的。家乡老人采取的方法就是将完整的野菜放在沸水中“煠”一遍,让其茎叶软化,利于食用。细心的朋友会发现我这里用了“煠”字,这就是为什么前文要用“煠春”而不用“炸春”的原因了。从在沸水中煠野菜,到在滚油中炸春卷儿(叫“煠春卷儿”亦可),这才是原汁原味儿的农家“煠春”。

春,就这么随着野菜不期而至。可是它又在哪呢?在那略带绿意的沸水里,还是在那翻滚的油海中?抑或是,随着煠春的乡味儿弥漫在心里?

吃口野菜满嘴春

文/张春波

吃粮,要粗细互补;吃菜,要荤素搭配,而春天餐桌上的素味应该少不了一缕淡淡的野菜香。

吃野菜,忆苦思甜的情感肯定有,但更多的是它那天然、本真的味道,说优雅点,这叫“咬春”。而对于“采春”,也就是挖野菜,人们也许有点“伤脑筋”,或认不清、分不明哪些是可食用的野菜,或是怕菜质受到沟渠溪畔水流的污染,或是冬藏后臃肿的身躯已无法适应外出“春动”的体能要求。还好,挖野菜,我能,这全靠母亲的传授,她仿若就是从《诗经·关雎》中“参差荇菜,左右流之”里走出来的那位能采善摘野菜的青春女子。

初春,正是各种野菜疯长的季节。拿母亲的话来说,野菜十分“好养”,扔在哪长在哪,不用施肥浇水,也不用除草松土。一场春雨后,鲜嫩的野菜便从地里拱出来,棵棵都带着泥土的芳香,覆盖了地皮,绿油油地充满了生机。野菜既是佳蔬,也是良药,熬粥、包饺子、凉拌,或是随面条下锅,均可。

小时候,雨水节气之后,母亲总会带着我去采春,采挖集天地之灵气的野菜。我提着一个小竹篮,母亲拿把小铲刀,不用刻意搜寻,就会发现鲜嫩的灯笼花、马兰头、夏枯草、荠菜、侧耳根……母亲一边挖着野菜,一边给我报着菜名。但年少的我,只觉得新奇好玩,不长记性,挖了几次也搞不清楚什么是马兰头,什么是荠菜。最后,在母亲的耐心指点下,总算弄明白了马兰头是一种叶子上有一层细毛,有点像蒲公英似的小植物;荠菜是矮矮的,油绿发亮的,一簇簇的,窝在溪边。

采春挖野菜,乐趣无穷。我一边挖,一边念诵着母亲教的描写野菜的诗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马兰不择地,丛生遍原麓”……野菜青青,有的如春尖茶,有的外实中空,有的牵着长长的藤蔓,有的里三层外三层,形状奇异,煞是好看。或扯,或挖,或铲,一棵棵野菜装满了竹篮,一个个沾满泥土芬芳的野菜名也留存脑海,从此它们鲜活在每年的春天里。

采回来的野菜,用清水洗上两遍,便可以下锅了。无论是凉拌还是炒制,即便是被盐、辣椒、豆油、陈醋、蒜泥、花椒等作料浸过,也不失本色。盛在洁白的瓷盘里,青翠欲滴,令人垂涎。野菜的滋味也很独特,有的酸涩,有的微甜,有的滑腻,有的生脆,无论哪一种,都让你的味蕾留春,真可谓:一口野菜满嘴春。

挖野菜,采撷春天。那酸酸甜甜的野菜,沾着晶莹的露珠,带着春的气息,滋润唇舌,让我久久回味……

又到野菜飘香时

文/黄大荣

春风渐渐吹暖,河边的柳树抽出嫩芽,迎春花也不甘示弱,匆匆忙忙地捧出一簇簇艳丽的小花儿,仿佛早春眨着欢喜的眼。每到这个时节,野菜便在市场上抢占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荠菜、马兰头、水芹菜、蒲公英、折耳根、苦苣菜……那属于乡野的水灵清秀的模样,鲜嫩朴实的质地,让人不禁多看几眼,而我却忍不住垂涎欲滴起来……

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里有这样一句话:“中国人对食物的感情多半是思乡,是怀念,是留恋童年的味道。”这句话于我来说,真的再贴切不过,若把这乡野里的“土味”都说成是美味,或许太过虚夸,但那味道是那样根深蒂固地烙在心底,只要某个季节的风一吹起,或是某一个人、某一句话、一个影像就能把埋得再深的味觉勾出来,像一只绿绿的毛毛虫,挠得心里痒痒的,口腔味蕾舌尖也都痒得难耐,恨不能立马闻到那香,吃到那味。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中期,没过几年又迎来包产责任到户的好政策,赶上了好时代,几乎粗茶淡饭也能勉强填饱肚子。立春后,冰雪渐止,土地解冻,荠菜和野雪菜渐渐丰腴,奶奶就挎上她的竹筐,带上一把特制的小铁铲,另一只手挽着蹒跚的我;我的另一只手里也会提着个小小的竹篮,那是奶奶托堂爷爷专门为我“定制”的,竹筐里也放上一把小铁铲儿。荠菜生得“小巧”,常和一些匍地而生的野草混在一起,幼小的我很是难以分辨的,奶奶就会找几棵较大的好认的野雪菜让我去挖。为了让奶奶夸我能干,我就使出吃奶的力气,厥着小屁股挖上半天。奶奶的竹筐里装了满满一篮荠菜时,我的小篮子也满了,实则只有两三根野雪菜。奶奶的目的就是挖一些荠菜回家做春卷或包饺子,看看目的达到了,也就开心地挽着我回家了。

奶奶先到村东的水塘里把荠菜洗摘干净,放到太阳下晾干。等待的当口,奶奶也不闲着,跑进院里的鸡窝里摸出三五个鸡蛋,在碗口磕破,倒出蛋液,调打松散,然后在土灶里倒上现榨的菜籽油,像变魔术似的就摊出金黄金黄的蛋皮。我早就顺着香味蹭到了奶奶腿边。奶奶用她老松枝一样的手宠溺地摸摸我的头,拿着个小碗夹上一块蛋皮递给我:“吃去吧,好吃狗儿。”等不及走远,顺势往奶奶烧火的麦秸上一坐,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块蛋皮吃下了肚子。抹抹油油的小嘴,眼巴巴地望着奶奶。奶奶也不恼,只用手指轻轻地点点我的额头:“荣娃要乖,去玩会儿,奶奶给你做春卷吃。”一想到过会儿就有香脆的春卷儿吃,我便会乖乖放下碗,站到一边,看奶奶用豆皮或擀得薄薄的面皮将切成细丝儿的蛋皮和油绿的荠菜碎卷成一个个小圆筒儿,在油锅里炸至金黄,奶奶便把第一个炸好的盛给我,并叮嘱着小心烫。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咬下去,酥脆的蛋皮首先在口中爆开,接着是荠菜独有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清香和蛋皮的脆香瞬间融合,吃得我唇齿生香意犹不绝,在那物资匮乏的八十年代,这应该也算得上人间臻味了。

每到野菜肆意生长的时节,心底里这种念想就会疯长,梦里常常见到奶奶被风吹乱的头发,一年到头都是同款同色的深蓝色的衣褂,那挽着我的老松枝一样的手,那装满野菜的竹篮,还有那遍地漫坡的野菜……它们会拖着我的脚步,牵着我的思绪,走向菜场一角或者外围的一个个野菜摊。但是无论我用尽什么样的烹调方法,却再也吃不到属于奶奶的味道,属于故乡那个时代的味道。

挖野菜的情趣

文/张喜武

我爱挖野菜。春夏之交,绿草悄悄地探出头来,各种野菜也跟着水灵灵地长出来。每年这时候,我都要带着退了休的老妻,到郊外去挖野菜。

现在市场上什么菜都有,可是都比不上野菜好。市场上也有卖野菜的,可是卖的就是不如自己挖的好。

其实,挖野菜就是一种乐趣,重在踏青,重在消遣……

今天吃野菜也不同过去吃野菜的意义。就好比今天大家都喜欢吃玉米面窝窝头一样。吃大鱼大肉多了,吃些无污染的野菜,有一种新鲜感,满足感、情趣感。

在野地里找野菜,忘掉琐事的烦恼。那一刻,什么愁事、烦心事、生气事一概忘掉了,没有了。

专心致志找野菜,有童年捉迷藏之感。同时,也锻炼了自己的耐心。

挖野菜,回忆我童年的贫穷困苦。我的童年是苦难的,在解放前和解放后建国初期,我家是雇农,比贫农还穷,穿不上衣吃不上饭。我记得,到了十冬腊月,我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单衣;吃糠咽菜,常常以野菜充饥。小时候,春夏天我常常饿着肚子挎着篮子和别人到野外去挖野菜。

吃野菜,体味当今幸福生活的美好。今天吃野菜,和童年不是一个味道。那时吃野菜苦涩难咽,是为了活命;今天吃野菜,又香又甜,也是一种生活改善,换换口味,保保健康。

到野外挖野菜,绿色、改善、开心、锻炼、沐浴、保健……沐浴着春风,拥抱美好的大自然。品味今天美好的生活,其乐无穷。

爱野菜

文/黄典飞

大地沉睡,北风潇潇,一片凄凉的景象。早上第二节课下后,到校园外走一走,经过一片芭蕉林,放眼望去,那芭蕉树下到处可见野菜的影子。

野菜曾经是农家们充饥的食物,如今时过境迁,野菜竟然成了人们餐桌上难得的美味佳肴。

无论世间怎么变换,不管人们对这些野菜不理不睬,它总是那么平平淡淡、默默地生长着;无论土地多么贫瘠,不管风吹或雨打,它都静静地坚守着这方贫瘠的一寸土地,默默地品味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看着那芭蕉树下的星星点点的野菜,我的思绪也像这野菜一样,在记忆的天空里回味着那一段段难忘而美丽故事。

这些野菜,命运如芳草,卑微如尘土,自生自灭。生来貌不惊人,死去化为尘埃。它从来不因人们的好恶而有所偏移,从来不因为百花盛开而心生妒忌。我想,人也一样,虽然不阳光不帅气,但只要有野菜的那种坚守精神,有野菜那种平平淡淡、默默生长的态度就足矣了。

我爱这野菜,更爱野菜这种坚守的精神,淡淡的清香……

野菜情

文/曹丹

又到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你瞧,柳枝抽出了嫩芽,小草才露尖尖角。而我,最喜欢挖野菜——沉浸在一片鹅黄、淡绿、浅粉的世界里。

童年有关春天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每年挖野菜的情景。

我家住在部队大院里,这里除了极小部分的军事区和家属区以外,就是一片空旷的大地,有许多野菜在这里繁衍驻扎,生生不息。

放学后,我或者扛把铁锹,或者带一把小刀,挎着篮子,像军人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我的“战场”。

婆婆丁、荠菜,都挨挨挤挤、一团一簇地生长着,只要一把小刀就能解决。最不好挖的,当数小根蒜。它的叶子长长的、尖尖的,如果没有经验,肯定会把它和草混为一谈。小小的我,看准了用锹挖下去,可总是把它的茎挖下来,“大脑瓜儿”还留在土里,令我懊恼不已。累了,我就会像男孩子一样,调皮地爬到树上,靠在粗大的树干上,悠闲地望着天空。

母亲最盼我挖到婆婆丁和荠菜。用婆婆丁蘸自家的大酱,败火又解毒。荠菜呢,做法可就多了,可以用它和鸡蛋做成味道鲜美的汤,还能做包子,或者包饺子,只需把它放在开水里滚一下,捞出来剁碎,加鲜肉即可做成味道鲜美的馅料。荠菜焯水后凉拌也是不错的。

多年以后,当我去上海旅游时,每天早上都要去酒店附近的馄饨店,点上一份荠菜鲜肉小馄饨,因为那里面有幸福的、暖暖的回味。那是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母亲偶尔也会和我一起挖野菜。后来我长大了,母亲搬到了市中心,我嫁给一名军人,结婚后还住在部队大院里。

那一年春天,微风拂面,遍地花开,母亲和我相约一起挖野菜。母亲看见到处都是婆婆丁和荠菜,绿绿的、嫩嫩的,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我蹲在她身后,偷偷地笑,原来快乐这么简单!这时,母亲回过头来微笑地望着我,眼睛亮闪闪的,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我的眼睛立刻湿润了。那一刻的画面,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永远难忘!

岁月更迭,冬去春来,又到了挖野菜的季节。我带着微笑,带着对生活的感恩,带着一颗童心,又来到老地方挖野菜……

“太空城”里听蛙鸣

文/王大为

我现在居住的是一个新建的小区,小区里都是十八层以上的高楼,铝塑板外墙,银色灰,有着金属的质感。每当外出归来,远远看着灰白天幕下那一栋栋矗立的楼体,不带一点凡尘,我就会心生恍惚,莫非我们住在“太空城”?

好在在这个热浪滚滚的夏日里,每到夜晚,我们总能在太空城里听到阵阵蛙鸣声,特别是雨后。那蛙鸣声可不是城市的夜晚偶尔响起的、似是而非的一两声,而是青蛙们此起彼伏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恣意酣畅的集体的鸣唱!

这鸣唱就来自小区外的那一片草地。

小区南门外,留着一片空地,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既没有植草皮,也没有种上树,任由它随意地长着野草和一些自生的杂树。

记得冬天的时候,清晨,在路边等公交车的片刻,会发现空地的枯草上覆盖着城里难得一见的白霜。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之后,小草便换了春装,一片盎然,就有三三两两的妇人在草丛间挑野菜了。我母亲看得眼热,也不顾年高腿疾,外出散步时总在拐杖头上拴个小袋,里面搁一把小剪刀,她挑到野菜了吗?或许,她只是想去亲近那自然的气息或是回味一下曾经的时光吧!

草地上,长得蓬蓬勃勃的蒿子,挤挤挨挨地连成了片,像少女新洗的发,蓬松而有朝气。风吹过,现出叶子背面绒绒的白。一定也有荠菜、车前子和马兰头,可惜我识不全。我记起小时候,做老师的父亲有一天突发奇想,给我们兄妹三个一人一只竹篮,让我们去学校院墙外的田间采野菜,还要看谁采得多。印象里的那一天,田埂上的野菜绿油油亮着光,被暖暖的春阳晒着,我们跑得汗涔涔的。现在想来,那一定是父亲在以他的方式给我们安排的一次春游。

平时,空地上少有人去,只有孩童是个例外。一个周日,看到几个孩子在空地上放风筝,他们开心地笑着、跑着、追逐着,看得我也心痒痒的,我对女儿说,我们也上去走走吧。女儿摇头拒绝,说泥巴会弄脏鞋子的。现在她长大了,在她小时候,她也像别的孩子一样喜欢玩泥巴沙子的,我是不是曾经也像有些家长一样,一边将孩子从泥沙边拉开,一边责怪她弄脏了衣服和双手?而在我的童年,我记得每次玩过家家游戏,总要用泥巴搓一头“猪”,要不哪有家的样子呢!还有下雨的时候,赤脚走在田间小路上,软软的泥便像一只只小蝌蚪,调皮地从趾缝间溜出来,酥痒酥痒的,一脚下去,四只,再一脚下去,又是四只。

夏天,常有暴雨,那片草地上低洼的地方都盈满了水。那一只只不知躲在何处的蛙应该把家就安在那些水洼里了吧?在这个有草有水有泥土的好地方,它们怎么能不高声欢唱?而我们,住在这“太空城”里,仍有蛙声相伴,我们该怎样才能表达我们的欢愉呢?

挖野菜

文/吴洪伟

春夏之交,气温回暖,雨水丰沛,是野菜生长的旺盛期。工作之余,外出踏青,顺手挖挖野菜,调节调节心情,享受一下悠闲的田园生活。

在我们这里,可供食用的野菜品种就不下20个。沐浴过初夏雨水的大地,尽显一派生机。田间地角,山坡坳谷,薯地菜畦,到处可觅野菜的踪影。马齿苋根块肥硕,叶片鲜嫩。灰灰菜婆娑婀娜,点翠摇绿,反枝苋(俗称狗虱菜)亭亭玉立,色泽光亮,它们都是大自然赋予人们的绿色食物。

食用野菜在我国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早在《诗经·周南》里就有“参差荇菜,左右采之”(荇菜,是一种可食用的水草)的诗句。到了北宋,苏东坡在《后妃菊赋》中写道:“春食苗,夏食叶,秋食花实而冬食根”,依我看,在我们这亚热带雨林气候里,春、夏野菜的苗与叶,都一样脆生生,水嫩嫩,有极佳的口感。

野菜的营养价值和药用功效很高。譬如,反枝苋富含铁、钙、胡萝卜素和维生素,对青少年的发育成长和成人的身体健康都有帮助。中医认为:苋菜性凉,味甘,具有清热明目,通便,消肿止血之功效。正是因为它们来自于大自然,吸天地之灵气,集自然精华而大成,其营养价值就远超人工种值的蔬菜,成为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深受人们的喜爱。现在,许多酒楼食肆,农家乐纷纷打出野菜的招牌招徕顾客,过去不屑一顾的“山野妹子”,从此登上了大雅之堂,堂而皇之坐镇主打菜的位置。记得前两年有港城诗人来访,到农家乐尝野菜,赞不绝口,称道是返朴归真,绿色自然的健康饮食,更说其是餐桌上的临阵起义,绿色革命,此话听来诗意盎然,一点不假。

野菜的烹饪方式多种多样,有炒、煮和凉拌等。为食用安全起见,多数以凉拌为主。先把挖回洗干净的野菜放进烧开的水里焯上两分钟,捞起,沥干,挤压,然后浇上上等的生抽,花生油,拌以蒜蓉作佐料(喜欢辣的可加入适量的辣椒碎片),一碟色、香、味俱全的野菜就靓丽在眼前,尝一口,就令你口感一新,野味十足,爱不释口。

吃野菜固然是一种享受,挖野菜又何尝不是一种情趣呢?现代生活快节奏,工作起来像绷紧链条的时钟走个不停。微信,上网又占去了人们大部分的时间,难得假日闲暇,回归大自然,散散步,挖挖野菜,走在无边的山坡田野上,心情也会长满翠绿。

然而,挖野菜更是一种励志的表现。古时有伯夷与叔齐,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隐居深山,采薇(一种野菜)而食,以示其志,赢得文人雅士之美誉。革命战争时期,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饥寒交迫,在断炊无粮之时,野菜便成了他们唯一的食物来源。他们凭着坚定的理想信念,顽强的革命意志,战胜了强大的敌人,建立了新中国,野菜就成了革命的救命草,成了中华民族不屈的象征。大跃进时期,还国债,闹饥荒,又有多少有骨气的中国人,靠吃野菜苦苦支撑,捱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峥嵘岁月……

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挖野菜便成了一种生活情趣,一种绿色饮食的回归。闲时不防来挖挖野菜,忆苦思甜,位高权重者更应体验一下以往的艰苦岁月,这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练心练德的成长过程。

记忆中的童年

挖猪菜

惊蛰的雷声还没有从头顶滑落远,雨水就开始买断了初春的第一场演出的权限,于是,我们的眼睛里便有了接天连地,连绵一片的雨水。雨水过后的日子,每一分钟的流逝都成了一种奢侈。披红戴绿的野草、野菜好像听到了春天的号角,眨眼间就拱破土层,蓬蓬勃勃地占满了田间地头的每一个角落。田间沟壑,山岗地垄,有泥土的地方,就有野草野菜的身影。这些野草和野菜迎着春风露出娇羞的笑脸,天真、含蓄、可爱。常见的野草有:小青草、狗尾巴草、牛膝草;常见的野菜有:黄花菜、猪耳朵菜、锯齿菜、蒲公英、荠菜。这些野草和野菜,星罗棋布,满眼都是。野草,是不受人们欢迎的。最受大人和小孩青睐的还是野菜。野菜不是被人们当作菜肴,而是被当作喂猪的饲料。孩子们放学后的必修课就是每天必须挑一篮子野菜回家,才有晚饭吃,否则会让你饿肚皮的。那时,只要走出村口,来到田野里,就会看到许多一只手提着竹篮,一只手拿着铲刀的孩子。那时的野菜很多,当挑得次数多了,挑得人多了后,野菜就不是很多了。但麦垄上,油菜田边的野菜却还是很多。小麦和油菜藏不住野菜的倩影。特别是那荠菜,从来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地生长的,或许是它们太过喜欢热闹,也或许是它们报春心切,头顶几粒细碎的白花,在春天里聚焦开放,孩子见到了这些荠菜,欢呼雀跃,蹲下身来,铲下一棵棵荠菜放入竹篮中。

竹篮里的猪菜挑得差不多快要装满时,我们便开始在比较开阔的地方玩耍起来。比如,玩甩铲刀游戏,看谁能将铲刀从手中甩出去,铲刀能够站立,而不歪倒。获胜的一方将得到一棵猪菜的奖励,当然奖励的猪菜从未能将铲刀甩出去站立的人中拿出。还有的游戏就是做恶作剧。那时田埂上的野草很多。对野草,庄稼人很宽容,只要不危害到庄稼的生长,是不会理会它的,任由其葳蕤成长,时常也会有放牛人来放牧。我们会在人们必经的田埂上,将两旁靠近田埂上的牛膝草收拢,像系绳子一样,扣上死结,田埂靠上长的野草不去动它,让人看不出异样。当人们在田埂上行走时,稍不留神,就会被这个草绳绊住,轻者一个趔趄,重者会整个人会摔倒在地。当我们看到自己所做的恶作剧绊倒一个路人,会哈哈大笑,全然不顾路人恼怒的责骂声。

夕阳的余晖洒满天边,把远近的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突然才发现自己竹篮里的猪菜不够多,还达不到大人的要求,一下子慌了神,害怕回家遭到父母的责骂,便到红花草子地里铲一些红花草子藏在竹篮的底层,以此充当猪菜,蒙骗大人。当我们提着“满满”的一篮子猪菜回家交差时,大人没说什么,只是说,快去洗手,然后吃饭。等到第二天,大人切猪菜喂猪时,才发现其中的秘密。我们免不了要受到数落和警告,如若再这样,就不让我们吃饭。可等到下一次,我们依然故我,早把大人的话忘到了脑后。

捞苲草

苲草,是一种生长在小河沟里或堰塘里的一种金鱼藻类的水生植物。这种水生植物繁殖能力特强,你若丢一把苲草在一个没有长苲草的小河沟或堰塘里,过几天去看,就会发现,小河沟或堰塘里已长成黑黢黢的一片。那时,我们时常将苲草捞回来切碎喂猪。

捞苲草,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在竹园里砍一根长竹竿回家,用镰刀修掉两旁的竹枝,在竹竿的顶端绑上几根铁钩,这样就可以用来捞苲草了。拿着竹杆,提着竹篮,来到有苲草的小河沟或堰塘边,将竹杆伸到水深处有苲草的地方,用力地拧上几圈,然后拉回竹竿,这样就有许多苲草带到沟边或岸边。这种捞苲草的方法,有点吃力,但安全系数高,没有什么危险。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下到河沟或堰塘里,用手去捞苲草。下到河沟或堰塘里捞苲草,必须要选择晴好的天气,而且自身的水性要好。如果不具备这两个条件,硬要到河沟或堰塘里去捞苲草,因为这种方法安全系数低,闹得不好会危及生命。我就曾犯过这样的晕,差一点儿就丢掉了小命。

那是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天空碧蓝,白云悠悠,田地里的小麦和油菜随风起伏,暮春的阳光照得人暖阳阳的,七岁的我和九岁的堂兄,兴高采烈地提着竹篮,来到离我们家一里多地远的地方,被我们称作“新堰”的堰塘边,褪掉衣裤,赤条条地跳入水中,尚小的我还不会游水,而比我大两岁的堂兄会游水。我俩分工明确。他游到水的深处,将苲草捞起后运到岸边交给我,然后由我将苲草运到岸上。最后,我们再均分收获的“战胜品”。“新堰”的地势与其它的堰塘不同。一般堰塘的地势,都是岸边的水浅,中间的水深。而“新堰”的地势,是离岸边约两米的距离是浅水区,过后便是深水区,堰塘的中央就像是鱼的“脊”,堰塘水少的时候,整个“脊”就会露在外面,过了这个“脊”,就又到了浅水区了。不会游水的我,当然不知道“新堰”的地势,而会游水的堂兄却知道。堂兄在水中娴熟地捞着苲草,时尔又会潜入水中,几分钟后,在几米远的地方露出头来,让我惊叫不已;时尔还会凫水,弄得水花四溅,又让我羡慕不已。他见我很是羡慕他,就在深水区,踩着水,对我调侃着说,兄弟,这儿的水不深,你看我在这儿都没事,要不你也来试试?纯真的我不知是计,以为那儿的水真的很浅,就听信了他的话,向他那儿走去。那时的我身高只有一米多一点,向前走了不到两米,我就陷入了深水中,方知上当,可惜悔之晚矣。我在水中,两只脚拼命地蹬水,两只手使劲地向上扒水,口里大声地喊着“救命”。我那可怜的堂兄见我落入了深水中,一下子吓傻了眼,呆若木鸡。也许,我命不该绝,在这生死存亡紧要关头,我另外的一个大我八岁的堂兄经过这里,见状,就像许多电影中类似的情节一样,衣服也来不及脱,就跃入水中,一把抓住我,将我救起。如果不是那位路过的堂兄,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后来安然无恙,但却让大人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让我下水捞苲草了。

耙松毛

我的家乡地处江汉平原,属丘陵地带,在高岗地区,人们会种植一些经济实用的树木,比如:马尾松和落叶松。这两种松树都是常年绿落叶乔木。每当起风的日子,黄色的松毛三三两两地飘落,林间就像铺上了厚厚的地毯。那时的农村,人们生火做饭,用的是土灶,烧得是稻草、茅草、松毛以及干柴。松毛,引火效果很好,一般只用来引火,而不是生火做饭的主要燃料。况且,松毛都要几公里外的地方耙回来的,在人们眼里比较金贵,若遇到家里有急事时,还可以将它们卖了换些油盐以及孩子的学习用具。耙松毛的工具,就是用竹制或铁线制成的一种耙,类似于似猪八戒的钉耙,只不过它的耙齿要比其更长,更多。

由于松毛的特殊作用,人们在劳动之余就会想方设法多耙些回来。童年的我,瞌睡特多,总喜欢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乡村的静谧与安详,希望勤劳的小鸟来把我叫醒。我正和小伙伴们躲迷藏,一个人藏在盛谷的木桶里,听着伙伴的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叫,正偷着乐时,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美梦,让我悴然惊醒。当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父母都已起床了,哥哥姐姐也都起来了,知道我们全家组成的一支小分队要去耙松毛了,急忙穿衣起床。我起床后,父母、哥姐已准备妥当了。在父母的催促下,胡乱地洗把脸,然后荷着竹耙,提着马灯,出发了。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哥姐紧跟在我的后面,父亲挑着“竹架”(竹子编制而成,专门用来装松毛的一种盛器)走在最后,我们向着离我们家约五六里的“白冢山”进发了。此时,暮色四垂,黑暗无垠,昨晚一夜的寒风,让气温徒降了几度,身体裹着厚厚的棉衣,依然感觉瑟瑟发抖。马灯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看着它,让人内心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我以为我们是早起之人,可走了一程后,才发现“更有早行者”,我们的前面已经有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小分队。“早啊!”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行走在通往“白冢山”的一个渠堤上,这儿视线比较开阔,环顾四周,黑暗中发现很多马灯在移动,那种场景特别壮观。许多年后,想起当时的场面,仍然清新如昨。到了目的地,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父亲把马灯高高地挂在一棵松树上,让我们记得自家的位置,不要走远。大家分头开始耙松毛了。松树林里已是人声鼎沸,呼唤同伴声,打招呼声不绝于耳。我们从稍能分辨出林间小道到天空染白,在离我们家马灯不远的地方,一堆一堆松毛在林中格外显眼。父母开始招呼我们装松毛了。松毛好装好后,父亲和哥哥一人挑着一担松毛那扁担发出的“吱哑”、“吱哑”的声响,似乎在张扬着我们的收获。回到家,吃过母亲简单做的早餐,就背着书包上学了。

到了暑期,耙松毛又成了我和哥姐的必做的功课了。在松树林里,昼日的阳光在松林间撒下了斑驳的光影。阵阵松涛送来了清新的凉意,也揉碎了知了的欢唱。一担松毛耙得差不多,松林成了小伙伴玩耍的好地方。玩纸牌、看蚂蚁觅食、上树摘松果,每一种游戏,总是觉得其乐无穷。

捉迷藏

小时候,我们称捉迷藏为“躲猫猫”。游戏的方式,是由先藏的小伙伴东躲西藏地找到隐蔽之处,轻轻地学着“喵”地一声叫唤后,找的小伙伴开始寻找。若谁藏得最隐蔽、最难让人找见,谁就是胜利者,那是最开心的事。躲藏的地点,简直是五花八门,只要能藏身,我们就躲在哪里。比如:门后面、床下面、装谷子的木柜里、厨房里放柴禾的地方,最喜欢的还是禾场边的草垛里。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生火做饭的火源大部分来自草垛。在农村出生的60后和70后,对草垛都有深刻的印象。草垛是由稻草、松毛和一些树枝等组成,但稻草是占主要的。每到秋收的时候,人们将稻谷收回来,经过晾晒,石磙的反复碾压,稻草上的谷粒被脱离下来,最后趁风而扬,只取谷子,装袋入库,剩下的稻草就被一捆扎起来,形成了一捆捆的后,再把它们一层层地码起来,堆积成一座草垛。堆草垛,很复杂,虽然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它必须要经过风吹雨打和时间的检验的,弄得不好,整个草垛就会坍塌。我曾经也堆过几次草垛,均以失败而告终。在劳动之余收集回来的松毛和一些树枝,则堆积在稻草堆的旁边,依附在稻草边,如小鸟依人般。那个年月,谁家有了又高又大的草垛,再寒冷了冬天,也有了烧火取暖、生火做饭和生活下去的底气。

那时候,我们只知道草垛是小伙伴们的快乐的源泉。每到晚饭后,无事可干时,就约了几个小朋友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在禾场上,最难找的地方就是蒇在草垛里。有一次,有一个伙伴从草垛上的一角使劲地扯下一捆稻草放在旁边,等他藏在扯下稻草的地方,再把那捆稻草把自己挡住。这样一来,草垛就和以前的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在夜色的笼罩下,根本就不知道原来那儿还藏着一个人。那天晚上,我们一群伙伴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位藏在草垛里的伙伴。若不是他自己从草垛里走出来,我们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躲在草垛里。

在草垛里,我们也经常和大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也许童年,每一个人都希望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在属于自己的这片天地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在农村的那个时代,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可是我们有一颗童心,有寻找自己快乐的梦想。于是,我们就在大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草垛里煞费苦心地扒开一个小洞,然后在里面玩过家家的游戏。当开春的某一天,禾场的草垛越来越瘦小的时,大人惊奇地发现草垛里是中空的,里面放了各种东西。有谁家的小凳子,谁家的小瓷碗,还有谁家的小茶杯。这些东西都丢失了很久,不曾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大家都在议论着,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人们是不会怀疑那是我们做的,因为他们不会懂,也不会明白我们的内心世界。看到我们的秘密被发现,我们的内心很痛苦,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我们也和大人一样,装出很惊奇的样子,小声地议论着。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去,若说出去了以后,来年我们可能再也不能享受到独立空间的快乐了。

每当提及草垛,就会一种清香温存的记忆在身边弥漫开来,虽然很短暂,但却足以温暖一生。

母亲做春饼

文/董国宾

母亲来城里小住,非要给我们做春饼。

母亲动手做春饼。她一挽袖子,我就想到当年她做春饼的模样来。老家在农村,村旁有一处偌大的水湾,祖祖辈辈就在这里过年月。我们姊妹几个我最小,母亲总宠着我。小时候做春饼时我想拿块面团玩,母亲就是不让。母亲说,这年月最珍贵的就是粮食,等以后日子好了,随便你怎么玩都行。话虽这么说,母亲还是揪下一点点面团给我。等我不玩了,母亲就用它做春饼自己吃,干净的留给我们。为了做春饼,母亲总领着我到野地里挖野菜。野荠菜、灰灰菜、马齿苋,还有婆婆丁、蕨菜,都是做春饼的好原料。那时没别的青菜可吃,这些时令野菜可是上等美味。这些绿油油的野菜在田埂上、水渠边蓬蓬勃勃地生长,挖到家里可都成了好东西。母亲把野菜洗干净,除掉不能吃的枯叶,用开水焯一下,切成段,再用简单的调料调好,然后盛入瓷碗里用于卷春饼。

母亲要做春饼了,我充满期待地在一旁观看。母亲利落地和好面,在上面抹一点食用油,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饼,接下来就开始烙饼了。薄薄的饼放在锅里用小火慢慢烙,不多时翻个面。待中间鼓起后,饼就烙好了。最后把调好的野菜放在烙熟的薄饼里卷好,春饼就做成了。

母亲做的春饼特好吃,香香脆脆的,真是解馋。我常向老师和小朋友夸赞母亲,并拿春饼给他们吃。要改善生活了,母亲就给我们做春饼。清贫的日子充满了甜蜜和色彩,春饼自然也就成了童年的美事,烙在我生活的记忆里。

进城的母亲像以前一样和面,烙饼,调菜,忙得不亦乐乎。母亲年龄大了,但心情特轻松,精神头特好。她一边做春饼,一边嚷嚷道,春饼马上就做成啦。厨房里传来春饼的香味,我真有些等不得了。儿子问奶奶,春饼好吃不?母亲这次做的春饼,除了家常菜,自然少不了时令野菜。这些新鲜野菜,是母亲领着儿子到郊外野地里专门挖来的。春饼做好了,儿子先试着尝了尝,接着就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满口生香。还专挑野菜春饼吃,一边吃一边说,我想让奶奶天天做春饼。

挖野菜的代价

文/细雨霏微

早晨要出发前知道孩子一定还没醒就在微信里打字留言:“小乖儿:我和你大姐去兰西。有车,晚上回来。你大姐看她婆婆,我挖婆婆丁。你好好在学校呆着,我晚上回来给你电话。”(后来,儿子醒后在微信里回我:太折腾了吧?)然后我就和来接我的侄女还有她的小姐妹去几百里远的乡下。

这几天一直都不是很舒服,咳嗽、嗓子哑。但侄女一来电话说要去外地农村,我的心就跟着飞了出去。一直在心里盼着去挖野菜呢。其实也吃不多少,就是想出去换换空气。侄女也知道我一天天孤家寡人的,所以每到周末就经管我,走到哪里都想带着我。本来应该是我照顾侄女的,可现在都是她一天天惦记照顾我。

我这个美丽善良的侄女啊!她婆婆是下周三的生日,可因我们都上班所以就提前去了。订的美食乐大蛋糕、现买的鱼肉米油、各种水果还收拾了一堆旧衣服,装了一后背箱。每次她去婆婆家都是这样,我觉得这样的儿媳妇现在太少了。侄女本是有洁癖的人,谁家的饭都不敢吃(当然我家的除外),但她从未嫌弃过乡下的婆婆,总回到乡下过春节一呆就是好几天。我只能说是爱屋及乌啊!虽然这样的比喻感觉有点不恰当,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由于我们都不认识路,走一路打听一路。驱车两个多小时到了乡下。首先我就被那里无污染的蓝天打动,然后看着那黑土地、那刚吐出鹅黄嫩绿的柳树、还有路边那悠闲慢步的芦花鸡都让我好生喜欢。甚至一下车扑面而来的久违了的马粪味都让我顿生亲切。只是那可怜的小鸡看着我们跟着它一路拍照一路小跑啊!

当我们把各自带来的食品搬进家门时,已是中午时分。于是接上侄女的婆婆去乡里的一个饭店吃饭。农家菜的确是好吃,而且是真便宜啊!我觉得应该比我们这里的价格便宜一半。我知道自己的胃肠弱不适应外面的饭菜还多吃了几瓣大蒜做预防,但还是防不胜防啊!

再回到侄女的婆婆家我和同去的晶就开始跑到门前的大菜园子里挖野菜。侄女陪着她婆婆说话连洗她带来的水果。要出去时,晶还对我说:老姑看你这白白净净的比我们皮肤都好,你可千万别去咱们那野外挖菜,就适合在这农村园子里挖没那么大风。我笑着说没那么娇气,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那菜园里真是长满了婆婆丁,虽然比去年来时要小一些,去年五月份的时候也和侄女来过一次。很快我们就挖了一方便袋,然后就在园里含苞待放的果树下各自拿出手机相互照像。

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四点多时我们要走了,老太太舍不得让住一夜。我们都说各自有事儿下次再来住。因为知道路了,回来时感觉比去时快了很多。很快到了肇东侄女要给车加油,我就去了一趟厕所。再坐上车时,我就感觉我哪里都疼。后背胳膊酸痛,胃也非常不舒服。到家的这一段路我捂着胳膊都想哭。侄女在后面费劲的给我按摩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她们说一定是我刚上车时天热我把车窗只摇下一点点是受风吹了。要到家时侄女她们就要把我直接送到医院,我坚决没让。说回到家躺一会就好了。她们把我送到楼下,侄女要留下陪我,我强装着没事儿的样子笑着让她们快回新村吧。

当我上楼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后,那份痛让我欲哭无泪。忍着痛找出沈阳红药,怕把床弄脏又找出一个厚厚的床单铺上自己喷吧!可是总是喷不到疼痛的地方;找出风湿膏努力地贴着却没贴对一个地方!房间内到处是药的混合味无法呼吸。而那胃也胀得让我直出冷汗,抱着热宝趴在床上。想找点药吃发现都已过期……这时候的自己不仅仅只是想哭而是想死的心都有!平时坚强的自己才知道身边有个人多好。当然,如果我拿起电话打给我任何一个好姐妹好朋友,她们十分钟不到就会立刻赶过来。但是,这么晚了不想打扰。还有这几年我家的这些事儿把她们都折腾坏了,我还是让她们都省点心吧。

疼痛让我一个晚上无法入睡,就那样趴在床上。还一次次去卫生间,感觉上不来下不去就那样没把我憋死。好容易刚睡着,座机却响了,一看才早晨四点多又是单位打来的,又有事儿了。我是走不动了就电话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联系。别人一听就知道我病了,我原来说话怎么能是这样的有气无力?按排好后又稀里糊涂的睡着了,然后不长时间手机又响了,又是单位!我真的崩溃了!休息、生病都不让我消停啊!没办法,解决吧。处理完后这觉也别睡了,都七点多了。起来为自己熬点小米粥,然后又熬姜汤!(这可是你在时常为我做的啊)把这些都喝下去后感觉好多了,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侄女一遍遍电话询问怎么样了,直埋怨自己后悔不该带我去。还说就看你总不开心想带你出去放松放松,没想到会是这样。

唉,我这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残花败柳啊!以后就在家里宅吧,真不是能到处走的人。下午把那些婆婆丁一棵棵择洗干净,儿子明天回来给他包饺子吃连给婆婆送一些她们都爱吃。我包这个馅的饺子非常好吃。老公在病逝的前半个月和我说要吃,那时候满市场只买到一点昂贵的婆婆丁,他当时已不能下咽太多的东西我就把馅剁得碎碎的像给婴儿吃一样,老公吃了很多……说过,不提他。

虽然此次挖野菜让我病的不轻,但要是有机会还是要去的。毕竟每天生活在钢筋水泥里的我们和大自然能够亲密接触的机会不多。

一天,雨一直下,虽然没走出家门,但打开窗户那清新让人陶醉。好雨知时节啊!谷雨下起了雨,一年都会风调雨顺的。

但愿,如此。

食蔬小话

文/宋扬

作家张洁在《挖荠菜》中,开头便是一句:“我对荠菜,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特殊年代,人们吃不饱肚子,野菜救荒遂成一段沉痛而温暖的记忆。而今,城市高楼林立,哪里去寻野菜的踪迹呢?

春日好风光,有桃花红,梨花白,菜花黄。周末踏春的我们突然发现,小城湿地公园附近竟出现了一大块荒弃的菜园。菜园尽头,建筑工人正紧锣密鼓施工打围——大概,这里将有新的大厦拔起。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我们赶紧加快脚步朝田野深处走去。

油菜籽在此生生落落。地上,青油菜东一根西一窝发了芽,挺了秆,开了花。仔细找,一些肥嘟嘟的油菜芽儿还未来得及开花,一掐,鲜嫩有汁。

杂草太深了,不定睛细看,断然不会有新的惊喜——草丛中,野葱、香菜匍匐于地。它们似乎知道自己并没有机会出现在菜市场,叶绿根壮不是它们的追求,它们也无意与杂草争夺阳光、雨露和养料。但是,它们根扎得深,韧劲十足。我欲拔,嚓的一声,根断了,有浓郁的香味入鼻,如醍醐灌顶……

很快,我们就收获了两大捆。回家路上,野葱、霍香、香菜之大野异香依然顽强穿越车后备厢的缝隙隐隐而来。

绕道专程去菜市场,买回鲫鱼几条。入野葱、精盐、料酒腌鱼片刻。开火,烧菜籽油略煎,捞出鱼,底油炒香豆瓣酱、泡姜、泡海椒,掺水,烧开后下鱼烧。鱼熟装盘。汤中勾薄芡,下野葱与霍香,再烧开后,倒出芡汁淋鱼身。红的是油,白的是葱,绿的是霍香,看着养眼。

老父牙齿不太好,我们把青油菜又摘选了一次。留下的胖而嫩,根根都是精华。菜籽油烧得滚烫,撒几粒干辣椒和干花椒爆香,放入青油菜急火猛炒,只搁少许盐。初尝,微微带苦已倾心。细品,回味带甜,更得苦尽甘来之小确幸。

凉拌香菜也不复杂。吴伯箫先生在《菜园小记》中的描写——“芫荽在散发脉脉的香气”我算是领略到了。芫荽就是香菜。洗过香菜的盆是香的,装过香菜的竹筛是香的。用刀一断,香菜之香汹涌而至,铺天盖地,整个厨房都是香的。以精盐、生抽、芝麻油、白砂糖现拌现吃,根根脆,口口香。香菜宜吃生,腌久即塌,风味大失。

当晚的餐桌上,红烧的、清炒的、凉拌的,都是来自那块荒地上的“野菜”。我们一番饕餮,连平时挑食的孩子也敞开肚皮,直呼“好吃!好吃!”

这些“野菜”,其实超市里都能买到,严格而言,他们算不得真正的野菜,但这些“半野春蔬”为什么那么诱人呢?思来想去,我算是明白了:它们是我们一根一根从土里掐回来的,菜里有我们的劳动之苦,有我们一家人踏春的天伦之乐,更有我们离开家乡后对土地的怀念。

牧羊人的荷包

文/繁昌王君仪

偶然有一次,我做英语阅读题,发现了有趣的单词:shepherd'spurse,字面的意思是牧羊人的荷包,而翻译成中文,则是一种野菜:荠菜。

我对荠菜并不陌生。早春时节,漫生于田畦间,齿状长叶匍匐在地上,碎米粒的小白花,小小的倒三角形的果实。细细想来,这果实的形状,跟欧洲的老牧羊人斜挎身上的小包,还真是神似,我不禁莞尔。东西方人的思维模式是不一样的,西方人的想法跨度太大了,从野菜到钱包,有点不着边际,却透着旷达,也透着小小的幽默。李时珍说过:“荠生济济,故谓之荠”。这是从生存环境来取名的。荠菜在中文里有几十个别称,不管从功能上,还是从审美角度,到底没有跳出植物的范畴,比如:扁锅铲菜、地丁菜、靡草、花花菜、护生草、鸡心菜、净肠草、清明菜、地米菜、鸡脚菜……

小时候的每年春天,妈妈会带我去踏青,总不忘记挎一只细篾编的小竹篮,两个小铲子,教我挖荠菜,说是要包荠菜饺子给我吃。我们这代人是吃汉堡长大的,哪里对野菜有兴趣!田野的风,天上的云,草丛里的甲虫,会飞的蒲公英,每每扰乱我的心神,磨蹭半天也没挖出多少,还一一被母亲检视抛弃:这是小飞蓬,这是附地菜,这是稻茬菜。硕果仅存的几棵荠菜,可怜巴巴地伏在竹篮底下。实在怪不得我,没有开花的野菜,长相都差不多。

母亲告诉我一个诀窍:你可以闻闻味道呀!指尖揉碎荠菜的叶子,用心一闻,果然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清醇又不失温厚。而其它的野菜,要么辛辣刺鼻,要么苦涩,要么有一股媚香。凭着灵敏的嗅觉,我果然找准了荠菜。只是到手的寥寥无几,放眼望去,它们像捉迷藏一样,没了踪影。母亲笑:在你的脚下就有两棵。我蹲下来一看,果然是。当我低伏下身子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荠菜纷纷跳出来,一株挨着一株。荠菜是种低微的生命,风吹到哪里种子落到哪里,水泽也罢,沙丘也罢,田间也罢,路边也罢,落下来就生根发芽,无怨无艾,不卑不亢,就如我脚底的荠菜,人畜践踏之后,会再一次昂起花蕾。

离家数年,我记不住荠菜的模样了,依然记得它的味道。有人说,这是家乡的味道。郑板桥诗有:“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清兴不辜诸酒伴,令人忘却异乡情。”古代文人喜爱荠菜,苏轼、陆游、辛弃疾等等,面对野味,他们诗意蹁跹。

在众多诗词中,我独爱陈继儒的《十亩之郊》:十亩之郊,菜叶荠花。抱瓮灌之,乐哉农家。蔬菜与野荠,他一视同仁浇灌施肥,采收的时候,其乐融融。十亩地,不多也不少,足以供给他的耕读生涯。陈继儒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才华横溢,少年成名,诗书画文俱佳。旁人三十而立,着意谋取功名,他反其道而行,据《明史》载:继儒通明高迈,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弃之,隐居昆山之阳,构庙祀二陆,草堂数椽,焚香晏坐,意豁如也。

明代的嘉靖与万历年间,官僚集团之间政见不同,冲突频起。陈继儒隐居不仕还算是明智的,他的朋友董其昌一会儿做帝王师,一会儿退隐,一会儿礼部任职,不知折腾了多少回。陈继儒始终不为名利所动,终生隐居,“广植松杉,屋右移古梅百株”。他始终仰慕松、梅的坚韧与高洁。荠菜生长于苦寒之地,不屈不挠,坚守着生命的绽放,从这个角度来看,松与梅有凌云之志,它也一样有。

离开家乡两年了,吃多了五光十色的食品,偶尔也会茫然。是“牧羊人的荷包”这个词,带我重拾家乡的味道,荠菜和它的故事也悄悄地潜入梦中。

故乡的野菜

文/沉默的天空

老家在乡下,春二三月,正是野菜慢慢从封冻了一冬的土层里钻出来的时候。

最早冒出来的是荠荠菜,漫山遍野都是。这时节人们结伴走在春天的田野,迎面而来是绸子一样的拂面春风,用小铲铲把一棵棵荠菜剜出来,不大一会,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我们把采好的满满一篮子荠荠菜拿到乾江河边,先择去菜根,然后一棵一棵的洗干净。洗净的荠菜细小的叶片上闪耀着亮晶晶的水珠。等晾晒干了,用菜刀把荠菜细细的切了,拌上菜油,再打上一两颗鸡蛋,如果有豆腐再好不过了,把这些拌匀称。擀好饺子皮,我和妻子包起来,我们一边包饺子,一边说着闲话,妻子包的饺子小巧好看。妻子说:你光知道看书,你看看你包的啥嘛,你不闹了,你去弄调料去。我看你闹的调和好哩。我放下手,剥蒜、把剥好的蒜骨朵放在石头辣窝子捣起来,捣好了蒜泥,我调上了各类调料。这时候,妻子已包好了满满一篦子。等锅里盛开了莲花似的水波,妻子把饺子下进去。妻子说,下饺子要大翻浪的水,这样煮出来的饺子好吃。不一会饺子熟了,坐在小木桌旁,我们吃起来,一个饺子蘸一下调和水,吃的我满口溢香。妻子看着我的吃相,哈哈笑起来。吃荠菜饺子可是春天一道美味呢。

再过些时候,地里的灰条菜、刺蓟也长起来了。灰条菜长的很好看,叶片背后是一种红色。吃灰条菜要挑嫩的,农家用它窝酸菜,口味美的很。刺蓟也不错,就是叶片上都是刺,扎手呢。刺蓟窝酸菜败火、清热,吃着又是一种味儿。还有一种是大蓟,长的茂势的很。用它泡水喝,能治疗流鼻血。我儿子小时候经常流鼻血,母亲就从山野里采了不少,我儿子喝了大蓟泡的单方水,慢慢的好了。

农历四五月,山野间的格拉叶也是农家饭桌上的菜肴。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常常和隔壁的邻居登上高高的白云岭,钻进密林里,采摘格拉叶。回来时就背了一蛇皮袋子,母亲采的都是嫩叶子,洗净后,用开水一焯,再烧些浆水,把格拉叶放进去。过不了几天,格拉叶菜就能吃了。四五月的乡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吃格拉叶菜正好填补了这时节的农家饭桌上的空白。每次回到老家,吃着母亲调的格拉叶菜,喝着金黄的糁子汤,简直就是一种神仙般享受呢。这几年,母亲年岁大了,我说啥也不许她上山采摘格拉叶。母亲嘟囔说,你看看你从街上买的菜,都是大棚菜,没有一点味道嘛。咱农村的野菜多好吃呀。我默默的听着,笑着给母亲解释着。

这几年,农家的野菜也从山野里走进城市,闪亮登场在城里人的饭桌上。吃惯了油腻的城市人品尝着野菜,好像又回到了自然的怀抱。一时间,山里的野菜身价倍增,我想这也是城乡在慢慢的交融吧。

家乡的荠菜

文/高山流水1212

在家乡,荠菜是报春的野菜,春风轻轻拂过,最早醒来的是荠菜,它匍匐在河边沟渠的坡地上。一团一簇的新绿,吸引着女人们呼朋引伴,提着篮子,拿着铲子,寻寻觅觅挖荠菜。

荠菜是一种很不起眼的小草。民间好多人又把它称为护生草、枕头草、清明草等,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植物。清明前后,荠菜在其它的小草还未萌动的时候,就破土而出。开始的颜色是浅紫,后来是深绿,再后来就成了绿色。让人看了就产生一种尝一尝的欲望。

荠菜的味道微甘,细品有一种大地的气息,令人回味,令人神往。科学分析证实,它不仅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多种维生素,以及钙、磷、铁等多种微量元素,其中钙的含量,每500棵荠菜竟高达1680毫克之多,超过了其他各种蔬菜甚至豆腐的含量。

荠菜和肉糜做成馅儿包进馄钝;和新鲜笋片笋丝烧成荠菜冬笋;和肉丝豆腐一起做成美味荠菜羹。吃过后余香会三日不去。

这都是在繁华的快节奏的都市里很难得的,我们可以用心去体味那种泥土的气息,这里远离了逐臭争利,锱铢必较,远离了轻嘴薄舌,争是论非,远离了锣鼓钲镗,管弦嗷嘈。细细地品位那是一种清醇,那是一种淡泊,那是一种宁静。

我喜欢荠菜,不仅喜欢它旺盛的生命力,更喜欢它身上那种清淡的,充满着泥土气息的味道!

每年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也是荠菜茂盛生长的时期,满地的荠菜随着葱茏蔓延的春天,蓬勃生长。在春风春雨的滋润下,荠菜水灵灵钻出地面,绿油油的,晃人眼。每逢这个时候,就会想到童年的美好时光,那在春风春雨中挖荠菜的情景,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在脑海之中久久萦绕,挥之不去,让人留恋怀念。

荠菜又名枕头草、粽子菜、三角草、荠荠菜、菱角菜、地菜,为十字花科二年生草本植物。荠菜性味甘平,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用于治疗痢疾、水肿、淋病、吐血、便血、血崩、月经过多、目赤肿疼等多种疾病。荠菜营养丰富,含有脂肪、胡萝卜素、维生素B、维生素C等。有助于增强机体免疫功能,还能降低血压、健胃消食。

荠菜,家乡最普通的一种野菜,留给了我太多的记忆,那记忆充满了甜蜜,也充满了辛酸和苦涩。

对于荠菜,我是有着深深的感情的,这种感情来自儿时,既不是它的药用价值,也不是它的营养价值,更不是它朴素的花。我对荠菜的感情源于它鲜嫩的叶。因为,我是吃着荠菜长大的。

阳春三月,荠菜刚从地里长出来,嫩嫩的,绿绿的,田野里,山坡上,到处都能见到它的身影。小时候,我经常挎着一个篮子,拿一把小铲刀,换两个要好的伙伴去挖野菜。你追我赶,我们边跑边唱儿歌,像一群活蹦乱跳的小鹿,向广阔无垠的田野奔去,是那样地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仰望蓝天白云,远看青山绿树,近听溪水淙淙,我们恣意地呼吸清新的空气,尽情地感触大自然的怀抱,那一刻顿时体味到自由的无穷乐趣,心会得到彻底的放松。而这样的感觉确实要感谢荠菜的恩惠。我们来到山坡上,来到田野里,开始比赛,看谁先挖满篮子。弯下腰,眼瞅着荠菜,心无旁骛,我们只顾挖啊挖,没过多久,就有人一蹦三丈高地喊:“我挖满了!”挖得最快的伙伴能吃上挖得最慢的给买的冰糖葫芦。他含在嘴中,甜在心里,得意地“咯咯”笑着,那声音是世上最纯真、最灿烂的笑声!

小时侯生活贫困,粮食经常不够吃,一年中半年闹饥荒。为了不让肚子饿着,母亲就让我们兄妹到田野挖野菜充饥。那时的野菜很多,荠荠菜(荠菜)、刺角芽、灰灰菜、面条菜等。刺角芽我不大喜欢,上边有刺,扎手,也不好吃;灰灰菜与面条菜倒是好吃,但很少,不容易挖到。最好挖的是荠菜,田野、河畔、山坡、路边,到处都是,吃起来也不错,小时候,我也会跨上竹蓝,拿着小镰刀,跟着哥哥和姐姐一起去挑野菜,我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乡间的田野里,每次都能挖上一篮子。刺角芽挖回去炒吃,灰灰菜凉拌,面条菜做汤面时作为青菜下锅。惟有荠菜,即可炒吃,也可凉拌,还可以做饺子馅。那时,能吃上一顿饺子,是十分奢侈的,做梦都想。

回到家里,我和哥帮着拣荠菜,母亲就忙着揉面了。荠菜拣好后,先用清水洗净,母亲再用开水烫一下,挤干水份,用刀把荠菜切碎,就开始对佐料弄馅心了。那时候最多在馅心里加上两只鸡蛋或者是一点豆腐,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母亲是精打细做的能手,身边放着一个低矮的小炉子,她坐在小板凳上,把炉子燃旺。炉子上面铺一块平底的圆铁板,把事先和好的面粉抓在手心里,往铁板上一点点地烙春卷皮子,一张张的春卷皮子在手中撑开如同一张张轻盈的伞面飘飘然地被掀起又叠成小堆,这反反复复的动作,在她们已经熟练得不假思索了。母亲摘下一块小小的面团,只见母亲快速地在手心里一转,一张圆而薄的面皮很快就出来了,再挑入一小块馅儿,左手心一合,右手指随意地捏几下,一个圆鼓鼓春卷就出现在我们眼前,随后,母亲把春卷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母亲又开始炕饼了。只见母亲把一只小包子放在手里一转,一只圆圆的小饼出来了。等锅烧热后,母亲先在锅里放上一点油,然后将饼放进锅里,不一会,一只只黄亮亮的荠菜饼熟了,满屋子的荠菜香味,那个香呀,真的让人直流口水。

在我们家乡,乡亲们爱吃饺子,把饺子做主食,也拿其待客。有“迎客的饺子,送行的面”一说。在我的印象中,早些年吃饺子,纯粹是改善生活,而且那时侯的饺子,基本上都不放肉的。现在想来,不放肉的荠菜饺子,其实味道也是很不错的。我现在也常吃荠菜饺子,但都是在超市里买的,吃起来感觉没有过去的好吃。我曾去野外挖过荠菜,吃起来味道还算鲜美,但总感觉有点生分,吃不出童年记忆里的滋味来。

荠菜还可以腌吃,不知道别人吃过没有,反正我吃过。大概是七六年吧,我那时正在公社读高中,家里穷,买不起食堂里的菜,常常自己从家里带些腌菜。常吃的是苤蓝丝、萝卜丝等。记得那年春天,家里没有了可腌的咸菜,母亲就到野外挖来了荠菜,为我制作咸菜。如今想来,荠菜制作的咸菜,味道还是很好吃的呢。

荠菜不仅是普通百姓家桌上的佳蔬,早在清代中期,它还被列为皇宫御膳食谱,成为皇家贵族的美食。荠菜是一种大众化的菜蔬,可采用各种方法烹制,如与肉馅、鱼泥合制成荠菜肉丸或鱼丸下汤,也可直接与豆腐、肉片等制汤羹或炒食,还可做成荠菜饺子或馄饨,甚至可与膏蟹、虾仁、塘鲤等合制成高档菜肴……荠菜清香爽嫩,让人回味无穷。老家人对荠菜情有独钟。“二月二,挑荠菜,荠菜包饼精拽拽,不吃不吃两三块。”这就是老家人对荠菜的赞歌。

对于荠菜,人们总是喜欢把它与贫困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在我的印象中,在许多关于荠菜的文章中,把荠菜说成救命菜。荠菜,成了忆苦菜。当然,我也一样。其实,荠菜是一道营养丰富的美味良蔬。我国自古就采集野生荠菜食用,吃荠菜的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诗经》里有:“谁谓茶苦,其甘如荠”之句。可见,古人很早就知道荠菜味道之美。唐朝时期,人们用荠菜做春饼,在立春这天有吃荠菜春饼的风俗。许多文人名士也对荠菜情有独钟,范仲淹在《荠赋》中写道“陶家雍内,腌成碧绿青黄,措入口中,嚼生官商角微。”苏东坡喜欢用荠菜、萝卜、米作羹,命名为“东坡羹”。到了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人们认识到了荠菜的价值,开始种植,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栽培历史。

荠菜除了药用、食用外,还有一定的欣赏价值。荠菜根白色,茎直立,呈莲座状,叶羽状分裂,叶片有毛,边缘有缺刻或锯齿。开花时茎高20~50厘米,花小,白色,长圆形。说实在的,荠菜花确实有点不起眼,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几乎没有香味,它既没有牡丹的富贵,也没有桂花的浓香,更没有腊梅的傲气,属于那种容易被人们忽略的小花小草。但就是这样毫不起眼的小花,却是野地里的报春使者,很多植物还未从冬眠中醒来的时候,它已经向人们报告春已来到的消息了。辛弃疾的《鹧鸪天·代人赋》中的“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让人们对它充满了无限的怀想。可以说,荠菜花是春的旗帜。

现在菜市场上也有好多卖野菜的,但大棚养殖的荠菜没有野生的味道。过去,家乡人吃野菜主要是为了度荒年。现在人吃野菜,则是为了尝尝新鲜,换换口味,每每品尝这美味佳肴时,我总会想起童年时的荠菜香。荠菜先春而落,是最早返青的报春菜,它伏地而生,任凭风吹雨打,无所畏惧。

在阳光明媚的春天,约上几个小伙伴,到田野里去挑荠菜,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暖暖的阳光下,挎一个筐子,带一把铲子,呼朋引伴,连蹦带跳的奔向田野。踩着软绵绵的麦垄,望着绿油油的麦苗,大口呼吸着沁人心脾的麦苗青香。身轻如燕,飘走在田野里,收获着荠菜,收获着春天,收获着希望。

俗话说:“三月三,荠菜赛灵丹”,又有“吃了荠菜,百蔬不鲜。”挖一篮儿鲜嫩的荠菜,回家用凉水洗净,在案板上把它剁细,把花生面儿或豆面儿一起下入锅中,温火炖十几分钟,你就做成了家乡人百吃不厌的荠菜花生沫或荠菜豆沫。那四溢的香气,像南方的芝麻糊,让人直流口水。陆游曾赋诗赞曰:“手煮肠下荠,美若乳下肠。”故乡也有“日食三顿荠,赛过活神仙”的说法。听爷爷说,艰难的岁月中,榆钱、苦菜、白蒿、地瓜秧,甚至是树皮、草根,乡亲们都曾用来充饥,更不用说这好吃的荠菜了。是荠菜帮他们度过苦日子,迎来好日子,因此乡亲们对它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情。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荠菜清香爽嫩,至今老家的人们对荠菜仍有很深的感情。荠菜,在许多人看来,它是乡野里最卑微的植物,它既跟爱情无关,跟吉祥无关,跟富贵无关。它所拥有的只不过是苦难岁月里的悲伤记忆。

又是一年三月三,“到了三月三,荠菜当灵丹”,我愈加怀念起家乡的荠菜来……

春来野菜鲜

文/臧安民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小草像个害羞的孩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草色遥看近却无。野菜呢,东一个西一个,也和孩子们捉迷藏。你瞧那婆婆丁,稚嫩的小芽,躲在树叶下面、草丛里边,藏猫猫呢。不过,这可逃不过孩子们的火眼金睛,他们总能把散落在各处的婆婆丁找出来,聚集到挎着的竹篮里,红的,紫的,绿的,诱惑着人的胃口。还有茵陈,也叫绒蒿,叶片毛茸茸的,有一层极细小的绒毛,它们亦是害羞的,不过数量多,总是三个一堆,五个一群,扎堆生长。还有小根蒜,孩子们喜欢叫它“大脑瓜”,的确是呀,它们是以家族的形式聚居的,一簇一簇的,一锹挖下去,总有十几二十根,碧绿碧绿的嫩茎,雪白雪白的脑瓜,胖乎乎的,可不就是真正的大脑瓜吗?孩子们一边嬉戏,一边把这些藏起来的野菜搜寻出来,不大一会儿,就能挖上半篮。

回到家里,细心的妈妈会把这些野菜中滥竽充数的草根呀树叶呀杂草呀,挑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用水一泡,那些鲜嫩诱人的野菜呀,就让你莫名的有了食欲。婆婆丁微苦,能清热祛火。茵陈吃起来有一种野蒿的清香,巧手的妈妈会把土豆切成片,抓上一把虾米,合在一起做一道鲜汤,味道是极鲜美的;不过,它不适合生食。至于“大脑瓜”嘛,却非常适合生食,可别看它们身子瘦小,辛辣着呢,抹上一口自家的大酱,那叫一个过瘾。毕竟,这天然的绿色食品,是大自然慷慨的馈赠,谁能不喜欢呢?有些城里人,趁着周末,三三两两的特意跑到郊外,挎着小筐,一边踏青,一边挖菜,也真是一举两得呢!

这时的天气,乍暖还寒,总是热几天,再冷几天。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冷三热四是春天。

再过几天,青青小草漫山遍野,朵朵野花点缀其间,蕨菜呀、“猴腿”呀、“猫爪子”呀等野菜,又端上了人们的餐桌。不过时令,也就渐渐到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