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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宿舍的散文

2023/02/04经典文章

关于宿舍的散文(精选11篇)

亲如姐妹

文/环婧怡

书上说:“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有些战争,注定单枪匹马。”桑木看到这句话,摇了摇头。她想到了宿舍里的那群姐妹,如此和谐。她感谢上苍能让她结识这一群人。那时候的桑木觉得和宿舍里的姐妹就是一辈子。

桑木最交心的人要数雨雨,她们每天晚上都会偷偷睡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雨雨总是乱花钱,把生活费用完后就投奔桑木。桑木也不恼,每次都会帮雨雨。其实雨雨没把桑木放在眼里,桑木只不过家庭环境优越,奇怪的是桑木学习成绩不怎么的,可班主任就是喜欢她。雨雨背地里说话就不客气,说桑木真是木脑子,反应慢。还说,如果自己有桑木的条件,年级第一都不在话下。傻傻的桑木一如既往地对雨雨好,她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和雨雨彻底决裂。

事情的导火线是学校组织英语作文大赛,每个班只有两个名额。雨雨看到通知,得意地笑了,因为她的英文水平仅次于英语课代表果果。桑木看到通知后,也觉得雨雨有可能。

结果出乎意料,英语老师宣布参加英语大赛的两位同学是桑木和果果,雨雨吓了一跳,桑木也吓了一跳。接着老师又说上个星期的测试成绩出来了,桑木的英语作文是满分。雨雨吃亏在自负,平时的小测验她不在意,没想到一失足乃成千古恨。而桑木不一样,她对每一件事都是那么努力完成。桑木以为雨雨会为她高兴,可下晚自习后雨雨丧着脸先走了。桑木想跟上去,可老师把桑木和果果叫住了,给她们单独讲参赛的时间以及规则。

离开老师后,桑木向宿舍飞奔,她要告诉雨雨:如果她得了一等奖,就有五百块,雨雨就可以买她看中的那条裙子了。可桑木才走到宿舍门外,雨雨的声音就钻了出来:“桑木那点水平,能英语作文满分?还参加英语作文大赛。***妈不是和英语老师处得不错嘛,我看啊……”

桑木咬了咬嘴唇暗想,这次比赛一定要发挥好。

桑木若无其事地走进宿舍,她希望雨雨只是一时气话,她们毕竟是亲如姐妹的朋友啊。

英语大赛结束了,桑木果真得了一等奖。她还是打算把五百块奖金给雨雨去买裙子,可当她揣着钱和一肚子话走向雨雨时,雨雨瞟了一眼桑木手里的奖状,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桑木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嗫嚅道:“果真如此呢,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

童年趣事

文/东山峰人

十一、《童年的趣事》之三

井架下面的故事

故居的记忆,除了亲人,便是儿时耸立在四栋宿舍中央的那口老水井架了。一种像小亭子式的井架,亭尖是枣红色,亭柱是古老的深黄,白灰色麻石铺成的水井台面,组成了一幅仿古的画面。从复兴街小巷子拐进来,亭式井架便隐隐可见,岿然屹立,有种独立于普通宿舍建设的优越之感。那时常常与伙伴们在亭子里小憩、玩耍,打发了童年和少年许多幽静与欢乐的时光。

而今回想,那绝对是一件无可复制的地域性水井,成就了水絮塘商业厅宿舍之外独一无二的标志,在童音的缭绕中,缓缓讲述着井架下面所发生的日常生活的趣事。

爬上这座井架,在蓬勃的生命力面前,那些机敏灵动,那些童真的笑泪交织,如此鲜活,如此生动,丝毫不会感觉眩晕感。对一起爬上井架的伙伴来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此时,也分不清是这是高还是低,反正是被好奇冲昏了头脑,手牵着手,护着井架的横梁之间,仿佛是立于天地之间,一起找寻着童心未萌的日月。

井架,即吊水井架,是旧时乡村和城市市民取水用作日常生活与灌溉的工具。一般用竹竿或木材搭建在打好的水井眼上,利用杠杆原理从井底汲水之用。

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起宿舍中央小亭式井架,曾不免遗憾的说;‘唉,多好的井架阿!比前面那口水井漂亮多了,真是糟蹋了,可惜’。因为宿舍前面还有一口露天深井,水质好,冬暖夏凉,是宿舍周围许多人洗衣、洗菜、做饭、饮水的必用水。日久下来,且能省下一笔莫大的自来水费用。

宿舍前后的两口井,都没有像农村或是北方那样用辘轳做摇架汲水,而是用绳子把桶栓住,丢置于井中用手左右摆弄着绳索,让水桶沉入井底,然后,再猛的一蹬,顺手就满满的提起一桶井水来。

那天清晨,我曾好奇的往前坪那口深井去探寻,描着身子,眼睛直勾勾的往水井底下看,一种阴深恐怕的凉气直窜脸面,‘哇、真的有蛮深’,口里的一声惊叹,又随着井里的回声和老井中一声“哐当”的泛水声,还有打水人从井底里提水的一大把绳索绕在手中而感觉,特别是“吱扭”“吱扭”的肩担声而发出的声响,瞬间使宿舍在雾霭中被打破。

四周的民宿一缕缕炊烟升起,鸡鸣狗吠声接连不断,偶尔还伴有猪声的嚎叫,就连井架下面也有老人在舒缓的练着太极拳,城市的角落开始沸腾。人们打着呵欠,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岁月磨平的老井,一道道井口勒出的深沟,记录着宿舍周围的变迁,书写着那个年代人的喜怒哀乐。

古老的水井发明,打破了了人们依赖河流生活的限制,逐水而居渐渐演变成依井而居,聚落的规模不断曾多,于是形成了一种城市格局,因而就有了‘市井’一说。

思绪依然回到水絮塘宿舍中央的老井架,据说此井架是与宿舍一同建造的。此地当初还是比较荒凉,十字岭、南大十字路口、子弹库和南元宫以及相隔不远的菜土及众多的鱼塘与山包就彰显了那个年代的一切。

当初商业系统在此选址,并建造了四栋宿舍和修建了独一无二的井架。井架是用四根碗口粗杉木树立起,周边用较粗的杉木树做成的横梁,横梁之间的支撑都是卯隼结构,架顶如同亭阁一样,砌成了一个陡翘的尖顶,顶上全部用杉木皮复盖,有些仿古阁亭的味道,这在当时恐怕还是极为少见,如同找准了自己的定位,知道自己的使命,不愧为是为干部而建的宿舍区域。后又,父辈们和邻里从各个单位迁来,辗转几地,最后落户于此,并有了我童年与伙伴,进而又引出童年、少年与水井架的许多故事。

审视着阁亭式井架下的那口老井,感觉它有着丰富的水源,与前坪的深井不同,甚至不需用绳子,匍匐下身子就能打到井里的水,而且一年四季井水从来没有枯过,再干旱的年份都有挑不尽的甘泉水,井水碧如玉,冬暖夏凉,不枯不涌。

记忆中,井口是用麻石砌成的双圆形,像一个8字,圆形中间切有一条缝,可能是便于在提水时栓在水桶上的绳子可左可右,水井四周台面都是用麻石铺成,而且还砌有两层台阶,再往台阶下面就是一米多宽的水沟,非常便于洗漱、排水,又不污染井水。早先,我曾看见有人在此提水洗菜,洗衣,抹竹凉席、竹铺子。

夜幕降临,深邃的天空下无数小星星,一眨一眨的,仿佛是邀请宿舍里的人们来水井边,让凉气浸润着大伙的心扉。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围坐在井边的栏杆上乘凉,先来者就占据着井台,在上面搭好竹板子;后来的却绕着井台边围成一圈,放着竹铺子、铺好竹板或者木板;然后点然一盘蚊香,摇着蒲扇驱赶着蚊虫叮咬。

朦胧的夜色中,一些萤火虫在井边飞来飞去,放眼望去,一盏盏绿色的灯,忽亮忽息,闪闪烁烁,飘忽灵动,一些不知疲倦玩皮的小伙伴追逐着这些小精灵,放纵着儿时的快乐。远处偶尔还传来还几声‘呱呱’的蛙鸣。

拥挤在这仲夏之夜的小亭井架旁,大人们在这里谈天说地,讲叙着家里和社会上的逸闻趣事。我也拿着一块竹板挤在空隙间听大人们讲《三国》、《水浒》和《西游记》里这些经典的故事,它让我憧憬,又让我产生许多奇幻,总想扯清楚《三国》里面谁的武功最高,想着、就想起了吕布的那杆叱咤风云的‘方天画戟’,想起校尉典韦的‘雄武壮烈’。梦想着,自己那天也有他们那样的盖世武功,好‘举起王者之剑,让鲜血烙上王者的衣袍’。然而,那许下的诺言,最后便都成为了传说。

走过了十个无忧无虑的路,后悔没数过往昔轻轻巧巧的脚步,多少次穿过牢固、扎实又空旷的井架边,看亭阁枣红的尖顶,抱杉木黄色的圆柱,爬上隼木结构的井架上,做‘躲抹子’的游戏,让童年与少年之花灿然开放。于是一缕缕我与井架的故事便涌上心头眼角。

总有刺激、快乐、得意的小事,甚至是恶作剧,在几乎没有任何现代娱乐媒介的环境下竟然悄悄地诞生了。

晚饭后,无电的井架里早早安静下来,只有四栋宿舍一些房间还亮着浅淡黄色的灯光。五六个精力旺盛而又无事可做的伙伴们就会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宿舍中央的井架边。然后,手脚并用,像猴式的偷偷地爬上井架,并躲在各自的井架角落里,把小脑袋钻进井顶,仿佛是神不知鬼不觉,碰见胆小的女孩路过,就会从井架上突然朝她大喊一声‘喂’,吓得她惊愕失色、魄散魂飘。如果遇见离井架稍远些的人员走过,便会扔些小木棍或小石子在他们周围,制造异响和神秘,让他们感到大吃一惊,不知所措,而且还摸不清头脑,看不清抛物从何而来?因此,只能幸幸地骂几句便匆匆的离开。

此时,躲在井架上的我们,听到大人们无可奈何的呵责声时,便会屏住气息,躲在暗处窃窃私笑,特别是又没有被发觉,就显得更加兴奋,更具有刺激感。这种恶作剧的始发,带有原始蹦发出来的满足感,仿佛是我童年最得意的来神之作。此举效果,把童年最本真的习性和顽劣性发挥到了极致,还超越了极限而‘面露童性的狰狞’,但且灿烂而炙热。

童年的野性一旦找到出口,就会膨胀,像脱马的缰绳一下子扑到没有规矩的事件里面,那些理智和尊严却没敬意地全部丢弃了。

人性,其实从根本上说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人性虽然会在各种诱惑面前变得不堪,但它也同样会在好的周遭环境里变得美好。井架伴随着十年的洗礼。在缺乏教育再加上自负,使得我们那代人的童年与少年,显得特别的畸形。巨大的自卑和自负交替在一个人身上显现,就显得特别的吊诡。不读书、不上课,整天折腾在野性之间,的确产生许多人生的负面影响,做出许多荒诞不经的事情出来。

回味在井架上骚扰人家的那一幕幕,没想到,许多年过去了,这等恶作剧竟难以忘怀,每每想起,总显得那么清新、那么特别。如果要认真研习顽劣的品性,就足以令吾辈瞠目结舌,不明觉厉。

井架下面环绕的事,说出来,几天几晚也说不完。它有小孩们的事,也有大人们的事,记得某栋三楼有一对年轻夫妻,就因女方风姿绰约,喜好粉白黛绿,因此,男方怀疑她有外遇,在闹矛盾后将其拖往井架边准备跳井,后经邻居劝住方才罢手。宿舍普通人的生活里,谁都有柴米油盐的压力,谁都有一地鸡毛的琐碎?大相径庭的形象里,藏着的是不同的生活态度。

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井架下面的水井慢慢的就无人再使用了?慢慢荒废的井架边就有了杀鸡、打狗、用石灰在麻石上揉猪肚子、做藕煤的。又过了些时日,连井架顶上的杉木皮也掉得所剩无几,最后,小亭子井架也开始晃动。

当我低头再看水井时,水井里早已没有了那份清澈,一些木屑和草根漂浮在水面上,井里周围冒出许多绿色的苔藓,甚至还有一些小蝌蚪在游来游去,不用说,井里石缝中一定藏有青蛙,而且污染程度非常严重?即便如此,我想,何不放几条小鱼让它在此安生呢,真的,我就放过几条小鱼和泥鳅,但最后不知道它们命运怎样?井架的表面尚还存在,實際上卻是在沿着破败的軌迹快速墮落。

水絮塘商业厅宿舍中央的井架分享了我的童年和少年。72年,我初中毕业后,旋即离开了宿舍,下放到湘北边陲的农场,几年后,再归回童年的井架原址上,眼前的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它随着童年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到老年,记忆有时会闪电般苏醒,我多次在梦里与宿舍中央的井架的原址相遇,那亭尖的枣红色,亭柱的深黄,白灰色麻石的水井台面,夏夜铺着竹板子绕着井架周围乘凉的景象,就有了痕环相绕的感觉,伤痛并快乐着。

一个奔波异地谋生的返乡人。岁月带走了曾经的熟络和不舍,只留下两鬓斑白的我与月光映衬的井架而相对无言。这,是否久别重逢后的尴尬,还是中年人历经磋磨得辛酸?我知道,不是所有问题都有正确的答案,不是所有聚散都有最佳时机,别等你有故事才约想起井架的事,因为,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那些年我们 穿过的毛线衣

文/吉文兰

记得上高中的那年,我们同宿舍的几位女生,每天放学回到宿舍都会各自拿起毛线编织线衣。不会编织毛衣的我也跟着瞎掺和。宿舍的姐妹各显其能,编织出各种花样的毛衣,而我怎么学都学不来她们那般手艺,最后我那要好的同学香儿姐教我一种很简单的编织方法,就是打平针。这种编织方法没有任何花样,整件毛衣就一种织法,只需不停地编织,简单易学。在香儿姐的精心指导下,好学外加“臭美心切”的我领悟得很快,一个星期的功夫,我理想的毛衣就编织好了。

我们宿舍共七个女生,在高中的几年时间里相处得如同亲姐妹。去哪儿游玩我们都会穿上自己编织的毛线衣,因此在那些男生中被誉为“七仙女”。在高中快要毕业的那一年,七姐妹在学校旁边的冬青树旁将美好的青春永远定格,那些年我们亲手编织的毛衣,现在看起来很老土,也已经过时了,但是那里面融入了我们当初最美丽的青春,金子般的梦想,更多的是对美的追求!照片中的七姐妹,看起来有些不舍,我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我们不想这么快就分别,多想留住这美好的青春岁月。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那短暂的相遇将会成为我们心目中最美好的回忆!

把黑夜走遍

文/蘇格啦的底

漫漫长路上,只有她秉着寂寞,走遍黑夜。

——题记

新学期,我们搬进了新的宿舍楼,什么都是新的,宿舍里床位淡季,柜子大了,厕所成通用的了。当然很多东西也没有变,同学还是原来的同学宿舍号还是原来的,同样,通往宿舍的那条路还是和原来的一样黑。

还好,一路上至少有多个男同胞们凑在一起,也便以笑声打破这夜的苦寂。

那天放晚自习,我和钱渝丰一起回宿舍,路上有个伴总归是好的,至少不用答理身边团团的黑色,黑色中竭力挣扎着才渗出末稍的惨白的月光,深深地印进路上坑坑洼洼的水塘之中,以醒目的白无声地传递着“此处拒绝来访”的告示。夜幕沉沉地压着,压着无数颗炽热的心,同样压着一颗冰冷的心。

“看,那是诸秦啊。”钱渝丰朝我左边指了指,看似惊讶的样子,诸秦会在这儿?我纳闷地扭头一看,的确。诸秦小小的身影一个小小的巷子中,正在朝外走去,巷子中有些许淡淡的月光,稍稍地弥漫了头顶的认夜空中,更显得这弄巷中的空寂,更有一丝诡异,而诸秦小小的背影就更显得渺小了,一步一步地走进那无尽头的黑夜中。她的身边毫无它物,更无人陪伴,就这样孤寂地行走着,踏问题夜的寂静。在这漫长道路中,寂寞也许就是她心中的蜡烛,她秉着它,走遍黑夜。

“她不会害怕吧?”我问着。“也许她尝遍了寂寞的滋味,黑夜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我的同伴答到。也许吧,也许她心中坚固的苦寂之感抵御了黑夜,也许是黑夜积压的沉重打散了她无尽的孤独,又有谁能明白?

是啊,谁能明白那走遍了黑夜,小小的孤寂的身影中那颗心呢!

晚来天欲雪

文/杜树党

昨晚,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话响起来,电话是一个文友打来的,她说正和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在一起,这个朋友曾跟我在一个宿舍住过。我正猜测是哪一个,耳边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多亏这个人自报家门,否则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的。他说他叫汤文,我有点不大相信。但事实真的如此。此人正是汤文,我的大学同学。他又提到那次雪夜饮酒的事,他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我说我也忘不了。我们说了一阵的话,就彼此挂了。挂断电话之后,我的面前总出现一个小巧玲珑的人,把我又拉回到一九八七年的冬天。

我与文是大学里的同学,住在一个宿舍,文是城里人,能诗能画,他常于课毕,坐在宿舍的床上,吟哦北岛与舒婷。晚上,他也不去图书馆,只是一个人独自在宿舍临摹山水工笔。我对画一向兴趣不大,只是觉得他的画有些天真的味道罢了。我是从乡下来的土老冒,用当时城里的话叫老坦。我敢说所有从乡下来的人,第一次进城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况且我对城里人向无好感,他们在我的印象中总是轻狂的,自负的,好为人师,又少同情心与正义感,城里人在我心里是不被信任的。大约是这些缘故吧,我与文总不能长谈,我曾暗笑他故作风流,嫌他轻薄自负。我是一个好沉默的人,与文的健谈大不同,所以虽处一室之内,却总不能沟通。在我的记忆里,有一次我们还为了一件小事几乎大打出手。现在想来真是后悔的很。很快就到了寒假离校的时候,那天,我将同室的人们送上回家的公共汽车,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惆怅。当我收拾完行李,正将启程,文却拦住了我说,再住一天吧,咱们俩再住一夜。我答应了他。

文说喝酒,于是我们就去买酒。校园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净了,幕色之中,天在落雪。我与文在通向校外的石板路上走,大片大片的雪纷扬着,雪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脚上。在万德庄买了酒,又在街上买了几样小菜,然后冒雪返回。酒是果酒,却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味美思”,那是一种极好的酒,我们将它倒进杯中的时候,它呈现出浅浅的红色,是那种诱人的带些伤感的红色。那一夜,文说了他的家,第一次告诉我,他的老家也在农村,他的父亲死了,而他现在的父亲对他并不好。他说,他每一个周日都不回家,因为他讨厌那个家,他与他的继父总是争吵,他一直都活得不快乐。文忧伤地喝着酒,他告诉我,他真的不愿意回家,因为他不愿意离开学校,离开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家。“你不知道”,他说,“我特别羡慕你们,每到周日,你们全回家了,而我一个人,独自在宿舍里渡过”。那天,我终于懂了文的孤僻与自负,他的身世与他的外表看上去是多么的不相符啊。我们喝着酒,一下子,便忘却了彼此间的许多不快。后来又提起了吴大伟,就是与文最谈得来的那个“文学家”。据说写过小说,好发议论的,文说,是文学的缘故。而我心里一直认为,吴大伟家里有钱,俗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那么多乡下人中,也难怪文不找一个谈得来的知已了。我开始悔悟,往日我们没有沟通,直到现在。文将我送上汽车,忧伤地向我挥手,我又忽然地感觉到人生有时真地如一场宴席。文担心自己归宿的时候,我不也正惆怅由城市到乡村的失落么?真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毕业后不久,我曾约几个不错的朋友找过文,当时文已分配到一所市里的中学教书,我们去的时候,正巧他不在,据说他的性情更加地狂放,常与领导同事争吵,处境是孤独的。

一恍二十几年过去了,对于文亦常想起,我总以为文不是教书的料,其性格不合于师之道,并非每个人都适合干这样的工作的,这与一个人的才华没有关系。前不久,去市里开会,遇老同学,谈及文,听到文已不在教书了,几年前就辞去了工作,办了一个专门经营办工用品的公司,自己当了老板。我有些佩服他的抉择,他早就不适合干这个工作,我在心里想见到他了,我没有忘记那一次雪夜对酒,那次是我们真正的相识。如能相见,该是老朋友了吧。

每当思念之情油然升起,我就不禁会轻轻吟起那首有名的唐诗:“绿蚁新赔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旧梦不须记

文/英姬

一直不喜欢他。在后来长达十年的岁月里,我甚至快忘了他。然而,今早接到他酒驾出车祸的消息,我竟莫名地难过。

匆匆赶到东华医院探望他,已是曛暮时分。灯光通明的病房里,阿莲正给他喂水,端尿。他伤得很重,头上与四肢缠满白纱绷带,活像战地劫后余生的伤兵,让人不忍多视。他默默望着我,眼眶红润,双唇微启,似有语。他的三个看起来年龄相差无几的孩子衣着整齐光鲜,在病房与医院走廊间嬉戏着。

“他说就想见你。我带孩子们去吃饭了,你在这坐吧。”

她领着嬉闹得满头是汗的孩子们出去后,卜克已入眠。病房内一时寂静无声,我想起十年前那个与我们仨有关的故事。

十九岁那年冬,我初入社会。进厂后第八天是除夕,花市成为没回乡的阿莲和我沾染年味的去处。空旷的街道,满里巷飘荡着粤语拜年歌,繁花似锦的彩楼与花架,摆开来的阵势如拢十里春光。

正赏着长在枝头婉约迷人的蝴蝶兰,忽见一男子轻薄尾随阿莲,贼手窃探她牛仔裤袋的钱包,抬眼间便转侧奔逃。我急追过去,顷刻不见,不知所往。我下意识一探自己的钱包是否安然无恙,不在。

身无分文的我们,在异乡举目无亲,彻底成了寒士。在磁卡电话亭给父母打电话时,向来报喜不报忧的我,拿起电话,仅为父母拜个年,便再无一语。匆匆挂断电话后,不觉默然涕下。

初一午后,阿莲与我饿得晕头转向,毫无蔬食可享。徘徊一阵后,我坚定地安慰她:“我出去觅食。你等着。”

离厂约七八分钟路程处,有家光源饭馆,许多人正围着有条不紊地点购饭菜。急吃霸王餐的我抖擞起精神,大异平时:“老板,来份煲仔饭,塘鳃鱼的,煮熟一点啊!”

惶急无谋中,我突然瞥见老板的钱箱里有无数张五十元面值的纸币,便灵机一动:“呃……,老板,你是不是还没给我找零钱啊?”

一直忙碌的老板竟头也不抬:“你刚给了多少?”

我无比镇定地说:“五十呢!”

满怀感激地接钱转身后,接过钱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离开饭馆,我没命地向宿舍一路狂奔。

回到宿舍,阿莲痴坐在床。我佯装饱腹后的满足,满脸堆喜,分去二十五元给她,慌称在保安处所借。她深信不疑。

这秘密直至领了薪资才公开。略致慰问后,我赧愧得结结巴巴,告以上次的不齿之事,并奉以双倍饭钱以示恩谢。那老板听后,毫无怒色,双目大放异彩:“呀!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么诚实的人哪!来来来,进来坐,容我请你吃饭!”

谈笑间,他一欢喜便求我为友,毫无忌讳地倾吐起生平。年纪二十有九的他,叫卜克,潮汕人,大约十几岁便随父亲出来做生意。

本以为此事已圆满结束,两不相欠。不承想接下来的每日昏暮,卜克都在厂门口等我,平日里缺心眼的阿莲都已看出他对我喜爱正盛。

后来隐觉他非我要等之人,便尽量在厂食堂吃完饭才赴约,不想亏欠太多。然而我没学会拒绝。那个春天,盛绽的洋紫荆花不堪寒冷,正一片片的连同羊蹄甲叶纷纷飘落在地。我们沿运河路一前一后地走着。

“卜克,你看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与《存在与虚无》吗?”“我从来不看这些,看这些有什么用!”“呃……书里有很多智慧与精彩吧。智者说一日不读书,智商输给猪呢。”他嗟叹:“看再多的书都是没用的,创造不了一分钱的价值。”

我扭头对他轻言微语:“好晚了,我要回宿舍啦。”

之后很多天,卜克仍在晚饭后邀约。我避而不见,躲在宿舍看书,任他等多久也不见。阿莲看不过去,诘责道:“你这样可不行啊,让人家等那么久,不管什么理由,都要下去交待一下嘛。”

“我跟他没共同语言,要见你去见吧,我报考的科目快要考试了。”我头也不抬地说。

阿莲从上铺跳下来,喜上眉梢:“我去就我去!好好的放着金龟婿不钓,看哪门子书啊,笨死了你!”话毕,她朝我使了个风骚的眼色,“嘿嘿,我老公正要跟我离婚呢,姐先替你接盘了啊!”

难题迎刃而解后,我全心投入学习中。没过几天,卜克的盛情邀约卷土重来。我索性大方一回,径奔旧约。

宿舍楼下应风而落的紫荆花密麻一地。卜克在树下百无聊赖地踩着花瓣,不时微露一笑,像个顽童,见我下楼,满心欢喜。我们向沿河路移步。

他看出我决意不想他在我的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便默不一语,只目光灼灼睃巡我的脸颊。我内心扑通扑通猛跳之际,快步转身奔走向金丰二桥,拐入运河中间的长堤。

行至路灯微暗处,环视周遭,寂无人车,我突然害怕起来,扭头一看,卜克已渐渐近我。我大惊,红涨着脸,却无从逃遁。他燥火如烧地将我扑倒在草地……

事后,他深惭道:“对不起,我会对你后半生负责的……”

我恨恨地推开他,重整衣裙,黯然含涕奔逃回宿舍。

后来,我一个人偷偷跑去妇幼保健院堕胎,所有不愿再提的悲痛都被我以切片的形式丢入过去狭长的生活小巷……

升职调部门后,我很快将这事抛诸脑后。直到那天在步行街偶遇阿莲,往事又兽伏而出。十年未见,她并不显老,衣装光鲜射目,头发烫染成时尚蓬松饱满的棕黄卷。我们在附近找了家小饮店,笑谈过往。

“我早都不上班了,你搬了宿舍没多久,我就离职啦,跟卜克一起打理生意。”她边笑说边四顾周遭。

“等等,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她笑得花枝乱颤,纵着中指指我:“你个傻瓜,你不喜欢的人,还不许别人喜欢啊!怎么被他喜欢的,一点也不重要啦,灌他几瓶酒,不就属于我了嘛,我们现在做餐饮连锁,都有了三个孩子呢!”

“嗯,你们蛮般配的呢,生活可真是厚待了你啊。还记得从前那二十五元吗?是从卜克那骗来的。”

她大惊:”噢!他怎么从来没提起过!”

接着,她没心没肺地絮叨起来:“卜克仰望你就像仰望久远的文明,我曾多次在他面前提你是个胖妞,他马上变了颜色;我说你是根傻脑筋,他马上负气离开;我说你就是命里受穷的人,他振振有辞地说你是他见过最傻最穷,身上最没金钱味的人,然而总在幻想中等待白马王子的人……”

一种无来由的感动突然涌上心头,我像是回应远古的故事,豁然一笑:“嗯?……”

“有次他生日,宾客全散去后,他在卧室点上两支大蜡烛,斟上两杯红酒,自饮自唱,醉后喊着你的名字……”

这一突来的讯息,如一叶小舟破浪而来,浪急得不知如何平息。我的视线一直未迁移,默默望着她全身散发的妒意。

“怎么可能!阿莲,你当时喝多了吧?”我笨拙地低下头。

“你们现在生意怎样?”沉吟片刻,我开始转移话题。触之则痛的话,早不该提起……

我趋至病床前,握住卜克满缠白纱绷带的手道别时,心竟隐隐微痛。

我没有告诉阿莲我还未婚,更不会告诉她过去发生的一切,只坦然婉笑着提笔留言:

卜克,

恩谢你的厚爱。虽然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并肩前行,但知道你们过得安好,我心里每一方寸都像春天的花儿般舒展。衷祝你们在未来的人生之路,能一溜小跑愉快地前进,没有烦恼。

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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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的爱情

文/A-B---

我大醉,想起自己端着泡面,站在阳台上,看校园的漫天大雪里,猪头打着伞,身边依偎着小巧的崔敏,他们互相依靠,一步步穿越青春。

大学室友有四个,其中睡我上铺的叫猪头。

夏天的时候,天气太热,压根儿睡不着。

宿舍的洗手池是又宽又长一大条,猪头热得受不了,于是跑过去,整个人穿条裤衩横躺在洗手池里。那叫一个凉快,他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结果同学过来洗衣服,不好意思叫醒他,就偷偷摸摸地洗,冲洗衣服的水一倒,沿着水池差点儿把猪头淹没。

猪头醒过来之后,呆呆照着镜子,说:“靠,为什么我这么干净?”

猪头想买好点儿的电风扇,但身上钱不够。于是他写了篇小说,投稿给《故事大王》,打算弄点儿稿费。

他激动地将稿子给我看,我读了一遍,肝胆俱裂。故事内容是男生宿舍太肮脏,导致老鼠变异,咬死了一宿舍人。

他问我怎么样,我沉默一会儿,点点头说:“尚可,姑且一试。”

后来稿子被退回来了。

猪头锲而不舍地修改,改成男生宿舍太肮脏,导致老鼠变异,咬死了来检查卫生的辅导员。

稿子又被退回来了。猪头这次暴怒,彻夜不眠,改了一宿,篇幅增加一倍。

这次内容是,男生宿舍太肮脏,导致老鼠变异,咬了其中一个学生。学生毕业后成了《故事大王》的编辑,虽然明明是个处男,却得梅毒死了。

稿子这次没被退,编辑回了封信给他,很诚恳的语气,说:“同学,老子弄死你。”

猪头放弃了赚钱的梦想,开始打游戏。他花三十块钱,从旧货市场买了台二手小霸王,打《三国志2》。

他起早贪黑地打,一直打到游戏卡出问题,居然活活被他打出来六个关羽、八个曹操。

那年放假前一个月,大家全身拼凑起来不超过十元。于是饿了三天,睡醒了赶紧到洗手间猛灌自来水,然后躺回床位保持体力,争取尽快睡着。

第四天大家饿得哭了。

班长在女生宿舍动员了一下,装了一麻袋零食,送到我们这儿,希望我们好好活着。当时我们看着麻袋,双手颤抖,拿起一根麻花送进嘴里,泪水横流。

靠麻袋坚持三天,再次陷入饥饿。我记忆犹新,后半夜猪头猛地跳下床,其他三人震惊地盯着他,问:“你去哪儿?”猪头说:“我不管我要吃饭。”我说:“你有钱吃饭?”猪头擦擦眼泪,步伐坚定地走向门口,扭动身体大喊:“我没有钱,但我不管我要吃饭。”我们三人登时骂娘,各种恶毒的话语,骂得他还没走到门口,就转身回床,哭着说:“吃饭也要被骂,我不吃了。”

清早猪头不见了。我饿得头昏眼花,突然有人端着一碗热汤递给我。我一看,是猪头,他咧着嘴笑了,说:“我们真傻,食堂的汤是免费的呀。”

全宿舍泪洒当场。

猪头喃喃地说:“如果有炭烤生蚝吃该多好呀,多加蒜蓉,烤到吱吱冒水。”

再后来,猪头恋爱了。

他喜欢外系一个师姐。

猪头守在开水房,等师姐去打开水。

但他不敢表白。师姐将开水瓶放在墙边,一走远,猪头就把她的开水瓶偷回宿舍。一个月下来,猪头一共偷了她十九个水瓶。

作为室友,我们非常不理解,但隐约有点儿兴奋,我们可以去卖水瓶了。

一天深夜,猪头说:“其实我在婉转地示爱。”

我大惊,问:“何出此言?”

猪头说:“我打算在毕业前,偷满她五百二十个水瓶,她就知道这是520(我爱你)的意思了。”

大家齐齐沉默,心中暗想:我去你大爷的。

那时候的男生宿舍,熄灯以后,总有人站在门外,光膀子穿条内裤煲电话粥。他们扭动身体,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窃窃私语。

每张桌子的抽屉里,打废的IP电话卡日积月累,终于超过了烟盒的高度。

猪头很愤怒。他没有人可以打电话。他决定打电话给师姐,师姐叫崔敏。

那头崔敏的室友接的电话,说她已经换宿舍了。

猪头失魂落魄了一晚上。

第二天,食堂前面的海报栏人头攒动,围满学生。我路过,发现猪头在人群里面。出于好奇,我也挤了进去。

海报栏贴了张警告:某系某级崔敏,盗窃宿舍同学人民币共计两千元整,给予通告批评,同时已交由公安局处理。

大家议论纷纷。说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去拉猪头,发现他攥着拳头,眼睛里全是泪水。

虽然我不明白他哭什么,但总觉得心里也有些难受。猪头扭转头,盯着我说:“崔敏一定是被冤枉的,你相不相信?”

当天夜里,猪头破天荒地去操场跑步。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不惜体力地跑。一圈两圈三圈,他累瘫在草地上。

他躺了半天,挣扎着爬起来,猛然冲向女生宿舍,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他。

后来,猪头白天旷课,举着家教的纸牌,去路边找活儿干。

再后来,在人们奇怪的眼光中,猪头和师姐崔敏一起上晚自习。

到冬天,漫天大雪,猪头打着伞,身边依偎着小巧的崔敏。

几年前曾经回到母校,走进那栋宿舍楼。站在走廊里,总觉得推开308,门内会团团坐着四个人,他们中间有个脸盆,泡着大家集资购买的几袋方便面,每个人嘴里念念有词。

我们在网吧通宵,忽而睡觉忽而狂笑。我们在食堂喝二锅头,两眼通红,说兄弟你要保重。我们步伐轻快,在图书馆,在草地,在水边喝啤酒,借对方的IP卡打长途,在对方突然哭泣时沉默着,想一个有趣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后我想起猪头狂奔在操场的身影,他跑得精疲力竭,深夜星光洒满年轻的面孔,似乎这样就可以追到自己心爱的姑娘。

我们朗读刚写好的情书,字斟句酌,比之后工作的每次会议都认真,似乎这样就可以站在春天的花丛永不坠落。我们没有秘密,我们没有顾虑,我们像才华横溢的诗歌,无须冥思,就自由生长,句句押韵,在记忆中铭刻剪影,阳光闪烁,边缘耀眼。

猪头结婚前来南京,我们再次相聚。再也不用考虑一顿饭要花多少钱,聊着往事,却没有人去聊如今的状况。因为我们还生活在那首诗歌中,它被十年时间埋在泥土内,只有我们自己能看见。

我们聊到宿舍里那段饥饿的岁月,笑成一团。

猪头拍着桌子喊服务员,再来一打炭烤生蚝,多加蒜蓉,烤到吱吱冒水就赶紧上。

他高兴地举起杯子,说:“我要结婚了,大家干一杯。”

猪头的太太就是崔敏。

很快他喝多了,趴在酒桌上,小声地说:“张嘉佳,崔敏没有偷那笔钱。”

我点头,我相信。

他说:“那时候,所有人不相信她,只有我相信她。所以,她也相信我。”

我突然眼角湿润,用力点头。

他说:“那时候,我做家教赚了点儿,想去还给钱被偷的女生,让她宣布,钱不是崔敏偷的。结果等我赚到费用,那个女生居然转学了。”

他说:“那天崔敏哭成了泪人。从此她永远都是个偷人家钱的女生。”

我有点儿恍惚。

他举起杯子,笑了,说:“一旦下雨,路上就有肮脏和泥泞,每个人都得踩过去。可是,我有一条命,我愿意努力工作,拼命赚钱,要让这个世界的一切苦难和艰涩,从此再也没有办法伤害到她。”

他用力说:“那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以后我也会一直这么做的。”

我大醉,想起自己端着泡面,站在阳台上,看校园的漫天大雪里,猪头打着伞,身边依偎着小巧的崔敏,他们互相依靠,一步步穿越青春。

十年醉了太多次,身边换了很多人,桌上换过很多菜,杯里洒过很多酒。

那是最骄傲的我们,那是最浪漫的我们,那是最无所顾忌的我们。

那是我们光芒万丈的青春。

如果可以,无论要去哪里,剩下的炭烤生蚝请让我打包。

龟趣

文/陆继成

刚入职,住在单位宿舍里,每天三点一线,甚是忙碌,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似乎还没来得及看朝阳,黄昏的云翼就遮蔽了天空。平日里的工作过于琐碎,弄得人总是很紧张。宿舍里的空间被书柜和床挤得很满,散落的书到处都是。有朋友说,你的节奏太快,房间里色彩太单一,连个绿植宠物都没有,不如养个小鱼小龟吧,劳逸结合,多有意思。

考虑到时常绷紧的大脑也需要适时的休息,我决定养小乌龟。上网查,实地看,终于,两只小小的珍珠龟来到了我的宿舍,在窗台上安了家。

我为它们精心设计打造了“龟世界”,玻璃缸内有晒台、水域,我还饶有兴趣地在缸底铺了鹅卵石和苔藓,水里也有模有样摇曳着若干水草。但小龟一直怯怯地望着这个崭新的“家”,除了不得不进行的吃食,总是躲在晒台下面不肯露面,对我的精心设计并不感冒。我的热情逐渐减弱,索性捞出了水草,除掉了苔藓,只留下光秃秃的鹅卵石和空荡荡的玻璃缸。于小龟而言,那就是一个纯净的水天世界吧。不知是我的温和相待打动了小龟,还是两只小龟实在厌烦了静静的生活,它们渐渐地游出来,探头探脑的样子呆萌可爱,让人忍俊不禁,室内的空气也跟着轻松起来了。

渐渐地,我对宿舍有了不一样的牵挂,确切地说,是想回去看两只小龟有没有晒太阳,有没有把清澈的水弄得浑浊不堪,有没有伸着长长的脖颈静静地望着宿舍的门等我回去……原来,生命与生命真的能够生出一些情愫来啊!也许,那就是心对心的探寻和关注吧?

一个晴朗的周末,我躺在床上,翻了几页书,百无聊赖。走到窗前,两只小龟正在嬉戏,绿色的龟背反射着太阳的光,居然是那样的晶莹,小小的眼睛紧睁着。它们时而快速游动,时而俯首帖耳,对于长时间伫立的我,居然毫不理会。忽然有了童心,伸出手探到缸底,一只小龟妥妥成为我的掌中之物,它挣扎不得,只是闭上眼睛,一副听从命运安排的表情。另一只小龟,见同伴成为“俘虏”,快速游到晒台下,扎进水里,不肯露脸。我慢慢伸展手掌,像是一张温软的床,左右颠簸起来,手里的小龟料到我没有恶意,居然眯起眼睛,随着手掌的起伏,做出很是享受的样子。躲起来的小龟也许是听到了同伴的“龟语”,也呆头呆脑游过来,索性依偎在我的手掌边,就这样,阳光下,房间里寂静无声,两只小龟在我的注视下,一只在掌上,一只在掌外,安然相守,这是一份怎样的信任啊!是因为我在夜里从未打扰过它们的美梦吗?是因为我总是不辞辛苦为它们擦身体换清水吗?是因为我放弃休息时间到鱼市为它们找寻美食吗?还是久而久之的相处让我们习惯了彼此的陪伴呢?

时间久了,每次我把手指放进水中,小龟便欢天喜地游过来,仿佛遇到多年未见的老友。而我也喜欢上了这样的日子,在信任的基础上,我们和谐相处。小龟的淡然温和,或许也应该成为我性格中的一种元素吧?

此时,刚刚忙完工作的我活动一下手臂,特想跑回宿舍,去看看两只小龟,看看它们以怎样的仪式,迎接我的归来。

一封亲笔信

文/北侠

男生们要调整宿舍,收拾床铺时,发现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纸片。轻轻揭下来,纸上写着一行行娟秀的字,一看就是出自女生之手。内容说的是当时她的恋人就住在这间宿舍里,在情人节之际,她直爽地提出要求,请418宿舍的弟兄们监督自己爱人的“风吹草动”。

她在信里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然后“非常慷慨”地寄来了一盒巧克力,希望大家一起分享。她毫不客气地补充道:“当然,巧克力也不是白吃的!主要是让大家多多观察赵富国同志,察其颜,观其色,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举报。”

让人感觉好玩的是,接下来,她还用3行小字表达了对大家的祝福:“学得比猴精,养得比猪壮,活得像小鸟一样快乐。”最后,她不仅留下自己的手机号,还承诺明年的情人节会出台奖励措施云云,并在落款处郑重署名———“你们的嫂子”。

从信尾的日期看,这封信贴在这面墙上已经有7年的时间了。发现这封信的学生在惊讶之余,把它拍下来,放到一家知名的网站上,很快就引起了轰动。

大家非常想知道他们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学弟们到学籍处查询,又有网友努力搜索,终于了解到,他们最后真的走到了一起,感情非常好,而且有了一个6岁的儿子。有人还按照信上的手机号给“嫂子”发了一条信息。她的回信言简意赅:“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过得很好。那人、那事、那情,今犹在。”这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或许,不被物质左右的爱情越来越少,能够保持一份纯真的爱,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是让人感动的地方。

我的那些花儿

文/田民

慧的一个短信让我想起上学的日子,想起同宿舍的五个姐妹。那些青涩但永难相忘的青春岁月,和那些“美少女”。27年前,那时的我们真得好美呀。

慧是老五,我是老三,老大萍是呼和浩特的,豪气冲天;老二勤是甘肃的,憨厚朴实;老四是宁夏的,精明好胜;老五和我都属于“文艺青年”,浪漫个性,老五比我更我行我素、卓尔不群,我意志不是很坚定,很多时候选择妥协,一笑了之;老六是温婉贤淑的,当时已经露出贤妻良母的特质,她也是我们中间第一个有男朋友、第一个成家、第一个有宝宝的人。

那些美好的瞬间,想起来就让我的心变得柔软湿润。初春的日子、毛毛雨的日子、下雪的日子是我们的狂欢日,越是雨雪的时候,我们越往外窜,在操场上堆雪人、打雪仗,还有就是傻傻地站在雪里呆呆地看那一片白色……有一年暑假我们一起去北戴河玩,忘了是谁的提议,我们竟然没有回住处,一起在海滩上呆了一夜,坐累了躺着、躺累了坐着,很多时候都不说话,只有天上的星星,还有不停地诉说着故事的涛声,讲述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那一夜让我终生难忘。去华山的那次,我们真得很勇敢,晚上爬的山,为了早晨能看到日出,还能省一晚上的住宿费,那时钱紧呀。当残兵败将般的我们终于登上了峰顶,看到那一轮红日的时候,有人大呼小叫,而我泪流满面还浑然不自知,只是觉得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美的太阳,那么美的云,那么美的天……

当然,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并非总是丽日晴空,有一阵子宿舍里简直可以窒息。原因是老二和老四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帅哥。对那位仁兄我一直没有看出有那么大的魅力,但是却弄的两个姐妹反目成仇。她们两个在宿舍里一直冷战,摔盆砸碗,弄得我们也不舒服,开始还劝,后来索性不理睬了。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找个机会训斥那个帅哥:“抓紧明确思想,不要左顾右盼,害人害己。”

有效果,得到的得意一阵,另一个失落一阵,宿舍里终于恢复了表面的和谐。缘分这东西很玄妙,但生活却很现实,明天的太阳总是新的,那样的年龄有泪水却没有失败!

后来,我们长大了、工作了、恋爱了、结婚了,直到我们都做了母亲,生活在继续,我们在幸福着,也在经历着生活的磨砺和尴尬。我们都很忙碌,偶尔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天遥地远,但是只要一开口,我们就是那样亲,因为我们一起度过人生中最美的时光,我们是各自人生阶段的见证者,我们曾经一起雀跃、一起流泪、一起嬉笑怒骂,这还不够吗?

亲爱的们,永远祝福你们幸福!我散落天涯的姐妹们!那些溢满馨香的花儿,想念你们!

想起桂花树

文/大四那年

吃完晚饭,街上散步。突然闻到一阵花香,是桂花香,直钻鼻子里。桂花树就是这样,它长在哪里并不引人注意。你经过它的身旁,它就会不经意地香到你,是浓烈的清香,你立刻会深深地呼吸两口,然后陶醉在馨香里。秋天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来了。

秋天总是让人沉静一些。你本来想往热闹的地方走去,是人多的地方,或灯火流离的地方。在突然闻着桂花香之后,你只想往安树多的地方,幽静的地方走去。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带着满鼻的花香。

你并不会想到,还会碰到第二棵桂花树。然而它还是一阵直钻鼻腔的香,让人猝不及防的香。这样的夜晚,便有了幽幽的心事。

突然一下子,就想起家乡初中校园里,那两棵老桂花树。初中那得是哪一年呢,至少是20多年前了吧,得好好掐指算算。

28年前,我开始在一个叫广村的村庄上,上初中。记忆里,那个初中,应该叫月山三中,但人们更多地叫它广村初中。在当时,那应该是我家那个小镇上最好的初中了。

那个学校依山而建。确切地说,那也不能算山,只是一个土墩。大门在山脚下,一进大门,就是拾级而上的台阶,通往第一排教室。然后斜向右,再拾级而上,才到第二排教室。要到第三排教室,还得拾级而上。而这儿,也就到了山顶上。我初一住校的宿舍,就在这个山顶上。

山顶上,是疏疏落落的松树,估计都是自然生长的。13岁那年我第一天住校的傍晚,报完到后,我一个人站在宿舍门口,怅怅地望着松树林,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孤独。此前,我从没有离开过家,这也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并且就此将在这个离家30里外的小山包上,一个人开始几年的住宿生活。突然有种控制不住想哭的感觉,但又如何能让别人发现呢,我赶紧冲进宿舍,把头埋进被子里,强忍着把泪水压了下去。多少年过去了,我也曾无数次遇到孤独,但从没有一次比它更强烈。尽管身边不时有人经过,但我仿佛一个人落在大山里,看见孤独像一个大影黑压压地把我笼罩,而人像一下子被抽掉了什么,是那么铭心刻骨。

从山腰到山脚下,则是密密的竹林。竹子都是高高的,粗粗的。我们课间的玩耍,都在那片竹林。我记得学校里每天最壮观的景象,就是一到下课吃饭时间,整个学校的孩子就像山洪一样,从山上冲下来奔往食堂,用饿虎扑食都不能形容。总是在臆想里,觉得万一有哪个家伙一不小心控制不了身体摔了怎么办,岂不被后面的山洪顷刻碾碎?但这样的事情自不能发生,因为有竹林,只要你稍有失控,就可一把抓住竹子。

学校应该有些年岁了。大概听人说,那个山脚下全木质的二层食堂小楼,是葡萄牙殖民时期传教士建造留下来的。在整个山包上,那是最独特的建筑。学生吃饭都在一楼,二楼则住着少量的教职工。我曾经有机会,偶尔跑到二楼去溜溜。你踩在那木拼的地板上,总是发出有年代的咔嚓声。

而两棵老桂花树,就在和第一排教室平行的半山腰的?阅览室门口。它的另一边,则是一排老师宿舍和学生宿舍。两棵老桂花树,就像被围在四合院里。它们的树盖已经长得很大,底下的树干也长得颇高,学生们就在两棵老树遮蔽的浓荫里玩耍。一到秋天,整个学校,不,应该是整个山上,都弥散着浓浓的清香。对,就是那种怎么闻都闻不够的清香。我记得,总有女同学掐一小节桂花枝,放在课桌上,或者书包里,然后香着四座里。

应该是我初二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学校食堂的那个木质小楼发生了严重的火灾。事后我听人说,那天晚上,有两个借住在教职工二楼宿舍的初一学生,因熄灯后点蜡烛,忘了吹灭就睡着了,引发了那场火灾。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死。听同学说,火灾晚上发生时,绝大部分同学都被喊去参与救火了,而睡在山顶宿舍的我,全然不知。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那食堂的二层小楼一下子没了,只有一堆冒着?残存烟火的废墟。

更为不幸的是,那两个睡在食堂二楼的学生,并没有被救出来。在我们那样的年纪,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一下子变得茫然不知所以。更为痛心的是,亲历现场者说,在大火早上被扑灭后,找到的那两个孩子,已经被烧得缩成枕头那么大。这更让我们恐惧。

两个孩子的遗体,被暂时放置在?老桂花树边的阅览室里。因为对世界还存在许多疑惑,以及迷信的因素,我们再经过老桂花树那里,总有惊惧撞入心里。那个原本在我们心里十分美好的去处,一下子变得冷清。

第二年,也就是我初三的时候,我们班就从山上搬住到老桂花树边的宿舍里。我们不得不每天都从老桂花树边经过,却再难有清香钻心里。那场火灾,那两个学生,总在我们的心里,成为芥蒂。

但时间总是对抗着记忆。总有一天,我们要离开校园。总有一天,我们要离开家乡。我们以为,我们会慢慢忘记,也确实,那几年中更多的细节,我们已难想起。但那两棵老桂花树,还有那清新又沉重的香,总留在记忆里。

这些年,秋天的时候,偶尔也能闻到桂花香,碰到桂花树。但你再也想不起,树香何处,人在哪里。只有母校的两棵老桂树,香存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