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老地方 > 短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关于我的母亲的文章

2023/02/07经典文章

关于我的母亲的文章(精选11篇)

我的母亲

文/筏子

母亲老了。

似乎是一夜之间,母亲头发花白,牙齿残缺,脸上松弛而干燥,布满黄褐色的斑;步履缓慢小心,跟我记忆中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我知道这是自然规律,但每次回家探望母亲,内心深处都不免涌上阵阵悲凉和酸楚。

在古人眼里,我实在算不上孝子。母亲熬到今天,我不知道她怎样看待儿子出外谋生,只是我一直很想让母亲晚年过的舒心一些,可是我至今未能如愿。这倒不是我缺衣少吃,光阴过得不如人,其中的滋味也就唯有自己知晓。

更深人静,想起小时候在母亲身边的情景,真是悲喜参半,终生难以忘怀。

母亲是十七岁来到苏家的。嫁给父亲的时候,我不知道母亲的心情如何,因为父亲家里那时候很穷,别说像样的房子,就连生计也是很成问题的。就这样母亲前后共生了六个儿女: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夭折了,第二个就是大哥,我是第三个,下来就是我的妹妹,妹妹后面是两个弟弟。在一个国家极端困难的时代,母亲能够把我们五个姊妹拉扯成人,在今天是很难想象的。

说来也怪,我对童年的记忆十分模糊,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但对母亲安排我们填饱肚子的事却格外清楚。记得每天放学回来,母亲便打发我们给猪拔草,回来才会分给我们每人半碗炒面。那是怎样的美味佳肴啊!大家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一会还要看看谁剩的多。我因为年龄比弟妹们大一些,总会想法子让他们吃得快点,早点吃完,然后我再戏弄他们,哄她们满院子追我。这时候,母亲总是流露出难过的神情,拢一拢头发,默默地转身去做别的家务。

母亲不识字,但记忆力很好,孩提时听别人说书,总是听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连舅舅也夸她记性好。我们小时候很喜欢听母亲说她童年的事,比如说外姑奶奶晚上说故经,什么王祥卧冰捞鱼给生病的母亲吃,什么画上的美人儿走下来给下地干活的穷小子做饭;土匪又把谁家抢了,还放了火,差点把人烧死;在太阳底下和小伙伴比谁的眼睛好,能看见太阳婆婆;过队伍的时候来到院子的军人说话如何南腔北调,如何“老乡老乡”叫个不停,如何等不得锅里的水滚开舀起就喝……她常说的是那时候雨水好,庄稼好长,洋芋像枕头大,骆驼最多驼四个——外爷怕把骆驼压坏;山坡上到处是野沙葱,顺手捋一把塞在嘴里,真香,可是外爷总不让她们吃,怕把肚子吃坏。我听着听着,禁不住问:“妈,那你咋不把枕头大的洋芋给咱家拿来?”母亲听了直乐:“瓜子,那是妈小时候的事,咋拿?”我叹一口气,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这时,弟妹们早已经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母亲是个正直的人。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母亲隔着矮墙和姓石的邻居吵架,大意是说他做事情要过得去,不要把事情做绝,“远亲还不如近邻呢。”母亲说。姓石的当时是生产队的队长,为人瘪贼势利,常常克扣或故意压低别人的工分,没少占生产队的便宜,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但母亲不怕,说话有理有据,语气铿锵有力,姓石的半天犯不上话来。不知为什么,从此以后,姓石的路上遇着母亲,明显客气了许多。后来我回老家和母亲聊天说到这事,母亲笑笑:“那也是没法的事情呢。”其实我心里明白,母亲是很看不起那种人的。

母亲很要强。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半句气馁的话,她看上去总是很乐观,就算缸里的米面剩不多了,她也只是淡淡地跟父亲说说,好像不算什么。但她对我们的上学十分看重,常常鼓励我们要抓紧念书,“念书不成,一世受穷。”尽管那时候我们并不懂母亲说这话的含义,但知道不好好念书是不行的。我和弟妹们上学的时候,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真可以说是全民皆饿,农村就更不用说了。尽管那时的学费很低,但每年要一口气供四个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母亲为了我们能按时到校报名,从老师手上领上新崭崭的课本、作业本,偷偷养了两三只母鸡,等鸡下了蛋,想法子卖了,再把钱存起来等我们用。

尤其是母亲为了我念书,更是遭受了许多别人很难想象的考验和屈辱。我天资一般,虽说比《儒林外史》上的那个范进强点(老范六十岁才中了个举人),但也强不到哪儿去。我知道经济拮据对母亲来说并不算什么,难就难在她得顶着不少人的闲言碎语,甚至轻蔑的眼神。这种压力是可想而知的。即使是我后来上了大学,这种压力依然存在。一次母亲接到我上学告急的信,就赶快给我找钱,无奈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母亲便出门向村里人借,这一借竟转了二十几户人家,最后才在一位本宗的堂爷那里借了二十块钱,说好方便的时候一定尽快还来。期间母亲遭受到的势利小人的羞辱令我终生难忘。可每逢我谈及这事,母亲却总是淡淡一笑,说那算啥,令我心里不是滋味。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常年身上是一件洗得褪了色的连襟外套。我相信天下的母亲都是爱美的,可是在那样遭罪的年月,天知道母亲的心里究竟装着多少委屈、辛酸和无奈。

母亲天性贤惠,日子再难也要自己撑持。父亲那时为了多挣工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生产队设在宝积山、大水头、红会等地的副业队,一年当中回不了几次家,这样家里的事情就全由母亲一人承担,照顾我们、喂猪、进自留地、抽时间挣工分等等,真是没少受罪。但我从来没有听到半句母亲埋怨或责怪父亲的话,晚上吃完饭,煤油灯下总会说你爸回来给你们带洋糖吃,于是我们就一次又一次眼巴巴盼父亲快点回来。

父亲回来了。母亲最要紧的事似乎就是赶紧给父亲做饭。父亲这时靠墙坐在炕上,满脸笑容,我们则围着父亲大声嚷嚷,不是使劲从父亲兜里淘洋糖,就是争着站在父亲的大脚背上左右“倒拉”。母亲看我们闹得厉害,父亲又不制止,才会假装生气叫我们消停。

扯白面拉条子是母亲的拿手好戏,扯好面,下在热气腾腾的锅里,捞在碗里,放上清油葱花,拌上踏好的蒜泥,滴点醋和酱油,然后端给父亲——那个香啊,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尽管我们一个个闹着要先吃,可母亲不让,非要等父亲吃过了才给我们,等轮到母亲时,她往往只能喝点面汤。

母亲得过两次大病,据说两次都差点要了她的命。父亲很担忧,总是寸步不离。一次病情很重,父亲立马背母亲到村外一个姓彭的医生那儿救治,医生检查完,责怪父亲说再迟一时半会,母亲的命能不能保住,就只好靠神仙了。奇怪的是,至今母亲都不知道自己当年得的到底是啥病,似乎说是“旱”病,我疑心是伤寒之类的病,不知道当年那位乡村医生是怎么诊断的。至于两次大病所花的费用,我没有问过母亲,也不好想象,总之那时候家里实在贫困,无论如何是不好解决的。

真正让母亲难过的,是她五十岁头上得的眼病——视网膜脱落。得病后,母亲浑身乏力,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一天到晚操劳家务,这让母亲很痛苦,着急处,常常暗自流泪。

父亲是1998年7月13日辞世的。父亲没有任何先兆的突然离去给母亲打击很大,似乎是一夜之间,她的头发白了许多,容颜苍老了许多,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就像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我每每回老家看望母亲,心里都会不由自主涌满酸涩。

母亲老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最让我难过和内疚的是,我自从参加工作以来,至今没有给母亲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母亲是中国千千万万劳动妇女中的一员,她的一生是付出的一生,任劳任怨的一生,但她从未向儿女们提出过什么,总是说只要你们踏踏实实过好日子就行。作为一名监狱警察,我也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不计名利默默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可以说母亲给了我很大的人生信念和支持,这是需要我永远感恩和珍惜的。

想起母亲,我只能说:“母亲,祝您永远健康长寿!”

怀念我的母亲

文/顾继万先生

秋天老了,是冬天;母亲走了,是炊烟。

我是一个不孝的游子,母亲走得时候,我没有回去,因为,因为我在实验有一种无法逾越的定势!

在我记忆的相框里,母亲就是相框里的一幅水墨画,抑或是一帧老去的照片,她寂寂地遥远的躲在一朵苍老的浮云下面,静静地守望着远方的我。

在家的时候,母亲在我的记忆中没有特别的印象和特别之处,她和其他的物象一样成了我浑然不知的生存环境和空间,只有当我流浪的时候,她才那样执着地凸显出来,我走得越远,旅途就会被母亲拉得越紧,我会感觉来自母亲的力量。在我的生命中,母亲站在路口呼唤我的情景不断出现,缱绻的呼唤响彻村庄的上空,我的胸口感到生疼,解开上杉,我发现有两个字:回家!我不知道母亲走得时候,口里嘱咐亲友不要告诉我,她又是如何用那一双游离的眼睛搜素着我的身影。

在故乡的天空中,在故乡的大地上,永远飘着化不开的炊烟。我轻轻地呼唤:母亲,我就是你走散的炊烟!

我的母亲

文/原爱香

我的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今年已经八十岁高龄了,母亲个子中等体态偏瘦,满头的银发总是梳理的没有一丝凌乱,穿着整洁利落。母亲小时候上过几年学堂,认得一些字。爱整洁的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从我懂事起家里屋外被收拾的井然有序,炤台炤具总是擦拭的铮亮,如果外人不了解进到屋内,谁也不相信这是出自一位双目失明的母亲勤劳的双手。

母亲是在我两周岁时,因一位亲人的意外失去伤心过度而双目失明的,在那个温饱还处在不稳定边缘的年代,生活的“质量”是靠劳动的出勤率决定的,母亲不能参加大集体劳动就意味着年底比别人少领一份粮食,少吃一些白面,父亲带着三个哥哥每天辛苦地劳作着,努力改变着家里的状况,从不服输的母亲在家里凭感觉摸索着操持着家务,为了让我们兄妹几个吃饱穿暖,在生活上,母亲总是变着花样改善着家里的伙食,记忆里我永远不能忘记的美味是母亲将和好的玉米面搓成细条状,在撒点珍贵的白面来回滚动,待金黄的玉米面条变成诱人的白面时,下到用葱香白菜叶炝锅的汤里,出锅时再放点嫩绿的芹菜叶,(冬天家里的窗台上父亲总会栽两盆郁郁葱葱的芹菜,即美化了环境,还可调味用)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夹心汤饭就上桌了。母亲的手很巧,针线活做的很好,曾为邻居的大伯大婶裁剪缝制过新衣,心灵手巧好强的母亲失明后仍然会让我们姐妹俩小学的每个“六一”儿童节都能穿上她亲手缝制的花衣裳,虽然布料是那种普通的棉花布,但颜色搭配合适裁剪合体,穿在身上总能引起很多同学羡慕的眼光,难以想象,在没有一丝光明的情况下,母亲全凭一双手丈量着我们的衣服尺寸,竟能裁剪出那么合身的衣服,那一行行整齐的针脚里,凝聚了母亲多少细腻博大无私的爱呀!

98年的深秋,和母亲相依相伴的父亲身患重病去世了,母亲虽然有哥嫂的照顾,但为了不给子女添太多麻烦,勤劳的母亲总是随手将自己该换洗的轻便衣服衣服洗干净叠整齐放好,大件衣物我们才能争来洗,每当接到我家小住散散心,母亲总说不习惯,不是嫌地板太滑,就是说房门暗锁不会打开,不能自由活动,总惦念她的那个家,我知道习惯了勤劳的母亲是觉得在子女家什么也不让她做,心里着急呢,为了让母亲过的舒心些我们随她愿。现在年迈的母亲每天在家与电视相伴,自己调台选择喜欢的节目,每当我回去看望她时,母亲总会心疼地叮嘱我不要太牵挂她,还说对自己现在的日子感到非常知足,倒是儿女们的辛劳给她带来太多的牵挂惦念。母亲,伟大的母亲,总是把儿女的一切放在最前面,有一种爱,它让你肆意的索取、享用,却不要你任何的回报……这就是伟大的母爱!为了减轻母亲的孤独感,也为了随时了解母亲的现状,在给母亲装上电话那刻起,我们兄妹几个商量好每天打个电话陪母亲说说话,每当和母亲通话,我总是久久不愿放下,心里甚至自私地想着,假如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母亲能一直这样和我们通电话,那该多好呀!因为,听到母亲那温暖的语音,就等于听到了世界上 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因为,孩子的幸福是母亲最深的牵挂,母亲的健康就是孩子最大的期盼!伟大无私的母爱永远占据在儿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在失意时给予温暖,在无助时给予力量!

再过几天就是母亲的生日了,在这里,我借贵报一方平台,祝愿我的母亲及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健康长寿,幸福安康!

伴着这深深的祝福,我的脑海里突然回响起了美妙动听且温暖无比的歌曲《妈妈的吻》——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妈妈的吻,甜蜜的吻,让我思念到如今……

我的母亲

文/热爱生命

我怀念我的母亲,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晚上经常梦见她!

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对母亲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小时候母亲追着我洗澡,而我并不理会,母亲一面喊叫,我一面跑。小时候的我是很淘气的,也是很令母亲伤脑筋的。记得我经常偷吃家里的白糖,味道真的很甜美,真的!

上初中以来,我渐渐懂事,记得事也就多了。母亲喜欢鼓捣些小吃之类的。用菜油炸的红薯片,炒熟的香喷喷的豆子,诸如此类,很是好吃,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的美味。每次放学回来,母亲一定拿出好吃的好喝的来招待我……

母亲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用稻草会编织各种各样的东西,像坐垫,帽子……母亲生平好乐于助人,凭借自己的手巧,经常帮助邻居缝缝洗洗,煞是得邻里的喜爱!

唉,我的母亲,对于她,真的难以表达,这样的情感也许只有在梦中才能宣泄而聊以自慰吧。

我对于母亲,真的很对不起,内心真的很悔恨,为什么没有多陪陪她呢?母亲是那么的勤劳,家里的事样样做得熨帖,让人舒心。冬天,冒着严寒,经常在菜园子里,摘菜,早起从无怨言;夏天,顶着烈日,在田野里,在小山坡上,割野草,用来做饭。这些事,尤其让我记忆深刻!!!唉,可惜,我对不起我的母亲,在母亲在世的时候,未感觉那份爱的伟大,母亲,我真的对不住你。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勤劳爱助人的母亲,却被老天夺走了,哀痛啊!唉!!!

母亲年少历经病痛的折磨,一生坎坷,谁知未到四十,就被夺走了年轻的生命。母亲患病的时候,我读高二,正直十七岁的年纪,很懵懂的时候。那时,听父亲说母亲被病痛折磨的在地上打滚。听见母亲那剧烈不断的咳嗽声,我的心也很痛啊。唉,母亲,儿不孝!没有陪伴你走过人生的最后,唉,我的母亲,生前未得到任何幸福……唉,而作为儿子的我,却不能尽孝,呜呼哀哉!心痛啊心痛!!!

假如这世上真有天国的话,愿我的母亲能得到幸福和欢乐,安息吧,母亲!

我的母亲

文/卧石听涛

好久好久了,想写写母亲。每次心血来潮,却无从下笔。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话可说,我的母亲太平凡了。她是中国千百万劳动妇女中的一员。如今的我一改往昔的无知--我对母亲在感情的呵护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深深觉得我的母亲是世上少有的好母亲。

母亲出生在一个贫苦农家。自少生活节俭,过惯了苦日子。八九岁上就随外祖父、外祖母下地劳动,操持家务。她的脸上过早的刻上了岁月的年轮。她未老先衰的身躯和早已泛白的头发是她经历人世沧桑的最真实的写照。母亲啊,你该歇息了!

母亲生了我们兄妹五个,我居家中老四。因为诸多因素母亲不得不成了家中唯一的劳动主力,挣工分养家糊口的天然使命使她不能一一疼爱我们。我这个上不属大,下不挨小的老四自然就不能像妹妹那样赖在母亲怀里偶尔撒娇。我和妹妹闹别扭,母亲总是阻止我,说我是姐姐理应让着妹妹。晚上睡觉,妹妹钻进母亲怀里享受母爱的温暖,而我却蜷缩在墙角的冷被头里眼巴巴的看着妹妹享受母爱的惬意。平时穿衣服母亲总是把姐姐哥哥穿旧的衣服改给我穿--为了减少家庭开支。然而小小年纪却倔强非凡的我硬是不领母亲的好心。竟然无知地认为母亲不爱我,认为她偏袒两个哥哥、姐姐和妹妹,我在家中纯属多余。我在母亲与我之间树起了一座无形的屏障,我总是用敌意的眼光和恶劣的语言接受母亲的吩咐,不断的找借口跟她顶嘴,无端地发火。母亲以为这是我天生的性格,总是原谅我--岂知小小年纪的我却对她有了深深的幼稚而无知的成见。以至我后来考上师范第一次回家时,晚上休息母亲想亲近一下多日不见的我--这是母爱的本性,而我却不能理解她,仇人一样地远离了她--多么刻薄的女儿,不知道跟母亲有多少深仇大恨。母亲默默的、默默的忍受着没有掉眼泪,也没有怨言,任凭我的劣性肆意。多么坚韧的母亲啊!

参加工作后的一天,偶然与一同事闲聊中提及各自的母亲。她因为想母亲而痛苦流涕,我呢却笑话她“脆弱”.言谈中我对自己母亲的冷漠激起了她的不平与愤怒。“世上竟然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就不相信天下那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听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对我行为的强烈谴责。她说我是有罪的。我对她的指责很恼火,要知道我也是个超水平自负的人--总以为自己做事“三思而后行”,没有做过错事。是不是我错了?我在想。况且我听说一个亵渎母爱的人是会遭受惩罚的。我开始审查自己从小至今的言行,连日的苦恼缠绕着我,与日俱增的泰山般的沉痛压得我没有喘息的机会!那学期元旦放假,我竟破天荒的学期中途想回家看母亲了--鬼使神差一般。

昏暗的煤油灯下,我第一次仔细观察了母亲的脸--那时一张怎样的脸啊!长年的风吹日晒,那道紫黑色沉沉地陷进了她的肌肤。那双手粗得裂开了数不清的口,摸上去还听扎手的。她的背过早的驼了下去--那是岁月的重担压的。在煤油灯光点点滴滴的闪动中,她那双纳着鞋底的手和整个身躯活象秋天里一棵干枯的老树,瘦弱而又疲倦。我的心渐渐颤动了--这样一个将年轮付之于岁月沧桑的人难道不会爱她的子女吗?她是那种偏三向四的人吗?后来我才知道,哥哥自小生了一场病,母亲爱惜他,妹妹年龄小母亲迁就她。至于“不疼我”--纯粹是我的胡言乱语。母亲常常说:“我对每个子女都是公平的。”淡淡的一句话显得非常坚定。忏悔渐渐潜入我高傲而空虚的灵魂里,我的心慢慢向母爱靠拢。一件以外的与我毫无关系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我对母爱的曲解。一个冬季雪花漫舞的季节里,我去县城医院看望病人,正值隔壁产房里一个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喊叫--听说生孩子太痛苦了,此刻的女人在经历第二次生命。也许是那女人凄厉的叫声使我恐惧了,我的神经随着那叫声绷得紧紧的,心莫名其妙的跳起来。那叫声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婴儿才呱呱坠地。那一次我我彻底震撼了,虽然经历生命之痛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深深感到天下做母亲的生儿育女太“艰险”.那一刻,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了,不仅仅是为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更多的是因为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母亲啊,你的伟大之躯历经人生的磨难,而我--这个不肖之女却一再给你本来伤痛的心地撒满鄙俗的泥沙,多么可痛呀!我似乎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在质问我:“你还算个人吗?”此刻,母亲那老树般的躯体、那树皮样的手以及沟沟坎坎的额头在我眼前晃动,我的心象被谁抽了一鞭子,委琐而抽搐。

我自责,我忏悔。因为我的无知,给母亲圣洁的心灵多添了一道无为的伤痛,她那被岁月的年轮吞噬了生命的尊严的脸上隐藏着一道道无尽的伤痕--其中最深的那一道是我刻上去的。母亲不是在忍耐着吗?每每夜深人静,无限的伤痛伴着忏悔的眼泪,朦胧中我觉得母亲那佝偻的身子渐渐高大起来,高大起来------

母亲最大的性格是任劳任怨。她勤劳而坚强。我的父亲性格暴躁,常常稍不顺心便大发雷霆,更多的时候暴露中国农村男人身上特有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甚至不乏专横,不乏霸道。对此,母亲一句怨言也没有。三十多年来从未顶过父亲一句嘴。不管遇到什么事她总是以宽大胸襟泰然保持母亲良好的形象。三十多年来,四邻八舍都夸母亲是全村唯一一个从来不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别人闹红脸的人。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我们家分了将近五十多亩山地。两个姑姑先后出嫁,爸爸担任村支书整天东奔西跑,而我们兄妹五人都上学。下地劳动的重担沉沉的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还要照顾年迈多病的奶奶。每天天不亮她就一个人扛上农具下地了,晚上经常熬到伸手不见五指才回家。几乎每夜我们睡熟不知什么时候,母亲才洗刷了碗筷,做好了第二天我们五人吃的干粮、烧好水才脱衣休息。而那时的我们呢?竟然不能理解她的心,觉得她对我们疼爱不够,多么无知呀!双肩扛着五十亩地的重担,还要不折不扣的操持烦琐的家务,对一个身体单薄而时有疾病的女人来说,简直是顶着泰山行走,这该是一处多么震撼人心的悲剧呀!然而,母亲从未叫过苦叫过累。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成人,哥哥姐姐也已先后成了家。母亲应该好好的歇息了,然而,她还是不忘作为一个普通劳动者的本性,依然奔波于田野山涧。她的体力早已远远不及壮年,但仍然干着如今连年轻后生都瞠目结舌的苦力活。母亲啊,你该歇息了!

我惭愧,我忏悔。我已长大成人却迟迟不能理解母亲的一颗爱子之心,没有选择最好的方式报答她老人家,致使她继续忍受本来不该忍受的委屈。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农村老人最爱絮叨的一句话“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的真正含义。“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岁月不待人,时光不可留。今后的日子里,我将用最大的能耐、最大的诚心乃至整个生命报答她---我的母亲,使她安度晚年,使她享受人生末年最大的幸福。

愿母亲接纳!

致我的母亲

许多日子里,总想着,该写点什么给我的母亲。

然而现在终于提笔,却发现不知道到底想写什么,就像心里装的太多,却找不到宣泄口,闷闷的堵得慌。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严厉的女人,在外人面前总是以一副强势的面孔出现,在没有父亲的那段岁月中,她总是以深夜里照亮一切的月亮的形象出现,告诉世界,她可以一个人扛起生活——这个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词。

我那时却对这样的母亲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也许是来自和别人的不同,所以无法理解为何我的母亲有着父亲的样子,可是现在,回想曾经,对那段时光里的母亲,我打心眼里心疼,让一个女人重合两种角色的,那是怎样辛酸的生活?

少年意气的时候,我觉得我要成为的一定不会是和母亲一样的女人,可时间告诉我,有些爱和影响是深入血液,刻入骨髓的,不管我再怎样刻意去改变,还是最像我的母亲,但现在的我并不讨厌出现她的影子,因为在孩子的心里,母亲就是上帝,我用了漫长的时间和岁月去明白这个道理,却忘了她永远不会站在时间的原地等着我的恍然大悟,我终于变得成熟 ,而为此付出代价的却是母亲悄悄变白的黑发和日益苍老的面庞。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我们都怕时间的光临,于是从不愿去提及它迫在眉睫的追赶

可母亲布满脸颊的皱纹,缕缕花白的头发,却让我蓦然想起时光的味道

我们似乎都习惯了她粗糙,长满的老茧的手,以为那就是原本的样子,却忘了,其实她也曾十指不沾阳春水。

万物守恒,所以我们的成长注定是消耗母亲的青春

悠悠岁月,弹指一挥间,十八年的光景在生命的旅途中划下了一道曲折斑驳的痕迹,我们终于长大,而母亲却已不再年轻,当我们的目光穿越记忆相遇在往昔,才发现,白桦林依旧安然静好,却再不见她亮丽的青春……我突然开始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我满身疮痍的回到家,却再也没能有散发着洗衣粉清香味的怀抱,再也没有母亲粗糙却温暖的指尖埋入我的双鬓。

而到那时,我该是怎样的追悔莫及?

季羡林说,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 都比不上待在母亲身边,即使她一个字也不识,整天吃高粱饼子……很多人总要到过了半生,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经毫不在意,以为从来不会失去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不能拥有了,谁说不是呢?

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及时听得到父母安慰和鼓励的话,不是每个人都能时时有父母陪在身边,而我,不想让还未开始的报答成为遗憾。

不知如何开始,更不知如何结尾,就像儿时面对你严厉的巴掌,我不知是该勇敢接受,还是选择逃避

但是亲爱的母亲,对你,老去的是容颜,美丽的是心情

我的母亲

文/沉积岩

我的母亲去世于今年八月二十一日凌晨四点二十分,母亲永远的走了。我像掉线的风筝,感觉失去了方向。

母亲老实忠厚。父亲因为长年在城市工作,无法照顾家里老小,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全靠母亲操持。由于母亲老实不会来事,更由于总是生女儿,很不招奶奶的喜欢。但是奶奶长年卧病在床,母亲毫无怨言照顾直到奶奶去世。

母亲一生勤劳忍耐。从记事起,母亲就是白天出工,晚上照顾我们休息后又衲鞋底、做衣服,有时一觉醒来母亲还在劳作。到奶奶过世后,因长年的劳作积劳成疾,母亲也倒下了。后来,母亲一直种田到六十八岁高龄,那时母亲腿脚手已经有些不灵便了。她说,“事事都买难,能节约一点是一点”.母亲的忍耐对我的影响更深,母亲一人在家带五个子女,白天出工,深夜入睡,从未听母亲叹息过;父亲是个孝子,对奶奶是百依百顺,对母亲倒是忽略得很多,可是母亲不曾对此抱怨,倒是我这个作下辈的常常“心有戚戚焉”!

母亲教我们做人。母亲虽然读书很少,却一直鼓励我们读书,她认为读书让人明理义,母亲经常过问我们的学习;老师家访时,借鸡蛋做给老师吃,那种真心的感谢另人感动!哪怕是后来结婚后,母亲经常说“孝敬老人会有福气的”!我与爱人有了争吵时母亲也绝不护短,而是说:“嘴唇与舌头也有打架的时候!”.要我们夫妻互敬互爱,相互理解。

母亲自己勤俭一生,从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像样的衣服。每当我们要给她添置衣服,总是推三阻四,说自己衣服很多。

我的母亲,您一生只为他人,老来又受病魔折磨!我们却因为工作不能常陪左右!临到走前,还是为我们着想,从发病到走,一共只有七天!我的母亲,您一生清苦,不求点滴回报,叫儿女好心痛!

我想您,母亲

怀念我的母亲

文/时跃发

捞饭粒

我出世的时候,正碰上了闹饥荒的年月。因为吃不饱,我瘦得跟只小猫一样。母亲看到我这样,心疼得直流泪,她担心我活不下来。所以,她每天一回家总是紧紧地抱着我,哭着说:“儿啊,你来的不是时候啊,现在到处闹饥荒,你怎么赶到这时候来呢?”说着,泪水像断了线似的直往下掉,掉到我的嘴里,我感到咸咸的,涩涩的,有点像没有熟透的柿子。

为了能让我吃饱,母亲带上大姐,到很远的山坞里寻找野菜。大概是找野菜的人太多了,她们每次去要找上很长时间才能找到小半篮,而且都是带有黄叶的。不过,这对于母亲来说,能找到这些黄叶已经是很不错了,因为有时候连黄菜叶也找不着。怕我饿了,母亲急急忙忙地把挖来的黄野菜清洗干净,再用菜刀切得细细的,然后拌上一点打浆糊用的面粉放到锅里一煮。煮好之后,母亲就舀点给两个姐姐,剩下的全给了我。

和母亲一样,我奶奶也一直在担心我。有天夜里,我睡在床上,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仔细一听是奶奶。奶奶焦急地对于母亲说:“益桂啊,得想法子弄点米饭给孩子吃,不然,这孩子是怕躲不过这场饥荒的。”母亲说:“这荒年荒月的,我们到哪去弄呢?”她们都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奶奶才叹息地说:“这样吧,我去食堂阴沟里捞捞,或许能捞出一些米粒来。”母亲说:“能行吗?那可是队里的东西,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奶奶说:“管不了那么多,孩子要紧。再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母亲看到奶奶出了门,也跟了出去,说:“我去帮你。”

母亲她们走后,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木格窗上雪白的月光。如果那月光是米饭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可我们家没有米饭,只有队里食堂里有。后来我又想,队里的水沟里那么深,她们怎么捞啊。想象不出,她们是第一次捞米粒,那该是多么的紧张啊。她们的脸上因为紧张,一定有很多的汗,在月光下,那些汗一定像珍珠一样发亮。

我边看着那月光,边想着母亲和奶奶她们,不知不觉,睡意又爬到眼皮上来了。

第二天,我发现我们家那只搪瓷里有白乎乎的饭粒,伸手就抓,却被母亲止住了。母亲说:“不能这么吃,要把它们晒干磨成粉才可以吃。”我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浓浓的酸腐的味道,呛得我喘不过气来。然而,正是奶奶和母亲从水沟里捞来的这些发酸的饭粒救了我,才不致于让我饿死。多年后,只要有月光的晚上,我都会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那地上的月光,因为那月光让我想起了奶奶和母亲在水沟里捞米粒的情景。

后来,奶奶眼睛不好,看不见,就由母亲一个人去捞了。

过了不久,我们家分了一点粮食,是队里照顾母亲的。所谓的一点也就是一搪瓷缸而已。在当时,这点不多的粮食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能分得到的,只有那些家里有女人生孩子的人家才有。我们家母亲刚生过孩子,只是因为母亲营养不良,那孩子还没生出来就夭折了。母亲没怎么难过,她知道碰上没吃的荒年,还不如这样的好。

这点粮食原本就是属于母亲的。

然而,母亲却没有动,她吃野菜吃树皮,把她吃的粮食全都给了我。有一次,父亲从外面干活回来,饿得实在是不行了,看到锅里有一小碗稀饭,拿起来就要吃,却被母亲拦住了,母亲大声地吼道:“这是孩子吃的,不能动。”父亲从未见过母亲这样,当时就被母亲的气势镇住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说:“你是江山不要,要保太子。”母亲也知道父亲是因为饿才这样的,就说:“孩子他爸,孩子还小,他饿了只知道哭,我们大人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由于母亲在产妇期间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养,致使她落下了头晕的毛病,后来那次在菜地里摔倒,跟她头晕的毛病有很大的关系,也正是那次摔倒,母亲的身体才越来越差的。

当然,这是后话。

打草鞋

打草鞋也叫编草鞋。

这是乡下人的说法。乡下人土气,说出话来也是充满着土气味。比如,这女人编毛衣,我们那里不说编,却偏说打。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叫习惯了,祖祖辈辈也就这么叫下来了。

母亲打草鞋完全是迫于生活。想想也是的,那时我们一家有九口人,我们兄弟姐妹都还小,奶奶也已是八十三岁的人了,能到队里挣工分的却只有父母,再加上那时队里的工分值又低,一年干下来,也分不到几个钱。如果不想想办法,无论怎样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可是,办法又在哪里呢?……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究竟。最后,母亲只好选择了打草鞋。

打草鞋是很辛苦的。白天要出工,尽管队里的工分值很低,但挣几个是几个。再说,这打草鞋毕竟是副业,在当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是因为打草鞋而影响出工,扣工分不说,还要把你当典型来批。母亲是要强的人,不想被别人说这道那的。所以,打草鞋只能在晚上进行。

厨房是母亲打草鞋的地方。

我们家的厨房很简陋。在老屋外侧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平台,上面横几根木头,一边斜搭在土磅上,一边搭在老屋的土墙上,上面盖着褐色的杉木皮,就算是厨房了。厨房里没有橱柜,平时碗筷都放在土磅上一个凹字形的槽沟里,由于不是与地隔离的,下雨天,常常有各种各样的虫子光顾。记得有一种叫粘粘罗的虫子,最喜欢半夜里出来,它们有的巴在那些碗筷上,有的在木板上,天亮就走。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只要用灯一照,就会看见一条条白拉拉的痕迹,纵横交错,像是密集的交通线。好在我们吃饭前,母亲都要把所有的碗筷清洗一遍。

紧靠厨房门边是一个大土灶,平时是不用的,只有在杀年猪或者遇上什么喜事才用一下。往里一点就是烧火做饭的小灶台,呈半月形。灶台口前有一个极粗的树墩,因为时间久了,被磨得光溜溜的,已看不出来是什么树了。母亲从来不上饭桌,就一直坐在这个树墩上吃。再往里就是堆放柴伙的地方,这里相对宽敞些,除了堆放柴伙,再就是母亲打草鞋的工具。一架草鞋盘,一条长板凳,还有一捆捆的稻草。草鞋盘是母亲的心爱之物,被母亲挂在柱子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黑油油的,像是上了一层油漆。小时候,我一看到它油光光的样子,总是禁不住地要用手去摸,常常有一股凉意自指尖蔓延开来。

那时候,村里打草鞋的妇女也不少,但都没有母亲打的草鞋结实美观,穿在脚上又柔软又舒服,走长路,一点也不打脚。我们也常常为此感到奇怪,问过母亲,母亲告诉我说,草鞋的好坏主要是在选择材料上。背阴地方的稻草水份足,不易干,容易发霉;太朝阳的稻草又过于干燥,容易断裂。只有阴阳适度的地方长出的稻草才最佳。光这些还不够,还要对于稻草进行细致加工。先要放到太阳下晒干,清理杂乱的断草,然后用木锤锤打,用力要匀称,不要过大,也不要过小,说白了就是用暗力。锤打到稻草松软的时候,就可以用来打草鞋了。记得厨房的墙角下有一大堆旧草鞋,都穿好几年了,一点也没破,还是好好的,父亲舍不得扔掉,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些旧草鞋还能穿。”我们干活的时候,就到那堆草鞋里捡一双穿。这样,那些新打的草鞋就可以多换几个钱。

正因为如此,母亲打的草鞋,不仅村子里人来买,就连外村人也来买。队长家是不缺鞋的,但听说母亲的草鞋打得好,有时也来买几双穿穿。我经常听到他对我父亲开玩笑,说:“你老婆那草鞋打的是没说的。要是以前红军的时候,她准是一个打草鞋的能手。”

为了多挣几个钱,母亲睡觉越来越少,有时忙到凌晨还没休息。也不知道多少次了,我起来小便,常常看到我们家厨房里的灯还亮着。有时,我悄悄走过去,对着门缝往里看,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母亲一个人坐在板凳上,一下子往前,一下子往后,金黄色的稻草像一束金色的丝线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着,几根草屑落在母亲有些发白的头发上,像是顶着几片白云。

但她浑然不觉。

有一年冬天,母亲的关节炎发作了,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心想,这一下可好了,母亲可以不用打草鞋了。然而,我一觉醒来,又看到母亲在厨房里打草鞋了。大概是累了,又加上关节炎还没好,她打草鞋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而且看上去很吃力。只见她一会儿在草鞋盘上趴一下,一会儿又拿手在背上不停地锤着。这时候,我推开门进去,发现母亲的脸色有些蜡黄,便说:“娘!你还疼吗?”母亲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笑笑,说:“好多了。儿,你快去睡吧,娘没事。”

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母亲没黑没夜的打草鞋,我们家是很难度过那段艰难岁月的。她转过头来微笑的样子,定格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总感觉到她的微笑里有一种坚韧不屈的东西,并影响着我后来的人生。

读书

在我读书这件事情上,母亲是付出很多心血的。这一点,我是非常感激她的。如果没有母亲的倾力支持,很难想象我今天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更不用说坐下来写文章了。

我六岁的时候,母亲就想让我上学,但我的年龄还没到,学校不肯收。母亲看到村里别的孩子一个个都高高兴兴地上学了,她心里就急,说:“我就不信!”她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事情,跑去找学校。一次不行,二次,二次不行,三次……他们大概被我母亲的真诚感动了,最后才收下了我。

上了学后,母亲又多了一件事,就是晚上陪我背书做作业。那时候,我们家的日子很困难,买不起煤油,母亲就上山砍松明,把它们劈成一小块的条子,我晚上背书做作业的时候,就拿出来一根二根地点,那昏暗的光照着陈旧的老屋,也照着我和母亲。母亲看到我低头做作业,她则把针线面篓拿出来,坐在我的对面桌前,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缝补衣物。因为她把松明火往我这边移得多,她那边的光线就暗,每次换线母亲都得站起来,把身子向我这边斜着,她脸上的那些皱纹在光的映照下,像沟壑一样纵横着,眼睛也眯得细细的,似乎要把光集聚在一块,但还是穿不进去。看她吃力的样子,我就说我来,但她却说:“你管你做作业,娘还能做。只要你好好读书,娘什么样的苦都能吃,什么样的坎都能过。”

由于有母亲的严格督促,再加上自己的不懈努力,我顺利地考上了中学。消息传来,母亲高兴得直流泪,一个劲地对我说:“儿啊,你还要用功,争取考上更好的学校。”我知道母亲的心思,尽管我仅仅是考上中学,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母亲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安慰,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中学是在公社所在地,离我们家有三十多里路。因为路远,我就住在学校里,和我一样,住校的还有村里几个孩子,我们一周只回来一次,周六下午放了学回家,周一早上回学校。由于人多,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起来倒也热闹。只是后来,村里的几个同伴不想读了,他们的父母也正好希望孩子回家争钱,到初二下学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夏天还好,回家还能看得见,一到冬天,我就有些怕了,因为天黑得早,还没到家就黑了,何况又是三十多里山路。于是,我心里也有了不想读的念头,便对母亲说:“娘,我也想回家。”母亲一听,发火了,说:“你也想回家?你回家做什么?娘就少你一个人做吗?娘不需要你做,你尽管读书。”

那天晚上,母亲没吃饭就上床了,半夜里我起来解手,看见母亲一个坐在月亮地里发呆。我知道,母亲一定是因为我才这么伤心的。我走到母亲身边,说:“娘,不要这样,我答应你上学好了。”母亲一把把我拉到她怀里,说:“这就对了,娘就只指望你了。你不读书,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娘知道你上学走路怕,放心,有娘送你!”说着,眼泪在她眼眶里直打转。

从那以后,每周回家母亲都要到路上接我,周一早上,母亲早早起来给我做饭。我吃好,母亲就替背上书包,一前一后,母子俩出了村。记得冬天天亮得迟,每次出门的时候,我经常看见屋顶上一片白白的霜粉,在月光下,煜煜闪光,村口的那几棵古树像沉默的老人注视着村子。

这样的情景一直到我中学毕业。

其实,我上中学那些年,母亲是最不容易的,不仅要为一家人的生活操心,还要顶住来自外来的压力。这个压力就是因为我的读书。那时候,村里已没有小孩子读书了,这样一来,我就成了很多人议论的对象,其中很多是出于妒忌。而我从小就喜欢读书,周未回家也好,学校放假也好罢,我一般都呆在我家旧屋的阁楼里读书写字。时间一长,村里就有人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小地主”。有一次,我父母在田里除玉米草,村里有几个人打从那里路过,看到我父母就说:“你们也真是的,也不把儿子叫来帮忙。现在都提倡学生劳动。可你们倒好,让儿子在家闲着……”

母亲知道他们在说风凉话,但又不好意思拉下脸皮,就笑着说:“孩子喜欢读书就让他读,我们还能干得动,再说我们也不缺他一个人。我们那么苦的日子都挺过来了,还怕什么。”说得那几个人灰溜溜地走了,但那些风凉话却像利器一样剌痛着母亲的神经,让母亲闷闷不乐。

那年全国恢复高考,校长通知我们要推迟半年毕业,并且说在校的学生都可以参加高考。这个消息,无疑是令人鼓舞的,但同时也让人感到忧虑,因为以前没学到什么东西,一切都得从头来,要想在半年内把没学的都补上,可想而知,其难度是相当大的。因而时间对我们来讲,简直比金子还珍贵。

这时,村里又开始有人说不冷不热的风凉话了,还到工作组那里打我的小报告。工作组找我母亲谈话,要求我参加劳动。母亲知道我到了关键时候了,如果把时间用于劳动,那我的高考就会泡汤。母亲面对工作组长的责问,一点也不慌乱,说:“好,我听你们的,他回来我就叫他干活去!”

大家以为母亲真的改变了主意,就等看我的笑话。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母亲的那番话完全是搪塞工作组长的。事实上,母亲每次叫我上山,她都要用麻布袋背一大袋子的书,到了山上,就把那些书拿出来,让我一个人静静地读书写字,太阳下山了,她又把那些书背回来。说来也怪,很多东西在学校里老记不住,可到了山上看一遍就记下了。我的很多古文诗词,都是在一片明丽的阳光下,和着清灵的鸟声一一背出来的。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当年我还是以较高的分数考取了一所师范学校,实现了母亲一生的心愿。

怀念我的母亲

文/衷九兰

母亲具有善良无私的秉性。她是外婆的心肝宝,外公的掌心肉。我母亲的一生,同样是饱经风霜,历经艰辛。她用柔软坚毅的心身支撑那片天地;用执爱守候来之不易的幸福;用热血和真诚融化冰封的情;用大爱赋予人生更多的意义。她每走一步,都是脚踏实地、挥洒汗水;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善意。她与父亲并肩携手,从风雨坎坷中一路走过来的。母亲用娇小瘦弱的身躯,擎住风霜雪雨。她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她的收获不多,但她很满足。

母亲做好事不言说。有一年,我去吉安考试期间,抽空来到堂哥的家中。那时,大伯患重病,还在调养阶段。大伯大娘、还有堂哥堂嫂说起我母亲的事,问我父亲的健康状况。说到动情处,大伯大娘眼睛滋润,对我说:九兰,你父母很不容易,是非常好的人,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大娘对金生哥说:儿呀,你真有福分,小时候,我患重病卧床不起,你骨瘦如柴,没有吃的,差点饿死。大伯接着说:是你桂秀婶婶(我母亲),主动把你抱回家喂养。那时候,五德婶婶重度营养不良,久病不起。而她的大女儿红兰,也在你婶婶家喂养。

大娘说,你们想想看,在那个物质匮乏,饥肠辘辘的艰苦岁月,一个营养欠缺,娇小瘦弱的女子,为了施救别人的孩子,而不顾自己瘦的皮包骨的亲生儿。这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么事。金凤大嫂眼里闪着泪花说:是的,你母亲这样的人,真的是很难得,叫人终生难忘。我听得一头露水,感到纳闷。心想,这事,我咋就不知道呢。堂哥看出来了,对我说,九兰,这是真的,你那时离出生还早着呢,你母亲或许没跟你说这事。我知道,大伯他们跟他儿子提此事,只要是想让他知道,做人应该懂得感恩,人要多做善事好事。

母亲是个贤淑善良、温存淳朴的女子。村庄谁家有大小事务,她都伸出真诚的援助之手;谁家没有米下锅,只要人家开口,她总是尽量帮助,绝不会让人家空手而归。即使家里米缸里的粮食所剩无几,她也要分出一些给乡亲。实在没有米,下地摘菜也要给一些人家,不会让人家失望。母亲常说:在艰难时期,人家若有办法渡过难关,谁愿意挨家逐户寻求帮扶呢?再说,有人会想到我们,说明人家信得过你,该尽力相帮才是。我和哥哥当时不能理解母亲的善举。为这个,我还埋怨过她,跟她怄过气呢!

母亲有一颗最柔软、最仁慈的心。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缺衣少粮,沿途乞讨的现象,不是少有的事。我们村庄位于105国道旁,依山傍水,风景独好。前来讨饭要粮,索要零花钱的人,频频光顾我们这儿。每到吃饭的时候,老有一些端着破碗,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流窜乞讨者前来逐户行讨。母亲究竟施舍过多少次,反正我数不清。记得有一次,我们正在用午餐。门前突然站立好几位要饭的,母亲看见非得依次安顿好人家后,才肯坐下来享用很少的米粥。

寒冬的某天,全家正在吃午饭。我家门前不知道啥时候站着一个年近七旬的驼背妇女。她手里拿着破碗,嘴里叽里咕噜说些听不懂的话。母亲即刻起身,吩咐我们少吃一点,接济下人家。我听后,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说:妈妈,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施舍也得看时机,我都还没吃饱呢。父亲不吭声,立马腾出半碗饭;哥哥停住了正要夹菜的筷子。母亲不顾我的反对,依然“我行我素”,果断履行她的“热心”义务。我知道,母亲那一餐只吃了几口,剩下的全给我填饱肚子了。完了,我脱口而出:活该,你这叫自讨苦吃!我话一出口,立刻遭到父亲的严厉批评。

母亲乐善好施,富有同情心。平时母亲很宠爱我,我说什么,她一般都会依从。可是她明明清楚咱家过得很清苦,硬要逞强去慷慨解囊,无私接济别人。我跟她发脾气,与她理论,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耐心疏导我,倍加关爱我。可那一次,我对母亲的做法异常反感,哥哥也赞成我的观点。事情过去大至半个月,母亲见我玩得兴高采烈,满心欢喜之际,便走过来轻轻对我说:兰儿,我还是要对你说明上次我救济的那件事。我说,悉听尊便!母亲用手抚摸我的头,温柔的对我说:兰儿,那天来乞讨的大娘,是从自安徽那边过来的。人家那边洪灾闹饥荒,无数家庭颗粒无收,不少人活活饿死。你恐怕不知道,她走了那么远的路,碗里还是空空的,难道我忍心让她饿昏不成。我听后无言以对,点头默认。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只要见到贫困的及老弱病残的,不是给人家盛饭夹菜,就是给人家口粮零花钱,尽其所能。

母亲富有诚心,勇于担当责任。有一次,年幼的我,高烧一直不退,导致重度肺炎,呼吸衰竭。父亲那时在从事社教,通讯设施不好,母亲没法同父亲联系上。半夜三更,母亲拿出看家本领,十八般武艺全部搬上。她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用土方法帮我擦浴,煎芦根水,熬制清热降温的中草药;见成效不大,她心急如焚,强忍泪水,抱着我朝医院奔去。我这一病非常严重,并发症紧随而至。有本族长辈说,我端庄面善,心地纯净,但命运多舛,生命脆弱,需倍加养。否则会半途夭折,另投其主。母亲见我整天病怏怏的样子,心如刀割,恨不得将我的病全部给她。她说宁可自己生病,也不能让她的宝贝女儿有任何的不适。

母亲内秀真诚,凡事不愿落后。她说日子是要经营谋划过,不能邋遢窝囊。她将生活看成是柔软而厚实的质地,每个人都有其复杂而单纯的一面。何去何从,任由自己把握。她像一台超负荷转动的机器,每天忙家务,干农活,夜里边做针线活,边看护我。母亲常常怀着愧疚的心说,我的疳积(营养不良),生长迟缓,都是由于她的失职导致的。我的出生在父母看来,简直是上苍赐给的珍贵礼物,所以我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和闪失。我的小学时光很多都是在家里,学校,医院,三点一线上度过的。我在父母的悉心关照下,疾病很快治愈。体质虚弱的我,直到小学毕业,终于有了全面的改观,身体也健康起来了。这与父亲的的中草药的调理,母亲的竭尽全力是分不开的。

母亲的言行始终感动着我。所有的农活,母亲样样拿得下,细活也是她的拿手绝活。分田到户前,母亲年年是生产队的劳动模范,多次被评为县市的劳动能手。母亲作为万安县农村优秀技能标兵,去井冈山作过思想汇报呢。年纪大了的她,即使身体每况愈下,她依然忙活劳碌不得空闲。她被当地村民称为品格高尚,仁爱贤淑,开明豁达的好女人。她的坚韧和善意,她的品行和助人为乐的精神,鼓励和启发很多年轻人的思维。

母亲走的那段时间,我心神俱焚、悲痛欲绝,时常以泪洗面、整夜无眠。心底总有一股难以言状的苦楚与辛酸,充斥我的大脑。那种悲恸与无奈,覆盖及困扰z着我。母亲的身影萦绕在我的周围,植入我的心灵。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是天底下普遍劳动人民的缩影,干练大度,温婉热心勤劳质朴,勇敢执着。

母亲

文/蓖麻子

我的母亲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她的形象在我模糊的记忆里,在亲人们的描绘里。 她走的时候48岁。我10岁。

我记忆中的母亲很瘦弱。脸色很苍白。她几乎总是在病中。但我却不曾见过她的愁容,她似乎总在微笑。笑着跟我说;你要懂事,要学会做饭、做家务,这样,将来才能跟后妈相处。还有,要学会忍让,将来嫁了人才能好好过日子。 还要学会照顾自己,凡事自己动手,尽量不要依靠别人,这样我走了也放心。母亲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笑的弯弯的,嘴角翘翘的。一点不像是对我做最后的嘱托。倒好像是在讲一个故事。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母亲是把最有分量的话说得最轻巧。她是怕吓着她还年幼的女儿。

多少年过去了,我的母亲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她活在我的每一个早上和黄昏,活在我的每一次呼吸里。常常,在单位我听到同事接母亲的电话:‘知道了妈。我穿的挺厚的,不冷。”我的心就会温暖起来。我知道,如果我妈妈在世,她一定也会给我打同样的电话。在商场,我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在挑披肩,他问售货员还有颜色鲜艳一点的没有,售货小姐笑着问:肯定是给妻子买的吧?男子却大声说:是给我妈买的。我妈喜欢鲜艳的颜色。这话听得我泪水狂奔。好幸福的人啊!我用手抚摸着那柔软的披肩。多么想也能给我的母亲选一条啊。可是,母亲,我又要送到哪里哪?我曾在医院里看到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推着轮椅,轮椅里是一个更老的妇人。老妇人嘟嘟囔囔在数落着儿子。儿子也不急,不停地点头说;“好的妈。是我不好,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我心里好羡慕。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得到妈妈的教诲。这样的生活片段常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就像我的母亲不离我的左右。

总是想清晰的看看母亲的容颜。可是母亲始终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走在街上,看着那些头发有些花白的慈祥老妇,我觉得都有母亲的样子。我只好对着镜子长久地凝视,我的身上注定有母亲的些许,我的头发,我的眼睛,我的躯体和灵魂,都来自母亲,那个没留下一张照片的女人。

我的母亲因心脏病去世。我也遗传了她这点。每当天气变化,我就会心悸难受。都说母女连心,我想是的。我很庆幸我遗传了母亲的心脏病,这让我时时会想起我的苦难的母亲,我伟大的母亲----张春轩。

我的母亲

文/李淑娴

我的母亲是一位很普通的农村妇女,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家里兄弟姐妹八人,父母早逝,是其叔父把她们拉扯大。母亲十八岁那年嫁到我们李家,那时祖父早已过世,父亲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刚一过门,还没来得及享受新婚的喜悦,这个贫寒之家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肩上,既要侍奉婆婆,又要忙家里地里的活,还要帮着父亲为两个弟弟娶妻安家,一刻不得安闲。

小时候,冬天冷,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我们兄妹五人的手脚经常冻破。晚上,劳累一天的母亲顾不上休息,打来热水,给我们清洗伤口,然后敷上冻疮膏,再用纱布轻轻包裹起来。那个时代,物资极度短缺,每有好吃的,母亲总是留给我们,自己连一口都不尝。我们大口大口狼吞虎咽时,也不忘给母亲喂一口,她总是说自己不爱吃那些东西。我很纳闷,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们老也吃不够,妈妈为啥不爱吃?

母亲的慈爱之心,不只仅对自己的孩子。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生产队有一五保户(无子女的人),队里挨家挨户轮流管饭。当时,粮食紧张,一般家庭一天只给五保户管两顿饭,还不管饱。轮到我家时,母亲不但要让他吃饱,而且坚持给他管三顿饭。遇到雨天或冬季,晚上天黑路滑,五保户因有眼疾,不方便到家里吃饭,母亲就逼着我们姊妹将饭送往他的住处。小孩子家嫌路黑难走,都不愿意去。母亲就给我们说:你们吃饱了,他一个人,没吃没喝的,多可怜!冬夜漫长,人不吃晚饭,半夜就会饿肚子的,况且明天还不知啥时能吃上呢。想想他的艰难,你就不会觉得天黑路长了,去吧。尽管我们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经不住母亲苦口婆心的劝,把饭端到了五保户的住处。现在每每想起这件小事,我的心里总是会得到一种净化和升华。

母亲在村里一直都很谦恭,对长辈尊敬温顺,就是对同辈也从不直呼其名,而是以晚辈的称呼而称呼,让人听起来暖融融的。在家里,祖母是非常严苛的,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发脾气,责难母亲,但母亲从不还嘴,只是默默承受着,一切仿佛都是她的错,待到祖母的气消了,她才道明原委。祖母晚年重病缠身,卧床一年之久后才过世,母亲床前尽孝,一刻也不曾懈怠。

改革开放初,经济发展活跃起来,生产队有了打麦机。1978年收麦之季,晚上生产队加班打麦,到了后半夜,搅麦穗的小棍子夹在了打麦机上,母亲情急之中用手去掏取棍子,结果致使右手让打麦机扭伤。当时医疗条件差,从此母亲几乎失去了右手,身体也因此元气大伤。然而,她还是强撑着仅凭一手之力,把我们拉扯着长大,还供我上高中,读大学!

1996年初,母亲因突发脑溢血永远离开了我们,时年仅五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