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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街的文章

2023/02/07经典文章

关于老街的文章(精选11篇)

老街记忆

文/罗光太

父亲打电话给我,说家乡的老街正被拆除,要统一规划。听了这话,那些已经很久远的往事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家乡是一个山青水秀的乡村,老街在村子中央,狭长的街道贯穿了整个村子。小时候,最期盼是赶集的那天,我会早早起床,跟着要父母去老街看热闹。那天清晨,四乡八邻的乡亲肩挑手扛带着很多农产品、副食品到老街卖,老街一改往日里的安静,变得人头攒动,吆喝声飞扬。街上多了很多临时的摊位,服装、鞋帽、农具、食杂一应俱全,热闹非凡。

老街很老,有几百年历史了,狭长的青石板路两旁是逼仄的低矮破旧的房屋。木头房居多,墙面的木板雨天时泡水,晴天时暴晒,早已失去木质的颜色。墙角的阴湿处,苔痕斑斑,墨绿丛丛,走过时,还能嗅到空气中氤氲着浓郁的木头陈腐气息。

第一家是理发店,门边坐着几个老人,幽暗的店铺里,一张年代久远有若太师椅的大凳子摆在一面宽大的镜子前,一盏白炽灯孤零零地吊在空中,一位年迈的老人坐在一张木桌边眯着眼,恹恹欲睡。

老街上最气派的建筑是祠堂,虽然铜制的门环已锈痕累累,围墙上蒿草摇曳,但祠堂前的那对大石狮子,还能看出昔日的庄严。推开“咿呀”作响的大门,屋角蛛网密结,桌面上覆着灰尘,唯有天井边上的石榴树生机盎然。

我最爱老街拐角处的那家馄饨店。店铺很小,收拾得干净,碗上盖着白白的纱布,墙上贴着整齐的报纸,木桌子也总擦得锃亮。老板是个胖胖的老人,慈眉善目,脸上总挂着笑,我叫他祥伯。偶尔回去,我都会上老街去找祥伯,在他的店铺吃上一碗香味四溢的馄饨才离开。

老街的烟火气

文/戴新成

四方食事,不过人间一碗烟火。“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

这条老街呈东西走向,不长也不短,与汉江平行,宽度一致,像是一个工匠一夜之间一手搭建的一排房子。东西城墙上的青石棱廓已经模糊,厚重铁门上锈迹斑斑,街道两旁的店铺多半保留着木板房,房檐上的红灯笼,墙头悬挂的三角旗,马头墙上依稀可见的山水花卉人物古画引人注目。走在街上,让人感觉像是穿越了时空隧道,回到了明清时期一样。如今四面八方的人不惜千里迢迢奔波而来,不光是看看保存完好的这条老街,更是欣赏街上最美的浓浓的烟火气息景图。

每天一大早,老街便如平常一样,早早地醒过来,叫醒她的,是游客们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嘟嘟嘟清脆的脚步声,是做豆腐脑、水晶包子、鼓气馍、凉面皮、扯面等传统小吃商户此起彼伏的问候和客人忙碌的喧嚣声,耳旁还不时飘来千余年来连绵不绝的汉调二黄唱腔选段、习炼太极拳、打腰鼓的悠扬歌声和有节奏的音乐声。

透过赏石听泉的一处城门洞口望去,水质清幽的汉江绕老街而过。就是这条奔流不息的汉水,给这个码头小镇送来了名满天下的汉江鲤鱼草鱼鲢子鱼黄辣丁虾米等。这种鱼没有塘鱼的粗粝,也没有海鱼的腥味,味道鲜美,肉质滑嫩。小镇的人也不负众望,让汉江鱼在他们手中变幻出人间最美的滋味来。对小镇上人来说,可以不吃面条肉夹馍,但鱼一定是必不可少的,早已将这份对鱼鲜的执着融进了血脉里,世世代代,生生不息,更是征服了五湖四海游客的胃,成为了难忘的味觉记忆。

两侧明清风格的古建筑把时光拉得悠长,老街人最钟爱有名的做法是石锅鱼、烤鱼。街道上琳琅满目的是挂着各种门匾、幌子的鱼店,烤鱼、石锅鱼、木桶鱼、鲶鱼饨豆腐、剁椒鱼头门店,四溢飘香,勾动着各地游客的馋意。到了节假日,鱼店的生意就更加火爆,一家店一天能卖出四五十条大鱼,店门口的烤炉不停歇地运作,滋滋冒响,满街飘香。

石锅鱼,所选用的锅是用一块大的花岗岩凿成的有双耳的石锅,含有大量对人体有益的铁离子元素,具有防癌防老祛皱等作用,深受食客的喜爱。石锅鱼多选用鲶鱼或鲤鱼,将鱼剁小块,鱼头对称切半,加生姜丝味之鲜鸡蛋清拌匀,淹制15分钟,将熬制好的高汤倒入石锅中,加调味料以及自炒鱼料。食客在吃鱼的时候,将腌制好的片鱼放入锅中,配以秘制辣椒酱,豆腐、蔬菜、麻花、方便面等,在“咕咕嘟嘟”的声响中,鱼肉的孔隙充实吸引了各种佐料的香气,质感嫩滑,松香爽口,麻辣味足,加上当地酸菜,更觉回味无穷。

烹饪烤鱼,多选用野生鲢鱼,将剖洗净的鱼平放在铁夹中,置于火炉上不断烧烤,待火候成熟,浇上用牛油、花椒、辣椒等调味品炒出的底料,再将四川纯正的泡椒剁碎切粒,洒于烤鱼之上。微酸鲜味的泡椒汁水,随着炭火慢慢地渗入鲜嫩的鱼肉当中,泡椒的清香与鱼肉中蛋白质散发的香气深度融合。鱼烤好之后,还要放入提前熬好的高汤中,搁置在特制的火盆上用小火慢慢炖,边煮边吃。正宗的汉江烤鲜鱼,汤色红亮,外皮香脆,肉质鲜嫩,具有独特的焦香味。

有好吃的少不了美酒。小镇上自酿的竹筒酒就不错,酒入口味淡,仅只三四十度,可以大碗大碗地喝,但当心了后劲十足,见风便倒,客人一出门被微风一吹拂头就昏了醉了。把当地玉米酿成酒后装进三十多厘米长的一根根的清悠竹筒内存放三个月以上。用手摇一摇,液体在筒内哗哗响,醇香扑鼻,这种酒度清亮香纯,带着草木之味。酒液在竹筒内浸泡后又融入了甜竹蕴藏的多种保健成分,饮之舒经活血,延年益寿。过去,在高山上竹子还处于生长时期,挑选出一些通直粗壮的竹节,打一个小孔,将土酒慢慢灌进去,再封住孔眼,随着竹子的成长壮大,小孔就封闭了,酒与毛竹吸收天地之气,一起醇熟,食用之时,砍下竹竿,一节一节地锯开,便是竹筒酒。

鱼酒吃好了,再去街上走走看看,进一步体验历史文化的内涵。此时,你可能口有些渴了,抬头一看,木竹山茶楼的大匾引入眼帘,店内灯火通明,细一看,一串串扁南瓜模样用线绳捆绑的黑疙瘩像串串小灯宠从屋顶垂下,悬挂满楼,密密麻麻,别有一番风致。当你正疑惑这是啥东西时,娆丽美貌的女主人闪出来,很快打开一个黑柚子,一边开始烧水,一边用茶匙从黑疙瘩中挖出一些茶叶放在小火炉上铜壶中烧煮,笑谈间,一杯杯红亮亮的柚子茶摆在了客人的面前。这种茶不是普洱,也不是伏砖,不是红茶,也不是黑茶,饮起来柚子的鲜爽和茶叶的绵香一起涌来,浓醇的液汁顺滑而下,润胃舒肠,清神祛燥,令人微醺。临走时,客人可能会迫不及待地带走几盒柚子茶。精致的蓝布硬盒,黄锦缎的衬底,两枚碗口大的柚子茶紧嵌窝其中。茶盒用牛皮纸袋子装着,背面印有二维码,印有调理肠胃,疏肝理气,止咳化痰,祛除湿气,平衡三高几路大字。龙女士还给客人示范,如何打开柚子茶,如何在炉子上煮茶。

谈起柚子茶,其中蕴藏着一段佳活。圆圆的柚子生长在南方,多年来陕南只产绿茶。几年前,小镇上有一个喜欢写诗的王新建青年通过手机结识了远在湖南洞庭湖畔的龙群英女士,一个有自己的芳菲,一个有自己的清香,一来二往,两人从品茶谈诗,发展到相互爱慕,喜结连理,龙女士意无反顾地嫁到陕南这条老街,把祖祖辈辈家传的柚子茶技术也带了过来,于是夫妻俩人同心协力在偏僻大山中购买租用荒山种植了千亩茶树,很快诞生了柚子茶,还成了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时光的经筒呼呼转动,终难逃相忘于江湖的命运,满满的烟火气息,落实到人们日常的油盐酱醋茶和衣食住行,又历经了无数风霜雨雪的磨难,才会有如今一幅踏实和谐的欣欣向荣的景象。

老街 光阴无言

文/轻舞飞扬

老街安静地泊在世事喧嚣之外。

古朴的屋宇,在时空的流转中泛着斑驳的光。颓败的墙面有苔痕爬上了沿角,阳光斜斜地照着,涂抹着沧桑的味道。木格子的窗扇,结着蛛网,闲闲地挂着,不知岁月,不计来年。一户人家吊脚的阳台上探出一枝红蔷薇来,在这午后,悄悄静静地怒放。

粉墙乌瓦,飞檐花窗, 樟木香气,窄长的石板巷道。在这里,安之若素。

一条幽深的弄堂里,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扇紧闭的雕花木门会“吱扭”一声打开,探出一名女子明媚的容颜。

我迷失在这百年的老街里。

着一袭折枝素裙,静幽的小巷里,风动如月华;云色绣鞋,踏苍苔露湿,落下柔软与灵秀。石板路泛着清幽的光,清寂悠远的足音在小巷中回响,我仿若在千年的时空里游走。

脚下的青石板被岁月打磨得圆润光滑,透出一种看淡流光的从容不迫。古意苍苍,时光在这里慢了一截。

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墙根下悠闲地喝茶,晒太阳。一间古式坡屋的木门半开着,一位老婆婆坐在木质的圆圈椅子上,铺着几种颜色混合织成的垫子,眯着眼打毛线,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地飘散着,一只猫的懒洋洋地卧在她的脚边。我侧侧地倚着门框看她,心里有暖暖的感觉。

轻抬眼,看宅子相接相连,青苍一片,一条蜡染的蓝色布裙在风里飘扬。

老街九号。

一位面容安详的老妇坐在台阶上,亲切地向我打招呼:“自家做的松花糖,可尝尝?”

我微微笑着踏上台阶。

坐在门槛内的木凳上,看房顶上纵横相贯的梁木已发乌变黑,朽腐的木质透露出岁月的流逝,青黑的瓦片上苔痕苍绿。屋内老式的木质家具,发出暗沉的光泽。

街面上行人很少,显得清清冽冽。

偶尔有游人经过,老妇也并不十分忙于招徕生意。有人要了,她就操着轻软的客家话喊道:“小妹,拿糖来。”

只见一位清秀的女孩,拿着包好的米糖从后面轻快地走出。

老妇絮絮地说着家常,原来这位女孩子是她女儿,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这里,还带回了家乡远在千里之外的男朋友。

我惊讶,那男孩子缘何弃了寒窗多年换回的学历,千里迢迢来到这老街上,做着和所学专业无任何关系的这手工松花糖。

来到后面的厅房里,这里幽暗陈旧,一方天井漏了光线进来,能看见锅台几案和房间的布局。见被叫做小妹的女孩正熟练地包着松花糖,旁边一位高高大大的男孩赤膊扎着围裙,正在大锅前搅拌热气腾腾的糖浆。

见有人来,他抬起头,笑笑,没有说话,就又低下头忙碌。我站着,久久看着他。

小小的酒吧间里,我坐在高高的吧凳上。

有风自南来,穿过长长的廊道,带着青山的碧翠和江水的澄明,在木阁楼内留恋、徘徊,阳光透过廊棚上的间隙点点落在地面方砖上,一串木制的拙朴风铃在风中轻轻晃动。

双手捧着透明的玻璃杯子,看里面的白开水清澈、纯净。听着台湾老板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关于老街,关于生意,细细碎碎地,有着我喜欢的微细的暖意,心里恬淡、安然。

就想,有一天,累了,想歇息了,不再满世界游荡,就来到这里,开一间茶坊。有大把大把的时光,有一个爱的人在身边,读书写字发呆,然后安安静静地看着光阴在他的眉眼里一丝丝地逝去。于是,人世间的最美的风景,就在这里。

风吹过,会听到心落地的安宁。

那样,真好。

想那男孩舍了繁华的生活,来到这里,也是这个原因了。他想要的全部,不过是当他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围在炉火旁打盹的时候,听她慢慢说,说着他们的年少,说着他们长长的一辈子,看她眼神中折射着柔和的光芒,从一个黄昏到另一个黄昏。从此,光阴再无声息,它输给了老街,输给了爱。

老街长长,古巷深深。一屋,一瓦,一石阶,一廊木,都透露出深远、澹泊、旷达与睿智。这老街的禅意,山水的箴言,像极了行吟泽畔凝重的诗人,历经世事浮华,回归到一片悠然的淡墨山水中,平淡沉静,与世无争。

人生况味,尽在其中矣。

我想我懂了,那男孩子也懂了,你懂吗?

走到老街口,回头,看见曲曲弯弯的街巷裁出的一带天空,瓦蓝瓦蓝的。

老街的声音

文/戴新成

一座拥有近两千年历史的石泉老街,早些年是宁静的,人们只听见绕城而过日夜奔流的汉江潺潺流水声,还有那一年春夏秋冬的风声、雨声……这些声音不加任何修饰,沉积在人的内心深处。

安谧的一千来米长的老街也会有偶尔的热闹,传统春节期间,禹王宫内戏台上唱汉调二簧,泗王庙前扯起白布演皮影子戏,演出的曲目就是那么几个,《锄美案》《打金枝》《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传统曲目,戏班子大概是汉剧团喻厚德、唐宪尧、梁章林、姚金寿等十多位老艺人。若在寒冷的冬夜,演不成老戏了,三五成群的人们喝完包谷酒,凑在一起,摆弄着锣鼓锁呐之类的乐器,吼几声陕南花鼓调,唱二段汉调二簧,自娱自乐,只听见笛子婉转悠扬,琵琶铿锵有力,二胡声声愁肠寸断。

其实,老街白天黑夜的安静还有些声音衬托的。就是收被烂的、卖豆腐的、炸油条的、挑货郎的叫卖声……这些市井的声音虽然不登大雅之堂,却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

街民们最熟悉的声音,是县政府大楼顶上的四只高音喇叭发出的,它将世界各地的消息搬到了这里,在没有网络手机的年代,大喇叭将南来北往和本地最新的资讯带给人们。还有陕西人民广播电台的名牌节目“音乐之声”,《我的中国心》《军港之夜》《黄土高坡》等歌曲都是这几只大喇叭唱出。后来电视普及了,高音喇叭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这几年老街的声音开始丰富悦耳,禹王宫院内、老街社区广场、鬼谷子广场天天早上晚上都有文体社团姐妹们伴随着悠扬的乐曲跳舞健身的英姿,古街上一周三四次的县令巡街、县令审案、花轿迎亲、狮子表演,汉服快闪,还有每周一场的汉调二黄节目,时装走秀,红歌大家唱等表演丰富多彩热闹的声音。

只见古县衙门前一位清朝时期装扮的中年妇女在“咚咚咚”地敲鼓,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大喊叫“请县老爷为我做主”,随后,便有县令、师爷、衙役纷纷步入县衙大堂,随着县令一声威严的“升堂”,一台好戏便拉开了序幕。这就是新排的情景剧《石磨迷案》。

“哐哐哐”几声锣鼓响伴随着高吭的锁呐声震耳欲聋,一身明清古装打扮县太爷、师爷和武士一行踏步走来,其阵容雄壮整齐,所到街头店铺,两旁百姓纷纷让道。县太爷祈福黎民苍生安泰祥和,生意兴隆。只见县太爷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冷俊的表情。

县太爷一行巡游来到柚子茶店前,遇见茶女,问“汝几时学艺?”“汝可否演示一下你的茶艺?”茶女一一回答后,煮茶献之,曰“此茶确有滋阴补肾之功效,可多饮”,县太爷闻之大喜:“来,来,来,那个小平头,拿手机照相的,可与本县令同饮?”众围观大笑,县令与茶店女掌柜龙女交谈,当得知柚子茶己被申报为市级非物质遗产保护项目后,县令连称好,好,并一再叮嘱龙女做好传承,做生意要薄利多销,讲城信。

县令、师爷一行携手来到江西会馆,观赏狮子,舞龙表演,石泉火狮子分文耍、武耍,文耍表演,引狮郎手执绣球,武士打扮,侧翻入场,以绣球逗引狮子,动作以模拟狮子生活习惯为主,如舐毛、搔痒、打滚……

还有逢年过节,喜庆丰收,祈福拜神,嫁娶宴客,添丁祝寿,人们又喜欢看皮影子戏了,请来的四五个男女老艺人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操纵戏曲人物,一边用当地流传的汉调二簧唱述故事,同时配以打击乐器和弦乐,有浓厚的乡土气息,有时唱连本戏,通宵达旦,街头巷尾还出现几个影班搭台对擂,高吭的唱腔,手舞足蹈,观众叫好声一阵高过一阵,热闹的声音在黑夜传得很远。

静静走在那条老街

文/雨袂独舞

已很久、很久没踏上外婆家附近的那条老街了,今天黄昏的时候,我一个人独步,又特意去看了看那条让我魂牵梦萦、难以忘怀的老街。

眼前的老街,依然是那条老街,但老街的风景却不再是我想念的风景,当我发现老街已不复我思念中的模样时,我突然有些后悔今日的决定,也许不来,我就不会有今日的失落和惆怅了。

记忆中的老街,它让我感觉既古朴、又亲切,老街犹如一位纯朴温婉的古意女子,浑身散发着无尽的优雅韵味和幽幽芳香。

我清晰地记得,曾经的老街是由青石板块铺就,街道两旁的木屋、木楼,一间紧挨着一间,一幢紧靠着一幢。那弯弯曲曲的街道,那林立的店铺,那古色古香的门匾,那班驳的墙面,还有那屋顶上疯长的瓦松,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如同一幅江南水墨画,意境深远,耐人寻味。

其实,那条老街长不过四百多米,但它留给我的却是丰厚、美好的回忆。我记忆中的老街,它犹如一首美丽的宋词,静静散落在我记忆的枕边;它犹如一支朴实的乡曲,轻轻飞扬在我回忆的天空。

小时候,我一直生活在外婆家,所以,对于那条老街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从小到大,关于老街的起源我从没追溯过,只是暗暗猜想,老街它一定饱经了人间的风雨沧桑,见证了许许多多的红尘悲欢离合。长大后,每次我望着老街,我都能体会到它的历史厚重感。

犹记得,小时候我最爱流连在那条老街,因为老街上的葱油卷、鞋底饼、红豆糕、棉花糖等诱人食物,总惹得我馋涎欲滴、不忍离开。

过去,老街上的那间老茶馆,不管晴天,还是阴雨天,几乎天天客满。白天,一般三四人,或五六人、七八人,围坐一桌。茶客们,谈天说地,调南侃北,每人只要花上三五分,或一两毛钱,便能品酌香茶满盅,坐上个老半天。那时,我虽不落座,但每次经过茶馆门口,总忍不住做几次深呼吸,那淡淡的茶香沁入心肺,令我心旷神怡。

很多时候,茶馆里还会有艺人来评弹、说书,只要评弹者一开腔,或说书人把惊堂木往台面上一拍,刹那间,乱哄哄的茶馆马上变得鸦雀无声,茶客们、听客们,个个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观看起表演来。偶尔,我也会站在茶馆门外,踮着脚尖,依靠在门框上,不知不觉观看得入了神。

老街上的那间铁匠铺,里面那个有着络腮胡子的壮实汉子,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光着膀子、满脸通红,挥汗如雨,他成天高举着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铁器。那熊熊的炉火、四溅的火星,和烟熏的墙壁,至今想来,依然清晰如昨。

老街上的那间棉花铺,一对中年夫妻,他俩背着巨大的弹弓,各自手持一枚如手榴弹般的木锤,整天不停地拨打弓弦,弹着棉花,“嘣、嘣、嘣、嘡——”的声音,从早到晚几乎不停。他俩的衣裤上、头发上、须眉上经常沾满了棉花絮,有时让我感觉像是雪人一样。有一次,我因为好奇,便跨进门槛,请求他俩让我弹几下过过瘾,我用木棰弹拨了几下弓弦,一种韵律如天外来音,霎时悠悠传遍老街,那感觉还真的不错呢。

还有老街上的鞋匠铺、缝纫铺、老虎灶等都让我迄今难忘,它们留在我心目中深深浅浅的印记,犹如乡村袅绕的炊烟,缥缈、悠远,辗转难以忘却。

每当夜幕降临,老街的店铺纷纷关门落锁,打烊的吱呀声夹杂伙计们的大呼小叫声此起彼伏。暮色四合,夜市小摊的油灯一盏接一盏的点亮起来。随着吆喝声愈发高涨,茶叶蛋的芳香,烤鲜鱼的烟火味,生煎包的焦香,渐次席卷老街的每一个角落,整个老街笼罩在舌尖的飞舞之中。

以前,老街旁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座石拱桥,桥旁边有十几棵垂杨柳,那时候,我和我的玩伴们常常在那里躲猫猫、丢手绢、掏鸟窝、互相追逐、一起戏耍,那时的我们,其乐融融、乐不思蜀。

那记忆中的石拱桥就像诗人徐志摩眼里的康桥一样美,我忘不了那记忆中招摇的水草,也忘不了那在水草中自由穿梭的鱼儿。

今日,我静静走在那条老街,我感觉老街既熟悉,又陌生,我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老街两旁的房屋、店铺很多都已倾斜、坍陷,老街上早已是人去屋空、门可罗雀,不复从前。

曾经的石阶、青石板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黄沙、水泥。我放慢脚步,流连张望,我好希望在老街上能遇见旧时相识,寻得旧时印记,听得旧时的叫卖声。

老街旁的那条小河也不知何时被泥土填满,那座石拱桥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老地方的三棵垂杨柳还在风中摇摆,招呼着我,为我幽幽诉说关于老街的前尘往事。

自从我爱上戴望舒的《雨巷》之后,我总不由地把记忆中的老街幻想成戴望舒笔下的那条幽巷,同时,也会把自己幻想成那个满结哀愁的丁香姑娘。今天,当我静静走在老街,虽然脚下青石板已不在,手中也没有油纸伞,但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真的像极了丁香姑娘,因为一缕忧伤和惆怅一直蔓延在心底。

而今,老街上那一个用来捣米、捣花生、芝麻的石臼还在原地,只是再也无人问津,上面落满了厚厚的青苔。

想起老街曾经的喧闹、繁华,看着老街如今的冷清、萧条,我,怎么能不黯然神伤?

今日,当低飞的两只燕子蹁跹于老街上空,叽啾着从我头上掠过时,我多么希望那是旧时的燕儿,我多么希望,它们能帮我找回旧时的春景、春色,让我重温儿时的老街场景。

历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当我今天独自徘徊在老街上,我真想拨开历史的烟云、推开历史的重门,轻轻地走进那旧时的老街。

如今,那低矮的屋楼、那斑驳的墙面、那老式的凳椅、那旧时的褂衫、那慢摇的蒲扇,都渐渐消失在远去的尘烟中,只有那评弹者、说书人的呀呀咿语声,和那抑扬顿挫的演讲音,以及那卖货郎的吆喝声,依然在我的记忆里久久回荡。

关于老街的一幕、一幕,早已在我的脑海中定格,镶嵌在记忆里。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那条我思念的老街总会像一湾清流,静静地流淌在我的记忆深处。

曾经的那条老街,已成为我梦里梦外的一道牵绊。老街,它可以走出历史的舞台,但它永远也走不出我的记忆。

我好想今夜有梦牵引,让我循着悠扬婉转的评弹小调,沿着儿时的记忆,再次踏上青石板,重新走在那条我深爱的老街,去细细解读老街的光阴故事。

老街:濯河人的家

文/刘昌勇

小猫懒懒地睡在青石板上,阳光下从屋檐间洒下来,散落在小猫身上,爬起来伸伸腰,看看四周,又躺下,接着睡。几位老妪,张家长李家短拉着家常,偶尔路过一两个中午妇女或男人,肩扛手提一些较重的物品,从老街上匆匆而过。长此以往,青石板踩得油光发亮。青石板老街有几处到河边的巷道,妇女们沿着巷道到河边,在脚盆一样大小的鹅卵石上洗衣服,偶尔从两河口上来的或从冯家坝下来的豌豆荚木船激起水浪,女人们慌忙收拾起衣服,白而光的膀子、腿,肥硕的臀,船夫们作为开玩笑的对象,过过嘴瘾。说笑打闹声和水声,可以传到对岸,船桨激起夕阳金色的鳞光,回荡了八百年。

豌豆荚木船是阿蓬江一带水上重要的交通工具,不管是长途运输还是渡河,都必不可少,木制,船底扁平,船中间宽,两头弯,中间有隔板,像豌豆荚撑开的样子,完全靠人工划或撑。乌江逆流而上的货船,经过龙潭镇,两河口,最后到达濯河坝。这是最后一站,各种货物也会到达濯河坝,濯河坝及周边乡村的山货也会通过船只运出大山,进出货物增多,慢慢地,这里就开始繁荣。

老街五天赶一场,都是些小本交易,拥挤热闹。乡村人家上街卖一头猪一头牛,几只鸡,几枚蛋,从上场口进来,到下场口出去,也就是从街的这一头到另一头。如果赶的是一头大水牯或一头大肥猪,赶场的人们会东躲西藏,满大街充斥猪尿或牛尿的味道,只是赶场的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混杂,喝酒的继续喝酒,孩子们用竹签子串了油钱一路走一路啃,视而不见。老街一直有几个重要行当,剃头的,卖盐的,打麻糖的,偶尔有劁猪匠路过,还会吹几号子。老街上有蒸包子、煮绿豆粉、捏面人、做桃片、卖油团子、剪刀麻糖的小摊杂铺,沿街不时的叫卖,铛铛敲打,“麻糖钻钻响,细娃牙齿痒,回去喊爹娘,快来敲二两”。大家都趁了人多好做生意,场天里,各忙各。

老街上有几个旺族。一家行医,出了很多医生,后来和另一家族为面子发奋图强,多出了个贤人。一家做生意,垄断了当地大部分手工业品的批发零售,还与外地人一起做大生意,发行钱币。一家则是占了半条街的地主,有地,有枪,钱多,一家的历史,因喜欢打抱不平,在老街上也占有一席之地。

老街路过很多队人马,冉土司的、张凤阁的、龚团长的、宋浠濂的。红军、解放军都曾路过,有很多壮汉参了军,保家卫国去了。

老街被洪水多次淹过,也被大火烧过。老街是沿阿蓬江修的,吊脚楼正面对街,背面就架在河上。站在楼上,可看蓬江景色,特别是日落黄昏,河里波光鳞鳞,风景好。阿蓬江,湖北利川发源,流经冯家坝、濯河坝、两河口,在龚滩汇入乌江。蒲花河与阿蓬江在濯河坝相遇,冲积出濯河坝,用濯河坝命名的这个小镇,叫了很多年。水源肥美的地方,灵气、聚财,人们相对富裕,过年过节十分热闹,玩龙灯、狮灯,还会有各种仪式。最隆重的是每年正月初九,老街上的人把用竹子皮纸糊的龙抬到河边去敬龙王,敬河神,“出灯”,仪式结束了,敬了河神,请了龙王,老街上的人就玩龙灯,几条长龙,在老街上翻飞起舞,后河戏班子也会出来唱几曲,穆桂英挂帅,打渔杀家,满大街的人都会哼上几句。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演员们背上插的旗子越多,武功就越高强,长大了才发现,戏台上演的全是花架子,比比架式,光亮的兵器也是木制的。傍晚,河对岸的人们会挂着马灯,划了豌豆荚木船过来看戏,河边拴一片,年轻的女孩也会来看戏,年轻的小伙子们趁此机会,搭搭讪,成就了很多对姻缘。

河里还有很多传说。比如,七里塘里有条大鱼,大到成了精,从风尖子下面出来,会拦断阿蓬江水;还有几条簸箕大的团鱼,洗衣裳的妇女以为是石头,在团队背上洗完衣裳,上了岸,“石头”游走了。这样的一些美好故事,像老街青石板,代代相传。

我常常浏涟于老街。梦着老街:雨天,一把纸伞,你从油黑的青石板上向我走来,是穿越一千年的风景,我在豌荚船上等你,一千年。

乐余老街

文/孙雁群

青石街,木板房,瓦楞草疯长。

这里是乐余老街,各种店铺中规中矩。排列两行,一串红灯笼悬挂在屋檐下,有些褪色了,但仍然把整个街道打扮得红红火火的。

老街是喧闹的。当当当,白铁铺子在给新制的秤杆包上铁皮,噌噌噌,理发师傅在粗帆布上钢着剃刀,哐当哐当,开店的老板们正忙着卸门板排货品,咔嚓咔嚓,裁缝师傅拿着一段时新布料,尺一量,线一划,一把大剪刀就忙乎开了。

老街也是有人气的,啪啪啪,一个小孩脚步匆匆,笃笃笃,一双高跟鞋袅袅婷婷,玎玲玎玲,一辆自行车停停走走。滴滴滴滴,一辆电瓶车也毫不客气地弯了进来。早上八九点,逛街的人们陆陆续续来了,老街的店主们早早打开店门,给新老主顾送去一张张笑脸。

老街还是世俗的和鲜活的。“鲜是鲜得嘞”,张家熬了老鸭汤,左邻右舍先满足了嗅觉。“小乌头今朝考得好啊”,李家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喜庆的消息从街头传到街尾;剥毛豆三个一群,灌喷头(一种香水喷嘴)五个一伙,有困难大家帮忙,有快乐大家共享:今天到镇里厢听锡剧,明晚到广场里看演出。

老街店铺也是各有特色。文静的是钟表铺。修理钟表,可是一个细心活,难怪老板娘总是低着头绣花一样。自豪的是“裤子大王”。老板为人精细,进货挑剔,老板娘性情豁达,出货爽快。热闹的是那几个包包店、内衣店,蹲店的小娘大多一张巧嘴:你的身材好,你的气质好,你穿上登样,你挎上神气……一个赛一个甜言蜜语,让顾客掏了腰包,心里还美滋滋的。实诚的是两个白铁铺子,几十年的老店了,童叟无欺,西边这家做家什,东边这家做杆秤。边角棱角分明而圆润,都是老师傅,慢工细活,心里可是有一杆秤。实惠的当然是老街的理发店。一口小木箱,一套理发工具,两三张老式摇椅,几十年的老铺子,修面推拿接骨楔榫,最难的是掏耳朵,老鼠须,竹耳勺,小毛刷,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一大套精致的工具。理发自然是最拿手的活儿,一梳、一剪、一推,老主顾头发就变得清爽有型。价格6块8块,比外面的发型屋美发室动辄20、30元的技术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服装店是老街的主打,你是常熟货,物美价廉,我是上海服装,式样新颖,你那里卖海宁皮装,时髦高贵,我这边进韩版最新,紧跟潮流。老街的裁缝店自然不甘示弱,冬天的涤纶夏天的丝绸,琳琅满目,仿佛告诉来往顾客,时装样式年年变,都只是花头经,我这里才是实打实的真材料、真手艺。

老街有杂货铺也有修理铺,东西家什,用用总归要坏掉,这时再到修理铺打个转身,还可以用到三五年。过日子嘛,总归要算计算计。所以,修理铺的小伙子总是稳坐钓鱼台,空调、电视机你不放心咱,电风扇、电饭锅总归要送到我这儿来吧。

老街也有寿衣店,和儿童服装店紧邻。而且都是五颜六色的祥和欢快。一生一死,总归要闹上一闹的,在老街人眼里,生命既然来得轰轰烈烈,走,也应该走得排排场场。

老街后面,是一些人家的院落,两丛美人蕉,三株水梨树,不是收获季节,但已经有几分收获的气象——在院子里面乘乘风凉,空闲时间也到老街遛遛弯儿,这也是饭后茶余的一大消遣吧。

老街的对面,是宽大豪华的乐余新街,一些国际品牌已经很有声势地进驻进来。人们总是追赶潮流,社会总是向前发展,但老街人却表现得很淡定:光鲜时髦过后也需要平常日脚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乐余老街缓缓流动的辰光,犹如布衣汗衫,只有穿在身上的人,才会感受到它的体贴和舒适。

水是故乡甜

文/陈绍平

“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甜。”我是喝着故乡的水长大的,故乡的水滋润了我,润泽了我,也养育了我,不管走到哪里,也不管身在何处,水是故乡甜的感情永远铭记在心里,那是一生挥之不去的乡愁。

山路崎岖,山间多泉水。走山路的人疲惫了,口渴了,俯下身子,用双手捧起一大捧泉水,咕嘟咕嘟地喝下去,顿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整个人精神一下子全来了,所有的疲劳,所有的劳累,在一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记得,那从山沟里流下来的山泉水,源源不断,四季清凉,在山脚形成一汪清泉,给赶路的人提供了方便。走累了,就在泉水边坐下歇一歇,随手摘下一片桐子叶,将叶子卷成一个漏斗的形状,轻轻地舀起山泉水,甜滋滋地喝起来,那种特有的幸福一下子盈满全身,如果不身临其境,你是不会领悟到其中的韵味的。

小时候,特别是夏天,天气炎热。父亲总是给我们说,到河对面去提一桶凉水回来。我们就提着一个小胶桶,蹦蹦跳跳地提水去了。住在老街的人家,一到夏天家家户户都去那里提凉水,每一次我们都是自己先喝个够,然后再把凉水提回家。父母在地里干活回来,总是要喝一大碗凉水。有时邻居没有时间去提凉水,都是说:“我来你们家喝点凉水解解渴”,边喝凉水边唠家常,时光就在家长里短里慢慢流走。

最有趣的是大年初一和父亲一起到水井挑“银水”,这也是土家山寨的习俗。大年初一清早第一挑水特别珍贵,谁先抢到,谁一年到头就会有好运气。那时我年纪还小,只记得自己被父亲从睡梦中叫醒,迷迷糊糊地赶忙往外走,我在前面提着“马灯”照路,父亲在后面挑着水桶,父子俩高一脚浅一脚地朝水井奔去,等把“银水”挑回来,倒进水缸里,才凌晨二、三点钟,离天亮还早着呢!在我的记忆里,每年的这个时节,老街几十户人家,往往都是我们家第一个挑到银水的,父亲年年坚持,直到老街安上自来水,这个习惯才没有保持下来。

沿河而居,涉水而行,伴水生长,故乡的水给人一种质朴的暖意。人到中年,还是一如既往地醉入故乡的泉水里,心怀虔诚地润湿生动的灵魂。在山间,静静地品味水是故乡甜的情趣,一年又一年。

老人·老屋·老猫

文/草原雀儿

夕阳中的老街,渐渐恢复了它的宁静,坐在被太阳烘热的石板上,看着小山村的老屋,还有村头的那棵老榆树都被西沉的夕阳晕染得斑斓着,心也随之酽酽的。

莫名地喜欢上了余晖中的老街中的一切。

老街上横卧着高矮胖瘦的老屋,禁牧后萧条得让人的心惊悸,原本热烈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惟有我们的到来有了一些活气,小村庄随着日出日落默默地经历着春夏秋冬的剥蚀,古井里的月亮圆着她的梦,老街的老人们继续着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工作,在时光的变迁中守望着不老的故事。

满身遍布皱痕的老屋,迟暮得静默在余晖中,灰红色瓦片上静立的野草也被这夕阳镀上了一层银边,窗格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影热烈了平时冷寂的气氛,老屋的老人也神气了许多,六个孩子带着妻子儿女汇聚在这座老屋里,享受着独有的天伦之乐。老屋的陈设简陋,原本油着红漆的大柜子已经暗淡了光泽,两个旧桌子上摆放着电视机和做饭用的电器,一铺朝南的大炕铺着暂新的蓝色的地板革,厨房依旧是老式的农村大锅灶,烧着煤炭、柴草或晾干的牛粪。此时,老人写满沧桑的脸上笑眯眯地看着儿孙们忙碌着,快乐着,满足让老人总是喋喋不休地说着过往的人和事,述说着儿孙们早已不再熟识的往事,儿孙们孝顺地围坐在老人身边,或听着故事,或有滋有味地欣赏着二人台粗犷的曲调,老人听着听着睡去了,儿孙们蹑手蹑脚地离开,唯有那只老猫静静地偎依在老人的腿边,安详着片刻的宁静。

老人命苦,四岁时父母先后去世,被他的舅父领养上到小学三年级时,又被从朝鲜战场回来的二叔接回,可是二叔命运不济,被当时政府认定是逃兵被判刑,9岁的他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到后来娶妻生子。老人是勤奋聪慧的,当过大队会计,把一家人的生活经营得美满和睦,先后给岳父岳母,二叔养老送终。在他的培养下,六个孩子中有一个大学毕业,有三个孩子在铁路工作,有一个孩子在镇上一家工厂工作,只有大儿子夫妇陪着他在这个只剩十余户人家的小村子里生活。老人是满足的,在村子老人里他是幸福的,不缺钱,儿子轮流回来陪他,吃的用的都准备得齐全。儿子们接他到城里,老人总是推三阻四,原因是怕死在城里火化。

平日,陪伴他的就是这只老猫,老人吃什么它吃什么,老人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寸步不离,相依为伴。此时一家人坐在炕上聊天,老猫或在众人的腿的空隙里懒洋洋地走来走去,或依旧亲昵地偎在老人的腿上假寐,慵懒的眉目间,隐约可见当年虎虎生威的气势,可如今打着哈欠,半睁着迷人的灰蓝色的大眼睛,斜睨着大声说笑的人,一副道行高深的模样。

老人只有几亩薄地,因为政府给每亩土地一定的补偿,老人不忍心丢弃,平时只有几个身边的儿子轮班为他耕种除草,十年九旱,有时甚至收不回成本,但老人总是抱有希望,因为总有人说:这里要占地建飞机场,建公墓……用老人的话说:那将是一笔不菲的补偿。儿女们顺从老人的心意,爱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他高兴。小村子里人烟稀少,真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人每天吃好睡足,就来到老井边,和村里的老者们闲聊,往往老人就是每次闲聊的主要发言人,从国家形势,到家长里短,说到高兴处,便会倒背着手,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发表着他的很得意的演说。

老街依旧古朴,但空旷得让人感受着它的寥落,没有人居住的房屋或被主人用木板红砖把门窗弄得严严实实,抑或有的房主干脆丢弃,这些房子的门窗和房顶的木料已经被人拆除,剩下的黄土坯堆砌的房子的框架经不住风雨的盘剥衰败着,给原本冷寂的村子带来更多的沉重,唯有院落里的果树依旧花开花落,隐约中可看见小村子曾经的兴盛。

有时,沧桑只是瞬间的感受,就像眼前,老街的空旷,老屋门窗的斑驳,那口老井里隐约的月亮,还有老屋背后那黑黝黝的山,就这样突然地沧桑感袭上心头,落日似乎显得很无力,唯有我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痴迷地看着这一切。

老街老了,老屋旧了,老猫惰懒了,唯有老人坐在摇椅里守着他的梦……

沿着红河去他乡——越南老街河内旅行见闻

文/林中竹

在火一般的夏天,怀着探寻历史,了解越南的愿望,我们从侨乡红河顺流东下,开始了短暂的越南老街、河内之旅。远眺滔滔红河水远去的方向,品味李之仪“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的词句,不禁抚今追昔,遐思无限,脑海里重现红河上下中越两国民众交往的历史。

已近黄昏但依然炎热的傍晚,我们跨过中越大桥,步入越南老街省。经过越南海关安检,早就等待我们的越南导游阿南即热情地操着一口粤味的普通话前来招呼,带我们乘上了简便的出租车到老街餐馆就餐。

沿途视线中的老街城并不大,向南滔滔流去的红河水把老街分为东西两半,两架横跨河流的大桥将老街东西两岸连接起来,桥上车流不断,两岸花团锦簇,激流之上的两座大桥成为了老街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走在老街,随处可看到一排排两三层的楼房,房屋都比较窄,沿街的第一层一般都做铺面,色彩艳丽的法式小楼房三三两两地坐落于郁郁葱葱的花木丛中,显得色彩斑斓。站在桥头,迎面吹来充满热带雨林气息的阵阵热风,我们感到十多年前的老街还是一片蛮荒之地,但经过与中国河口火热的边境贸易,老街正日渐走向繁荣。

未踏上越南之前,河口旅行社的导游提醒我们带上一些云南风味的腌菜,以备不适应越南饮食的成员解决就餐问题。晚餐时,看着桌上清淡简单的越式菜肴,此时腌菜真的帮上忙了。在晚餐过后的自行活动中,我们发现,由于中越两国经济贸易的不断深入,人民币在越南与越币一起流通,是最受越南人欢迎的外国货币。这里的不少小商贩能用简单的汉语和我们讨价还价,不能用汉语交流的商贩手里都带着一块计算器,用来计算或出示商品的人民币价格。老街城里各色皮肤的外国游客很多,但沿街购物者并不多,这也许是商品不够丰富的原因吧。除了橡胶鞋之外,来自国内的旅客对其它商品都不感兴趣,因为好多商品好像都来自云南。

夜幕降临,老街城灯火辉煌,小火车站热闹起来,来自各国的游客和进出老街的越南人集中到车站候车,悠闲地互相聊着,谈笑声和叫卖声响成一片。晚上八点多钟,我们登上开往河内的小火车。这种小火车在国内已看不到,偶尔乘坐也让人感到十分新鲜,躺在摇摆不定但很整洁的双台床上,望着窗外朦胧夜色中蜿蜒南下的红河,在“卡塔”、“卡塔”的小火车声中,我们渐渐进入梦乡,于天亮时抵达河内。

河内地处肥沃平坦的红河三角洲,为越南第二大城市,这座城市历史悠久,风景秀丽,为越南的政治、文化中心。河内原为中国管辖之地,公元939年脱离中国,越南李朝创建者李太祖于公元1010年建都河内,加快了河内的发展。初到河内,第一印象是河内并没有国内许多城市高楼林立的一面,没有大都市繁华的共同点,但这座城市的名片不在于高楼与都市的霓虹灯,而在于它的历史文化、民族特色以及浓郁的亚热带风情。

中南半岛灿烂的阳光吸引了不少来自欧美的游客,特别在还剑湖畔,他们有的躺在椅子上悠闲地进行日光浴,有的相约聊天散步,这里是他们借助太阳眼镜和短衣裤展示自我魅力的世界。蔚蓝的天空、充足的阳光、清澈的湖泊和茂盛的参天古树,将河内妆点得热烈而又清凉,有一点杭州的影子。由于越南曾被法国进行殖民统治,河内的建筑深深烙上了法国文化的印记,这从法式建筑遍布河内大街小巷可窥一斑。

导游小伙阿南风趣讲解,说越南有“四苗条”,即“国土苗条、公路苗条、房子苗条、女人苗条”。 除了西洋风格的法式建筑外,河内的大街小巷多为“苗条”的房屋,这类房屋高者为七八层,但一般只有四五米的宽度,且门口终年悬挂越南国旗,由此可看出越南的民族意识及均衡、平等思想在土地制度上的体现。绿树浓荫下的河内公路并不宽阔,“苗条”的公路上来来往往的摩托车阵容庞大,川流不息,这就是越南“摩托车王国”的一景。骑车队伍中,除了头戴军绿色帽子的男子外,妇女的装扮也显得十分独特,她们头顶斗笠、面带口罩,身着“澳代”(与中国旗袍有几分相似的民族服装),让本来就很苗条的身段显得越发婀娜。

初到河内的中国人,可能都会对这座城市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那是中国文化对越南的影响让国人感到亲切的缘故。导游告诉我们,越南有过春节、贴春联的习俗,境内也建有寺庙,甚至还有道观和祠。傍晚时分,我们游览了河内有几处颇有名气的古迹,即真武观、镇国寺和玉山祠,其间的雕塑和建筑风格融入了许多中国元素,特别是所镌刻的汉字楹联字体苍劲潇洒,文笔俊逸豪迈,字字珠玑,如玉山祠楹联“泼岛墨迹湖水阔,擎天笔势石峰高”。河内的名胜古迹从侧面衬托出中国文化对邻国的深远影响及其无穷魅力,让身为炎黄子孙的自豪感在异国油然而生。

河内市巴亭广场西侧有闻名于世的胡志明陵堂,胡志明陵堂庄严肃穆,是越南独立之父胡志明的长眠之地,这里每天有大量越南各地和世界各国的游客慕名前来瞻仰,偶尔也可遇见学校组织身着军训服的青少年学生前来祭献花圈。我们从导游的话语中感觉到越南民众的海洋意识和国防意识较强,从学生的活动也感觉到越南政府十分重视爱国主义教育。

中越自古交往密切,侨居越南的红河先辈为中越经济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由于历史、政治等原因,虽仅一水之隔,但我们对越南的了解较少,对越南的印象较为模糊,此次到老街与河内的短暂旅游虽窥一叶而难知秋,但所领略的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加深了我们对越南的认识。

被遗忘的那一条街

文/天使的羽毛啊

我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走在这离别三十多年的老街上……

从东街口缓缓西行,西边斜射过来的暮阳余辉,迎面扑来,洒落在黑沉沉的老墙和屋顶瓦楞间的青苔上。老街显的十分狭窄。伸手可触的屋檐,瞬间让你觉得长高了几分。与方才走过的大街繁华气息迥然相异。只须稍稍向西深走几步,就宛然遇上了天然的虑声器,一下子把喧闹的车声、人声挡了出去。我此时只身游荡在这斑驳古朴的老街之中,不免怀疑是否认错了岁月,更平添了几分不知通向何方的空寂。尽管曾经是多么的熟识,却浑然间觉得是那么的遥远。

老街静极了,街巷里空荡荡的,见不到几个人影。街巷显的孤独、苍老,恬静黯然。似乎不论什么时候向老街中踅去,都一种临近秋阳的感觉。街两边的店铺,依然上着旧式的门板,似乎是古朴的屏风,镶嵌得严严实实。偶然有几个老人坐门前的小板凳上,指指点点。神情落寞而忘情。此刻的老街似乎远离了喧嚣、淡出了尘世。那曲折蜿蜒的街巷,像是外婆拄杖的手臂,牵着我的思绪磕开了我尘封多年的岁月大门……

老街地名叫“丁堰”,是南通历史上不可多得的古朴小镇。长约500米,世世代代居住着不到百户人家。据祖辈们说,这里的人们多数是沿长江水系移民而来。在鼎盛时期,寺庙就有11座。方圆几十里的人们来这里烧香求佛。车水马龙、人气兴旺。不知什么时间、什么原因寺庙的和尚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些废墟。再往后的变迁谁也说不清了。然而老街在岁月的淘洗下,造就了这里特有的文化风韵和古朴淡雅的灵气;陶冶了这里淳朴子民的优良品德;锤炼了为生存而勤奋、拼搏的倔强精神。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每一种文化、每一种精神都曾经伴随着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

我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脚下的青石板,不知何时换成了水泥砖;关帝庙前的两座石狮也不知去向;昔日的草绳机的轰鸣声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斑驳老墙上的陈年旧迹,依稀还可以看见文革时期的宣传标语……我的目光在游离搜索着、搜索着……那死胡同的旮旯依然还在。儿时记忆的心灯忽然点亮。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个时间,小伙伴为晚间东街打西街的群架早做好了准备。期待天黑时伟大的“保卫战”。小伙伴们各自手持自制的“火柴枪”、“木制刀枪”在头领的指挥下,寻找最佳的隐蔽地点。就是眼前的旮旯保护了我,一直没有被抓。那时,老街晚上没有电灯,黑灯瞎火,却是孩子们的天堂。今天这些孩子们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怀念一下昔日的“战场”啊!

我站在巷口许久许久,这里原来是桥口顾家烧饼店。小时候是我常去的地方。一条草帘换来5分的硬币,买回一块烧饼,可以哄弟弟一天不哭不闹。望着那到手的香喷喷的、油冒冒的烧饼,不听话的口水一不留神沿嘴角滴落。真想狠狠地咬上一口,又怕妈妈的呵斥。然而,那圆圆烧饼的一圈留下的小牙印,弟弟始终没有看出破绽。这也许是终身的秘密了。烧饼店不在了,那烧饼的香味至今还在诱惑着我的口水。每次回家总要去寻找烧饼的香味,美美地吃上几块。似乎要补回童年丢失的美味。于是乎,老街就和烧饼扯到了一起。

五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老街的人们都在为摆脱贫困而辛勤劳作。从东街到西街,家家都在打草绳、打草包、扼草帘。那时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什么时间能痛痛快快的吃上几个烧饼;吃上没有青菜的白米饭。那时,我掐着指头算,离吃上几块肉的节日还有几天。美好的期盼,总是给幼小的心灵带来无比的快乐。能吃上几块肉的节日终于等来了。那年年初一,我早早起床,穿着脱了外罩的又短又旧的,听说还是爸爸的旧衣改做的小棉袄(每年都如此,过年脱外罩露出新的部分。其实不脱还好点,脱了手臂长出衣袖三寸,下襟挡不住内衣。)走在这老街上。古朴的门板上都贴着对联;孩们放着小鞭炮;远处的“二踢脚”在晨间老街的上空开了花。终于闻到了年味,闻到了肉香。为了这一天,老街的儿女们要整整提前一个月的忙碌。街西头的馒头店最热闹,蒸笼里冒出的热气,扑在大人们喜悦的脸上。似乎只有这一刻,才能洗涤了全年的疲倦。到了正月十五更是热闹,那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下;秧歌队打着腰鼓从东街到西街,走几个来回;夜间小孩子们拖着自做的兔灯,在街里走来走去。那些日子有吃的,有玩的,足以把我们小伙伴们带到了快乐的天堂。

老街虽然小,但街两边的从东到西的店铺五花八门,有饮食店、铁匠店、药铺店、杂货店、修车的、买水产的、刻字画像的、炸苞米花的……儿时的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买砸糖的。每次听到那甜甜的吆喝声,我会怱怱找来牙膏皮换回一小片。那甜味,瞬间让我变成了小神仙。我享受了片刻的甜蜜。

老街上的店铺早已不是店铺了,老墙已经脱落的灰头灰脑的没有墙的样子;已经磨损得看不清颜色的木门紧锁着。唯独那修钢笔配钥匙的齐师傅还在埋头作业。那熟悉的面孔,那一丝不苟的认真,不难以看出他和老街一样,与世无争,坦然面对未来的一切。如今他已是老街上唯一的店铺了。也只有他和屋檐下燕子才能安抚老街的孤寂了。

还记得街中的冒家巷有口老井。清晨里,挑水的驼子哼着自编的号子,在井边来回担水。我走近老井,多少年来,老井还是那样。它见识了新大街的繁华竟逐的今天,也看尽了老街辛酸苦辣世事沧桑。才得以清澈了它的眼眸,幽深了它的心底。它就这样一直冷冷地拒绝阳光的探访,默默地接受风雨的洗礼。用铮铮的古石与历史凝望,用柔柔的青苔与生活对视。这口老井,敛起凝重的眼神让老街儿女们肃然起敬;仰起沧桑的脸与老街相息。我临近老井,看见那幽深的清水,那里是否能照出岁月的痕迹来?

岁月在老街黯然中流逝,老人和老街一起垂垂老去,不复当年;年轻人一代一代走出去,离别了老街、离别了深深的眷恋,去寻找新的生活。老街被遗忘在记忆的底层,谁还会翻阅?

我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走在着被遗忘的老街上……

恍惚间,我觉得我就是这老屋瓦楞间滋生的“瓦楞草”,只有在老屋、老墙、老瓦的温存的庇护下,才能找到一点安宁。透过瓦片上斜阳的印记,我似乎看见了岁月正在我头顶消失。老街慢慢远去了,留下这苍老的身躯。

老街啊,你经过了几百年的风风雨雨,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风流人物,你教会我如何吃苦、如何奋发、如何生活;你无私给于,外婆般的嘱咐和叮咛,震撼着我的心。唤醒了游子对你的向往与怀念。此刻,我站在你的面前,心潮在涌动……

我轻轻地说一声——你没有被遗忘,你永远是我心中的不朽丰碑!我抹去眼角的泪花,对着苍天呐喊——老街啊!推土机的轰鸣声接近你时,带个口信,我来为你送行!

我一个人静静地走了,带着无限的挂念和惆怅。

老街苍老的背影渐渐地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