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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棉花的散文

2023/02/08经典文章

关于棉花的散文(精选12篇)

母亲爱种棉花

文/黄程雄

冬天到了,地冻天寒,寒气侵人。为保暖度严冬,我总是穿着棉袄,晚上盖着棉被,热热乎乎的。每到这时,我就会想起年少时,母亲如痴如迷种棉花的情景来。

在距村庄半里路远的黄禾背缸,有五亩多开荒的旱土,其中三亩多是父亲耕作红菇或其他作物,另两亩是母亲种棉花用地。

清明前,好种棉;清明后,好点豆。每年清明前几天,母亲就会乐呵呵地把上一年留下的棉花种籽,从瓦缸里拿出来,搁在小门屋里,喷上点水,然后用煤灰或柴火灰混合一起,赤脚板轻轻擦拭,分散成一粒粒的,装在小吊箩里。母亲挑着尿液合煤灰或火土灰,笑嘻嘻叫我随她去种棉。母亲和我来到已翻松的棉地里,她先用小锄挖好间隔距离适当均匀的浅眼孔,施下底肥。然后,我学着她从小吊箩撮三五粒棉籽,点在眼孔里,再盖上一层薄薄的火土灰或煤灰。望着母亲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一撮一撮弯腰驼背点豆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母亲栽种的棉芽苗,在她温暖的怀抱中生机勃勃地成长。

过了十天半月,棉籽就会发芽,破土而出。鲜嫩的两片幼芽,张开小口,像初生婴儿的小嘴,吮吸大自然的阳光雨露。这时,母亲就要到棉地去间苗除草。除了草,施了肥,母亲就会在棉地边,稍作憩息。她理了理额前丝丝白发,擦了擦汗水,然后左手扶锄,右手背紧挨前额,笑眯眯地望着翠绿、青秀的棉桃树,嘴里念念有词地祈愿着。不久,那一蔸蔸棉树就挂满了沉甸甸的小绿果。

然而,天有莫测的风云。有一年立秋后,棉桃树长到尺多高了,有的还逐步绽开笑脸,露出鱼肚色柔软的白朵,正是母亲日夜期盼的棉花,十分惹人喜爱。正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袭来,把不少的棉桃树打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斜。母亲心急火燎,如坐针毡。风雨稍停,她赶忙向老师请假把我叫回,带着蓑衣、斗笠,拉着我的小手,“快走,到棉地去看看,”母亲边走边说,踉踉跄跄,两眼含着泪水。

我们快步来到棉花地,看到被一阵大风雨袭后的情景,心中十分难过。一刹那,乌云收敛,千山万岭又出了“秋老虎”。我们顶着烈日的烤灸,戴着斗笠,把棉桃树一株株抚正。只见母亲佝偻着身躯,汗珠沾湿了她的白发,汗水顺着白发流下衣领,湿透了粗布棉纱衣。啊,一个棉桃十滴汗,汗水换来棉满枝,辛勤劳动的母亲,你为家人的吃穿,又付出了多少代价!

岁月荏苒,人生如梦。母亲乘鹤西去三十多年了,如今,市场上千摊万店,什么衣料都有,但我仍衷爱粗糙暖和的棉制品。每当我回到那个熟悉的小村,短暂住留两个晚上,在温暖的棉被窝里,总会梦见步履蹒跚的母亲的身影。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母亲摘回的棉花,为我们全家加工做棉衣、棉被、棉鞋,让我们抵住了严寒。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啊,你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秋天的田野

文/吴淳宇

秋天的田野是美丽的,是迷人的,是绚丽多彩的。

远远望去,黄澄澄的稻田,翻腾着滚滚金波,好像灿烂的朝霞洒落在田野。雪白的棉花像一群群白绵羊在田野里悠闲地散步。沉甸甸的稻穗笑弯了腰,怎么也直不起腰来,但他们还是随着秋天的金风使劲摇摆,好像是在为金色的秋天舞蹈。如果你身处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之中,你将会感受到自己就是金黄的稻穗、雪白的棉花、绚丽多彩的野菊花,在秋天的金风中沐浴着金黄的晚霞,然后慢慢地沉醉过去……

在田野的旁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忽急忽缓,唱着愉快的儿歌,淙淙流淌。在小溪的两旁,是一棵又一棵金黄色的小树,叶子从树上飘落下来,像是一只只金蝶在空中飞舞。草地上,是一团团、一簇簇的野菊花,有白的、黄的、红的……白的像雪,黄的像金,红的像火,颜色夺目、五彩缤纷。他们散发着清幽淡雅的香味,让人如痴如醉。

啊,秋天的田野多么迷人,我爱秋天的田野!

旧棉花弹成新棉花

文/桂孝树

过去在乡下,每年寒露一过,就是弹棉花匠人一年中最忙碌的日子,家家户户新收的棉花除了卖给商家外,一部分留下来弹棉被,特别是家有女儿要出嫁的或者儿子娶媳妇的总是免不了弹上好几床,用来陪嫁妆和结婚。

“弹棉花匠木锤棒棒,吃块肉弹到兜,光吃饭弹面上……”说的是糖棉花匠到主人家弹棉被,如果主家有鱼肉招待就会将棉被弹得又柔又好,如果仅仅白米饭招待,做事就不会很卖力的,当然这些说法是针对小心眼的匠人,大都数匠人做事都是尽心尽力的,毕竟弹棉花是养家糊口的一种行当,谁也不希望自己饭碗因名声不好被砸掉。每每想起这首儿时的歌谣,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弹棉花匠师傅弓着身子,用棒槌不停敲打打牛筋做的弓弦,随着“梆梆、嗒嗒”的美妙声音响起,那些铺在用两扇大门合拢在一起的棉花随着弓弦的跳动四下翻飞,空中飞舞的细丝飘满了整个堂屋。

弹棉花匠在农村还是一种比较吃香的手艺,秋收后匠人们便挑着弹棉花的全部行头,走村串巷弹棉花。尽管行具不多,一张五六尺长的大弹弓和牵线杆,外加上木槌、大圆木磨盘、篾条、棉线球等就是棉花匠人全部家当所在。

一旦被主家招上门,就把行李放下来,让主家把堂屋收拾好,并把吃饭坐的长凳子摆好,找来几扇表面比较平整的大门放在凳子上面,随后主家就把新棉花或旧棉被抱过来,放在门板上。这时候弹棉花匠就要开始弹棉花,只有将棉花弹活,丝缕理清才能拢成棉被形状。弹棉花不仅是费力活也是个精细活,一天棉花弹下来,腰酸背痛的。就见弹棉花匠背起大弹弓,左手持弓,右手握弹花槌,双手灵活配合,只见弹锤起落,槌落声便“嘣、嘣、嘣”地响起。洁白的棉花絮上下翻飞,随风飘舞。等到旧棉花弹松一面后,放下弹弓,用几根竹篾条伸进整堆棉花的底下,将棉花翻过一面,然后继续弹松。大约一上午时间一床新棉被便初具雏形。在主人家好酒好菜招待午饭之后,稍微休息一下,就开始牵棉线。牵线时如果匠人带了徒弟,一般都会让徒弟帮忙牵线,如果没有,则让主家派人过来牵线。匠人将装有车轴的棉线球固定在门板面右前角,把线头穿在弹弓前端铁环中,然后腰悬弹弓,左手执弓,右手抓住线头,让帮忙牵线的站在对面自己接抛过去的的棉线,让其掐断一根头按在棉被上,循环往复,拉好一面,再拉一面。如是结婚用的棉被,还要用红线或染红的棉花在棉被上铺成大红的“喜”字,有的主家还要牵上百年好合的喜庆图案。牵完线后,用圆木盘将棉被四下压结实,正反面来回不停压,从而让棉被紧紧相连,既柔软又有韧性,这种纯手工做成的棉被特别结实耐用,而且保暖。

如今很少见到以前手工弹棉被了,电动梳棉机取代了弹弓,电动磨盘也代替了纯手工的劳动。那一声声“弹棉花哎弹棉花,弹得棉花细又长,半斤棉弹成八两八,旧棉花弹成新棉花”则成了渐渐远去的记忆。

棉花开了

文/罗文博

在深秋时节里,能够挺立在江海平原上的作物恐怕只有棉花了吧!它们披了一身洁白的衣裳,放眼望去,白茫茫地超过了天边的云彩。如今,蓦然发现路边广袤的田野里,一片“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壮美景象,我仔细一看,原来是绽放着的朵朵新棉,霎时,童年的记忆也如雪白的棉花般盛开了。

随着寒霜的袭击,棉叶被风吹得由绿到微红、铁红直到脱落。哈哈、站在弥望的原野上,凝视枯枝铁红的叶子上尽情绽放的棉花的花,一行行,一片片,好一个银白世界!伴随着秋日和谐的阳光的映照,使一张张憨厚纯朴的脸露出喜悦的笑容,此时有种无比的激动奔腾在我的周身血管。棉花的用途很广,能织成各种各样的布匹,淳朴耐磨,柔软舒适,结实耐穿,即使在当今高科技时代,棉花依然是深受人们的青睐。

棉花不光是人民群众生活的必需品,还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也是轻工业和卫生行业精细化工原料,造纸行业大多采用纤维较长的高级棉花、棉花造出来的纸张光洁柔韧、挺度好,耐磨力强,不发毛、不断裂。然而棉花种植起来却难度很大,棉花是一种多灾多病的植物,棉田管理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种植棉花的技术也是相当的考究。

棉,多么高尚的失落,开放的忧伤比凋落有更深的苍茫,在棉花的沁香里,我叫棉的名字,棉徐徐地滑过身来或扭过头去,我在那一尘不染的含蓄里看到了雪样的壮美覆盖了所有的旧伤。我还在棉的名字里发现有一朵朝我挥动手臂,她的笑颜如雪,粉面如雪,在雪的深处舞蹈。

棉花是多灾多难的植物,一出土就遭遇害虫的打劫。先是土猴,也叫地老虎,一种灰褐色的家伙,披着和黄土一样的外衣,贼头贼脑地潜伏在棉花脚下,乘机咬掉棉花的脑袋。然后是一茬接一茬的棉蚜,伏在棉叶的背面吸汁水。到后期,还有子子孙孙繁衍不息的棉铃虫,咬噬棉花的花蕾和棉桃。

棉花被咬掉脑袋也没关系,还会在叶瓣的一侧冒出新的枝杈,继续生长。而对付棉蚜和棉铃虫,就需要不间断地喷洒农药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在我们长江下游江海平原地区,由于土地的贫瘠,农民缺乏文化知识,不懂得科学种田,又没什么化肥农药,粮食和棉花产量都很低,记得小时候和母亲一起上地摘棉花,那棉花长的又矮又瘦,最多不超过五十公分高,加上病虫害,每一棵上就节了稀愣愣的几个小棉桃儿,农民们心苦劳动一年,依然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大多数农民们为了糊口,每年只种少量的棉花,所以农民的衣服都是千补万纳,补丁摞补丁。

六五年的时候,国家为了加强国防事业,和发展农村经济,提倡大面积的种植棉花,我的家乡江海平原,除去少量的土地种植粮食以外,大面积的土地种植棉花,上级还给我们每一个公社派两三个农业技术专家坐镇,定期到每个大队巡回检查,传授技术,每一个生产队里派一个年轻的棉花技术员。

棉花在全国很多地方都能栽种,我的家乡——江海平原也不例外。从我记事起,村里年年种植棉花,我也很多次在棉田中劳作过,人们历经的那份艰辛与劳累,我都记忆犹新。记得春分后不久,人们就着手整地、浸籽、播种。他们扛着钉耙、大锹,赶去翻晒田头的那一条条垄土,为做棉花钵播种做准备。

做棉花钵是力气活,一垄垄翻过的土被小小的棉钵模具挤压成了许许多多个棉花钵(呈圆柱形,上面有一浅浅的圆孔,放棉籽用)。单调而乏味的重复劳动让人倍感劳累,一天下来除了腰酸腿胀不说,双手的皮肤早已被磨得伤痕累累。

摆放棉种,更是一项细致活,每个棉钵中要放入三两颗棉种,然后洒上草木灰,再担水洒棉钵,最后覆上薄膜保温,才算播种完工。之后每天担水洒棉钵,要持续近一个月。待麦子收完,棉苗也有一尺多高了,于是再次用棉钵模具把麦田打成一行行圆柱形洞,然后把经过精心呵护的一个个棉钵中的苗移植其间,让它们开始独立接受风雨洗礼,享受阳光普照。

棉苗移植完成后,浇水施肥又成了人们近一个月循环往复的劳动。到了棉花疯长的六七月份,人们几乎都泡在棉田里,忙得腿脚不沾闲。一株株棉花棵子都要掐花尖、打花叉(这两项措施都是为了阻止棉花棵子长高长疯,促进棉桃的生长),还有浇地、施肥、锄草、喷洒农药……二十多天一轮回。棉花怕涝,只要遇到下大雨,人们扛起锄头就往田里跑,生怕棉田里有积水。到了晴天的中午,又立马背起药桶喷洒起来,消灭生命力顽强的棉铃虫。

火辣辣的太阳下,喷洒过农药的棉田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但棉田里正在劳作的村民们,有时连口罩都不戴。背着几十公斤重的药桶,右手不停地掀动着把柄,给药桶输送着压力,左手则不停地挥舞着喷管。雾化的农药喷洒到了棉花上,也飞溅到了他们的身上,常有村民喷药后微感不适,其实就是中毒的症状。可恨的是,喷药有时还无法解决棉铃虫害,因为时间长了,棉铃虫有了很强的耐药性。于是,人们只能采用手工除害法,手里拿着一个罐头瓶子,低着头、弯着腰,一株株棉花棵子、一个个棉桃上翻来覆去地检查,捕杀棉铃虫。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行走其间,不一会儿就衣衫尽湿,豆大的汗珠儿从额头身上滚落下来。

在人们的精心呵护下,棉株极力张扬它生命的力量,四周枝杈变得茂密,重重叠叠着伸展开来,心形的绿叶间已开始绽放出青春的花朵。到了8月,棉花就进入了盛花期,花朵竞相开放,颜色也是五彩缤纷,红色,黄色、紫色、蓝色等等,色彩十分艳丽,而花瓣儿亦如绸缎般的润滑,待到花儿谢了,绿绿的棉桃儿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躲藏在绿叶之间,直到悄悄地长大。

“花开犹如雪皑皑,采棉更是景如画。”当秋风吹起,一朵朵盛开的棉花就是一首首丰收的歌,原本那一望无边的绿色田野也成了白色的海洋,雪白的棉花在阳光下竞相绽放、鲜亮夺目,尽情铺展着它的骄傲。放眼过去,感觉天上的白云与白色的棉花交融在了一起,颇有“苍茫云海间”的辽阔奇观。盛开的棉花最怕雨淋,雨一淋就会发黄。于是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齐上阵,腰里系着袋子,一手抓着棉枝,另一个手五个手指轻轻一捏,柔软的、富有弹性的棉花就被轻轻提起,放到了袋子里,接着就是下一朵了,简直就是“信手拈花”。

棉花成熟后是按照棉桃生长顺序次第开放的,很多生长晚的,或者底层的棉桃光照不足,一入冬后也就成了干瘪桃或生棉桃。人们就要把这些棉桃拽下来,拉回到家里,晴天时就放在院子里晾晒,直至棉桃开裂,再把僵硬的棉花瓣从棉桃壳里拽出来,但是棉桃晒干了也很坚硬,母亲皲裂粗糙的手常被刺得血痕累累。虽然这些棉花质量较次,价钱也便宜,但是母亲还是不舍得扔掉的。

棉花晒干后,每年除了留一部分解决自家老小冬季御寒的棉衣棉被外,大部分都由供销社收购。就当年来说,棉花是农村里主要的经济作物,也是家里的重要经济来源,上学的学杂费、过年新衣、喷香的猪肉等全都仰仗于此。

在我看来,不与百花争艳的棉花朴实无华、无香无味,但在我的眼里是那么地美好,它可以纺纱织布、制衣做被,默默地温暖着人们的身体和心扉。清初诗人马苏臣曾写下“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干;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的赞美棉花的诗句,诗中朴素自然的语言向人们描述了棉花关系天下暖寒的现实情愫。

终于到了秋末,盛开的花蕾变成了一个个硕大的棉桃。天气渐渐冷了,棉花的叶子逐渐枯萎,棉桃次第绽开,吐露洁白的棉絮。几天不到田里去,从远处看,白茫茫一片,像是落下一片云朵,像是遇到一群羊。收获的季节,一个个大闺女、小媳妇,腰里系着包袱,喜滋滋地开始摘棉花了。包袱被塞满了,把棉花从包袱里面掏出来,堆积到地头,堆积得像一座雪山,那才叫壮观。

棉花丰收了,卖到棉花收购站,家家户户有了一笔丰厚的回报,瘦寡的日子变得丰沛起来。家家户户都会储存一些棉花,经过弹压,剔除棉籽,用棉籽榨油,用棉絮套棉衣、棉被。冬日的村庄里,从暖阳下的街头,到油灯下的土炕上,家庭主妇们手摇嗡嗡作响的纺花车,开始纺线,开始坐在机杼声不断的织机上,哐叽哐叽地织布。过年的时候,穿着棉布做的新衣服,吃着棉籽油榨出来的美味,怎能不念及棉花的好处?怎能不想起棉花生长的场景?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我的家乡已不再大面积种植棉花了,秋作物除了玉米,还有为数不多的红薯、花生、蚕豆。这里面除了虫害和农药污染的原因之外,就是种棉花的经济效益已经远不及当年,因为科技的发展,化纤保暖制品粉墨登场,取代了很大一部分棉制品。如今秋天的田野,再也看不到洁白如雪的棉花了。但在我记忆的内存里,又是一年棉花白……

田野的味道

文/糖璃嫣

花香扑鼻,酒香浓郁,茶香淡雅、竹香清新……每一种事物都有属于它自己的味道。而田野的味道对我来说有着好几种不同的味道。

田野的味道,是稻米淡淡的清香。站在满满种着稻米的田野里,遥望金黄色的“海洋”,闻着专属稻田的米香,总会让人有一股像躺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感觉;又有如漫游在金色的世界里一般,让人流连其中,久久不肯离去。稻米的金黄色,把田野的风光演绎得有声有色。因为它那一股浓郁的农家味道,总让人为之迷醉。

田野的味道,是油菜淡淡的幽香。油菜永远是一抹翠绿的颜色,绿油油的,使人一见生爱慕之心。把油菜放在鼻前微微地嗅一下,馥郁芬芳的幽香便会扑进鼻内,让人感觉仿佛有一阵淡淡的幽香絮绕在心头般。油菜的幽香,总会把人牵进奇幻的世界里,总会把人引进奇妙的天空。油菜,把田野陪衬得别有一番滋味。

田野的味道,是棉花淡淡的飘香。棉花优雅而不失朴素,它总是在风中轻轻舞动着自己。远远望去,在风中摇曳的棉花就好像漫天飞舞的白雪一般纯洁。风一吹,馨香四溢,漫天飞舞的香味让人颇感舒适,有时还会招来一群蝴蝶,翩然起舞。七彩的蝴蝶,加上雪白的棉花,将田野装饰得更加芬芳、更加引人注目。

田野的味道,千奇百怪、耐人寻味,让人捉摸不透。这些不同的味道,把田野的风采尽情的发挥。它的魅力,被这些沁透心脾的香味完美的体现出来。田野的味道,是最迷人的味道!

那一年初冬的棉花

文/帕蒂古丽

那一年大梁坡的初雪,就下在秋的尾巴跟上。门前的棉花地里,没摘干净的棉桃给日头一照,还零零星星地在吐絮炸蕾,软软的棉花絮挂在冻得发紫的棉花杆上,冷风一吹,白絮拉得长长的,东挂一条西搭一条,像是在棉花杆上结白色的蜘蛛蛛网。

古丽和弟弟最后一次从地里摘来的棉花,用大麻袋装着堆放在外间屋的门背后,妈妈每天都用头巾兜一些来,坐在炕上摘里面的棉籽,然后把棉花一片一片撕得像云一样薄薄软软的,堆在火墙边驱潮气。

爹爹举着老剪刀,把一叠棉布裁得东一片西一片,然后踩着旧缝纫机唱着他爹爹的爹爹唱的老歌,开始给孩子们缝过冬的棉裤棉衣。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一两件胖得像充了气一样的棉裤棉衣,放在古丽和弟弟、妹妹的枕头边上。

那天古丽一早醒来,穿好新棉衣棉裤冲到门口的棉花地里,蹲下去就觉得有热乎乎的东西从身体里冒出来,轻轻柔柔、粘粘稠稠的,滴在新落的雪上,没有一丝声音。古丽从棉花杆上撕了几绺棉花条一擦,竟是冒着热气的血,抬脚再看雪地上,斑斑点点,像是洒了石榴红的花瓣。

古丽采完了伸手可以采到的棉花絮,却堵不出流淌着红色的泉眼,她想到了门背后的那一麻袋棉花。她跑进去抓了一大把垫好,系上了棉裤,站在雪地上吹风。新棉衣棉裤真热呀,在白茫茫的初雪中,古丽裹在一堆软软的棉花里的身子,被焐得火烧火燎的。

古丽用棉花送走了那一年的雪和整个冬天。春天来的时候,爹爹想起了要用麻袋里的棉籽,他一只手提起麻袋说:“咦,轻了这么多?”

古丽和弟弟妹妹们坐在大炕上剥棉籽,妈妈用撕下来的棉花做了一条新褥子给古丽。

弟弟说:“妈妈偏心,只给姐姐做新褥子!”

妈妈看看爹爹,爹爹看看古丽,说:“姐姐是女娃子,那你是女娃子吗?”

弟弟抽抽鼻子:“那咋不给妹妹也做一条?”

妈妈笑笑:“过几年给妹妹也做一条。”

雪化了,古丽就去棉花地里看冬天扔的那些血棉花,结果一片也没有找到。等地都干了,她去棉花地里拔棉花杆,在洒过石榴红的地方,连杆带土拔出了一堆棉花团子,上面沾满了泥,那些热乎乎的血好像已经随雪水化到泥土里去了。

古丽用手刨出了那一小堆棉花团子,用一个小布袋子收起来,等爹爹松好了地,下好了棉花种,她就在靠近田埂的地方,一个挨一个地把那些棉花团埋进地里,然后,从春天到秋天,一天天看着她种的棉花出苗、开花、结蕾、吐絮……

故乡的棉花

文/向卫华

“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干;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这是清初诗人马苏臣赞美棉花的诗句,诗中朴素自然的语言向人们传达了棉花关系天下暖寒的现实情愫。每次吟读此诗,掩卷沉思,我就会想起故乡的棉花。

说来你也许绝对不会相信,就连村里的人现在有的都已经忘记了,在我的故乡——树栖柯,曾经一度种过棉花,那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我儿时的时候。

棉花就种在黑草坪,在村小学的下坎,是一个面积有100多亩的大坪,以前是个河滩,大跃进的时候开成了田,后来为了缓解国家棉花困难,就种上了棉花。种棉花是个很辛苦的活儿,从种下,到收获,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记忆里,从春天到秋天,乡亲们忙完田里、山里的农活后,还要给棉花地锄地拔草,给棉花喷药驱虫。好不容易,看着那一棵棵棉花长得像小树苗一样,直到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棉桃,乡亲们的心还是没有悬下来,盼望着有个好收成。秋天的时候,棉花开得正好,盛开的棉花被秋风染得象雪花一样洁白耀眼,纤尘不染,一眼望去,好比天上的白云不小心走失,一下子掉在黑草坪。那洁白的棉花里蕴含着乡亲们的祈愿,那轻盈的棉花里满怀着对乡亲们的爱意和温暖。这棉花地里哟,是乡亲们一春一夏辛劳的成果啊!

摘棉花的任务大都由妇女们去完成,这是因为她们手巧手快的缘故。在深秋和初冬季节里大概需要反复采摘四次才能将棉花彻底采摘干净。

摘棉花的时候,说是为了抢天气,不如说是为了大人争工分,多争得一个工分,年底就可以多分一份红利,尽管一个工分不过5分钱。因此,村里像我一样大的孩子,都要跟大人下地帮着摘棉花。印象里,那时的棉花总是比现在要开得白,朵也大,也许是那时人小的缘故。不过,那种轻盈柔软的触感,真的比现在的棉花来得深刻。那时的黑草坪也仿佛比现在要大得多,而棉花总是开得那么旺,小小的我提着布袋跟在娘的后面,个子还没有棉花杆搞,掩在棉花里看不见头,小手不停地在棉花与棉花间舞动。开始的时候,觉得好玩,只须轻轻地一抽,它们便整团整团地出来了,活像一个个活泼可爱的白娃娃,令我爱不释手。后来,我厌恶了,好几次都是娘把我从被窝里抱起来的,一路哭着被背到棉花地里的。在摘的时候,小布袋越来越沉,而终于拖不动了,就去倒在大包里。一垄棉花拾下来,我的手背已被棉枝扎得一道道血痕,指甲周围也戗起了小刺。娘见了十分心痛,不时用嘴巴添我的手背。那时候摘棉花,中午也不回家吃饭的,尽管黑草坪离家很近,于是就在地边的大柳树下,随意吃一点饭。所谓饭其实就是红苕,早晨在家里就已经蒸好的,用帕子包着,包来的还有苞谷酸辣子,红苕就着苞谷酸辣子吃,记忆里那味道蛮香的,但是现在我是不吃红苕,原因就在于小时候吃得太多了,俗话说“食饱伤人”。

万紫千红,争奇斗艳,世界上的花千千万万,然而棉花却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让我们“穿在身上、盖在身上”的花,尽管她没有艳丽的颜色,也没有迷人的芳香。到了冬天,娘从生产队里分得了棉花,于是,每天忙完生产队里的农活,到了晚上,娘就在火坑里烧一堆大火,然后坐在火坑旁,在昏暗的枞膏油灯下纺棉花,先纺成线,然后再用这些线织成布。娘是个能干的人,我睡在火坑边的床上,每次醒来,看见娘在纺线的时候,左手拿着搓好的棉花棒,在纺车上往后拉。纺线是个技术活,只有用力均匀,纺出来的线才会粗细均匀;要是用力不均的话,不仅纺出来的线粗细不一,而且还很容易断线;纺好了线,最后就该用这些线织布了。娘在木制的织布机上将经线安好,先是左脚蹬一下,右手穿一下用来织布的梭子,把织布机的机头往后用力拉一下;然后右脚再蹬一下,左手穿一下梭子,再往后拉一下机头。就这样左右交替,布就一丝一缕地织出来了。用棉花织出来的布俗称家织布,虽然有些凸凹不平,显得粗糙了一些,但是很暖和。那时,故乡家家户户都用棉花做棉衣,用家织布做衣服、做棉被的里子。当严寒降临,大地冰封雪飘的时候,乡亲们就会深深地感受到棉花的恩惠,是它,以自己柔软的身体维护着乡亲们不受寒冬之苦;夜里,又把人们带进温馨甜蜜的梦乡。因此,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人们能安度严寒,少不了棉花的功劳,因此在故乡,棉花的外号叫“太阳的孩子”。

有次,我翻阅古诗词,无意中读到了宋人艾可叔写的《木棉诗》诗中这样写道:“车裘轻雷秋纺雪,弓弯半月夜弹云;衣裘卒岁吟翁暖,机杼终年织妇勤。”没有到过农村的人,不知劳动艰辛的人,以为这是诗人给读者展现的是一幅充满浓厚生活气息的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弹花纺织图。可是我读过后,却认为它是一幅辛苦图,因为我想起当年娘的艰辛,爹的不幸,不禁留下了热泪。所谓“田园牧歌”,不过是文人墨客笔下的“乌托邦”。于是,我又想起最近读过的一篇报道,说的是山东淄博农民杜深忠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道:“都说农民对土地有感情,实际上我对这个土地就没有一点感情。咱就是没办法,无奈……花十分代价以后得不到三分收入。”……也许有人会质疑和批驳这个农民,但是我理解他。“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些“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十指不沾泥,粼粼居大厦”的所谓的社会精英们,又怎么会知道农民的艰辛与痛苦呢?

当年,棉花给乡亲们带来了温暖,却差点给我家带来了灾难。记得儿时,爹曾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欧洲大约在二千多年前才见到棉花,此前,欧洲曾有个关于“羊树”的传说,说的是东方有一种奇特的“树”,这种树上结一种果子,很像绵羊,有四条腿一个尾巴,它身上还覆盖着一种白色的绒毛,这种植物狼最爱吃;直到亚历山大东征印度时,才留下这样的记载,“印度有树生羊毛,柔白而佳美,土人用以织布缝衣”。正是因为这个故事,有个心肠很黑的老师,为了争教导主任这个位置,千方百计排挤爹,找不到理由,于是就借题发挥,揭发爹里通外国。开始,爹还与他进行辩论,可是那个老师说,你没有里通外国,又是怎样知道此事的?是谁告诉你的?我有个远房伯伯是土匪,被镇压了;还有个远房伯伯是国民党兵,当时在台湾,这些都被那个老师知道了,捏到了我爹的痛处和软处,于是,说得爹有口难言。刚好,这个老师有个叔叔在县革委会当副主任,是个靠造反起家的当权派。这样,学校天天开批斗会,爹只好一次又一次在批斗会上作检讨。最后处理时,有关领导问爹,是保留公职,还是保留党籍?二者选一,意识很明显,保留公职就要开除党籍,保留党籍就要开除公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每次批斗会结束后,爹都要步行20多公里路赶回家里,和娘商量了又商量,最后爹选择了保留公职,这样,我爹才留在教师队伍里。后来事实证明,爹的选择完全是正确的,因为不久之后,娘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与棉花为伴去了。现在想想,当时爹如果不选择保留公职,在农村能养活我们吗?能盘我读书吗?能有今天的我吗?我常常这样不停地追问自己。当然,这不是棉花的错!

“此情可待成追忆”?如今故乡早已成了茶叶专业村,棉花连影子都不见了,爹娘也早已长眠于地下,和棉花一样成了一道记忆。但是故乡的棉花里,留存着我的记忆;故乡的棉花里,记录着我的童年。如此,我记住了那惊人之语:“真正能温暖我们一生的,不是爱情,而是棉花。”当然,除了棉花,温暖我们一生的,还有亲情。

哦,故乡的棉花,温暖我一生的棉花。

轻握飞絮暖红尘

文/采桑子

这条路,说是街,显得有些窄,说是巷,又有些宽了。贯穿南北,也有差不多二里路,中间一条十来米宽的河,不知道是哪里的分支,水是长年累月的黄绿色,像是死水一样,浮着青苔,却不臭。桥面是灰色的碎砖,有修补了很多次的痕迹,以桥为界,北面临街的都是各色小吃店,南面,有杂货店,成衣店,修补店,牙科小诊所啦等等,唯独这一家,是有门面,但却没有店名的,只用一块硬纸板,红笔写了“弹棉花"三个字,字体很不规范,笔画又被人描了多次,那横是粗的,竖却是细的长腿,看着有些滑稽,歪歪扭扭地挂在临街窗口的护栏上。

店面不过十多个平方,进去看,弹棉花的机器立在墙角,早已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弹花机,电闸一合,自动的,压成很松软片状的棉絮,要一层层摆放在正中间的平台上,根据棉被的尺寸和厚度叠好,这时候才是手工活儿。小老板和老板娘都是浙江人,男的很瘦,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顾客老是要他重复说,才听得到。女的呢,简直就是个女孩儿,个子小小的,脸也小,眼睛细眯着,鼻头小而翘,鼻甲几粒小雀斑,一干活出汗就像几粒小豆子,在她的小脸上滚来滚去,爱笑,便露出细密的白齿。问她多大了,说,二十三,可是,小毛头都快三岁了。

这一家在这条街上弹棉花已经好几年了。住处,就租了马路对面的住户的,几步跨过去就回家,活儿不多的时候,老板娘就到处跑,一个人跑,也带着小毛头跑,跑哪里呢?就在这条路上跑,去桥北的小吃店,一会儿买桂花藕吃了,一会儿去买芝麻球了,又一会儿,看到附近成衣店里有了新款式,就跑去左瞧瞧,右瞧瞧,摸摸料子的质地,啧啧有声地发几句感慨,要男主人喊她,阿珍,有活儿了,快回来,她便刺溜一下冒出来在店里,戴上口罩开始手脚麻利的干活。那口罩是一直挂在一侧的耳边的,两个人,干活的时候,机器一开,棉絮飞扬,口罩必须要戴的。转瞬间,刚刚还硬邦邦黑乎乎的旧棉被,随着机器的隆隆声,吐出来的就是白花花的棉絮团,两个人你一层我一层在操作台上就像变戏法,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给铺好的棉絮网毛线加固。先问顾客,毛线是自带还是要店里的?店里的红毛线,一捆捆的就搁在门口。还是两个人,你牵一头,她牵一头,中间转弯的地方是要咬在嘴里的,这时候男的便摘下口罩,咬住那毛线。还有的顾客提出网好的被子要缝两行的,也是由男的来缝。他的手指关节粗大,缝的却很仔细很认真,可是阿珍又窜出去不见了。到了该做饭的时候,还是小老板跨过马路,回家烧饭的。他喊阿珍回来看着店,阿珍终于不跑了,很听话地在门口和小毛头玩扯毛线叠罗汉的游戏。小毛头的小脚丫在青石板上跺来跺去,嘴里咻咻咻地不住声的嚷,阿珍呢,就啊哈啊哈地大笑,过路人,很多是熟悉他们的,便也都跟着善意的笑一下,摸摸小毛头的脑袋,哎呦喂,哎呦喂,这一家子啊。

他们家的小毛头是很有些与众不同的。这条街上人都认识喜欢他。他喜欢骑着自己的小车子在店门口横冲直撞,大声唱着,弹棉花来弹棉花,半斤弹成八两八。有顾客想逗他,说,小毛头,喊阿婆,他不吭声,眼睛眨巴几下,想要开着他的小车子躲开。再逗他,他就握紧小拳头冲你晃晃,以示警告。阿珍带着他乱跑,却不知道怎么管教他,上幼儿园还差几个月,就这么散养着。小毛头长得健壮结实,口齿伶俐,就是没有静下来的时候,要到处跑。

小老板让人记住的,是他爱读书。没有活儿做的时候,他就读书,读《巴黎圣母院》,也读《古文观止》,还有《家常菜大全》。书与书之间,好像都不搭界。他安静地坐在小店的角落里看书,人又瘦小,有时候顾客来了,看不到人,大喊,人呢,怎么人不在呀?他就一叠声的说,在的呀在的呀,小心地把正在看的书,折起一页,再合上,说,弹几斤的呀?

卖散酒的阿萍嫂是嘴巴最闲不住的,每一个人,到了她这里都成了故事的主角。说,小老板真是个有情义的男人,四号楼里的陈奶奶,瘫了好多年了,儿女都有些不耐烦了呀,总是尿在床上,被子又臭又硬,他就去拿来给弹软了呀,还不要钱呀。阿珍是有病的,间歇性精神不正常,阿珍的父母半夜去河里捞沙子卖钱,第三天发现时是在下游好几里的地方,都淹死了。阿珍就疯了,疯了就到处跑不知道吃睡。阿珍是早早和小老板订了亲的,他不娶阿珍,阿珍岂不从此就流落街头?阿珍的病时好时坏,她父母家里的一点痕迹都会刺激她犯病。婚后带她出来散心,来到苏城,竟然好了病,说喜欢这里,小老板就带她来这里谋生计了呀。可是他们怎么生存呢?没文化,这年头,好在小老板家传的弹棉花手艺,可以养活他们的,就这样,居然一年年做下来。阿珍的病这几年真的没有复发,虽然还是爱到处跑,可她从来不跑出这条街的,思维也清楚,有小老板疼着,让着,宠着,很开心的呢。又说,小老板那么爱看书,都为了小毛头的呀。他和阿珍都没有文化,小毛头一定要好好读书的,好的幼儿园上不起,差的呢,又怕误了孩子,他就读书呀,然后教小毛头认字,小毛头虽然还没有上幼儿园,可是认得很多字了呢。

日子是重复的日子,语言是重复的语言,街上是匆匆来去的人,弹棉花的小店依然没有名字,阿珍还是每天带着小毛头跑来跑去。爱读书的小老板呢,依旧辛勤的弹着棉花呵护着妻儿,既无豪言也无壮语,搁在人群里无声无息。有说,这世上,凡是有形的,都会变,情义两个字,是无形的,很重也很缥缈,风一样刮来了,风一样刮走了,是拽不住的虚幻。可是,这条街上,在这一角落里,却四季透着浅浅淡淡的温暖,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浅浅淡淡的温暖,风来了,风去了,都不曾将这温暖吹散。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因为这缝隙中细微的人和事,如飞絮一样,飘落到人世间,一点一点温暖了我们的红尘呢?

棉花糖

文/杨馨媛

语文课上,颜老师拿着棉花糖机来了,说是在课堂上做棉花糖。全班都沸腾了,同学们有的鼓掌,有的欢呼,有的使劲拍桌子,兴奋得不得了!我的心情也无比的激动,你肯定感受不到,马上要吃到自己做的棉花糖是什么感觉。

颜老师开始做了,她先把棉花糖机加热,然后放了一勺水蜜桃味的糖。我们大家紧紧盯着棉花糖机,屏住呼吸,等待着棉花糖的出现。突然,颜老师说步骤错了,应该先加糖,再加热。顿时,班上一片寂静,甚至还有失望的叹气声了。颜老师笑着说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吐出来的丝会少点。班上立刻又回到了欢乐的气氛。颜老师继续做,她把竹签放在棉花糖机上,过了一会儿,它开始吐丝,竹签不停地转动,糖丝慢慢缠绕,棉花糖越来越大,越来越软……

棉花糖终于做好啦!颜老师让雷渭梓拿着,我们都围到旁边看。哇!棉花糖蓬蓬的、粉粉的,像个粉嘟嘟的胖娃娃!

我们组是第一个做好的,因为要等别的组,所以一直拿着不能吃,拿了差不多20分钟,我发现“胖娃娃”“瘦”了一圈!我闻了闻,糖味儿更浓了,甜滋滋的。这股甜啊,一直从鼻子甜到心里。我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在棉花糖的世界里,到处都是棉花糖。我这儿咬一口,那儿咬一口,太香甜了,真好吃!我睁开眼睛,可是,可是……“胖娃娃”变成“瘦娃娃”了!它现在的样子啊,活像一只粉红色的火鸡,脖子细细长长的!颜老师转头看到她的第一个“杰作”——现在是一只火鸡,差点笑晕过去。但她故意板起脸说,这是因为空气太热,白糖化了,和手艺没什么关系。说着,“火鸡”又开始变瘦,我觉得再等下去,火鸡要变成木棍了……

终于可以吃了!我揪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味道好极了!我的心情也立刻变得美美的、甜甜的。虽然我们一人只吃了两小块就被分完了,但那可是罕见的水蜜桃味儿啊,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哦!现在啊,你对我肯定是羡慕嫉妒恨了,哈哈,我说的没错吧!

走在放学的路上,我觉得天格外蓝,云格外白,草儿点点头,花儿微微笑,一切事物都变得更美了!这棉花糖给我带来了一天的好心情!

棉花白

文/李敏

乳白色的云雾里面藏着疏疏落落的小山村,那儿,就是我的家乡。晨光熹微,有淡紫色的炊烟袅袅升起,有隐隐狗叫的声音,有母亲挑着水桶走在湿漉漉的乡间小路上的身影。

我家屋后有一片不算大的场地,原来是打谷场。后来,田地被分到村子里的各家各户,这片打谷场就成了我家的地。由于地势高,又是黄土,母亲就将它翻了,改种棉花。选种,栽种,除草。我看着一棵棵棉花树遍布田地,在黄土上自由生长,枝叶浓绿茂盛,精神抖擞。这时,母亲带着剪刀来到地里,把棉花的老枝条剪去,又将整棵的枝头打断。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咔嚓咔嚓”声中,地里就满是散落的枝枝叶叶。我躺在浓密的大桑树荫下休息,这些被剪断的绿枝条散发着清凉湿润的令人沉醉的气息,常常让我不知身在何处。

从夏天的某个早晨开始,红的、紫的、白的花谢了,棉桃开始悄悄地挂上了枝头。母亲挑着水桶开始滋润干裂的黄土。我在母亲前面跑着,捉着那些一蹦老高的绿蝈蝈,头上不时被棉桃敲打得生疼。等到玩乏了,就势躺在棉花地里。那郁郁葱葱的绿替我遮挡阳光,斑斑驳驳的绿光穿透叶子在我眼睛里跳。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棵棉花树,变成了它们当中的一员。成为一棵树的感觉真好啊!阳光干净、空气新鲜、泥土温暖,我的叶片舒张着,我的根须伸长着,我的生命是如此的健康和旺盛、自由和恣肆。夏天的阳光像夏天的雨水一样充沛,我听见自己在阳光中滋滋生长的声音。在我的肩膀上,有昆虫的演奏,我的脚下,有小草的舞蹈,连柳树上的知了也在为我歌唱。微风中,我闻到泥土的芬芳,又似乎闻到自己吐露的芬芳。

“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干。”立秋之后,阳光依然灼人。棉花树上,枝叶由盛转衰,一瓣瓣棉花灿若星辰。那朵朵棉花神态安详,大朵的白花就像是它们辛勤一生的勋章,骄傲地绽放,又像是棉花树上镌刻的墓志铭,昭告其恢宏的一生。棉花也曾努力地迎接阳光雨露,也曾面临病虫的侵袭啃噬,然而终究成就了今天的蔚为壮观。这时,傍晚或清晨,母亲就带着我们全家在棉花地里忙活。蓬松的棉花揉捏在手中缩成一个温暖的小太阳,照耀着母亲黝黑、瘦削的脸。我也在一旁手忙脚乱,疲惫而快乐。

这就是我对棉花的记忆。

那时,那片棉花成了我们全家生活中平淡却温暖的慰藉——家里的油盐酱醋,我们的书纸笔墨等就是用棉花换来的。如此之类,虽不起眼,但不可或缺,在那个岁月再没有其他更多的来路了。于是,棉花就成为我们最后的微弱而坚强的守望。

这些我不知道。

成年后的我,对棉质的面料情有独钟,它没有丝绸的光泽,没有雪纺的飘逸,但,极其熨贴,像母亲的亲手缝制。每年还会收到母亲用棉花弹做的被子,拥着母亲种的棉花,有阳光,有母爱,给我一世的温暖。

棉被里的母爱

文/宫佳

女儿通常被称为父母的小红棉袄。而我却说,母亲是盖在女儿身上的棉被,熨贴舒适。母亲一针一线地缝着棉被,把母爱镶嵌其中,绵绵无期。

我考上高中,要寄宿。母亲早早就把家里仅存的棉花拿到村口棉花坊去弹棉花。弹好的棉花松软得好似起伏的白云。母亲把被面平放在土炕上,从干净的化肥口袋里掏出弹好的棉花,厚薄均匀地平摊在被面上。把衬里放上去,边边角角捋平整,母亲就开始纫针,她把银针擎在半空,很快就把线头纫上了,把线头抽出来,熟练地打一个结,就弯着腰在被面上飞针走线。母亲的手很巧,银针在她手里时隐时现,不大一会,一条笔直的针脚就齐整地缝在被面上。有时,银针会发涩,母亲会停下来,把银针半插在头发里来回蹭,蹭好的银针艰涩不再,母亲又开始匍匐在被面上,一条条的直线在母亲的手里蔚然成行。

看到母亲缝被的情景,就想到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母亲的爱在一针一线里缝满了深情。那个时代,没有暖气,因为防火,也禁止使用电热毯,宿舍里冷得像冰窟窿,唯一的温暖就是母亲手缝的厚厚的棉被,盖在身上,就想起母亲缝被的一举一动,身处寒冬,心里却温暖如春。

时代在发展,人们开始追求高品质的生活。地暖也登上舞台,暖暖的室温高达二十五度,厚厚的棉被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蚕丝被,鸭绒被也开始闪亮登场。家里母亲缝的厚棉被也被供起来,束之高阁。然而,棉被就像纯棉衣服一样,舒服质朴,贴心贴肺地印在心上。母亲已经年老了,偶尔戴上老花镜为小孙子缝制薄棉被。她总说,什么也比不上棉被舒服实在。

棉被在一针一线的缝制中,载满了母亲的爱,它不仅暖了我的身,也暖了我的心。即便是被搁置,但那缝在棉被里的母爱,如阳春三月温暖着人生四季。

亲亲的棉花

文/雨兰

一朵朵的白。暄软的白。炫目的白。温暖的白。在我的记忆里摇曳着,摇曳着。

那是棉花!我的亲亲的棉花!

她们的白,是被母亲与姐妹们的汗水与泪水漂洗过的白。

她们的温暖,是被母亲与姐妹们的手与胸体贴过的温暖。母亲般的温暖。

像麦子、玉米、豆子、谷子等作物,播种下去,浇上几遍水,施上几遍肥,锄上几遍草,只要大体上风调雨顺,就可以安心地等着收获了。

但棉花不行。说起棉花,总有种贴心贴肺的感觉,总有种扯皮连肉的温暖与疼痛。她们更像是那些辛勤的母亲们、姐妹们养出的孩子,从一粒毛茸茸的种子到捧在怀里的云朵一样洁白的棉花,一把汗一把泪地把她们养大,用小半个春天、多半个秋天、以及整个夏天的汗水与泪水养大。

广袤的棉花田里,是母亲们、姐妹们在忙碌。整个夏天里,她们也像是长在棉花地里一样。她们任劳任怨,掐枝打杈,捉虫打药,精心地呵护,不厌其烦地管理。

自从棉棵长到高于脚踝的时候,就开始俢枝打茬了。那些青枝绿叶的棉花棵啊,她们从来就不是省心的孩子,几天不管,就会长疯了长狂野了,像青春期的叛逆少女,不管不顾地疯长。在农活中,修理棉花,是简单的技术活儿,更是体力活儿,要有足够的体力,还要有足够的耐心。

修理一上午的棉花,这一上午的大部分时间,腰是弯着的,两手浸满了棉花嫩叶的绿汁,绿绿的,散发着一种不太好闻的气息。低着头弯着腰修理一上午,腰酸腿痛不说,经常是恶恶心心的。暑假,还有秋假,这是我最头痛的“作业”。我宁愿干些别的脏的累的活计也不愿去棉花地。但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不愿去也得去。妹妹也是。我们很小就长在棉田里了。

田园诗读起来总觉得美好,令人神往不已。农业农事的劳动,不仅远没有田园诗里写的那么美,甚至还很残酷。还是曹聚仁说得切实:“翻开《小说》半月刊第三期,便见郁达夫先生手写的《临安道上即景》诗:泥壁茅蓬四五家,山茶初茁两三芽;天晴男女忙农去,闲煞门前一树花。不禁想起陆放翁的诗,辛稼轩的词来。这轻松的农村风物,如三月和风,使人作翛然尘外之想。可是我从农村来,颇知农村事,这诗的农村剪影,全是文人的幻觉。”(曹聚仁《文诌》)棉田里的劳动,实在是没有多少诗意可言的,是苦是累是脏,甚至是危险。给棉花打药则是有些偏重的体力活,装满药水的桶大约有二三十斤重,几十斤的药桶背在背上,讲究一些的在短衫的外面,披上一块棉布包袱,最热的暑天,经常是太阳最毒的中午,喷洒的农药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肩膀勒出了血痕,背上捂出了痱子,这都是常事,最可怕的是农药中毒,尽管都小心了又小心,农药中毒的事每年夏天都会发生几起的。

还要捉虫,用手捉。有一种棉铃虫,到了二代或者是三代,具有了耐药性,剧毒的农药也打不死。只好一家人全上阵,一人拎着一个废旧瓶子,天蒙蒙亮就趟着冰凉的露水到棉花地里捉虫。棉花开出的花也是很美的,粉红的、淡黄的、白色的,但劳碌的人们无暇也没有心情欣赏,而这棉铃虫大多数是在开着的棉花花心里躲着的,它们咬吃花心进而钻到稚嫩的棉桃里继续为害。

棉花花开谢后,便结下青绿的果实--棉桃。这棉桃,就是雪白、温暖的棉花的摇篮,或者说是幼年。棉花喜旱。对于棉花来说,有些秋旱倒是好事,日晒足,棉桃发育得好,开出的棉花朵大、绒丰。如果这一年赶上“秋傻子”天气,也就是连阴雨天气,成长发育中的棉桃会慢慢沤掉,收成最少也要减去两三成。

一两场霜降后,那些由青绿变成紫褐色的棉桃一个个绽开了笑口,笑口里露出的是洁白柔软的棉朵。大半年的辛苦,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喜悦。如果说农田劳作有些诗意的话,拾棉花可以算是最富有诗意的一种。秋高气爽,抬头,湛蓝湛蓝的蓝天,白云朵朵,美丽、轻盈;低头,棉田里朵朵棉花,洁白、温暖,秋风吹来,舒爽通透。一双双手,在棉田里欢快地游动着,舞蹈着,歌唱着。粗糙的手,是母亲们的,细嫩的手,是女儿们的。大包袱儿,小包袱儿,紧紧系在胸前,一朵朵的棉花摘到手里,收进怀里,便和你贴着心,靠着肺,人拥抱着棉花,棉花也拥抱着人,人暖着棉花,棉花也暖着人,棉花和人心跳相连,呼吸相接,体温相融,便也有了相濡以沫的亲情。棉田广阔,挨着近的,叽叽喳喳地聊天;喜欢唱的,高高兴兴地哼唱,调子跑到村口也不影响兴致;有心事的,边两手麻利地拾棉花,边想着甜蜜的心事……

棉花是那时的主要经济作物,一个家庭就指望棉花丰收,卖掉一大部分,孩子的学费、春天的肥料钱就有了着落,再有余裕,大人孩子添置件新衣;留下一小部分,给一家人做棉衣做被子;家里有女儿大些的快要出阁的,有儿子大些的要娶新媳妇的,这卖得的棉花款里还会有一两床喜庆的大花锦缎被面,过日子有底的母亲们会为儿女的幸福慢慢地积攒,即使自己勤俭再勤俭委屈再委屈,也是喜悦的,无怨的……

麦子、玉米、黄豆、稻谷等粮食作物丰收,一家人一年的吃食有了着落。棉花丰收,一家人的小小幸福,也有了着落。

亲亲的棉花,温暖的棉花,也是我心中的母亲的花,最最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