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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秧苗的文章

2023/02/07经典文章

关于秧苗的文章(精选12篇)

家乡的地瓜

文/高山流水1212

我的故乡处于马颊河岸下,有三十多户人家,或零零散散分居,或家家户户连在一起。老旧的庄窠墙头,由于常年风吹雨打,岁月剥蚀,变得坑坑窝窝、高高低低的,有些还歪向一边,要倾倒的样子,用半截椽子斜斜地顶着。高高矮矮的墙上,架起了一捆捆秫秸杆、土豆草、柴禾,晒得灰黑灰黑的。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栽了不少杨树、花椒树、柳树、果树、核桃树、杏树等,密密匝匝的,守护在家园周围。到了冰雪消融的季节,和风轻拂,万物复苏,村庄里的花草树木,吐翠的吐翠、开花的开花、飘香的飘香,显得绚丽多彩,馨香醉人,美丽无比,像幅非常漂亮的风景画,铺展在广袤的田野大地上。

在家乡的村庄里长大,熟悉的人情风物,已烙刻在心底,即便是离开了村庄,经年以后回头一望,那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如昨;人在旅途,某些时候,还多了对这些景象的的想念;但是现时,故乡的村庄,已少了人烟灯火,一片荒凉景象,空有那些茂盛的草,在一个个院落和河流田野上,不知愁郁的生长。

记忆里家乡的村庄,就是一个大家庭,一个大的院落;一个家族的人聚居于一起,不亚于一棵大树的枝枝桠桠,互为依靠,互为衬托,才撑起这颗大树的挺拔和繁盛。平日里,尊卑有节,长幼有序,虽少不得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唧唧歪歪,更多的是开门一家亲的融洽,哪像城里的人,门一关,什么也不识,只顾独来独往,老死不相往来那般冷漠。得闲,捧一杯茶,东家串到西家,转一圈,杯里的茶,多了好几家的味道,再抿上一口,滋味绵长;吃饭的时候,小孩子端一大碗饭,也能走上几家,谁家的菜好,谁家的汤鲜,在心里,也就有了比对,相互闲扯的时候,会呱噪得淋漓尽致。

村子是身上的衣衫,我走一步,村子也跟着走一步。村里的人、牲畜、阳光、雨水、脚印,连同飞扬的尘埃,都完完整整地烙在了我的记忆里。5岁时,就对村子有了认知,母鸡在篱笆墙下“咕咕”地啄食,褐黄的蚂蚁在合围的树上蹿上蹿下。铁锨、镰刀、牛车、马蹄,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村东头的人和村西头的人,在同一个叫黄岗坡的村子里度年月。乡亲们在炊烟升起处扎根、做事情。树叶,落在那些年落过的地方。夕阳,滑过一排排屋顶和树梢,停在向西的有裂缝的墙皮脱落的土墙上。村子里最大的事和最小的事,浑然不觉地的记忆里。

我知道哪个路口停着牛车,哪棵树长歪了没能直起来,谁家的老奶奶大清早一开门就唠叨个没完,哪家的枣树夏天能开多少花,有多少没被雨水打落,一直留下来。还知道哪个壮劳力没能够寿终正寝,谁家借钱负债娶媳妇。谁家的一只羊羔走丢了,村南头的人都跟着找。

春天的油菜花,金黄一片,往里一钻,浑身都落满黄色的花粉,浅淡的花香,弥散周身;夏日的麦子,长在地里,小南风一刮,刷的一下,橙黄一片;父亲母亲忙着收割,小孩子又在巴望母亲蒸的又白又大又松又软的馍馍;秧苗青在田里,五七只喜鹊不忘时常来光顾,立在秧苗中间,特别精神;或者展开长长的翅膀,贴着秧苗,神气活现的来回飞翔,写在心里边,便是村庄的一种剪影,也是心中斑斓多姿的一些面。

屋顶上的炊烟,是母亲一手拨弄的属于村庄的悠长琴弦,一日一日,弹奏着锅碗瓢盆的乐章;每一日的生活,也在柴禾的清香中,沁入心脾;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的乡间小路,是父亲一生都没有走完的人生轨迹,虽然有风有雨,有悲有苦,可肩上的日子,容不得他稍有停顿,容不得他随便率意;有了耕耘日子,才有了村庄的繁茂,才有入夜映入眼帘的灯火的温暖和舒心。

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家乡没有什么特产,在那艰难的岁月,是地瓜挽救了家乡老老少少,渡过难关,繁衍生息。

地瓜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有很多名字:红薯、甘薯、白薯、番薯、红苕、山芋、土瓜、红土瓜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地瓜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青睐了,因为它不仅能够减肥美容,还能抗癌防癌,是一种药食兼用、营养均衡的食品呢。

红薯的生命力极强,它不讲究生长条件,不去管土地是富庶还是贫瘠,不去要多少水分和肥料,在各种自然条件下都能旺盛生长。在起好垅的地上,隔尺把挖个坑,每个坑里插放上一根剪成尺二长,留有两三个芽节的嫩绿红薯秧苗,然后在根部培上土,陪成饱满的馒头状,然后在踩一脚踏实。栽植时,如果遇上雨天,土地湿润,直接栽在红薯垅中即能成活;如果遇上旱天,就在插它的地方浇一瓢水,过一夜便润露生活,也能欢快地活了过来,返过劲来的红薯秧子的绿叶如迎风旗摇,煞是好看。然后便摇头晃肩,舒枝孳蔓,交给大地一片葱茏。

家乡地处鲁北平原,土地贫瘠,那时靠天吃饭,即使雨水好的时候,麦子也长得一般般,这贫瘠的土地上不适宜长小麦,但却适宜长地瓜,一致我童年的时光处处与地瓜有缘。

春节刚过,待睡了一个冬天的土地刚刚苏醒,母亲就开始东洼里进西洼里出,靠着一张大噘两只手,硬是将那些长不出麦子的土地翻了个遍,再将那些褐色的土壤一一调成直直的地瓜脊子,一条一条长龙一样的脊子,小山岭一样陡峭,远看近观,就像排兵布阵,很有气势,如同一对对军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以标准的立正姿势满是喜悦的等待一年里新的使命。

春寒乍暖,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将地窖里的地瓜取出,所谓的地窖,就是一个十米多深的大洞,跟水井很相似,只不过吸不出水,专用存地瓜。记得小时候,那地窖对小小的我充满了神奇和奥秘,多次偷偷下地窖玩,惹得奶奶拿着鞋底颠着小脚追着打我的屁股。

正式下地窖的日子,在我们小孩子眼里,如同节日一般。乡村的孩子,童年的日子如同土地一样贫瘠,日复一日的单调里,能够光大证明地下到地窖,如同看过的地道战,内心充满的喜悦与亢奋。除了可以吃到新鲜的地瓜,还因为大人们在这一天里都不能出工,仿佛这一件天大的喜事,而我们是完成这一大喜事的必不可缺少的一员。我手里攥着一小段蜡烛,带着一盒济南火柴,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和亢奋。我随着那条拴着我身体的绳子晃晃悠悠地下沉,下沉,再下沉,我就从一个明亮的世界里,突然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光明消失了,一些杂陈着潮湿和红薯的霉味扑面而来。忐忑地抬头向上望去,原来那么无边无沿的蓝天瞬间变成了锅盖大小,大人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在井口晃动。下红薯窖是夜与昼的快速转换,那个黑暗的一方洞穴里,你擦一根火柴就可以点亮。

“到底了么?”窑里有回音,从上面传来的声音,听起来也不甚清晰,有点瓮里瓮声的沉闷。

“到底了。”

红薯窖里面温暖如春,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你穿薄薄的秋衣秋裤也不觉得寒冷。因为红薯窑冬暖夏凉,一年四节保持恒温,故,农作物放在里面不容易变质的。站在窑口上面的大人用声音遥控着,先让我把烂红薯捡出来,灯光很暗,只能用手摸,大人说红薯是从一头开始烂的,摸到软的就是坏了。我把烂红薯就放在筐子里面,然后又去好的红薯。等把烂红薯和好的红薯全部选完可能已过了半个时辰了。在选红薯的期间,或许前面突然会跳起一只瘌蛤蟆,也许会窜过一只老鼠,甚至你摸到一条冰冷的蛇……

可那是大人交给你的一项重要的任务,是一项神圣的使命,是对你的高度信任,那条晃荡的绳子提示你上面的大人随时可以援助你,即使你忐忑不安,恐惧、危险、胆怯也只能深深藏匿在心底。悉悉簌簌从上面落下的碎土,凉丝丝地钻进你的脖子,洒落在你的头上。你似乎发现了一个隐藏着的属于地球的秘密,里面弥漫着红薯的气息、潮湿、窒息,多少年后还让人记起。

红薯捡的足够的量了,大人把我从窑里用绳子吊出来,我可以大口地喘息着。终于告别了黑暗,又重见了光明,光明真好。我在堆积在窑口附近的红薯堆里挑选一块品相好的红薯,掀起衣角用力擦擦红薯上面的水,也不顾红薯夹缝里的黄泥,就急切地用力咬了一口。窑过的红薯已经出过汗了,很甜很脆,淡红色薄薄的皮儿里面有一个红红的芯子。咀嚼时,口里的热气和小手上没有擦干的水在寒风里冒着白白的烟雾。

将地窖里的地瓜一块一块轻轻拿起,放满一篮子,摇晃一下拴在篮子上的绳子,上面的大人就开始往上提,又递下一个空篮子,我则取过另一只篮子,送它们到阳光明媚的春日里。

地瓜取出来,自然是先煮上一锅解解馋。不用熟的地瓜,在那缺少蔬菜水果的单调日子里,生地瓜也是很有美味的。取一块,抹干净,咬一口,脆甜。现在很少吃生地瓜了,偶尔心血来潮,取过地瓜,总是将其洗了又洗,然后去皮,再轻轻尝一口,比原先不知道讲究了多少倍,那味道却却远不如小时候的香甜。

母亲将地窖的地瓜整齐地摆放在北屋门前新垒的池子里,下面垫上泥土牛粪,上面铺上沙土,均匀地撒上清水,盖上塑料薄膜,不久,在温暖的阳光召唤下,那地瓜的新芽就拱破薄薄的沙土,满怀憧憬的先后钻出来,随后得天天洒水,通气,中午头里揭开塑料薄膜让它们接受阳光的洗礼与春风的问候。在母亲的精心伺候下,它们长势喜人,不出几天,就挨挨挤挤,绿了一池子。

等地瓜秧苗长到尺把高的时候,将那些高壮的从池子里轻轻提出,再移摘到地里,这活儿很辛苦,母亲用小车到湾里提一桶水,带着镐头水瓢和秧苗,一路坎坷到了东洼的地里。先用镐头在调好了的地瓜脊子上均匀地刨出一个个小坑,然后弯下腰,用右手捏好一棵秧苗,挖开小坑里的鲜土,将秧苗完整地送入土里,而那苗的绿叶恰到好处的露在地面上,这需要力气加巧劲,母亲那皲裂的跟树皮一样的双手,干起活来及灵巧又麻利。

秧苗终于插完了,再提着水桶,拿起水瓢,一个坑一个坑的浇水。等到坑里的水完全渗到泥土里,在一一将小坑埋好,一棵地瓜苗就算载完了。等一把秧苗全栽完了,母亲的腰也累得直不起来了。

炎热的夏季,是地瓜长得最欢的时候。叶柄能长到一尺多长,爱美的小姑娘,会将叶柄自蔓处掐断,用灵巧的手将脆嫩的柄沿着相反的方向折断再折断。转瞬间,那带着长柄的叶子就变成了珠线相连的天然项链,戴在脖子上,手腕上,于是乡下的孩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地瓜叶子的清香,玩累了,躺倒在瓜棚阴凉处的草地上,随意摘一朵野花,望头顶的蓝天白云,在鸟雀们此起彼伏的合唱声中,不知不觉走进了五彩斑斓的梦里。

收获的季节终于到了。

每年霜降前后,村子里的人们就开始忙着刨地瓜了,田野里到处是扛着镢头、手拿镰刀、挑着箩筐、推着独轮车的人。刨地瓜要先用镰刀把地瓜秧的蒂割断,再把整垄的瓜秧卷成团抱出地外后,才开始用镢头刨。也有省事的办法,套上牛用犁子耕,后面的人把耕出来的地瓜拾到筐里,拾满后把地瓜倒在地瓜堆上。很快一个巨大的地瓜山就呈现在人们面前。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分地瓜,生产队的会计按照全村的人口数和地瓜的总量计算出每户人家应分得的地瓜份量后,两名棒小伙便抬起大杆秤称地瓜了。每称好一份,会计便用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户主的名字放到地瓜堆上压结实。这个时候,孩子们是快乐的,大人忙他们的,小孩子们玩自己的。等到全部分完后,各户才能用扁担、箩筐、筛子、托子或者独轮木推车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运到一处地势平坦且干燥的地方。运完后,大人们开始用自家的搓刀切地瓜,一个地瓜搓完后马上接着下一个,搓刀下面的地瓜片逐渐多起来,地瓜堆却一点点的小下去。这个时候小孩子一般要帮着自家大人干活了,或者往大人手里递地瓜,或者把搓刀地下的地瓜片均匀的撒到地上,或者把已经撒在地上的地瓜片一片挨着一片的摆放整齐。摆放地瓜片是有讲究的,要把摞在一起的地瓜片拿开,否则晒得就慢,还要注意地瓜片之间的空隙不要太大,否则晒地瓜干的场地可能不够用。小孩子们在干活的时候也忘不了自己的游戏,会用地瓜片在地上摆出或者用牙把地瓜片咬出各种各样好看的图案来。一般来说,切地瓜的时间是在晚上,因此在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满土地上都是白花花的地瓜干,好似晒满了一件件洁白的衣服。

切好的地瓜片要晒上三五天才能变成地瓜干,这期间是不希望遭遇阴雨天的,否则没有晒干的地瓜片上会长出红、黑色的斑点,甚至霉烂,最后只好扔掉或者用来生火做饭。而这段时间的华北地区常常会出现阴雨天气,因此村里的人们在阴天的夜晚睡觉时都不敢睡的太实,一听到滴雨声,便立即起床拿着防雨的塑料布以及有关的农具奔赴地瓜干的晒场,漆黑的夜里顿时也变得热闹起来,到处是闪烁的昏暗的灯光,到处是抢收的忙碌的身影。

堆在院子里的红薯在阳光下晾晒几天,就可以装红薯窑了。装红薯窑之前,先把红薯合并同类项,有伤疤的放在一块,完美无缺的放在一起。有伤疤的红薯就是装到红薯窑里,也存放不了几天就慢慢变质的,块茎很小的红薯索性也就直接喂猪或食用了。

然而眼睛大肚子更大,那堆成小山似的红薯,然后,装到窑里的红薯被陆陆续续拿出来吃,或蒸个,或削皮剁成小块拌米饭,或切丝片煮粥,或塞到灶膛里的火灰中煨得焦黄黄、香喷喷的,花样很多。不到年根就被一家人吃个净光。由于新粮接不上,家里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吃红薯,但怎么吃也不感到腻味。

但我最喜爱吃且最难忘的还是乡村的烤红薯,那独特甘美而又香酥的味道,乃至于我每次返回乡村时,总要特地再品味一番。在我的童年时代,每逢冬季,勤劳忠善的祖母常常在大雪天里不能到野外做农活时,也怕我自己外出有什么闪失,总要搂着我坐在燃着通红的灶火边,一面给我讲着那些神奇的故事、传说,一面烘烤香甜的红薯给我吃,于是我常常听着、吃着……直到进入甜美的梦乡。这种食法,在乡村的黄河流域自古就盛行,很多人家会做。尤其是在冬春两季,远远便可闻到从乡村的大街小巷和农舍里飘溢出的烤红薯那悠悠香味来。

后来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家家户户富裕起来了,地瓜的产量多了,家里的地瓜干也堆成银山。那时地瓜干的主要用途是烙煎饼、烀地瓜干糊糊、蒸地瓜面窝头、包地瓜面包子,除了人吃以外,还用来喂猪。如果人畜吃不了,就会卖给酒厂酿酒。在我的印象中,那时的地瓜干才几分钱一斤。

几十年过去了,地瓜不再是贫穷落后的象征,家乡的人也早已不再以地瓜为主食,但其依旧是家乡餐桌上必不可缺少的一口。据文献记载,红薯有“补虚乏,益力量,健脾胃,强肾阴”的功效,使人“长寿少疾”。还能补中、和血、暖胃、肥五脏等。当代《中华本草》说其:“味甘,性平。归脾、肾经。”“补中和血、益气生津、宽肠胃、通便秘。主治脾虚水肿、疮疡肿毒、肠燥便秘。”红薯含有丰硕的淀粉、膳食纤维、胡萝卜素、维生素A、B、C、E以及钾、铁、铜、硒、钙等10余种微量元素和亚油酸等,营养价值很高,被营养学家们称为营养最均衡的保健食物、抗癌明星。

如今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市场日益繁荣,物品丰富,各种用红薯做成的食品比比皆是,带孩子到肯德基吃薯条、薯片,嘴嚼慢咽,竟感觉漠然无味。于是,心里越发地想念乡下的母亲,想念母亲辛勤种植秧苗的背影,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怀念家乡的地瓜,家乡的地瓜会根植在我的记忆深处,愈久弥香。

城市的水田

文/王成凤

居住在高层住宅小区,楼下却有一方平整翠绿的水田,给了我身居城市却能感受自然的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现代都市的繁华景致和生机盎然的水田里散发出的恬淡气息和谐融洽,每每让我神清目爽,陶醉怡然。

今年初夏,整日于办公室和住宅间两点一线的我,一日不经意间,在家中临窗小眺,忽而发现近邻的农科所院内,出现了一方长方形的硕大水田,那刚刚插下的秧苗儿还没苏醒,一棵棵娇小苗条,黄黄绿绿,株行稀疏而齐整,最抢眼的还是田边路旁高高低低、形态优美的许多松柏,倒映水田间,似在钢筋混凝土的间隙里镶上了一面偌大的明镜。走近水田边,俯瞰“镜”中倒影,两栋粉红色的高楼和前面的低楼排列错落有致,背景是蓝天白云,一树树火红的石榴花、橘红的凤凰花、玫瑰红的紫薇花点缀在楼宇之间,小蝌蚪自由自在水里蹿动起小浪花,五彩斑斓的小蜻蜓在低空轻盈快乐地掠过……好一幅浓墨重彩水乳交融的城乡风景画!

盛夏,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地是热的,风是热的,空气也是热的,正是在这样一个热烈的季节里,一切生物都在蓬蓬勃勃地生长着。水田里的小秧苗也由黄巴巴的“丑小鸭”出落成翠生生的“美少女”,她们身着长长的墨绿色连衣裙,正在微风中“哗啦啦”地上演一场大型团体舞。工余,徜徉田埂小憩,清粼粼的水波,绿茵茵的秧苗会慷慨地送你一股清凉,一缕清香,让你在大自然绿色的洗礼中接受呵护,消除疲惫,抛却烦恼,调整身心。而在水田边树荫下跑步、打拳、舞扇的健身族们更有一番美妙的心境和乐趣。

夜幕降临,倒影在水田中的千百扇窗格格次第亮起,把银色的光辉悠悠地泻进水田。于是,城市便睁开了无数只神奇的眼睛,遥遥地,与缀挂在蓝宝石般的天幕上的星星、月牙辉映成趣,田边的树木和花儿则把自己的剪影定格在水田,给这片柔柔的亮色营造出些许异样的色调和神秘的氛围。此时,那些蝌蚪们已长成青蛙,鼓起白肚,充满激情地展亮歌喉:有悠扬的“呱呱”独唱,有深沉的男低音“咕咕”,入夜,蛙声落满枕边,亲切而熟悉的蛙鸣让我返回童年,眼前似又浮现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父母乡邻们在烟雨蒙蒙的绿色土地上莳秧劳作的身影,而我们,赤足走在秧田边的水渠里,那份适意,那份欢乐,自不必说。“三儿”“狗狗”“荷香” ……各自的乳名在蛙雨中,和着苇笛,蹦蹦跳跳,温馨香甜。

田野

文/朝颜

春雨潇潇。

爷爷的身子是一张弓着的犁,他的蓑衣翘起尖尖的尾翼,水珠儿凝聚了又滴落下去。

子规的啼叫声若有若无。秧苗在风中拔节摇曳,勃勃的绿意就这样不由分说地弥散开去。

黄牛咀嚼着反刍草的味道,它沿着弯弯的田埂不停地绕啊绕啊,仿佛岁月是一个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圆。

田野并不寂寞。孙儿嫩芽般的小腿早已探进软软的泥土,稚气的孩子已经见惯了蚂蟥,不惧了水蛇。生活所给予他的,不只是嬉戏,不只是爱宠,还有默默的承担。

爷爷望望头戴斗笠的那个小小的身影,舒展了皱纹,笑了。

再过一个季节,谁说那矮矮的秧苗,不会长出沉甸甸的谷穗呢?

母亲的菜园

文/阿若

这个是青菜,这个是小包菜,这个是四叶菜……母亲站在菜地里,一一给我介绍菜名,多少有些自豪的样子。我怕记不住,拿了个小本子,一笔一画地记了下来。记下来也不好使,总有两三样长相酷似的菜分不清楚。

一个多月前,我从外地回老家看母亲。外地不近,离家三千里。母亲独在乡下居住,日常种地,仰望生活。见很少回家的儿子回来了,母亲自然万分高兴。高兴之中包含着多了一个帮手的喜悦。

房前的二分地新鲜着。母亲早已翻好,充分地晾晒,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冷带腥的味道。

“只能种这二分地了!”母亲幽幽地说,语气中满是无奈。我们家有五个人在集体里分地,大约有三四亩,都交给守在家乡的母亲。可是母亲体力确实大不如前了,只能耕种房前的这二分地,以供餐桌上的时蔬。其余的地都流转给了别人。这是岁月对母亲的围剿,从年龄、体力、劳动范围的全面围剿。即使如此,也算尚好的了。母亲年近八十,村里与她同龄的人有一些已经作古,比她小十岁八岁的人,也有离世的。岁月是把刀,割韭菜似的催人老。而母亲仍然举着那把锋利的锄头——被泥土、石头与时间磨得锋利却短了一截儿的锄头,用劳动收获果实。

这二分地原来是个鱼塘,后来被泥土填平。泥土是我们家修房后多余出来的。原来泥土与木块结合的老式扇架房改成了青砖瓦房。那些泥土曾经站在风雨里,构筑了我们遮风挡雨的家园,守护我们平安而寻常的烟火。如今,它们散漫地躺了下来,就像干活累了的农人那样随意一躺,与大地融为一体,成为地球并不起眼的一个小板块,孕育蔬菜种子或秧苗。

二分地,成为母亲与天地对话,与生活对话,与岁月对话的场地。

母亲不育种,她带着我去赶场,乡场上有专门卖菜秧的——大多是些年龄较大的种菜“老把式”。母亲自有她的选秧标准,从乡场上买回菜秧,一小捆一小捆的,有大头菜、四叶菜、莲花白,还有临江儿菜、菱角菜、剑兰菜等。母亲把绳子解开,一根一根地分拣秧苗,把那些孱弱的、有病害的剔除出来,剩下根壮叶肥的留用。

我一直没搞明白,母亲为何上午买回菜秧,活鲜鲜的时候不栽,总要等到下午半晌以后,再拿起有些蔫软的秧苗往地里走?止不住问了一次,母亲没解释,只说了一句“你不懂”,便挥锄打窝子(刨坑)。母亲干的活儿很漂亮。不用拉线,母亲打的窝子基本横平竖直,这是母亲长年练就的基本功。

“把秧苗放在窝子中间,用温润的泥土将根部压实。”母亲叮嘱我。

“秧苗蔫了,站不起来啊?”

“站不起来没关系,扯一晚上露水就都活过来了。”

我们边说边干,一小时左右工夫,二分地里全部种上了蔬菜。

站起身来,舒展一下疲惫的筋骨。回望一眼,二分地被划分成好几个小块。母亲的这种划分完全没有章法,主要是根据哪种秧苗的多少,决定哪种菜占的位置和面积大小。黄色的泥土上,偃伏了星星点点的绿色。

“一桶水里兑两勺化肥!”按母亲的要求放好肥料,我担起塑胶桶——小时的木桶已经看不见了,去旁边的坑里盛水。舀水时,高高地扬起带木杆的水瓢往下冲水,使化肥与水在桶内充分地勾兑融合。近百斤的重量,让背部的肌肉急剧收紧,我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菜地里挪动。这确实是个体力活。我在家的时候,这个活儿非我莫属。年近八十的母亲已经无力承担。我不在的时候,母亲怎么办?我后来观察发现,她只担少半桶水——她只能担起少半桶水了。

母亲简单地刨了两下地,刨出两个相对平整的地面。我将水桶置放下来,把扁担随手插进松软的泥土里。嘴里吐出一口气,肩头上的肌肉也立即松弛下来。

再次用水瓢在水桶搅和几下,我舀起肥水浇地。没想到,这还是一个技术活儿。母亲在旁边看着着急。慢慢地有了感觉,在一折一返中,水瓢蜻蜓点水般地匀速前进,母亲的脸色这才舒展了。

二分地浇下来,一直机械地抬架着的两只胳膊酸胀不已。望着这片充满收获希望的菜地,母亲倒是蛮有成就感。“扯一晚上露水就都活过来了。”母亲又说了一遍。夜色逼了过来,灯光将我们召回了家。

一觉醒来,我迷糊着起夜。推开房门,满院子月光直直地倾泻下来,似有月光砸地的声音。草丛中虫子的鸣唱清晰可闻,三四种声音此起彼伏,世界由此显得更加阒寂。当然,还有一种薄荷般的清凉,掠过面颊,我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此月曾经照古人。我抛开这些古人,独自踱到菜地边,果见下午栽种的一些秧苗站了起来。庄稼在阳光下生长,也在月光下生长,它们趁母亲睡觉的时候,继续不停地生长?

天光大亮时,那棵核桃树挣脱了黑夜的束缚,伸展张扬着有些僵硬的腰肢。一滴露珠,安静地挂在清晨的心坎上。我再次踱到菜地边,看见所有的秧苗都鲜活地站了起来,才解开了昨天的疑惑。夜,或者月光对于庄稼,是否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母亲说的那个“扯”字,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而晓畅明白的字来替代。“扯一晚上露水就都活过来了。”这话干瘪得或丰盈得无可解释。

当我再次返回老家,二分地里已经挤满了嫩绿的蔬菜,蓬勃旺盛。我有时在想,这二分地是母亲与天地达成的最终和解——她可以坚守那被现代化抛弃的生产方式,也是母亲亲手签名留给季节的书签——她随时打开,就能读到她过往的一切美好。母亲指点着蔬菜,就像指点着江山一样,告诉我这个菜的名字,那个菜的习性,然后蹲下身去,轻轻一提,洗净却仍然带着泥土味儿的时蔬就会被素炒、蒜蓉或者烧汤,搭配着香肠、腊肉端上桌,香气随即迎风飘溢。

于是,整个村庄,不,也许全中国的肠胃都开始苏醒,因为在每一处村庄,每一个城市,都有像母亲这样视勤劳为生命的人。

打开童年

文/史太群

童年, 对每个人来说,都有值得回味的美好。打开童年,就像打开一坛珍藏多年的醇香美酒,那甘甜清香的味道,总会勾起你无穷的回味。打开童年,就像打开一本好书,慢慢品读,你会发现,它的每一个词句都如山间的细流,是那么的清纯、甘甜。

光阴荏苒,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童年时代的诸多的美好往事,在我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迹。

清晨,站在窗前,看着东方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思绪随着清风一起飘向那久远的童年时期。

童年,最幸福、最快乐、也是最辛苦、劳累的是帮着父母育秧、插秧的那段时光。 那时,我只有十来岁的年龄,家里分到了几亩田地,在我的家乡,土地分水田和旱地两种,我们家分的水田要比旱地多,旱地是比较好种的,一般种些秋种夏收油菜或者小麦,夏种秋收的黄豆,这类农作物只需除除草;施施肥,就等着收割了,而种水稻就比较繁琐了,从泡种、育秧、拔秧苗、插秧到施肥、打药、放水、拔草等等。

记得,每年的麦子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家里就开始泡稻种子了,种子是父亲到种子公司(当时称种子站)买的,泡种子,就是把买来的稻种放到一个大的木盆或塑料盆里,然后往盆里添加沟水,(不可以用井水的,应为井水太凉)水漫过种子就可以了,泡种子的过程中要换好几次水的,不然种子就会跑坏掉的,大约泡上二三天左右,再把泡好的种子移到地面晾几天,每天喷洒几次水,这样种子就会冒出许多白白细细的须根,这时候就可以育秧了。

育苗比泡种更为讲究, 育苗之前,必须先整理一块用着育苗的平整地块,地块的旁边必须要有水沟,因为育苗阶段要天天给秧苗浇水的,选好地块后,就是整理的过程了。这时候,父母两个人就忙不过来了,我就得每天早早起来,跟着父亲下地了,因为早晨母亲要在家里做饭。育苗的地块不大,先把地用铁锹挖好,然后把挖好的地整成一垄一垄的,这时候就可以往地里放水了,一定要把地块泡透才行,最后用铁锨或木锨把地垄拍平整了,垄上的泥土平整、细滑、有粘性,垄沟里要保存足够的水,这时就可以把泡好的种子洒在整理好的地垄上了,说是洒,其实在我看来是扨。

整地的过程说起来简单,具体做起来是很复杂的,何况当时的我是那么的小,个子又矮,挖地的铁锹竖起来比我高出一截。挖地时还好,用点力;流点汗;就过去了。整地时我就惨了,往往弄得满头、满脸、满身的泥水,这时父亲总会笑着说我像个小泥鳅。

父亲抱着盛满种芽竹筐,赤脚慢慢地走在垄沟里,然后小心的抓起种芽,一点一点扨在地垄上,因为垄上的土细滑又有粘性,所以种芽挨到土上牙根就牢牢的站在上面,这时是不可以放水到垄上的,因为虽然牙根被土黏住了,但是还没有真正的扎根,需要两三天的时间,等种芽真正扎根泥土了,就可以放水至垄上了。这两三天等待种芽扎根的时间我是最忙碌的,因为这几天种芽是暴露在外面的,这时会有山雀、麻雀之类的小鸟来啄食种芽,所以我必须每天从早到晚的在地里看着才行。

育苗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称之为满月,秧苗满月就可以移植大田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插秧。在这一个月的育苗期间,我每天早上都要跟着父亲去给秧苗上一次水,然后就是收割麦子,每天都累得筋疲力尽的,每当累的不愿干活的时候,父亲总会说,力气是乖乖,去了还回来 ,歇一会就好了的道理给我听,我也是深信这个道理的,因为累了一天的我,只要晚上睡个好觉,第二天又是精力充沛了。

插秧是个既要技术又耗体力的活,那是真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块大田有好几亩地,麦子收割完了,用手扶拖拉机把地犁好,没有拖拉机的家庭用牛犁地,把犁好的地放水泡透,然后用犁耙再平整好就可以插秧了。插秧有三道工序,起秧(拔秧苗)、抛秧把、插秧。看似简单的活,其实很耗力的。

为赶时间尽快把秧插好,一般家庭都会在秧苗快满月的前几天开始插秧,因为这样即便慢一点插好秧,秧苗也不会老掉的,因为秧苗老了成活率、花头率就会降低了许多。

起秧从早晨一直到中午,因为起秧比插秧要慢得多。起是收;插是放,起秧在我看来是没有插秧累的,起秧是可以坐着的,坐的凳子和一般的小凳子是有区别的,一般的小凳子是四条腿,而用做起秧的小凳子却多了一块呈半圆形的木板,这块木板是用钉子固定在小板凳的四条腿上,放到苗垄上就像是一只月牙形的小船,坐在上面,你的两条腿就像是两个船桨,只需你的两条腿前后移动,小板凳就会随着腿的移动而向前移动,这样即省了力气又增加了起秧的效率。

插秧期间,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一般都是母亲到快中午的时候回家做饭,然后再送到地里,我们就蹲在田埂上凑合着把午饭吃完,真的好辛苦。吃完午饭马上就得抛秧把,抛秧把是体力活,一般都是由父亲来完成的。先把起好的秧苗一把一把摆放在自制的秧架子上,然后挑到大田的田埂上,最后再扨到大田里,扨秧把也是有讲究的,秧把要扨均匀,不可以一堆一堆的的,因为如果秧把一堆一堆的放在一起,插秧的人就得自己去取,这样平整的田地就会有很多的脚印,秧苗插在脚印上就容易飘起来,要想不让秧苗飘起来,插秧的人就必须用手把脚印抚平,这样就耗费了许多插秧的时间。

父亲在扨秧把的时候,我和母亲就开始插秧了,开始的时候我插的还是比较快的,一会就跟不上了,便开始找各种理由偷懒,不是渴来要喝水,就是饿了要吃饭,要不就是腰疼了要休息,往往会招来母亲心疼的责怪,而后就会让我到田埂上吃些中午的剩饭,剩菜什么的。

最难熬的是天快黑的时候,劳累了一天了,是又渴又饿,腰酸背痛,还有蚊虫在叮咬着,这时父母总是不断的说着快了、快了,插完了回家有好吃的,小孩是没有腰的话来哄我。不管家里有没有好吃的,不管小孩子是否真的没有腰,我还得干活,因为我知道我的父母一样累了一天了,他们一样很累的,那个年代的孩子是很懂事的。

当最后一把秧苗插完的时候,我不管田埂上的泥水,一下子就躺在了上面。待父母收拾好了工具,我们洗掉身上的泥水,才发现,胳膊被太阳晒掉了一层皮,疼痛难忍,脚和腿已经被水泡的有些胖了。插秧虽然辛苦,但是,当你插完了秧,站在田埂上看着那一片一片绿油油的秧苗,心里感觉好开心、好幸福。

走在回家的路上,听父母说着关于劳动、孝顺、学习的故事,想着到了秋天,那一大片闪着金光的稻穗,心里更是觉得,现在的辛苦换来秋天的丰收,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天真、满足的笑容。

种瓜记

文/云淡风渡

田歌

清明秫秫谷雨花,立夏前后栽地瓜。

——谨以此文,记念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们。

父亲去世后,在山上留下了几亩薄田,母亲不忍心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山田因为无人耕种变得荒芜。就对我说想种上点瓜谷。我了解母亲的心情,农民就得靠土地吃饭,荒芜了土地,总会说不过去。我安抚老母亲:行!妈,你说种啥我给您种。看来老母亲心里早有规划,板着指头说这块种啥那块种啥。山里人的农作物无非是冬麦夏谷。我和母亲商量,离家远点的种上谷子,近一点的种上地瓜,这样便于收获起来方便。母亲见我没有反对她种地,心里很是高兴,便同意了我的方案。

地瓜吃起来香甜,但是真的种起来,确实麻烦得很,好几道工序做下来,如果没有经验,也很难会成活,即使是成活了,也不见得会收成得好。

先得平地。平地有两个目的,一是可以去除地里的莠草。因为春风吹过,山风夹裹着莠草的种子早已经在地里生长,如果不除,会汲取地里的养分和水分,所以在种作物以前,锄草是第二道工序。当然我所省略的第一道工序——犁地,是春节一过冬土解冻早已经做好了的,犁地是所有庄上的地一起犁过的,大不必由我来操作的。谷雨一过,立夏期间天气转暖,山上到处是盎然春意,到哪里都是绿。地里的莠草已经寸高,伴着满地的苦菜和芥菜。如果悠闲,苦菜和芥菜可以成为你饭桌上的佳肴。每到这个季节,城里的人会三三两两的去山上采择,那种鲜嫩是棚栽所不能比的。平地的第二个目的是起脊。我们所吃的地瓜在植物学上实际是作物的根,而不是地瓜的果实。一般是见不到地瓜开花的,即使开花,也不多见。地瓜的花呈粉红色,也有纯白的,形状貌似月季的花,很美。要想使地瓜长的又大又多,必须在地里挑起又高又厚实的脊子,这样才能满足它舒适生长需要。脊子的高度大约30公分、宽60

公分,适宜的高度和宽度、以及适宜的地湿和温度,决定着瓜根的生产质量和产量。起脊时自然形成的地沟可以储存水分,大雨过后,地沟里盛满了水,以满足瓜脊中地瓜的营养汲取。起脊是很累人的活,也是栽种地瓜的几道工序里人们最不愿意干的活。我小的时候跟着我父亲种瓜,对于起脊我还是不陌生的,一个上午,200

多米的脊子还是让我小有成就感。

种瓜,水是离不了的。普通的一担水能栽到200棵秧苗,我估算了一下脊子的长短和预计栽种的距离,大约需要三担水就足够了。量算容易,但是山上是没有水的,此时我才忽略了一项最艰苦的工作——挑水。水只能从山下往山上挑,距离水源大约有2000

米远。这要是在平地,也是很艰辛的,更不要说是相对高度150

米的山顶了。望着已经起好的脊子,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用肩膀担水。起完脊子已经是下午一点,往山上挑一担水的时间大约要40

分钟,两个小时还来得及。幸好,今年的深春还不算很热。虽说不热,还有山风吹拂,但还是在一担水挑下来,已经满身是汗了。虽是艰苦了一点,但是一想到我能把这块即将荒芜的山地种成秋后绿茵茵的瓜园,一想到母亲的开心,使得我后面的两次挑水,竟然没有感觉到太累,虽是来往6000

米总长的崎岖山路,我还是欣欣焉坦然。

周六的一天,是结结实实、劳劳累累的一天,晚上我向母亲汇报着进度,尽管妈妈脸上布满着深深地皱纹,但是那种农家以土地为宝的喜悦还是溢满在脸上。这天晚饭,我和母亲吃的最是香甜。

再次是起决定作用的一步,就是购买秧苗。其实秧苗完全是可以自己培育的,但是,培育的环境要求很是严格。一是温度的需要,一般要控制在人体的温度。试想在山区的初春就开始育苗,这样的温度是很苛刻的。一般的做法,就像东北人睡觉的抗,在炕上铺满地瓜瓜种,然后在下面燃烧秸秆。这种要求很是严格,火过大了会烤干种瓜,火小了,温度又达不到,这是很需要经验的。如果条件适宜,一块种瓜可以培育出30棵秧苗。但是现在,自己培育已经大可不必,因为每每这个时节逢集的时候,集市上是到处可以买得到的。周日的早晨,正适逢车宋庄大集,我和母亲起了个大早,天不明就到了集市上,我是不愿意让母亲亲自去的,我想600

棵秧苗我还是能有把握买得到。但是母亲还是不放心,说选购秧苗还得靠经验。有的秧苗看上去翠绿茁壮,但不一定能够有所收获;有的秧苗可能会产量很高,但是品种可能会很差,吃的时候没有了那种香甜的口感。说实在的,在这一方面我还是没有经验,母亲说的有道理。车宋庄大集是洪山地区很有名的集市,我们挑选了好几家,在选准了的几家里,母亲开始和商贩谈价。在我看来,一棵秧苗10

分钱,600

棵秧苗60

元,没有必要和商贩谈来谈去为了1

分钱。母亲还是执着:你的秧苗再好,我就是认为值不得会卖到1

角钱。商贩也很顽固,竟然见到卖地瓜秧苗的稀少的缘故,就是不肯压价。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6

点多钟,我对母亲说,买了吧?母亲说,不急,再等等。等到7

点,陆陆续续的商贩多了起来,母亲对商贩说:6

分钱

1

棵。商贩说:赔了,最少1

棵要

8分。经过双方的坚持和退让,最终以7

分钱

1棵成交。

我离开了农村这多年,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我似乎已经成了一种背叛。背叛了我的农民的根,当我经过昨日一天的劳作,经过我和母亲为购置秧苗而1分钱1

分钱的谈价,似乎已经远离我去的那种农民的粉尘,又迎脸而来。我仍然是农民的儿子,因为我的骨子里装着农民的骨髓。

有了秧苗,接下来便是栽种。栽种秧苗很是讲究,需要最朴素的科学方式。先在脊子上刨一个碗大的坑,舀一瓢子水倒进去,科学的栽法是将秧苗的根部横着按进水里,然后双手从沟底向上埋土。横着的根部容易将根毛扩散在脊子的周围,这样可以增加产量。切忌将秧苗的根部竖着栽下去,这样不易于根毛扩散生长。有的时候你可能会看见秧苗长得茂盛,但是秋天却得不到收获,大抵就是秧苗的栽法错误。

周六周日两天的时间,满看着竖立在脊子上的秧苗迎风摇摆,突然感觉到我的祖祖辈辈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不易和艰难,虽是艰辛疲累,在他们的脸上却永远看到的是对未来收获的希望;虽是年复一年重复的劳作,透过他们的心底的却是容易的满足和快乐。

太阳西下,我突然感到隐没于西山的落日,正是为了明天更好的升起!

种好一株香瓜

文/修瑞1986

前些年的一个四月份时候,我在家中的花盆里埋了几颗香瓜的种子。那是专程乘车去老远的农贸市场买的,据说是最甜的品种,我家附近的小农贸市场是买不到的。为了给这几株香瓜创造良好的生长环境,我还特地买了适合香瓜生长的砂质土,施了有机肥。因为觉得原本的花盆透气效果差,且不美观,又花了三十块钱,买了做工精细的紫砂盆。

香瓜发芽的时候,室外温度还很低,甚至积雪还未彻底消融。我把花盆摆在家里向阳的窗台上,阳光可以透过玻璃窗,每天斜在香瓜秧苗的茎叶上长达几个小时。有时夜里我看书,或者浏览网页,也额外开一盏台灯照向花盆。

秧苗长得很快,看起来茎壮叶肥,墨绿墨绿的,非常健康。给几株秧苗分盆后,更是疯长开来。

那年七月,连续几天去农村调研。往返路上,总能见得路边的田地里有农户种的香瓜。零上三十几度的正午,天空里干净的没有一丝遮阳的云。那些田地甚至有些龟裂,秧苗无精打采,七八片叶子都枯黄了大半,结出的香瓜就赤裸裸晒在烈日下。

回的时候,我在路边瓜农的摊位上买了几个瓜,看起来不端不正,满身的泥巴,有一个还有一寸多长的裂痕。而我养在花盆里的香瓜秧苗斯时也已经结出了七八个肥大的香瓜。为了确保瓜的卫生和营养,几乎每周我都会给适量施肥,还为秧苗架起了遮光的凉棚。香瓜个个长得水灵,秧苗也始终墨绿着。

但不得不承认,那些看起来相貌丑陋的香瓜,口感确实很好,甜得自然通透,口有余香。我狠心摘下一个自己种的香瓜,虽然已经熟了,却丝毫感觉不到香甜,口感软绵微涩。

我想,许是只有经过烈日曝晒,才能让香瓜变得香甜。索性拆掉凉棚,将几个花盆都搬到阳光下曝晒。不想,没几日,秧苗都蔫萎了,却还是墨绿色。有两个香瓜从内部向外烂掉了,省下几个也满身“皱纹”,相继枯死。

久了,我渐渐悟道,或许只有始终在烈日下曝晒,在风雨中洗濯,一切的苦难才能在内心里积蓄成甘甜。这或许就是生活的智者们为什么选择“歪瓜裂枣”的原因吧。而那些始终生活在温室里的人们,同样也无法体会,甚而滋生出同逆境中始终苦苦等待和坚守的人们内心所酝酿出的同样的满足和幸福。

靓丽的小站稻

文/高林有

当地人管小站稻从秧田到稻田,叫“下地”,好比一个婴儿会走路,可以满地跑了,可见人们对它的喜爱。小站稻谷雨时下种育秧,到插秧“下地”,需要一个月左右,此时的秧苗有半尺高,绿茵茵的,煞是可爱。出屋“下地”的小站稻,150天后“长大成人”,进入成熟期。

小站稻的种植历史长达150多年,因其“白里透青、油亮发光、黏香适口、回味甘醇”,曾为清廷贡品。当时有民谣:“做粥小站米粒长,汁摅晶碧类琼浆。每日三餐白米饭,不思入朝称侯王。”

科技的发展,让小站稻的种植方法越来越先进,其品质也不断提高。以育秧为例,最早在农舍,后来在塑料薄膜覆盖的水田里——现在呢,在全钢玻璃温室,温度达到30摄氏度,营养也好,秧苗气色好身体倍儿棒。塑料盘的网床里,秧苗如一块块绿色小地毯,更便于机器插秧。

我在津南工作了四十多年。上世纪60年代末,我下乡劳动时,除了育苗,起芽子(把秧田里的秧苗拔起来)、担芽子、插秧、割稻子、捋稻子,几乎都干过,对小站稻很熟悉。那时种小站稻,是最值得盼望的日子,也是最苦最累最憷头的日子——因为从插秧到收割,除了拖拉机耕地外,其他所有活计都是靠人力完成的。当然有的工序如育秧、起芽子、插秧等,也有技术含量。尤其是插秧,是每个稻农津津乐道的本领。

起芽子时,我们用草绳盘起一个墩子坐在秧田里,这个活儿有两个技巧:一是薅下的秧苗在手里要卷成一卷,拔起的秧苗要在手掌里转,为了插秧时方便;二是每把秧苗用稻草腰子捆成一捆,腰子的扣儿必须是活的,一拉就开,亦为插秧时方便。我跟一个老农学起芽子,越着急手越不听使唤,拔着拔着突然感到脚脖子疼,跑到田埂一看,一只蚂蟥钻进肉里。老农抄起一只布鞋使劲拍打我的脚,不一会儿,蚂蟥缩成一团,从我的脚脖子里滚出来了。

插秧的活儿对我来讲更不划算,为啥呢?我个子高,腰得弯成锐角,往后倒退着插。当时插秧,搞劳动竞赛,一字排开,人们暗自使劲,谁插得最慢,轻则泥巴被画在脸上,重则被套一盒烟。我最怕这种嬉戏,所以每次插秧,我都是头不敢抬,汗顾不得擦——等插到田头时,哎哟,腰直不起来了。

我还受过一次伤,是因为割稻子,这个活比插秧还累人。割稻子的方法有三种:头一种,一镰刀下去,六撮稻子一起割下;第二种,先将两撮一一割下,后面四撮一刀拿下;第三种,六撮稻子依次一刀刀割下。不管哪种方式,割稻的三要素是:有力气,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镰刀快。我开始先一撮一撮地割,感觉速度太慢,改用第二种方法,割下前两撮后,我使足力气朝后四撮扫去——没想到用力过猛,锋利的镰刀尖划破了胶鞋,把大脚指头砍了一个口子,鲜血流满了鞋坑……

我调到津南区委宣传部工作后,优质小站稻的科研与开发成为全区绿色农业的重头戏。1985年,小站稻被农牧渔业部列为全国名特产品。1992年,小站稻被评为国家绿色食品。1999年,经国家工商管理总局核准,小站稻成为全国第一个粮食作物地域性证明商标。

从此,小站稻走向全国,跨出国门。当时,北京、上海、广州和成都等十多个城市,小站稻货到即空。日本、美国、印尼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商客纷至沓来。日本一个访华团抵达上海后,听说小站稻的消息,立即改变行程直飞天津,自带蒸锅和矿泉水,品尝小站稻,点头称赞;此后不到一个月,有九批日商来津考察小站稻,还表示出资买断来年小站稻的在日销售权。

今年插秧时,我站在正营村农业股份制合作社的千亩小站稻示范田边留影。当时,几台插秧机在水田里来回奔忙,一垄垄秧苗整整齐齐地跳进田里,多半个身子露在水面。远远望去,偌大的镜子面上碧绿丛丛,如一行行小鸟飞向天边的云朵。

合作社理事长苏立军介绍,这里是小站稻精品化和无人管理种植区,采取的方法是:施用有机肥,无人机施肥,种植白花除虫菊,稻蟹混养,机械耕种和收割。田里还安装了摄像头,坐在屋里就可以看到小站稻的生长模样了。

你看,小站稻这个宝贝疙瘩,在新时代农民的手里,出落得越来越靓丽了!

稻香

文/玄冰

记得那一个秋天,我还在休产假。有一天,我抱着小婴儿,走进故乡的田野。田野如诗如画,秋阳之下,成熟的稻穗铺展如海,翻涌着金色的浪花。

收割过的稻田里,散乱地立着一垛垛的稻茬。小鸟们在欢乐地啁啾,白云如孤独的旅人,匆匆奔向远方。我说它们是在流浪,也许,于它们,是在寻找。

我也是秋天的一片稻田。一个刚刚生过孩子的母亲,是一片收割过的稻田。阳光洒在身上,又慵懒、又甜蜜。

我在浓浓的稻香里流连。怀里的小婴儿,睡着,红扑扑的小脸蛋,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在梦里,小婴儿轻轻砸吧着小嘴,一脸的满足,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他一口。

奶香之外,还有浓浓的稻香。我坐在田埂上,背对着阳光。在故乡的土地上,我抱着我的孩子,如拥着整个世界。就像扁舟泊岸、羁鸟归林、夏蝉落枝,我想归附于这金色的秋天,从身体到灵魂——所有的波澜,最终都将归于平淡。

金黄的稻浪,续接了我的童年印象。有人说,一个人终其一生,其实都走不出自己的童年。

记得小时候,三月的雨还是冷的,虽然杜鹃已经在林间唱起了歌。外婆说,它们在唱:“快种包谷!快种包谷!”

那时我才不过四五岁,我在冷冷的春天的清晨醒来,叫了一声:“外婆!”

没有人应,但我也不慌。外婆一定是去养牛人的牛棚,给我端牛奶去了。我自己起来,穿好衣服鞋袜,走到了屋外。

屋外有一大片菜地,种着许多地瓜。地瓜地的缝隙里,密密地长着许多马齿苋。马齿苋长着长长的叶子,开着细碎的小黄花。感觉那长长的叶子的确像马的牙齿,虽然我从未见过一匹真正的马。

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的那一侧,就是稻田了。厚厚的紫云英的花毯,已经被老牛翻进了深深的泥土。秧田里已经育着秧苗,在不久的四月,它们会被移进灌满了水的稻田里。

春分,清明,谷雨,四月说到就到了。我的身上,已经由厚厚的小花棉袄,换成了小碎花布的单衣。

有许多明媚的日子,我跟着外婆去插秧。秧苗已经运到了水田边,大人们在水深没过小腿的田里一字排开,左手捏着一把秧苗,右手飞快地将秧苗插进泥里。他们慢慢向后退去,在春天的大地上绣出一行行的翠绿。有人在田埂上为他们抛掷秧苗,空中就划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我看呆了,不由得跃跃欲试起来。悄悄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踩进了水田里。四月的水田还很冷,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淤泥钻过脚趾缝的冰凉。

外婆并不制止我,也许,她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勤劳能干的姑娘吧。

外婆忙碌着。她总是穿着蓝黑色的衣服,一头短发梳得整整齐齐,走路的时候,永远腰杆笔直。挖地、锄草、挑水、捉虫……她默默地,很少说话。只有在闲下来的时候,她教我写字、画画、绣花。她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绣线。她绣各种东西,花鸟虫鱼,样样都明媚鲜艳、活泼跳脱。

有时,我在灯光里看她的剪影,散发着一种浓烈沉静的光芒。小小的我,还不能懂得,那时候的外婆有着怎样的孤独和寂寞——其实,所有的人,都注定要孤独地走过自己的春夏秋冬。一个女子,哪怕饱经磨难,也依然可以是自己的星辰大海。

在收获的秋天,外婆带我去捡拾稻穗,捡回来的稻穗,我用来喂饱我养的鸡鸭们。累了,我们坐在田埂上休息。

“外婆,山外面是什么地方?”

“娃娃,山外面有很大很大的世界,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去看山外面的世界。”她一直喜欢用四川话叫我“娃娃”。

“外婆,怎么样才能到山外去呢?”

“当然就是要好好读书了。”

那是上世纪70年代,在我贫瘠闭塞的童年。

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苦”字,很多年以后,她在给我的一封信里,说起她的经历:

回忆我苦难的一生,难得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也非常感恩知足,毕竟爱我的人还是多数。因此我要更加善待自己、热爱生活。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初,读过书的女人,属凤毛麟角。我的父亲很开明,在我高小毕业之后,又让我读了三年师范。毕业后就去当了一个女子小学的校长,当时我才17岁。过了几年,当时的教育局长介绍我认识了一个四川高等师范大学毕业的青年,我们就结婚了。但是,当时我们的家庭并不支持,所以只好放弃了家乡的工作,外出谋生。在那个时代,工作很不好找,我们兢兢业业、勤学苦练,一直到四十年代末期……之后的几十年,在大风大浪里翻腾、沟沟坎坎里跋涉,受过许多的苦和累,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有一样东西不能丢——清清白白做人的本色……

许多年以后,在飞驰的高铁上,我路过故乡的秋天,那些金黄的田野、山川、河流、大地。

我来到一座高山之巅,一个小小的村落,俯瞰秋天的层层梯田。

秋天的风送来稻谷的清香。清冽的阳光里,那些熟悉的味道。

几间小土屋点缀在层层的稻浪之间,袅袅的炊烟升起,几声鸡鸣远远地传来,尘世的浮华,与这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在一户农家吃饭。他们捉来了田里的鲤鱼。这些鲤鱼,春天和秧苗一起,养在水田里。夏天就饱食纷纷吹落的稻花。到了秋天,就长成了肥美的稻花鱼。

麻利的农妇把鱼放在锅里煎到两面金黄,然后加进小芋仔、青豆、豆腐、青辣椒、红辣椒、姜片、盐、生抽、料酒、香叶,放在炉子上文火慢炖。

不过多久,一锅香喷喷的稻花鱼就上桌了。

那样的深秋时节,在稻香弥漫的小村庄,吃着鲜香肥美的稻花鱼,就一杯浓烈的米酒——便有了更深的乡愁。

我想起早前读过的《一个人的朝圣》,关于爱的回归、自我发现、日常生活的信念、万物之美——“天空和太阳一直都在,只有云来了又去。”

姑娘秋

文/王忠范

我说的姑娘不是未婚女子的称谓,而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毛酸浆。在东北都管毛酸浆叫姑娘,其娘应读成(niǎng)。

嫩江西岸我农村老家红旗社那地方,家家都有一块用农家肥培育的园田地,年年栽种姑娘。风一凉,姑娘熟了,满地摇曳的浆果表明季节开始转换。大人和小孩都像过节一样欢欢乐乐吃姑娘,别有滋味,品不够这甜甜圆圆、黄黄胖胖的姑娘秋。

小时候,我就跟父亲学种姑娘。开春后,父亲便带着我架造暖棚育秧,按时喷水,用不了多少天秧苗就齐刷刷地长高了。这时我们开始打垅,这垅要宽要高,确保水分充足。正是栽茄子的时候,挖出姑娘秧苗往地里栽植。我们先是沿垅台刨出一个个埯坑,抓粪下到坑里,栽好秧苗,灌满水,然后封埯。秧苗株距要长,因为姑娘秧棵的长势格外蓬勃,密了会影响生长和结果。铲趟以后,秧棵分叉,四下蔓延,长满腺毛的茎叶遍地喷香涌绿。开花了,浅黄色的,白色的,密密层层,很好看。几夜之间,结出的粒粒浆果被膨大的

花萼包裹,满枝满叉,成嘟噜连串串。浆果变青,欲熟未熟之时,那些女孩子便摘下果实,从膜眼处抠出里面的毫米颗粒,含着膜皮吹出咕咕嘎嘎有节奏很好听的声音,是寻乐,也是逗趣。

穿上绒衣绒裤,披起长袖外套,人们就感觉到又一个姑娘秋来临了。满地的姑娘全熟了,一派丰收的景象。撕开外皮,里面的果实像葡萄一样小巧玲珑,黄澄澄的,圆鼓鼓的。果实入口,顿觉皮柔、粒甜、汁浓,香清味纯,滑润爽神。而落到地上的姑娘黄得透亮,都熟出了裂口,吃起来从嘴甜到心窝,那就是一个美。

每每姑娘熟了的时候,离开故乡的人纷纷回来,再尝美味姑娘,体会乡情。我刚到家,就听说今年姑娘年成好,销路广,把甜甜的姑娘秋都送到城里去了。

又是一年稻香时

文/胡丰

金秋时节来了,天气不再那么燥热霸道。乡村田野的稻谷已经泛出金黄,人们已开始忙碌收割了。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自己读师范时,每年暑假快结束之前,家里就要联合有劳力的几个家庭共同收割黄澄澄的稻谷。因为家里劳动力缺乏,大哥二哥外出搞五金业赚钱维持家庭开支,家里剩下年迈的父母亲和年幼的小妹。为了减少劳动力短缺,母亲就要求父亲最好能在我上学之前把稻谷收割完。几乎每天早晨一大早,母亲和小妹就到稻田里把稻谷用锯镰刀割倒整齐的放在稻田里,因为早点割完后还要回家做饭和晒稻谷。父亲和联合的男主力负责打稻谷,另外一个男劳力就负责把稻谷挑回家倒在院坝里或垫席里晒。我呢,任务就是把稻谷草捆好并叉开在阳光下晒并帮助背稻谷。开始还觉得新奇,渐渐随着劳动强度的加大和时间的增多,自己就吃不消了。手指由于捆绑稻谷草而被磨得流出殷红的血,肩膀也出现红肿……稻谷的收割是及其辛苦和繁杂的,既要抢收,又要抢晒,如果遇到梅雨天,那就不好办了。自己累几天就上学去了,还有那么几家人的稻谷至少也要半月时间。想想他们,是怎么累下的啊!

稻谷的成长也是一个艰苦的过程。选种,育苗,栽插,施肥,除草,管理,收割……这之中,不知要花费农民们多少汗水和心血。仅栽插秧苗就要许多工序。抽水,犁田,施肥,栽插……特别是栽插秧苗时,在水田里,一边分秧苗,一边倒退栽插,忙得不亦乐乎。而弯曲的背脊最难受,隔一段时间就要伸伸腰杆,否则就直不起来。但看到一满田浅绿的秧苗时,心中也会泛起一丝涟漪。

历经大约六十昼夜的生长,到了公历七月底,亭亭玉立的秧苗就开始抽穗了。而此时,农人们还要忙着治虫。处暑前后,一片片碧绿的稻田开始变成橙黄,一粒粒稻谷谦虚垂下她饱满的果实,农人们笑得合不拢嘴。割穗,打谷,晾晒,汗流浃背,即使腰酸背痛,脸上也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农人们啊,尽管天天粗茶淡饭,日夜在土地上忙碌,收入也很菲薄,但他们从未放弃土地上的希望。他们知道,播下种子,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望着一望无际的橙黄,我闻到了一阵阵稻香。

精耕细作

文/许松华

还在腊月里,阳光明亮的午后,农人们家家扛出半人高的大木桶,小心地放在院场的中央。几担水进去,就淹了大木桶的腰,白亮亮的水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金黄的稻谷早已晒在大木桶前的深口竹席上。这些谷子是作为谷种存留的,打谷时用圆口簸箕簸过,又用风车吹过,扬弃了秕谷,基本是颗粒饱满的。晚秋时节又拿出来晒过几次,因为在家中木柜里存放了两个月,怕生虫子,腊月里再拿出来晒。

谷种要浸水,打泡,催芽,播种前还要再选一次,不能有秕谷,种子轻的也不行。选种的事,都是男人做,女人打些下手:拿来男人坐的马扎、淘谷的长柄平口筛、锅形滤筛和接水的脚盆。

男人坐在大木桶前,用瓢把谷子铲进盛水大木桶里,左手搅动,右手用长柄平底竹筛捞去浮谷。把泡过的谷盛进脚盆上面的锅形筛,又把浮谷再捞一次。两满筛装一小袋,约摸三十斤。袋子是特制的,外层是蛇皮袋,里面垫了旧布,又透气又保温。

四五袋谷种搁在梯子边,男人拎着谷种袋上房,把谷种悬空挂在房檐上,老鼠吃不到,又阴凉通风。

谷种需要泡开催种两三天。农人选朝阳的熟地,用锄头刨开,把石子都捡去,连指头大的土颗粒都要捻碎。地整好了,再在上面平铺上一层细沙。沙层不能厚也不能太薄。太厚,谷种不能吸土层的营养和水,秧苗又细又黄;太薄,就不好起苗。再在沙层上,均匀地撒上谷种,在畦边插上弧形篾片,最后覆盖上尼龙薄膜。谷种生芽后,每天把薄膜掀开个把钟头,让谷芽吹风透气。

谷种暗暗孕育生机。

“过了正月半,人人勤事干。”春寒料峭,水田里还冷得刺骨,农人们已经坐不住了,下田把田角都挖了,把田畦开出来,待春雨浓时,把歇了一冬、喂得饱饱的黄牛水牛牵出来遛田,把泥踩烂;性急地开始披蓑戴笠地犁田了。

田平整得像镜子一样。管田水也是个费心的事儿。田里蓄多少水是有讲究的,水多了浮苗,再一下雨,大多数秧苗都是白插的;水少了,刚好碰上晴两天,秧苗就蔫了。手掌厚的水刚刚好,内行的农人总是有准头的。

看看田里肥得冒油,天气又晴好,农人们开始起苗了。在育秧地里,他们像起草皮一样,一锄下去,恰好落在沙层,连根带苗地提取满满一锄,放进土筐里码好,再挑到田里。这时候,村前田头,到处飞动着一担担绿油油的秧苗,真是喜煞人也。

插秧就更讲究了。捏秧苗的左手,要用大拇指和食指捻开秧苗用中指压,插一棵下去,秧苗不能少于三根,不能多于六根,苗数要大致均匀。右手插秧不能深也不能浅,秧根要落进泥里两厘米左右。太深了,连着几天晴,就烧秧苗;太浅了,刮场大风下几天雨,不是吹倒就是冲走。过细的农人,注意到前面插深了或者浅了,还会走上去补一下。

秧苗插下田后,如果某天刮了大风,下了一天雨,农人就会提着秧苗筐,下田去检视秧苗,看见吹倒或冲走的秧苗,就趟着泥水走过去,补上一棵,或把倒伏的秧苗扶正。直起身,放眼远眺,春风舞起了绿纱,在层层田畴上滚动。

就是凭着这种精耕细作的精神,养活了广大乡村,繁衍着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