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书房的文章
关于书房的文章(精选10篇)
花香深一寸
花香深一寸,是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子结就的句子,是用来作冰糖水儿用的,是用来缠绕她细密的柔情,甜润她细密的幸福。只一眼,就爱上了这句子,如同爱那个女子。今次借了来,不为秀我的心情,只为一寸回忆,深进流年深进花香,仅只一寸那么多的思念。
如果他在的话,用思念这个词儿,太唐突,也作。我与他,短暂的邂逅,疏疏朗朗几笔交集,某个偶尔,递一声问候便是全部,哪里就奢侈到思念呢?
可是,他不在了。
他在的时候,联系的少,交流的少,面对面言笑晏晏或者默然,就更少。他不在了,日子一寸寸往下过,却才蓦然发现,有那样多那样多物事与他相关,有那样多那样多记忆与他相关。
落雨了,湿淋淋的楼宇,湿淋淋的草树,细细碎碎的青瓷花儿叠叠层层开满路。要穿运动鞋才成呢,几个柜子翻,找那套白色的休闲服。摁了挂烫机开关,趴窗台上发呆,雨中的世界干净而沉寂,亘古而辽远,依稀仿佛是千年前的路上,那个爱而不能的女子单薄的身影哀伤漫吟,千年后的他,听见了那个哀伤的声音。后来,他遇见了那个旧瓷壶上的那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他读了一遍又一遍,他清眼泪如雨,他为她千年前的那首情诗写下了雨巷丁香那样哀婉缠绵的文字。
挂烫机蒸汽呼呼喷,熨帖平整,着衣在身,漫不经心临镜,才突然想起,与他的第一次相遇,我正是这身衣。原不是记性多好的人,尤其是此类琐屑事,更不可能清晰至此。只缘于首次相见,他就以那样冒昧的眼神仔细勘量,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然后评我,“老听人说,以为是神,原来也是个普通人,不穿高跟鞋,不穿裙子,不像个女子。”尽管听他的名字很久了读他的文字很久了崇敬也是很久了,尽管他的眼眸里是笑他的语气里是友好,我却还是生了不舒服——哪有人初相见便这般无礼地打量?哪有人初相见便这般无礼的评头论足?也常跟人家调笑是中性人,可“不像个女子”这种话被当着这么多人面由一个首次相见的异性说出口,怎么着都别扭。
那一次聚,是由情绪低落始,却是由满满的感动结束。他坐在我身旁,话很少,酒却一杯一杯下肚。人家斟来,他喝。人家不斟,他就自己来。大家都不劝他酒,你一言我一语诱坑他,逗他说一些陈年的新鲜的艳事趣事。他总也辨不过来的样子,人家言语一搭哄,他就往那坑儿里跳。大家被他逗得肚疼,他也跟着笑。也有时候,他会起个话头,串些老古经,讲些旧经典,讲着讲着就又被谁一言一语的扯了老远,他也不介意,有时候抱了头趴在桌上半天不吭一声儿,有时候就自个对着酒盅发怔。那一次,他状态很不好,却在每一盘新菜上桌时候忙忙地要先挟了给我,也不找公筷也不用我自己的筷子,就那样直通通拿他自个的筷子操练,我满盘子满碗,他却好像挟成了习惯,自己想起来要吃啥,要先给我挟一筷子,不然会不安心会咽不下去似的。初时,我很不喜欢。我不是穷讲究,不是嫌弃人家用了自己的筷子就是不尊重就是不卫生。我只是不习惯被一个初相遇的人如此地关顾。我的不喜,他看不见,他一筷子一筷子挟的认认真真,自自然然。同座都是他的老友,一个个惊奇的不行,都说他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也从不曾见过他这般地把谁捧在前头——是的,他们异口同声用了一个“捧”字。原来,他每一筷子的认真,都是打心里的捧。
那一餐饭,我吃了很多,他挟进碟里舀进碗里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我都消灭的干干净净。肚肚很撑,心里很高兴。高兴不是因为他那样另类的“捧”,而是有干净美好的声音听,那声音如筝弦流响如醇酒浓,一字一句诵读。被诵读的是他的散文,那文我都是读过的,却没有哪一次如那一刻撼动我心摄取我魂。那是多年来记忆中最美丽的场景,以至于如今,他早已经不在了,那一时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却还如昨天般清晰生动——换个衣服的间隙里,他却已经百转千结多少个来回。
兄捎了字儿来,让换了书房的四条屏。找了挑杆来,把旧字取下来,把新字挂上去,退开几步欣赏,有一幅高了有一幅低了有一幅挂轴上褐色绳结不够齐整,索性搬了两个凳子来摞好,悬悬乎乎爬上去整理,一眼望见高高的书架顶,就突然想起那一年,夜深浓,久没音讯的人却突然打了电话来,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电话里滋拉拉的电流都透着兴奋,他像个孩子似的,他说地很大声,他说他终于有自己的书房了,他说他有整整两面墙的书架了,他说他做了大半辈子梦终于圆了,他说他真真正正地像个文人了,他说他舍不得睡,他说他在满街紫荆花的灯盏下在璀璨的河流旁走了好些个来回,他说他从不曾发现天上的星星那样亮,月下的凤尾竹那样美丽。那一次,通话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拉拉杂杂不停地说,我默然听。不能不说,我不够格作他定位的知已,我对不起他的心意,因为我无法为他兴奋替他开心,我只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心酸,听出了许多许多的不甘。我没有跟他说恭喜,我只是在他停了话长久的空白之后,说了再见。那一声恭喜,我说不出口。他那样才华横溢那样学富五车那样了不起的人,熬白了头发熬干了枯肠,生生熬掉了大半条命东拼西凑借遍了亲朋好友还要背负沉重的银行债务才能够圆满做了大半辈子的那个梦才能够拥有一间只摆书桌和书架的屋。不惨情?怎么可能。
其实,不是这一回爬上高高的凳子看见高高的书架顶才想起他,是每一次走进书房都会想起。绿萝青翠,兰草俊俏,四季桂馥馥香香开,仙人掌蓬蓬勃勃立,水葫芦像春天的新竹唰唰拔高,橡皮树绿掌如玉,水雾密密喷薄,空气里都是绿色的味道,那样恋栈的时候,会想起。拨弄笔架上模样风流姿态娴雅的毛笔时,会想起。俯身在宽大的书桌上,胡写胡画,会想起。累了怠了,蜷进阔场的转椅偷懒时候,会想起。一个书房,将养一个灵魂,一个跳脱在茫茫人海烟火红尘之外的灵魂,一个自由在勾心斗角钱财名利之外的灵魂。一个高贵的灵魂,为一间书房低进尘埃受尽屈辱,情何以堪?如果不曾如此刻般深深回忆,我从不知道,他对我的影响如此之大,他让我生汗颜,让我每一次走进书房都如踏圣殿,再不敢生懈怠心,不敢轻忽每一寸光阴。
出行,阳光明媚青山叠翠,萍水相逢的人们胡乱攀谈,谁与谁认了老乡,谁与谁结了新知,他的名字他的文字,不经意就成了媒介,说的人听的人,会心一笑,亲近生。
餐聚,满桌子酒香,满桌子话稠,貌似堆了满满的笑在听,心却信马由缰,不知去了哪里,在大草原在山冈上,在唐朝丰腴的女体上,在魏晋拙古的摩崖上,跑的正欢趟,冷不丁就会有一个名字破空而来,是穆桂英的三支连弩,穿云裂石穿越时空,是他。
作客,在别人的家里别人的桌上,乍然看见一本翻毛了边角的书,作者赫然是他的名字。
上网,谁发来一个链接,接听,是一个美仑美奂的动漫,那些唯美的场景,那雪瓣儿漫天,那水袖儿飞开,那敛眉回眸倾城一笑,都是一个声音的陪衬,那声音脉脉漫进天地间,是他的文字。
春风已逝,夏也暮,多少花谢了,又有多少花儿又开。五百年前,平凉出了个赵时春,人们记住了。五百年后,平凉籍人们的记忆里,会不会有他的文字会不会有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起码在五十年之内,他的名字和他的文字会鲜鲜活活鲜鲜在平凉每一个向善的人们的心上。
夜深浓,一如他初拥有了书房的那个晚上。莲花灯盏不曾歇,我闲数几颗星子,闲记几行文字,不为祭奠,不为悼念,仅只是为一寸花香那么多的回忆,或者思念。
上书房的故事
文/韩谷雨
今天,我(史成汉)早早的便跑去学校,我家的大狗和小狗还是像往常一样跟着我,到了学校,便发现乔元真也已经早早得到了书房,正拿着我给他的那半本书念着呢?
我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海,乔元真你怎么又这么早来了?”他苦涩的一笑:“没办法呀,我就是喜欢读书,我要证明给我妈看,我一定能念好书的,不然她就不让我念书了。”
(实际上后来乔元真念得很好,但***还是没让他继续念书)“哦!我把我那半本书合在一起吧!不然半本书念不全。”我笑着说。他反而不好意思了:“好啊!但是你怎么办?”
“我没事,我们可以一起念啊!况且我早就背熟了。”一会儿,二黄毛也来了,看我们在一起念书嘿嘿的傻笑:“你们都在啊!怎么我每次都第二啊。”
我大笑“什么第二啊,我才是,你是第三啊!”二黄毛羞的脸都红了“嘿嘿是吗?我还以为我是第二呢?”
正说着,便又见一个人进来了,一看,这是我们的老板‘弄不成’,这个老师也真是可笑,什么事都干不成,理所应当的将‘冯百成’改成了‘弄不成’
“恩,都来啦!快坐好了啊!”说完,还不忘挥挥手中的戒尺,给自己扬扬威,可在我眼里,总感觉他就像个小丑一样。
“好了,现在翻到第13页……诶呀!二黄毛我说翻13页啊!你怎么翻到18页了。”二黄毛则一脸委屈,我和乔元真却大笑起来,结果后来连二黄毛也云里雾里的跟着我们傻笑起来。
“坏了坏了,这课还有没有法子上了。
‘弄不成’老师气得不行了“汪汪,汪汪……”连我的两条狗也叫了起来,二黄毛村里都知道的,他是个傻子,根本不识数,做事还蠢头蠢脑的,这上课,便成了我最高兴的事了。
最后的壁垒
也就是这天晚上,在我的朋友走了之后,我突然感觉自己也很需要人来陪。尤其是我可以信任的人!我告诉刘,能不能放下自己来陪我聊聊天。她当即答应了。可当我一个人忍受书房空荡荡的落寞时,都半夜23点了,可她的问候还是没有到来。于是我关机了。我在想,最近的亲朋邻里会如何的看我了?他们一直的结婚总动员,我不是借故溜走,就是说太忙,改天吧。而又有谁知道我最后的坚守是多么的辛苦,我为了一个女孩这样的坚守,又有几人理解呢?!
伤心的眼泪,我不愿意我最深爱的人看见。就算再委屈,受压再大。我还是一个劲儿地试着逗她开心。我觉得我也很辛苦,很辛酸!当我实在难过的时候,我会轻轻地问她“有没有把握?”她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还问我这话。伤心,难过,不说了,晚安!”于是我不再想诉说自己的苦衷。当书房重归死寂的时候,我无眠。睁着眼睛到天亮的孤寂,或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其中的滋味吧。
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她撒谎说她不喜欢我都行。就像每次她明知道我深爱着她,却还要问我“你会不会哪天变了心,不喜欢我了。你说会有这么一天吗?”可我会当即回答“开什么玩笑,怎么会了!我长这么大,只喜欢过2个女孩,一个是从未牵手,不懂被爱的前女友,那时,虽爱的精美圣洁和极致!但那只是个美丽的误会。一个就是现在的你!”我只怕我的迟疑会给你带来不安的猜测和感伤!
书房在心身自轻
文/唐海林爱的宣言
“好书是伟大心灵的富贵血脉”,心里有喜欢的句子,往往是出自不知名的书上。
喜欢户外星星点点的花,潺潺流淌的清泉、陆地上绵延不绝的小草,这符合我内心对自然的敬畏;以及,我灵魂深处对宇宙万物审美情趣的一种客观遵循。在我看来,书是有灵性的,不愿意把书中规中矩摆放在书斋,而是随手置在桌边、案上。对自己喜欢的书,爱上了又恨,恨上了又爱;想撕又不敢撕,想扔又不敢扔的那种感觉,弥漫我身那种书卷味,便觉只能在内心和这些个书同居。
少年时,物质匮乏的年代,买不起书也没有条件置办书房,模仿孔乙己和小伙伴以及学校的图书馆做过几回“拿书不算盗”的游戏;渐渐地,住进粮站狭窄的单元套间,好不容易在屋子角落偏安一偶、挤出一处地儿叫“书房”,早年喜欢的书籍一一列表摆在那儿,却总是提不起神来常回家看看。
这世上,唯有时间不会撒谎。
摆在书橱中的书籍,就像牛羊圈在那儿,失去在草原追逐打猎的乐趣。相比较浩瀚书的王国,我更喜欢在文字的山河中徜徉,让阅读花儿一样盛开和怒放。作家余华说过“生活越是平淡,内心越是绚烂”,感谢上苍让我有能力携一支笔去流浪,让我有机会时常与钟情的书籍和文字为伍,愉快地浏览人生一段段大好时光,至今我的思想和精神还没有变得秃废,反而越挫越勇、“老”而弥坚!
坐卧沙发、或躺在床上,捧读一本书,在清晨或傍晚:骑着白马、拿着剑的追风少年,雨巷里丁香一般的姑娘,与琼瑶情节中,汪国真、普希金诗句里,还有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钱钟书《围城》……这些伴我走过青葱岁月的神,温暖我陪着我一起慢慢抵近中年。再回首《西游记》、《水浒》等那些个经典名著,让小小的我,从金色少年、再由青春走到暮春,不知不觉欠内心那间小小的书房一声“谢谢”。
我的庞大来自内心,而内心的丰盈往往来源于阅读和生活。
只要能容得下自己喜欢的书籍,这个书房可以不必太大;只要能找得到文字的居所,把书中最精彩的章节全部流放在心里,就算没有书房,也未尝不可?
感谢生命,感谢自己,因为阅读——让我的文字逐渐生动佻达,写作日趋坚韧和博大。幻化于心的书房,他们给了我薪火相传的精神;以及,可以执笔颠覆一切争议的资本……
读书之味
文/唐泽洋
年过半百,真是应了一句俗语:“人老骨头硬,越老越攒劲。”每天早八晚六、两点一线的机关刻板生活,也无风雨亦无晴,不知不觉间,无意识养成了读书的习惯,就跟每天必须吃饭、饮水一样,成了必不可少的生活内容之一。
我的读书生涯是随意性的,在家里,书房、客厅、沙发角、卫生间、床头柜等地方,便是我以方便为准的放书地点。书的种类也是杂乱的,大多为唐诗宋词、散文随笔,以短小精悍为妙;钓鱼古玩、养花种草,以图文并茂为要;书画摄影、集邮养生,以精品好玩为趣……饭后茶余,室内随意走动,逮着哪本看哪本。看时双眼发亮,丢书朦朦胧胧,不去刻意钻研什么。好玩的是,常常会在奇臭无比的卫生间,津津有味地翻看美食书籍,直到双腿发麻,才香臭全忘地身心放松,怪笑连连。
读的书都是纸质书籍,一则因我是电脑盲,时至今日对电脑连开机都找不着头绪,二是对手机的微博、微信、短讯、易讯想玩却笨手笨脚不知按哪颗键,三是读本嘛,不用笔划符号、不作读书笔记,不寻章摘句,能叫读书?网上的文章叫浏览,纸质的书本逐句细嚼慢品,用笔点点划划才叫阅读!读书时,我极少在书房的书桌上沐手梵香,正襟危坐,纵使偶尔在书房读书,也仅仅是站在书柜前翻书,窝在书桌前藤椅里,桌上一包香烟,左手中指与无名指夹烟,右手握笔乱划。绝大多数时间,我的读书是倚在客厅沙发角歪读,蹲在卫生间捧读,仰或卧在硬木板床上诵读——直看到双手酸麻,双眼皮打架才丢书正寝!许多时候,梦境里又会在与书中主人翁对话,或构思一篇小文,以便挣得稿费再买心意的闲书读……
读书人既要耐得住寂寞才读得进去,又要回得过神来钻得出书本,不然,就容易成书呆子。如今的诸多“神剧”,只图打得热闹,但千万别当真!就如冬天到了,媒体阔佬们又像一个师傅教的那样说普洱茶利于暖胃。便盲然掏腰包去“吐血”购买,结果必然会喝得心慌冒虚汗,要明白,那汤汁诱人的普洱茶,仅是脑满肠肥之人用于清肠排毒的呀!你们一介草民,还是白开水养胃,节俭又实惠!
扯远了,书归正传。虽然读书离不开茶,但从未听说过无茶不可读书。几十年读书生涯,便有了谈话比别人不同点,走路比别人腰杆直点,看法比别人精准点,生活比别人有味点,生命的厚度比别人宽点……当然,读书也是一把双刃剑,就恰似岁月是把杀猪刀一样,读书人的眼袋比别人大点,白天发昏点,夜晚清醒点……最后,生活比别人清贫点!
读书,这一古老而又稀罕的个人精神生活方式,在广袤的神州大地上,若成为一道世人崇尚的风景线,那将是国人的大幸了。古人崇尚“无用之用”,工作之余,不妨多读点闲书,既可陶冶情操,又可增添退休后安度晚年生的生活情趣。何乐而不为呢……
幸福有多宽
文/村姑
闹市街头,洛浦公园,常有“城市书房”的影子。它们安然地伫立着,泊着一泓宁静。看到它们,时光似乎就慢了下来,脚步也从容起来。
每个月的23日,是城市读书日,城市书房都会举办读书活动,以此为契机,引导人们走近作家、亲近作品。这个读书日,研讨的是毕淑敏的《幸福的七种颜色》。
毕淑敏在西藏阿里高原当兵十年,在那个高寒缺氧的地方,因为没有蔬菜,女兵们的指甲凹得能盛水滴。急行军睡在冰地上,醒来两条腿都是麻的。在翻越雪山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甚至有过跳崖的念头。但苦难最终没有打倒她,反而成了她理解幸福的源泉。
在《幸福的七种颜色》中,她悟出,如果生命打上了苦的底色,多少甜也不能改变。所以,千万不要人为地将黄连碾碎,再敝帚自珍地长久回味。其实,只要认真体会,幸福不是七种颜色,甚至也不是一百种颜色……幸福是无限的。
喜欢毕淑敏的平淡从容,也很高兴能一窥城市书房的容颜,于是,欣然参加涧西的读书活动。推门进去,四周墙边书架到顶,中间书桌边,围着几个安静读书的孩子。墙边有可坐的台阶,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在看书。管理人员介绍,只要带着身份证就可以进来免费阅读。如果想带回家读,需要再办一张借书卡,可在全市的任何一处城市书房还书。真好。
读书活动的主讲人是高中教师兼作家唐益舟老师,四五十岁,儒雅谦和。毕淑敏的经历、史铁生摇着轮椅坐在地坛里对苦难的思考、迟子建如何从失去丈夫的痛苦中走出……一个个人物故事从听者心上汩汩流过,润泽出一片清凉,也让人顿悟:人的一生必然会经历磨难困苦,但智慧的人,会看淡苦难,并从日常生活中悟到无限的幸福。最后,唐老师用汪国真的诗作结:有一个未来的目标,总能让我们欢欣鼓舞。要输就输给追求,要嫁就嫁给幸福。
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刚刚失去老伴,天天以泪洗面,那天被朋友拉着来读书会。她说,听了迟子建的经历,觉得读书会就是专门给她开的,句句说到她心里去!从今天起,她要放下痛苦,重新拿起笔,开启她的幸福之门。
一位老人笑呵呵地说,别只盯着自己的那一点不幸,想一想,在一个和平的国度里,有健康的身体,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就是前人最期盼的幸福吗?如果再有一项读书或运动的爱好,日子就不会寂寞,这幸福就更圆满了。
静坐在城市书屋,窗外树影斑驳,窗内书香弥漫。此时,身边的点滴幸福都被唤醒,如水一样,弥漫开来。
在生活这条河流上,那些智慧的人,以书为船,以笔为桨,越过苦难的暗礁与旋涡,渡自己,也渡别人。而城市书房,就像一座座港湾,点亮一盏盏灯,提醒人们,与书相伴,眼界有多宽,幸福就有多宽。
文人的书房
文/程应峰
文人大抵都拥有书房,但有书房的人不一定就是文人。
古代文人的书房,少不了“笔、墨、纸、砚”以及相配套的笔筒、笔架、砚滴、水盂、笔洗、镇纸、薰炉、印盒、印章等。现代文人的书房,若是没有一台可资使用的电脑,没有网络覆盖,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可以说,书房配置的变迁,在一定程度上,昭示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所经历的文明与沧桑,它是一定历史时期鲜明的文化符号。
书房,就是一个与书香关联的场所。一个真正的文人,不仅在书房里藏书和读书,更重要的,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所感所悟付诸文字,而后奉献给更多的受众。可以说,书房是一个灵魂走动的地方,是一个淬炼思想火花、将思维世界的东西演变为文学作品的地方。
文人的书房,其情趣和品位,因人而不同。刘禹锡为自己的书房写有《陋室铭》,这一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书房,成为许多读书人向往羡慕的去处。然刘禹锡潇洒飘逸、不慕名利的背后,却是三度搬迁。他的书房是名副其实的陋室,只能容下一床、一桌、一椅。但因为刘禹锡自身的原因,这“陋室”才显得丰姿绰约,大有嚼头。蒲松龄书房,名为“聊斋”。相传,他在创作《聊斋志异》时,为搜集素材,常设烟、茶在路边,过路人只需到此讲讲故事、传闻,或聊聊天,便可免费享用。一旦听到有用的“材料”,蒲松龄就回去整理成文,他的书房名“聊斋”也因此而来。鲁迅性情严谨,处事细致,其书房特别整洁有序。上世纪20年代,鲁迅支持学生运动,被反动文人诬为“学匪”。因此,鲁迅把其寓居北京西三条胡同的书房,取名为“绿林书屋”,以讽刺反动文人的别有用心。徐志摩的书房充满浪漫情怀。其夫人陆小曼原名“陆小眉”,他出于爱恋之情将新居书房定名为“眉轩”,寓“举案齐眉”之意。
文人的书房,是文人的心之所属,心之所安,心之所在。陈子善说:“作为一个读书人,希望拥有一间书房,哪怕只是斗室、陋室,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并不属于过分的奢求。因为书房是他与中外先哲今贤心神交会之处,是他的独立思想得以萌生的策源地,也是他的自由精神得以休憩的理想场所。”的确,于真正的文人而言,书房是必需的,一为读书,二为写作,得一专门环境,就可以进入潜心读书,潜心写作的生命状态。
然而,现实状况是:爱书的人未必有书房,未必爱书的人却拥有很大的书房;看书的人没处放书,不看书的人有的是地方闲置。好在,书房归根结底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文人读书做学问,写文章,有一方空间即可,正所谓“精的固佳,陋的亦不坏”。身在陋室,思想或许更为精致、机巧、深刻。
当然,大凡爱书读书写书之人,都希望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理想书房。能够静下心来,在那里看书,遐思,编织心情故事,在文字构架的世界寻找生命的真谛,寻求生活的乐趣。拥有一间充满书卷气与时尚生活气息的书房,于文人而言,该是多么温润暖心的美事幸事啊!
文人的书房,形形色色,韵味无穷,不仅是文人思想的栖息地,更是一个可资触摸且舒张自如的精神世界。其相应的布设,蕴含了一个人的喜好,也沉积着深厚的人文内涵;它寄寓着文人的内在诉求、修养情操,也盈溢着传统文化恒久的暗香。
听漏轩记
文/管用和
自从学着写写画画,就奢望有一间书房。以往,要读要写要画,不得不“打游击”。不怕人笑话,除了利用卧室外,屋檐、走廊、凉亭、候车候船室乃至牛棚、田坎,都曾是我写画之所。
由于劳累过度,四十七岁突发重病,从此一蹶不振,执笔困难。生命诚可贵,活命第一条,也就懒得想书房之事了。谁知贱命顽强,活着活着,就又有了些气力,就又能捉笔,就又想书房。未老先衰,再打游击,已力不从心。因此,想书房就比以往想得更为迫切。
真是苍天助我,一次搬家,迁到大多数人不愿住的一楼,那建筑有点儿特别,成一“凹”字形状,凹进的一块,将近六个平方。大概是面临小街的缘故,设计师为了美观,将凹处砌了半堵墙,墙上方有几个方孔,宛如碉堡的枪洞,如此形成一个小院。若将院子盖顶,不就成了一间小室么?我观之窃喜。遂凭着一点木工手艺,砍砍锯锯,刨刨钉钉,给凹处加上了玻璃钢瓦。这样,在发稀鬓霜之年,我终于有了可供写写画画的场所了。
尽管这凹室无粉无饰,四壁萧然。尽管有车声、人声、风雨声纷至沓来;尽管有蜗牛、土鳖、蚯蚓和蚊蝇时时光顾,我却从中感到从没有过的温馨和喜悦。特别是有一根又粗又长的泄漏铁管自六楼顶直通室内,阴天不时有雨水下落,晴日不时有水箱漫溢。淙淙、潺潺、波波、泠泠之声,时不时穿堂入室。如泉之流,如溪之淌,如瀑之泻。若闭目凝神,细细品味,似入深山,似进幽谷,发挥一番想象,自有诗情画意。于是,便想给它取个名。
先是想学着别人那样,叫个什么什么斋。但一看这般寒碜,怕有辱这个雅字。便寻思叫个什么书屋。而屋又不成其为屋,实际上只是搭盖的一间陋棚。想来想去,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来。
忽一日,风声大作,斜雨如射,凹室的棚盖动动摇摇。几面墙壁,雨浇水洗,淅淅沥沥,叮叮咚咚,哗哗啦啦,一时间满屋箫鼓齐鸣,处处“漏”趣横生。我心怦然一动,灵感倏忽而至——记得,我曾为“殿轩”一词查过《辞海》,解释之一曰:殿堂前檐下的平台为“轩”。这凹室就命名为“听漏轩”得了!
经过年复一年的修修补补,我给听漏轩安上了门和窗。利用一些废弃的木板,挨壁钉成书架,配以自造的桌椅,自制的台灯,摆起自作的根雕,一扫蓬牖茅橼的野气。我将文朋诗友们惠赠的著作,将自己胡诌和信笔涂抹的诗文绘画,陈于架上。尤其是那些赠书,印着我熟悉的名字,其中不乏老友名家。见书如见人,十分亲切,感到鼓舞和自豪。
谁不敝帚自珍,我深爱自己营造的小轩。入得室来,颇多感悟,颇多慰藉。多舛的命运,艰苦的人生,磨炼了我乐天知命的情性。而今忧患余生,愈觉生之不易。在听漏轩里,我听到的不是凄凉,更不是悲伤,耳闻的只是速速流逝的光阴。
日月愈迈,时不待我,一声一声,是春雨纷纷,是时钟长鸣,是布谷啼唤。每当我翻开书页,或铺开稿纸,或挥动画笔,我的世界便变得清寂沉静,心空变得澄明幽远,胸怀变得广阔平展。这滴漏之声啊,不啻是一支舒展酣畅的乐曲,启人灵智,引人遐思,激人情绪,催人勤奋。于是,我就潜心其中,消磨朝夕,咀嚼人生,怡然享受读书的甘苦,领略笔耕的忧烦与快乐。
外公的书房
文/月山
外公的家在小阿比,这是南涧无量山中的一个较大的自然村,村里居住的大多为陈姓人家。这里曾经沿袭着耕读传家的古老习俗,村后的“文昌宫”,是文墨之人汇聚的地方。外公家的堂门上悬挂着一块“贞扬彤管”的牌匾,那是当年的政府给予这个家庭的褒奖,表彰的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外公母亲的事迹,说的是女主人相夫教子美德,已经用红色笔杆的毛笔写入了史册,她贤淑善良将被世代传扬,外公家因此成了远近闻名的书香门第。
我没有见过外公,但外公的书房,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据母亲说,外公非常喜欢看书、藏书,他通晓乡规民俗,喜欢探究古今中外的历史文化,还对中医有非常深的研究,是附近乡村都有名望的文化人。
外公的书房,在主房的楼上。书房不同于一般人家从二楼房间上楼,而是从屋左边的菜园兼花园上楼,就是从屋山墙上开出一道小门进入二楼的书房。这种别出心裁的上楼方式与书房设置,使书房与家人的生产生活空间分离,便于安静地看书学习。
只因外公的离世,书房少了的主人的打理,里面的书已经有些凌乱。书房里,满屋都是书籍和字画,靠北和靠西的墙,被几个大书架占满,书架上,一摞摞线装书,被整齐地放着,书上用纸条标着《三国演义》《水浒传》《孟姜女》等。南面是几个柜子,大约也是放了与书籍文具有关的东西,柜子旁的楼板上是东一堆西一堆的书籍。
刚上小学的我,还拿不到高处书架上的书,只在楼板的书堆里翻着。书籍是典型的古典风格,显示着精细的手工制作,多为白绵纸印制,竖排版,书中的文字没有空行,没有标点,每两页之间,总有一列汉字被一分为二,像是镌刻,又像是手工书写。书中的字字句句,合辙押韵,自然而顺畅,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古韵悠悠,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乡村,有如此丰富、厚重、典雅藏书的书房,在我以后数十年走南闯北中也很少见到过。
当看到一本有图案的书时,我便拿在手里翻了起来。那上面的红色图案,绘的是十殿阎王、牛头、马面等,讲的是做了坏事的人,死后会下到十八层地狱,下地狱后,要根据罪行的轻重,被下油锅,被锯成两半,被驱赶着上刀山下火海等等。这是一本劝人行善的书,但看了有点害怕,我便随手将它放回原处。
记得当时对一本叫做《创世纪》的书很感兴趣,便将它带出书房,在花园里细细地翻阅。那是本薄薄的书,虽是繁体字,却更接近于现代印刷装帧,这大约是吸引我的原因。书中讲的是“神”,是一个叫做耶稣的“神”,神字的后面,都会有一个空格,称基督的“他”字被印刷成了“祂”,这大约是对耶稣这位“神”的尊敬。因识字不多,也读不懂书中的语句,我便将兴趣转到了看园中高高低低的花草,看飞来飞去的蝴蝶,还用了好长时间,观察蜂桶外的蜜蜂起飞、降落、漫步、跳舞。
二舅见我喜欢看书,便给我讲解书房中字画的意思和相关的故事,我听着似懂非懂,没太多印象。到了夜晚,二舅从外公的书房里拿来了《水浒传》,就着点燃的松明火光,边读边给我讲解,我还真听出了那么点味道。
几年后,当我再次到了外公的书房,那些书籍和字画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百无聊赖,只能在外公家的堂屋里,看着来前来闲逛的村民们喝茶、抽烟和聊天。突然,我眼前一亮,看到墙角放着一本书,便急忙过去拾起来翻看。那是一本用白绵纸装订的书,前后都已经缺了页,当我正准备认真翻看的时候,其中一位正在吸烟筒的村民,从我手里要过书,扯下一页,卷成“纸明筒”,用来点燃正在吸食的水烟。我无趣地退出外公家的堂屋,抬头看堂屋门上悬着的牌匾已经不知去向。后来才听说,牌匾已经被表弟以几十元的价格卖给了文物收购商。
外公的书房里,那本最后的书籍,已成缕缕青烟,连同外公的书房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有着书香门第赞誉的外公的家族,也随着牌匾的消失,被淹没在芸芸众生中!
书房遐想
文/李敬泽
1.面积
书房的面积必须大,或者必须小。必须大是理想,最好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必须小是现实,很多人的书房很小,如果你家有两三口人、三四间房,在规划房间功能时最终总是最小的那间适合作书房。
小的书房有幽闭感,躲进去,把门一关,就像刚从野地里回窝的田鼠,鬼鬼祟祟地舒服。
但我们还是向往大书房。不过,我们在如同半个足球场的书房里干什么呢?看书,打字,还是颤颤巍巍地散步?我觉得那么大的书房不用来散步比较可惜,我相信有大书房的人也是这么想的,由此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通常产量小、质量低。
现在就有了一个定律:书房的面积和写作的产量、质量成反比。这个定律的另一层意思是,“理想”最好是止于“想”,实现了的理想总会有出人意料的弊端。
我的书房不大,也不小。
2.朝向
书房的朝向无一定之规,东西南北皆宜。我的书房朝南,好处是有太阳,坏处也是有太阳,太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风不推窗。——冬天或春天,北风猛烈,你会觉得窗外有一群暴徒,窗里的人心却静了。
而在南窗,只得听琴。总有一把胡琴吱吱啦啦响,琴弦大概是钢丝,琴弓如锯,操琴者每天从上午到下午,坚忍不拔地用他的哀怨和痛苦刺激人,那是街上的一个老年乞丐。
3.书
书房里要有书。有的人书多,有的人书少。我的书多,但也正应了那句老话——“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认为对这句话的正确理解应该是:我们真正用得上的书其实是那么少。大部分的书功用仅限于占地方,每思及此,焉能不“恨”?
关于书,有一种军备竞赛原则。我的武库中有一万枚核弹头,是不是我真打算有朝一日把这些弹头一枚枚地甩出去?当然不是,除非我疯了。一般来说,有的书是坦克、飞机之类的常规装备,没准能用上,有的书却是买时就知道永远用不上,但还是要买,超级大国配备原子弹就像女人配备镶钻的首饰,同样,有些书不买我就觉得委屈。
比如,我的柜子里有大批关于鸟类和航空器的图书,人家会以为我有鸿鹄之志,或者对鸟与飞的学问素有研究,实际上,我只认识常在窗口出现的麻雀、黑喜鹊和一只红喙乌鸦;至于飞的经历,我只坐过飞机,小时候有一次从二楼阳台往下跳还崴了脚。总之,我大概永远不会去读那些书,但是,它们千万不要被我看到,看到了我就没理智啦,鸟类图谱或飞机图录通常很贵,我会挖空钱包,买回来,放进书柜,从此再也不翻一下。` 但我们真正爱着的恰恰是那些没用的书:《亚洲古兵器图说》《洛阳伽蓝记校注》《维多利亚女王传》《徐霞客游记》《板桥杂记》……
当然,除此之外,我的书柜里照例也会有《瓦尔登湖》《神曲》《卡夫卡全集》等等,这些书是有用的,虽然我并不曾读,但把它们摆在这里可以让我获得一种安全感,就像出门带着身份证;否则你就想想吧,你居然没有一本《瓦尔登湖》!
其实我的《瓦尔登湖》是1982年的初版本,内容提要中写道:“19世纪美国著名作家梭罗,因为厌恶资产阶级的物质文明,独自在瓦尔登湖畔筑屋隐居,在劳动生活中思索人生、社会等问题……”
——1982年距今多少年了,一本书多年不读,也就不必读了。
假设有一天,被放于荒岛,只许带一本书,那么我会带上《东亚鸟类图志》,那时我就坐在树下,晒着太阳,一一辨认那些飞来飞去的鸟。
4.床
请原谅我谈到床,我的书房里没有床,但我认为一般情况下,书房里放一张床很有必要。它的功能是可以雄赳赳地从卧室摔门而出,再一脚踹开书房的门,不必为去哪儿睡觉心虚。我想已婚同志们对此都有充分的体会。
5.视听设备
很多书房里是有音响的,我没有。我听窗外的胡琴,也听车声。还经常有人在街上争吵,夜让他们口无遮拦,他们不知道有人在他们的头顶正抻着脖子看。一度,楼下那家茶楼生意寂寥,两个穿中式裤褂的女孩子闲着,居然在马路中间跳绳,那是凌晨一点,听着“嗒嗒”的声音,夜变得点点滴滴。
我敬畏那些在写作或读书时听巴赫或莫扎特的人,我觉得他们“白衣胜雪,玉树临风”,也就是说他们又瘦又白,身体几乎抽象为精神。我希望我也能这么干,也许还能瘦身减肥,问题是我对音乐的欣赏水平最高也就到了王菲,我的心总能随着她的哼哼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这显然是看书不宜,写字也不宜。所以,没有音响。但有过电视。我喜欢让电视无声地开着,我在电脑前工作。打出的字数差不多够一千了,如蒙大赦,赶快懒到沙发上,攥着遥控器,一个一个频道翻过来翻过去。
看电视的主要问题是大大降低工作效率,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很难收拾起心情回到电脑前,这让人有一种自甘堕落的罪孽感。为了证明自己依然是个上进的同志,我最终把电视搬到了另外的房间……
6.书桌
20世纪30年代国破家亡,书生们投笔从戎,最坚定的理由是:天下之大,竟放不下一张书桌。到太平年月,书生的烦恼主要是房间之小,也放不下书桌。上世纪90年代初,我的一个朋友在他那间六平方米的书房里对我说:“有朝一日,我要买一张六平方米的书桌。”然后他就怀着这个宏伟理想出去奋斗了。现在他肯定已经有了六平方米的桌子,他可以在上面睡觉、打滚儿,当然也可以大笔一挥,签合同。
显然,中国的读书人一直端着他那张书桌,寻寻觅觅,犹犹豫豫,凄凄惨惨戚戚。好在这个问题终于有了解决办法,就是取消书桌。我的书房里只有一张长不过四尺,宽约一尺五的老式琴桌,雕镂着鹿、鹤、云纹和松枝,烦琐而呆板的工艺风格透出筋疲力尽的末世趣味,应是晚清制品。这张琴桌正好只能放下电脑、键盘、鼠标、一杯茶和一个烟缸,也就是说,它成了一张电脑桌。
——这不是书桌。要看书我可以坐在沙发上,要写字我就敲键盘,我为什么需要书桌?
7.……
“……”是“等等、等等”的意思,指书房里难以归类的各种物品。书房是私人博物馆,而且那位收藏家通常看上去趣味混杂、随遇而安。比如,我的书房里就有仿钧窑的大瓶和景德镇大瓶、根雕观音和醴陵的滴水观音,有来自古巴的格瓦拉烙画和来自巴黎的拿破仑铜画,有一只汉白玉羊和一只汉白玉鸭,几只真假不明的陶罐,一把铜茶壶和一只云南石瓶,北海渔船上的桅灯。一架飞机模型,是朋友在青岛机场所赠;一张羊皮上的唐卡,它来自甘南;还有一块据说花纹很像卡夫卡的石头,一根绿玉笛,插在青花大瓶里,一艘白瓷船,两只巴基斯坦铜瓶……
这些物品被珍重地收藏。它们本身的价值可疑,它们之间构成一种“关公战秦琼”式的古怪关系,它们之所以放在这里因为它们是个人生活的印迹。那些物品落满灰尘,但擦去灰尘,记忆犹新。
8.主人
书房当然有主人。书房是它的主人隐秘的舞台,是一个人的梦境,是他绝对虚假、绝对真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