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姥姥的文章
关于姥姥的文章(精选11篇)
为何爱你爱到老无所依
我们现在年轻,我们也将老去。
姥姥和姥爷受了一辈子苦,临到老的时候两个人才有一个近百米的小平房,你别看是小平房,但它在阳原的市场价格可比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已经算是一座楼房的价格了,绝对比楼房升值的空间大。
在伟伟结婚的时候,伟伟的爸爸找到自己老妈?说自己没有钱给孩子买房,是不是可以让孩子的新家安在姥姥的家里。姥姥这人心疼舅舅,舅舅这辈子算是个窝囊的男人,在家主不了老婆的一点事,出了门,也没有什么大气候,连个小小的肉摊子也是半死不活的。舅妈一辈子都没有去工作过,哎,人就是享福的命,要不,你说咋能两个儿子,怎么能坐住啊。姥姥看着这个低头只是一味儿猛吸烟的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的心疼啊,也没有和其余的几个儿女商量就同意了。
后来女儿们都知道了,觉得老人岁数也真的大了,兴许住一起孩子们也能照顾一下老人,也就没说什么。可后来没想到事情又演变成了另一种情况。伟伟的媳妇说了,新家安在姥姥家可以,但必须是房主的名字归在伟伟媳妇名下。老人这回不乐意了,他们都还活着,这迟早不都是她的吗?几个女儿也极力反对。
在女方的坚持之不签就分手,伟伟居然绝食几天把姥姥吓的够呛,姥姥说伟伟到:孙子啊,吃饭吧,姥姥同意了,姥姥和姥爷的这年岁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这些迟早是你的,早给和晚给都一样。姥姥以后就靠你了。可人伟伟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哪能想到姥姥此时心中的凄苦心情,一溜烟就去找对象了。姥姥姥爷看着伟伟离去的背影黯然叹息。
婚也结了,媳妇也娶回家了。姥姥的心中暗美着终于有人可以搭把手了,可人媳妇说话了,以后分开吃,水电任何开销都个算个的。姥姥傻眼了,握着姥爷的手不住的颤抖着,无言的沉默着。四姨依旧如常的来照顾老人。可四姨有个美发的摊子,过年过节的时候就忙,就顾不上老人了。
这时候想起了电视里那句老人的台词,都忙,都忙。无限失落渗透在沧桑的背影中。
可就在这种时候,姥爷摔倒了,姥姥急的直奔老头子而去,可这一急不打紧姥姥也摔倒了,一下就从不太高的进门的台阶上直接摔下来了。就是这样,同住一个院子的伟伟愣是不吱声。姥爷喊不出来,姥姥疼的直冒汗,好不容易站起来,把老头子拉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是动也不能动了,老两口这才相互扶携着回了家给四姨打电话,四姨到了一看老两口那样当时就吓哭了,姥姥愣是不去医院看,就在家养着,输了几天消炎药,可是后来再去看的时候人家大夫已经说了,断了,来的晚了,所以现在的姥姥也是一个拐子,行动更是不方便了。
过年的时候回老家和老人住了几天,洗洗锅做做饭陪老人聊聊天,看着姥姥趴在床上看着我的眼神好温柔,呵呵。姥姥笑着说现在他们就差个人照顾他们, 。我笑着说,姥姥要不给我开工资,我给姥姥做饭。你们都好忙的。是啊,离的太远了。我开玩笑的说,姥姥要不和我们回去吧。妈妈也不会总为你们操心呢。
你猜老人怎么说,我才不给那个小兔崽子腾地方呢。咋说也是我的家,想走也是他们呢。我笑了:姥姥,你忘了吗?你已经把房子给人家了,你现在是住在人家家呢。
虽然我这么说有点残忍,可这是事实,姥姥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其实姥姥更在意的是她生长的这片土地,舍不得,呵呵,其实在我看来,在哪里都一样,主要的是有个关心你也需要你的人在比什么都强。
姥姥今天六十多岁了,而姥爷今年也是快七十的人,因为早年患有脑血栓,几经折腾之后还是留了很多后遗症,最明显的就是手脚不灵便也很多年了,往年不厉害的时候还能和姥姥去中葡萄树,姥姥嫌姥爷走的慢,总是连拉带拽的牵着老头子,然后姥姥去卖。但终归是老了,不服老不行,姥姥终于熬不动了,最后只好把地卖了,居然也买了五六万。姥姥有三女一男。姥姥奉行一个家底传男不传女,一直以后都把自己的儿子看的很重,其实对姥姥姥爷最好的要数四姨四姨夫,离姥姥近时不时就去帮姥姥姥爷做做家务,姥姥姥爷的衣服也常常是四姨拿去洗,姥姥一再声明,家底是要传给儿子的。呵呵,四姨苦笑着和婆婆说,咱妈妈还是不相信咱这些闺女啊。婆婆离的老妈十万八千里的,有时候听着自己妈妈和爸爸没有人照顾,也是叹息着无奈。
伟伟应该说是姥姥一手带大的,姥姥这人对老伴那脾气可谓是专制而易怒。可对这孙子是百般疼爱,一点都委屈不得,从一岁多点到如今已是二十好几的小伙子了,娶妻生子,按理说是自己也当爹当爸了,姥姥当年抚养他的不易他多少也该懂点了吧,可事实却不然。
看到伟伟对待姥姥的态度让我们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晚年,真的是在真实不过了。真是一片凄凉啊。
伟伟自幼是姥姥疼在手心里的孩子,什么活都不让沾一下,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穷人家的公子哥。其实伟伟有今天的这种不心疼人的态度,姥姥的责任不能说没有一点。毕竟适当的溺爱是对孩子的一种爱,但过了,事实就是现在这样的,你依旧心疼他而他却觉得理所当然。估计现在姥姥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孩子的方式了吧。
回来的时候姥姥拉着我的手眼神我都不敢看,宁大头说姥姥哭了,整的我的心里酸酸的,可也无奈,只能期望着伟伟能早点懂事,对姥姥好点,姥姥即使是现在这样还是从心眼里疼着他,毕竟是自己的子孙呢,姥姥还是从心里希望他好,如果他也能这样对老人多好。
老房子里的姥姥
文/海归张若水
外出住在宾馆里,用宾馆的电水壶烧水。
宾馆的窗户朝向后院,一个人,很安静。水壶里的水响起来了。房间里反而显得更安静。
就在这时,那水壶里的水的声音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好听,它像吸盘一样将我吸附到几十年前的一个场景。
那时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一座小城市安静而温馨。我的家——曾经是母亲生我的产房的我们家那幢红砖黑瓦的平房——有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盆牵牛花,从春天一直开到秋天,那粉嫩鲜亮的喇叭状的花朵儿开得此起彼伏,早晨起床望向窗外,直扑眼帘的就是那只也许是今天早晨刚刚开放的花朵,微风掠过,美丽的小花朵轻轻地摇摆,向我招手,像一个羞涩的小姑娘。
浮现在我眼前的是这样的场景:那样一座老房子,里屋、炕上,阳光从不太大的窗口照进来,显得热情而又朴实。这是一个冬日的午后,外面也许很寒冷,但屋子里很温暖。铺着高粱糜编成的炕席的炕上满铺着一床棉被,棉被的一角,姥姥在絮被。而我,就着炕沿的一个小角落在翻看着一本小人儿书。
地中央立着一尊圆柱型的铸铁炉子,炉子里生着火,炉盖儿上坐着一只水壶,是那种用了好多年、上边撞了若干个大小不一的凹坑的青白的铝质水壶,那时,差不多谁的家都会有一把这样的水壶,差别可能只是大小、新旧的程度不大相同,质地和款式一定是大同小异。那时,作为烧水的水壶还有一款,是出自街边洋铁匠之手的用洋铁皮打的“洋铁壶”。那个年代差不多所有家庭里的绝大多数物件都是同样的款式,比如自行车、收音机、暖壶、饭桌、椅子、脸盆、镜子等等等等,不管到同学啊朋友啊谁家都似曾相识的,感动很亲切。那是个不追求个性或者说没有条件追求个性的年代。
彼时,我家屋里那把水壶里注满了水。那水是事先由哥哥或者姐姐们从院子里的洋井里压出来,注满一只大号的水桶抬到堂屋,倒进一只放在碗架子旁边的大水缸里。那时,我的哥哥或者姐姐们差不多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一个人拎不动一只那么大的盛满水的洋铁桶,他们必须用一根一米多长的圆木棍插进水桶梁里,一头一个人两个人合作,才能把那一大桶水抬进屋里。铝制水壶里的水就是姥姥上炕絮被之前从外屋那只大水缸里舀出又灌进去的。
说到拎水,我想起了舅姥爷。他住在农村老家,一年中有几次进城到我家来看姥姥。对于舅姥爷,有两个细节我记得清晰:一个是,他每次来都会带来浑圆浑圆的那种糖球儿,舅姥爷管那些个糖球儿叫“糖尜儿”。另一个是,他每次来,姥姥会让他干点儿活儿,其实也没有什么活儿等着他来干,看看水缸,缺水了,拎水吧。舅姥爷会先把水缸灌满,然后,再把盆、水壶、水瓢、大大小小的碗、茶缸儿、饭盒……总之,他会将所有能盛水的容器全部灌满,甚至每一只饭勺和羹匙儿。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舅姥爷一定是那个时代最着名的国际级搞笑大师。
现在,那只水壶的水已经发出了“细细——”的响声,你可能以为这响声会打破那一屋子的宁静,情况正好相反,就是这细细的响声越发衬托了屋子的安静,像我现在的宾馆的房间一样。
姥姥就在这“细细——”的水声的陪伴下絮棉被。
我爬在炕沿上看小人儿书。
我不识字,只能看小人儿书,小人儿书有图。我爱看小人儿书的习惯应该是我二哥培养出来的,我二哥小时候爱看小人儿书。出了我家的门,向左拐、向右拐、向前走,到大马路但别过马路,左边,那个直角型的建筑里开了一家小人儿书店,小人儿书摆在靠墙的书架里,屋子的大部分地面都空出来,摆满了小板凳,一个小板凳上坐一个十几岁的刚放学的孩子,小人儿书在现场看,看一本一分钱。二哥每次都是租一本,把我搂在怀里,我们俩个人共同看一本小人儿书,看一次省一分钱。
我这时一边看小人儿书一边还看着姥姥。那铝制的水壶发出细细的响声,就像是哪位温柔的母亲哼出的好听的催眠曲,姥姥这时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有磁力似的往一块吸,头和炕也像有磁力似的往一块吸。吸得厉害的时候,姥姥的头深深地弯下去,弯得厉害的时候头差不多要与被挨上了,其实,姥姥随时都有摔倒的危险。这时,我就立即抬起头大声地喊醒姥姥。
姥姥醒来后,用弯曲得很严重的手指(那十根棱角分明的手指可能永远也不能重新伸直了)抹一抹嘴角,她的嘴角上已经有一条口水流淌下来。姥姥的牙好像没有几颗了,而且在嘴里分布得非常不均匀,致使她的上下颏和上下嘴唇严重地扭曲。她的气管似乎也不好,她喘气的时候,要把头用力地向上挺以带动胸腔的扩张,同时要把扭曲的嘴巴张开来配合呼吸。
姥姥是裹足的小脚,走路一晃一晃的。在裹脚成为“时尚”的中国封建社会,女孩儿五岁就开始裹脚了,过程之中的那种痛苦一定难以言表。在我的记忆里,姥姥走路的时候腿是一个特别夸张的“O”型,两只小脚几乎是横着的“一”字型,每走一步似乎都很艰难,可能是由于那么尖细的脚尖儿根本起不到支撑身体的作用,身体的重量差不多全部传递到脚跟的缘故。姥姥每迈出一步,一只脚跟就狠狠地将地面撞出“duang”的一声巨响,这声音直到现在仍在我脑海中回响。
我想象不出,裹脚的女人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能会比上了年纪的姥姥行动方便一些?但不管怎么说,从现代医学的角度衡量,裹了脚的人都应该是残疾人。
这样身体条件的姥姥是干不了什么重体力活的,我只记得姥姥用盆端过水、她的大部分工作基本上是絮被、洗衣、摘菜等等。对于这些工作,姥姥多数情况是坐在炕完成的。所以,在我童年的印象里,我们家的炕上永远都会有一个姥姥,没有姥姥的炕基本不能称其为“炕”。姥姥从来不大声说话,也从未骂过人,与所有人交流都是柔声细语。她告诉哥哥姐姐们:“去干点活儿。”这也许就是姥姥“最严厉”的表达了。
姥姥还有一个事,在我长大了的时候才知道真正的原因。就是姥姥爱吃馊饭和臭鸡蛋,其实,并不是姥姥爱吃这两样东西,那时没有电冰箱,夏天剩下的饭和咸鸡蛋经常会坏掉,姥姥舍不得扔掉,就说她爱吃馊饭和臭鸡蛋。
姥姥从不吃药,发烧了就让母亲用手蘸点儿白酒揪脖子和后脖梗,将这两个地方的皮肉都揪成黑紫色,并凸起来像一个个大水泡。拉肚子了,就让哥哥到南大坝的小凌河里捞两条细细的小泥鳅鱼,将那两条小鱼洗干净后放到嘴里,一扬脖儿就将那鱼儿吞咽下去。我当时想,那小鱼儿会将姥姥肚子里的病吃掉吗?
我在外地上大学的其中一年,假期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头,心跳突然加快,眼睛急速地在屋里搜寻,特别是我们家那占了几乎半个房间的炕,那炕上空荡荡的没有了姥姥!我问妈妈、问哥哥、问姐姐,问他们姥姥去了哪里,没有人回答我。只有我的眼泪在滴滴答答扑扑漱漱地回答我,告诉我姥姥已经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怀念母亲
文/梁爱敏
母亲走了,尽管用了很好的药,请了很好的大夫,小弟弟夜以继日的为她治疗,全家人进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母亲还是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在她含辛茹苦拉扯的四个儿女面前,在她心爱的小儿子安抚下,母亲留恋地、无奈地、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母亲日常习惯用的月份牌翻到了去年2月11日(农历腊月二十三辞灶),晚饭吃了一个水饺后就开始呕吐,到晚上十点便烦躁不安,弟弟们告知了120救护车,将她送往医院,后又转往青岛市立医院东院区。在以后的54天里,母亲忍受了呕吐、发烧、敝气、水肿、肺部感染、消化道出血、糖尿病并发症、肾功能衰竭等病痛的折磨,经历了插呼吸机、气管切开、血滤等一系列治疗方法。整个治疗期间母亲非常坚韧和顽强,以惊人的毅力和耐心配合医护人员。但母亲终因年老体衰,无回天之力,一病不起,驾鹤西去。
母亲幼时因家中是八路军秘密联络点,很早接受党的教育,十七岁参加工作,十八岁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青妇队长、妇救会长。曾多次登台演出宣传抗战,动员参军,募捐募粮。曾冒着危险,多次化妆骑小毛驴,到敌人据点驻地乔家村接送情报。曾多次随队伍抬担架到东海支援前线。母亲曾偷偷放开裹着的小脚,到共产党办的学校上学,文化程度相当于高小毕业,练就了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和演讲口才,母亲一生注重文化和学习,直到生命的最后日子,枕边还摆放三份没看完的报纸。
解放初期,因姥姥反对,母亲放弃了随部队南下,便参加了地方工作,曾多次参加工作队,减租减息、粮食统购统销,曾任崔召供销社、南村供销社门市部经理,曾任南村公社、古岘公社妇女主任。曾获得全国妇女联合会、山东省妇女联合会的荣誉称号,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
大跃进期间,母亲在南村供销社任门市部经理,因单位抽调人员到村里参加劳动,母亲一人顶着七间夜间门市部营业,当时的商品价格保留3到4位小数,门市部关门后,母亲数钱累得趴在钱箱子上睡着了。与供销社会计交钱时竟分毫不差,无一疏漏,使领导和同志们非常佩服。
1964年,在南村公社任妇女主任期间,母亲连续两次参加山东省社会主义教育工作队,曾到过诸城县、海阳县。当时小弟弟刚刚2岁,母亲在车站给弟弟喂完奶后,便把弟弟交给父亲,叮嘱了年迈的姥姥和三个正在上小学子女,转身义无反顾的离开我们,投入到外地艰苦紧张的工作中去,从不向党组织提任何条件和困难。
在家里,母亲尊老爱幼、吃苦耐劳。孝敬公婆,帮助小叔小姑,曾动员自己的母亲,将家中唯一的黄牛和部分生产工具,无偿送给父亲的老家,帮助他们劳动致富,提高生活质量。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养她的姥姥,直到姥姥在我们家以92岁的高龄病逝。由于历史原因,耿直的父亲曾受到错误处分,母亲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坚定的相信父亲没有错,在生活和精神上帮他排忧解难,减轻思想上的压力,直到平反昭雪,可见母亲的眼光和主见。
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母亲起早贪黑,挖野菜、摘树叶,粗粮细作,尽量让我们吃饱穿暖,而自己却饿的站不起来病到在床,姥姥用清水煮了个茄子,母亲吃后才勉强挣扎起来去上班。
文化大革命期间,母亲怕我们荒废学业,把我们管在家里,亲自布置作业,以避免我们停止学业。
我们工作后,母亲将家中最好的被褥让给我们,自己却用旧被褥凑合,小弟考上大学,母亲高兴万分,将家中的自行车买掉凑学费。母亲慷慨地支援孙子、孙女、外甥们上学,从不吝啬。自己却省吃俭用,粗茶淡饭,穿打补丁的内衣,坐的旧沙发是用两块木板垫起来的。父亲去世后,母亲自己支撑家庭的所有开支,从不向儿女们伸手。母亲离休后,每次超交党费,每次社会捐款,母亲都是名列前茅。对待老家的亲戚,母亲给予了丰厚的经济支持和援助,而从未求回报。可见母亲的善良和爱心。母亲始终是我们最好的老师,无论生活、学习和工作,对我们言传身教,孜孜不倦。始终是我们的坚强后盾和靠山,无论经济上,还是时间上,都给予了无私的支持和鼓励。无论在哪里,有母亲在我们信心百倍,有母亲在我们充实快乐,有母亲在我们豪情万丈!可是母亲却走了,让我们痛彻心扉,母亲虽走了,恩泽永存!
祝愿母亲一路走好!
过年的鞭炮
文/阮直
那是1964年,我又到乡下的姥姥家去过年。那一年我八岁,老弟六岁,我背着十斤白面,老弟提着两斤大米,乘火车走36公里,下火车再步行五华里。这一伟大壮举我如今想起来都深深地敬佩。不服气的家长可以试一下,让你们家八岁的儿子背上十斤面,看他能走多远,还不用像我一样带个弟弟出远门。我那时还得承受坐火车逃票的艰难险阻。
这么个坚强、勇敢、又卑劣的孩子,到了姥姥家就是号啕大哭,我发现老娘为我准备的两挂二百响的小鞭落在家了。
姥爷劝,姥姥哄,都止不住我眼泪哗哗的,姥姥只好打开家里的“藏宝箱”,从里边拿出五元的大票对我说,别哭,让你姥爷带着你去供销社,咱们买上十挂鞭。姥姥不是吹牛,那时二百响一挂的小鞭才五角。我的眼泪戛然断流,跟着姥爷火速直奔供销社。供销社卖鞭炮的货架上空空荡荡了,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呀。我欲哭无泪,暗下决心,我要自己返回城里,把那两挂鞭炮取回来。
这一想法得不到姥姥的同意,我也不敢偷着走。过年没有鞭炮对于我来说比没有饺子吃更难受,整天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邻居的孩子找我去玩,我也不理睬。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见姥爷回来,我问姥姥,姥姥说去集镇买酒了。供销社就有酒,干嘛要跑几十里外的集镇呢?正在我不解的时候,姥爷在大门外喊我:“大平,姥爷给你买到鞭炮了。”我光着脚丫,撒腿就蹿出门外,去迎姥爷,姥爷见我光着脚踩在雪地上,一把将我抱起,他挂着一脸的冰霜,胡子眉毛都白了,可从脖领冒出的却是腾腾的热气。往返20公里,不是去买酒,而是给我买鞭炮。那时我不知感动,只知道快乐。
过年买五元钱的鞭炮,姥爷完成了这个村子有史以来第一响。消息很快传开了,我在这个村子的孩子中间成了“首富”。那一年姥爷一天挣十个工分才值三角八分钱。
其实那些小鞭也只有蚯蚓那么粗,可我还是舍不得一挂一挂地放,便小心翼翼地拆散,一个一个地放。放一个就欢呼几声,我和小伙伴们的喊声要比小鞭的爆炸声多得多,大得大。姥爷、姥姥看着我与老弟开心的样子,他们更是快乐。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给我买这些小鞭,姥爷硬是在正月里没买一斤酒。
我可怜的姥爷、姥姥在文革还没结束就去世了。他们一辈子也没舍得吃上一顿好饭,嗜酒如命的姥爷,一生都没舍得醉一次酒,每次喝到二两左右的时候,他就拿着那一斤装的酒瓶子,一边看一边自语,喝得不少了,不能再喝了。然后就把剩下的酒放在柜子里,生怕放在明处我碰打了他的酒瓶子。可是为了外孙的快乐,他一次就给我买了五元钱的鞭炮——五元钱能买六斤60度的老白干。
我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机会回报姥爷、姥姥对我的爱。如今我用茅台酒给姥爷喝酒的资本也是具备了,可是,我的姥爷连一斤我买的老白干也没喝上。
现在我的儿子放的鞭炮是上千响一挂的,鞭炮足有小拇指粗,大的和手腕一样壮,炸得窗户玻璃都哗哗响。可是他和他的伙伴们怎么就没有我当年的那个快乐劲头呢?
儿子告诉我:那是如今的快乐事太多了。
怀念我的老姥姥
文/寒夜
老姥姥是我母亲的奶奶,我姥爷、大姥爷、三姥爷的娘,她去世那年,已经九十二岁,我刚上大学。老人家下葬那天,大约是阴历的二月二,杏花开得绚烂。
老姥姥是个极其俭朴的人,大约是苦日子过来的缘故,她从不舍得乱花一分钱。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中秋,二姨给她买了只烧鸡。
那个时候,新姑爷过年走丈母娘家才提烧鸡,烧鸡的个数还是衡量婆家阔绰程度的标准。提两只是正常人家,提四只属于比较开财的人家,要是谁家新姑爷提八只烧鸡,全村都会轰动,乡亲们都会认为这家闺女值了,寻了个好婆家。烧鸡在那个时代的时尚影响力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五粮液茅台。
二姨买的烧鸡,老姥姥舍不得吃,挂在土屋的房梁上,淡淡的清香弥散在屋子里,虽然那里放着一口怕人的棺材,我和表弟们仍是心驰神往,变着法儿进去。谁料两天后清香没了,臭味起来了,太阳依然火辣,晚上仍觉燥热的豫北仲秋,是断然容不得烧鸡搁放两天的。
姥爷偷偷地把变质的烧鸡扔了,老姥姥回来后,发现烧鸡没了,气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诉说,那烧鸡是她二孙女买的,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就没了,后来没办法,姥爷又将那只烧鸡拾了回来,老姥姥不哭了,打了盆温水,一丝不苟地洗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咕哝着,“这么主贵的东西,可不能扔了……”后来还是三舅的脑子活,给老姥姥说他想吃,把洗好的烧鸡要了过去,把我也叫了过去,装作分享美食的样子,一出门,三舅就扔了。
老姥姥如此俭朴,用姥姥的话说是穷怕了,老姥爷下世早,兵荒马乱的年月,老姥姥曾经带着姥爷去要过饭。
我最早的记忆里,老姥姥就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婆了,那个时候,我经常住姥姥家,老姥姥对我很亲,从不吵我,我想要什么,她都尽量满足我。有一天晚上,月亮很好,时值春分,姥姥家外面的胡同里人声喧腾,“今天您老做的啥饭啊?”“啥也没做,放了俩屁吃了吃。”“哈哈哈哈”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是后院的疯姥姥来了。疯姥姥和老姥姥是妯娌,年纪相仿,她身体极好,能把拐棍耍得呼呼生风,就是脑袋疯了。
对于这样一个疯婆婆,我有些怕,但她手中的那根拐棍却是非常诱人,又直又长,正好达到我的眉头,是我心目中理想的齐眉棍,觊觎一段时间后,我就缠着老姥姥,求她帮我弄到手。那天晚上,疯姥姥又来耍棍,耍了一阵,老姥姥搬了个凳子让她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趁她们说话的功夫,我把那根拐棍藏起来了。估摸着一个钟头的时间,疯姥姥糊糊涂涂地走了,竟没有想起那根拐棍。她走之后,我高兴疯了,拿着那只拐棍耍到了半夜。
老姥姥对我特别地偏爱,对我的亲远远超过了大舅家的小坤,小时候,她总是背着表弟多塞给我几块糖,可惜那时太小,其中的细节,我已记不清了。
老姥姥最后的十年里,神志已不是很清,加上我长期在外面上学,老姥姥就变成了我脑中的一个符号,唯独一件事使我印象深刻,那是她晚年唯一纠结的事——火葬,那几年政府推行火葬制度,力度大到令人恐怖的程度,为了让老人家安心,姥爷也不顾忌老干部的身份了,和舅舅们提前设计好了一个土葬方案:夜里去世后半夜埋,白天去世等到夜里埋,深坑深埋,上面覆盖草皮,下葬不举行任何仪式,十周年再大办丧事。策划周密,毫无漏洞,但事实上老姥姥下葬那天,并没有想象中的坎坷,丧事当天就办了,并且办得很排场。如果老人家泉下有知,也当此生无憾矣。
春分时节,暖风拂面,枯黄的老草再次绽放了生机,南飞的燕子如约回来,生命开始了又一个轮回,但逝去的人和事已渐行渐远,终将湮没,无法挽留。对于这些呵护我童年记忆的亲人,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权且奉上这些散碎错乱的文字,以寄哀思,愿亲人们泉下春安。
母亲的孝心
文/贵翔
我姥姥在世时,每当家里做了啥好吃的,母亲都会先盛出一份给姥姥送去。每当这时,母亲总要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不给老娘尝尝,我就吃不下去。”
母亲的这句话没有任何修饰,也不是为了说给谁听,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也是一个女儿最朴素的孝念。其实,我姥姥一直和我舅舅一起生活,完全是衣食无忧的状态,根本不差母亲的一碗饺子,一条熬鱼,或几只炸虾,但儿女对父母的这份真诚惦念确实是无价的。
舅舅家离我家不远,步行只需十来分钟,到我七八岁的时候,给姥姥送好吃的这个差事,就由我“承包”了。每次家里的饺子一下锅,我就会主动拿出饭盒,做好给姥姥送去的准备。我成家单过后,每当包饺子或做点儿新鲜东西,就会想起母亲的那句话,即使没时间马上送给父母,也会在冰箱里给二老留上一份。
由此想来,只要家长平常的善行孝念形成习惯,良好的家风也就自然会传承下去——无需刻意,更不用强迫。
姥爷
文/王坚平
姥爷1910年生人,上过私塾,是赵氏家族学问最大的人。16岁那年到青岛一家当铺做学徒,两年后,他便拥有了一爿自己的门店。
那段历史我不甚清楚,也不曾听姥爷说过。但他留下的相片很多,有上百张,一色的长袍马褂。年轻的姥爷眉清目秀,气宇轩昂,19岁那年娶了姥姥。姥姥告诉我,那时日子过得不赖,姥爷为人侠义,连外国商人都愿乐意跟他做生意。
好日子没有几年,姥爷便遇了两次坎儿。一次是他的拜把子弟兄,借了姥爷200桶油,信誓旦旦说到秋还。秋上没见动静,姥爷寻思那弟兄一定有难,就没好催。翌年冬日,姥爷赔了宗大买卖,便去找弟兄讨帐。那弟兄翻了脸,豁出去地说:“大哥!要还油钱,我只有一条道——图财害命!”姥爷很平静,鄙夷地说:“区区男人,出此下策,不值!”姥姥说他痛得不是钱,是在心上!另个伤他的是日本人,“九?一八”前夕,姥爷把店里的日货扔到门前,付之一炬,闹得整条街烟雾缭绕,店前聚了好多人,姥姥惋惜地说,那东西够几十人使一年的了!他头一开,好多商家都不卖日货了。当时在市北区有家日本商贸,老板叫板亘,使人半夜里砸了姥爷的店铺。幸亏姥爷姥姥在乡下,才躲过大劫。姥爷的生意自此一蹶不振,到解放那年,家底已空,只好卷着铺盖,回到平度老家。
家乡化成分,村里人都知道姥爷是个有钱人,该是个富农。姥爷一脸坦然,指着早年留下的三间草房,说除了这个窝,一贫如洗!人们沉默了,姥爷成了享过福的贫农。
姥爷在村里人气旺盛,53年还当上了县里的政协委员。姥爷唯一的毛病就是嗜酒,喜愁都喝,每逢镇上大集,很晚还不见他回来,姥姥生气地站在村头,当听到老远有人唱着柳腔,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她才踅身回家。那年头酒贵,好在姥爷朋友多,村里家长里短的也都找他,自然少不了酒菜,要不那日子真不知怎么过。
也许是酒的缘故,48岁那年姥爷得了一场重病。他昏沉地一人往青岛走,第二天午后才赶到医院。那日的阳光很特别,是橙色的,看病的人很多,姥爷挨着号,突然一阵晕眩栽到在地,不省人事。
一个月后姥爷出院,回到家猛地省悟,说留我这命是天意!你想,不早不晚,正在节骨眼上我倒了,没耽搁一分钟,不赶在这个点上,我死定了!当晚,他找到了村支书,要给队里白喂三年牲口,一个工分不要。没想这事让在村里驻点的老乔报上去了,县里还发了个奖。姥爷不以为然,说我哪有那觉悟,只想行点好!
三年里,队里二十多头大牲口,给他喂得膘肥毛亮,他还把家里的豆饼拿给生了崽子的驴吃,自己家的一头猪倒嶙峋巴骨的。那牲口屋我曾去过一次,虽然整洁,也是一股畜臭。那是个夏日,酷暑难耐,蚊虫当空舞旋,我挺纳闷,姥爷日夜里在这里苦熬,何苦来着!
姥爷疾恶如仇,却又豁达。85年县里来了一辆小车,下来几个人,李乡长姥爷认得。乡长说要你去县里,有个日本人想见你!日本人?姥爷一脸疑惑,很快就明白了,是那个板亘。姥爷微微摇头,干部们急了,说啥也要姥爷去。姥爷冷冷地说,亏得他还在中国呆过,连点规矩也不懂!没看我都啥年纪了!大伙仿佛明白,姥爷是在摆谱。乡长说人家是贵宾,又是来投资……姥爷索性不说话,县上来的年轻人耐不住了,说让人家看见你这住处,还不丢咱的面子?姥爷下了逐客令。
板亘来了,在门口给姥爷深深鞠了个躬,姥爷像睡着了,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陪同他来的人急坏了,一个劲地冲姥爷嚷嚷,姥爷就是不吭声。板亘弯腰不起,说实在惭愧,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中国人!姥爷这才起身,将板亘让进屋,还让姥姥端上了一碗荷包蛋,这是民间待客的最高规格。板亘望着姥爷的住所,说没想你这个昔日名贾,竟成了隐士。姥爷知道板亘在笑他寒酸,他一指脑袋,怕板亘听不懂,特地用日语说,这里很富有!
姥爷的记忆力的确了得,即是他88年瘫在炕上也是如此。那年春天,我去姥爷家看他,他眼光呆滞,已不能说话,我知道他的生命即将枯竭,就哀伤地跟他絮叨着。他却很麻木,连嘴也不曾动一下。忽然,我看见桌头那本尘封已久的《苦菜花》,拿过翻开,看着那泛黄的书页,轻轻读起来。读着读着,我看见姥爷的眼潮润了。当读到杏莉被坏蛋打在地上时,我错把德强兄弟的名字念颠倒了,姥爷竟吃力地用鼻子嗡了声,我很恍惚,等改了口误,他脸上遽地有了笑意。
姥爷过世时好多人哭的厉害,我当时就想该为姥爷写篇文章,谨此。
我在阳光里
文/暮雪夕阳
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体弱多病。我的姥姥怕我活不成,就经常找一些神汉、大仙到家里来,求他们延续我的生命。
他们来了。姥姥拿来一盆儿清水,把手洗净擦干,万分虔诚地在我们家屋子里的柜子上面的香炉里点上三柱香火,随手把早就准备好的,皱皱巴巴的大大小小的纸币,悄悄地压在香炉下面,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磕完头,姥姥漫漫地站起来,保持一个姿势,用她那两只尖尖的小脚,就那样站在那里,用乞求的眼光看着他们。这时,那些神汉、大仙们就闭着眼睛、盘着腿,稳稳地坐在我们家的炕上。过一会,他们睁开眼睛,下炕,走到香炉前去查看查看香炉里面的香火的燃烧情况。他们拨动香炉里面的香火,顺手就把压在香炉下面的,大大小小的纸币,揣进怀里了。他们走回来,像先前一样,重新坐回炕上。再过一会,睁眼看看香炉里面的三柱香火就要燃尽,神汉、大仙们就大多会打着哈欠、流起鼻涕眼泪来。也有少数,在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伸腿瞪眼儿之后,就会在我们家的炕上翻滚起来,他们在炕上翻过来、滚过去,但从不见他们滚到地下去,每当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害怕他们就要顺着炕沿儿掉到地下去时,他们都会在瞬间滚回炕里儿去,来往反复。
我的姥姥啊!两只尖尖的小脚。就一直在那里,虔诚地站着,眼光由祈求到充满希望。
一通折腾过后,神汉、大仙中的多数会告诉姥姥,我不好“养活”。他们说我是“天上地下”、“山南海北”的“什么”、“什么”东西(我已经记不大清楚那些仙神的名号了)的浇花童子,打翻了盛水的水桶、甩掉了挑水的扁担,偷偷溜到人世来的。
姥姥就每次请人糊纸人儿,又多次买来厚厚的一叠叠纸钱儿,在星星挂满天空的夜晚,姥姥拿上纸人儿、纸钱儿,领着我,悄悄地向着村庄外面的十字路口走去。
四只脚,脚下的路好长。两只尖尖的脚、两只小小的脚,就那样走着……
十字路口到了,姥姥就让我学着她的样子,跪在地上。我们跪着,等到纸人儿和那些纸钱儿全都烧尽,姥姥才领着我,满意地回家去。
许是我的姥姥还怕不保险吧,初一、十五的时候就又烧香磕头。
初一了,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我看见姥姥已经早早地准备好香火等候在院子里了。等到太阳刚刚在东山顶上露脸儿,姥姥就在早就准备好的水盆儿里,把手洗净擦干,点燃香火,面朝东山顶上的太阳跪下去,连磕三个响头。姥姥就那样跪着,趴在地上,直至香火燃尽。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姥姥才仰起头,但还是跪着。久久地盯着天上的太阳,虔诚地看着。
我就站在阳光里。
我的姥姥!对东山顶上的太阳如此虔诚。
十五时候的晚上,还是在院子里,姥姥就重复做起初一早晨的一切。
我的姥姥!对东山顶上升起的月亮,同样虔诚。
姥姥经常用茫然的目光看我,看着、看着,一声无奈又长长地叹息,随即眼睛里全是怜爱。
我到村庄外面的小学校读书时,弄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小伙伴儿们都把家里带他们长大的老太太,叫做奶奶,我却叫她姥姥。
我的姥姥有过一个儿子,在五岁的时候死了。我的姥姥没有了儿子,我父亲就从别处来到姥姥的家里,“下嫁”给我母亲,做了姥姥和姥爷的养老女婿,后来就有了我们姐弟几个。
我们姐弟几个小的时候,母亲每天都要到生产队里去下地干活挣工分。姥姥就在家里一边带我们姐弟几个一边做家务。
姥姥在家烧火做饭、喂猪打狗、撒鸡撵鸭。姥姥的脚是被缠过裹脚布的尖脚,她走路都是直着迈腿、脚跟儿着地,我们姐弟就追在后面笑,姥姥也笑。
后来,姥姥的两只眼睛突然间都失明了,不过,姥姥没有多长时间就走出了痛苦,能够继续操持家务了,母亲又去生产队里下地干活挣工分了。说起来姥姥很本事,房前屋后、院里院外,常用的东西、常去的地方,我们拽着她熟悉几次,她就大多能记住大致的方位。尤其她拿菜刀切菜的功夫,真的能让有些好眼力的人都自愧不如。
我的姥姥比我的姥爷小十八岁。在我记事儿的时候,我的姥爷就已经很老了,已经成了一个罗锅。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晚上,我们一家人吃过饭,姥爷就到东边的屋子里睡觉。等到我们姐弟几个在父母住的屋子里面玩耍够了,拉着姥姥去东边的屋子里睡觉时,发现姥爷已经在睡梦里去了,永远都不回来了。
那年,姥爷八十七岁。
我的姥爷姓刘,记得庄里人都喊他“刘罗锅子”,姥爷就边答应边笑。庄里人说,姥爷的罗锅子,是被他的兄弟和妹子们压出来的。姥爷有六个兄弟、三个妹子,他们小时候,都喜欢趴在姥爷的后背上。
我恍惚的记忆里的姥爷,每天都在哼唱什么歌儿,好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他的歌唱。姥爷每天刨去吃饭睡觉,好像剩下的时间里都是一边哼唱着歌儿,一边在山上、地里劳作。我到现在还记得,就在他死的那个白天的下午临吃晚饭前,他还在村庄西边的小树林子里,用他的驼背驼回来满满一大背篓树叶子。姥爷死后,我母亲看着那一大背篓树叶子哭了好多天,姥姥就摸索着在烧火做饭时,把那一大背篓树叶子一次都烧完了。
后来,我又听村庄里的老人们说,我的姥爷年轻的时候“小伙子长得很顺溜”,现在的说法就是帅哥。姥爷到三十六岁的时候才和十八岁的姥姥成亲,原因是姥爷从小就失去了爹妈,等到他张罗着给六个兄弟娶上媳妇,再把三个妹子打发着出嫁,自己就快进入中年了。那时,十八岁的姥姥,就是看上姥爷的憨厚和负责任,才嫁给姥爷的。
姥爷死后十八年,姥姥也八十七岁了。过了春节,姥姥就经常叨念说,她也要走了,去找我们的姥爷。还没到夏天的一个夜里,姥姥真的去了,也是在梦里。
当我跟着姥姥长到十几岁的时候,还是那样体弱多病。那时候我会经常想到死。不是想***,是怕死。
再大一点儿的时候,我又听说,按我们老家那里的风俗,如果一个人活不到五十岁就死去,那就是少亡。假如哪家出了少亡,按照老辈人的说法,一定是那家人的祖上做过缺德事儿。我小的时候,就听姥姥多次对姥爷说过,他们的唯一的儿子死了,不会是姥爷的祖上做了缺德事儿吧。姥爷就会说,先前的事儿时间太长了,记不住了,已经管不了了,以后,多做好事儿,不做坏事儿了。姥爷说完就笑,哈哈哈地笑,笑完,就唱。姥姥也笑。
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活到五十岁。就算是为了姥姥、姥爷,也要活着。
我还常常想,姥姥、姥爷那样的好人,他们一定都没有做过缺德事,我一定好好地活着。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蒙羞,我要为他们争气。
有了先前被神汉、大仙们折腾的经历,我从小开始讨厌他们,后来我就不相信鬼神。可是我还是会经常偷偷地祈祷,我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天啊,我的神。一定要让我活到五十岁。就五十岁。
现在,我真的五十岁了。我想我应该到姥姥、姥爷的坟上去。对他们说点儿什么,去告慰一下他们。
2013年12月27日完稿
姥姥到我家
文/杜卓钰
我的姥姥是一位退休的厨师,厨艺水平顶呱呱。爸爸妈妈都是老师,会经常忙得照看不了我,特别是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每学期姥姥都会从宝鸡坐火车到西安来照看我。我盼望姥姥来我家改善改善我的伙食,同时也会“头大”几天,因为姥姥的唠叨。
有一次爸爸、妈妈外出讲课,妈妈打电话请姥姥“出山”。姥姥刚到家里,换了拖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额头沁着汗,一双尖锐的眼睛就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客厅。看见沙发上未叠好的衣服和扔得乱七八糟的杂物,她立刻睁大了眼睛:“可怜的小宝宝,你爸妈也不早点说,早知道他们着急走,我就早点坐车来!看看,把我们的小宝宝一个人留家里,他们心真大!衣服扔得到处都是,***你爸一天都干啥呢,也没时间收拾一下!”姥姥进门的“开场白”既有见到外孙的喜悦,也有对爸妈“偷懒”的不满!她迅速来到沙发前,俯身将乱放的衣服一件件叠起,紧接着加快了语速:“瞧瞧,光知道穿,就不知道收拾!门口拖鞋也没有摆整齐,乱七八糟不像话。”姥姥刚收拾好沙发上的衣服,又走到餐桌前,皱着眉头说:“你看看这餐桌,放了多少杂物!水果、碗盘也不放整齐,吃饭的地方又不是摆杂物的地方!”她的眼睛扫射能力极强,这时她低下了头:“看看你家的地,怎么也不拖一拖?***你爸到底有多忙?也不至于一点时间也没有!”说完,她就拿起笤帚开始扫地。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喜欢把屋里的灯都开着,以消减我的恐惧。姥姥一边关灯,一边说:“开这么多灯不费电吗?卧室和阳台的灯怎么亮着?你干吗开那么多的灯!这样一天天地费电,到了年底,要多交多少电费!你就不说给***省点电,让***把省下的钱买点水果蔬菜、肉蛋鱼奶,做点好吃的给你们补补身体吗!我们小时候……”姥姥又开始回忆她小时候的故事,我都听过无数遍了,总之不是她小时候缺衣少吃,就是勤俭节约。因为姥姥每次忆苦思甜都如此,我也习以为常了。姥姥无休止的唠叨声似乎成了催眠曲,听得我眼皮开始打架,她也看出我瞌睡了,这才作罢,我也趁她安静下来,抓紧洗漱,钻进被窝快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一睁眼吓我一跳,姥姥已经站在我的床前,我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早起来了,你呢!喊你半天,还是缩着脑袋,叫不醒,赶快起来!一会上学迟到了!”说实话,姥姥根本没有喊我,我是自己定闹钟被闹钟唤醒的,可姥姥总喜欢把自己说得很了不起。等我洗漱完毕,来到餐桌前,看见姥姥一早为我准备的早餐,有蒸蛋、虾肉饺子,削好的苹果、一杯滚热的牛奶。其实我还是盼望姥姥来照顾我的,因为姥爷心脏不好,姥姥在家里照顾姥爷,爸妈实在忙不过来时,姥姥才会坐火车到西安来照顾我。姥姥总能够把我的饭食搞得很有营养,虽然她爱唠叨,但对我来说,能吃上姥姥做的饭,相比听她絮絮叨叨,我还是非常幸福的。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姥姥几点睡的,只见房子被姥姥收拾得干干净净,原来乱放的衣服已经放到了衣柜里,餐桌上的杂物也消失了。姥姥一定没有休息好,我猜。
本以为上学的路上姥姥能够少说几句,没想到姥姥又开始了:“上课要认真听讲,不会的问题多问老师。在学校要和同学处好关系,多帮助同学,不要和同学闹矛盾。给你带的水一定要喝完,不允许偷偷倒了。午休的时候自己把被子盖好,别着凉……”这些话,姥姥每次送我上学都要说,似乎姥姥永远都不放心我在学校的生活。
这就是那个我爱的并让我对她的唠叨很无奈的姥姥。她唠叨的本领让我佩服,是不是也很有趣?!
今年的菊花不再飘香
文/子虚乌有
每年的九月是菊花盛开的时节,漫山遍野都是,黄的,白的。菊给秋天定义了一种新形象。那泛黄的的骨朵竞相开放,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前几日与阿爸聊天,聊到姥姥姥爷曾经住过的那个院落,随意问了姥爷的那片菊园,却被告知那片菊园莫名其妙的枯死了,于是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心中无限惆怅。
年幼时,父母忙于工作,姥爷和姥姥便将我还好他们身边照顾,三间土房,加上一个不大的院落,那便是我孩提时代的天堂。姥爷是个极爱花草的人,尤其是他的那片菊园。秋天万物凋零之时,菊花便成了秋天的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童年的生活五彩斑斓。
由于姥爷的熏陶,我也逐渐爱上了诱人的香。姥爷经常抱着我我打理那片土地。年幼的我更喜欢的是那阵阵扑鼻的醇醇浓郁。
九月,正是姥爷最忙的时候,即使家里来了客人了,他也不忘记收拾园子,好多时候让客人在家等着,客人知道姥爷有这个习惯,倒也不介意,还笑着说:“老爷子的身体还是那么棒!”姥爷很好客,客人来了总是很热情的招待,谁家有小孩了,他还不忘问:“***怎么没有带上一起来呀?”(***是指客人家的小孩)客人要走的时候,姥爷给人家塞上一包干菊花,说是这个泡茶喝味道不错,还有祛火的功效呢。客人不好意思拿,姥爷脸往下一沉,非要让让人拿上。客人走后,他又开始忙活了。
姥爷酷爱他的菊园,每年秋天,总要给菊园换上一套新装,他说:“这菊园和人一样也需要经常换衣服。”菊园在姥爷的精心照料下,长势很好。
童年的记忆与菊园结下了不解之缘。
幸福终止于2011年腊月二十四,那时我还在学校复习备考,家人为了不影响我的复习,一直没有把姥爷病危的消息告诉我,直到姥爷辞世的那天中午。后来听姑姑们说,姥爷去世的头一天晚上还挂念着我,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我的小名……
姥爷去世后,原本很精神的姥姥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有时一个人跑到姥爷的坟地里念叨个不停,然后又掏出手帕擦眼泪,有时对着姥爷的遗物一直发呆。姑姑们看着揪心,为了不让姥姥触景生情,就把姥姥接到城里去了,今年10月的一天,姥姥送我一些菊花,对我说:“奶奶知道你爱菊,可自从你爷爷去世了后我搬到城里,再也没有心情去管那些花花草草,由于无人照料,大部分都枯死了勉强摘了一些好的过来。你要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一个人在外面放心上当受骗。”她一再叮嘱我。和姥姥告别,没想到这一别却成了永诀。
同年冬月,我收到姥姥也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噩耗……
自此,我再也没有去过姥爷姥姥曾经的居住地,并且伴有我童年记忆的那几间土房。而如今菊园里的菊花株全都枯死了,想必它们一定是陪姥爷姥姥去了吧!今年的菊花不再飘香,那一地的金黄已经烟消云散,抹不去的却是留在我内心深处永恒的记忆,还有那两张慈祥的面孔。
记忆里,忘不了的是那醇醇扑鼻的浓郁和那泛动的金黄,灵动的骨朵就像可爱的蝴蝶,一点点的点缀在秋色里,阵阵微风拂过,十里飘香……
而如今才明白,最终深爱的只是当年的那千般疼爱万般呵护,而也将成为我永远思念的人……
作者:何仕德
与母亲一起“飞”
文/纸老虎
本以为84岁的老妈平生第一次坐飞机一定会紧张或者兴奋,可谁知,老太太像是没啥感觉,既不激动,也不好奇,淡定的如同坐汽车去串门。两个小时的行程,最大的感触却是"飞机那么点儿的窗户,啥也看不见。"
我的老家在坝上高原,那里天高地阔,尤其是天空,一年四季都是湛蓝湛蓝的,清澈透底,水洗过一般。记忆中,小时候,我们很少能见到飞机,偶尔有飞机从天空飞过,全村的人尤其是孩子们都会欢呼雀跃:飞机!飞机!而一旦飞机飞过,便是一幅极美的画卷--大海一样的蓝天,棉花一样的白云,黑色的、燕子一样的飞机,若是盛夏,再配上一望无际的翠绿的原野,放眼望,真让人心旷神怡!只是那时候,我们只有看飞机的份儿,生长在穷乡僻壤的我想都不敢想将来有一天自己能够坐飞机出门儿,更不敢想能带着老人坐飞机!
说起来,父母还是非常喜欢旅游的,每次出行,即便是不太好的景点也能令两位老人津津乐道,乐此不疲。始料未及的是,敬爱的父亲没能等到我有充裕的时间带他们到远方旅行的那一天!以至每每想起,我都感到抱憾不已。想来,那时候,孩子念书,自己的机动时间少是一个因素,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我曾经一度固执地认为超过70岁以上的老人坐飞机肯定会受限制,属于特需特批,所以,从来就没有带老人坐飞机的想法。直到一次机场送行,改变了我的认知,也促使我萌生了一个计划--陪母亲坐一次飞机,让老人家享受一下"飞"的感觉。
于是,夏末秋初之际,我们姐妹几人陪同母亲乘飞机到西安探亲。起初,曾担心母亲晕机抑或害怕,谁想,从北京到西安,100多分钟的旅程,母亲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三姐一家老少出动两辆车6个人到机场隆重欢迎,见到我们,两个外甥女疾步上前,一左一右搀着姥姥的胳膊,这个问"姥姥晕不"那个问"姥姥累不",母亲一脸兴奋、一脸轻松:"不晕"、"不累","不"字故意拖着很长的尾音,引得外甥女们也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姥姥,你真行!""姥姥真棒!"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参观兵马俑,游览大雁塔,逛小吃一条街,母亲始终精神饱满,没有倦意。
返程,我们又特意带母亲乘坐高铁,母亲说:行了,坐了"飞的最高的",坐了"跑的最快的",这辈子没白活!
我也仿佛觉得,旅行归来,母亲和别人的谈资又多了一项感触和内容,精气神儿也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