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老地方 > 短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关于银杏的文章

2023/01/18经典文章

关于银杏的文章(精选11篇)

深秋,初冬?

文/施伊阳

中午,来到公交车站台的时候,轻风拂面,地上的银杏叶散落一地,银杏叶并不是金黄,在中间夹杂着一抹极不成熟的绿,最显眼,一株特别的银杏树上,还留着一小枝挂满青绿的叶子,在黄色的海洋中,显得那么突兀。

来到公园外,靠着长椅坐下,眼前不知名的小草十分有趣,叶末尖尖的,直直的,如同插在其中,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总让我有一种错觉:这是初春吧?远处的树却打断了我的幻想,高高的树干,笔直笔直的,顶端如同尖针一般,在最下层没有多少叶子,只是稀稀落落地挂在枝头,只有在树的最高处有一些枯黄的叶子,它告诉我们:这是深秋------

今天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是初冬吗?桂花树失去金黄的点缀,变得难以辨认出那曾经的辉煌。初冬并没有告诉我们太多,只是让我们捕捉到它的踪迹,早上呼出的空气如同干冰一般,溶解于空气。中午微弱的轻风,以及略带寒冷的空气,下午的多云,晚间的寒冷------

秋末渐过,初冬?

黄叶飞舞

文/任梓铭

秋天到了,天气凉了,广场的银杏叶变黄了!远远望去,银杏树高高的,黄黄的,真像一个巨大的黄色棉花糖立在地上。仔细一看,树枝都是往上长的,树叶一串串往下垂着,它们是在荡秋千吗?

我走到银杏树下,一阵微风吹过,银杏叶慢悠悠地飘下来,像在空中悠闲地跳舞,有些树叶快速旋转着落下,真像快速旋转的陀螺。又一阵风吹过,大树抖抖手臂,很多黄叶从天而降,犹如一个个降落伞,美丽极了!

银杏叶落下来便紧紧地粘在湿漉漉的泥土上,它们排列得并不规则,却更增添了银杏林的美。我走在银杏林里,脚下的银杏叶咯吱咯吱的响,我忍不住捡了一大把银杏叶抛向空中,像下起了银杏叶雨。

“哎呦!”一个东西砸在我头上,我捡起来仔细一看,这不是银杏果吗?夏天的时候就想摘一个看看,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摘下一个,现在它自己落下来了,真是意外惊喜。妈妈说银杏果又叫白果,可以用来做菜。我不禁感叹,又美又能吃,银杏树真是个宝贝!

银杏树真美啊!我爱秋天,更爱银杏树! 

银杏,有故事的存在

文/张旭

据说,你是从上一个冰川期挺过来的,陪你一起大难不死的,居然有憨态可掬的熊猫。当然,也特别好奇,你们究竟有多少交情?而作为植物的存在,能不能体会动物的世界?

随风而逝的日子里,静静地享受着阳光,以及不知会从哪面吹来的风。

低调平实的躯干,不存丝毫穿越世纪的疲惫,不闻些微迟暮的叹息,哪怕属于银杏的那个世纪早已湮灭,成为了只能想象的传说。

润泽的叶掌,扇形的叶面,细腻的纹路,——沉稳而雅致,俨然大家闺秀,静静伫立。而终究,你不过是一位跨过了至少上百世纪的老人;即使心事满腹,也无意吐露,只是淡定地享受着难得的阳光。

蜀中的阳光真是难得,天空总是纠结着或浓或淡的云。但你却毫不在意,即使做了景观,常常被摆弄,也不急不躁,怡然自乐,一如撒满大街小巷的茶楼。就这样,你走过了春,度过了夏,穿越了秋,款款地,立在了冬的门前。

风,越来越急;雨,有一阵没一阵;寒,铆足了劲,浸肤砭骨;而阳光,总是躲在云层背后,悭吝得似乎临终的守财奴。但是,只要太阳一露脸,你就灿烂得忘乎所以,高调得夸张,把金黄捧在手心,熠熠生辉,即使远方也臣服在难以想象的景象!

原来,你攒下所有的阳光,就是为了成就这一树的金黄?金黄得盛大,炫目,并且啊,时不时地有金黄的叶,夸张地在风中翩翩起舞,一如那蝶,那使庄周沉迷不识归途的蝶呀!在江南,你并不常见,况且,西风一起,一夜之间,树叶就会集体逃离树冠,然后被风带到不知什么地方。

银杏很古老,古老得比传说还要遥远,古老得可以化石。但你终究没有成石,却在蜀中飘零成了随风起舞的蝶。莫非是庄子在物与我之间无休无止的纠结?

梦蝶的庄周,优雅而从容。当年,濮水垂钓,面对楚王相位征聘尚且波澜不惊,居然因了到底谁梦谁的拷问而神魂颠倒,也许大智慧的生成偏偏源自小细节的缠斗……但不论怎样,蝶的翩然印证了庄子的潇洒。

与你相比,无论是庄周,还是蝴蝶,都属小辈。冰河孑遗的你,不知是否曾经和熊猫谋面?同在蜀地,它成为了国宝,而你呆在庭院,是不是有几分落差?

也许正因为曾经的冰河时期,让你学会了精心收藏阳光,更让你始终优雅坦荡,然后化作蝶翼,翩然舞动……

我是红砖楼下的一棵银杏

文/施好音

我是红砖楼下的一棵银杏树。

伴随着第一缕明媚的朝阳,第一阵温柔的春风,我从睡梦中苏醒,充满希望地伸出今年第一枝嫩绿的新芽。

春风和煦的三月天,很快我的枝头上已经绿意盎然,冒出密密麻麻糖豆大小的小叶子。春雨悄然而至,“像牛毛、像花针,密密地斜织着”,我贪婪地吮吸着自然的甘露,拼命地向外伸展枝芽。人们都说,看那银杏长得多快,绿茸茸的,春天真的来了!我骄傲地摇摆着枝叶,我就是一道风景,我尽情享受春光沐浴!

随着一声闷雷炸响,暴雨接踵而至。这时候,我早已不是绿茸茸的小芽,而是数以千计的扇形绿叶了,是葱绿一片。我说:“来吧,我也准备好迎接夏天了!”狂风大作,暴雨呼啸,我尽情在其中洗刷蒙在枝叶上的尘埃。雨过天晴,我的每一片叶子都绿得发亮,像是又密又绿的头发。太阳越发毒热刺眼,知了已经爬上我的树冠欢唱,而我的身下却是一片浓荫,坐满了乘凉的老人和孩子。我就是一道风景,我享受夏日的一雨一晴!

时光如梭,转眼我的头发由盛绿渐变为淡黄;又一阵秋风吹过,给我的发叶再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秋风越吹越急,越刮越猛,我再也抓不住我的数以千计的扇形叶子了,只能落得满地金黄。

金黄的落叶铺满院落和社区,让院落在萧瑟的秋天里拥有了别样的温暖和尊贵,这正是秋的基调和韵致啊!

人们从我身旁走过都忍不住要驻足欣赏,有人拿起相机拍照,脸上洋溢着快乐;有人拿出笔和纸,兴奋地描绘记录我的秋之容貌;还有人拾起我那扇形的叶片,和小朋友做游戏;还有人准备带回去做书签,给自己的书本带去银杏的味道。我就是一道风景,我享受着金灿灿的回归大地的喜悦!

冬雪飘落,又是一年团圆的时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我听着爆竹声沉沉睡去,又梦见了来年的春风……

我是一棵历经春夏秋冬的银杏树,我是中生代孑遗的稀有树种的子孙,我的祖先最早出现于3.45亿年前的石炭纪,能存活到今天,而且主要生长在中国,我是多么的自豪!我感谢自然,感谢大地母亲赠予我和伙伴们美好的一切!

我是红砖楼下的一棵银杏,我就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两棵银杏

文/魏益君

那年“五一”劳动节前,我和爱人从民政局领到大红证书后,按照老家的惯例,我要带着新媳妇回乡下老家祭祖,向先人报喜。本家三叔听说我带着一个城里媳妇回来,特地从山里赶回来。三叔是全国绿化劳动模范,经营着面积不小的一片荒山。

吃饭时,三叔问我喜事在哪办,我说我们打算婚事简办,旅行结婚。三叔就说,旅什么游啊,净花钱受罪了,到我的山场来看看吧,那里的风景不比外面差,再说栽两棵树不是更有纪念意义吗。

新潮的爱人听三叔这么一说,立时来了兴致,追着三叔问东问西,爱人听着,就表情沉醉,充满向往,当即决定,“五一”就去三叔的山场。

“五一”那天,当我们来到三叔的山场,还是被深深震撼了。当年的不毛之地,经过三叔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变成一片植被密集、蓊蓊郁郁、林茂果丰的花果山。三叔一边引我们参观,一边讲着他开山造林的故事,听得爱人唏嘘不已,赞叹不止。

走到一片开阔地,三叔放下镐头和铁锹说:“这是我今年计划开垦的地块,打算造一片银杏林。”三叔将镐头递给我说:“这块地不错,你们就在这栽植两棵银杏树吧。”说罢,三叔巡山去了。

挖坑是极其艰难的,我抡镐头,爱人抡锹。一镐头下去,碰上坚硬的石头便火星四溅。我刨一阵,爱人铲一阵。干了大半天,累得腰酸背痛,手掌出泡,到底按照三叔的要求挖好了两个树坑。我们又从山沟里取来新土,小心翼翼地将两棵银杏树苗埋进树坑。

午饭,三叔做了山鸡炖蘑菇,爱人一边吃一边喊“真香”。三叔说:“只有劳动,吃起饭来才会香甜!”三叔又看了看我们手掌磨出的血泡,问:“怎么样,累吗?”

爱人看看手掌,笑笑说:“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劳动过呢。那么贫瘠的地块,我们栽的树能活吗?”

三叔说:“说的是啊,当你看到亲手栽植的树成活且长高长粗,你就会有幸福的成就感。”爱人对三叔说,把周围那片地留给我们吧,以后我们每年都来栽几棵树。

果真,后来每年“五一”,我和爱人都去那片山场,去看望我们当年栽植的那两棵银杏。看到两棵银杏树发枝展叶,渐渐茂盛,我们心中就充满幸福。尔后就兴奋不已地再植新绿,再播希望。劳动的快乐,也让我们兴趣盎然,无比充实。再后来,不仅“五一”去,平常的节假日我们也去,那片树林已经是我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年年,我们期盼“五一”。“五一”,成了我们婚姻生活和夫妻感情发力的接点和加油站。

读树

文/张玉贞

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啪,头被什么东西敲得生疼,正在懊恼之际,紧接着,啪又被敲了一下,抬头望去,原来是树上的果实落了下来,正好打在我的头上。

此树是银杏树,落下来的果实自然是银杏果了。依稀记得,许多年前,马路两旁的绿化带中栽上了银杏树苗,瘦瘦弱弱地站成一排,那时听说银杏树百年树龄才能结果,就想,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银杏的果实。

日子一天天飞逝,我见证了银杏树从幼苗长成了枝叶婆娑的大树,又见证了一把把“小扇子”黄了绿,绿了黄,却从没见过银杏的果实。不想今天它无意造访了我,好像提醒我:看,我结果了!我查了“度娘”,说银杏树从幼苗到盛果期,需要二十年到四十年,树龄可长达千年。问了街边的老人,说此树有十五六年的树龄了,是经过嫁接的,如果不受什么伤害的话,应该十多年就能挂果了。

十多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抬头看,它的果实不是挂在树梢,而是结在树的枝干上,围着枝干一嘟噜一嘟噜,像兄弟姊妹亲密地团结在一起,此时正熟透了,黄亮亮地闪着光泽,风一吹,就落了下来。我平日匆匆地来,匆匆地去,从没认认真真地看过它,更不知它何时开花,何时结果。若不是果实今天敲了我两下,我还不会关注它。此时,我站在树下,仰望它的容颜,默默地看,细细地想,如读它的一生。

想它经过怎样的酷暑严寒,怎样的雨雪冰霜,从一棵小小的幼苗,渐渐长成一棵美丽的大树,积聚了那么多年的力量,一下子爆发了,忽然间硕果累累。想它一如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努力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忽然一天名声大振,让多少人羡慕不已。人们都说平时看着他很普通呀,其实你不知道他酝酿了多少年,奋斗了多少年,辛苦了多少年。

站在街道旁,读树,如读人生。

在雨中

文/施伊阳

最近的天,似乎很发愁,泪水不止,滴滴答答,令人烦闷。

雨中深秋的景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雨细细的,如同一根根小小的银针,快速降落到地上,地上的小蚂蚁正匆忙搬运自己的“家”。地上的水慢慢将地染黑,雨滴落在蚂蚁附近,这声音,对这小家伙来说应该很大吧!否则,蚂蚁怎么换了方向?

雨中的菊花含苞欲放,花朵一根根,好似一个个扁扁的长长的小浆,在风中滑行,在未开的菊花中盛满了大大小小晶莹的水滴,装满了,猛得一颤,茎突然弯下,将多余的雨水给了下面早已枯黄的杂草。风卷夹着雨,雨在风中显得那么无力。

车前的光照在雨中,在光前,一丝丝雨丝清晰无比,一根又一根,汇集在地上,一点点的,雨水顺着瓷砖流在地上,与他们的朋友们再次见面,融为一体,向远方流去……

远处,地上的银杏叶早已铺满,在树上,大大小小的银杏叶随风摇曳,在小小的叶子后面藏着白白的银杏果。

风夹卷着雨,于时间逝去……

待到银杏金黄时

文/黎燕

偏爱花草树木,对它们的名字缱慻有加。很多树名,通透着善解人意的气场——熨帖,自然,温和,亲切。安妥静好地彰显了各自的本色与寓意。诸如:丁香,青槐,白杨,梧桐,木棉,合欢……没见过银杏之前,它,颇有诗意的名字,我就喜欢得不行。它,在我的想象中锦瑟无弦,我对陌生的它,滋生了亲近的欲望。

那时,我还不能从网络里获悉相关的消息。从《现代汉语词典》得知,银杏为落叶乔木,叶片扇形,又名公孙树,是我国的特产。呵呵,一棵树,若生长了数不清的小扇子,还在风中翩翩起舞,多么妙曼而有趣!渴望见它一面的心情更迫切了。

多年前的一个深秋,坐公交车经过二。一九公园时,突然看到了窗外一棵棵向后闪去的树,无一例外地摇曳着金灿灿的波涛,我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和震撼。即使在江南第一次看到满目流金的油菜花海,也没如此动容过。北国之秋,张扬着大写意的璀璨金光,似一团团金色火焰,在激情燃烧;或风吹麦浪,橙黄的波浪此起彼伏。如此的汹涌,壮观,是我从未遇到过,甚至都没想到过的。

秋叶的美,转瞬即逝,令人,心有戚戚焉。为减少遗憾,返程时,我特意中途下车,去看个究竟。哇塞!满树集结着金碧辉煌的小扇子,层层叠叠地,奔放着梵高笔下的灼目金黄。我即刻断定,这一定是《现代汉语词典》里所说的银杏了。多少年的魂牵梦绕,今日始相会!仿佛第一次看见了朝思夜想,梦里梦外的那个人,有热潮突突地在心中腾起,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哦,原来如火如荼的金珀之海,星罗密布的片片金甲,待贴身细看,实际上,每片叶子的颜色,都不一样。有的是熟透的明黄,有的是正入佳境的鲜黄,有的是黄绿相间的浅黄,还有的是尚未转黄的苍绿。只因基调趋于一致,从远处看,只见满树云蒸霞蔚,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秋风摇动着银杏叶,演奏着忽高忽低,或急或缓的乐声,间或有落叶从树上悠然飘落,仿佛一只只金蝶翩翩起舞,顾盼生辉。虽然不时驶过的车声干扰,我还是听到了满树的叶子与落叶,和鸣的天籁之声。轻灵的飞舞,舒朗的秋声,是银杏的离歌吧,为什么,竟没有些许的悲怆?

本应凄凉,却不凄凉,引发了我的浮想。银杏叶将生命飘落,辗转化尘,铺排为色彩绚烂,音质明亮,舞姿飘逸的告别演出。轻轻地来与轻轻地走,不带走天边的一片云彩。这样的生命姿势,我,不能望其项背,唯有仰视,自惭形秽。

如何面对飘落,终将逝去的生命末路?对其拷问及顿悟,仅是明白了一些道理,淡化功利得失,仍没有逃脱避重就轻,似是而非的窠臼,还是没从根本上解决人对死亡的顾忌与恐惧。 “修短随化,终期于尽。”书圣王羲之对如影随形的死之逼迫,源自骨子里的伤感,流溢于字里行间,令人怅然。

其实也是,谁又能逃脱了死亡的追杀呢,只要活着,那个与己呼吸与共的亲密宿敌——死亡,就不露声色地,神秘莫测地躲在某个路口,诡异地伸着魔爪,等着与你狭路相逢,并当头棒喝,看你往哪里逃!人啊,失去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失去所爱又算得了什么,若是失去自身的躯壳,那才实实在在地一无所有!这,就是年长后,思深者的忧怀吧。

然而,我,做不到王羲之那样,依凭旷远的襟怀,高端的才情,一挥而就,书写了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以丰神俊逸的旷世墨宝,让另一种活,穿越了时空;也做不到史铁生那样,以达观的心态,深幽的见地,将生命消逝,轻松地看成——就像一台有别于其它很多台的电脑被淘汰了,甚至盼望站到死中,去看生;也做不到秋叶那样,以一生的热能集聚,在临别之际,彰显自身的山高水长,极尽奢侈地美丽谢幕。

心潮奔涌中,有个声音对我说:

——死生事大,可慢慢洞明。要紧的是,从现在起,要亲密地拥抱生命,亲密地拥抱一路的相遇与相知!

切莫错过了此刻的情缘!

那就带银杏叶一起回家!

我在银杏树下流连,仔细挑选样子端正,色泽纯净的落叶,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轻轻捡起来,切肤地感受到比丝绸、羽绒还要细腻柔软的肌肤。满心欢喜地夹入随身携带的书页中。我的眼眸被牢牢吸引,微凸的叶脉,如金丝膨起的扇骨,穿起两边对称的黄灿灿的椭圆扇面,静卧在字纸里,越发光彩夺目,清丽雅致,好漂亮的书签啊!

有美丽的银杏叶相伴,一同回家,就觉得这个秋天,我也收获颇丰。即使我还达不到书圣,史铁生,银杏的大情怀,大境界,毕竟,也是有所收益的。内心一次次电闪雷鸣过后,也有了新的感怀:

——生长是一种喜乐,衰微也是一种喜乐;葱茏是一种美丽,凋零也是一种美丽;顺达是一种幸福,沧桑也是一种幸福。许多的美和福,都是相补相成,两面或多维的。谁又能否认,缺失,消损,遗憾,分离,诀别,不是人生的真常,不是另一种美丽与福分呢?也许,它们,才是生活给予我们最真实的馈赠。

乘着银杏激起的火爆兴头,作如下的信笔涂鸦:

——我所经历的/无论风调雨顺/还是遭受打击/无论悲伤欲绝/还是欢天喜地/都是命运的厚爱与赠与/对我而言/所有的辗转颠沛/都是我应得的礼遇/由此感激/寒风凛冽对我的一次次袭击/由衷感激/一路收获的温暖和笑意

——今生/拥有健全的体魄/务农做工写字/我就有了丰富经历/并感知/宇宙的辽阔/和小草的坚韧/同样无以伦比/对我而言/生命不分高低贵贱/也不存在垃圾/尘嚣鼎沸中/还有/花草和树木相依/心就妥帖安逸

——我所经历的/都值得珍惜/从现在做起/还来得及/亲人友朋是我的牵系/陌生的人也有情有义/即使嘲弄我的人/仇怨也早忘记/对我而言/潮起潮落/都欣然致意/并在岁月的河水里/拾捡点点滴滴/将其化为/燕子的心语

千年城顶山,四季风韵情

文/月在中天

雪,落了。这是城顶山的冬天。这座海拔429米的大山,在银装素裹的莽苍中辽阔绵延。

蜿蜒的山路,化为一条条银蛇,逶迤盘旋着靠近高大的山门,“山明水秀皆画谱,鸟语花香尽韵题”,阳光明丽的山门对联在雪的静谧中更显盎然和诗意。略显陡峭的山门台阶在雪的覆盖下失却了棱角分明,双脚轻踩,脚印深深,恍若踏进旧事前尘。

两千多年前,也是一个冬天,儒家的忠实信徒公冶长拜别了自己的老师兼岳丈孔子,悄悄融进这片静谧的冰天雪地。当时的礼崩乐坏,世路艰险,让他在纷纷扰扰中产生了幽栖之志。仿佛冥冥中有股无形力量的召唤和带引,他的脚步迈向了位于安丘西南方向45公里的城顶山。他要在这里潜心治学,将孔子有教无类的思想践行的朴素而执着。

搭起三间茅舍,放下一张书桌,雪夜松涛里,公冶长的一声吟诵,让一座山从此诗意而生动。

沿着台阶雪白的参差错落,悄声走进公冶祠,先贤的炯炯双目会让你凛然一惊,虔诚的叩首中,我们期望着圣贤的点化和醍醐灌顶。在一片冰清玉洁中蓦然回首,两棵古老的千年银杏在冰天雪地中名副其实的“携手白头”;红黄相间的青云寺也在这幽寂的白里恍惚了前世与今生,模糊了历史和现实。

一只鸟从春秋飞来,落在雪后的林中觅食。黑黑的眼珠看不出表情。它是否还记得两千多年前的那次对话?

传说中,公冶长是懂鸟语的。而他在一次与鸟的问答中,居然探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一支敌军正在侵犯我们的边疆,他赶紧向国君进行了汇报,国君非常重视,派出探马看了一下,确有此事,便及时地作了军事部署,打了一个伏击战,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论功行赏的时候,国君认为公冶长立了大功,要封赐他高官厚禄。但公冶长婉言拒绝,他要继续回到城顶山,读书治学。如今,传说不再只是传说,更是一种文化。早在2009年公冶长懂鸟语的传说就被列为山东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灯台移月影,鸟语伴书声”,这片幽静的山林,因为公冶长的吟诵,因为公冶长的传说,因为儒家思想的浸润和侵染而书香四溢,在生生不息的自然与生态中绵延千年。

雪,化了。城顶山在鸟鸣的清澈与婉转里绿的铺天盖地,红的晶莹欲滴。

不用估算,也不用测量,城顶山的森林覆盖率,绝对是百分之百。无论从山脚仰望,还是从山顶俯瞰,城顶山在各色植被的包裹里密不透风。草本的,木本的;乔木的,灌木的;独自向天的,丛生共长的;药用的,观赏的;开花的,结果的;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城顶山用蓬勃的生长告诉我们,什么叫做原始,什么叫做生态。

两棵古银杏也开始绽出新绿,鼓鼓的芽苞趴满了庞杂而有序的枝条,为夏日的浓荫恢弘蓄势。两千多年前,也是个春天的早晨,孔子来到城顶山,看望自己的佳婿兼得意弟子:公冶长。他不仅带来了师者的教益,还带来了一个父亲的祈愿和祝福:两棵稚嫩的银杏树苗。他和女儿女婿一起亲手栽下树苗,期望它能庇佑这对夫妻相敬如宾、白头到老。那一天,也是漫山碧草,杂花生树。一眨眼,两千前过去。如今,不知有多少游人曾像当年的公冶长夫妇一样,轻轻抚摸这两棵树。两千年的风霜,让它们长成参天大木。主干高达30米,粗5米多,东雄西雌,比肩而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它们用年年如约而至的春日萌发书写着爱情不老的传奇。

城顶山的春天,弹奏着绿的主旋律;万紫千红的花,是不可或缺的动人插曲。那淡淡的是樱桃花吗?默默点缀在山的衣襟或者发际。它总是开的过于沉寂,人们还来不及仔细欣赏,便迫不及待捧出了甜甜的果实。

樱桃,红了。因了城顶山独特的地理环境,这里的樱桃总是要先于其他地区,以“东风第一枝”的姿势将爽口的甜蜜率先捧出。翻开地图,我们会发现城顶山乃是泰沂山系自西向东延伸的余脉,它的东南和西南分别延伸出两条山腿,形成了一个背风向阳、夏凉冬暖的巨大山谷。独特的地理形成了独特的气候,再加上先贤圣哲之风的熏染,天时地利人和的交汇,樱桃,这人间的鲜果,用它清澈的香甜富饶了山里的农人,也征服了山外的游客。

那如绒似雪的可是山楂的花朵?默默开放,像一首恬淡柔软的初恋情歌。那白白的是梨花吗?满含清澈的忧伤,在绿绿的叶子之间点缀、错落。

还有桃花。

世有桃花。山有桃花。唯有桃花。它不管不顾的兀自热烈,漫山遍野。它不像板栗,生怕冒犯了谁似的开的小心翼翼,就连结出的果实也要在硬硬的刺里暗暗栖身,包藏严密。桃花不,它汪洋恣肆,一泻千里。开到泛滥,艳到荼靡。像要把百花齐放的城顶山,唱成自己的独角戏。

天,越发的暖了。空气剥离了最后的一丝清冷。樱桃红的更加肆意,游人们开始随意采摘。更多的山果开始成熟,咬一口杏子,摘一把酸枣,城顶山,迎来生命的旺季。

清明已至。络绎不绝的游人登上城顶山,涌进青云寺。为古银杏挂上红红的丝带,在公冶祠虔诚的膜拜。

浓浓的绿阴中,露出青云寺黄黄的屋顶,红红的墙壁。红黄绿的交叠与层次,赋予这座山崭新的含义。中国城市战略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丁晓宇曾经对城顶山盛赞不已,他说:”这个地方是青翠欲滴,气场也好,是我到过的地方中最具有生存感应的一个。什么叫生存感应?就是人与自然最融合的地方,我曾在我的哲学体系“诗意栖居”中提到,有两个通向诗意栖居的途径:让自然更自然地滋养人类,让人类更人性地享受生活。城顶山就是人与自然的一种具备震撼的融合。在青翠欲滴的群峰中,有两棵高大的银杏树,下面有着红色的和黄色的书院、寺院,给你一种视觉的冲击,不仅能让你心情自然清澈,更能让你迸发激情和创造力……”不是所有的人都信仰佛教,但一心向善应是人类心底最根本和最原始的涌动。众多善男信女在城顶山千年古韵的召唤下,寻找着属于自己心中的佛光。

在大雄宝殿,一片苍劲挺拔的楸树林吸引着游人的视线,楸树是我国特有的珍贵树种和著名的园林观赏树种,已有2000多年的栽培历史,素以材质优良、用途广泛、树姿优美著称,因为与“秋”谐音,更有“千秋万代”的吉祥之意。修长笔直的树干直上云霄,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执拗地生长,以它逾越百年的树龄为我们带来一抹历史的绿荫。

城顶山之夏,绿的热烈,红的狂野。

在绿的热烈和红的狂野中,秋风起了。山顶的那蓬衰草配合着齐长城的古韵沧桑,映衬着古银杏的满树金黄。

城顶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居东出平原、西扼群山之关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横亘山顶的齐长城就是最好的见证。比秦长城早五百年的千里齐长城,如一条巨龙,盘旋飞舞于崇岭叠嶂之间,凝结了古代山东人民的智慧和血汗,是国内现存年代最久远、规模最大的古建筑遗址,具有十分珍贵的历史、文化价值。城顶山现存的齐长城遗址约800米,它是在冷兵器时代用浑圆的大块玄武岩砌筑而成。据说当初齐宣王在这里修建长城时,采用孙膑战法,将长城筑成“迷魂阵”,内藏玄机,敌人一旦闯入就会迷失方向,难逃灭顶之灾。至唐朝时,安禄山造反曾在此安营扎寨,被征剿大元帅郭子仪追急,仓皇逃窜误入迷魂阵而丧生。

1943年2月17日,日军两万余人在军部司令官土桥一茨指挥下,对鲁苏战区主力部队51军所在地城顶山一带,展开“拉网式合围”大扫荡,51军官兵借助齐长城遗址,或加高加厚,据点死守,或将中间挖空做成掩体,进行了顽强抵抗。这就是山东抗战史上著名的城顶山战役,国民党鲁苏战区中将政治部主任周复将军在这次战役中壮烈殉国。炮声远去,空谷幽幽,在此矗立的周复纪念碑以及当年前沿指挥所的残墙断壁,仍见证着那段悲壮的历史,诉说着一个民族不屈不挠的英雄史实。

秋风浩荡。古银杏披上满树金黄。站在城顶山俯望,成熟的气息俯拾皆是。蜿蜒的山路边,柿树密密匝匝,绿与橙黄的交叠与错落,为城顶山涂抹秋的颜色。它们占据了每条山路,包裹了整个村庄。房前屋后,驿路桥边,柿树像一面面猎猎的旗帜,让农人们底气充足。一个大伯挑着担子走下山路,颤巍巍的脚步里,颠簸出收获的欣喜。正在采摘的大嫂热情好客,一定要把最大最甜的果实与游人分享。在古人的解释里,柿与“仕”同音,这座朴素古老的大山,用一种观赏和食用价值都颇高的植物,传达着祖祖辈辈的企望。

山楂,这小小的果实,如璎似珠,挂满了一棵又一棵大树。农人们挎着手编的篮子,一粒粒细数收获的殷实。板栗也不再沉默,在季节的催促下破开青与刺的严密包裹。

城顶山的秋,是目不暇接的繁复层次。从山脚那棵结满果实的酸枣儿,到山顶那株已经落光了叶子的大树。秋天是最好的画师,城顶山,是它肆意渲染的画布。土壤的赭石,柿子的橙黄,山楂的胭脂。秋天,用一幅生动的中国画,为城顶山涂抹温暖的写意。

霜,降了。恰似伊人的倩影,非雾非露亦非雪,缥缈在可望而不可及的河涘水湄、山顶草际;比雾重,比雪轻,比露白,在两个季节的承上启下里,她为城顶山的秋天做着最后的注脚。

等待大雪。等待一场铺天盖地的降落。

“桃李园里樱上耕,书院灯台贯长虹,金叶玉果银杏树,雪夜松涛读书声。”四季的交替犹如白驹过隙,时光的轮回好似沧海桑田。如今的城顶山,带着它绵延千年的历史与文明演化成一幅生态旅游长卷。公冶祠、千年银杏树、齐长城遗址、青云寺、别夫崖等大大小小近百个景点点缀其间,秀美的自然风景,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令人心往神驰。深山古刹,树木参天,鸟鸣啾啾,明月清泉,四季风韵,醉人心田。城顶山,将在四季的交替和时光的轮回里,让世人再次惊艳!

瑞雪黄叶情

文/梅杉

柔丝般的细雨拥抱着瑞雪相伴而至,洋洋洒洒落在乡野市井。人们莫不喜悦,是啊,瑞雪兆丰年。上了年纪的人,感慨这老天似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又通人性知情理了。已有若干年了,原本到了下雪的季节却久盼不至。记得四年前居然一冬未雪,人们的心纠结着,干涩的脸紧绷着。孩子们的小脸蛋皱皱巴巴的,奶奶和外婆一个劲地把霜啊膏啊涂啊抹啊。如今,沐浴在瑞雪中,人们不由得感慨,春雨冬雪的好时光又悄悄地如期回来了。

最妙之处则是,人们突然发现大街小巷,万千银杏树金灿灿的美景跃然眼前。纯金般的黄叶依恋在枝头,摇曳在空中,铺满在小路,黄得可爱,黄得醉人。初冬瑞雪如期而至,寒意浓霜把这千树万树涂抹得更加绚丽多彩。人们突然感到,它们可与西山红叶相互媲美,城市又多了一道风景线。

银杏是较珍贵的树种,过去多在庙宇或王公及富贵人家的庭院栽种,市井间很难看到。小时候很景仰这种树木,听大人们讲过这种树的神奇,凡雄雌共植才能结果。此树虽然总是缄默,但却有人性的一股子灵气。而今,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弹指间,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和公园小区随处可见此树,人们用它装扮城镇,装扮环境,装扮生活。

银杏属落叶乔木,有活化石和“植物界熊猫”之称。春夏遒劲葱绿,到了秋天则一树金黄。贵州福泉一棵银杏树已然五千多年,曾荣登上海吉尼斯榜首,为银杏科的世界之最。这种乔木,其形挺拔英俊,其果润而肉柔,可食用可养颜可入药。银杏树种也是净化空气保持水土调节气候的理想植物。

难能可贵的是,秋天的银杏树,灿若朝霞而不娇艳,呈凝重的橙黄色,极似田黄的润、恬、和之色泽质地。它灵敏地依恋着秋色霜降和冬之瑞雪,默契地配合如约而至的时令,惟如此,方可更以本色渲染城乡。如霜雪晚至,树叶未着色即黯然飘零,则难呈如此风采。

持续十几年了,人们不约而同,如期而至,拥往西山观赏红叶。但不尽如人意的是人潮拥堵,归来时全然无惬意和轻松感。其实何必舍近求远?不如就近品赏银杏黄叶,岂不悠然自在。漫步黄叶曲径,又是一番别样的情景和韵味。还可省去奔波拥堵之累,不受时空限制,随处随时可去。若说枫叶有晚霞之艳美,则黄叶亦有朝霞般的璀璨。

灰喜鹊叫晨之时,闲庭信步银杏黄叶铺就的小路,十分怡然恬静,置身其中平添宁静致远之意境。驻足树下,仰观枝上螺旋状散生和簇生的叶片,顿觉其生动和灵慧。安坐长椅,摘上几片,详端其细长的叶柄和扇形的叶状,可品味其幽雅与古朴。登高俯瞰,小巷名园十里长街,银杏黄叶与升腾渲染着的霞光融汇交织,愈发瑰丽。

秋天在哪儿呢

文/鲍尔吉·原野

天还没亮,但天正起身告别黑夜。天色如半透明的蓝硅胶衬在一张白纸上,准备白。我开始跑步,跑到天义路南端富河路回转。转回身,见高楼与道路在曦光下显示整齐的线条。路灯灭了,天空不知何时变成无一丝杂质的纯蓝,好像它一直就这么蓝着,没经历黑夜,蓝天因此看上去有一些难以接近。而树啊楼啊比刚才又明亮,更多的光在它们身上倾泻,它们变成了堆金的物体。秋天到了。

跑完步,我在小河沿大街的人行道上做俯卧撑,见路边撒一片红子,仿佛哪一种树落下的种子。我想起欧阳修。当年读他的《秋声赋》身上不禁一哆嗦,仿佛这是一篇上天让他做的檄文,言肃杀之到来与不可不到来,吓人。后来我想,在秋天,如果人在大地上一尺一尺做俯卧撑,会发现多少奇异的事情啊。大自然就这么天上地下循环着,有机物最终化为泥土,又从泥土中诞生新生命。说这话的时候,节气还在白露。白露时分,赤峰晚上睡觉要裹被子,菜农早晨穿上了羽绒服。说话时间又过了半个月——秋季里的半个月,节气进入秋分。

秋分是个大节气,比白露更加严肃。阴阳此时相半,昼夜均而寒暑平。在地坛公园东门,我看到七八棵并排而立的大柳树,高度都在七八层楼那种样子。它们不光高,柳枝还从高高的树顶散下来,变成树的瀑布。落日将余晖喷在柳枝上,使它们的盛大与堂皇让人敬佩。那一片瀑布般的柳枝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到来,每一片叶子都沾上了金色,实为金绿色。这情景使柳树下面装绿琉璃瓦的红墙显得矮小,好像是舞台的边沿。虽然秋分,午时的北京还挺热,阳光往你后背贴金箔。这金箔比赤峰的金箔科技含量高,有远红外功能,热劲往肉里钻。进入地坛公园的林阴下,夏之燥热退却,进入秋之静穆。有一位女士对脚下小黑狗说,别进树阴里面,多凉啊!我立刻钻进树阴下体察,是挺凉啊。树阴内外竟有这么大差别,秋有分别矣。由东门入,听到雄壮的合唱声,说“雄壮”是在人声中听出有铜管伴奏。一般说,铜管不宜伴奏合唱,会把人声压下去。合唱阵营里还有大鼓。但是,我刚要跑过去听他们的合唱,脚步又停下。我听到他们在唱布仁巴雅尔唱过的《天边》,合唱的人们显然在纪念这位在秋天去世的音乐家。歌声很沉重,铜管也沉重,仿佛是在泥泞中行进的辎重队。布仁巴雅尔近年跋涉几万公里为百岁老人拍照,录下老人们的歌声。他刚刚做出《呼伦贝尔·万岁》这部画册,献给了高龄老人。他为他们历经沧桑而获得高龄奉献敬意,自己却走到了老人的前面。头些天我翻看布仁巴雅尔的照片,从青年到中年。如果用手把他眼睛以下的脸部遮住,会发现他的眼里有悲苦,尽管有笑容。

我走到合唱队前,见他们挤站在一处曲折的回廊里。合唱者多为中年女性。伴奏为四支萨克斯。其中三支次中音,一支低音。远听我以为是长号和圆号。另有一支小号,还有手击鼓。无论他们唱得怎么依恋,布仁巴雅尔已越走越远,飞到了天边。

地坛中轴线北侧的侧柏向南倾斜,如向对面的侧柏行鞠躬礼。秋分了,天上的秋云摊成薄薄的一层,天比地先呈现秋天的样貌。地上呢?其实你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如果不做俯卧撑的话。银杏树以巨大的耐心忍住没黄,但它们扇形的叶子已黄了外圈儿。而下一步,银杏全体黄起来时,如大地漂移,如万树呐喊。银杏叶是致幻剂,述说大地竟然这么美。但银杏树现在仍然不动声色,侧身于地坛西门高大的侧柏的边上。如果我是侧柏,会被身边这棵银杏突然黄起来炫得心烦意乱,但你看银杏这会儿竟装作若无其事。

在地坛里转,宛如见到不同时代的人。鼓楼附近下沉广场是练太极拳的场地,练拳人似乎从虚空中拈起飘摇的蛛丝,轻轻放置高处,免得蛛丝再飘摇。此乃上古人。而跳拉丁舞的人皆穿瘦黑裤,上肢一直向上举着或摆着,将脖颈果决地右转或左转。最好看是喂鸽子的孩子们。中轴线十字路口有亭子卖鸽食。刚学步的孩子在啄食的鸽群里冲撞,手里拎着装鸽食的塑料袋。这是眼前所见,那么秋天在哪儿呢?肉眼见不到秋天的行色,只是已过秋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