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寒的散文
关于大寒的散文(精选7篇)
大寒
文/许冬林
天冷。冷到直见本质,没有指望,没有退路,便是大寒。
大寒之际,往往有奇景。屋檐下的冰凌挂得万箭齐发,冬的肃杀,在于处处有兵戎相见的凛冽之气。
我怕冷。可是,又觉得大寒天气,实在快意。世界非黑即白,万物非死即生,没有模糊地带。
记得童年时,深冬天气,宅在屋子里,烤火,听门外的风声雪声。坐不住,心里像有一支军队在招兵买马。那时我总会趴在窗子边,或者透过门缝,看天地荒寒。彼时,田野空旷而静寂,水边的林木脱尽了叶子,只剩下嶙峋苍黑的枝干挺立在无边的寒气里不言不语,它们又孤独又勇敢。我看着空旷的林野,想着世界如此辽阔,哪一条路是我走向远方的路呢?哪一条路是最先走进春天呢?
上学,我经过长长的河堤,冷风灌过耳畔,灌得浑身冰凉。我想,我若往河堤边一站,也是一棵寒树了。这样想着,一路所遇的那些萧萧林木,都成了我的同类。我们同在人间,顶风冒雪,把骨骼放在寒冷里锤炼。
最痛快的是一场肥雪倒下来。万里江山,都是雪的江山。我们看的是雪,说的是雪。我们在雪地上走路,又披一肩白雪回家。我们呵着热气,在门前打雪仗,手和脸都冻得通红。我们成了雪人。我们是白雪生的,终要在天地之间磨一磨骨骼,看是否锋利。
有一种人生,也是大寒的人生。
海派画家吴昌硕酸寒大半生,到60多岁之后去上海,生活才渐渐有改善,他的书画也才真正在上海立稳了脚跟。这之前,他逃过难,要过饭,在五年的逃难生涯里,他患上了伴随他一生的肝病和足疾。战争结束,他逃难回家,家中亲人俱亡,母亲连一副棺材也没有就被草草埋葬。他原是寄望于仕途,光耀门楣,奈何只是做了酸寒尉。他四十多岁时移居上海,意欲以书画养家,可是门庭冷落,只好草草又折回苏州。
半个多世纪的苦寒,像一片冰封的辽阔大地,每一步,脚下都是寒气。这样的寒,真让人绝望。这个从苦寒里爬出来的人,羊毫一抖擞,估计都能掉出许多冰碴子来。可是,还是要画。骨头冻硬了,只剩下站立这个姿势。
晚年,他苦寒的人生才有了一抹暖色,他成了画坛领袖。他画梅花,梅花娇艳却清冷;他画牡丹,总会在牡丹旁边立几根片叶不着的寒枝。还是脱不尽那一点寒气。明明是春天了,羊毫里还动辄是倒春寒。
朋友在微信里跟我聊天。他遭屑小之人暗箭,心灰意冷 。我印象中的朋友,是一个谦谦君子,随和,善良,低调,喜欢读书,喜欢思考,极具涵养。朋友说:我这一年,被人害了,跟人说吧显得矫情,不说又心上实在委屈。我不知怎样安慰他。我说:我身在低洼之处多年,诸番酸辛滋味尝尽,我把这当成是上天检验我的修行。不是自视境界如何,实在是,只有当作修行,才能低眉度这无尽的蜷缩光阴。
黄梅戏《女驸马》里唱:公主生长在深宫,怎知民间女子痛苦情,王三姐守寒窑一十八载……到鸡年岁末,我在这个滨江小镇,教书刚好一十八年。青春在江风中,一年年,散尽了。
惟是知道了,人间还有大寒,这节气。
或许,大寒之下,方见大观。一如我早年所见的,那些从不雷同的雄奇林木和茫茫雪野。
二十四节气之大寒
文/大荒小路
大寒,华夏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四个节气,也是农历年冬季的第六个节气,时间当在公历年下年的元月下旬初。
大寒,顾名思义,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间段降临,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寒潮和冷空气交替南侵;与七月的全国普遍高温相反,整个华夏此际正处于低温徘徊的极值。
大寒,炎黄农历年的最后一个节气,也是农历冬季的最后一个节气。华夏各地有关大寒的民谚,可谓比比皆是,比如“大寒不寒,人畜不安”、“大寒白,定丰年”等等之类,告预着节气特征与农耕的血脉相连。
大寒之际,整个东北的农家都在猫冬呢,高纬度的苦寒地区,零下三、四十度的常态使得祖祖辈辈的悠闲传统不断发扬光大,热乎乎的炕上,男人们喝酒、抽烟、侃大山,女人们串门、闲聊、嗑瓜子,成了很多文学作品表现的场景。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成冰的时分,哪怕是秋季翻地没完成此际也只能一声哀叹和满是无奈了。
大寒之际,整个关外的牧民们都在基地,窝在毡房中等待寒冬脚步的离去。牛马羊群都在圈里拦着,牧羊犬在游荡和开心地扑咬厮打;白酒、奶茶、手把肉,男人们在尽情地享受生活,高谈阔论中满是得意和炫耀;女人们不仅要伺候全家老小,还要照料牲口的喂料,满怀期待地期盼着残冬初春的峻寒料峭中的产仔产羔高峰的来临。
大寒之际,整个南方的农家,依然在不停地忙碌着。小麦和油菜地的垄沟深开排水,大田蔬菜的冬季管理和追肥,果树的修枝、整形和病虫害的防治,竹园的翻地和砍伐挖除根兜,茶树的修剪和有机粪肥入土,艳阳下的人们,以辛劳来拥簇春节近临的喜悦。
大寒,元阳梯田上,春耕的劳作呼喊着丰收的希冀,水牛在奋力拉犁推动着映着蓝天白云的水波;无数的长枪短炮对准着,摄影家和发烧友的镜头下,那农耕的诗情画意总是永恒的题材。
大寒之际的北大荒,在我们屯垦戍边的年代,年轻的兵团战士可没有猫冬的福分,军垦系统真是人手奇缺啊。烧窑和伐木,是这个时间我们男工们最重要的任务,务必将一年的木料储备齐全;白天的伐木,森林中的烤馒头午餐,不时地捡拾到蘑菇和木耳的兴奋;夜间,用拖拉机的大爬犁装运原木,人躺在上面,穿得像个熊瞎子似的,或打盹或欣赏童话般的夜雾凇。砖坯的装窑和红砖的出窑,需要全连战士的上阵,开春后的基建盖房总是连队改观生活的主基调。
没有一刻的松懈和休闲,农耕的赶季节的要求,让我们都体味到了农时的珍惜和金贵。一股悠悠的期待,开始弥漫在知青们的心田,探亲假开始审批了,回家过年,那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奢望。
(写于2014年12月16日)
盼雪的情致
“小寒大寒,滴水成冰。”按照常理,小寒标志的是一年冬天中最寒冷的日子,比大寒更冷。之所以把大寒放后面,是因为中国传统文化认为,“物极必反”是事物的一般规律,寒来暑往,冷热交替为“天道”。大寒过后,静待大地回春。如果先大寒后小寒,从字面和心理上就找不到“冷极”而后“回暖”的感觉了。
节气一声令,草木皆兵,一缕肃杀的西风吹得山都开了口。叶子都已落尽,就等那六瓣的精灵翩然落下,漫天飞旋,静卧于川石溪流之上,将一袭黑山瘦水白胖胖地肥起来,把光秃秃的枝桠包裹得温暖丰腴。
盼雪是一道情致。当雪花如约而至,屋顶、树木、田野、道路和山峰上处处是它皑皑的丽影时,令人不复安宁,平添了几分吟咏的诗情。“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雪有一颗敏感柔软的心,它总是忽然而至,在阴霾的天空里舞弄着心事,轻轻地来,又悄悄地走,不留下一丝痕迹。腊梅暗香剪风,晴川老僧入定,季节啃噬的苍凉会在人们心间慢慢复活。
冬,终也,适于品茶观雪,清洗尘心。万物在冬天落定,如那一夜而就的雪景。雪像纯净的婴儿,降临在天地合作的一方襁褓里,还原了本色,让缀在凡尘的虚名浮利在一瞬间归零。《红楼梦》里多次写到了雪,雪不仅作为故事情节的道具或场景,而且成为一种隐喻、象征和符号,成为书中一个重要的意象。“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的谶语,“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结局,不论曾经多么喧闹繁华,生命之树只留下结痂的忧伤。
雪,在诗词里是美的化身,对现实而言,却只有麻烦。当大雪封路,人们举步维艰、困顿在途;当一行行脚印踩乱鸿泥,游人陌路相逢,摩肩接踵;那一刻,我们不再奔着一个单单的去向,而是聚首亘古不变的天幕下,一笑泯恩仇,抱团取暖。在归心似箭的羁旅里,在一步一滑的跋涉中,我们享受到了生命本真的安然。“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虽然步履匆匆、行色疲惫,以雪为背景,我们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与雪相伴,连惜别和思乡都显得那么浪漫诗意。
每个人心田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雪国吧?它使我想起小时候的村庄,一堵泥巴和着草秸的土墙,一株雪地里含苞飘香的腊梅,阳光衬着雪影,横竖都是轻灵的步调,仿佛岁月也有脚,穿越了时光隧道来圆那个儿时的梦。
“冰霜岁聿暮,方昭君子心;仰偃草木间,世道随浮沉。”经历过无常才能感知到平常生活的幸福。一片暖阳、一缕和风,在雪落无痕的时候,我的心也好似经受了一次洗礼,不喜不惧。
雪,下或不下都美丽,那无关风景,而是一道盼望的情致。
过了大寒又是一年
文/洪利
“大寒”节气是二十四节气和冬季时节的最后一个节气,是天气寒冷到极点的节气,因此“大寒”就是“大冷”的意思。
每年1月20日前后太阳到达黄经300度时为大寒。《授时通考·天时》引《三礼义宗》:“大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古代将大寒分为三候:“一候鸡乳,二候征鸟厉疾,三候水泽腹坚。”就是说到大寒节气便可以孵小鸡了。而鹰隼之类的征鸟,却正处于捕食能力极强的状态中,盘旋于空中到处寻找食物,以补充身体的能量抵御严寒。水域中的冰一直冻到水中间,且最结实、最厚道、最有力。大寒之时,冷气来袭,寒潮频繁,是一年中最冷的时期,风大、低温、地面积雪不化,呈现出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严寒景象。此时要注意防御大风降温、大雪等灾害性天气,尤其是农业上更要加强牲畜和越冬作物的防寒防冻。
在我的家乡济南的南部山区,有“小寒大寒,杀猪过年”“过了大寒,又是一年”的民间俗语,说明过了大寒之后,下一个节气就是“新春”佳节了。还有“到了大寒,离年不远”“大寒一到,春来报到”“过了大寒,就要过年”“大寒迎年,转眼春天”的谚语,也都是表达“过了大寒,算是一年”的。因为过了“大寒”之后,一年中的二十四节气就已经全部“过完了”。也就是说,只要到了大寒节气,便离春节不远了,因为下一个节气就是“立春”,应该划分在另一个年头了。但是,立春的出现往往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年前立春,一种是在年后立春,所以大寒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节气,叫做“大寒迎年”。在我们农村,每到大寒节,人们便开始忙着除旧布新,腌制年肴,准备年货。且在大寒至立春这段时间里,当地也有很多重要的民俗和节庆活动。
有关大寒节气的谚语很多,但大都是表述大寒之“冷”的。因为大寒正值三九刚过,四九之初,所以便有了“三九四九冰上走,大寒时节冻僵手”的谚语。还有诸如“小寒不如大寒寒,小寒不寒寒大寒”“小寒大寒,冻成冰团”“大寒大寒,无风也寒”等民谚,都是用以说明大寒节气之“寒气逼人”景况的。同时,还有“大寒不寒,春分不暖”这句谚语,主要意思是说,如果大寒这天不太冷,那么寒冷的天气就会向后展延,来年的春分时节天气仍将十分寒冷。这些民间俗语,都与气象“预测”有着密切的联系。比如:“小寒不如大寒寒,大寒之后天渐暖”“该冷不冷,不成年景”“大寒到顶点,日后天渐暖”“小寒大寒寒得透,来年春天暖个够”等谚语,都与以后的天气变化有许多关联。另外,“物极必反,冷极必暖”的谚语,更说明了在极寒的大寒节气之后,春天的脚步已越来越近,东风拂面、春暖花开的季节就要来临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家乡还流传着诸如“过了大寒,回家过年”“大寒大寒,盼夫回转”“不到真大寒,亲人难见面”的谚语,主要说得是在那个年代里,每到冬季的时候,村子里大多数劳动力都要被派到外地去“出福”,即服劳役、下苦力,不到年底别想回来,所以,家中的亲人们都盼着“大寒”之后早日归来。
大寒时节,是一年中天气寒冷至极的最冷季节,也是冬令进补的好时机。进补的重点应放在固护脾肾、调养肝血上,进补的方法最好是食补与药补相结合。偏于阳虚的人食补以温热食物为宜,偏于阴虚者以滋阴食物为宜。大寒的饮食应遵守保阴潜阳的饮食原则,多食用黄绿色蔬菜,如胡萝卜、油菜、菠菜等。另外,大寒养生,古有“大寒大寒,防风御寒,早喝人参、黄芪酒,晚服杞菊地黄丸”的说法。药补要结合自己的体质和病状选择服用,如体质虚弱、气虚之人可服人参汤;阴虚者可服六味地黄丸等。又因为大寒与立春相交接,在饮食上也要顺应季节的变化,还须多添加一些具有升散性质的食物,以适应春天万物升发的需要。
雪花飘过大寒
文/fxzh1016
刺骨的寒风吹打着大地,飘扬的雪花迷花识路的眼。此刻,我必须穿过这迷雾般的大寒时节,怀揣对美好的承诺,忘记痛苦,忘记狂怒不羁的野兽残酷撕扯万物。
劈柴,烧火,照看家园。白雪掩盖的江山忍受着几乎被遗忘的难堪,压得气喘嘘嘘,不可言说。如果谁此刻开始唱歌,谁就将是英雄,我必追随而去。
那一盏盏的灯,不息的夜的眼。他们挂满冰霜不断地延长光明,为夜行的雪花们照亮回家的路。那些叩家的门的手是温暖的,是轻轻的流泉之声。
也许要感谢大寒,我的炉火更旺,我的雪人更富有魅力。那些被邪恶污蔑的不实之词,那些被欺骗嫉妒的愤怒情绪,好像都死于严寒,而我是掩埋他们的雪花。
不苟言笑,冷酷之美,多么庄严的一次生命的洗礼!洗去风尘,洗去罪孽的念头。直到远处的那座人来人往的大桥安静下来,没有了喧嚣,开始安详和风情。
还有春来,还有花开,这是远方最好礼物。可是,这些美好都是献给大寒中洗礼过的人们。他们在大寒中完成了灵魂的救赎,完成了迎接新世界的准备。
欢喜美好,美好与你同在。
不停诅咒,诅咒将你吞没。
大寒
文/枫林主人
夏有大暑,冬有大寒,人在极冷之时,便想不起极热时的情景,那中间仿佛隔了一道墙,像是上辈子的事。在这样大风大冷的天气,有人便要说,我是不怕热的,夏天多热都不怕,就怕冷。我听了这话,就会想到他在夏天是怎么说的了。此种情形,虽可证明我辈之心惯于跳跃无端,但大寒之寒,却是不得不防。
北方人家里有暖气,从外面回来的人,刚才还像只尖瘦的猴子,一到房子里便马上变得不是他了。脱了外套,弄了热茶,对着热酒热饭直吃得浑身暖洋洋的。到了晚上,钻到被窝里头,听着窗外呼呼的大风,反倒有一种乱世偏安的滋润,恨不得这风再大一些,再冷一些,好让这滋润来得更足。这会儿,外面的大街上,胡同里,或许还有晚归的人,堵着车的,骑着车的,穿着厚重的衣服,像只笨拙的熊在北风里瑟瑟发着抖的,但这些对于这个被窝儿里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谁能想到他正在悠哉地施着诅咒呢。
像他这样的男子,若是和某人闹了别扭,拌了嘴,又若是在冬天之外的其它季节,便备不住离家出走,到外面的排档跟前喝到醉意阑珊,然后再看个夜场,甚是足意地玩耍一回。可在这样的大寒天气,他断是不敢的,他自知外面的世界,还没有为他的胡闹准备充足,想想便没了底气。除了他,非止于他,就是那些云游求道的人又能怎样呢?寒天冻地,薄袍敝履,此时的一盆炭火,一碗热粥,便胜过高松乱石,奇门遁甲。人唯有在极寒之时,才能心生危感,嘴上虽不说,但心里知道,有个温暖的家方是正经。
想起上学那会儿,从家到学校,骑车往返三十里,到了冬天最是难捱。一路上顶着北风,咬牙猛骑,冷得无助,冻得想哭,当时心里发狠道,这个学,从明天开始,不上也罢。有一次赶上周末回家,也是大风天气,实在蹬不动车子,就只好推着走,等到了家已是下午。母亲问我,在学校吃过饭了吗?我便赌气说,早就吃过。后来,二哥过来偷偷对我说,你不用骗人,我知道你还没吃,等着。我见他从篮子里拿出一条儿肉来,放在案子上,仔细地切了,然后取锅,热油,煸炒。没一会儿,他便给我端来一大碗热汤面,上面肉片红亮,油花如珠。我捧起碗,只觉热气呵脸,便低下头一阵猛吃。屋里静极了,只有窗户纸吹得呼塌呼塌地响,二哥问我,好吃不?我说,好吃。那时我背着他,觉得自己流下泪来了。
大寒时节,腊月过半,在冻手冻脚的日子里,春节也快到了。生活在异乡的人,这会儿都盘算着何时动身了,而我还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计划。身为男子,心似弃妇,不知怎地总觉得于故乡而言,经年未归的人,只会令它生厌。可在我心里,念念不忘的,依然还是故乡的小院,红灯笼,白杨树,和满眼豁亮的雪。
小寒和大寒
文/崔长灿
小寒和大寒
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
——题记
尽管,季节的辗转,让凛冽的寒风叩启了冬天的门扉,可是从立冬到冬至,那所有的表象都只不过是冬天的幌子;尽管,太阳的光影亏满而盈,可是北国大地却还在收获着一季中最多的寒冷。只有等到锐利的北风,将要翻去陈年的最后一页;只有等到寒风与飞雪相伴,冬至与数九依恋,那一季中最刻骨的寒冷才会悄无声息地来在我们的身边。
江河封冻,天地峥嵘。忙碌了一年的农民,唯有借此时段才可脱俗超凡,将闲淡的时光轻捻。他们,择一处严冬里最暖和的牛屋,捧一只油腻得失去本色的旱烟袋,烧一锅自种自制的土烟丝,让缭绕满屋的烟草味在嗙古论今的气场中氤氲。然而,那些守不住寂寞的孩童,却对檐挂的琉璃和江河里的寒冰情有独钟。正是因为有了孩童们的婉转灵动和笑语欢声,那寒冷凝滞的空气中才会流动着一股微醺的温情。
轻踏时间的韵律,饮尽风雪,尝遍寒苦,便要告别三百六十五个日落日出。又是一个四季的轮回,又是一个流年的春节,炎黄的子孙们,无论是在国内生活,还是在国外居住,全都为过年奔波忙碌——赶年集,置年货;写春联,贴年画;放鞭炮,辞旧岁;磕响头,拜大年……到处都洋溢着浓郁的年味儿。等到过了农历新年,向我们款款走来的,将又是一个姹紫嫣红的春天。
在季节的深处寻觅流年的踪迹,将流年的二十四个短章信手捡起,可那失落的痛惜,却时时刺痛身体的每一个神经。行走在悠长的季节里,将华夏五千年农耕文化的习俗,收入淡墨写意的素笺,用风花雪月的意境感受唐诗宋词的美丽,用发黄的记忆重温蒹葭诗经的古意。
然而,记忆中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寒地冻,冰冻三尺的刻骨寒冷,似乎已化作云烟,一去不返!
冬至
冬夜未央,时光已老,阴极而退,长夜收敛起蚕食的锋芒,剪一缕光阴,输一米阳光,赠与那素白如水的华昼。
凛冽的寒风叩启了冬天的门扉。从立冬到冬至,节气走着过场,小雪纷飞,大雪落梅,雪洗寒月,风荡长空,又是一年冰冷而忧伤的季节,又是一年数九寒天的日子。
最高雅的,是那些文人墨客们。为了给空寂的心灵植入一瓣书香,他们于数九寒天到来之际,携一怀闲情,在自家的窗间挂起了九九消寒图:或是“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晴红阴蓝风黄雪白雨水绿;或是“从头检举梅花曲”,九枝寒梅枝枝九朵无白余;或是“春泉垂春柳春染春美,秋院挂秋柿秋送秋香”。如此阳春白雪的情致,让那些追求散漫生活的文人墨客们,既消磨了一冬漫长的时日,又达到了身心自娱的目的,可谓是两得并举。
最惬意的,是那些无所事事的稚子们。为了细数数九寒天的日子,期盼阳春再至,他们于数九寒天到来之时,坐在自家的门前,一边吃着皮包如意馅的饺子,一边吟诵着在民间传唱已久的九九消寒歌谣: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最精细的,是那些婆婆妈妈们。她们轻捻时光,在冬天的清寂里,独守一隅,用穿针引线的功夫,感受更迭的时序,口中还念念有词:吃过冬至饭,一天长一线。
只是,岁月匆匆,红尘悠悠,时光更叠,人事易改,曾经的佳节旧俗早已化作了历史的云烟――文人墨客的雅致,无知小儿的童趣,乡间阿婆的故事,也只能从文人那半卷淡墨的气息里去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