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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街的散文

2023/02/11经典文章

关于老街的散文(精选12篇)

又过老街

文/道南学校肖荣丽

周末午后,阳光很好,咸阳湖温暖如春,人潮涌动。只是我没有随了人流涌向那里,鬼使神差般地,我迈着碎步穿行于老街之中。

阳光斑斑点点洒在地上,令老街一忽儿明一忽儿暗,就在这忽明忽暗里,一晃将近二十年。习俗依旧、慵懒依旧,变迁了政策重修缮的仿古门面丝毫也没有抹掉这里人们的生存习惯。

老街依旧苍老。冬日屈曲盘旋的行道树是老街不变的印记。春它们绿树荫浓,冬它们骨干苍劲。就这样年复一年,收藏着人们的记忆,使得远行许久的人只要一回到这里,一看到这些熟悉的树的枝杈形貌,故乡的气息便历历在目。

老街依旧慵懒。看看那些随意摆放的车辆,看看那些门面前依旧围着的象棋摊,还有三五成群挖坑的人们,你会感觉生活的节奏突然就慢下来了,你甚至会想:着什么急呢,明天日子也就这么过。

老街的商品依旧丰富。菜摊水果摊好多摊主都是好多年前的老面孔,在老街占一块地方,三轮车放在一边,然后春夏秋冬一直就这么过。有一阵子,综合集中整治,可是过不了多久,他们一个个又像野地里冒着的狼烟般又悄悄冒出来了,赶走了又出来,赶也赶不走了。

占道经营也是老街的一景。店主喜欢把店里的东西摆在外边,尽管徒步不好走,但是这里的人们习惯了,也习惯了在店外看商品。突然间看到了土暖气设备还在出售,心里觉得老街的古音挺浓。我们十五年前家里曾装过,如今,新建的小区早都地热供暖,天然气也早都不用煤气罐了。可是老街的煤气罐、土暖气炉子、铁皮筒子仍在,还是散放在店铺外,慵懒的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外面的变迁与它们何干,这里的人们有需要,它们便能生存到今天。

三轮车依旧是老街的主要交通工具。车子进了老街是行不动的,老街里也不通公交。进了老街,你可以慢慢步行,不用着急。街两边的各样的小吃一直从早上卖到下午。偶尔会遇见一些老面孔,帮你打开尘封的记忆。

走进漆桥老街

文/熊梅生

继高淳老街、慢城之后,这几年“漆桥古镇”名声鹊起,南京及周边的游客络绎不绝。

追溯漆桥的历史,至今已有2000多年。据《孔氏宗谱》和《民国高淳县志》记载:漆桥镇汉代前称“南陵”。汉哀帝三年,丞相平当为避王莽之乱,隐居此地。这里四面环水,超然独处,萧然物外,却又有舟楫之利。他在河上建了一座木桥方便通行,为防木头腐朽,整个桥被施以朱漆,于是“漆桥”的地名应运而生。不久这里开设了南陵关,成为江浙、安徽一带的重要关口。到南宋晚期漆桥已是一处着名的集市,明嘉靖年间达到鼎盛。“两溪夹一街,巷道连水埠。临水有人家,桥头立商铺。”当年漆桥老街商贾川流不息,舟楫往来不断,市井繁荣,盛极一时。

当我满脑袋充盈着历史的画卷走进古镇时,现实与历史既交相叠印,又落差甚巨。迎接四方游客的首先是一座新建造的城楼,门楣上镌刻着“南陵关”三个大字。我想建造者的本意是为了复原一段历史,让其成为古镇的标志。不过这座崭新的城门楼立于进镇的道口,像一座孤零零的牌坊,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让人心生质疑古代并无此物,是否是今人的杜撰?

不过进入城门后顿时产生穿越时空的感觉,一条呈弧形的老街在脚下延伸,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这条老街保存了历史的原貌,街面的长条青石被岁月打磨得既光滑洁净,又残破缺损。每一块条石中部都有一条凹槽,首尾相连的凹槽显然是老街路面的排水沟,如今已成为游人脚下历史的陈迹。街的两边陈旧的店铺、民居一家挨着一家,可以看出这里正在进行抢救式的保护、复原。老街的格局、风貌没有改变,两侧明清时期遗存的老房子有的已经修缮,不少墙倾顶塌的老屋正在复建施工。仔细端详,两侧古旧的砖木式店房,因为风雨侵蚀,木门上木料的纹路清晰可见;屋檐外挑,门楣均雕有精美的纹饰。每隔几幢建筑就留有临水通道的小巷,不少老式住宅斑驳的面墙上,仍保留了砖砌对称气流通风窗。老街、老宅、老巷融为一体,成为一道古色古香的风景。

老街最吸引游客的是一家家传统店铺,孔家糖坊、陶氏桂花糕、锦中粉丝坊、竹篾店、酒坊、豆腐坊……,许多已渐行渐远的手工工艺、老行当在这里得到继承与展示。一家竹篾店门前货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手工制品,其中“热水瓶壳子”很让我伫足流连,唤起少年时期的回忆。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南京城里的居民家里的热水瓶大都是套着这种手工编制的竹篾外壳,经济实惠。清晨到老虎灶买开水,几乎清一色的竹壳水瓶,偶尔出现铁壳、钢精壳,往往被当作奢侈品。眼前的“热水瓶壳子”标价40元一只,似乎有点贵,但细细一看编得蛮精致的,何尝不是一件稀有的手工工艺品?40元也并不算贵。一家家传统店铺给老街带来勃勃生机,让我脑海里飘浮出昔日的繁荣。一户屋主在门板上贴了一副很有意思的对联:“想当年熙熙攘攘商贾镇,看今朝清清爽爽休闲村”。对联是漆桥古镇真实的写照。当年的商贾云集之地,如今成为怀古旅游佳处,比起过分商业化的江南古镇周庄、西塘、乌镇,这里多了几分宁静、闲适。

老街的南头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上一座三孔石拱桥建于解放初期。据说汉代的朱漆木桥就位于这里,但早已不存。可以作为历史见证的,倒是桥南端一口宋代古井。一口直径1米左右的古井,井圈上“大宋南迁”、“孔氏”等字样清晰可辨。据说这口井是南宋时孔子后人们留下的。当时,古村内有两口井,一口保平井,一口保安井,如今保平井还在,但保安井已经不见了。陪同游览的当地同志对井圈上的“孔氏”二字做了一番解读,相传最初隐居在这里的宰相是孔子的后人,世代繁衍,如今,这里及周边72个村已经聚集了3万多名孔子的后裔。是世界孔子后代第二大集聚地,仅次于山东曲阜。据文献记载,老街的中部曾经有一座孔氏宗祠,也就是孔庙,建于公元1667年,占地6210平方米,分为南北两部分,建有大成殿、南厅、北厅、祖先堂、崇礼堂、崇圣殿、宝盈和戏楼。是全国第二大的孔庙。他的一番介绍语气颇为自豪,给人以别有洞天的感觉,小小的漆桥历史人文竟如此源远流长、积蕴深厚。

站在石拱桥上向西望去,一座红色仿古拱桥横跨河面,桥身美丽的弧线与静静的倒影构成一幅绝美的图画。这座现代建造的朱红漆桥,能唤起人们对悠远历史的追忆,丝毫没有突兀生硬的感觉。挥手与漆桥告别时感慨万端,不带走半片云彩,却带走一腔乡愁,满怀乡韵!

夕阳中的遐想

文/商山遗老

按:这篇旧文作于2012年春。彼时颓废厌学,除了上课,大多卧在床上,见贤思齐,就想振作一下,到校外走走看看。限于当时文笔,文章生硬,羞于示人,确是我反思、习作的历程。今修改贴出,敝帚自珍。

走出新华书店的大门,阳光洒在疲倦的脸上。脸颊顿时活泛了许多,睁开眯瞪的双眼,迎着夕阳,眺望远方。高层的玻璃因夕阳闪闪发光,照得我心也发热发亮。伴着富有生命的光芒,回想今天的过往。

早晨,充满奇趣的写作课,王老师敬业而幽默,常常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也使我对文学有了新的认识,获得了精神的愉悦。不曾冷清过的操场活跃着青春的身影。身姿妖娆的女子排着舞蹈,引得一圈人驻足观赏。块头健壮的男子跳跃在篮球场上,一个轻巧潇洒的投篮,常常赚得几个女子兴奋地喝彩。喜欢跑步的人或匀速,或健步如飞。跑步,常常能忘却一切,是最能获得身心轻松的方式。当然,也有痴痴呆呆的行者,他或因推敲一个词语而眉头紧锁,顾不得被撞的危险。一对对热恋的情侣席地而坐在草坪上,亲密地依偎着,偶尔凑到对方的耳根说句悄悄话,两人就笑开了花。惹得我妒意难平,却也无可奈何。佳人惜情郎,见轻佻的男子,恨不得去踏他两脚。

不知倦意,匆匆地吃过午饭,沿着人来人往的街巷穿行。我喜欢穿梭在拥挤的东关菜市场,从心底里感到这是最富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有摆水果摊的、卖鱼的、卖菜的、吆喝浆水鱼的、荞麦凉粉的。收破烂的和收长头发的往往把“收”字和“破烂、长头发”的音调拖得老长,人已走得老远,吆喝声还挤在促狭的巷子里,引得孩子们争相模仿。我喜欢游走在朴素的小巷里,感受老街沧桑温暖的气息:瓦房低矮,屋脊成行,褪了色的老门扇,讲究的门墩,镇宅的狮子,生动的飞檐。掌柜的白日卸下门扇摆摊,晚来收了摊子关门。古朴的老街出售着老旧的坛坛罐罐,绫罗绸缎、寿衣寿鞋。不多的药铺里,老大夫坐堂号脉,小伙计在药橱里称着钱两,依次倒在麻纸上。“商县中学堂”的牌匾是新染了的,新貌遮不住旧颜。见匾额的下方刻着民国某某年,思绪跑往远方。一提起民国,常常有一种仰慕的心情。它既不像秦汉宋唐那样遥远,也不似晚明清末的近代颓唐。它代表的是自由开放,散发着雍容任达的气度。因为是老街,现代的基督教堂便不显得莽撞,恰恰是老街错杂的风貌,浮泛着古今中西的历史微尘。历史是一幅画卷,一卷一卷地打开,呈现给我们的又是日月流年的平常日子。记忆回溯到古代,又落实在脚下的一堆堆细沙,一粒粒微尘。我想,等我们的日子长了,时间老了,也就成了一芥历史。顽皮的狮子狗相互追逐,在地上打个滚儿,又在金色的角落舔舐着杂乱的毛发。安详的老人坐在门口,在夕阳下丢盹儿,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街道里刻墓碑的电钻“刺刺”地响,儿童肆无忌惮的笑声,会不会打扰老人的梦寐,使他回忆自己的童年?夕阳总是给多愁善感的人以无限的遐想,催生了寄寓哀愁的诗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虽有雄心,终究老矣。黑发生白发,游走成守候。或许此时儿子正在回家的路上,带着蹦皮灵醒的孙子。人往往在温暖的时刻,思念模糊的面庞,亲切的话语。在夕阳的交映下,微不足道的画面充满了真挚平凡的想象。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书店。是我说过的“好习惯一去不返,灿春光羞煞容颜。”的话促使我去书店转转。怀着敬畏的心情,浏览架架书目,寻找熟悉的作者。前几天本土作家李育善到学校做了题为《散文—记忆里的一抹绿》的报告,今天就翻起了《山里的事》,念想熟悉的情状,会心地微笑。别人把自己想表达却表达不出的心情写出来,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些温存地感动。《山里的事》记录着沟沟岔岔的人和事。我回味着形容种地把式的语句“横是样样,竖是行行。”,惊讶了小孩子说的“浪花在笑哩”。山间的草木溶于我的心间,触动着思恋故土的心,随感也就流于笔尖。安静的图书室是心灵的栖息地,休息间交往了花草树木、虫鱼鸟兽,收获了一份恬淡自足。

漫步在北新街,路过使我浴火重生的母校,心中涌起感恩的浪花。初三生在体育场为体考紧张准备,一上一下的台阶测试和着“一二三四”的节奏,疲倦至死却绝不言弃。青春的意义就散发在浓重的臭汗里。没有努力,说青春的活力毫无意义。看着他们昂扬的劲头,触动了我懈怠懒散的心。医院花圃边的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两人相视,笑容挤成了一堆。回望那对母子,儿子搀扶着年迈的母亲;那对夫妻,老头推着痴呆的老伴在夕阳中隐去。夕阳跌在了山的那边,山城披上了霞衣。

夜晚,平静的心追溯着远去的夕阳,心里的灵动流淌在了笔尖,记录着青春的旅行。途中,春光灿烂,鸟语花香。

2012年3月笔

2016年1月15日改

走在富乐的老街上

文/素衣舒舒

两年前,我在县城老邮局那条街的小店铺买了一个富乐杨氏珐琅银镯。暗冷泛白的银镯,栩栩如生的珐琅图案,花朵、叶子,幽蓝的底色,闪耀着孤寂迷人的光泽,有种清绝而一意孤行的美。戴在纤细的腕上,那般的别致风情。

于是,很想去一次富乐,想去看看“杨氏珐琅银”作坊,看看在明末清初被叫作“窝银厂”的富乐,窝银厂(当地方言,“窝”即“藏”),好特别的名字,想必那时的富乐,到处都是白亮亮的银吧。

这次国培送教下乡,终于有机会来到了离县城98公里,位于罗平县北部山区的富乐镇,才知晓,这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镇呢。冬日的下午,高远的蓝天湖水般澄澈,绵绵群山逶迤磅礴。灿烂的阳光倾洒在富乐小镇的街道、房屋、行人、车辆、摊位间,半明半暗,整个小镇都浸润在暖黄迷离的光影里。

我们一行安顿好住宿后,便迫不及待出了门,在小镇上悠闲地走着。十字街头,有许多卖凉粉的摊位,豌豆凉粉、卷粉、凉面,有黄有白,馋得人直咽口水。马丽带我们来到一个戴着白色头巾的回族大姐的摊位前,每人要了一碗凉粉美美的吃起来。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富乐凉粉,细腻爽口,再加上大姐自制的辣子、腌菜、花椒油等佐料,好吃极了。

吃完凉粉,穿过一排排卖菜的摊点,我们往老街走去。一处卖酒的铺子,屋里安放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土坛子,装着罗平有名的老厂酒和当地的则黑酒,柜台里是精美的手工铜制酒具。老板告诉我们,这铜酒具三千多元一套,因为工艺复杂,一个月左右才能打制出一套,很有收藏价值的。同行的吴老师说,这里的铜器特别有名,铜器制作技艺已入选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呢。后来,在老街果真看到了一个制作铜器的作坊,还有一个写着“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牌匾。

好些人家的门前,都摆着大大的竹簸,里面晾晒着豆豉饼、米花、豆腐等。米花,好诗意的名字,这应是小镇的特色食物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据说是把糯米蒸煮熟了,置放在一个个竹编的圆形模具里固形,月饼大小的米花便做成了,其上还会染上三两点红、绿等色,然后放在竹簸里晾晒干透,吃时用油炸。竹簸里,一个个圆形的米花,犹如朵朵洁白的花,盛开在暖暖的夕阳里。

走过这一小段平缓的水泥路,老街到了。近一公里长的老街,分为上平街、斗街和下平街,两边是顺山势而建的明、清、民国时代的房屋。房屋临街的一面,家家门前都有砖砌的铺台,漆色斑驳的赭红色木门木墙,雕花的梁柱,两层重檐上是覆着苍绿青苔的灰瓦,沾满了岁月的烟尘。瓦楞里,几茎枯黄的野草在清凉的晚风里兀自摇曳,散发着光阴的气息。

我喜欢这样的古镇,就如日本作家东山魁夷写的那样:“我喜欢古老的小城镇,那些墙壁渗入了几代人的体温。”

老街的路面很特别,窄窄的,中间是一条条拱起的石条,两边的路面却很平整。顺着时缓时陡的街道,我们走走停停,用脚步、用目光,用手机、用相机,用心,轻轻触摸着这座古老小镇的过往。

年代久远的暗红门窗,颜色深浅不一,被岁月侵蚀得沧桑斑驳,其上,或书写或镌刻着各种字画、诗词、对联等。繁体的“静悟妙法”、 “懿德高龄”、“大盈广运”、“节孝齐辉”镌刻在门楣牌匾上,格外的苍劲厚重;画在窗板上的花鸟草木活灵活现;毛笔直接书写在门窗的“吉祥如意”、“多福多寿”、“人寿年丰”、“瑶池春不老”流畅奔放;那一副副对联是用纸写了贴在大门两旁的。整条街,俨然一条墨香四溢的书画长廊。

沿街每间老屋窗台下,原先用来摆放货物的铺台,大多已失去了昔日的功能,放着装有米花的竹簸,晾晒着孩子的球鞋,三两个才从地里摘回来的大南瓜,或是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杂物。当街的铁丝上晾着几件粗布衣服,在昏黄的夕光里静然着;屋檐下,挂着一长串金灿灿的苞谷;门前,是数百年前的石头水缸,里面盛满了清水;老墙边,立着拖把,放着水桶,摆着花盆;墙上,画着一匹奔腾的黑色骏马……这一切,纷杂而又井然,俗常生动,有种无法言说的意蕴。

一位穿黑布夹袄,系宝蓝色围腰的小脚老太太扶着木门,颤巍巍地从幽暗的屋里走了出来,民国年间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过的狭长街道、古意的民居,衣着古朴,神情安详的老人,我们五人就像是瞬间穿越到了民国的时空,茫然四顾,竟不知今夕是何年。

走过下平街,走过斗街,走过下平街,一路行来,可能是天色已晚,好些店铺都已打烊,“杨氏珐琅银”作坊也未寻到,只三两家店铺门半掩。

在渐深的暮色里,在疏离的光影里,整条老街,整个古镇,寂静而安然。

古老的麻石街

文/夏小芹

古镇周庄位于囟汀河畔,在镇西有一条用麻石铺就的老街,老街又称麻石街。

走进周庄老街,仿佛走进逝去的历史,走进一个古老的梦境里。由镇中向西,穿过一条马路,即有一条悠长的老街出现在眼前,顿觉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老街行走,适宜漫步。清冷的秋雨绵绵地下着,似没了晨昏,街上人影稀少,店铺大都已打烊。此时的老街没了晴日里的杂沓和喧腾,整个古街似浸润在氤氲的水气里。

脚踩在古旧斑驳的麻石板上,让人便生遐思。小镇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它的存在可以说是历史的见证和时代的索引。麻石街早已斑驳了人们的记忆,关于麻石街的由来,据史料记载,古时的周庄因地理位置的差异,又因是沼泽滩涂之地,人烟稀少。最早的老街是由青砖铺就而成,在老街上起先是一户打铁的在此谋生,在古老的街道上,于每日清晨,人们就会听到勤劳的打铁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后来从渔业发展到农耕和工业,老街上逐步有了酒坊、酱园店、茶食店、小吃店、百货等等。许多外来经商的人也接踵而至,老街也渐渐有了繁荣之势,各行各业的店铺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但说起麻起街,这里的居民都不会忘记一个人的名字——乡贤高植斋。

“船轻石重轻装重”“尺短布衣长短量长”这是民国时周庄乡贤,西万隆的掌柜高植斋当年从苏州运回麻石的路途中和账房所对的对子。在一次南行中,竟意外喜中大奖,并决定做件造福子孙后代的善事。即在苏州采购麻石,用十几条大船运回,用作古镇大街改造。一路上船队白帆鼓起,浩浩荡荡,蔚为壮观。高老板坐于船头,见此浩大的船队,一时兴起便与账房对起了对子。船队到达周庄后,古镇一时人声鼎沸,百姓皆奔走相告。街道铺好后,并把沿街的各个巷道也铺上了麻石。如今先人已逝,但话语犹然在耳,他的美德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周庄人。麻石街历经风雨,路面磨损严重,上世纪九十年代周庄镇政府对麻石街进行了一次重新修筑。修筑过的老街依然古色古香,更加便于人们出行。雨天,雨水顺着麻石下面的水道流向囟汀河,人走在上面可听见石板下的潺潺流水声。

走在老街上,可见脚下的麻石浮漾着湿湿的流光和自己模糊的影子,此景不禁让人想起流传古镇的一个美丽传说。古朴沧桑的麻石街因受之日月精华,以及岁月的洗礼,加之古往今来人们来往步履,渐渐地麻石光滑清亮。据说每天清晨,老街上的女人都当街对着脚下的麻石梳头。虽然这仅仅是传说,它的真实性似乎令人难以置信,老街上的麻石却真实存在着。那些曾经对着麻石梳头的女人们已随着时光走远,但老街似乎以一面镜子早已照下了她们的容颜,它成了那段时光的见证者。

走在古老悠长的老街,仿佛可见昔日的繁华和喧嚣。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墙一隅都会让人想起老街上的每一个清晨,街口烙烧饼的一家起先燃起了灶炉,接着渐而响起各家依次卸下门板的声响,炸油条的,买早点的,麻石街上也渐渐响起人们杂沓的脚步声,孩童的呀呀学语声,以及狗吠声。起早的女人们坐于门前对着清亮如镜的麻石梳头,于是老街也变得生动起来,人们一天闲适的生活也从这缓慢的时光开始。

顺着街道朝前走,可见老街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老旧斑驳,低矮的木板门依然起着重要作用。老街上有老式的剃头店、杂货店、铁匠店,银匠店等等。有几家店铺的门还敞开着,许是因了雨的缘故,显得寂静而清冷。老街中段有一家简陋的店铺,此店没有名字,门前摆放着的日用杂货即是招牌。老旧的电视是开着的,主人坐于柜台里边看电视,边跟两个街坊闲聊。暗淡的灯光,照着主人古铜色的脸。狭小的店铺几乎被货物推满,显得有些杂乱。头顶上的吊扇已落满了灰尘,屋顶有一狭小的长方形天窗,可见一丝青光从上面透进来。临街的柜台上摆放着几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里分别置放着石碱、明矾、蛤蜊油。此景,不禁让人觉得时光是静止的,画面也是静止的。与之相遇,仿佛邂逅了一段曾经难忘的温暖时光。

与此店相邻的是一家酒坊,店前摆放着两口大大的酒坛,偌大的坛体上写着两个大大的酒字。那字飘逸得似古时酒家门前飘动的酒幡。酒是自家酿的粮食酒,瓶罐里放着自制的酒曲。 “咚咚咚……”有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转身,即见对面商铺的廊檐下,端坐着一位老人,她神态安祥,动作娴熟,手捏刀背,用刀柄根部下面的刀片在切生姜,切出来的生姜薄如蝶翅,不禁令人惊叹折服。在现代文明中,古老的技艺并没有在时光中消失,而是得已延续下来。这些赖以生存的老行当,在老人们的手里依然泛着古铜色的光芒,那些得已重现的技艺仿佛在向人们娓娓道着老街曾经的历史。在老街只需把脚步放慢,你就会发现在这闲适散漫的节奏里有着生活的细节,居民们把这种细节在日常生活中发挥得淋漓极致。

在老街上行走,可见街道有着许多南北相向的窄巷,仿佛无数个“井”字。小巷里同样铺就着麻石,走进朝北的小巷,可见斑驳的砖墙里长着肾蕨,屋檐下偶有斜伸出来的枝蔓。乌瓦片上可见棕褐色的瓦花,一如昨日般生长在岁月的烟尘里。在窄巷尽头,有几座老宅 ,那是老街上保存最完整的金家宅院。

金家宅院清静优雅,脚下的仄砖早已斑驳,毛茸茸的青苔在砖缝间见缝插针。老宅青砖黛瓦,古朴典雅,作为老宅最生动的部分,木制窗格以及廊柱依然散发着古老的气息。院西角长着一棵二百多年的黄芽树,树干虬劲,枝叶婆娑,似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固守着老宅。正屋东西两侧的砖墙上还残留着六十年代的红墨标语,墨迹近乎脱落模糊,但仍可辨所书内容。宅子里依旧有人居住着,应该是金家的后人。高大的黄芽树郁郁葱葱,并一如昨日般吐着内在的芬芳,它依旧在光阴深处抽枝展叶。日起月落,斗转星移,主人早已随着时光走远,整座老宅似被时光收藏,依然保留着主人在时的模样,弥漫着烟火气。如果说老街是古镇的根,那么金家老宅即是老街上的苔迹。

静谧、古老的麻石街在人们的内心,它不仅是古镇的根,也是居民的精神家园。它是历史的见证,更是一种美德的传承。那些随着老街流逝的美好岁月永远烙在人们记忆深处。

槐香依旧五四路

文/贾红兵

说说五四路,一条和我相濡以沫的老街。如今,不论开车还是骑车我都爱走这条槐香依旧的老街。

上世纪我出生在这条老街旁的航校大院里。听老人们说之所以叫五四路是因与青年路相通,借毛主席喻“五四运动为青年运动之方向”而得名。小学时我常因爬上路旁的大槐树摘槐花吃而迟到,那时红武小学上课的铃声是我百米起跑的发令枪。后来,我骑着自行车冲过马上就要落杆的火车道口去三中上学,一次冲杆未果被道口值班员抓住通知了班主任领人。再后来,去了合作路上的河大上学,那时这两条路还是用两个丁字路口相连着没有捋直。

我从小至今,一直住在这条老街旁,儿时住中路,目前住东路。

时光荏苒,路旁的苗圃后来建成了竞秀公园。畜牧场改建成河北最大的休闲广场——军校广场。铁路口早改成了地道桥,建委大院的原址上耸立起万博广场。

五四路是全市主干路绿化最好的,半个多世纪的大槐树给这条老街盖上一把绿伞,老街的宽度依旧,老街上的槐香依旧,古城的乡情依旧。

最想去的老街

文/常克

在龙兴古镇漫步,真的有一种庭院深深故国重回的感叹。

周围都是明清建筑风格的两三层穿斗房,青瓦白墙,竹木夹壁,还有隐隐凹凸的石板路,还有三株两株的垂柳,伸出老院的粗壮的黄桷树。那种与尘嚣渐行渐远的回归意味,那片可以独留内心昵语的静空,那种睽违的深邃,透露出一种犹如山泉静流的微醺感。

龙兴古镇其实离我们不远,距主城也就36公里余。但据说,去过的人第一感觉都是大吃一惊。

古镇的趣味,就在古朴,幽深,淡然。

一条老街,青石板,旧木门,窄巷子,形貌相当正宗的古色古香,600余年一直静静的沉浸在岁月的磨蚀之中。只要你用心一瞥,就会发现那些渐渐风化的故事,那些斑驳的流年叹息,那些褪色的雕梁画栋的前世今生。

三五米宽的青石板街曲折蜿蜒,中间高两边低,便于雨天渗水,头一眼印象便是暗暗钦佩先民的大局观,做工一丝不苟。看老街,脚步当缓和闲适,慢慢感觉古老的城郭与檐瓦,似在轻轻倾诉一段岁月迷离。

而临街那些老迈的木门,令我心动。

听人说,龙兴古镇的魅力就在古街、古庙、古廊、古寨,还有古更楼、古栅门、古祠堂、古民居,还有“五马归巢”的形胜,还有道教、佛教、基督教共处一街的奇绝,还有明朝天子建文帝避乱的神异传说,还有钟灵毓秀名士辈出的绝代风华。但走进老街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将目光锁定在沿街的老旧木门上,一扇连着一扇,它们越是斑驳甚至损朽,就越是显出穿越时空而洗尽铅华的珍贵。

那些木门或呈古铜色泽,或枯叶一般焦黄,或风吹雨敲而嶙峋,材质多非名贵,大抵柏木之类,看上去满目疮痍,但抚之则有历久弥坚的硬朗,推转开来,会“吱吱嘎嘎”地听到开门的声响。

我用了更多的时间来打量老街的窗棂,飞檐,斗梁,栅栏,它们都有百年以上历史,街上却比比皆是,这令我既惊讶又感佩。平日里所谓的古镇老街也见得不少,但真正绵亘数百年的老屋老院老祠堂总是稀罕的,更多的则是近年轰轰烈烈做了修葺或者雕饰,早与原貌有云泥之别。但龙兴古镇的例外,石板街的两边,随处可见老屋老宅,比如龙藏宫、龙兴寺、华夏宗祠、刘家祠堂、刘家大院等等旧时宅院。凑近,摩挲那些院壁的基脚砖石,或剥落灰沙而露出篾苇的侧墙,或饱经风霜而依然通达的内庭渠沟,仿佛会清晰地谛听到很多年前的乡村天籁。而蓦然间,那些渐渐风化成为淡褐色的砖石,那些其间隐隐生长的草苔,正无声的投映出曾经的斗转星移。

建于清道光年间的刘家大院堪谓老街缩影。大院是重庆目前仅存最为完整的一处地主府邸,1800平方米面积,12米高封火墙紧紧环绕。院落雕纹精美,布局宏丽,集防护与住宿为一体。

然而,最令我感慨的倒不是它院落的宽阔与峭拔,构筑的巧致与厚重,真正引人叹息的是大院主人刘登吉,他的潦落,他的发家,他的固守,直至他的湮没。他曾经一无所有,曾经筚路蓝缕,曾经大富大贵,但终于都归了凄清,岑寂。民谚说富贵不过三代,而刘家大院的荣辱却是一代止步,徒留一段古镇怅惘。中国着名诗人华万里老先生游历至此曾感慨不已,遂留下联句,云:“看痴花木梦蝶影,读倦诗书绣鸟声。”那一番思古之幽情,别有洞见。

看龙兴老街的青石板,不仅能够看出久远的历史渍印,更能够解读镇上世世代代的淳朴民风,那种对故园沉沉的憨厚的情怀。先民勤勤恳恳地开垦眺望,把希望之梦贲饰在每一块青石上。

龙藏寺青石遍地,其中,庭院用青石砌成的排水沟最惹眼。那不是一般的条石,水沟中段,四条各有3米长的条石相对应而立,那每一条都足有千钧之力,可以想象,若非十个八个的壮汉一齐用力,它们如何得以从远山的岩壁穿凿而来?它们代表了深山老林的深邃气度,它们那种山一样的雄远个性,由膜拜它们的龙兴先民一步一个脚印,最终移植到了老街最神圣的处所。久久凝视它们苔痕青青的石面,总觉得能够隐隐听见那一年的空谷回响,一帮壮汉高亢地喊着号子,在草木葳蕤的山路上挪动脚步。

龙兴老街的青石板,它们是几百年岁月流逝的微声。

它们足以震撼走过的每一个人。

走上前,跟老街原住民搭话,你会感觉到,其实他们是龙兴古镇最生动的一幅画面。

这里至今仍然保持着一种原生态老街的古朴与幽静,街两旁民居最多,其间隔三岔五会出现商铺客栈,茶肆酒家,买卖氛围轻淡而平和,听不到高声吆喝或者车马喧嚣的嘈杂。不像一些已经变异为商业街的古镇,游人实际上只是在人流中挤来挤去的刮蹭,在琳琅满目商铺林立的店面前无可奈何地逡巡,与其说是在看街,毋宁说购物成了首要。幸而我们还可以慢慢走过龙兴古镇的每一块青石板,走过那些不朽的廊柱和门扉,跟当地人对语时会心一笑。

古镇人自有风致。近之,如悦草花的淡香,泥土的柔韧,流溪的回响。

这是最想去的古镇,老街。

即将消逝的衙前老街

文/时光倒流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仔细端详过类似这么古朴的老街了。周日那天,因为去萧山中国花木城看植物才顺便去衙前镇逛逛的。一路上几经周折,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老街的位置。

衙前老街位于杭州市萧山区的衙前镇。徒步老街,踩着青石板铺就显得凹凸不平的街面,只见老街两边是砖木结构的两层楼的老房子,一楼则是店铺和厨房,但大多是门窗紧闭,或开着门窗敞露出空荡荡的店铺。这条老街如今住的人家不是老人,就是民工,镇上青壮年的人家估计都搬到高楼大厦去了。

来到这儿,正是中午,太阳从老街两边屋檐的夹缝中直射下来,只见几个老人在慢慢地走动,阳光照亮了他们满是皱纹历经沧桑的脸庞,让人想起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世时那和蔼慈祥的面孔。

老街不是旅游景点,衙前也不是有名的古镇,没有游人,但很有历史。我在老街来来往往地穿梭着,惊动了老街的人家,也惊动了自己,仿佛真的时光倒流到童年最初的记忆中。一路上恍恍惚惚,感觉老街似乎深藏着一个不知已经绵延了多少年的旧梦,让我非常好奇地去追寻珍藏在记忆深处快要消逝的梦了。

老街其实不长,大约一共只有一百多米左右,走到底是古毕公桥边上的老街40号。老街38号开的是杂货店,卖副食品和小百货。店面一边是长排门,门槛是石制的,中间有凹槽。另一边下方砌起一个水泥台子,大概就算柜台了。上面短排门也是个窗口。走到门外向上看,隐约可见店面上方写着几个字,经年的雨水冲刷导致字迹模糊得已经很难辨认了。

一路走来,这些曾经司空见惯的物事,在岁月风雨的洗礼下,都已经残破不堪。但在这样不经意的时候又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也让我联想到老街如一个风烛残年、贫苦孤寂的老人,在凄凉中静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在这条老街上,随处可见平常我们身边已经难得一见这些古老的东西,那些东西已经留存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有的如褪色的老照片,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有的承载着温润的记忆,反而变得亲切可触;有的或许已成为历史长河的匆匆过客……

一路行走,细细解读,老街上住得人家大多是本本分分的老人和穷人,过着柴米油盐寻常人家安详的日子。他们同老街古桥、古运河相依相存,祖辈厮守。

老街,在现代化高度建设的今天,依然顽强地支撑着,仿佛一部刻着岁月沧桑的史书,记载着那些风雨飘摇的岁月里无数的悲欢离合的故事。然终有一天,老街会被吞噬掉。

老街,虽然失去了当年热闹的场面,也许更多的风情已经无从寻找,但从老街老人的脸上,读到了一份安详、从容、静谧。

老街

文/清风松影

老街,沉寂了往日的喧闹;散去了过去的拥挤;褪掉了曾经的辉煌。老街——老矣!

曾几何时,老街上人来人往,何等热闹。挑柴的,推车的,叫卖的,砍价的熙熙攘攘。人们嬉、笑、怒、骂百态纷扰,可谓市井上万千气象。

老街里不大的四合院,大都住了两、三家或三、四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大都是本家的叔、伯、弟、兄。因为没有太多的空间,大家都是挤着住,挤着放家什。每当谁家的门楼上挂起了门红,办起了喜事,邻居们也都是你挤我,我挤你地挣着帮忙,大家在拥挤中倍感热闹和红火。不过,也是一个“挤”字,倒生出许多是非来。邻居间、妯娌们常常因为你家的脏水泼到了我门口,我家的菜筐挡住了你的过道,为此事是吵架不断,“和”再也不为“贵”了。

慢慢的,不知从那一年起,四合院里的人家,一家一家地搬走,直到最后一家悄没音地离去,拥挤的老宅院终于安静下来。老院子空了,接着小股道空了,渐渐地整条老街也空了。

在某一个雨夜里,古老的出叉门楼上出头的椽子开始朽烂。也不知从那一天起,老街里的老房子,开始一间接一间地轰然坍塌。一年一年过去。春草侵没了老街的角角落落;夏雨冲刷着老房子的残垣断壁;秋霜遮盖了旧屋脊上的瓦棱;冬雪填平了整个老街。

当一个阔别了老街四十年的游子,再次踏上老街依旧光滑的石板路时,没有听到一声鸡鸣,没有听到一声狗叫,听到的只是一声残瓦从断墙上落下时摔碎的声音。老街,你真的太“老”了!

家乡的老街呈东西走向,南北有股道(小巷子)连通。老街的西头有一座关爷庙和一座马王爷庙,庙前的街道比较开阔,村人都习惯地称那一片地方叫“西头庙上”。西头庙上有一棵粗要三人合抱,树荫能遮盖十丈方圆的老槐树,八九十岁的老人都说,“我们小时候老槐树就这么粗”,可谁都说不清它到底生长了多少年。老槐树是老街兴衰的见证者。

记得四十多年前,有时黄昏时分,老槐树上会吊一盏汽灯,整个西头庙上都被照得通亮,这是大队要开大会,当时叫“全民大会”。大会一开始,就有几个脖子上挂着大牌子的“坏分子”,被推到会场前跪下,接着,人们就一个接一个激情地发言,再往后,就群情激奋地高举拳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最后人群便一窝蜂散去。老槐树下又恢复了平静。四十年后,当我再看到老槐树时,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敬意。

老街的饭市给我的印象最深。记得小时候每到饭时,大人小孩儿都端着老大的海碗,聚拢到饭市上吃饭。老街里大大小小分布着十多个饭市,人们或蹲或坐或站,开始时饭市上只听到一片“唏哩——哗啦”的吃饭声,当吃到压饥时便有人开始发布新闻。一天,有人在饭市上说:听说,红卫兵明天要开始砍花儿了。饭市上的人们先是一静,接着又不以为然地开始吃饭。随后的几天,饭市上就有人说,我家的一本花儿开得正红哩,被砍了。接着,又有人说,我从外地带回来的那本花儿也被砍了,他们说花儿有“毒”。冷不丁有人大声说道:别说那些了。后街的二大爷不在了,晚上去吊个孝吧,到那里我们痛哭一场。

许多年以后,又有人在饭市上小声发布了一条惊天的消息:听说,生产队要散了。啊——谁敢发布这样的妖言?经历了那个年代的人们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过了一阵时日,人们开始在饭市上大声争论起来,“生产队散了。没牲口,没农具,没种子这可怎么办啊”?人们都是一脸的茫然。

老街里有太多的往事留在记忆里。望着眼前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门楼,如今已摇摇欲坠,儿时用过的石桌,坐过的石墩已是苍苔斑斑,还有那经常打水的水窖,早已干涸。“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怆然之感油然而生。不过,听说村人虽然都不在老街住了,但大家都没有忘记老街。每年庙会的迎神队伍,热闹的社火和闹元宵的花灯游街,都要习惯地从没有观众的老街里走过。就连办白事送殡的队伍,孝子们都会嘱咐从老街里走一趟,并且当走到老宅的门口时,灵柩都会停下来,让吹鼓手卖力地吹奏一番,以示去者对老宅和老街的谢别。所有这些都是村人对老街的一种怀念、凭吊与感恩吧。

老街是一架巨大的马车,装载着子民们的希望、成功、欢乐与幸福;也装载着他们的彷徨、失意、忧伤与痛苦,你悉心呵护每一个降生到这里的新生命,又无奈地送走一个个永远的去者。老街是一座无私的广厦,为子民们挡风遮雨;为他们驱走严寒迎来春天。你宽厚的容纳这里的一草一木;又仁德地接纳这里的生命万物。

老街,你永远是我向往的安乐窝!

太平老街:那些魂魄都争着跳出来和你讲故事

文/应志刚

你去过老街吗?你眼里、心头的老街是怎样的?

是青砖黛瓦马头墙还是老树枯藤昏鸦的小桥流水人家?

那只是所有老街的基调,或者,仅仅是表面的一张皮。

昨天我去了一趟老街,苏州相城的太平老街。

去了太平老街才明白,为什么老的东西那么让人敬畏!

你有过在一间房子里被许许多多人包围着,叽叽喳喳跟你说他们故事的经历吗?

不,太平老街没有那么闹腾。只是你去过之后,你的心里就是这么闹腾。

你怕了吗?别怕,如果你不想与老街的灵魂交流,那里也就仅仅是一座老街罢了。

老街真的已经很老,假如那些残破的老房子能够奇迹般地复活,那些河浜以及那些老桥,全部越过风尘情景重现,你就会明白,唐伯虎、祝枝山、苏东坡,这些当年文艺界的大V们,何以对此地念念钟情。

老先生们光是住在这里还不觉过瘾,偏偏还要泼墨留诗将这咏叹调流淌百年千年,真真难为煞我等文艺小青年,搜肠刮肚得来的词句,终究缺少了那股韵味。

老街的形成与一位大官密不可分,似乎这条老街的房产,当年都是这位大官的。

他叫王皋,南宋名臣,与岳飞意气相投,官至太尉、柱国太傅。

建炎三年,王皋护送宋高宗驻跸平江府(今苏州),经过益地乡荻扁村(今相城区太平镇王巷村),感觉这是块风水宝地,于是在此落脚安家。

王皋的大儿子后移居昆山,被称为东沙支;二儿子留在太平,被称为中沙支;小儿子去了无锡,被称为西沙支。王皋由此被尊为三槐堂王氏远始祖,直到现今,每年都有大批海内外王氏宗亲前来老街认祖归宗。

王皋一生爱国,极为重视家风。现存于太平禅寺外侧的王氏祠堂,仍旧留存着一块踏脚石,上刻实面二字,实意为诚实、真实,实面二字刻在宗祠的踏脚石上,或者就可以解释为:子孙进祠堂面对祖宗,要牢记、自省“老实做人、诚实做人”的祖训。

如果你能够静下心来,在老街的每一条弄堂里放缓脚步,老街千百年的风情会毫不吝啬地向你展现。

河浜北面有座老旧老旧的房子,名为沈宅,至今仍依稀可辨四进的厅堂,这里是抗战初期苏州第一个中共县级组织——中共苏州县工作委员会所在地。

过了沈宅,有一处残存的明代粮仓,白墙剥落,露出里面齐整整码起墙体的小青砖,拿手去触碰,一股历史的冰凉与潮湿,瞬间侵入肌肤。

老仓库外面的院场,建于民国时期外形像极蒙古包的几座储粮库,至今屹立不倒。站在此处,时间长了,真的会恍惚自己不在江南,是大漠深处彪悍将士的营房。

过了利民桥,河浜的南岸有条牛场弄,相传是当年镇上进行牲畜交易的集市,西牛场弄还保留着一条暗巷,这里似乎从未被阳光光顾过,全长10几米的巷道,逼仄中似乎还隐藏着随时会跳将出来吓人的鬼魅。

当我走在这条暗巷的时候,不知谁家的留声机里播放着咿咿呀呀的评弹,时光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把人带到了历史的深处。

巷道的尽头,是京剧《沙家浜》中胡传魁的原型——胡肇汉的老宅。

胡肇汉先是与江抗合作抗日,后又公开叛变与人民为敌,1950年落网后经人民政府公开审判被枪决。

似乎坏蛋们的下场都很悲剧,历史是如此的公平,胡肇汉老宅几乎已经被风尘剥蚀殆尽,徒留了当年房子的地基结构。

只有那残存的青砖黛瓦马头墙,还在宣示着当年主人曾有过的浮华。

出了牛场弄,就是九思街。老人们却说,当年这里叫做狗屎街。

并非这里居民曾经养狗成患,而是因为当年,据守苏州的张士诚与朱元璋争当老大,最终苏州城破,张士诚仓皇出逃。苏州百姓为保护张士诚,沿途插“狗屎香”为其引路,故此才有这条街的典故。

就在九思街上,有一处保留尚且完整的宅院,这是胡肇汉老丈人家的房子,叶飞率领的江抗二路进驻太平时,就是在这里与胡肇汉进行了收编谈判。

老街原本没什么,破房子、破砖破瓦破石桥,但老街却又像幽魂附了体,当你从老街走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曾鲜活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物,全都拥挤在这么一处弹丸之地,唠唠叨叨滔滔不绝地争着给你讲他们的故事,然后让他们的故事侵入到你的灵魂中去。

这老街,由此烙印在了你的灵魂底处,再也难以挥去。如同太平禅寺外的那株存在了九百年的老银杏树,它又怎能挣脱得掉落在身上那枚枸杞种子,数百年相依相存供养它成了一丛老藤。

我们的身上同样背负着历史的印记,我们更需要从认清这些印记的来源,去梳理自己的灵魂,在这世间坦坦荡荡地前行,直到那缕魂魄归位于祖宗面前时,能够毫无愧色地说:“这辈子,我活得明明白白!”

灰色老街

文/东海闲人

小时候我家就在村里最南沿的老街上,面朝本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祖坟。从一出生开始直到六七岁的时候,我每天就在家门通向老街的胡同里和邻居家的孩子嬉闹,细细长长如羊脖子般的胡同两面被黄泥包裹的青色砖头砌成的墙围着,厚如古代城墙的围墙年代久远,在近百年雨水风霜的冲刷蚕食中褪下一层层黄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沙粒松软无力的粘在里面的青砖上,而那些个头有现代建筑用红砖两个大的青砖也在久远的风化褪去新意,青色渐灰,远远的从胡同口望去,是两面灰暗斑驳死气沉沉的土墙,而在土墙的层层隔离中,是高耸如楼房的屋顶飞檐,一样青灰色的瓦片密密麻麻,一片压着一片排布在屋顶,檐的两端很艺术的做起飞鸟形状的瓦当,下雨天雨水沥过重重叠叠的瓦片从这里飞泻至地面,而久未修葺的屋顶长满了已经干枯的草茎和今年新发的狗尾巴草,聚成一簇簇毛茸茸的丛。

这是上世纪初,还是清末的时候构筑的房子,现在都已经荒废了很多,去年回老屋帮父亲修缮时,发现这里早已沉寂,早已没有了九十年代前人声鼎沸的热闹气了,年轻在五六十岁之下的村民都搬出了带着死一般气息的老街,布局凌乱无章的老屋住的都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们了,原先用来隔家隔户的泥墙在夜里一场一场的暴风雨中坍塌,只剩下高低不平的残垣断壁,一如山里荒废的野村。

我站在胡同尽头,面对着那面只剩下地基部分的的灰墙,慢慢撕下去年大年前自己亲手贴上去的的福字,原本鲜红欲滴的纸片褪下浓重的艳丽,变得和土墙一样灰暗,松弛,一捏便碎。我明白,固执的老街习惯了用复古的灰色装扮自己的情调,木门要刨出亮亮的灰白,门槛要做出凝重庄严的青灰,门口要几人合抱得起的槐树也一年年褪下灰灰厚厚的老皮。灰是这里的生命色,一切艳丽,浮华,娇嫩如水的东西都要在这里被同化,同化成坚韧经久的灰色。

天上的雨急速的落在世界的这个角落,房顶上远远望去恍如一群灰麻雀一般的瓦片轻轻弹起晶莹剔透的雨滴,又复落下,顺着屋顶一阶一阶的瓦片流下,奏出“叮咚”单调简洁的乐章,然后落在屋檐下的泥土上,时间久了,灰黑色的土被冲沥出黄亮的沙粒,沿着瓦檐形成一条小溪,干净的雨水在这里来回任意的流淌。

老街从什么时候变得沉寂我没有任何印象,多年来我都在外求学,十五岁就开始住校,离家越来越远,直到如今回家一趟都成了难得的奢侈,而我从十岁到十五岁这段年龄对老街的回忆都伴随着祖父逝去时的哀乐声渐渐消逝,一片空白。,

老街最有特色的是胡同,纵横交叉,大如老街主街的宽阔,两边住满世辈耕作于此的人们,小如鹅颈般的窄小,有时候踏着青石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胡同,到了尽头才发现高屋林立或是古木丛生,别有一番天地,犹如进入桃花源一般豁然开朗。那时的老街家家户户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大片院子,勤劳聪慧的北方农民从来不会轻易浪费一寸土地,就像埃及人见缝插针巧用时令地从肆虐的尼罗河谷地上获得丰收一样,老街人们的院子被充分利用,向阳的开阔地带辟成菜园,两面遮阴的土墙再堆砌成三面矮砖,凑成镂空的矮墙,里面圈养着鸡,鸭,鹅。菜园的栅栏上会在秋末冬初是爬满又大又扁的豆角,青色紫色的都有,往往是满满饱饱的的一簇豆角搭在支架上,等待主人摘下享用。而菜园子里栽培着北方适宜下种的各种青菜,尤以一种名叫无心菜的最合我胃口,无心菜发芽时和小白菜无区别,这时候母亲就会从密密的菜丛里轻轻捡出较大的一堆泡在盛满井水的铁盆子里,洗净白嫩的细根和叶子上的泥土,直接放在锅里下面疙瘩汤吃,开饭时,母亲掀起盖子,满锅都冒着白气,香气四溢,从小挑食的我在饭桌上狼吞虎咽,斯溜溜喝完一碗,感觉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直接滑过味蕾进入腹中,没有尝出滋味,于是舔着嘴唇捧着碗伸向妈,看着妈妈喜盈盈地又盛满多是菜的面疙瘩汤,才开始一口一口的细细品味。

老街带给我的童年就像喝面疙瘩汤一样充满温暖和满足感,每每回忆起都是满面情不自禁的微笑。还记得上小学时,每次都要拐过好几条老街幽长的胡同,而那正是我所乐意经历的,踏完最后一条胡同的石阶就到了老街的主街,老人们纷纷站在门口翘望,等待自己的孙辈放学,真有点万人空巷的气势,我从长长地老街上怯生生的望去,老街的尽头,我的爷爷,背着手笑呵呵的看着斜挎手工书包黑黑胖胖的我,我哭丧的脸蛋顿时笑靥如花,嘻嘻地跑过去,把手交给爷爷,那双粗糙的老手包裹着我小小的拳头把我领到我家祖居的老屋,然后爷爷让奶奶拿出姑姑们送来孝敬他们的各种零食小吃,酥脆的果子,酥心的饼干,一根长过我脑袋的香蕉,或是一颗硬邦邦的水果糖都能让我的嘴巴甜上好长时间,小学最初几年的生活被这些我当做至宝的零食占据着,还有一个习惯用无尽的沉默来表达对小孙儿爱的祖父,直到三年级的那个漫长难耐的夏天,病魔带走了这一切,包括我对老街十年连续不曾间断的回忆。

而今,老街沉寂了,死一般的宁静,人们似乎都在等待着这片古宅里的老人们一样离去,这里成了硕大的养老院,面朝着南面的祖坟,老人们每天吃饭睡觉,然后坐在老街上晒太阳,妄图晒掉身上的死气,也或许是在等待有一天死亡的降临

而老街的生命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灰,千年的雨水也冲刷不掉的灰色在老街日益的破败中依然坚挺地生存着,在一片斑驳的残墙和交叉的胡同里向来访为客的我诉说着曾经的喧嚣,将我带回十年前的老街,祖父慈祥的微笑,纳凉谈天的街坊们,还有老鸦喳喳的叫声……

月光下的姑娘

文/李斌

月光下有一条老街,老街的尽头住着一位美丽的姑娘。住在这条街上的和路过这条街的人们,都爱朝她住的木板屋看上几眼,她青春的芳香在老街四处流淌。

人们都说她比夜空中的那一轮亮月还亮。当老街缠满岁月的青藤,她用一首流行歌曲轻轻摇醒沉沉入睡的老槐树。她室内的灯火日夜长明,透过光线,可观望到她流水般表情。起风的日子渐渐靠近了老街的每一个角落。

她用歌声打开老街紧锁的额际,让行走在这条街上的人们不再小心谨慎。街坊邻居看见她那双被露水打湿的眼睛,通红通红的,都心酸地别过脸去,而她却照样在每一天的晚上,为劳累一天的人们扯起一地的情调,然后她悄悄地坐到窗前,听人们讲劳动的艰辛,偶而她也讲些关于桂花树和白兔的传说。许久许久,月亮回家了,她窗下的街坊邻居们尚未从桂花香中醒悟过来。

有一天,她走在街上,天突然暗了下来,未等她撑开雨伞,雨就哗哗地惊乱了她深深浅浅的足迹,她觉得这也是一种流动的美,雨水从足底溅起来,让身边的人伸手可及。因了自己的爱情和前路,她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美妙迷人的微笑,她是这条老街上最为动人的风景,老街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而她却越发神韵逼人。一朵山菊花开在她丰富的前胸,她曾经说过,她这一辈子不嫁人,她要与老街厮守一生。人们都不曾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尽管如此,向她有所暗示的小伙子还真不少,谁让她生得这般亮丽可人?来知从何时起,她的小木窗许久没有开启了,街坊们都在念叨着桂花树下的小白兔,担心把它给饿坏了。月光斜斜地洒在屋顶上,鼓捣着老街和小楼的月夜,老街因此苍老了许多。

她是一个爱做梦的姑娘,在她少女的情怀里,怎抵得住春心的涌动,今夜星光灿烂,从她潮红的眸子里,年轻精明的小伙子读懂了她的心事。从此,她把时间统统关进屋子,快活的日子从她的心中溜过。

老街上的格局依旧,只是她那页临街的小窗多了块粉红色的帘子,无论白天黑夜,老街的人们都能领略到些许粉红色的记忆,老街毕竟老了,能牵住年轻人的心么?

姑娘的高跟鞋踏碎了老街的脸庞,姑娘与老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把手中的野玫瑰随意丢到街心,让路人好一阵不安。她的身影远去了,街上的生意人照样忙得不可开交。

姑娘的日子里也有太多的无奈,她把自己对日子的各种情绪的发泄,全部归结到生她养她的老街,老街是善良的,在风吹雨打中显得更加母性,老街始终以平和的心情向人们讲述着一个个美妙动听的故事。

姑娘有二十岁了,花一般的年龄,她把每天所经历过的事情,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她想多年以后,自己还可以从这个小本子上重温到年轻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她永远不会嫌弃目前尚未富足的老街,老街在她心目中,如月亮一般辉煌,月光下的老街成为一种信念铭记在她的脑子里。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了一天又一天,她那灿烂的脸上写满了生命的真诚,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她永远是老街的女儿。

在一个清丽的夜晚,月光悄无声息地洒在老街上,她在别人的清梦中来到了街口,她想街外的世界应是精彩的,她的血液里也涌动起无名的向往,她心中油然升起一个不安份的希望。然而她始终没有把脚迈出这条老街,老街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知道离开老街会是怎样的一种结局,街外的世界只会给她以寂寞和无奈。

她怡然自得地关上门,尽情地去想月光下的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