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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无眠的散文

2023/02/11经典文章

关于无眠的散文(精选7篇)

月夜无眠

文/田荩

月夜无眠。

斜依床畔,高垫素枕,仰望窗外,静待明月。此际,一丝惶恐袭上心头,倘若是一轮圆月,此刻月圆人未圆,岂不凄惨?抑或是一勾残月,缠缠绵绵,同病相怜,更是凄惶!我不懂苍天何必叫天上有月、人间有怨!

记得太白趣诗“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我可没有这番稚趣,娇娇少女梦中的月却也如许失色,守着窗儿,看月降月升,月阴月晴,月圆月缺,似历遍了人间的万般。但总不死心,盼着那人踏月而来,抖落一身银辉,撒在我的床前,融如我的梦中……每一回月儿走过,我总遥望天边,期盼、等待、失望、不甘,月儿已不知走过多少回,那人始终没来,我情始终未改,我心始终不甘。

若干年后,此身已有所属,心却四处流浪,不知那位浪人,还肯将她收留、珍藏?!

那夜细雨无眠

文/史雪坤

农历的九月初九是我们邻村一个很古老的庙会。

这个时间,也是红彤彤的柿子上市的季节。俗语说:“七打核桃八打梨,九月柿子红了皮。”我们这些八九岁的孩子都疯了似的急着往庙会里赶,目的就是想吃上这甜甜的柿子。

在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时节,你就是争先着去赶庙会,家里也不会拿给你多少钱,给你个毛二八分的都算不错了,毕竟家里的“钱库”也不太充裕。

那年庙会,我没有给家里要钱买吃的,我最大的期望是能给我买件新秋衣。我的要求一出,父母一笑,欣然允诺,说:“在你姑姑家居住的奶奶想你了,正好穿上新秋衣可以去看她老人家了。”

我买了一件浅红色的秋衣,颜色很妖艳,父母看后笑着说:“跟个假姑娘似的。”我听后脸一下红了,红成了柿子皮。

姑姑家离我们家有十几里地的路程,我是独自骑自行车去的。

一进门,姑姑没说话,奶奶倒开口乐了:“这一头长长的头发,再配上这红艳艳的秋衣,小伙子一下变姑娘了。”奶奶说得没错,我平时经常留着长长的头发,不是我最爱,关健是我这头型没长好,就像坷垃缝儿里生长的地瓜,有些歪偏了。我羞得脸火辣辣地烫,一旁的姑姑只是抿嘴笑了笑,然后,把我叫到屋里递给我一个红红的大柿子。未等张口,浓浓的甜味便一下钻入了我的鼻孔,随后渗入了我的心肺。那次,我一连吃了五个柿子,奶奶见我还想吃,便阻拦说:“孩子家,别那么贪吃,吃多了会伤胃的。”到吃晚饭时,胃里不舒服,我不想吃饭了,奶奶说:“这都怪你一下吃的柿子太多,以后遇到爱吃的东西别太贪就好了。”天有些冷,我早早地拱进了被窝,奶奶便给我倒了一碗热水,然后从她那裤兜子里掏出一块儿半拉烧饼大小焙干了的猪肝儿,笑着递给我说:“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都在我兜子里放了好几天了,可香哩,吃了吧!”那块儿猪肝儿我没有吃完,吃到一半时便想起了家中常年被疾病缠身的母亲,我把那一半儿背着奶奶偷偷藏了起来。记得清楚,回家后我把剩下的那块儿猪肝儿拿给了母亲吃,可母亲说什么也不吃,她说吃了会对她的病不好,其实我懂得,是母亲不舍得吃,最终还是打发给了我的胃。

第二天,我醒来后发现奶奶已经起床了。我要起,奶奶便阻拦说:“外面冷,又有霾,在被窝里呆着吧!”我没听奶奶的话,从被窝里爬起来,发现姑姑家不大的院落已被雾霾填得满满的。好顽强的雾霾,遮盖着大地一整天还不肯离去,直到天擦黑时,有了风的扫荡后,才心有不甘地散去了。吃了晚饭,我又拱进了被窝。在那个年代,既没电脑又没电视,要是街上再没场电影,或是再不做作业什么的,那吃了饭只有拱进被窝睡觉等天明了。我刚拱进被窝,奶奶告诉我,天开始飘雨了。我问:“你睡不?”奶奶说:“你先睡吧!我还有事。”我咋就那么好睡,睡梦中有人把我叫醒了,是急促而猛烈地叫,是姑姑。昏暗的油灯下,姑姑的眼神充满了慌乱,声音夹着悲切与沙哑:“快起来、快起来,你奶奶出事了……”我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怎读懂出事是啥意思,我睁着惺忪睡眼问:“奶奶出啥事了?”姑姑答:“你奶奶没气了。”这回懂了,我边穿衣服边哭着说:“我睡前奶奶还好好的,咋说没气就没气了呢?”姑姑边帮我穿衣服边说:“你奶奶去厕所时不小心被雨水滑倒了,晕了过去……”

那夜,是姑姑找人用一块门板把奶奶抬回我家的。

那是个漆黑的深夜,细雨绵绵不断的深秋夜。我们一行人貌似长征路上的红军战士急匆匆地赶往我家的路上。那时候的乡村没有柏油路,全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土路。

路上,一个汉子在前面提着防风的煤油灯,其他几个抬着我奶奶。在郊外的深夜,一个煤油灯的亮度跟一个萤火虫发出的光有啥两样?天又黑,又飘着雨,再加上水和泥调和的道路,几个抬我奶奶的汉子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就歇一歇停一停。

等把奶奶抬到我家时,天已经透亮了,可细雨依旧。

那几个抬奶奶的汉子不仅累坏了,全身都湿透了。不难懂得,他们身上不只是雨水还有冒出的汗水。可奶奶的身上连一点儿雨滴都没碰上,像置身于天外。原来奶奶身上盖着好几件雨衣。姑姑全身也湿透了,而我身上不但湿透了,还让泥巴裹得严严实实,简直成了活生生的泥塑。

那夜,细雨无眠,而奶奶,却与世长眠。

今夜无眠

文/王绍德

夜,悄然无声,静得碎落一地。

烟、依旧燃着,烟雾随着空间慢慢扩散,在不算太大的空间里面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许强的《又没有一种思念永不疲惫》歌曲依旧循环放着,听着熟悉的歌曲,那能走进人心灵深处的歌词,属于完美爱情故事,此刻却不属于我!正如此时思绪,有些空洞,有些寂寞,有些无奈,有些身不由己。

看着QQ好友的头像一个个变成黑色,但依旧无思绪的打开别人的QQ空间,去留意一下别人的喜怒哀乐,偶尔也会给别人的日志说上一些言不由衷的评语。一个老朋友发来一句“夜深了,休息吧”,面对电脑屏幕,只是淡淡一笑,恍惚间,发现茶已冰凉烟殆尽,或许,夜真的深了——

夜,依然很黑,睡意,依旧没有,茶杯,水再次被倒满,香烟,再次被燃烧,歌曲,依旧再次响起,心,依旧漫无目的的飘荡 ——

今夜、无眠——

冷月寒禅人无眠,岁月静好天边云

文/性淡如菊

倚秋听月月有声,伴灯读经经无尘。冷月寒禅,岁月静好,心似天边云,悠悠渺渺天尽头。经已破,僧半老,素茶一杯,香烟绕,多少前尘往事,俱付门前流水中。花开 花落,缘起缘灭,人生原是梦一场,梦深梦浅,恰如那落花水上漂,转眼已无影踪。

风去云来,孤灯清影,繁花落尽已枫红。孤雁一声,天已秋,寒霜满鬓叶飘零。似水流年,无情岁月,多情总被无情恼,空辜负春恨秋愁花无数。容颜改,心已老,白鹭沙鸥处处闲,秋江如练秋山冷。举杯独酌,醉舞一江清秋。寒星数点,冷月外,花开花落总无声。

幽谷寒潭,鹤影一跃已千年,残荷枯柳,小桥流水,寂寞庭院。曾记红袖添香,人瘦花黄正年少,为赋新诗强作愁,夜夜笙歌到天明。梁间燕子,花底鸳鸯,醉卧低诉呢喃。情到深处人孤独,春到深处花凋零,转眼又见天飞絮,随风飘舞各分散。人迹绝,花事了,山依旧,水空流,诗心渐老人西东。

唐风宋雨,秦时明月,只管浅吟低唱,旧恨新仇。心已灰,情已灭,让那心房开成一朵莲花,一轮天心满月,静静照见万里河山。听那管弦丝竹,不再声声断肠。看那流水落花,不再悲伤落泪。心已结痂,那疤痕仿佛英雄战后的寂寥,不再诉说过去的流年。没感觉,没感觉,再不闻落花的哀叹,亦不见岁月的心跳,只把浅吟低唱当作悠远的梵唱。

静坐禅房,一卷经,一根香,一壶茶,一缕烟,听风,听雨,听月,听禅。听见莲开的声音,在忘忧河上;听见风过的声音,在红尘之外;听见雨落的声音,在岁月之外;听见月升的声音,在虚空之中;听见禅的声音,在众生的心里。

陌上折柳,灞上伤别,长亭相送,晓风残月。一切已云淡风轻,尘埃落定。素笺残卷写风流,月入疏

帘照老僧。一声木鱼,一声钟,一声鼓,一声磬,一生轻,一生清,一生静,一生净。

野菊无眠

文/梧桐花语梦

深秋一到,乡村的大路边、坡坎上,这里一蓬那里一簇金灿灿的野菊花,嘟噜嘟噜地开着。他们像极了农村老家的乡亲们,没心没肺地怒放着,藐视一切,像顽皮的孩子对着路人咧嘴笑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后,花儿沐浴着雨露。微风拂过,花瓣上的雨滴“唰唰唰”、“哒哒哒”下落,像演奏一曲交响乐。花枝随风起舞,那是一场音乐与舞蹈高度契合的盛会。

不得不敬佩野菊花顽强的生命力和乐观豁达的心境。他们不惧风雨,不怕干旱,不畏砍伐,不需要施肥,不需要松土,给点阳光就灿烂。小时候,老家漫山遍野的野菊花肆无忌惮地开着。藤蔓和根茎延伸到地里,吸收了菜蔬和农作物的营养。乡亲们隔三差五拿锄头去挖,甚至一遍又一遍地试图铲掉根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第二年野菊依然如期长出,很快就占据了它们原有的地盘,并有扩张之势。

刚刚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填饱肚皮的农人,鲜有人知道野菊花可以泡茶、酿酒、做糕点、做枕芯,更没有人摘一大把回去插花瓶里。他们拿这“厚脸皮”的花儿没有办法,只觉得跟庄稼抢食营养的就令人讨厌、令人唾弃,欲除之而后快。

若干年后,读了很多书,知道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清朝《清宫二年记》、南宋著名诗人陆游、《剑甫诗稿》和《偶复采菊缝枕囊凄然有感》等记载了菊花枕有改善睡眠、预防三高和颈椎病的作用。兴冲冲地把这些告知父母,母亲笑了:“没想到那‘厚脸皮’还有那么多用途呢?我们以前真是轻贱了它。”

从此,乡亲们每年都要采摘、晾晒野菊花,送给亲戚朋友。如有城里人路过,也总叫他们带些回去。当别人千恩万谢时,淳朴的乡亲打着哈哈:“这是土里自生自长的,是大家的,需要的都可以享用,有啥谢的呢?”

母亲心疼我们教书太费脑子,每年都给我们做菊花枕。捧着母亲做的菊花枕,心里满是甜蜜和幸福。疲惫的时候,脑袋一落在散发着淡淡芳香和阳光味道的菊花枕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是,小小的菊花枕不知要凝聚母亲多少心血?每次睡觉之前,我的脑海里总浮现出母亲在山坡上一次又一次采摘野菊花的瘦小身影。不知要采多少新鲜的野菊花才能晒三四斤干菊花?也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母亲戴着老花镜,把对儿女深深的爱一针一线缝进枕头里?

后来,父母搬进城里。母亲年事渐高,老眼昏花,在我们再三劝说下不再做菊花枕。前年,我与一帮朋友去一个乡村玩。看到路边大蓬大蓬的野菊花,一个在大城市出生长大的姐姐高兴得像个孩子。她欢呼着,靠近花儿亲吻闻香,或蹲或站在花旁拍照,蹦来蹦去撵蜜蜂或蝴蝶,采摘一些做成花环戴在头上……几十岁的人全身心融入大自然时,完全回到生命的最初,淋漓尽致地展现自己的内心,不必顾忌人与制度的禁锢,不用担心空气污染对身体造成伤害。

一大群中年大叔大婶被她感染了,都跟随她“疯”起来。一时间,大家忘记了年龄和性别,忘记了工作和生活的烦恼,忘记了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有人提议:“我们割些回去泡茶喝或做枕头吧?”“别,别,听说不能直接晒干就喝呢!现在很多东西,真的不敢像小时候摘来就往嘴里塞,中毒就悲催了噢。”还有人说:“别去,别去,长在别人土边,你去割,乡民就得找你要钱。”“还有这事?农村到处都是这个,就一野草,我们小时想挖就挖,想割就割,不可能要钱吧?”我将信将疑。“难道如今的农民也变了?”虽然嘴上说着,但没有人敢去试试,甚至戴着花环的人都把它藏了起来,生怕被乡民抓住惹来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因为这句话,先前活跃的气氛瞬间凝固成死一般的沉寂,高兴劲荡然无存。

今年身体老出问题,周期性失眠,每次长达十天八天,突然很想念妈妈做的菊花枕。一次回乡,看到路边野菊花苗,夫说:“家里有几个空花盆,不如撬几棵回去种着吧。”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带几棵回家种上。野菊花如我的父老乡亲和兄弟姐妹,很快褪去枯叶,长出新叶,适应了阳台上花盆里的新环境。

秋风将至时,一个晚上想起那次朋友们说的话,想起母亲,又一夜无眠。索性起床,徘徊至阳台上。就在打开灯的瞬间,我发现往日还是星星点点打了几个花苞的野菊花,这会就一朵朵聚集在墨绿的、浓深的叶子里,金黄黄的,在灯光的照耀下向我眨巴着眼。

“野菊无眠”,一个词语瞬间跳入我的脑子。难道野菊花也通人性?也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吗?我不解。

无眠之夜

文/只谈风月不谈政治

大概因清闲的日子太多,对于"生"滋生厌倦的心理,人生觉得暗淡渺茫空淡了,这大约是清闲日子太多而憋屈出来的病态,这病态的心理亦有大半年的光景了,辗转流离在这熙攘的城市之中,原有的意气风发逐渐消亡殆尽,余下的也就只有这空洞的思想和麻木的躯体。总之,入冬之后至今,我只在迷茫糊涂中度过,大有得过且过的模样。

自二月到这地方做事,前后不着村店,耳根倒是落了个清静,"依山傍水"确也是事实,仰头望去,自上而下,青天白云,山色葱茏,山脚下优雅的农庄,黄昏之后亮起幽幽的灯光,没有在城市中心的繁华,倒显露出几分和谐和安静。因为车流量少,所以夜里出奇的宁静,偶尔有些车流,呼啸一下也就过了,不至于拥堵不堪而后喇叭滴滴嘟嘟狂叫,像那农乡村舍里的狗,听得一只吠叫便轰然全嚷起来,叫得人耳烦躁发麻。有时端坐在窗前,透过防盗铁窗,面前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夏日里,不知名的虫豸挣着卖弄喉咙,丑陋的夏蛙更是不肯停歇,跳上田埂,鼓胀了腮帮呱呱乱叫,杂乱之中却奏出了一支不知名的交响乐来。我不懂得音乐,附庸风雅窥听了一个季节的蛙鸣虫叫,现在稻谷长高了,蛙鸣也消失了。农田前流淌的河水不知道是不是剑江河的水,我亦不是地理学者,没时间和情趣去研究那条快干涸的河是否是剑江之水流淌而来,亦或分支?

初到这地方时,我像个刚病愈的患者,躺在床上悠悠然地就能睡过去,感觉天空总是那么蓝,青山总是那么青,河水也总是那么清澈,但是慢慢地却变了色,天空变得暗淡了,青山变得憔悴了,河水也变得浑浊了,耳边渐渐感到嘈杂的响声,遵声寻去,只是白费了精力,最后无果,只好躺在床上,想那遥远的梦想和灰暗的前途,于是失眠一整夜一整夜,烟也点了一整夜一整夜。

常常失眠是挺痛苦的事情,内心里其实很想睡着,却翻来覆去老睡不着,不单是我,见亲朋好友也时时埋怨失眠了,三更半夜在空间发说说,怨愤身体疲惫却无睡意。我想这是很痛苦的事情,因为我自己就亲身在体会着,怎不了解失眠的苦处?

我现在是极懒惰的,书也不看,字也不写,就是在肚子稍微有些空瘪的时候才肯动手去做点吃的,一个人到厨房里把锅碗弄得叮当作响,然后做几样小菜自顾吃着,这说到做菜吃,想想这两个月来,所承受的打击实在太大,每每苦闷之时饭也不想同一起公事的同事吃,自己先躲在住处,等听得他们收拾碗筷了才踱着步子到厨房去。我以前的饭量是大得惊人的,可是这两个月来,人憔悴了许多,饭量在不自觉中悄然下滑,半碗饭便再咽不下去。很多次,端着半碗饭,想想我的女人,想想我委屈的感情,那眼泪便不自然的滑落到碗里,然后拌着饭一起吃下去。我那时感觉自己懦弱之极,憋屈之极,委屈之极,此后才知道这乃情感失意人正常有的行为,其实并不可笑,谁不在失意时候流下几滴悲情的泪来?

东拉西扯半夜,亦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反正无眠之夜,就胡乱写写,打发寂寞。

二〇一三年八月一日于匀城北

--寒风

无眠

文/王庆斌

“离,我离。”他实在抗不过她的熬鹰战术,几天了夜里不让睡,软硬兼施,叨叨着离婚。

她嘴角儿一翘,露出俩小虎牙,随后收起笑容,长长地出了口气儿,从屁股底下抽出那张早已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扔给他。

离婚,那俩字在灯下耀武扬威,似电击般直穿心脏,他不敢再看,不由得俩大手捂住了双眼……

他俩是同学,就读于省城的师范学院。

他来自太行深处红色老区的一条山沟沟里,山石、烈风、古村落熏陶成人,即便迈进了一方最高的学府,也丝毫改不掉那朴素的秉性。

而她却是城里生城里长的独生女,父母又都是政府里的官员,蜜罐里长大,自幼娇惯任性。

头一年,他在她眼里就是个另类,一点都不像一个当代大学生,倒像一个勤杂工。宿舍的卫生他管,教室的卫生他管,连厕所的卫生他也管,那身衣服俩学期都没见他换过。后来她才听说,他家里穷,勤工俭学。

第二年春天,学校组织登山,山顶拍照耍酷,她滑了下去。大家束手无策,一时惊慌。

他纵身一跳,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几个翻滚,幸好被一棵大树拦住,才捡了条命,可她的腿骨折了。他急忙脱掉褂子,三两下撕开,用树枝固定住断腿捆绑结实。

“来,我背你!”

她趴在他背上,感到温暖,感到踏实,同时心里还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撞击声,似一头小鹿般。她忘记了疼痛,甚至暗暗喜欢上了他散发出来的汗腥味儿……

后来,她便离不开他了。

再后来,她随他回到了那个山沟沟里任教。

一晃七年。

山沟里也通了公路,山顶上也竖起了信号塔。微信将她心中的版图扩大得无边无沿。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这句话不是她说的,却是她想做的。

朋友圈里的同学晒幸福、晒恩爱,让她眼馋。

她厌倦了这种平凡的生活,才三十多,青春的尾巴要抓住,她自勉。

她偷偷想:假如跟了张,自己就成了官太太;要是跟了王,自己也会出国定居;要是跟了李,自己起码也当个副总……

夜,静悄悄的。

他将拇指伸向嘴里,嚼牙用力,一股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流到手掌,又流到四个手指。他翻看着,猛地一掌拍在那张《离婚协议书》上。

她惊了,她醒了,她不知所措了。“妈!爸!”床中间蒙头“睡觉”的儿子突然坐起,一手拉着一个放声痛哭起来。

他俩同时看,孩子的枕头早湿透了。她着魔似的抓过那张大红手印的纸,“唰唰”撕了个粉粉碎,推开窗户,抛了出去,只见那纸屑飘飘洒洒随风而去。

窗外,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