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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敬畏的散文

2023/02/15经典文章

关于敬畏的散文(精选9篇)

敬畏太白山

文/白忠德

我摘了太白山的一朵云,把它带回家,夹进书里,作了书签。我一页页地读书,就是在一次次地走近太白山。

我是在秦岭的怀抱里长大的,却在很长一段时期不知道秦岭,却早早地知道了太白山。爷爷那时常给我们讲太白山,说是打猎的人、挖药的人进山前要焚香敬太白神、药王爷,祈求神灵保佑;要把岩石称“胡基”,把风称“霎霎”。如若不敬奉,或心怀不诚,或存有贪婪邪念,不说特有术语,立时狂风大作,浓雾弥漫,滚木礌石,轻则迷路寸步难行,重则有去无回丢了性命。爷爷是把太白山挂在嘴上,经常唠叨。年幼的我出于好奇,出于胆怯,出于知识的贫瘠,一下子记住了太白山。

后来上初中学习中国地理,才知道秦岭,知道太白山是秦岭主峰,遂对秦岭刮目相看。朦胧神秘的太白山也在我的大脑里鲜活生动起来。

太白山是一座文化的山,一座宗教的山,一座灵性的山,一座朝圣的山。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柳宗元,在此留下千古名句。大儒张载仰望攀登太白山,顿悟思考,开创一代关学。大熊猫、金丝猴等众多世界知名的动物齐聚于此,太白草药更是广为传扬。生命的大气息、大气象让我惊异。如果说秦岭是中华民族的父亲山,太白山便是父亲山中最为优秀、最为博大、最为深邃的儿子,吸纳孕育着秦岭的精华和龙脉。秦岭的大美、秦岭的神韵、秦岭的旷远,吸引着国内外的游客、科考者、探险者前来探访朝圣、荡涤心灵,完成一次精神的飞升与净化。

多少次的仰慕,多少次的心仪,多少次的膜拜,终于成就了这次太白山之旅。怀着虔敬,怀着卑微,走进太白山,把我的心、我的眼、我的耳融进太白山。听鸟儿啁啾、白云滑过蓝天的声音,看斑斓五彩的秋叶、山顶的积雪、翱翔的苍鹰、悠闲的松鼠,想象着姜子牙封神、苏轼祈雨、孙思邈寻药,感知太白山的厚重宽广与神性犷美。

登临祈雨台,我开始感到胸闷气短腿软,有朋友劝我别上了,休息一会儿返回。我却执拗地要抵达目的地——天圆地方。刚刚十月底,山下的汤峪并不冷,穿个衬衫,上板寺却开始飘起雪花。我这么坚持,是想感受太白山的南北风貌,又想体验雪中登山的浪漫。

这儿离天圆地方的直线距离也就几百米。我走一程歇一阵,大口大口地吸气,让急剧跳动的心缓下来。终于爬到天圆地方,哪知我们的脚步跑不过浓雾,山山岭岭已被它遮个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了。周围是悬崖,吓得我不敢动弹。匆忙拍照留念,开始返程。

回到下板寺停车处,刚才登山的反应没有了,却出现了头疼。休息了半小时,人到齐了,遂登车返回。行了不足半小时,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导游把我从最后一排调到了第一排他的座位,又给我的肚脐眼贴了防晕贴,我还是吐了,吐在塑料袋里,又下车去吐。感觉好一些了,昏昏沉沉地睡去。快到汤峪时又开始呕吐,导游说还有十几分钟到达。这十几分钟是我人生中最为漫长的十几分钟,我在心里默念着:车快一点,再快一点!煎熬着回到宾馆,冲进卫生间,又开始呕吐,却只有红殷殷的东西,也许是震坏了喉咙里的毛细血管。

衣服裤子都没脱,就那么瘫在床上,随手拉个被子盖上,把头捂得严严的。像一条死蛇,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头痛得像要爆炸似的。大脑却异常活跃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要强与执拗没有了意义,在大山面前的贪婪和攫取,是要犯致命错误的;也突然理解了爷爷言及太白山时的圣洁与肃穆。那些挖药人、打猎人、探险者一拨拨迷路,甚至丢掉性命。原来他们与我一样,缺乏对这座山的敬畏和尊重,只想着从这里索取占有,乃至征服。

人类是虚妄的,人类也是微小的。太白山以一种无情甚至有些极端的方式惩罚教育着我们,让我们懂得对一座山的谦卑,懂得对一座山的敬畏。

我摘了太白山的一朵云,把它带回家,夹进书里,作了书签。我一页页地读书,就是在一遍遍地朝圣太白山,敬畏太白山!

素,若莲

文/王红梅-蕤

素,一曰衣着,二曰心灵。或曰,内外兼素。实为人生一境。

怀有一颗素心的女子,脸上会有干净的笑,即使穿得大红大紫、笑得花枝乱颤,也可一眼见底。这样的女子,眼神也一定是清澈的,无邪的,不惹尘埃的。

素心一枚,必是通透如玉的。

“秦淮八艳”之首柳如是,虽为活跃于明清易代之际的歌妓,却一池素心似月。她个性坚强,正直聪慧,魄力奇伟,才艺超群。其书法深得后人赞赏,称其为“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虽为一介社交女子,却有深厚的家国情怀和政治抱负——“如我身为男子,必当救亡图存,以身报国!”如此素心执念,恐诸多男儿不及。因美貌,才华,和坚韧,柳如是与当初的社会名流、文人雅士往来频繁,并留美名扬古今。

不知是江南烟雨的熏染,让她德才兼备,还是水乡的吴侬软语,让她文采出众;虽一身柔骨却有鸿鹄之志,说到底,还是归了方寸素心如磐石。

素心一枚,在抬手落腕间。

一长期研习书法的女子,必配得素衣长衫,方相得益彰,提笔间,一团淡泊之气已氤氲于眉目间。这样的女子,不拘言笑,不会眉目传情,更不会嗲声嗲气,谈吐间,自是一番不俗。虽固执如一,却也是简朴可爱。这样的女子,远离尘世、网络、手机,不忘初心,有始有终,若大彻大悟之隐士,心胸开阔,不语俗世。唯有在铺开的宣纸上,才可见其提笔落墨的淡定从容,芳心的精致或细密,一撇一捺间,隐显人间的暖,抑或冷;悲伤,或者清欢。一张宣纸,即是她人生的曼妙格局。

又想起他,大学时的书法老师岳志东先生,虽已作古,但其音容笑貌却在心中微微留痕。初识,先生已年过半百,矮胖的个子,光秃秃的头顶,可谓其貌不扬,然,谈起书法之道却井井有条,一点一横,提笔勾锋,悬腕间,都可见其功力深深。一次练笔时,先生摸着我的头,用一口夹杂着乌盟口音的话说:“我看你还是蛮有悟性的!”

先生去了,但那淡泊名利的心性,慢条斯理的谈吐,却如淡淡墨香,渗透我的笔端,让我坚定,稳重,不忘初心。

素心一枚,在汤姆叔叔的小屋里。

在斯托夫人的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中,主人公汤姆叔叔,对耶稣基督满怀虔诚,把耶稣精神发挥地淋漓尽致。尽管他们的主人非常和善,但迫于生计,汤姆叔叔还是被卖掉了,并被装载上了一艘河船,在船上,心情沉重的汤姆认识并照顾了年幼的白人女孩伊娃。当伊娃落到河里后,是汤姆救了她。最后,汤姆与伊娃变得亲密无间,因为他们都深信基督教。后来,汤姆又鼓励黑奴凯茜逃跑,并让她带上埃米琳。当汤姆拒绝告诉勒格里凯茜和埃米琳逃往何方时,勒格里命令监工杀死汤姆。至死,汤姆宽恕了监工野蛮殴打他的行为:受其品格的感召,两位监工都皈依了基督。

“世界上有这样一些幸福的人,他们把自己的痛苦化作他人的幸福,他们挥泪埋葬了自己在尘世间的希望,它却变成了种子,长出鲜花和香膏,为孤苦伶仃的苦命人医治创伤。”斯托夫人这样写道。

汤姆叔叔就是这样信徒,虔诚,友爱,无我。他的博爱,感动上苍。我已怒,他却不怒。我已恨,他却不恨,尽管他对耶稣的爱有些愚钝,却无敌。这份爱,无旁逸斜出的枝桠,无任一私心杂念,如空谷幽兰,芳香自在。

敬畏,又敬重又畏惧。

有干净通透的心,有明亮的精神,才会把这两个不易脱口而出的字挂在心上。如果随口喊出一声“敬畏”,恐怕要遭人耻笑了。

在去青海的路上,公路两边,有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首,目如深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意念坚定。虽衣衫褴褛,却坚持不懈,无论雨、雪、风、霜,一样步履坚定。狭长的影子之下,透出的是敬畏,对天地万物的敬畏,对佛祖的真诚。

敬畏,是素心的外衣,如莲,淡淡的,儒雅的,却有洁净的根,和洁净的心,有了这颗心,就不会被纷至沓来的人间俗事所摧毁。

敬畏麦苗

文/武梅

我对麦苗,一直存着敬畏之心,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为人类奉献了至少一半的食物,更是因为它的顽强与坚韧,令我无限敬佩。

一直生长在农村,中学和大学期间,又学习了生物学,对麦苗的生活习惯是比较了解的。在我们江淮地区,关于小麦的播种日期,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谚语:“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这也就是说,小麦种子下地的时候,已是“露气寒冷,将凝结也”的深秋时节。在红消绿残,万物萧条之际,坚强的小麦,却能不畏严寒,纳天地之灵气,冲破坚冷的泥土,凌霜天,迎朔风,勇敢地探出它那虽嫩生生,却有着剑一般的锐气;虽鹅黄稚嫩,却有着铁一般骨气的苗。这本身就是一种气节。

很快,在更趋寒冷的气候中,麦苗却展开它那喜庆的笑脸,铺展成绿茵茵的地毯。那情状,是喜庆,更是一种不屈。而此时,在天地间,一切懦弱者,便都倒下了。只有那麦苗,更显凛然与力量,大有压倒一切的气势。

大雪压顶,何等苛酷的考验,唯麦苗以此为乐,这是不是一种豪迈?

小时候,曾看到爷爷,在春气抬升,麦苗将要伸展起腰肢的时候,套上牛,拉上石滚,在麦地里来来回回地碾压,把那已昂起激扬的脑袋的麦苗,硬生生地压回到地面去。我看到麦苗瞬间低头折腰地匍匐在地面,我不知道它有没有哭泣,但很担心,很心痛。我问爷爷:“不怕压坏了麦苗吗?”爷爷不回答,却硬生生地给我一巴掌。作为他的孙女,我是从来没有挨过爷爷打的。这一巴掌把我打愣了,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误。不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爷爷倒嘿嘿地笑了,说:“就像爷爷这一巴掌,哪是真打,那是爱呢。”然后,爷爷又吆喝着牛,压麦苗去了。我始终没有明白爷爷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表达对麦苗的爱。然而,当第二天一早,我急切地去看那“受伤”的麦苗时,却见它更威风凛凛地站立在麦田里了。那时候,我不知道是该佩服爷爷还是该佩服麦苗,我只知道,被爷爷压过的麦苗,春后真的长得更旺,而且午季一定会有一个好收成。

于是,我对麦苗的敬畏之心从此产生,不是吗?它虽然没有“一片丹心向阳开”的艳丽的花朵,但它那“三九严寒何所惧”的凛然大气;它那越挫越勇的坚强;它把一切奉献给人类的无私,如何不让我们敬佩!

敬畏秋天

文/郑亚演

立秋过后,梁下的燕子,仿佛完成上苍造物主的使命,从穿针引线、叼泥筑就的小窝,一剪羽翼,丢下几声燕语,便往南飞去了。于是,秋天的农家小院,少了几声燕子的呢喃。所谓“燕知秋”,该是大自然赋以燕子的灵性吧。而多年少见的麻雀,却“吱吱喳喳”地从荒坡上飞来,一下子跌落密密麻麻的草丛。当人们从草地经过,又扑棱棱地飞起,投进那片荫翳的林子里。

那些蹲在池塘边“呱呱”鸣叫的青蛙,慢慢地收敛起叫声,即使恰逢雨天,偶尔叫了一阵,声音也不再那么洪亮。它们送走尽情鼓噪的夏天,眼看着秋天渐行渐远,便忙于田塍下蹦蹦跳跳、捕捉飞动的蛾虫,以储蓄冬季的粮食,打发冬眠的日子。

时值九月,天空逐渐高远,秋天的气息从荒野、从小巷、从长满藤蔓的篱笆蔓延过来。此时,山水田园已有几分秋意了。

然而,一片片铺展在坡地的野草,蓬蓬勃勃地生长着。尽管天气干燥,烈日曝晒,只要偶尔一阵小雨,一滴露珠,它们也会趁着冬天来临之前,舒展它的绿叶,把根须深深地扎进秋季的泥土里,吸足土地提供的水分和养分,并在农家的墙头、地尾,池塘、水沟,争分夺秒地疯长。也许它们感觉到,低矮幼小的枝叶,是抵不过寒冷的冬天的。现在的生长,只为冬天的枯黄作一次无奈的补偿。

高大挺拔的乔木和低矮婆娑的灌木,在瑟瑟的秋风里摇曳着,尽管凭借着它们强大的生命力,就算进入冬季,也能抵御严寒霜冻。但此时,似乎也流露出几分无奈的浅浅的微黄。

房前屋后的苦楝、芒果,被染上满树的秋色。它们的叶子被秋风摇落,随风卷到皴裂的树头下,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而秋天的落叶,是植物生长一种自然现象,也正像花开花落一样,我们何必为之叹息。世间万物,又何尝不是一次生命的轮回呢!

秋风过处,寒气逼人。大地的植被改换了另一种容颜,从夏的奔放回归秋的庄重。人们怀着对秋天的敬畏,以一种新的姿态投入工作和学习。也正是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收获了金黄,收获一年辛勤劳动的果实。你看,北方的果园,乃至那些起伏的山峦,苹果、柿子红得耀眼;在南方农家的村巷,小洋楼旁,那些硕大肥胖的菠萝蜜挂在树上,打开窗子,就可闻到甜甜的蜜香;蝴蝶在那里飞过,蜜蜂在那里逛过,小鸟栖在树上,垂涎欲滴。即使秋风落叶,秋意萧索,对久经风吹雨打的人们来说,又算得什么。

在这“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的季节里,凝视着光的点缀,水的流动,风的轻拂,露的晶莹……秋天的脚步,似乎从我的面前走过。

敬畏这些古树

文/光其军

树在,老成了古树,依然挺立于天地之间,经历着风霜雨淋,倒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从孔子故里曲阜回来,萦绕在心头的一直就是这些古树。它们寂寞地屹立在孔庙、孔府和孔林里,已经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了。这一过程,漫长且艰辛,非人类所能坚持。面对不屈的它们,我只能报以敬畏,而它们也仿佛用沧桑的眼光注视着我。

看这些古树,大多是古桧树和古柏树,高矮不一,粗细不一,站立的形态不一,唯一相同的是都在活着,而且还会一直活下去。活着,就是存在,就有一种精神传承,想此,内心就自觉地涌出一种尊崇。再看它们,树身大多是光秃的,被天光映着,反射着一种光,隐着一些密言,令心情一下子变得芜杂。

因为岁月,还因为某些不可违逆的因素,这些古树们,有的树身,被钢板箍着;有的树身,树洞被水泥堵着;有的树身,被钢筋支撑着。这些物象,虽实不忍睹,却又正常。我知道,它们都老态龙钟,风烛残年了,还不愿被岁月打败,仍然还在顽强悲壮地延续着生命。因而,就有虬曲苍劲的树的上部,那些枝干依旧活力张扬,生动着自然,意喻着某种哲理。

而古树以苍老沉稳的姿态呈现,与我看来都硬朗且刚健,表达的都是对生命的尊重,都是对美好世界的向往。虽然表面上,它们呈现的是静止,但我知道,静止的下面,是汹涌澎湃的生命运动。至今,它们还在运动,这一过程伟大,我们不可能看见。而人的生命历程没有古树的生命恒久,当然是见证不了它们从幼苗到苍郁这一伟大且壮观的生命过程,也就无法体味它们在悠悠岁月中磨砺的况味。

古树的周边,那些飞檐彩拱的庙宇,桧柏掩映的殿庑,如岗如阜的陵墓,蚀迹斑斑的碑碣,与古树和谐且协调着,浑然成了一个整体。这些静止的物象,都在叙述着历史,苍老着岁月,都在天地间成就着生命的壮美,构成着特有的历史画卷。我阅读起来,竟是那样厚重和极其静美。

缓步走向一棵古树,就被它皲裂的树身和中间一个碗口大的树洞所震撼。这树全身都是一道道干裂的树皮,像是被岁月的刀刻下的深深的痕。而在它的深处,曾经的青春应该都是鲜活的存在。靠近它,似乎就感受到了它的欢笑,然而,待我用心贴近的时候,竟什么都没有了。唯有那树洞还张开着,像一只眼睛,阅读着来人,洞察着世界。可它里面黑黑,也不知深藏着一些什么。我只能踮起脚,将脸凑近它,鼻尖抵近洞口,深深地,缓缓地呼吸,莫名就漾起一种意念,让我突然想起,小时在母亲怀抱里的温暖和亲切。

古树前,走过的人无数,走来的人也将无数,会有多少人对其思考?可能更多的人会滋生一些悲悯,哀叹它的不幸。然而,树在,人却走了,人,究竟不如树啊!树在,老成了古树,依然挺立于天地之间,经历着风霜雨淋,倒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面对古树,不难知道它们忍受着怎样的寂寞、清贫和诱惑?古树不言,以它的挺立,傲然于世上,该是它在幸福地享受孤独,这又是一种怎样的修行?

世事无常,生命有限。古往今来的人们,无不将自己美好的愿望寄寓于树木,以期万古长青,留下精神。如此,人与树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复杂,这时,树不仅是一种象征,更是成为了某种化身。

敬畏文字

文/宋子牛

大浪淘沙,沧海桑田,历史转瞬即逝,生活奔腾向前。日子一页页翻过,尽管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但回望昨天,已物是人非。时光老人走过的脚印,或深或浅,或清晰或泥泞,或动荡或静好,或粗粝或精致,或一往无前,或曲折迂回……但都会被岁月之手轻轻抹掉。新生的也会渐次老去。

国学大师王国维为此感叹: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而这时,留在时间光影里的唯有文字。

对待文字的态度大约有三种境界:敬畏文字;具有一定的文字水准;文字有艺术美感和精神向度。

万事万物都稍纵即逝,唯文字可为之留影存真、复活再现。文字会记录下社会生活的鳞爪片断、雕刻出人物的骨骼风貌,文字会传承历史的足音、还原事件的真相,使过往的事物容颜虽老而不失其真,烟云散尽但回响犹在,或浮光掠影或翔实本真地留下念想与回味,慷慨与悲欢。传递信息,辨析事理,论说公道,弘扬精神,引领社会舆论,一切的一切,没有文字的介入都很难实现。

不说“修齐治平”等荦荦大端,“经世致用”“号令天下”需要作为道统传承的文字,来启蒙、教化、浸染、升华,襄助其成;也不说传经布道,授业解惑,蒙童向学,杏坛课徒,官员行政,商贾货殖,士农工商乃至赳赳武夫,没有了文字肯定举步维艰,一事无成;还有,心灵的飞扬与教化,思想的承载与流布,也要靠文字“传于异地,留于异时”。就是老来闲情偶寄、怡神养性,时不时翻翻杂书,流连的也是文字光景。

老夫检点平生,一无所长,除了文字,一无所有。无论本兼各职还是业余爱好,都与文字相关,干的是文字活,吃的是文字饭,真正靠文字安身立命。因与文字交集太多,过从甚密,所以,对文字始终抱有敬畏之心和亲近之感。古人有“敬惜字纸”之谓,这种恭谨态度,值得今天的我们学习。识文断字,是父母对孩子的最低要求。因而对文字,任何时候都轻慢与亵渎不得。

现在是网络时代,文字尤为鲜活灵动,语言也多姿多彩,杂花渐欲迷人眼,潮涌般不断催生出新语睿词,给人意想不到的阅读快感。“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文章,固然是文字价值的体现;赏心益智,何尝不是文字意绪的内敛?

比如一个“长发及腰”,便被智慧的网友想象得如诗如画,发散出多元思维。“待我长发及腰,秋风为你上膘。”“待我长发及腰,已成千年老妖。”“待我长发及腰,拿来拖地可好?”“待你长发及腰,我就咔嚓一刀。”“及腰体”成诗也颇有韵味,不妨当次抄公:“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将军答:“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这些文字,读来真是齿颊生香,快意无比!没有文字的沟通搭桥,深蕴内涵,巧妙点化,惹眼入心,我们无从享受这些斑斓传神的内容,至少乐趣会损失不少。

很难想象,没有了文字,重新结绳记事(结绳也是“文字”),会是什么样?恐怕历史会失去传承,真相更为迷茫无序,文明将被消解殆尽,灾难和辉煌都会付之阙如,人类社会演进的根脉苗裔,生命自何处来、向何处去,更加无从稽考。

我坚信文字有生命有灵魂有温度。相对于其他事物,文字是不朽的,是最值得敬畏的。浩如烟海的中华典籍,记录文明的就是文字家族。“最是人间留不住”的,文字可以留住,而且使之美丽再现。文字,帮我们寻找回失落的梦想与情怀,更从被岁月湮没的烟尘中,打捞积淀无穷的宝藏,让我们受用不尽,故而无须伤感。

作为文字工作者,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心存忧民之念。一生码字弄文,也有芹献若干,为伊消得人憔悴,速朽也罢,过眼也罢,依旧对文字一往情深,充满敬畏之心。不为别的,只为那字里行间中多味的人间烟火,斑斓的大千世界。

敬畏一棵古树

文/曲京溪

一棵古树,伫立在村外一抔黄土之上。远远望去,这古树宛如一个硕大的盆景,被岁月神工雕琢,成了如诗如画的形状。近前瞧瞧,这古树可真是古老,伸出的主枝,一段成了沟壑,一段缠绕弯曲,一段像似老男人干瘦的手臂,青筋暴突。尽管如此,树的每一枝却都向上腾起,呈现龙的姿态。

这棵古树,生长在山东省莱州市佛台子村东。据有关史料记载,树龄已有647年。如今,古树的主干高1米,胸径8.9米,树高在16米以上,冠围约45米左右,树冠面积达153平方米,气势恢宏,观之令人肃然起敬。从粗壮的主干上长出四大主枝,枝条表面平滑,呈灰色。叶子为卵状披针形,长约6厘米,基部圆形,先端渐尖,边缘有锯齿状波纹,叶面浓绿。古树早春萌芽,晚秋落叶,无花,果实随新枝萌动而生,略小于豆粒,成熟时呈黑紫色。据林业专家考证,这棵古树叫黑弹树,别名小叶朴、白麻子,原产地为四川省宝兴一带,属我国北方落叶树木中罕见树种。据考证,它是胶东第一南方古树品种,被称为胶东地区的“黑弹王”。

这棵古树离我老家的村庄不到二里地,出村庄向北过一条河就到了树的跟前。小时候,听大人们讲了不少和这棵树有关的故事传说。有的说这棵树里住着一个神仙;也有的说,到了晚上,这棵树周围就生出凉风,嗖嗖的,人们在心生敬畏的同时,还感到惊悚和恐惧,一个人是断然不敢从树下走过的,非多名伙伴结伴而行不可。那些胆小的女同学更是如此,她们结伴经过树下,还会发出阵阵尖叫声。

2008年清明节,我们一帮人外出踏青,老张问我去哪里?我就推荐去看古树。不巧的是,那年气候干旱,一春无雨,我们去时,古树才刚刚抽芽。正在树下照相时,从古树东侧的留驾村走来三个人,两男一女,年龄都在50岁以上。三人来到古树下,跪倒就拜。等他们起身后,我上前问缘由。三人中看上去年龄最大的一位大哥说,他们兄妹是从东北回家给先祖扫墓的,他们与佛台子村的人都是一个祖先,留驾村人是从佛台子村迁来的。古树是两个村人共同的记忆。但对于古树600多年前是怎样到莱州佛台子村落户的,他们也说不清楚。我心里不免有些许的遗憾。

这年的五一,老张又来了兴致,非要再瞧瞧古树不可。车子从留驾村里驶出来的时候,古树那高耸浓密的树冠已经装满我的眼帘,我之前在网上搜索到的关于它的种种传说,顿时在我的脑海里鲜活起来。相传,明洪武年间,莱州府管辖的二州五县,经过战乱、洪水、瘟疫肆虐,繁华不再,成为遍地荒芜、人烟稀少、万户萧疏鬼唱歌之地。洪武二年开始,明太祖朱元璋下诏,以强制手段,从四川向胶东莱州府大量移民。成都府宝应县的壮汉王自嘉也在移民之列。临别之时,王自嘉留恋故土,特意挖了4棵小树苗,背在身上。这些移民携妻带子,他们在兵丁们的押送下,手背身后,手腕绑绳,十个一组,千里迢迢,开往东莱。在经历了漫漫旅途后,他们终于来到莱州白沙河北岸一高地,安顿下来。从此,他们在这里开荒种地、植树饲禽、繁衍生息。

王自嘉信佛,闲暇之余,他修造佛台,常念经礼佛,还将在路途上精心保护的4棵小黑弹树栽种在佛台四周,佛台子村由此得名。小树慢慢长大,王自嘉也慢慢变老。转眼间王自嘉就70多岁了,自觉在世时间不会很长了,便把7个儿子聚集在一起,嘱咐道:你们今后要更加团结,多做好事善事,要争气要和气,绳往一处拧、劲往一处使,等我百年后,你们要把一棵黑弹树栽到我的坟头上。不久,王自嘉便驾鹤西去。

在岁月淘洗下,当年的黑弹树仅存一棵,被村民们视为宝贝一样保护着。这棵古树于1999年被莱州市确定为重点保护文物,并专门修建了大理石护栏,树枝搭设了支撑架。最近,这棵树还被莱州市列为古树名木之首。

植物的驯化是有条件的。但你看这古树,东临留驾水库,常年随波荡漾;南近白沙河,流水潺潺;西有千亩平原,根下是一低矮丘陵,旱能灌溉,涝能泄洪。这里四季分明,雨水充沛,土地肥沃;这里民风淳朴,人心善良。当年的移民早已在这里安居乐业,一棵树能不生根发芽吗!

我攀上树丫处,隐于树叶间。看天,天是那么深邃、辽阔;满树阳光,透过叶隙如瀑流泻。树叶静静地蓬勃,而树依然默默无语。忽然,我意识到,相比于树的坦然,我很卑微。我抚摸着系挂在树上的一条条红绸,幻想着也能像这棵树一样,活出一世让人敬畏的尊严。

敬畏大地

文/李炳锋

小雪封地,大雪封河。

每当到了冬天,万物趋于安静的时候,大地的筋骨就赤裸裸地显露出来,山峦,河川,沟壑,麦苗,房舍……一览无余,平淡而又萧瑟。空旷的原野上,凛冽的寒风中,人们包头缩颈,葺屋烧炕,抵御着无孔不入的寒气。在无边的萧瑟和空旷里,人的头脑变得清明,就生出孤舟蓑笠翁的情怀,禁不住就有了许多的思索和遐想,关于生命、关于爱情、关于历史、关于自然……思来想去都离不开这一切的载体——脚下的大地。

是啊,人本事再大也离不开脚下的立足之地,我们每天都在大地上过活,可又有几人能读懂大地呢?与其相比,一切都是暂时的,无论是多么坚固的建筑,多么顽强的生命,多么伟大的人物,有形的,无形的,统统都会成为过去,只有大地缄默如古井永远地存在着,并将一直存在,超然地陪伴着万物的繁衍生息。大地既能生长万物,又能毁灭万物。大地用强力的牙齿咀嚼着依附其上的躯体,致使所有的生命都成为过客,最后剩下自己本源的肌体,本质的肤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又能说这不是终极的公平和仁慈?

还记得1986年4月26日吗?那是令全世界胆颤心惊的日子。就是在这一天,前苏联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了人类史上最严重的核泄漏,周围1000平方公里的地区遭到放射性污染,数十万人被迫撤离。事情过去近30年了,可当人们再回望那片土地的时候,一切归于宁静,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什么?是大地上重新葳蕤的草木覆盖了事故残留下来的所有建筑和痕迹,那里已经成为一个野生动物自由出入、枝繁叶茂的绿色世界。这就是大地的包容和慈悲!

闲暇之余,你如果从电脑上输入“古国”二字,立马就会出现高昌古国、西藏女国、精绝古国、龟兹古国、哀牢古国……名字,有36个之多。是什么原因使这些古国衰败消亡的呢?除战乱、饥荒、瘟疫、水源枯涸等原因外,但真正使它们消失的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大地的残蚀,是大地上的风霜雪雨和草木枯荣掩盖了这些文明的符号。黄河有史可查大的改道有7次,在汛期中下游的决口更是不计其数,每次改道决口都给百姓带来不尽的灾难。可当行走在大地上的时候,又有谁辨认出大河曾经的模样?是辨不出的,是大地抹平了所有的爱恨情仇,使后人对曾经刻骨铭心的往事变得如烟似雾,以至于只剩下似是而非的历史传说。仅以开封为例吧。在今天的开封地下3—12米深处就上下叠压着6座城池,分别是3座国都,两座省城,一座中原重镇。怪不得当地百姓传诵着“开封城,城摞城,地下埋有几座城”的歌谣呢?之所以如此现象,除黄河的无情外,是大地把一段段历史尘封于此。就说我们生活的有着2600年历史的城市吧,明清以前的建筑几乎没了一点痕迹,它们残酷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诚想,现在时尚的高楼大厦,若干年后也定会成消亡之物的。大地为文明的创造提供舞台,同时也为文明的毁灭提供了条件。唯有它如此明目张胆,唯有它如此不悲不喜。

五胡乱华,扬州十日,南京大屠杀,被十几名个光棍汉奸淫的留守幼女,死后六年才发现一堆白骨的独居老人……这些人间极度的罪恶和悲苦,发生时大地是无言的,却又把这一切牢牢地记在心里。

每次回乡为父母上坟,心里就多生纠结。那些曾经鲜活的、有说有笑的长辈们转眼就老了、就走了,在飒飒的寒风里,从那些简陋、粗糙、残缺、斑驳的墓碑上或许能读出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但再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谁还记得这些荒草般的名字呢?人活在世上无非是一条小小的线段,源于尘土很快就复归于尘土,坟墓和碑刻也终将化为尘土,归于大地。平民百姓如此,那些所谓的达官显贵,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又能如何?在时空面前都无法留住半片身影,迟早都要交给大地——灵魂的栖息归属之地。豁然明白,世世代代的百姓为什么把故人交给大地时称作“入土为安”,深究一下,其实是追求的一种永恒,是一种天人合一物我一体的永恒。

大地是深沉的,同时也有着自身的精细微妙。且不说日月行天、江河纬地,且不说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且不说云腾致雨、露结为霜,仅听听这些民谚吧,就能从中读出大地上那不差毫厘的规律。“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枣芽发,种棉花”“春得一犁雨,秋收万担粮”“芒种麦,立秋谷”“青蛙开口早,早禾一定好”“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二十四节气在大地上轮回上演着,循环往复,亘古不变。这是大地的节奏、大地的魅力。大地给我们食粮,给我们智慧,给我们丰厚的回报,也给我们厚重的责任。纵观中国历史,凡能成就一番事业者,哪位不是有个浓重的土地情结的人!

且不说“农民的儿子”毛泽东,“人民是我再父母,我是人民好儿郎”的陈毅,单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吧,他之所以能成为享誉全球的大作家,并非他学识渊博,根本的一条是大地滋养了他,是大地给了他智慧、力量和灵感,是“高密东北乡”那片土地上的苦难经历丰满了他的思想。这个曾饿得吃炭块的苦孩子,用他的话说,是读了十年大地之书。

大地在带来恩赐的同时,也充满着纠结。水,石油,煤炭,天然气,矿石,森林……我们从大地上肆意掳夺,在不断地掏取它的五脏六腑;城市无限拓展,使得天地阴阳失衡,雨雪少得可怜;大气、地下水污染,物种不断灭绝,地球的免疫系统正遭受空前的破坏。大地已不堪重负,大地变得骨瘦如柴,大地已是千疮百孔。忍无可忍的大地开始报复,极端天气频发,到处山崩地裂,各种怪病频出,我们开始嚼食自己种下的恶果。那呼呼作响的风分明是大地在冬夜里的声声抽泣。

关于大地的话题太多了,多的永远也讲不完,那就充满深情厚意地吐出心语,向大地致敬吧:春天是您的欢歌,夏天是您的爱情,秋天是您的诗意,冬天是您的夜曲;山川是您的筋骨,平原是您的胸膛,草木是您的毛发,湖海是您的眼睛,雨雪是您的泪滴……

我要告诉所有的孩子,面包不是来自商店,而是来自大地。我要告诉所有的人,敬畏大地吧。敬畏大地,就是敬畏我们的祖宗,就是敬畏我们的母亲,就是敬畏我们自己!

饭碗是我们一生的窝

文/朱成玉

祖母去世的时候,父亲特意找了一个破碗盛了满碗的饭,然后在上边插上香,放到灵前。问其缘由,父亲说,这是为了让祖母明白,这个碗永远都不用了,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一只碗,就这样成了送行的最佳道具。比起悲凉的唢呐,我觉得一只碗,更温暖些,更能慰藉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们的心。

小时候因为碗,没少在饭桌上“受虐”。要么是敲打碗的边沿儿,被父亲拿筷子抽打了手背,父亲说只有乞丐讨食的时候才会这样做;要么是吃完饭把碗扣过去,挨了父亲一顿训斥:只有死了的人不用碗了才把碗扣上。“那么扣肉呢?你还不是照样吃得满嘴淌油?”如果换了现在,我定用此来顶父亲迷信的嘴,一只碗盛肉,另一只碗倒扣在上,才最大限度地保存了肉的香气。两只碗紧密配合,才蒸出那么一碗好肉来,让年有了年味儿,让贫瘠的日子有了对油水的展望和回味。

我们敬畏饭碗,因为它是我们生命最直接的表达。人要活着,果腹为先,吃不饱肚子,其他什么都得靠边站。

大年夜,打碎了碗,母亲赶紧过来拍拍惊吓中的我,嘴里念叨着“宝儿不怕,碎碎(岁岁)平安”;结拜后的兄弟大口喝完一碗酒,然后摔碎,这是既已结拜,永不反悔之意;现如今,就连安身立命的工作也被以饭碗来划分级别:金饭碗,银饭碗,铁饭碗,泥饭碗……一切都以“吃饭”为根本;连一句广告语“快到碗里来”,都成了热度极高的网络用语,这碗,真的是无时无刻不与人息息相关啊!

诗人张绍民说,饭碗是我们一生的窝。它一翻身,就成了坟。

饭碗是我们一生的窝,多么形象。一个人的生和死,通过一个饭碗,就可以如此清楚地表达!

与生命息息相关的碗,是儿时的玩伴,长大后不发一言默默陪伴的挚友,衰老后的念想,死后的坟,一生蜷缩在里面找食和取暖的窝。

不管是你吃饭用的饭碗,还是你工作的饭碗,都请怀着敬畏之心对待吧,敬畏饭碗,就是敬畏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