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乡间的散文
关于乡间的散文(精选11篇)
乡间的天籁
文/邢占双
在乡间,每当夏日来临,便是享受听觉盛宴的时刻。夏日的田野,夏日的河沟,夏日的树林每天都在开音乐会,那淳朴的天籁之音连绵不断,昼夜不绝于耳。
公鸡嘹亮的打鸣声唤醒沉睡的父亲,他在窸窸窣窣中穿好衣服,起早去放牛。我在睡梦中醒来复又睡去,直到悠长的卖豆腐声将我唤醒。艳阳高照,鸟儿在杨树林里唱歌,父亲和母亲带上我和妹妹,驾着牛车得得驾驾地行驶在田间路上,车后跟着淘气的小牛犊,不时撒欢地跑。父亲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惹得我和妹妹偷偷地模仿并笑出声来。他那不成调的哼哼声不正表达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法言语的快乐吗?
到东沟子放牛是假日里经常的事,我牵着大红牛专挑水草丰美的地方走。大红牛大口大口的掳着草,舌头一伸,一打卷,发出掳草的嚓嚓声,那声音富有韵律,我为牛能吃到这样丰美的嫩草而感到欣慰。我斜倚在土坡上看书,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高天上的流云,听牛喘气的呼哧呼哧声,麦田蝈蝈嘹亮的歌吹此起彼伏,燕子空中呢喃亲语,远方鹧鸪神秘啼鸣,这一切都显示着乡野的宁静与热闹。
夕照牧归,乡村土路上传来牛哞儿、羊咩、狗吠、鹅鸣声,交织入耳。家家户户传来锅碗瓢盆交响曲,挑水的人摇辘轳的吱扭声,妇女唤鸡吃食的咕咕声,喊猪归来的嘞嘞声,这些乡村声音何尝不是勤劳淳朴的乡人们汇出的温馨幸福的旋律呢?
乡间的夜晚宁静安逸,没有城市让人烦躁的汽车喇叭声和工地施工的轰鸣声,在每个角落都有生命的演奏。我躺在炕上,窗户敞开,皎洁的月色牛奶一般倾泻而下,耳边接连不断响起虫鸣声,蛐蛐执着的拉小提琴,青蛙鼓噪不停,自然界的大合唱铺天盖地,鸡们睡梦中的呕呕声不时传来,在这样不绝于耳的伴奏声中,我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二十几年过去了,儿时乡间那些美好的天籁之音始终萦绕耳际,即使冬天耳边似乎也有那蛙鼓虫鸣。城里的妹夫站在乡间小院,感慨地说,乡间的夜晚真好啊,不但能看到满天的星星,还能听到各种各样悦耳的声音。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这种乡间的天籁之音悦耳入心?我想一定是因为这些声音都发自生命的本体,是不同的生命在不同的角落以原生态的方式演绎的爱的歌唱吧。
乡间的柳树
文/风雪夜归人
乡间的柳树 风雪夜归人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诗经·采薇》
出曲阜南门,是一条通往小雪至邹城的公路,顺路往南不到二里,有一条沂河,从东至西绕城而过。河上原来有一座石桥,桥的下面是一个叫做沂河崖的村子。下了桥不多远,左边有一个小村子,与沂河崖隔河相望,叫做南泉,是出产曲阜香稻的地方。从这南泉的村南向东,便是通往息陬、尼山的乡间便道。
路不宽,平整的沙石路两旁栽满了青一色的杨柳,撑开着的树冠像一把把浓绿的伞盖遮盖了大半个路面,整条路便如同一道蜿蜒着的绿色长廊。一阵风来,枝条摇曳,让人倍觉清静凉爽。向东十余里,有一个很大的村子,公路便沿着村子的西边向南绕过去,然后折转向东从村子的南部穿过。这地方便是息陬。
最初听到息陬这个地名颇有些不解,只是从字典上查到:陬,zōu 隅,角落。春秋鲁地,在今山东曲阜东南。于是就把“息”与“陬”连起来,觉得这可能是当年孔子从尼山往来于曲阜之间,中间休息过的地方。因为当时相传孔子生于尼山,而息陬恰好处于尼山与曲阜的中间。问了一些当地人,也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当时就觉得这地方还真是不错,毕竟是孔子曾经驻足过的地方,多少也算是沾了圣人的灵气。后来才知道,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息陬竟是一代至圣先师孔子的真正故里(注)。《史记》中有“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邑”的记载。说是孔子的父亲叔粱纥,是鲁国陬邑人,称为陬邑大夫。鲁襄公十九年(公元前554),六十多岁的叔粱纥征战归来,因无子嗣,遂到颜府求婚,与颜氏女颜征在婚后一年仍未生子,便去尼山求子。“祷于尼丘,得孔子”。这说明孔子并非生于尼山,而是生于息陬。至于“息陬”这一名称的由来,有人引用《史记?孔子世家》说法,说是孔子当年周游列国,欲从卫国到晋国去,至黄河边时,听说晋国大夫赵简子杀了窦鸣犊、舜华两位贤臣,遂决定不再去晋国,“乃还息乎陬乡,作《陬操》以哀之”。诗中有“惨予心悲,还辕息陬”句。这大概既是息陬这名称的真正由来了。
息陬地处平原地带,方圆约二三里,在这一带算是一个很大的村落。村北有一条小河,与防山隔河相望。从曲阜至尼山的乡间公路到这里拐了一个很大的“之”字型,从村西绕至村南,然后折转向东,整个村子便被圈在了这公路的拐角处,一面靠水,两面临路。河堤与公路的两旁全是柳树,绿柳成荫,三面环绕,整个村落便被掩映在这浓绿的绿柳从中。
村西公路的西面有一个很大的院落,沿路一字排开,大门前有一座小石桥横卧于两棵大柳树下。穿过石桥进入院子,大门上赫然映入眼帘的“息陬粮所”几个大字,似乎在提醒人们:这里就是息陬了。
转过湾向东进入村里,沿路两旁几乎全是驻乡镇公共机构的驻地,路北是当时的息陬农机厂,东邻便是息陬邮电支局,从西至东一溜青砖瓦房,座落在一排粗大的柳树荫下。路南从西向东依次是食品站、农技站、农村信用社。路北邮电支局的东则是一个向北通向息陬街里的通道,宽约十余米,当时还显得很宽阔。农技站的大门便正对着这通道。沿通道向里有一个很阔大的空场地,是当时息陬唯一的集市,当时的息陬供销社就建在这集市的北则,东端两间是新华书店,中间是采购站,收购土产杂品的地方,西边是烟酒糖茶百货部。每逢集市,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赶集上店,肩挑贸易,集市上各种农产货物琳琅满目,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使这里成为这一带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
从邮电支局沿路向东,依次是兽医站、卫生院。公路到卫生院的门前有一个斜向东南的转湾,约三五十步,然后折转继续向东。两边各一排高大茂盛的杨柳树,树冠相接,浓荫蔽日,满地荫凉。卫生院的门前有一个不大的空地,空场的东侧有一株很粗大的柳树,浓密的树荫遮盖了大半个场地,正好供前来诊病的乡邻在树下歇脚休息。
卫生院的院长叫陶宪法,人不到四十,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医科大学生,听说后来调到县卫生局当了局长。医院人不多,其他的一些医生护士原本也多半相熟,如今却几乎连一个也记不起了。只记得有一个女护士长叫马元祯,三十岁上下,人生得很白净秀气,家是当地南夏宋的。另有一个姓刘的中年医生,人很朴实。有一次是我得了痢疾,闹肚子搞得人很虚脱,是他跑了来将我背到医院里去打了半天的吊瓶。只是时间长了,连他的名字也有些模糊,好像是叫刘书寅的,终究也记不清了。
卫生院的西邻是兽医站,大门与路南的信用社和农技站斜对着。院子中间是一排带走廊的平房,房前有两棵很大的柳树。当时的站长是颜廷法,三十出头,医术很精湛,是远近闻名的一名年青的中兽医。老颜人很和善,浓眉大眼,宽阔的额头,显得很老成。记得第一次见他,便主动自我介绍:“我姓颜,在咱兽医站里”。那次我闹肚子很厉害,打了半天吊瓶也止不住,于是他便给我开了一个方子。当时还闹了一个笑话,同事们说老颜是兽医,不能给人看病的。没想到只一副汤剂下去,第二天便止住了,人也立时地有了精神。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和老颜成了莫逆之交。当时兽医站只三四个人,后来陆续分来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男的是孔祥武,是当地人。女的姓张,名字却记不起来了。院子的西边有一个很宽敞的治疗室,里边安放了一张乒乓球台,这在当时对那些刚毕业的学生来说,无疑是一项有吸引力的活动。每逢阴天下雨,到兽医站去打乒乓球,便成了当时几乎是唯一的好去处。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在偏僻的乡下不要说电脑,就是电视也是极稀有的奢侈品。记得当时在这条街上的几个部门中,便只有农信社有一台14吋的黑白电视。信用社是银行重地,外人不方便进入。后来林业站的站长翟天敏买了一台黑白电视,吸引得附近的居民也都大老远跑来观看。来的人多了,屋里容不下,便只好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
那时的息陬街上没有路灯,一到天黑,除了沿街几个公家部门的院子里透出一些电灯的光亮,周围的一切便都沉浸在一片黑暗和沉寂中。或许是长久的乡下生活使人们习惯了那夜色的幽暗,倒也并不感觉得太黑,甚至凭借着天幕上星光的辉映,很远地便能模糊地分辩出道路上的积水和熟悉人的身影。息陬虽说是集镇,但晚上却很少行人,偶尔从黝黑的街巷里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更增添了这乡下小镇的神秘与寂静。
乡下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每当太阳从西边村头的那棵大柳树上落下去,门前那条沙石路上行人的脚步便显得匆忙起来。特别是秋冬的季节,那时候大路上时常会有一些拉平板车的人,有的是当地的农人在忙着运回田里收获的庄稼,也有些是套着毛驴赶脚的车夫。或许正是由于有了门前的这条沙石路,有了这路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匆忙的脚步,才使得这偏远的乡间小镇感觉到一种安静中的喧闹,使人感觉到时间的流淌。
有很多时候,我时常会一个人静静地蹲在路边的石头上,默默地看着这路上过往的行人,静听着那匆匆的脚步在沙石路上摩擦的音响。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黑夜仿佛是从这些行人的脚下生出来,或者是这行人的脚步将黑夜从西边的天际带了来的。
天黑下来,整个村庄便笼罩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中。月亮似乎每次都从村东边的那棵大柳树上升上来,月光如水,洒落在附近的房顶上、墙壁上,如流光浮动,弥霰在周围的空气中。近处的房舍,村边的柳树,以及村外大片的玉米地,全都沉浸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中。月光透过高大的柳树照到沙石路上,在路面上投下一团团细碎斑驳的阴影,整个路面便铺满了深深浅浅的花纹图案,如同一卷展开着的长长的水墨画在地面上浮动。踏着如水的月光,披一身清露,我时常会独自一人沿着这条铺满了柳树荫影的沙石路踟躅独行。有时候会一直走到很远,像是要去寻找一个遥远的童话世界,又像是在去追寻一个扑朔迷离的美丽梦景。
出了村子一路向东,两旁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庄稼地。月光下的原野,流光脉脉,天地一色,一片朦胧,显得格外空旷神秘而寂静。油绿的玉米叶子上闪着晶莹的露珠,田野里轻雾缭绕,如缕缕轻纱在月光里飘荡浮动。天幕上一轮皓月孤悬,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月光下沉睡着的大地。她大概也是寂寞已久了吧,就像一个腼腆的乡下小姑娘,总是远远地跟在你的身后,紧随着你的脚步默默地在天空中移动。你每走一步,她也就向前一步,你转身往回走,她也便紧随着往回走,好像你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默默地跟随着你。在这万籁俱寂的月明之夜,空无一人的乡村旷野,唯一与我相伴的,便只有这天上的一轮明月和路旁默默矗立着的那一行柳树。
息陬的乡下多柳树。不知道是出于当地人对柳树的特别偏爱,还是因为当地沙金一样丰腴的水土,不管是村边路旁,房前屋后,还是村外的河堤上,田间的小路上,只要是有空闲的地方,几乎到处都栽满了柳树。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年四季到处都飘动着柳树少女般婀娜飘逸的身姿。春天来了,柔韧细嫩的枝条总是最先吐出嫩绿的新芽,带给人们最早绽出的一缕新绿,为乡间的春色增添无尽的诗情画意。赤日炎炎的盛夏,她却尽力地伸展着自己的枝叶,遮挡着炎炎烈日,为人们送上阵阵清风凉意。
“自古伤情多别离”。古往今来,那村头路边的杨柳,总是每每嵌入人们依依惜别的场景,她那纤纤身姿、缕缕长丝,也总是屡屡牵动着无数离人的绵绵情思,嵌入人们绵长的记忆。然而,我却终将要告别这乡村的月夜,告别这依依陪伴我度过整整六个春秋的乡间的柳树。
光阴荏苒,逝者如斯。一转眼离开息陬已二十余年,却一直再没有回去过。不知道当年那条蜿蜒的柳荫夹道的沙石路,那一棵棵矗立在乡间的柳树,绿树掩映的院落,如今安在否? 2012/2/5
静读村夜
文/浅歌
乡村的夜晚像一首诗,一首美丽又质朴的诗,描绘着远去了车水马龙的沉静。这样的夜晚,何须灯红酒绿去妆点,它如同以为不施脂粉的少女,返璞归真的本色便足以令人陶醉其中了。
我在乡间长大,因此我喜欢乡间的一切,山野,街道,果蔬,虫鸣和乡间宁静的夜晚。乡间的夜,摒弃了繁华都市的花天酒地,既不妖冶也不张扬。夜,它勾勒着一幅朦胧又闲适的画卷:月色临水,静影如璧;清风徐徐,树姿婆娑;青草虫鸣,花香四溢。
夜,是与日相对应的,它的到来时轻轻地,不同于日光的张扬。日光,他仿佛是那东北的汉子,带着十足的爽气,清晨一至,他便盛气凌人地撕开苍穹,把万缕利剑一样的光芒普照在大地上。而月光却和他大有不同,月光是温婉的女子,来的缓,来得静,宛然一滴浓墨落在宣纸上,而后慢慢地印染开来,当夜的帷幕笼罩四野,当整个乡村在她安宁的怀抱中静静睡去的时候,正是你品读月夜的最佳时刻。
近日,连续的朗月当空,从天的东方升起,跑上山尖尖儿一路西行。当它达到最圆最亮的时候,整个村落都被点亮了。我喜欢有月色的夜晚,倘若没有了月色,一切宁静的美好都将会被埋没,像渴望了解世界孩子叫人蒙上了双眼,益发变得无趣了。
赏夜就等于赏月,正因为有月,夜的美丽与灵动才得以释放。赏夜是一件至雅的事情,需要欣赏者不急不躁,最好是怀揣一份高雅的性情。选一块舒适的地方,窗前,或美人蕉的花簇下,而我多选择后者。温一杯香茗,将窗帘彻底的挽起,看漫天星斗华光闪烁,晶莹剔透;看院子内的海棠树捧出一串串雪色的白;听门前河道里咯咯作响的溪水和躲在草丛中蛐蛐和蝼蛄的清唱,还要嗅一嗅扑面而来的夹着青草味的泥土芬芳。掬一杯似水非银的清凉月色铺在稿纸上,把满肚子的诗情画意沿着笔尖流淌出来。
小村的夜,是童年的遐想,给予了我太多有关于夜晚的回忆。
春天的夜晚,正是由严冬的寒冷渐然转暖的时候,春寒料峭,却无法扑灭伙伴们的热情,在窄小的胡同里捉迷藏,房前屋后的躲闪。石子遍地的土路上偶尔会残留着未化的残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我们也会用手指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以至于手指头被冻得像透明的胡萝卜。然而这并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最热闹的当属夏天的夜晚,伙伴们有做不完的游戏,大人们有谈不完的闲话,天气热的缘故,人们往往会睡得很晚,坐在马路边的石墩子上纳凉,趁着明亮的月色诉说着天南海北。我们做各种各样的游戏,抓人,攻城,跳十格,丢沙包……家长们就在一边谈论着家长里短。
秋天的夜晚,月亮似乎是又瘦了一轮,高高地挂在天空上。这时节的月色增添了几分凄凉,从街边探听的人们那里便可以发现,人们大都不喜欢秋夜,往往是坐一会子就扣紧衣扣起身了,口里嘟囔着:“天凉了,回家去吧。”秋夜,在瑟索中孕育着收获,稻谷的清香,成山的玉米堆,金黄的柴草垛,灶灰染成得场院……皆被者月色揽在怀里。秋季的夜晚像九天之上的广寒宫,黄叶铺成遍地伤,凉月清霜草虫寒。
冬夜,怎一个死寂了得!那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人,北风或急或缓的吹着,一次又一次撩过窗外的塑料布(北方人为保暖,特意在窗子外钉了一层塑料布)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外边的月色是凝结的寒冷,寒得可以凉透那扇漆黑的大铁门。晚上我会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因为我要听奶奶给我讲述那些发生在从前离奇古怪的故事,我必会全神贯注的听着,讲到动情之处我便一下子钻进奶奶的怀里。彼时,灯光昏黄,外面大风呼啸,一地如霜的月色显得格外苍白,恰似聊斋中的鬼魅场景。
正是因为这样的回忆让我喜爱上了村夜,它与城里的夜晚大相径庭。这里没有乱人耳目的喧嚣和霓虹,也没有扰人心智的酒局和赌场,它抛弃了搜有纸醉金迷的幻想,在一片世外桃园内默守己身天籁般的宁静。
总之,村夜是一首诗,而月亮便是这首诗的吟诵者,他用原生态的嗓音来歌颂这夜间的美。她的声音含蓄低沉,让村夜赋予了一种戴望舒般的朦胧。有夜来香扭开摇着为她伴舞,有溪水和虫鸣当做声乐,有万千星星被她的声音所沉醉。
乡村的夜晚,绝不是滋生罪恶的地方,它蕴育的石美丽。
乡村的夜晚,是文人砚台中的墨,蘸一笔就可以行云流水。
乡村的夜晚,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包揽着江山如画。
乡村的夜晚,是首来自大自然的华丽乐章,用清唱陶醉多情的诗者。
乡村的夜晚,是……
乡间偶得
文/郑军
星期日,和琼一起漫步于乡间小路。
一年四季,总有赏不完的风景,春赏繁花,夏沐清风,秋看碧水,冬浸暖阳。这样的景致,一直周而复始地被季节奉送到我们面前,随之奉送的还有“珍惜”二字。
所以,我常想,即便光阴带走了很多属于我们的曾经,带走了那些被我们永远记住但又模糊不清的日子,只要我们一直创造着美好,就不要介意光阴带走的那些纯真。实际上,在每一个时期,我们都会创造不一样的美好,我们还将永远创造下去,要坚信将来永远比现在好,那么,美好的时光总会在不经意间向我们走来。
请记住,即便时光如流水般流淌掉昨日幸福的时光,但我们还可以继续获取新的属于我们的美好时光。
这样持续下去,光阴里记录的就永远是最美好的故事,而且,永不枯竭。
乡间的那条路
当我听到你要背着行囊走去很多地方散散心的时候。我该是开心的落下泪来。我确定这一定是再可贵不过的事情。
只是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来。想起乡间的那条路。我们,一直背着行囊一直行走。
我不知道人要怎样的勇气才可以颠覆本来坚定的东西,义无反顾的往前走。是前面的东西更重要还是我们不够重要。我宁可承认遗忘也不愿意承认遗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可能当时太小,没能望见你眼里是不是也有不舍和痛苦。只是我确信你是没看见我眼里的不舍和痛苦。不然你怎么能狠下心就这样潇洒的走掉。是的。那么潇洒。顾不得一点点血肉相连。所以,爱情应该是再脆弱不过的东西。就在当时,它根本比不上任何东西。就跟亲情一样。一无是处。
当你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是那样心疼,想给你拥抱的力量却那么小不足以驱赶你的那些难过。我知道她是那么的坚强和不容易。她爱你,给你全部的爱。我想她是希望你相信爱而不是漠视爱。我不能真切的明白你的苦,不能明白那么小的你如何想要快快长大才有能力保护这个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女人。她像是夜里绽放的绝美的花。我怕是用我拙劣的笔触玷污了她。她让我想到我的母亲。一个固执坚持着的女子。我写过很多关于母亲的东西。只是每次都没给她看。我想,给不给她看并不重要,只是要她感受到我爱她,我明白她一步步走来的苦,明白为了我这个小丫头付出的一切。
乡间的路那么安静,就这样淌过无数的回忆。小时候的夏天小时候的奔跑。我拉着你的手一起唱歌,一起拔草,一起做游戏,一起肩并肩看夕阳。那是一片很大的田。虫鸣的大合唱此起彼伏。我们一路跑到这儿,你停下,怔怔的望着天。我愣住了。你说,婷,你看,那里是一片仙境。你用手指着天空描绘着一边告诉我,像是在说一个秘密。我看着看着。染红的半边天。我们傻傻的站在那儿许久。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弯了腰。那时候回来,你还沮丧的说要是带着相机就好了。只是怎么会忘记,我分明还能闻到那天凉凉的微风吹来的大地的香味。只是后来我一个人再去的时候已经不再有了。我不知道是它消失的太快了还是我来的太晚。
奶奶总是说些我小时候的事情,乐此不疲。我也乐意听。听她一遍遍的讲。或许小时候跟奶奶的时间久一些,记忆中都是奶奶的声音。我陪着她出去散步的时候还是那条路。穿过深邃的绿色大树。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这条路上跑来跑去。奶奶说,你小时候就是在这条路上淘气,都不知道回家吃饭。奶奶说,我一定是个不恋家的孩子,可是心心念念的还是家里。以前,我只有这条路,走来走去也还是没有其他的去处。现在,我走出这条路,只是走来走去我也还是会回到这里。
人有本能的欲望向前走。因此人总要拿起行囊出走。旅途是孤单的。乡间的路像极了慈祥的老人。看着我成长的痛苦和快乐,难过和幸福。想哭的时候来这里,累了的时候来这里。他让我明白一切都会过去,让我明白无论怎样都好我还有一个去处,更让我明白人再怎么改变也不能违背了初衷。
想故乡
文/陈绪伟
故乡在春花秋月里。四季更迭,静静矗立,那是生命来源地。甜蜜的回忆,无人能代替。
故乡在一座大山里,搬不走摞不动,快乐地记忆在心里。绵延的山林,葱葱郁郁;潺潺的小溪,欢声流淌;层层的田地,金浪翻滚;乡间的小路,蜿蜒崎岖。那一草一木,方圆几十里;那些少年时光,困顿而快乐;那时走读上学,鸡鸣迎接星光;那个垭豁的院子,大婶笑咪咪端来热水、小黄狗随脚摇着尾巴,历历在目。
梦中故乡,让人情感陶醉,笑颜绽放。这样向往故乡,总觉光阴荏苒,似水流年。故乡的农家、院子,一一镶嵌在山野间,厚实的土墙瓦房,与山梁相依偎,与草木相融颜,与沟河相链接,清静、优雅、坦然。
清晨,故乡很早,鸡鸣犬吠一阵了,太阳还懒得升起,躲在山的东边。雀鸟传来几声掠空的长鸣,天空渐渐明亮起来。公鸡仍在“喔喔”高歌,狗隔三差五“汪汪”叫唤;乡间的路上,有了脚步响和说话声,唤醒了乡村新的一天。夏秋的清晨,会有雾气弥漫,把整个山乡笼罩在梦幻般的境界里。空气,格外清新鲜爽,慢吸一口,甜丝丝的;长吁一气,心里舒畅极了。
乡间小路,草木丛拥;房前屋后,竹木林立。那些金竹、斑竹、水竹,椿树、栗树、桂花树,在一阵阵清风吹过时,叶子发出质感的声响,宛如一首美妙的音乐,轻盈在耳旁。不时有瞬间的鸟鸣,高声部插入进来,合奏一场乡间风情曲。
记得,我的故乡,庄稼一年收两季。夏季梯田收割油菜,坡地收获小麦洋芋,秋季收获稻谷、玉米,还有大豆和红薯。记得,仲夏之际,是抢收抢种的季节,丝毫不敢耽误。记得,小满前要育秧,夏至后要立即插秧;芒种前后,洋芋地要间茬套种早苞谷,麦地要在大暑前后耕种回茬玉米。记得,双抢收种那20多天,天还朦朦亮,故乡人就在“上工了”的呼唤声里起床,沿着乡间小路走向田间地头,开始一天艰辛的生产劳动,忙到夕阳西下、星空闪闪。记得,如果晚了,秋季收成会减少,甚至绝收,乡亲就要遭饥荒。
虽然,那时故乡很穷困,“家”也那么清贫。虽然,那时父亲因劳累成疾,极早离开人世。虽然,母亲承担起一家七口人的生活重担,极早苍老而驼了背,没过到如今的美好生活,也就去陪伴父亲了。虽然……虽然已过去,那片土地终归是我生生相惜的地方,终究也是灵魂的寄存之处。正如林语堂所说:“让我和草木为友,和土壤相亲,我便已觉得心满意足。我的灵魂很舒服地在泥土里蠕动,觉得很快乐。”细思此言,无不触动人的内心深处,这便是灵魂的情感——故乡情结。
故乡人,最亲情。他们,淳朴而善良,姓氏个性虽不同,做人却如大山一样刚直实在。那时,有揭不开锅的日子,若一家升起炊烟,没粮家的孩子就会有饭吃。那时,无论谁家有难处,乡亲们都会伸出援手,且不求回报。那时,逢年过节,上坎下屋或一个院子,总是你拿点东西给我,我送点物品给你,情感交流好似一家人。那时,孩子们一家一户的串门,一条河一个山梁的结伴玩耍,是那样天真无忌的快乐。那时,勤劳善良,从小就受到了潜移默化的熏陶;那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给人生之路打下良好基础;那时,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心存善念,诚实勤奋,至今无愧于心。
如今,耳边乡村的蛙鸣,已经渐渐远去;脑海中山野的景象,也似乎淡淡抹去。如今,欣慰的故乡,崎岖变大道,草房变楼房,挑水变自来,油灯变电灯,“千里眼”、“顺耳风”啥都有了……旧貌消失了,新景就在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故乡,却是真的回不去了。
然而,能回去的是想念。故乡的山水草木、猪牛猫狗,很熟悉;故乡的父母乡亲、小妹伙伴,很亲切;故乡的田地庄稼、桃李柿红,很可爱;故乡的逢年过节、欢聚团圆,很开心。这些仿佛在脑海翻腾,在眼前显现。妻子说我:故乡忘不了,今情记不住,人已变老了呵。我却说:人虽早已阅尽沧桑,可心存风华少年,情溢青春热流。能把少年往事深刻心底,正是年轻的身心呈现;记不住故乡情,才是真的老了。
于是,我写下:故乡,我想你!情切切,心依依;童真不变,青春不老。故乡,我想你!风轻轻,泪涟涟;泥土人生,生命记忆。故乡,我想你!儿时的温暖,快乐的源泉……无人能代替。
我爱乡间秋
文/祝宝玉
用在秋的身上,“凉”字最贴切不过,这里所表之意是凉爽,倘用“冷”字则稍显僵硬,才刚立秋,气温尚未降得那么低,谈不上瑟瑟的冷。
母亲说,立秋后三场雨,夏布衣裳高搁起。我数了数,立秋后所下的雨何止三场,照母亲的说法,秋衣应该替代夏衣了,可实际还没到那个程度。想来古人的说辞也并不准确。但反过来又想,自己太较真了。古人所作的诗中,数字大多虚指,是一种模糊不清的含混,大约母亲所说的“三场雨”中所运用的修辞技巧也走的这个路子。毕竟,一场雨重叠着另一场雨,勾连延沓,哪里能分得清哪一场是哪一场啊,便稀里糊涂地归为一场雨了。
在乡下,对节气最敏感的是草木虫豸。“立秋之日,凉风至;又五日,白露降;又五日,寒蝉鸣。”酷热已止,对万千生灵来说,不啻为天大的好消息。漫漫三伏,真如炼狱煎熬,现在总算过去了。飒爽秋风带着温良的美好,吹着草木,或果熟,或粒满,或叶黄,生命进阶新的层次;吹着虫豸,或悦鸣,或高飞,或言情,尽可能地在轮回的末梢里演绎一生最精彩的一幕。
雨过天晴。到郊野的清晨里走一走,用双脚写下一日清新的序章。我爱乡村,爱屋及乌,便爱着乡村的一切,爱庄稼,爱四季,爱昼夜星辰。在这众多爱慕的对象里,静静的秋晨是我的最爱。乡间土路,细,长,幽,生着杂草,连着没有尽头的远方。草尖上挂着白露,此时,打湿了鞋面我也不在乎。伫立远望,绿浪之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烟霭,看似静,却在动,飘忽不定。东方旭日升,斗大的圆,彤彤的红,把周遭的云霞也染得绚烂,它升得很慢。是啊,何必着急呢,在这惬意的氛围里,应该给闲情逸致的人,如我,留足充分的时间,吐纳胸臆里的废气,置换入新鲜的空气,催动血流运行,振奋精神于刹那,醍醐灌顶,清清爽爽地开启新的一日。
今天的人,应该主动去领会古人的深意。《菜根谭》里有言:“以我转物者,得固不喜,失亦不忧,大地尽属逍遥;以物役我者,逆固生憎,顺亦生爱,一毫便生缠缚。”人,不免纠缠悲喜爱憎,这便是苦恼之源。对于物欲的无度索取,更增添烦恼一层。可是,人啊,几多不被物欲所左右?几多不忧愁烦恼?我们离古人的深意越来越远,所以做不到天地任逍遥。
难忘乡间皮影戏
文/封志良
童年时代的农村文化活动确实少得可怜,能让我们欢呼雀跃的除了露天电影外,就是皮影戏了。那栩栩如生的小皮人,那白色幕布后的丝丝光亮,那别具一格的唱腔,不知点燃了我多少晶莹的梦想,也成为了我们大多数乡间少年的精神食粮。在那个时代,小小年纪的我,每时每刻都渴望像那戏中的英雄一样,在舞台上演一出金戈铁马,侠骨柔肠。尽管无数年月过去了,但那种挥之不去的乡土味道还时常在我脑海中回环曲折,历久弥香。
皮影戏,又叫影子戏。这门古老的民间艺术何时传入常宁,没有确切的记载。但据常宁老艺人介绍和从保存的皮影影型来推测,应为明清之际。在常宁关于皮影戏有一个传说:说的是,当年汉武帝与一李姓妃子感情甚笃,李氏亡故后,思念成疾。于是,一个大臣献计:将李贵妃之像在白帐中映出。汉武帝见后,胸中忧郁得以解脱,病情痊愈。皮影戏便以此为发源。
最早知道乡间还有一个叫做皮影戏的事物时,我还略显幼稚、懵懂。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第一次跟着大人看皮影戏时我还不到十岁,那时候觉得台上的师傅唱得有点稀奇古怪,故事听起来又太过高深古老,倒是幕后那一跳一跳的小人儿还有些意思。也许是乡村生活实在贫乏的缘故,此后又多看了几回,我竟能从头看到尾。久而久之,那活灵活现的小皮人,在师傅们灵巧的手中变化出各种状态,那古老的故事在师傅们原汁原味的腔调中竟像有了生命力一般,打动了我的心,让我有些迷恋。
后来,只要村子附近有皮影戏开场,我每场不落,都看得聚精会神。皮影戏内容多以《薛仁贵征东、征西》《薛刚反唐》《罗通扫北》《五虎平南》《杨家将》等唐宋时期的戏为主。此外,也有明清时期的《正德皇帝游江南》《乾隆皇帝游江南》《万花楼》等。皮影师傅在演出时会根据时间长短来安排本子的长度,似乎一些小本子戏更能得到群众的喜爱。在那个特定的时代,皮影戏见证了我的一段锦绣年华,给我的童年留存了丝丝缕缕的记忆,那点滴韵味经过时间的发酵和沉淀,到今天依然醇香悠扬。
常宁有句俗语:“一流秀才二流医,三流丹青四流皮……”说的是旧社会的皮影师傅的地位低于医生和画匠。在我看来,他们虽是物质的穷人,却为精神的富翁。表演中,他们通过灵活的动作和真情的说唱,将戏里各色人物的哀怨悱恻和爱恨情仇表达得淋漓尽致。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几乎每位皮影师傅甚至能模仿多个人物的声音,其间双手还要不时挥舞着小皮人。起初,皮影戏主要体现古代的忠义仁和。后来,有人认为要是多一些缠绵的现代故事,或许更能吊起人的胃口。因此,师傅们也会根据需要编出一些现代戏。俚语方言,深蕴其中,一经演出,即获成功,被群众深深喜爱。
皮影戏班子一般由三人组成。在农闲时节,乡亲们逢上红白喜事都会请他们出场。他们一人托影,一人敲梆,一人配上二胡、锣鼓等乐器。唱大嗓的,粗狂豪放,声腔洪亮;唱小旦的,尖声嫩气,娇媚腻人;唱丑角的,油腔滑调、诙谐成趣。挥舞皮影,表演儿女情长,则悲切凄楚,情意绵绵;反映两军对垒,则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印象中,师傅多以“人老背驼,树老落叶,茄子老了是包籽,大瓜老了挖瓜勺”作为开场白。现在想来,这句开场白既有趣,又富含深义。唱词也力求雅俗共赏,多为七字一句的,如“头戴金冠映日红,身披蟒袍自威风”,也有十字一句的,如“人言道包大人无私铁面,却为何也是个怕硬欺软”。
我的一个大姨父就是一个皮影师傅,他农忙时在家务农,其它时间则外出唱戏,挣点钱贴补家用。记得我很小的时候,附近村庄里面的人都叫他“门那哈”,他竟不生气,只是笑笑。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后来皮影戏看得多了,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道”。原来“门那哈”是皮影戏中结尾时一个拖得长长的腔调。群众给他这么一个外号,是对大姨父精彩表演的肯定,他也就欣然接受。那时候,皮影担子是吃饭的活儿,师傅们都视若珍宝,很少示人。有一次,我跑到后台去看,那用牛皮裁剪、雕刻出的各色人物、花鸟惟妙惟肖,简直就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我经不住诱惑,偷偷拿起来端详时,不小心把一个小皮人掉在了地上,幸亏没有摔坏,但也挨了大姨父好一顿骂。
时光轮回,沧海桑田。因为电视、电影和网络的出现,沐浴过唐宋元明清的烟雨,也见证过苦乐人生的皮影戏已走向没落,真让人有些惋惜。难道这样一种传承千年的民间艺术,就会永远地消失吗?我们还能透过它,找到当年纯粹而美好的情感吗?我不知道。我现在希望的是,时光能倒流至童年时代,与父老乡亲们在一起,坐在村前的禾坪上美美地看一场精彩的皮影戏,那该有多好!
乡间行
文/刘付山
很久以前,我就有个愿望:远离城市,到农村去享受一下夜晚的静谧。我已经厌倦透了城市的喧嚣,厌倦透了霓虹灯的耀眼。每每想起多年前在张家界之旅时每晚看到的满苍穹的素星,心儿就特别柔软。而这段日子以来,心绪烦扰,这种愿望更是势不可挡,就象一只小鹿不断地在心中跳跃。我被这种愿望纠缠着,心神不宁。于是我决心到乡村去,一定要去。
友人的家乡比较远,去到他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乡村的人家早早就熄灯歇下了,小村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家那幢小楼依然亮着一窗明亮的橙黄的灯火在等着我们。
友人的奶奶已经九十多岁了,但耳聪目明,久经风霜的脸上总荡漾着笑容,象被风吹皱了的湖面,睿智、宁静、安详。她拖着我的手久久地端详,唠唠叨叨地问我一些极琐碎的事情。依在她身旁很幸福,就象依偎着我那疼极了我的我自己的奶奶。
熄了灯后,远远近近是一片真真切切的黑暗,很实在,很纯粹,很醇厚。亮的只有星星。它们极有层次地交相辉映,使我们能隐约分辨出那些或浓或淡的黑影哪些是树,哪些是山。在城市,星星的光茫大都被过亮的灯光掩盖了,余下的几颗,太冰凉,太凄清,有时简直不忍心细看,它们极冷静地抗拒着你。而这里的星星真多,与人很亲近,密密麻麻,热热闹闹。它们是夜的主人。
微风过处,是一阵清凉的香味。我闭上眼晴深深地吸了一口,这种香味似乎能洗净我们体内污浊的城市灰尘,洗涤人的五脏六腑。友人说,这条小村的周围是大片稻田,再远处是宽宽的水塘。看来这种香味是稻苗和水草的清香。偶尔有狗儿在叫,不明就里,很随意,就象小孩儿在梦中伸了个懒腰,说了句呓语。除此以外,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在吟唱,隐隐约约。也许这本来就是天籁的声音,或者是夜的血液在流动。
夜,很静,静得你不忍心说话,生怕会惊扰了夜的酣梦。心没有一丝波澜,它被拓展得很大很大,似乎能包容下这个无边无际的苍茫的宇宙。在这样的静谧中,我整个儿融入到夜的深处了。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副对联:慈竹当月空有影,夜萱经雨不留香。在这个夜晚,这副对联很应景。这里的夜,完美无缺。
那晚我睡得很沉,几乎连梦都没有。
第二天,我们去了青年湖。一路上,阳光极好,照作家苇岸的说法是“象金属一样”。天空极为明净,透亮得象连空气都没有。云儿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柔和的光芒。路两旁的小山此起彼伏,角度和缓,峰回路转。各种各样的小花在阳光下风情万种。离湖边不远有一块开阔的空地。在这块被农夫遗弃了的贫脊的砂石地上,居然有一大片牵牛花很灿烂地开放着,象要一直开到天边似的。每朵花都很细致,开得很认真,紫得很纯粹。它们是如此热爱开花,以致花比叶多。似乎土地越贫脊,那里的植物就越热爱开花。生活条件越艰苦的民族越热爱歌唱,以致歌比话多,比如吉普赛人。
我终于见到慕名已久的青年湖了。一直以来,青年湖这个名字都能引起我无边的遐想。而今天,我终于见到它了。它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那么蓝,就象是谁割了一块蓝天放在这大地怀抱的深处。湖面很宽,在阳光下极舒展地躺着,没有一丝阴影,文静、温柔、坦率,而又宽容。我记起曾看过一张九寨沟的门票,那里的人称他们的湖为“海子”。多可爱的名字。海子,海的孩子,还没长大的孩子,天真的孩子,明媚的孩子。教地理的友人说,那里的湖可不同于这里,它们一般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火山湖,比这青年湖绿得多,清得多,美得多。可在我的心中,它们是一样的。它们一样是造物主最可爱的创造。
这里本来要建成旅游区的,不知为什么荒弃了。然而又正因为如此,这里才人迹罕至,才得以这样干净和宁静。这才是我的理想。我坐在竹排上,随意飘荡,阳光温和地撒在湖面上,波光鳞鳞,只听得见风过林梢的声音。对于往日的奔波劳碌、喧嚣世俗的生活来说,此时的心平气和,似乎已成为一种奢侈。
我静默着,时光象精灵一样从我的耳边从我的指缝缓缓流过。一种巨大的抚慰柔柔地拥抱着我,拥抱着我的苍白渺小。突然很想流泪,我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心灵的辗转真让我委屈。而许多的纠葛,原来都只是烦恼自寻,只需一个微笑便足以化解足以超越了。此时,我是多么的幸福。天地辽远,回归了心灵的淡泊,便回归了自我。原来体验幸福是如此的简单和轻而易举,幸福是那么的触手可及。这种幸福与物质无关,与我们平日在都市生活中的大部分追逐无关。
对于这里来说,我们不过是过客而已。就如湖面上刮过的一阵风,倏忽而逝。我始终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但我已抵达了我的向往。我的心灵因为这种抵达而洒满阳光。
乡间泥土亲
文/史忠和
人们说乡村是泥土做的,泥土是乡村的灵魂。绿色的田园,葱郁的林木,肥沃的土地,袅袅的炊烟,总会让我生出一份别样的亲切。乡间的山,乡间的水,乡间的人,乡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在我眼前都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
岁月轮转,社会巨变。乡村,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的茅草房已完全不见踪影代替它的是小楼幢幢和花砖红瓦,昔日农闲时走家串户闲聊的村民,如今骑着摩托车、开着小车忙着进城打工、经商。一切都在快速变化,惟独不变的是田园的风情,是那绿意盎然的激情,孕育着生命的勃动。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都是在乡间度过的,即便是读了大学,学校所在地也是在距离城市很遥远的偏僻的乡村,参加工作后,我依然生活在泥土厚重的乡村,至今没有离开过。
恬静的清晨,被清脆的鸟鸣声划过,阳光、雨露和清风,带来了乡间特有的奏鸣曲,圈了一夜的鸡鸭鹅终于摆脱了黑夜的束缚,扑棱着翅膀飞快的向田野、池塘奔去,有的鹅还不时的伸长脖子“嘎嘎”地大声高歌。袅袅炊烟带着它特有的灵性从村庄的房顶屋脊冒出来,时而笔直如柱,时而飘飘渺渺,散乱在人家的房前屋后,散乱在林间树梢。散乱的炊烟犹如画布上的泼墨,淡淡然然如纱,轻轻悄悄似雾。于是家家锅碗瓢盆响,户户厨室飘清香,稀粥、薄饼、小菜、大酱、大葱,带着农家特有泥土的味道,香了口胃,醉了心田。
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踩着黑色的大地,身体涌动着大地的脉搏,任清风自然而然流淌过脸庞和身体,清爽干净,像是不染世俗凡尘。一阵微风吹来,泥土芬芳扑面而至。田野上、小沟旁叫不出名的野花正悄然开放,开的灿烂多姿。一只只彩色的蝴蝶和勤劳的蜜蜂时而在路边翩跹起舞,时而在花间忽隐忽现,悠然的沐浴着初夏的曙光。蒿草到处都是,一丛一丛,绛红的、银灰的、褐黄的,散发着一种苦而辛辣的气味,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在微风中摇弋、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楚楚动人。一排挺拔的槐树,正摇摆着它那弯曲的枝干,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在阳光的的照耀下,被微风吹落下满地的花瓣,犹如仙女散花一般仙境。
四周满眼的绿,绿的青翠欲滴。山林下,一垌垌翠绿色的田野,一片片墨绿的果园,包围着一幢幢错落有致的花墙红瓦的农庄。那浓淡浑然的绿,顿时令我心境开朗,心旷神怡了。那浓浓的是母亲的绿,绿得深沉而真挚;那苍苍的是父亲的绿,绿得坦荡而质朴;那幽幽的是乡间少妇的绿,绿得浪漫而纯正;那浅浅的是农家女儿的绿,绿得天真而明丽。这温润的绿色正悄无声息地浸透了我的肌肤,渗入了我的血液,直入心脾了。我甚而疑心此时的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已经变成了一株绿禾或是一片绿叶,在绿色的微风细雨中惬意地摇曳着。我贪婪地呼吸这甜丝丝的乡间气息,尽情地体味大自然的盎然生机——鸟语花香、群草芬芳、五谷泛绿、夏情甚殷。
一阵清香扑面而来,渗透到我的心田,掬一把黝黑的泥土,把它放入家中的花盆中,那花,茂然!这就是乡土浓郁的气息,是乡土自然的力量。
抬头仰望被风吹过的地方,不管是田野阡陌,还是乡间街巷,幸福的影子到处可见。简单,真实,又不缺乏温暖!
住久了都市的楼房,厌倦了车水马龙快节奏,疲惫了霓虹灯的五光十色,越来越多的都市人开始向往农村的田园生活。每逢节假日,来到农家小住几日,品尝一下农家菜,体味一下农家屋,感受一下农家情,天空是那么的纯净、乡音是那么的亲切,乡亲是那么的纯朴。庄稼是多么地茁壮……那是多么惬意悠然的心灵婉畅。
寂静的夜晚,枕着蛙声入眠,疲惫紧张的身心顿然间得以释然。完全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工作生活压力和重负,心中充满着平静和祥和。此刻,我一个人静静的做着简单而温馨的梦:绿色的田园,葱郁的林木,肥沃的土地,袅袅的炊烟------这是属于我的世外桃源。
中秋想起乡间
文/张维民
都市高层的窗口,有了高度的优越,足不出户便可望月赏月,隔着落地大玻璃,满屋多了一层银辉,但满月的光景,似乎走得匆匆,也多了种狭隘的忧郁。唯有在乡间、老街赏月,才有一番闲适的好心情。
银色的圆镜挂中天,把人间的真情映得最明,农家的大碗茶醇厚了秋香,乡间私语多了份家的叮咛。团圆的喜悦在大桌上荡漾。秋波里多了一份掉落的亲近,一杯装着满月的醇厚,迷糊中总想醉话乡音。月饼已是一种象征,明月教人知本性,家的感觉最温馨。团圆弥漫的是文化,中秋升华的是人性。
江南的中秋月最让人流连忘返,水乡碧河的倒映,乡野宽大的胸膛,让月色更加明朗,月华更如一张银色纱网,飘浮在原野,如一片仙境。在朦胧的黑夜中,突然从阴霾中,升腾起一轮银盘,铺洒在乡间万顷秋香中,那是一种多么明净的豁达,如银海一样宽广。
去乡间的小镇、老街赏月,也许在狭小的弄堂里,抬起头,只有明月一道亮色,如一条玉色的天路,同样是一种享受。月华滋润了光溜圆滑的石板路,抹亮了老屋的花窗、屋檐,青砖黛瓦也发出淡淡的、幽幽的光亮,如鱼鳞闪烁,斑驳陆离的抱柱,也似乎有了扑朔迷离的浮影。大红灯笼下,月色似乎变得更加经典,也多了一份孤愁的凄迷之美,仿佛从古代的诗词中走来。
想起一首词——“江南月,清夜满西楼,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沉钩”,害怕是必有的,不过,月夜的静谧,倒适宜在街头徜徉,老街没有五光十色的华彩,却有淡如轻纱的朦胧,小河泛着碎银般的波光,忽闪忽闪,把宁静灵动揉和起来,实在是一种别超的夜色美。小街小巷,月夜里,倘若走来夜归的老人,哼着古老的山歌,那便是一种怎样的期待?小巷的石板路,已经被磨蹭得光可鉴人,在月色下,这色光宛如有了凝碧的厚重,这月华淡映的光,多像传世银元上的包浆,光华中带着一片怀旧的灰亮。